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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名字的椋祭

[全员cb]里皮?里皮!

·故事发生在大战结束后的万圣节

·内含一小点私设

·主播不是写手,只是自产自销的口嗨产物罢了,主播只会写流水账,不会写文,,,,,

·ooc有

·@苏打水(接稿中 感谢亲友画的图!





“也就是说,孩子们,我们将会在万圣节当晚举办一场校园舞会,你们可以穿自己的喜欢打扮参加,而且具说还会进行对服装的投票选比。”


“老师,老师!你也会参加的吗?”


“唉?老师我吗?”金仁雷挑了挠头,“老师我还是算了吧,我还不如去给大家多发点糖。”


“老师别害羞嘛!大家一起来玩才热闹!”


“就...

·故事发生在大战结束后的万圣节

·内含一小点私设

·主播不是写手,只是自产自销的口嗨产物罢了,主播只会写流水账,不会写文,,,,,

·ooc有

·@苏打水(接稿中 感谢亲友画的图!





“也就是说,孩子们,我们将会在万圣节当晚举办一场校园舞会,你们可以穿自己的喜欢打扮参加,而且具说还会进行对服装的投票选比。”


“老师,老师!你也会参加的吗?”


“唉?老师我吗?”金仁雷挑了挠头,“老师我还是算了吧,我还不如去给大家多发点糖。”


“老师别害羞嘛!大家一起来玩才热闹!”


“就是啊!老师你也一起来吧!”


“可老师我还没想好要穿什么服装呢。”


“这好办!”鬼怪举起手大声说,“老师你要是真不知道的话可以和我和小黄一起扮演西部牛仔,我们已经想好了!”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






“金老师,请进吧。有什么事吗?”


“校长,很抱歉突然打扰您。”金仁雷拖沓地走进校长办公室,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摩擦着,他的语气中似乎带些犹豫,“我来看为了跟您说一件事。”


“就是,您看。”金仁雷伸出自己与平时无差双手, 但令人震惊的是,一小团黑色的影子浮在他的手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大战以后,我能感受到影子的存在越来越强,突然有一天就发现我已经能主动控制一小部分了。”


校长发呆似得看着金仁雷手中的影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校长?”


“啊。”校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金老师。刚刚走神了。” 


“你也看到了,是和里皮一样操控影子的能力呢。”


“那会不会是说——”


“不,不。别担心,金老师,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就我推测来说吧,本质上金老师你和里皮还是一个灵魂分离出来的,所以说拥有相同的能力这一点并不奇怪,不过我会去好好研究一番的,在此期间,金老师你或许可以好好体验这份能力如何?”


“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放心上课去吧金老师。”






回到办公室金仁雷无力的趴在自己的办桌上,眼着桌上的日历,不知不觉离万圣节越来越近了,回想起之前和学生们的谈话,金仁雷无奈地叹了气。


呃呃呃,到底要怎么办好!根本不知道要穿什么啊!


金仁雷两手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一顿胡乱揉搓之下,头发早已不成样子。


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让孩子们失望的吧……


好不容易能有这样的一次大型活动,绝不能让孩子们失望啊!好难办……


‘呦,小可爱,在苦恼些什么啊?”


“雷雷雷雷雷雷雷雷雷迪老师!”


金仁雷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突然冒出来的雷迪正在办公桌对面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幕。


“别这么大惊小怪嘛,小可爱。我只是刚好路过看到苦恼的同事想要乐于助人罢了。”


“呐,小可爱,所以到底怎么了?”


金仁雷重新在椅子上坐好,又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在想万圣节要穿什么罢了……”


“这样啊。”雷迪托着腮,仿佛真的在为金仁雷想办法,但不一会她就又摆上笑嘻嘻的脸蛋说:“这个好办,你听我说。”


……


“唉?!真的假的!”


“放心,我和九尾狐会帮你的。”






不知不觉转眼就到了万圣节舞会当天,校园里被各种赋有节日气氛的物品所装饰着。


令人意外的是德拉老师在舞会选择了一件僵尸长袍作为出席舞会的服装,据本人所说,偶尔换换自己的穿衣风格也不是件坏事。


姜偲老师则是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米拉老师打扮成了中世纪的吸血鬼模样,让本来就高大帅气的校医又添一把优雅高贵。


红狐狸简单地用被单一披,露出两眼睛,装扮成幽灵在舞会四处乱蹿。


甚至有的学生和平常什么变化都没有,但一口要咬定说是自己在扮演自己。


“哇!花花!你扮演的是仙子吗?好可爱啊!”


“那是当然!本花花不管怎样都很可爱!”花花骄傲昂起头,双手抱臂,说话的语气里多了一份神气,身后的翅膀一张一合,连皮可二世也在它的主人脚边炫耀似的摇起尾巴。


“哦哈哈哈哈!本次万圣节的舞会冠军非我们莫属了,皮可二世!但时候我们投票稳赢了!”


一人一宠物自信满满地站在舞会之中,一边躲在暗处的小柳疯狂用眼神示意周边的人,仿佛在说:“要是不投花花,你就死定了。”


穿着西部牛仔装扮鬼怪看到这一幕,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和身边的小黄吐嘈道:“纯情哥怎么还是那样。喂,要不要和我一起赌他什么时候去表白啊?”


小黄摇了摇头,说:“我看还是算了,那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唉,也是。”鬼怪叹了口气,“话说兄弟,你打算投谁啊?”


“这个嘛……”


“小黄!小黄!”梦自由头戴一顶黑色尖尖的女巫帽,右手拿着一把扫帚,脸上还戴着一幅单片眼镜,左手拉着游侠装扮的粉红向两男生跑来。


“啊,是自由和粉红。今晚你俩的打扮真是用心呢,非常成功呢!”小黄热情地说着。


梦自由一下子涨红了脸,连忙挥手道:“哪里!哪里!明明才是小黄的才是最好看的!我和小黄比不算什么的!”


“哈哈,班长大人你谦虚了!”


“没有哦!小黄今晚真的超帅气的……”


“是吗?那我就谢谢班长大人了。”


“!”


看着正在交流的两人,鬼怪和粉红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打算离开,把空间让给两人,但这时梦自由突然问:“对了小黄,你和鬼怪有看到金老师吗?”


“嗯?金老师吗?没有唉,怎么了吗?”


梦自由接着说:“从今天下午放学,金老师安排了舞会的事情后,就急忙地走掉了,现在都没见到人影,虽然但是,我知道可能是我多虑了,但……”


“原来是这样啊。”


“别担心,班长。”鬼怪插进交谈中,“金老师说不定是有事忙着去处理,要不然就是给我们准备一个舞会的大惊喜呢!”


“对啊,对啊,自由!我就叫你放心一点啦!”粉红拍拍梦自由的肩膀,“金老师说不定等会就来了呢!”


“也是,可能真是我多虑了吧。”


“对嘛,自由,今晚开心一点!”


突然“咔”的一声,舞会的音乐全部停了下来,灯光也随之熄灭,全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自由!鬼怪!粉红!”


“小黄!我们在这!”梦自由回应道。


“这是怎么回事!学校停电了吗?”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不要慌张同学们!老师这边马上去检查下电源!”德拉一边安抚着同学的情绪,一边试图重启电源。


“班长!”


“红狐狸!怎么了吗?”


“金老师好像还没有来!”


“什么?!那老师他到底去哪里了?我要去……!


“已经不需要了。”


灯光重新亮起,聚集在了舞会中央,周围的人们向四周后退。


“影子!那里有影子!”


舞会灯光聚集的中央,出现了一团漆黑的影子,很奇妙的是,这些影子沉稳的侍在原地,并没有什么攻击人的欲望,影子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气温一下子骤减,所有人的心都漏了一拍,紧接着是令人熟悉到恐惧的声音。


“同学们,老师们,晚上好,现在是晚餐时间。” 里皮!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对啊,我不是死了吗?”站在中央戴着面具的男人笑眯眯地说。


“要怎么说,还得感谢你们的金仁雷老师呢。”男人摘下面具露出和金仁雷一样的脸,一脸坏笑着审视四周,亮出自己的尖牙。


“你把老师怎么了!”粉红眼看就要冲上去和他打起来,梦自由一把拉住粉红。


“粉红,别激动!要小心!你别忘了里皮是什么人!”


“但是,但是他把金老师给……!”粉红挣扎地说。


“哈哈哈!现在还是担心你们自己吧!”里皮大笑着抬起手准备操控影子。


两道红光之间,有两人相撞在了一起。


“雷迪老师!你干嘛拦着我!这可是里皮啊!”


原来,刚刚在那瞬间德拉向里皮发起了攻击,但不知为何被雷迪挡了下来。


“你难道终于疯了吗!?”


“不,小甜心,你冷静点,你看清楚点。”


被当作“里皮”的男人此时跌坐在地上,看样子被刚刚吓得不轻,根本没有一幅之前“杀人魔”的样子。


“雷迪老师,你快和他们解释啊!”地上的“里皮”大叫。


啊?


“我是金老师啊!金仁雷老师!”


唉!??????他刚说啥?


一旁的雷迪扶着金仁雷起来,打趣地看向众人,忍不住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看来小可爱的表演挺成功的嘛,实际上只不过是之前金老师找我要点万圣节舞会的建议罢了,我和九尾狐可是陪金老师排练了很久的呢!”


“抱歉孩子们,好像真吓到你们了,是不是有点过火了?”金仁雷一脸歉意地看着同学们,即便和“杀人魔”有着一样的外观,但同学们知道,现在这个男人完全就是他们的老师。


毕竟总不可能里皮因为被突然发起攻击的德拉吓了个半死还摆出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


哦,除非他是个奥斯卡影帝。


“那个,孩子们,我真的是金老师啊……”金仁雷有气无力地说着,甚至在空中不知用手比划了什么。


“哦~那你要怎证明你是金老师呢?毕竟里皮也是可以装做是金老师的啊,‘里皮’先生?”鬼怪一手搭在小黄身上,一脸坏笑地看着金仁雷,“金老师平常可是会请我们吃冰淇淋的呢,要不你证明一下?”


“啊?我,我,我……”


“开个玩笑啦金老师!”


8班的学生们一下子全都涌了上去,把金仁雷围住。


“金老师!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们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啊!老师你真是太帅了!”


“老师,你操控影子太厉害了!能再演示一遍吗?”


“金老师!……” 


金仁雷被围在学生中间不知所措,看着一脸期给的学生们,又不好推辞。


“其实我现在掌握的能力并不多啦,就勉强稍微控制一小部分而已。你们看,就像这样。”


金仁雷捧起双手,一小团黑色的影子浮现在手中,与之前见到的那些影子都不同,金仁雷手中的影子很平静的待在空中。


“你们可以试着摸摸它哦。”


梦自由伸出手轻轻搓了搓影子,小小一团的影子温顺地绕在梦自由的手边。


“它摸起来好适服唉,好可爱。”


“真的吗?我也要摸小影!金老师让我摸摸!”“我也要!我也要!老师我也要摸小影!”


“你们怎么连名字都取好了……”


“金老师。”


金仁雷寻声望去,发现是抱着猫猫的校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里,当然,如果忽视掉校长头上巨大的粉红蝴蝶结的话,那么一切还算正常。


“校,校长,您这是……?”金仁雷的话语里带一丝不确定。


“哈哈,看来大家玩的挺开心的啊。”


“啊哈哈……是的呢……”金仁雷觉得自己再多问


一句就要栽倒在这里了。 


“金老师的装扮真是有趣呢!说实话我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呢!”


“哪有,我怎么能吓到校长您啊,要是真里皮来了极长你肯定早就觉察了。”


“也是呢。对了,金老师,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金仁雷跟上校长的步伐,转头和学生们说:“抱歉孩子们,我去去就回。”




来到舞会外场,此时舞会内又重新响起了音乐。“校长,到底是什么事?”金仁雷不解地问。


“金老师。”校长把手中的猫猫递给金仁雷,“我刚刚都看到了,你操控影子的能力已经很熟练了吧,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校长,您过奖了,我哪里有那么历害。”


“金老师,我相信你会把这份能力用在正确的方式上,你能做到事情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学生们都很喜欢你呢。”


“校长……非常感谢您的认可。”


“哈哈离舞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哦。”




被校长表扬了!好开心啊! 


金仁雷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脚步也随之一蹦一跳的。


好啦,也差不到舞会冠军公布时刻了,真期待哪个学生能夺冠呢。


“孩子们,我回来了!”


全仁雷刚兴奋地打开大门,一脚踏入舞会,就被迎面而来的水球砸了个正着。


“老师——小心!啊,已经晚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粉红一边把毛巾递给金仁雷一边解释道:“其实就在刚刚不久前,九尾孤老师和雷迪老师扮演着海盗说是不给糖就捣蛋,还一边抢别的学生的糖,最后拿起了水球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汪!是这样的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唉呀,金老师怎么这就被吓到了。”


“你你你你你不要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啊!”


“只是想恭喜一下杀人魔‘里皮’获得了这次舞会的冠军罢了。”


“嗯?冠军?我吗?”


“诶呀诶呀,那可不,学生们争着要给你投票呢。”


“所以说,乖乖把糖都交出来吧!本海盗就算是对冠军也不会留情的!”九尾狐一边说着,还不忘挥了挥手中的水球。


“啪”,一个水球在九尾狐的脸上炸开。


“不准你欺负老师!”粉红拿着水球,欲势要扔出下一个。


“好啊,小姑娘,我刚刚还没扔呢,你给我等着!”说完一大一小就开始了互扔水球的追逐战。


“大家真是有活力呢。”


“金老师!”


金仁雷寻找声音转头,看到远处8班的学生们在向他招手。


“一起来玩啊老师!”


“嗯,我来了!”






end






后记


一边地府公司


“诶诶,你看到了吗?老板今天头上戴着的东西。”


“嗯嗯嗯,看到了,超大的粉色蝴蝶结,没想到老板还有这种癖好吗?”


“这我也是第一次看,但老板今天看起来很开心的呢。”



平平淡淡才是真

小孩不懂事胡乱打光玩的

后面都是梗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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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特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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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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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杆菌coyocoli

编辑了一些可能会便于我约稿的东西…

  ❗️后两p的文字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个人推断/刻板印象,请谨慎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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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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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师傅熊大

  (只是第一眼觉得新电影里的打扮像修车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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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很普通的猫咪贴贴…!

    总之B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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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 24h 05:00】碎冰(6)

上一棒:不小心变得意识流了真是抱歉我之后会用搞笑向赔罪的但不是现在!

下一棒: @语文完形 

—————————

(6)

对客观事实的刻意忽视,会让事实变成更为笃定的存在。恐慌一直种在所有人的心里,但为了让日子能过下去,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把它抛开。工作、布道、娱乐、酒。温度日益降低,然而所有人都试图装作从未意识到那巨象一样的存在。

直到城市迎来北方的流离者。这仅仅是第一批,十有八九都有严重的冻伤。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声称的撕毁庇护所的——

“暴风雪。”

Daniel这般确认道。主教坐在他对面,从谈话开始至今不发一语。

“我们能做的不多了。”

“要紧的还是食物。...

上一棒:不小心变得意识流了真是抱歉我之后会用搞笑向赔罪的但不是现在!

下一棒: @语文完形 

—————————

(6)

对客观事实的刻意忽视,会让事实变成更为笃定的存在。恐慌一直种在所有人的心里,但为了让日子能过下去,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把它抛开。工作、布道、娱乐、酒。温度日益降低,然而所有人都试图装作从未意识到那巨象一样的存在。

直到城市迎来北方的流离者。这仅仅是第一批,十有八九都有严重的冻伤。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声称的撕毁庇护所的——

“暴风雪。”

Daniel这般确认道。主教坐在他对面,从谈话开始至今不发一语。

“我们能做的不多了。”

“要紧的还是食物。”Gregory说,嗓子因长时间的沉默显得有些哑。“到那时,温室肯定用不了。”

“出猎也很危险。”

“能扛过去吗?”

“靠能量塔过载,或许可以。”Daniel叹气,“关键是……我不确定是否要把此事公之于众。这座城市根本没平静几天。”

“就算你不说,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Gregory指出,“那些康复的难民和工程师们。他们在造的是……什么来着?”

“棱镜。”

“就是那个。如果你没法开口,我倒愿意承担。”

“替我被骂?”

“至少我会被骂得轻点,而且没人会怪罪上帝。”

主教在当日的布道中公布了这一消息,人群随即就炸开了锅。一时间人们忘了此刻正身处圣殿,各类声音不绝于耳——Gregory甚至难以听闻自己的轻声念诵。词句从心底慢慢浮现,无需思考就能跟上下一句,到头来入戏最深的还是他自己。事实上,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主教大人权力来源的正当性了。在灾害面前,所有人造权力都微乎其微。

在这件事上,信仰守护者的缺席似乎是能被理解的,尽管只要主教一句话,圣殿内的混乱就能立刻得到平息……立刻。不过,如果究其内心深处,这些守护者也不见得能说服自己在暴风雪中替神行使惩罚或庇佑之事,Gregory也是如此,一直如此。

作为信仰的标志,能做的实在太少了。而作为长官的告解对象,能做的同样太少了。酒鬼在街道中叫嚣着末日来临,工人们放下工作在极寒中卑微地请求,本该是只要强制制止就能解决的事情,在主教看来也不得不化作一句:“随他去吧。”

那天与往常的每一天都没有区别,然而当暴风雪袭击,所有一切都变了样子。舒适的屋舍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医务站治愈一批病人紧接着又会来另一批。气温已经跌破水银计的极限,可怕的是在未来几天还会继续往下跌。

黑夜与白天已经全无区别,居民的恐惧近乎疯狂,就连祷告都难以为继。Gregory作为工程师的记忆已经所剩不多了,但就连此人也能轻易看出能量塔如今的重压。过载运行带来的热度微乎其微,可如果连这点热度都没有,这座城市就真的要归为死寂了。

过载运行的操作权全在Daniel手上,而市长早已把自己的宅邸让渡给了病患:仅仅是为了那一丝丝温暖。圣殿空荡荡,只余主教与他唯一的忏悔者。那人紧紧抓着眼前厚重的紫袍,用破碎的声音重复着道歉。

为谁、为什么、为何时都显得不再重要。主教没有对长官做出任何评价或指点,此人只是在意,宽大的衣袍如果将人拥抱起来,也能用作取暖的厚毯。尽管这座建筑也早已严寒到无法忍受,至少此处微弱的体温和颤抖的呼吸,能够证明眼前的生命还存在于世。

“没关系的。”Gregory只能在他耳边这么说,“祂会宽恕你;我会宽恕你。”

还有多久到零点呢?或许已经过去很久了。钟声敲响,或许象征着新一日工作,尽管此时已经不会有人离开家人;也或许象征着一日的安歇,尽管此时所有人都在风暴中煎熬。寒霜打击揉进骨头的缝隙,谁也不清楚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只能在一片破碎的冰原中抓住妄想不放。

直至风霜渐息,阳光穿破云层,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有关未来的话题已经不再重要,关键在于:此时此刻,有人活下来,要继续活下去。


—fin.—

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 24h 04:00】碎冰(5)

上一棒:这篇虽然长了点儿但也没那么长

下一棒: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在这儿说废话了

———————

(5)

圣殿的漫长布道时常能拉回几个伦敦帮的人。在这期间,气温难得地回暖了。工厂的第三台机器人投入使用,从蒸汽钢厂源源不断地运来钢材。许多人都心怀希望,小小的神龛中供了不少物品。这当然是好事。gregory时常也去各个场合走走,算是某种体察。移动餐室的信徒立刻认出了主教,毕竟,那身长袍真的很难认不出来。

“主教大人。”信徒向gregory行了个礼,gregory也回以致意,那信徒展露出一个笑。“感谢主的恩赐,热腾腾的慰问餐食实在让日子好过了不少。”

“祂与你我同在。”

“市长大人近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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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圣殿的漫长布道时常能拉回几个伦敦帮的人。在这期间,气温难得地回暖了。工厂的第三台机器人投入使用,从蒸汽钢厂源源不断地运来钢材。许多人都心怀希望,小小的神龛中供了不少物品。这当然是好事。gregory时常也去各个场合走走,算是某种体察。移动餐室的信徒立刻认出了主教,毕竟,那身长袍真的很难认不出来。

“主教大人。”信徒向gregory行了个礼,gregory也回以致意,那信徒展露出一个笑。“感谢主的恩赐,热腾腾的慰问餐食实在让日子好过了不少。”

“祂与你我同在。”

“市长大人近来如何?”

“喔,我最近没怎么看见他。”

“或许您今晚可以去酒馆逮他一下,他最近在忙这个——”他向gregory递去一个瓶子,显然是私酿,轻飘飘的劣质酒精味道混着木屑气味挤进鼻腔。“口味不怎么样,但至少咽得下。我可以为了这一口忍受喝汤的日子……对了,这不犯戒律吧?”

“我不认为这唯一的乐趣也得被剥夺。在这样的天寒地冻中,祂会宽恕一切的罪。”

“如果所有的主教都像您这样就好了。您知道,在旧伦敦……”

——这就是为什么今夜主教出现在酒馆。临行前,gregory还是决定换掉教廷的衣袍。虽然所有人都早已认识了这张脸,但至少与周遭无异的穿着不会打扰人们放松的心。实在很难不注意到Daniel的位置,桌子上排了一列酒杯,市长本人正对着其中一杯品鉴。

“发生什么事了?”

“喔——Greg! 来得正好。”新伦敦统治者展露一个松松垮垮的笑,gregory从来没想过会在往日紧绷的脸上见到。酒精的热度为Daniel双颊染上红晕,但还没到醉的程度。“尝尝这些威士忌!我们要选定一款加入食物配给的酒……”

“是嘛。”Greg拉开椅子,“有结论吗?”

“我个人更喜欢左起第三杯,我手上的跟它相比,实在太淡了。”

“可是长官,您大概是舌头麻了。那个跟您手上的是从同一个桶出来的。”从另一边传来侍者的声音,随后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嗤嗤地笑。Daniel也咧着嘴角,把脸颊埋进手肘,掀起眼皮瞅瞅他的主教。gregory只是将他手上的酒杯摘下来,凑近闻了闻:同白天一样的木屑味。

“我不喝酒。如果这是你已决定好的,只管去做吧。”

“真可惜,看来主教大人只能靠自己与稀汤搏斗了。”

“什么?”

“现在几点了?”

“十点三刻。”

“好吧。”Daniel嘟囔了句什么。他站起来,故作一副庄严的姿态,语气却是另一个极端的滑稽,“我宣布今天——酒馆延后半个小时关闭。在场所有人都将见证新法案的通过——稀汤伴侣,私酿威士忌!”

煤灯闪烁,忽明忽暗,显得室内的笑嚷更加吵闹。gregory无法忽视这条法案的前置条件:汤?生食材向来充足,为什么要突然开始供应汤?此情此景,打断酣乐绝非明智之举,gregory只好陪Daniel一同等到新日期的来临。

两人走出屋子,市长打了个寒噤。

“你还好吗?”

“还没醉。至少还没醉到那种程度。”

主教小心翼翼地斟酌语句:“目前的情形……不容乐观?”

“严格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伦敦帮混到头了。两天后要走十几个人——哦,等等,从现在算起,应该是后天的事。”Daniel抬手搓了搓醺红的脸,“离开是他们的选择。但是我其实……不希望这会成为他们的死亡宣判。”

“只是这样吗?”

“瞒不过你——不,或许我想瞒着你这事儿本身就是错的。”

Daniel从胸腔咳出两声干笑,就好像煤炭燃烧的黑灰被机器咳出来一样。“考察队遇到了一批难民。从北边来的,有不少病人,我没法见死不救。”

“如果你要让所有人得到救治,确实需要扩充食物供给。”gregory回答说,“还是说,你在担心别的?”

“我在想……气温回暖已经有段时间了。为什么这时候会有难民?”

他偏过头,以期从这位前任工程师口中找到答案。可是他明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来问?gregory下意识想要引用神言,但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需要看着书面文本就能说得出祷辞了?

风雪已经停了整整两天,没有呼啸的、回荡的、叹息的声音。如果不是蒸汽机器人依然往返于矿井与塔芯,这样静谧到与死亡无异的凌晨,会让人怀疑这座城市已经被封进漆黑的琥珀。

像要打破什么似的,Daniel突然插上一句:“那么我们的合约就到这儿了。生产逐渐恢复,伦敦帮大势已去。不过到教堂来似乎对人们没坏处,我会把它们保留下来。那就只有你了,”他顿了顿,“如果你想回去,明天就能回工程站了。”

你不需要再为我的选择分担风险了——他当然是这个意思,gregory再清楚不过。纸笔摩擦的声音一直都在耳畔回荡,从未散去过。可即使如此,主教还是选择伸手抚上对方的面颊。很难察觉出到底是哪边更温暖,要怪就只能怪这满目枯白。

“工程师实在太多了,”gregory说,“能为长官敞开的开解之门,仅此一扇。”

“你把我当迷途的羔羊?”

“我只是把你当做……孤独的生灵。”

Daniel轻轻抿起嘴,将自己的手覆上去。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中干涩,好似结了霜。最终他选择返回宅邸,与gregory一步一步在雪中踩出深坑。后者在目送他离去后,折返回酒馆前的神龛,静静地站着。

主教摘下眼镜,轻置于神龛之中。

以后不需要阅读细碎的文本了,主教心想。从此以后,只需看着那个人及其脚下的道路,看着冰原中破碎的希望,就好。

更远的北方,有什么就要来了。


—tbc.—

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 24h 03:00】碎冰(4)

上一棒:没见过这么会水tag的该把这家伙挂能量塔上

下一棒:十分抱歉仅此一次我以后会发长文的

————

(4)

大寒潮如期而至,猛降30℃的气温让温室与医疗设施都停了工。工程师们冒着手指被冻掉的风险向Daniel交付了能量塔的第三档供暖方案,而此时此刻,市长邸已经聚集了第二拨要求提高房屋供暖的市民。

“我不能承诺做不到的事。”市长永远只能这么说。累积起的不满在伦敦帮的煽风点火下几乎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即使是Gregory在圣殿中毫不停歇地主持布道,也很难安抚现在的情形。最终还是发展到不得不令信仰守护者出面驱赶人群的局面,人们的不满需要发泄,然而城市唯一的决斗场和酒馆显然没法呼应需求。...

上一棒:没见过这么会水tag的该把这家伙挂能量塔上

下一棒:十分抱歉仅此一次我以后会发长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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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寒潮如期而至,猛降30℃的气温让温室与医疗设施都停了工。工程师们冒着手指被冻掉的风险向Daniel交付了能量塔的第三档供暖方案,而此时此刻,市长邸已经聚集了第二拨要求提高房屋供暖的市民。

“我不能承诺做不到的事。”市长永远只能这么说。累积起的不满在伦敦帮的煽风点火下几乎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即使是Gregory在圣殿中毫不停歇地主持布道,也很难安抚现在的情形。最终还是发展到不得不令信仰守护者出面驱赶人群的局面,人们的不满需要发泄,然而城市唯一的决斗场和酒馆显然没法呼应需求。

所以当Gregory看到Daniel深夜出现在圣殿门口时,立刻就知道他要做什么。零点刚过,圣殿钟声敲响,宣告新一天的到来。黎明来临前,新法案就能生效。

“我要签公开忏悔法。”Daniel说。

“进来吧。”

“不,我就在这儿。”

Gregory疑心Daniel在寒风中早就冻坏了脑子。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作为市长,他其实不必向主教商讨任何法案的细节。自己只是市长在教会中的话事人,Gregory比谁都清楚。

毫无意义。没有必要。就像Daniel非要冒着雪夜敲开圣殿的门,却不愿踏入温暖的室内。温度差太大,风霜立刻在主教的眼镜上凝起一层霜,什么都看不清晰。

“对特定对象口诛笔伐,不满更容易被发泄。公开忏悔可能会致伤,不过目前的医疗资源足够。”Daniel的声线一直不高,但总能够让人相信这声音可以刺透千仞冰雪。“忏悔者必须出于自愿,否则就会走向滥用。但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自认有罪呢?”

“人生来即有罪。宗教就是让他们认识到这一点。你需要我……帮你说服教众吗?”

“如果太难为你,那就从我开始。受几鞭子还不足以让我进医务所去。”

“你拎清楚,人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改变对一个罪人的看法,更不用说服从他的指令了。长官去忏悔无异于整座城市向伦敦帮投降,那这座圣殿——包括我这个人,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Gregory深吸一口气。寒意灌进胸腔,勉强压下颤抖的声音。“Daniel,这淌浑水还需要你,别想轻易从中抽身。”

一阵沉默,Gregory隐约能看见Daniel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那么,我会把握他们的罪是否真的需要当众忏悔。”市长走近两步,主教终于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充满歉意,非做不可。“我会想尽办法把它维持在可控范围内——但是Greg,如果连我自己都越过界线呢?”

我可以相信你吗?这是两人同时向对方抛出的疑问。点头就像一种信物,代替声带的振动,在人性凋零的无尽雪原中,成为人们所能交换的顶级奢侈品。

“如果那样的话,”主教回答说,“我就亲手把你推进核心。”

法案生效的当天就举行了第一场公开忏悔。信徒在核心塔前阐述自己的罪,鞭笞与严寒为跪地不起的人卸下思想的重担。四周的人们唾骂、祝福或冷眼旁观,仪式结束,久而未见的轻松浮现在许多脸上。人群之中,一个牧师向主教谨慎地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样是否会导致权力滥用?

“神来授意,我会监督,长官自有斟酌。”主教为深谋远虑的牧师行礼。然而在Gregory内心深处,只希望永远不会见到Daniel化身薪柴的那天。


—tbc.—


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 24h 02:00】碎冰(3)

上一棒:怎么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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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教堂从不关闭,可以说每天都是应急班次。事务缠身,纸笔摩擦,寒气刺骨,跟工作站里的日子没什么两样。孩子们照样会来看前工程师笔下的圣经故事,与先前不同的是,跟着他们来的还有成年人。

祝祷在教堂中此起彼伏,或许苦难中的人们并不在意神存在与否,只是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这之中也不乏从伦敦帮回心转意而来的市民,低声轻念着连Gregory都不甚了解的经文。白日里主教披上法袍主持布道,到了晚上,就得秉灯把宗教典籍一点点补过去。 Gregory摘下眼镜,轻捏鼻梁,以期这能够为双眼带来短暂的休息。

然而伦敦帮越来越脱离轨道了。原先只是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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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教堂从不关闭,可以说每天都是应急班次。事务缠身,纸笔摩擦,寒气刺骨,跟工作站里的日子没什么两样。孩子们照样会来看前工程师笔下的圣经故事,与先前不同的是,跟着他们来的还有成年人。

祝祷在教堂中此起彼伏,或许苦难中的人们并不在意神存在与否,只是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这之中也不乏从伦敦帮回心转意而来的市民,低声轻念着连Gregory都不甚了解的经文。白日里主教披上法袍主持布道,到了晚上,就得秉灯把宗教典籍一点点补过去。 Gregory摘下眼镜,轻捏鼻梁,以期这能够为双眼带来短暂的休息。

然而伦敦帮越来越脱离轨道了。原先只是发展路线不合的预分裂行为,近期却渐渐成为了破坏公物、盗抢和斗殴事件。市长对这些本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Daniel看来,能够追回物资就无可厚非。直到某日,他与主教看见了被伦敦帮吊死的年轻牧师。

Gregory并非没见过尸体,活到现在的所有人都并非没见过尸体。可死于互害的,这是头一遭。尸身上有明显的殴打痕迹,直至生命终末,牧师仍将吊坠紧紧握在双手之中。

作为主教,认识每一位神职人员是职责所在。这孩子昨夜还为主教大人匀了半份食物供给当宵夜,Gregory怀着十二分的感谢拒绝了,于是这半份就送往了尚未等到义肢的病人床前。

遗体被轻轻安放于地面,主教伸手,覆盖于牧师的眼眶。手下的睫毛已经结了霜,触感冰冷。

“他的灵魂,现已与神同在。”主教落下话语。

“他们越界了。”市长沉沉地说。

信仰守护者与圣殿法案几乎是前后脚签署生效。十个信徒顶着寒风,处理城中的一切烂摊子。与此同时,霜冻之地的搜索有了极大进展,哨所每天都送回大量物资,工厂终于造出了自己的机器人。伦敦帮第一次再也鼓动不了任何人加入他们的行列,盗贼被信仰守护者们抓了个正着,被偷走的物资也被追回大半。市长面前围满了人群,一言不发,只是等待一个结果。

“想走就走吧。”市长最终只是这么说,“如果你要回心转意,就来参加今晚的游行。”

难得的无风午夜,信徒排起长队,围着能量塔哭诉祷告。市长和主教只是默默地看着,从一开始,他们就置身事外。

“最近还好吗?”Gregory先开了口。

“不太好。”Daniel斩钉截铁,“物资依然短缺,好看的只有表面数字。我们太依赖哨所了,没法自给自足。”

“我在工作站的朋友说,三天后有大寒潮。”

“以防你忘记:这种事一直是最先报给我的。”

“现在的煤炭能支持多久?”

“勉强撑到下次回温。”他叹了口气,“其实最缺的是钢铁。人工产能很难跟上研发速度……工棚保温太差,也建不出像样的屋舍。”

“蒸汽枢纽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这小东西自己还排着队要改良呢。”

“这话听来,”Gregory双手叉腰,“工作站又要执行应急班次了?”

“只待钢材攒够,没错。”Daniel也学着主教的样子,脚尖止不住地轻拍地面,“不过换个思路,没有钢材,没法开张,他们不就是在放假吗?”

“你说的放假最好就是‘放假’,而不是从工作站换到医疗所去。”

“特殊时期嘛。”市长瘪瘪嘴,“我也想放假。”

“愿你我死后都能安息,迎来漫长又温暖的假期。”

“我可以死。你?算了吧。”Daniel说,“工程站还等着你回去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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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pendibull 24h 01:00】碎冰(2)

上一棒:还是本人

下一棒: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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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正如先前所言,Gregory并不是那种会把希望寄托于神明的人。所以当市长下令为在建的教堂招募牧师时,他完全没有报名的意愿。但管得住自己并不代表能管得住看了圣经故事的孩子们。他们从把工作站新鲜出炉的图纸递到市长手上的那一刻起,就七嘴八舌地向高位者汇报今天学到了什么东西,因为这样总能获得他给出的奖赏——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铁打小玩意儿,但小孩子喜欢。所以市长及其他人就是这样认识Gregory的:一位先行的传教士。虽然不知为何,此人笔下的耶稣基督四肢如此柔软、表情夸张且少了一根手指。

市长下令修建教堂的那晚,在住所召见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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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正如先前所言,Gregory并不是那种会把希望寄托于神明的人。所以当市长下令为在建的教堂招募牧师时,他完全没有报名的意愿。但管得住自己并不代表能管得住看了圣经故事的孩子们。他们从把工作站新鲜出炉的图纸递到市长手上的那一刻起,就七嘴八舌地向高位者汇报今天学到了什么东西,因为这样总能获得他给出的奖赏——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铁打小玩意儿,但小孩子喜欢。所以市长及其他人就是这样认识Gregory的:一位先行的传教士。虽然不知为何,此人笔下的耶稣基督四肢如此柔软、表情夸张且少了一根手指。

市长下令修建教堂的那晚,在住所召见了三个主教候选人。其他两位都是虔诚的信徒,所以Gregory信心十足:只要表现得足够心不在焉,就可以从这场信仰乌龙里华丽退场。然而工程师失算了——市长本人也相当心不在焉。

暗金色的头发与灰蓝色的双眼,这是Gregory第一眼的注意点。金黄与湛蓝色本应该是相当明媚的色彩组合,这一位却好像浑身覆上了厚厚的风雪,一如这里所有的人或物。明明市长的居所已经是最温暖的地方了:他身后就是能量塔。

“勉强建个屋子,足够会见和签法案。”市长示意Gregory坐下交谈,“如果高塔即将停摆,也方便连人带房子一起推进塔里,继续发光发热。”

“长官。这种天气要还是抓着冷笑话不放,您下次就得在医疗站见我了。”访客淡淡地说。

市长一愣,随后笑出声:“我跟前两位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只表示愿神保佑我。你不一样。”

“实话实说,我可没有您想的那么忠实。”

“这么巧?我也是。”

Gregory挑起一侧眉毛。

“局势要求我必须走出一条道路,好给人以劳作的目的。有人也建议我用秩序约束……但我想,能直接提供精神支持的,还是非信仰不可。”他耸耸肩,“虽说我本人对于把未来交予无实体存在左右的可行性是存疑的。”

“我明白了,您只是想给人一个念头。”

“聪明!一切只是缓兵之计,搞定伦敦帮,把持局面,生产物资。哪有什么东西比满满的储备库还令人欣喜呢?”

“这么看来,您的动机相当不纯。”

“所以我绝不能让太虔诚的教徒干这事儿。主教必须跟我是一条心,而不是跟着神。”

还好,市长面前就有个不那么虔诚的前工程师。夜幕降临,教堂点亮煤气灯,微光在深夜风雪中忽明忽暗。紫色的法披坠着教会标志,看起来既像十字架又像太阳的光。民众之前,教徒之后,第一个在主教面前跪地祷告的正是市长本人。

“神已知晓您的请求。”主教合上经书,轻轻颔首。“起身吧,孩子。”

市长伸手拍散粘在双膝的雪,这只是逢场作戏,二人心照不宣。在一片掌声中,除了他们俩,没人在意市长刚刚就赋予了主教一项特权:Gregory可以直呼市长大名。

“神会牢记你的名字。”那个名字就在舌尖抵着,却花了主教好些力气才宣之于口:“Daniel.”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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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pendibull 24h 00:00】碎冰(1)

冰汽时代AU片段合集!!!市长DB/信仰线主教stupes!!长文拆短凑时间产物凑合吃吧(什)

本文提及人物与真实人物完全没有关系意思是说ooc算我的!!对游戏流程有魔改就比如其实信仰线并不任命主教这纯属我编的🆘🆘🆘

anyway请吃-150℃的暴风雪扶持故事!!!这么一看还各种意义上的冷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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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regory Holgate一直不是将希望寄托给神的那种人,恰恰相反,此人认为能让人们挺过严寒的除了生产力别无他选。毕竟,这就是工程师的工作嘛。

Gregory干这行完全是冲着无限量的笔和绘图纸来的。笔尖与纸张摩擦,这种微弱的热量就足以维持热情,好让...

冰汽时代AU片段合集!!!市长DB/信仰线主教stupes!!长文拆短凑时间产物凑合吃吧(什)

本文提及人物与真实人物完全没有关系意思是说ooc算我的!!对游戏流程有魔改就比如其实信仰线并不任命主教这纯属我编的🆘🆘🆘

anyway请吃-150℃的暴风雪扶持故事!!!这么一看还各种意义上的冷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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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regory Holgate一直不是将希望寄托给神的那种人,恰恰相反,此人认为能让人们挺过严寒的除了生产力别无他选。毕竟,这就是工程师的工作嘛。

Gregory干这行完全是冲着无限量的笔和绘图纸来的。笔尖与纸张摩擦,这种微弱的热量就足以维持热情,好让脑子里的想法现身于眼前。工作站总有孩子们跑来跑去,敲着小榔头向大人们学习各类建筑的设计。在旧伦敦,绝不可能有这么多孩子有机会受教育,尽管现在这样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半工半读。对于苦寒中超负荷工作的工程师而言,孩子脸上惊奇的笑,正是支撑他们走到现在的动力。

这段话包含了不少信息:第一,Gregory并不认可伦敦帮。先不论旧伦敦的天气在正常的时候就怪得不讲理这档子事儿,从城市中撤离的人们把物资都带了个七七八八,就算穿越冰原回家又能撑多久?这到底是明智之举还是绝望到极点的崩溃选择,恐怕只有伦敦帮的人们自己知道了。

第二,工作站近日真的在超负荷运转。现在到底是市长第几次下令让这所最温暖、效率最高的工作站执行应急班次了?Gregory数不过来,而且早就放弃做这件事了。工程师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持续工作整整24小时,图纸一张接着一张画下去,就算再爱岗敬业也扛不住。如果不是时至今日站内仍有热腾腾的饭和蒸汽枢纽炉,他的心脏恐怕早就先他一步而罢工。屋子里的四个同事无不如是,嘴上变着花样痛骂市长下令过于草率,好像嘴皮子不停也能取暖似的;而另一边又将墨迹未干的能量塔升级图纸马不停蹄地交到孩子们手里。供暖方案即刻落地,工程师们紧接着还要研发蒸汽采矿机。

第三,Gregory认为市长这人应该还不错。Gregory并不是最初就从伦敦漂泊到此处的八十人之一,也就是说,这个市长不是他选出来的。但作为最近来到这里的一批流失者,看到能够接受教育的孩子、为截肢者安上的义肢、行动自如的机械巨物与他碗里被称作“标准餐”而并不是“汤”的食物,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尽管……好吧,尽管现在双眼一天一夜都没能闭上过。

脑脊液几乎要被各项任务烧干,可现在距离应急班次结束还有三个小时。Gregory终于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只要孩子们来帮忙,工程师就能稍微休息一下……仅限于休息一下脑子,逗逗孩子们开心。

几个孩子一来就抓起笔缠上来。按说他们是来学绘图技术的,但Gregory现在什么活都干不动,孩子们也看得出这一点。于是废纸的空隙就成了他们的乐园,孩子们握笔练习写自己的名字或者画他们想象中能上天入地的机器人,Gregory则把记忆中仅存的几个故事画出来,讲给孩子们听。

一切就像是在神的推动下发生了。伦敦帮的骚乱令市长不得不为这座风雪之城指明坚持下去的目的,几乎一夜之间,工棚区前就建起了两座教堂。也就在这个晚上,Gregory从工程师摇身一变,成了主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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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Cheers!

存稿我发!!!看看能不能骗到人来吃我们gamerappers!!!


本文aka:the guy who didn't like musicals(不是啊!)

一大块腿肉!大概是调酒师db老师和音乐剧演员stup的故事(咦?)

怎么会有人想到这么奇怪的设定啊啊啊啊啊啊但是我确实又很想看他俩的互动我的意思是怎么有风格这么像而且凑一块儿还很和谐的拉普歌手问题是两个人都未免太神了……(闭目)

埋了些stupes曲子的梗在里面!db的歌太多了我听不过来(这是一款我的问题我先跪下磕头)而且遇到对上电波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刷了十几二十遍了……点名......

存稿我发!!!看看能不能骗到人来吃我们gamerappers!!!


本文aka:the guy who didn't like musicals(不是啊!)

一大块腿肉!大概是调酒师db老师和音乐剧演员stup的故事(咦?)

怎么会有人想到这么奇怪的设定啊啊啊啊啊啊但是我确实又很想看他俩的互动我的意思是怎么有风格这么像而且凑一块儿还很和谐的拉普歌手问题是两个人都未免太神了……(闭目)

埋了些stupes曲子的梗在里面!db的歌太多了我听不过来(这是一款我的问题我先跪下磕头)而且遇到对上电波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刷了十几二十遍了……点名表扬small small world😭😭🌹🌹

毕竟是写文(?)总觉得叫油管id有点奇怪就用真名了!!已经在尽量避免用两性代词称呼stupes了但如果还是有漏的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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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Daniel叹了口气,“我不怎么喜欢音乐剧。”

这话是Daniel说给柜台边上那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人听的。显而易见,那家伙的眉毛抬起来一边,好像刚刚听到了类似于一加一不该等于二一类的话。

“老天,你不该这样——就这样停在你的舒适区里。”小胡子用极具戏剧性的嗓音说,这声音总让人觉得出现在上世纪30年代的动画片里也毫不违和:毕竟,你看,那人自己都穿着老绅士的西装四件套。“试着去看看!你得有梦想!梦想、梦想——更多的梦[1]……咳咳。”这家伙似乎被什么呛了一下,嗓音回到了正常人应该有的状态,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柔和状态。“抱歉我还有点儿没出戏。但是您知道我是音乐剧演员的吧,对吧?”

这就是Daniel最纠结的地方。实话实说,调酒师这份工作对他现在的情况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而且这个小酒吧的位置也非常好——偏安一隅,顾客大多数是特定人群,可以说精耕于某一目标市场——这就意味着他不必在每天下班后还得发愁怎么把店里酩酊大醉却又来路不明的客人们弄出去。唯一的缺点是:这家小酒吧开在剧院里,一扇玻璃门是对外的出入口,一扇单向门从演职人员后台通出来。而且这家剧院,一年到头九成九在演音乐剧。

巧得很,Daniel不怎么喜欢音乐剧。

Daniel放下手里擦得锃光瓦亮的威士忌杯,抬头看了一眼:好极了。现在在店里的一打人,有5个打眼一看就是演职人员,因为脖子上的工牌是不会说谎的;剩下7个更不用说,那副恨不得把单向门给拆了的眼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等演员的粉丝。

“如果您非要问出个所以然的话——是的,我注定要在我的舒适区里过一辈子了,另外,这个舒适区一定不包括音乐剧。”他叹了一口气,“您不会想知道上个月演《汉密尔顿》的时候这地方是个什么样子的,密不透风已经不算是个夸张了。”

“我大概知道一点点。”小胡子点点头,“我唱了几场乔治三世[2]。”

“是吗?没在这儿瞧见过您,从演职通道出去的?”

“不不不,SD那里的情况比这儿更甚。我从消防出口溜了。”演员耸了耸肩,“反正也没人认得我。比我有名的英王多了去,我只算得上是临时工。”

某一瞬间——毫无缘由地,Daniel居然觉得他跟这人应该聊得来。

“我是Daniel.”调酒师朝演员伸出手,“叫我Dan就行。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Gregory.”演员用一种很期待的语气回复道:“太好了。”[3]


🎤

确如他自己所说,Gregory不是个特别知名的演员。诚然Gregory出演的剧目是个顶个的精彩,但这人在演出结束后扮演的通常是“粉丝们蹲守主演下班排队签票根时递过去顺便签一个”的角色。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转头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拍照发到社交平台上去,而是偷偷打开搜索引擎查一下这小胡子到底是谁。

偶尔Dan也能见着真正属于Gregory的粉丝。尽管这位演员在台下表现出的温和是一如既往的,但在面对自己的支持者时,实在是很难把笑给憋下来。Dan某次看见Gregory在一张剧照——浑身是血,笑得很骇人的酒店经理(还有几只猴子?)——上面签名,但签上去的字母组合并不是Dan所熟悉的那个。

“我笑得是不是很夸张?”Gregory转过高脚凳来,“我不会道歉的。在刚刚过去的五分钟里,我已经完成了未来十年的签名量。”

“只是有点好奇:你很钟情反派角色?”

“啊!这种事。反派不讨喜,但总得有人去演吧?”Gregory干笑了两声,Dan发现这演员下班后似乎特别喜欢用刻意的笑去掩饰些什么东西。尴尬还是腼腆,亦或是即将要出现的真心话?“不过我自己相当享受这个过程。解放天性。”

“喔!”Dan玩笑着说,“我差点以为这是你不签真名的原因。”

开玩笑对Dan来说算是个高难度动作,他有时很难把握玩笑和冒犯之间的度,好在这次他成功了。Gregory只是眨眨眼,笑出一个长长的气音来:“哈!不是那么回事。那个算是我的……艺名?A compendium of the stupendously stupid,简称就是——”

“The Stupendium.”酒保接上。这名字很不错,韵律感十足,Dan在嘴里又轻轻过了几遍,而Gregory没能察觉。事实上,自那个名字用Dan的声音被叫出来后他就说不出话了,这串音节原来这么好听吗?演员又干笑两声:“我还是更习惯用Gregory介绍我自己。你知道的……一种奇怪的羞耻感?”

“陌生。”Dan指出,“如果经常被这么称呼,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啊。”Gregory眨了眨眼睛,脑内的某个想法驱使着嘴,“那么你愿意承担起这个任务吗?”

Gregory从没像这样希望过Dan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然而Dan只是摇摇头,“太长了。再简化也怪怪的,我不想总管你叫‘笨蛋’。”他说,“否则我非得吃几个投诉不可,只靠你一个人的小费可养不起我。”

调酒师低下头,将搅拌勺从雪克壶提出来,涂在手背,轻舔了一下。黑刺李金酒和杏味白兰地的比例刚好,青柠汁补上酸味的缺。他满意地夹起几块冰。连Gregory也没注意到,那双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又在什么时候停下来的。Dan把雪克壶盖起来,扣在手里慢慢地摇。冰块与杯壁碰撞的声音在酒吧里近乎微不可闻,但只是这样,就足够把Gregory耳朵里的其他声音压下去了。调酒师从来不习惯在摇酒的时候说话,Gregory只是看着,十五秒就像是过了一个小时,然而对于演员来说再这么看一整天也不会厌倦。杯子早已冰好,Dan将雪克壶里的液体倒入杯中。青柠皮拧出气雾,倚在杯口,为这杯酒注入一抹灵魂。

他将杯子推出去。橘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轻微地摇晃,青柠的香气尤为显著。

“查理·卓别林。”Dan简明扼要地介绍。

“哦!”Gregory相当配合地把一侧眉毛抬上去,典型的戏剧化表情。“好吧,我懂了。如果你为我做这个——那我也回敬你好了。没关系,大师在成为大师之前总是籍籍无名的。”

演员站起身来,一手捏着那杯酒,另一只手配合着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谢幕鞠躬。“敬大师!敬舞台!”

  To the Stupendium.

演员仰起头,白兰地的苦味在唇齿间慢慢回甘,清冽的酒液顺进喉管。当Gregory放下酒杯,调酒师正隔着残存的一抹橘红色水光对他微笑。


🎤

无可指摘的一点是Gregory的脾气真的非常好。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Dan在之后的某一日才明白演员所说的“放飞天性”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再怎么避免与人起冲突,也总得找个发泄途径的。所以到底哪一面是演出来的呢?等到Dan惊觉自己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走得太远的时候,他差点就要为一杯百老汇醉鬼[4]插上柑橘切片。Gregory的返场应该要结束了,不妙的是,他忘了要往里边加糖浆。眼前这杯酒完全不合那位演员的惯常口味。

他抬起头看看,午场的好处就在这儿:对酒吧营业来说还是太早了。此刻四下无人,另外吧台有个角落是监控盲区,解决方案呼之欲出。

Dan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那杯酒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再慢慢端起来。杯子里的雾黄色很难透过灯光,他将杯口贴在嘴边……

后台通道突然响起脚步声,让人疑心是高跟鞋极有力地踩着地板。确实如此,单向门被打开,蓬头散发的演员拉着裙子,将酒杯从酒保手里抢过,仰头一饮而尽。

等下女士,那是短饮不是shot杯啊!Dan像块石头一样无言地定着,看那人被酒辣得把五官全皱在一块儿、放下酒杯又撑在吧台上缓了好长时间。脑门儿肯定冲得不轻。

“真是没药救了!有一个算一个![5]”演员砰地猛敲了一下吧台,空杯子好似要跳起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盗摄?还明目张胆?这场剧甚至还没到需要中场休息的长度!”

Dan听着那嗓音耳熟,但这模样跟脑子里那个形象实在对不上号。蓬松的长卷发捋到右肩一边,烟熏似的眼妆。最重要的是那整洁到发光的面部下半。Dan尝试着出声:“Gregory?”

“啊!是的。您孤独寂寞但永远忠实的Gregory Cassie Haversham Holgate正是在下。”演员用一副营业声线回复,很神奇,明明与平常的声线变化并不大,却给人以尤为女性化的印象。Gregory提起裙摆向他屈膝,随后搭上极平常的嗓子。“怎么,难道你也靠胡子认人吗?”

“不……只是,”Dan一时语塞,用那个词真的合适吗?Gregory眯起眼盯着他,他甚至觉得脸在发烧。“太漂亮了。”

演员瘪了瘪嘴,不过Dan能听出Gregory话里话外的小小得意。“搭讪太生硬,勉强给你合格分。”

“感谢您,女士。”

“但我得说——如果经理在晚场还是这幅装死样子,那谁爱演谁演吧,我不伺候了。”演员斜斜倚在吧台上,厚重粉底下的脸颊肯定熏得通红。虽然过去的对话大多是演员先挑起话头,但那人的语气绝非如此尖锐。“老天,到底有没有人理解从零写部剧出来要花多大功夫?更何况我还活生生在台上站着。这眼睛又不是摆设!”

“你写的?”

剧作者举起那个空杯子,“所有词曲一人包揽,我恨不得一人饰四角。但显而易见的是,我没有分身的能力。”Gregory“喔”了一声,好像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有什么不对。“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不对,我确实是故意的。抱歉。”

“嗯——不用道歉。反正我也没什么机会看。另外你可能忘了:我不怎么喜欢音乐剧。”

“但你却愿意跟一个音乐剧演员做朋友。”Gregory指出,“为什么?”

他们的关系原来发展到这种无话不谈的朋友级别了吗?Dan在心底闪过一个疑问。不过想到Gregory总能在他身边戏剧化地絮絮叨叨,他竟觉得这种处境还不赖。

“我……坐不住那么久,耳朵也受不了太大的声音。”Dan耸耸肩,“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不在酒吧放音乐,在音响前站着对我来说堪比上刑。”

“啊。对后一条我无话可说,但对前一条:你刚刚得知了,这部剧短得甚至不值得为它安排上中场休息。”Gregory双手握住调酒师的手。“就当我为瞒着你赔罪,虽说我是想等试销结束打磨之后再邀请你来着。我会为你留张合适的票,以及如果那场我正好在,就试着让他们把音响开小点。”

Dan本想拒绝,可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天,Gregory的手还包着自己的,那双手简直就像加了温的棉花娃娃。Dan咽了口唾沫,彻底把那些话咽回去。

他只能点点头,演员咧开嘴笑得很灿烂。Dan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法把这个笑从脑海里抹掉了。


🎤

那部剧毫无征兆地爆了。

当Dan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在跟主管换班。确切地说,是主管恳求他在状态允许的情况下回来上班。剧院酒吧一周里足足得有八天被堵得水泄不通,库存的龙舌兰几乎要见底,营业时间跟往常比翻了个倍,每天至少得出两个调酒师才够应付。原因只是某个发现盗摄又正好喝了点酒的演员把酒馆女郎演得活灵活现,与厌恶相持的微妙放浪让人实在无法拒绝。这次Gregory没法再从消防出口开溜了,在SD乌泱泱的一大群观众面前,演员显然有些没管住嘴:“剧院酒吧的百老汇醉鬼。干杯!”演员言尽于此。

Dan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医生建议他再静养一周为妙,并且用药期间绝对不能再碰酒。他挠挠头,最后还是出现在酒吧的工作间。想见的人完胜了主治医师,真没办法。

“Daniel.”主管欲言又止,“你确定你没问题吗?”

“要说完全没问题,那就是瞎讲。我还得用药,只能调些软饮了。”

“没关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先前你有朋友给寄了个信封来,还有一通来电录音。你可以先听听看。”

酒吧唯一的座机静静地躺在那儿,被事先调到了语音信箱。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年头还用座机?Dan拿起听筒,另一端里沙沙的背景音被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代替。

“……这样就行了?喂?好极了。嗨,Dan,我是Gergory. 嗯……我有一周多没见你了。你的同事说你进了急诊,一切还好吗?希望你平安。用药期间饮酒是很危险的,最普通的精神类药物也不行,卓别林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不过你以酒精为生,所以我想……你应该只是单纯忘记了。”

听筒那头传来一声简短的叹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听到这些,听说你最早下周才回来。可能你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这事儿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大获成功。谢谢你的酒。我为你留了票,有点困难,但我做到了……我突然发现咱们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所以我直接寄到酒吧去。如果你要来,请提前告诉我,好吗?这样我就可以跟场务沟通……还有一件事,巡演计划也将提上日程……”

Dan怔住了。巡演?Gregory要出差一段时间吗?他的头一阵阵地晕,手臂发麻,腿脚要跑开的愿望止不住。Dan咬着下唇才强迫自己好好站着,然而讯息传入耳朵后,涣散的精神掌着刀将它们一一肢解。“要持续半年左右……要去很多地方……可能有段时间会见不到我……再见。”

Dan甚至没能发现拨号声已经回来了。他看向信封,几乎是硬扯地把它撕开来。剧场门票飘落,捡起来时手还在抖。他强忍着看了眼场次——明天晚上。

隔着门还能听见店里的吵嚷。头痛。上次这个时间点他在店里时,只有他和Gregory. 他还没来得及把病假单交上去,Dan暗暗庆幸这一点。

所以这就是他怎么用一副极为痛苦的病情发作表演(不完全是演的。他现在真的在发作,而且确实有点儿难受。)让主管又批了他一周病假。有个演员当朋友,连说谎都容易了很多。


🎤

Dan没休息好,当然不可能休息得好。他总觉得脑袋里的筋络突突地跳着疼,今晚注定很难熬。他甚至带了降噪耳机,但在剧院里又有什么用呢?

Gregory为他留的位置太过周到。既不会偏到影响视角,也没有离音响靠得太近。Dan悲哀地发现,他们俩都尽力了。灯光暗下来,音乐响起,耳边爆出掌声。Dan背上汗毛倒竖。

然而这部剧实在精彩。19世纪风味十足,地下伦敦的每一个音符都写着浓浓的荒诞感。他的演员在今天没有甩着抹布大喊“最后一单!”临近尾声时,他才在舞台的角落看到熟悉的脸——穿着浮夸的墨镜男子。聚光灯打在高礼帽上,Gregory转过身,愣了一下,随后从容地冲着他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他被看见了。Dan瞬间安下心来,此刻除了那副彬彬有礼的声音,他好像什么也听不到。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然而柔和中又暗含引诱的意味,像蛇吐着信子看着人类亲手将自己的灵魂锁入瓶中。

演员一阵轻笑。“我会一直看着你。”

Gregory将头朝一个方向偏了几下,Dan抓住了这个细节。他眯起眼睛以期看得清楚些,那个墙角里,绿色的标志反着光。

啊,果然是消防出口。

于是Dan强忍着看完了最后的合唱(实在不忍心浪费Gregory的心血)和谢幕(Gregory难得作为主演谢幕的机会)。要求返场的叫喊此起彼伏,Dan差点当场晕过去。然而灯光再次暗淡时,他的演员不见了。Dan心知肚明。

上回他像这样在剧院里找消防出口,还是刚入职接受安全培训的事。他怎么也没想到救命的知识居然用在这事儿上。转了几个弯,消防门就在眼前。Dan用力推开,他的演员就在夜色中等着。

“我以为你来不了的!”演员把墨镜摘下去,跟十分钟前在舞台上散发危险气息的人完全不沾边。“你脸色很差,真的好些了吗?要不要……喔。”

Dan没能让Gregory把话说完。他跨了几步,把Gregory拥进怀里。演员今晚第二次愣住了,随后抬手抚了抚Dan的背。他在发抖。

“你不必这么勉强自己的。”Gregory轻声说,“我总有办法联系上你。”

Dan一连开了好几次口,最后一次才把声带夺回来。“我只是想见你。要是没能在你走之前见到你,我……我肯定要用酒送几次药下去。”

“什么?我哪儿也不去。”

Dan突然冷静下来,就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他双手箍着Gregory的双臂,对方回以一个同样疑惑的眼神。“你不是说——巡演计划?”

“我没在电话里说过吗?”演员眨了眨眼,“我不去巡演。没那么喜欢出差。”

“可你又说会有段时间见不到你?”

“我要休年假——哦。”Gregory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这倒是很轻而易举,因为Dan的表情凝固在脸上。Gregory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那个危险的恶魔又回到了这副躯壳中。“Daniel……”

于是Dan再次把脸埋在Gregory的颈窝里,好吧,理所应当,这次发抖的轮到演员的肩膀了。Gregory憋了一小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Dan从没听过这人会笑成这样子,却又不好发作,于是闷闷地说:

“所以我不怎么喜欢音乐剧!”

🎤

最后一单入账,打烊收工。Dan伸了个懒腰,他只要把吧台清理干净就可以下班了。此时已经快到三点,照往常他肯定不愿意收拾。不过好在他今天有帮手:Gregory正盯着满柜子酒出神。

“我从来没注意过这件事。”休假的演员轻轻拿起其中一瓶威士忌,看了眼标签又轻轻放回去,“酒吧的柜子上全是能喝的东西。”

“嗯哼?”

“一家酒吧居然能卖掉这么多!”Gregory摊手,“上次的龙舌兰真的快卖空了?”

“是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在喜欢喝这个?那杯酒真的很辣。”

“别忘了你可是一口气喝干的。”Dan敲敲助手的肩膀,“况且我没在里面加糖浆。”

“嗯——也许你可以试试加芝士?或者说,干脆用芝士调一杯。”

“哈!我就知道,你是咸甜口。”调酒师咯咯地笑,“芝士可以调马天尼,但我更想给你试试咸狗。”

“您请便,大师。”

“不过那也得等到我睡醒再说。”

“午餐之前我绝对不打扰你。”

“太好了。”最后一步,他把抹布挂起来。Gregory为他递上外套。Dan锁上门,凌晨静悄悄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对了!我想试试在一首歌里塞百十来种饮料的名字。但我需要一个顾问,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你。”

“好事。但请你别再为我们酒吧做宣传了。”

“你才是那个最好的招牌!”

“没错。一个提醒人们安全饮酒的招牌。”

“那件事又不怪你!你只是忘了……”Gregory开始为Dan打抱不平,尽管除了Dan本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生物用这件事指责他。“或许你缺一个人时刻提醒你……像我这样的。”

Dan猛地停在原地,Gregory回过头,就在他前面两步远。“你这样的话。”Dan局促地干笑,“我会睡不着的。”

“通宵也不错。一起看剧?汉密尔顿如何?”

“少来。”Dan伸手挽起他的演员,“你知道我不怎么喜欢音乐剧来着。”

—fin.—


装模作样的注释:

[1]Art of darkness开头时stup扮演Joey Drew时所说的台词。

[2]救命stupes真唱过汉密尔顿的you'll be back……破站搬运指路:BV1Xk4y1w7Je

[3]依然是汉密尔顿的台词梗,剧中Aaron Burr在给后辈Hamilton毕业建议之前提出要请他喝一杯(Can I buy you a drink?)而ham则回复“太好了”(That would be nice.)

[4]百老汇醉鬼(Broadway Thirst):以龙舌兰混合橙汁简单调制而成,制作快捷。口味偏辣,回味酸甜。据说是为了平复人们观赏表演后的兴奋感而诞生。

[5]NEATH中的Cassie的台词。


二秋-2AUTUMN

儿童画选手前来上交腿肉了!!摸鱼画差分真的不要太开心。。。

左滑开启联动大冒险(?

p2p3是我们同人女最爱的小火车和小梦魇!!p4 onlycans那首歌我真的超级喜欢私心加进来了TT正好DB老师给任天堂大乱斗也写过一首那首DA和stup都来客串了但重点是同样是以this is a song about开头而且mv也是吊东西的背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俩分明有染(大雾)

p5是这两张图最开始的样子。。。果然摸鱼还得是在学习的时候才摸得出来。。。。

希望两位老师嘴皮子冒火(?)能让我有更多好拉普听意思是stup叔你再不出新歌我真的要歌荒...

儿童画选手前来上交腿肉了!!摸鱼画差分真的不要太开心。。。

左滑开启联动大冒险(?

p2p3是我们同人女最爱的小火车和小梦魇!!p4 onlycans那首歌我真的超级喜欢私心加进来了TT正好DB老师给任天堂大乱斗也写过一首那首DA和stup都来客串了但重点是同样是以this is a song about开头而且mv也是吊东西的背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俩分明有染(大雾)

p5是这两张图最开始的样子。。。果然摸鱼还得是在学习的时候才摸得出来。。。。

希望两位老师嘴皮子冒火(?)能让我有更多好拉普听意思是stup叔你再不出新歌我真的要歌荒了。。。。。。

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Let's Get Busy! - chap.1

代餐bgm:Dirty (Explicit)-grandson

是国际超级特工danbull亲&反派黑帮老大stupes!!!AU设定来源于两位给邪恶天才写的歌哎呦喂人俩互相联动真的是很萌的🥺🥺🥺想写frienemy但由于剧情及enemy to friend的过程看样子会相当乱来以至于我更愿意称其为搞笑流(?

请吃!!!!OOC请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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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The Man With The Hand Instead Of A......

代餐bgm:Dirty (Explicit)-grandson

是国际超级特工danbull亲&反派黑帮老大stupes!!!AU设定来源于两位给邪恶天才写的歌哎呦喂人俩互相联动真的是很萌的🥺🥺🥺想写frienemy但由于剧情及enemy to friend的过程看样子会相当乱来以至于我更愿意称其为搞笑流(?

请吃!!!!OOC请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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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The Man With The Hand Instead Of A Gun


  这人叫Bull:James Bull. 是个国际超级特工。

  Bull每次介绍自己都得在中间加上“超级”俩字,还咬词咬得特别重。他完全担得起这个词,不光是因为他的业务水平在一众特工中确实遥遥领先,另一个更为传奇的原因是——他执行任务时从来不用枪。“他就是那个用手代替枪的人。”当同事们这么提起他的时候,总是会带着三分讥笑三分嫉妒三分疑惑再加一分确实佩服的态度分析Bull最近一次的任务流程,以期从中学到些刀枪不入的本事。Bull本人对此一直是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他对自己的同事们知根知底:这群死要面子的家伙宁愿对着短短的任务记录逐帧抠上五百遍,也不愿意拉下脸来亲口问问这个超级国际特工。

  Bull现在在执行的任务可以说是十分艰巨,涉及到的元素组合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方面:公海上的某座孤岛、神秘的地下设施、各式各样的陷阱、高精尖武器、一个意图实现世界统治的邪恶帮派和他们的老大。

  超级特工来到这地方已经仨礼拜了,而调查到这个地方,已经花了他两年。由此可见,这个任务就算对他来说也是困难级别的。他用四天时间找到机会把探测器送进设施里,到黑进摄像头、篡改室内陷阱和隐藏武器的控制程序、再到测试最终路线——21天,他终于准备好要亲自潜入了。Bull看了眼终端显示的日期:星期五。完美,这罪恶的温床每到星期五正午就有一个帮派成员要出来填埋某些废料,从先前获得的信息来看,那些玩意儿似乎被预先处理过(某些时刻Bull也觉得这个帮派还挺环境友好的,很难评价,希望能争取减刑吧)。

  撂倒一个毫无准备的清洁工不费吹灰之力,从那倒霉蛋儿身上扒下来的制服也几乎严丝合缝。用清洁工的ID卡打开设施大门,大摇大摆地进入,回应每一个人的友善问好。一切都顺风顺水,简直就像为他特意准备的一样。Bull转身闪进一间杂物间,那里的通风管正是他潜入首领房间的绝佳路线。他忍不住开始想象自己抓住帮派老大之后的美妙假期。整整半年!组织成立以来还从没给出过这么长的假期,而Bull将以拯救世界的伟大功绩成为记录开创者。不过比起鲜花和掌声,他更关注的是假期本身——没有任何事务、任何敌人和任何竞争势力打扰的完全自由支配的惬意时光,他大可把自己关在家里抱着电脑追自己喜欢的自媒体博主自成一套稳定星系直到世界坍缩。事实上他紧追这个帮派不放长达两年也是因为这个:这群人偷走了那位博主的百万粉丝奖牌,然后公开贴上了自己的帮派大名。此番行径直接导致失主宣布停止更新,Bull失去了自己赖以续命的精神寄托。实在不可饶恕!

  脑内杂事一箩筐的时候,人们就容易忽视摆在眼前最显而易见的事物。在Bull从通风管道摔下来到刚站起来就被敲了一闷棍之间的这几秒时间中,他终于发现到现在为止的顺利假象是怎么来的了。他该自信点的,先前的假设语气杵在这儿就像某种flag的旗杆:这就是为他特意准备的,连同那件合身到令人发指的清洁工制服。


  与每一部特工电影描述主角遭难时常用的特写套路一样,Bull从混沌中醒来,拨开视野中密密麻麻的白色噪点,后脑勺的沉重成为了他最大的不适来源。他试图把自己撑起来,然而肢体动作从头开始就没能成功:这是字面意思,他的后脑勺正被踩在脚下。

  行动受限带来本能驱使下对四肢机能的探索,而绳索紧缚传达回的感触信息同样也是行动受限。这样一个由矛盾层层叠起的螺旋状认知路径终于引起了某人的注意,头上的压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于脸侧求证般的轻踢。鞋尖的皮革甚至还带着温度,整个设施有闲情逸致专踩着头不放的人只有一个,而这个人的反派宣言起手就是三个well.

  往好处想,Bull这么告诉自己。至少他现在确实到了首领的房间,别管是怎么进来的。

  他要抓的人现在就在他面前舒服坐着,而自己被五花大绑就像被渔网捞上来的鱼,甚至没法给他的目标甩个眼刀。到头来还是这人帮了Bull一把:下巴被鞋尖顶起,他被迫仰起头,对上那副橘色墨镜。

  “——天呐。我说了这么多,你不会什么也没听进去吧?”

  确实没有。他如此腹诽,随后看对方抚着八字胡作沉思状。

  “概括来说,从见不到我可爱的亚马逊宠物开始,我就知道你来了。哦,以防你依然没在听: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吧?”

  “什么,那个充满恶趣味的食人鱼池?”

  “特工学院加十分。是的,所以我翻遍人海才找到跟你体型差不多的手下,为你量身打造了制服和欢迎仪式,但似乎你不太喜欢……希望你不要告诉我我那可怜的雇员正在被苍蝇啃食。”

  “没那回事。但被蚊子追着跑倒是很有可能。”

  Bull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回答这人的问题不可。然而那副与话剧演员没差的嗓音就像被附了魔,令人无法忽视。此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张扬性格,否则就无法解释为啥会有人热衷于把自己的脸做成矢量图标印在自家地盘的每一张旗帜上。

  “啊……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样的人。临危不乱,沉着冷静,非常美好的品德。”帮派老大点了点头,随后将手枪抵在Bull眉间,“很高兴见到你,特工。下地狱去吧。”

  一声巨响在脑子里炸开,不过Bull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贯穿疼痛,除了下巴自由落体带来的牙齿打架。那响声是怎么回事?视线的转移让他看见不远处墙壁被炸开的洞,烟雾、警报器的鸣叫、任务目标吃痛的呻吟,海水正一股脑儿地灌进来。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盯上了这个组织,一连串的混乱触发了某种自毁程序,地板倏地消失,所有物件都在重力的作用下沉入大海。往好处想,Bull告诉自己。这个统治世界的邪恶计划终于完蛋了,而自己也终于要迎来此生最漫长的休息时光。


  好消息:他没死。坏消息:他没死成。

  Bull现在正窝在自己的安全屋里生闷气。搞什么?这样都还能活着?牺牲好歹还能把自己的传说维持下去;在如今这个乌龙局面中捡回破命一条,无异于亲手砸自己的招牌。过去三天里,他竭力使自己回想起死里逃生的全过程,又竭力让自己忘掉这个痛苦的记忆。尽管他恨自己的同事,但研发部制作的出勤用快艇真的该死地智能。自动定位巡航实在是特工界最伟大的发明,如果搭配的救援方式不是像钓鱼一样把人勾上来挂着跑的话,这玩意儿就无懈可击了。

  近三天吃任何东西嘴里都是一股海腥味,就算是超级特工也顶不住,可悲的是他完全没得选。吐司面包和咖啡就是他在此地的生命维持物,而他如今却怎么也没法维持与特工组织的联系。一切通讯设备都在那天被高浓度海盐腐蚀了,他也因此没接收到组织内网定期更换的动态密码。早该知道的,星期五不可能有好事发生!现在唯一的好事只有自己的工资账户还能用,他只能寄希望于财务发现这几笔小小的动账,从而推测出他还活得好好的,然后麻溜地把他接回去。

  他正盯着电脑显示器中滚动的代码,密密麻麻的字符组合还停留在他对邪恶帮派的网络攻防战。没日没夜对着键盘敲击的日子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乐观的话,这段记录大概能成为他努力过的证明……等等。Bull将鼠标滚轮滑到最底。Success下凭空出现几行锈红色的代码。他敢肯定自己行动时还没有这些,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像在顺应什么一样,有人敲响了安全屋的门。特定的节奏,是其他特工找上门了。Bull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起身去开门,就为了让自己在嘲弄面前能不那么难堪。但那扇门后没有出现预想的任何尖酸话语,取而代之的是橘色衬衫和白色外套,以及在那之上的一个灿烂的笑——就恶徒而言,未免有点灿烂过头了。

  “嗨。很高兴见到你,特工。”

  Bull三天前的任务目标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几乎是瞬间的事,他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把门狠狠拉回来,丝毫不顾三天前还踩在自己头上的那只脚就夹在门缝里。门板与脚底板竞争的背后是双方气力的角逐,对方的手指攀上缝隙,试图将门板扳过去。

  “慢着!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找上来的吗?”

  “我不想知道!”Bull很少像这样大叫,风度全无。“但我知道摊上你绝对没好事!”

  “我是诚心来谈合作的!”

  “是吗?我脑子里进了海水才会相信你的话。”

  “你就不能放过我的鞋吗?”

  “你就不能放过我的门吗!”

  “百万粉丝奖牌……!”

  “什么?”

  Bull听到那个词的瞬间就把门推出去了。对方显然没料到这回事,门沿狠狠地对着帮派老大的鼻子撞上去,失去平衡的身体应声倒地。Bull就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前·任务目标躺在地上,像虾米一样蜷起身子,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揉着夹了许久的那只脚。


  Bull把对方拉进室内的下一秒就把此人里外搜了个遍,包括其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搜出来的手枪和匕首被特工踢到床底下去,但即使是面对手铐,访客也没有任何反抗。如果无视脸上的灰尘和染脏的外套,这人还真像是来做客的。椅子只有一把,Bull坐在床沿,看对方把三角形墨镜摘下来,露出温和的焦糖色。

  “你怎么逃出来的?”特工率先开口。

  “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另外,我一路找你花了好几天,连口水都没有?”

 “有人追着你?”

 “追上来的人统统被干掉了。所以……没有?”

  Bull于是不情愿地倒了杯咖啡,顺带扔过去一包芝士饼干。

  “啊。”对方似乎很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查了你两年。这本来是下毒用的。”

  “谢谢,你人真好。”

  饼干包装被撕开,暗含毒杀威胁的发言也没阻止此人享用美食,一时间无法分辨这种松弛表现是扮演还是本质如此。

  “我靠的是一些特工的小玩具。不过,仔细一想,你能逃出来也很正常……那是你的地盘。但你为什么没回去?”Bull眯起眼睛,“你的帮派终于毁了?不,让我猜猜。如果是这样,你不可能来找对立方合作。那只能是……你的事业易主了?”

 “来杀我的特工能坐满一节车厢,可你绝对是最聪明的。说实话,我都有点想挖你过来了。刚好我们在对面缺个间谍——”

  “少来这套。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想反我。”前任帮派老大双手交叉,将下巴靠在上面。“只是墙壁爆炸和海水倒灌并不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设施内每一根电线都是精心打造的。问题就在于……警报拉响后没人来救我,按自毁按钮的手倒是相当迅速且坚决。”

   Bull没忍住笑: “你也有今天!”

  “不管叛徒是谁,他们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以为没有必要留我活口。但实际上呢?所有的计划、部署和人脉都在我手上,独一份。没有我,生存物资都买不到。”

  “看来你早就留后手了。”

  “这就跟商业保险一样……用不上会很糟心,用上了就更糟心。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东山再起的资本。”

  “嗯哼。”Bull信服地点点头,“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谈的是:你替我清理门户,我和我足以颠覆世界的信息随你处置。”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不干。小孩都能看出事成之后你准要跑路。”

  “那你大可现在就杀了我——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目的。否则我连这扇门都进不来。”在手铐的拘束下,那人只能耸耸肩。“另外,我拿捏着能让不少棘手人物老老实实的‘小秘密’……如果我死了,你绝对要在长假的中途被召回处理更多乱子。你我都不想落到这个境地。”

  Bull怔住了,他要休长假这件事就连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对方对他的表情回以一阵反派风味十足的大笑,相当收放自如。“好表情,我想拍照洗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内部消息?”

  “交际,James Bond. 你只需要通过6到7个中介者就能联系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我有我的情报来源。”

  “Bull.”特工订正。“那个B不是Bond.”

  “啊,原来你真的叫James B?我一直以为,这么写是某种对007的致敬。”

  “以007自居的特工,要么是顶尖人物,要么是顶级笨蛋。我二者都不是。”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谈拢了?”

  “不,这意味着我发现必须得亲手把你送去坐牢。”

  “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没有任何立场帮你,你也说服不了我。”

  于是危险人物就一边盯着他一边揪着自己的胡须。在特工看来,那个眼神就像在谨慎至极地徒手剥洋葱。“只能这么说了,”一个响指,带起手铐轻微的摩擦声,“要是我坐了牢,我的所有收藏品都只能进证物室咯。”

  “所以呢?”

  “包括某个博主的百万粉丝奖牌。”

  该死的。Bull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层层剥开剩下的那个洋葱芯。这人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Bull低头揉了揉眉心。“你的情报来源到底是什么人?”

   “哈!我就知道。尖子生对自己的瑕疵总是充满好奇心……不,别那么看我,我没在夸你。你有很多想要我命的同行,甚至同事,我见多了……也没人出卖你!我只能告诉你,是个年轻人。”

  他在脑中稍微检索了一下,答案呼之欲出:“Charlie Green是吧。” 

  “……原来你也?”

  “要不我从哪知道饼干的事儿?我敢说,如果你没成功,这小子绝对是离统治世界最近的人。”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两头挣钱的情报贩子……算是叛徒吗?”

  “我觉得不算。”

  “我也觉得。”

  他们终于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共识,对合作来说,这是个相当美好的开始。


-tbc.-


二秋-2AUTUMN

这里有发现自己的flag完全写不完于是拿最近在水课上的摸鱼来混一次更新的屑我的意思是反正无人在意那么就……

这里有我流大头和我流我推(但短毛)和我流fnaf kids和我流small small world 

你们能不能从音乐软件里跑出来替我写竞赛策划案好让我去写我的同人文

这里有发现自己的flag完全写不完于是拿最近在水课上的摸鱼来混一次更新的屑我的意思是反正无人在意那么就……

这里有我流大头和我流我推(但短毛)和我流fnaf kids和我流small small world 

你们能不能从音乐软件里跑出来替我写竞赛策划案好让我去写我的同人文

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事关万圣夜及其当周之假日安排

(迟到的)万圣节特供!!!完全瞎编的职场AU苯宝没在写字楼上过班但这是项目经理db亲&宣传部门的stupes!

  是情节稀烂的fluff总之请吃……!🥹

————————

  正如万圣节向来是糖果商店营收最高的节日一样,Daniel向来不擅长应付人多的社交场合。高端至礼服宴会平实如街头派对,陌生人也好同事们也好(比如现在),只要每平米地面上超过三个人互相寒暄,他就忍不住脚趾抓地,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魂抽出来变成幽灵——这样就可以随时溜号而不被注意了。

  事实上,今天他确实可以这么做:指变成幽灵然后溜号这部分。......

(迟到的)万圣节特供!!!完全瞎编的职场AU苯宝没在写字楼上过班但这是项目经理db亲&宣传部门的stupes!

  是情节稀烂的fluff总之请吃……!🥹

————————

  正如万圣节向来是糖果商店营收最高的节日一样,Daniel向来不擅长应付人多的社交场合。高端至礼服宴会平实如街头派对,陌生人也好同事们也好(比如现在),只要每平米地面上超过三个人互相寒暄,他就忍不住脚趾抓地,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魂抽出来变成幽灵——这样就可以随时溜号而不被注意了。

  事实上,今天他确实可以这么做:指变成幽灵然后溜号这部分。老兄,这可是万圣夜!再夸张的cosplay也不被人注意、日常穿搭反倒惹人注目的麻烦派对节日。哪怕什么都不做,有张戳了俩眼窟窿的白色床单就可以获得一大把糖果。循着落地窗向外看,轻易就看得到遮住夜空的乌云。如果Daniel现在再不动身回家,后面准要下起雨,这儿又有个碰巧忘了带伞也没有任何特殊着装或者道具可用的家伙。而且,根据他的人情账,他离开前得先去跟某人打个招呼。

   ——这事儿还得从周一说起。


  工作日、早晨、打不完的电话和打不完的黑咖啡。在这样的意象组合中,Daniel突然间获得了某种共感能力:高温烘烤后被千刀万剐,沸水煮之重压榨之,在无数的无声哀嚎中被迫献出自己微不足道的价值,被幕后黑手吞食入腹后弃之如渣滓——他盯着手里这杯黑咖啡,热气腾腾,液体边缘还泛着乳黄的油脂沫。

  所以咖啡到底有什么好品鉴的?其本质同劳动力毫无区别,凭什么劳动力没有被慢慢品鉴的份儿?他报复性地灌下一口,味蕾与咽喉都惨遭痛击:又苦又烫,跟他的处境一模一样。

  要不是他现在套着正装的皮,他真就想把手里这杯咖啡倒进座机,再用这坨烂铁敲碎落地窗从20楼一跃而下来个自由落体。整个过程中他不会说一句话,甚至连落地的哀嚎都不会有。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他早就被这个临时安在他头上的跨部门项目折磨成了疯子,怨气冲天,最吓人的鬼碰到他也要绕道走。手表大有震碎小臂之势,提示他当前压力过大需要来个正念冥想或者别的啥玩意儿。如果Daniel闭上眼睛,原因只有三种:睡着了;猝死了;睡着之后梦见自己猝死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还算有些阶段性成果。研发销售到人事财务的负责人一个比一个懒,这个资本家老巢能运营到现在实属那些一线员工的功劳。Daniel不愿再动脑子思考这些人物到底应不应当拥有其本应拥有的高位厚禄,有时一旦公开发表这种言论,只会带来纷争、纷争和天杀的更多纷争,保准比百鬼夜行还惨烈——扯远了。现在Daniel就带着几个部门硬赶出来的方案敲响宣传部的办公室。

  其实据他所知,这周整个宣传部都在休假。他是真心希望没人理他。这样的话,偷懒拖延的理由在整个公司转过一圈后,就终于能轮到自己手中了。

  “请进。”

  妈的。

  门那头是简短而轻快的声音,轻快到Daniel立马联想到本司最活跃的那群人现在又是副什么活跃样。很遗憾,这扇门没竖在任何风景名胜的地盘上,今天的伦敦一如既往地连一丝太阳都晒不着。他推门进去,与电脑前的人打了个照面。

  “紧急项目。需要贵部拍个广告。”他开门见山,“但我想大概率是没可能在规定期限内完成的,除非你们的人能接受在钓杆旁边剪视频或者原地起飞滚回来。你怎么看?Gregory…Holgate先生。”

  Daniel几乎把眼睛眯成两道缝才看清楚工作证照片下的那串姓名,怎么这么眼熟?这位Gregory在转椅中微微偏过头,眉毛几乎挑到天上去,从眼里透出疑惑。“看什么?”

  Daniel深吸气。冷静,这家伙想必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只是注意力分散,宣传部嘛——虽说眼前这副装扮对于万圣节当周的宣传部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保守了:柔软的黑色毛衫包着衬衣,领带露出短短一截;镜片透出温暖的栗色瞳仁,扎在脑后的一小握头发看起来像颗松果。这张脸上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或许只有特意留出的鬓角,可就连这里也被修剪得服服帖帖,更不用提光洁的下巴了。注意力的转移成功平息了想掐死对方的冲动,Daniel接上话:“一个紧急项……”

  “慢着,等等等等——”Gregory直起身,离开位置,不慎碰到几个空椅子(Daniel发誓自己的耳朵绝对没出任何毛病:这人对那些空椅子们挨个道了歉)。“你穿了马甲?”

  “没错。”

  “太好了!正能帮上忙,能让我看看吗?”

  在他人注视下脱掉外套总显得有些不太对劲,好在Gregory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此人很懂得如何拉近与人的关系。相机和三脚架无声无息地出现,Daniel猜想Gregory是否有个随行异次元宝库,亦或者此人其实是个仙女嬷嬷,擅长用粉尘帮灰姑娘改头换面最后拥抱幸福生活。

  “灰蓝色很衬你。”Gregory评价说。要适应三脚架还需弯下腰去,于是此人干脆直接把相机拆下来调焦。“你能稍微向左转一下吗?再弯一下腰——可以了。请看镜头。”

  Daniel完全不明白自己现在做的跟这个紧急项目有什么关系,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部门休假时留下值班的人精神状态应该好不到哪里去(虽说这人看起来还挺正常的)。这位独苗让Daniel和他的那件马甲又换了几个姿势,镜头聚焦与快门按动的机械声交替响起,余下的空隙不足以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要是自己的写真能算作这个项目的产出成果,Daniel并不介意将其收入囊中——也许,也许。Gregory把那些照片看了个遍,满意地合上镜头盖:“感谢。”

  “我没帮上什么忙。”

  那人取出内存卡,冲Daniel眨了眨眼,“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

  ……哈?

  杀心死灰复燃,但面对那双栗色眼睛,Daniel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他近乎咬牙切齿:“有个紧急项目。”

  “啊,不好意思,现在我做不了。”Gregory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牙。“你可能不知道,我正休假呢。”

  哔——。手表震动,屏幕亮起。Daniel在一瞬间中被告知了两件事:他的压力太高,急需一个正念冥想;他的心率飙升,是否需要联系医院?


  茶水间现在已经被酒杯和蛋糕占领了。如果Gregory在这儿,那些小蛋糕中必有一枚要难逃一劫,也许不止一枚。但Gregory不在,Daniel并不介意替前者行使这个权力——或是为其保留?等到他想起这茬的时候,手里早已端上一杯画着鬼脸南瓜的巧克力蛋糕了。或许这能作为trick or treat的一环,谁知道呢?从一群奇装异服到奇形怪状的人里找到Gregory实在太困难了。也许今晚早就见过,而Daniel没能认出来——毫不奇怪,那人扮鬼也绝对是一流的。


  尽管头天刚说过“我做不了”,Gregory还是贴心地搓出一版分镜方案给Daniel拿去交差,美其名曰:顺手做了。这就是为什么Daniel有空坐下来思考些七七八八的,等待邮件回复之余还小玩了一会儿Minecraft. 叮!邮箱弹出提示,方案已查收:干得不错。现在他可以大玩一会儿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些想查的事……

  Gregory Holgate. Gregory — Holgate. 这名字怎么念怎么耳熟,Daniel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名字和这张脸的搭配。虽说宣传部怪人遍地跑,然而一共也不过那么几个人,按说谁长什么样他都该门儿清,除非有人跟变形金刚似的三天两头来个变态——好吧,来变个形态。

  “查询历代活动也是这个项目的一环?” Gregory打他背后经过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Daniel把头扭过去,罪魁祸首正捏着茶包的黄标来回提溜,好让茶水更匀称。“喔,这个是我!那阵子还刚来不久呢。”

  于是Daniel把头给扭回来。屏幕里的人目光呆滞,完美达成了“手不知道往哪儿搁”这一心理活动的静态表现。那身亮粉色西服在功能上可以与高端保鲜膜一较高下:现在距离照片拍摄的时间过去了有好几年,可当事人初来乍到式的局促依然新鲜到扑面而来。Daniel又把头扭过去,Gregory正半眯着眼睛啜饮茶水,吸溜声震天响。他敢说这家伙是故意的,肯定根本没喝进多少。几年过去此人面相近乎没变,但表现出来的气质换了个天翻地覆。至少,他猜测,至少不会再穿着这样扎眼的衣服出席需要上镜的场合。

  “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会再穿的。”Gregory斩钉截铁,“只是最近天气不合适而已。”

  “要论天气,伦敦就没有一天是合适的。”

  “倒也不能这么说。总有那么几天出太阳吧?”

  “然后把这几天除以365?哦对了,还得去掉休假时间。”

  本司宣传部独苗苗被呛得咳嗽,大概率不是因为茶。Daniel抱起双臂靠上椅背,为小小的胜利勾起嘴角。

  “需要提醒您的是:我、确实、还在、休假。我有什么理由在这儿听你对我指指点点?”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你现在为啥没跟着大部队游山玩水?”

  回话者顿了一下,“我有自己的事情。”

  “一件明明完全可以待在家里睡觉却不得不跑来公司处理还害得你加了个小班的事情?”

  “天啦,经理大人。刨根问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呃,安置我对怪人辈出宣传部的好奇心?”

  “非我不可?”

  “我也不想的。”Daniel耸耸肩,“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了。”

  对方发出一声恼火的闷哼,或许Daniel应该感谢此人只是将手里的茶水稳稳放在桌子上而不是泼他脸上。Gregory抛下那杯茶转身穿过一众格子间和走廊,十分钟后又穿过它们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文件盒,满满当当。

  “都在这儿了。”Gregory把蓝皮盒子丢到Daniel面前,换回了茶——杯壁已经冷了。“宣传部的活动存档,可不是能随便看到的东西。”

  “等等,”Daniel眨眨眼,“我害得你滥用职权了吗?”

  “不。就算你是我顶头上司,我也不会把机密甩给你,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不轻易给外人看只是十有八九会被打乱归档顺序。”

  “顺序?你说满满当当的这一坨?”

  “那不是‘一坨’……Daniel,那是我们独有的归档方式,确切来说——”

  Daniel用一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Gregory,伴随着小鸡啄米的点头,就差明白说“本人了然于胸阁下无需多言”。他从“那一坨”中抽出一叠文件与照片的叠加物,不出意外地换得Gregory一对抽搐的眉毛。来不及啦,这套资料拿出柜子就注定要在这一刻被打乱的。 

  策划表格、宣传材料、照片、工作证吊牌、光盘、一堆照片、久远到险些粘在一起的照片……居然塞了张唱片进去?Gregory沉重地把下巴压下去,无声认领了这玩意儿。

  “仅此一件,做这玩意儿还挺花钱的。”

  “我还不知道咱们有唱片机呢?”

  “咱们没有。”Gregory说,“我有。”

  这人家里有只大象都不奇怪。

  Daniel毕恭毕敬地把唱片请回去,底下又压着一堆内部杂志。等等。他拿起那本:列车上的黑衣旅人、闪光而不夺目的首饰、被定格住的知性气质可称得上优雅。他可太眼熟了,这期杂志至今还有几本流通于茶水间和休息室。

  ——天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此人面熟了。

  “喔!你发现这个了!”Gregory的声音一下子亮起来,“阁下手中的正是鄙人及整个宣传部最自豪的作品——骄傲月特辑,请您查阅。”

  “……这人原来是你啊?!”

  “添加了一点点小小化妆技术的版本,顶多再带上一些摄影取舍。是我没错,如假包换。”

  很好,就让对话在这里结束吧。Daniel默默放下那本杂志,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还真的在茶水间闲聊时间问起过这位神秘的黑衣“女士”,好在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还能想得起当时得到的答案——不认识哎,大概是宣传部自己的人脉吧?从心理学角度讲,没有结果的问题通常会因强化缺失而易于遗忘,除非……

  “Holgate?”

  “怎么了?其实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我又没在上班。”

  “过去四个月里,有人发现这就是你吗?”

  “只有我们部门的,还有寥寥几个朋友。”

  “除了他们呢?”

  “那就没有了。”Gregory轻轻地笑,“这么说,你是第一个!”

   那张脸——眼睑挤压而出现的细纹,苹果一样泛红的双颊——温和得像冬日可可饮。真是怪事,Daniel每每看到Gregory的笑就总觉得胃里痒痒的,好像一阵轻风抚过柔软的草坪。有时真想把此人摁进椅子里指着鼻子威胁别再笑了,然而这么做无异于打碎那个装热饮的杯子。

  有谁会跟热可可过不去呢?

  

  如果这是某种exe程序,那么运行到现在,就该蹦出这个提示窗口:找不到对象。

  亏他端着蛋糕在人群里晃来晃去好几遍,Daniel甚至连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这人今天不会根本没来吧?可能性不大,鉴于日不落帝国其他掌管相机的神还在别的地方晒太阳,Gregory今晚一定会被抓来拍两张照,然后呢?用宣传部门一以贯之的春秋笔法把这个完全胡闹的混乱场面包装成某种企业文化,尽管鲜有人留意到笔者本人正在经历另一种“企业文化”。

  Daniel的蛋糕上,鬼脸南瓜扯着嘴角,脸都僵了。他认为强行把人从假期里抓来干活的资本家黑心爪牙有自己一个就够了。但事实证明,资本家的爪牙绝对不止一个,而他也不那么黑心——至少他残存着一丝愧疚并真心希望Gregory今天好好休息……嗯?

  这人之前在哪儿宣称自己“确实在休假”来着?

  熟悉的格子间没人也没掌灯,这篇狭小区域连空气都是A4纸味儿的,要是怨气是实物,保准要被加工成打印用的油墨。——不适合派对。穿过黢黑的长走廊,某扇门从缝隙透出幽幽的光,未免有些过于应景了。

  好的Daniel,还记得前几天被某人吓到过吗?是时候报仇了。

  悄悄推开门,悄悄溜进去,悄悄挪到转椅背后,悄悄凑过去看亮着的显示器,再悄悄把手伸向另一边的肩膀……

  “嘿。”

  看到没?只用句号就能把人吓得跳起来。

  Gregory差点把鼠标甩飞出去,夸张来讲,连眼镜都险些丧命。好在这两件事哪个也没发生,只有Daniel站在那儿咯咯地笑。

  “你今天把灵魂扮成黑猫了吗?”Gregory惊魂未定,“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

  面前两张镜片亮得跟显示器有一拼,Daniel看不到对方的眼睛,自然把视线下移……胡须?

  没错,是胡须。服服帖帖的八字胡,跟鬓角相得益彰,好像原本就长在这个地方一样。怪不得今天没找到Gregory。这家伙怎么还能这么扮的?Daniel指指自己的上唇,对方心领神会:“剧院级道具,一天时间可长不出这样的。”

  “可在你脸上很自然——我在外面都没认出你。”

  “这事不怪你。我就去露了个脸,外面不能久待,不然准会被抓走拍照去。现在,”Gregory抱起双臂,“让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你怎么没穿个装扮?”

  “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本就是一具死尸,只是除今天之外都在扮活人。”

  “那刚刚的算什么?Trick or treat?”

  “Trick AND treat. 我给你带了这个。”

  他把杯子蛋糕推过去,鬼脸南瓜终于来到正确的归宿。Gregory跟蛋糕上的阴险笑容对视几秒,咽了口唾沫,“我最近在控糖。”

  “今晚辜负任何一套特殊装扮都是犯罪。”

  “好理由。我收下了。”

  “好的。再见。”

  任务完成,Daniel等不及立刻回家窝进椅子里打开存档。然而他的手甚至还没触上把手,动作就被叫停:“——你没有其他事了吗?”

  他回头,“什么其他事?”

  “你真的不好奇我到底在捣鼓什么?”

  他确实好奇,但要是再晚两步就得淋雨回家了。再看看Gregory:此人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把期待抓起来藏到背后去,然而那副心情太过浓烈,欲盖弥彰。只需要他一个点头,就能再在那张脸上看到那个几近令他恼火的笑——还是带胡须的特别版。

  啊,该死。淋雨就淋雨吧,这事儿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回到Gregory身边来,双方都如愿以偿。

  “那么,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休假——这么说纯属故弄玄虚。我在做一些休假才有空做的小爱好。”话语中的骄傲几乎要蹦出星星来,“现在,阁下,请您欣赏……逐帧动画!”

  线条看起来还很粗糙,但一想到这是一笔笔画出来的,再凌乱的线条都显得可爱。更何况这出动画本身就很可爱:一只手舞足蹈的小鹦鹉,笑容与它的创造者如出一辙。小家伙的着装也相当眼熟。小小的马甲,就跟Daniel现在穿着的一样。短短几十秒,无限循环播放,却引不起一丝打断的欲望。

  “我们掌握相机用法的创世之神,”Daniel轻轻地说,“将神力送给一只卡通小鸟。”

  “我还打算更进一步。为它配个朋友?加上音乐?或者不做选择,我全都要?”

  “你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不,我在问你的马甲。鉴于它说不出话,我想你可以替它一述衷肠。”

  此时,第一滴雨划过窗子,随后的雨脚降落堪称水到渠成。是否冒雨回家于Daniel早已不重要了,毕竟现在有更有趣的万圣夜活动:听一张唱片、再为鹦鹉带来一头小牛做朋友。


-fin.-



  

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Let's Get Busy! - chap.2

邪恶天才AU!帮派老大stupes & 传奇特工db亲!

本章原告:Rustage(

本作一切情节只服务于我想看家产的心情与任何现实存在的人物地点及相关团体都没有任何关系!!OOC属于我!

希望这个系列不会变成下一个我跟读者比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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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So Close To Home


  讲道理,Bull一直觉得轻易与对手合作势必会让他在未来某天倒大霉,即使那个所谓的“未来”在现在看来八字还没一撇。另一方面,得益于他烦人的同事们,Bull早已学会从独自出...

邪恶天才AU!帮派老大stupes & 传奇特工db亲!

本章原告:Rustage(

本作一切情节只服务于我想看家产的心情与任何现实存在的人物地点及相关团体都没有任何关系!!OOC属于我!

希望这个系列不会变成下一个我跟读者比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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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So Close To Home


  讲道理,Bull一直觉得轻易与对手合作势必会让他在未来某天倒大霉,即使那个所谓的“未来”在现在看来八字还没一撇。另一方面,得益于他烦人的同事们,Bull早已学会从独自出勤中萃取可供享受的精华,但他这次的合作者偏偏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

  就连国际超级特工也无法理解这位差一步就要实现世界统治的邪恶天才到底哪来这么强的表达欲,总之,在他开始敲键盘这短短几分钟里,Stu的话茬已经从“从哪个通风口能爬到我的办公室啊?”一步步跳到了“Charlie那小子收了你多少钱?”。顺便一提,Stu这个称呼还是那人主动提供的。

  “Stuart Pendulum?[1] ”Bull刚听到这个名字时,不免怀疑自己是否正扮演者某种出现在马戏团的灵长类动物角色:身手矫健、聪明灵活,但被人耍。“你不会以为过去700多天里我一次都没查过你的真名吧?”

  “答应我,绝对不要在一片和谐的公共场合中喊我的真名。”Stu双手捧着杯子,手铐哗啦啦响。半壶咖啡不知被续了多少次,倒出来的淡褐色液体只能说是一种略有苦味的水。“我上次被叫真名的第二秒,街上就凭空出现了三伙人用枪指着我。”

  “让我猜猜,你一定没能活下来。”

  “没错,于是你现在见到的是一个危险的亡灵……呃!”Stu做了个厌恶的表情,“一点都不好笑。你知道什么是好笑的吗?那三伙人互相对立,一见面就成帮派火拼了。猎手损失惨重,猎物平安无事。看到没?没点运气干不了这一行。”

  ——现在想想,自己会在这人身上栽跟头简直就是好运用尽的结果。特工自己都没发现他敲回车的手劲儿比平常重了许多,大概是潜意识驱动他区分出键盘的声响与另一人滔滔不绝的嘴。

  “你又没在听,对不对?”

  “我在想,我应该站起来给你倒点水。”Bull搓了搓脸,“然后趁你没注意在杯沿涂层胶水或者干脆给你下个哑药啥的。”

  “后面的部分就算了,我确实需要来点水。”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由此可见Bull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他甚至完全忘了对前目标现盟友无情约束活动能力这回事就是自己亲手干的,虽然目前受缚者对此泰然处之,连半点想逃跑的意图都没有。Stu举起双手晃了晃,金属碰撞声震得Bull头皮发麻。他做了个决定:放过彼此。于是空壶得到了鲜煮咖啡,手铐得到了钥匙,他得到了清净,Stu得到了一个很有科技含量的黑色项圈。

  “会夹到头发的,”Bull的语气温柔到不像话,“撩起来。”

  “嘿,不是我不尊重你的特殊癖好。只是对我来说,这种play还是太超过了。”

  “……不管你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喔!那我猜这是真空喉麦。”Stu乖乖地露出后颈,“没想到你们还在用这个。几年前我也给我的人配过,但效果不尽人意。这个比我当年用的更有框架感,迭代速度挺快嘛。耳机呢?”

  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咬合,Stu被示意把头发放下来。深谙侦察与反侦察工作的帮派老大本人对这种隐蔽设计打心底地佩服,形如贴颈饰品的时髦外观下藏着集成电路,一丝露出的线都没有;唯一的缺点是隆起的板材总碰到耳坠——不太舒服。若非敌方来物,Stu真想就这么把这玩意儿带回去拆了看看构造。此人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新建图层了,直到Bull冷不丁来一句:“你怕疼吗?”

  “什么?要是有得选,我还是希望我能不流一滴血。但要是真的到这种地步,我的意见也毫无用——嗷!”

  颈侧的电击打断了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灼痛突如其来,令人惊叫出声。佩戴者还没来得及理解疼痛源自何处,接踵而至的持续电流就先一步抢夺了声带的控制权,使话语出口变成支离破碎的无意义音调。刺激在片刻后停止,痛感依然于脑后挥散不去,危险人物喘息着捡回自己的声音。

  “电子脚镣的迭代……对吧?”Stu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什么程度的恶趣味……才会做出这种东西?”

  “十足十的变态聚集地,别名:我方研发部。”Bull答复,“你终于能安静点了吧?”

  房间总算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声音。特工相当满意,并装作来自背后的寒冷怨念完全不存在。


  即使现在对设施内的所有陷阱分布了如指掌,特工还是倾向于更保险的做法:换条路进去。这时协助者就显得非常有用了,何况那正是这座设施的设计师。话变少了的帮派首领立马就散发出不容置喙的统治者气场,恍惚间Bull觉得回到了自己的学徒时期。好在同盟者比他当年的导师和善,至少修正计划时不会阴阳怪气,还会帮他补出好几个先前没注意到的暗室。Bull摩拳擦掌,试图重新骇入设施。也就在此时,他惊觉某种异样已经发展到不容忽视的地步。

  “问一件事。”特工说,“我离开后,你们的防御系统出现了一种新代码。你做的?”

  “有多新?”

  “编程思路完全不一样,我以为是某种加密更新。”

  “不是。在这么要紧的事情上加密,纯属是给自己使绊子。”

  “可是——现在你们的系统里全是这玩意儿。”

  就连Stu也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显示器。黑色窗口布满锈红的字符,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向上翻滚。盯了半天,帮派老大得出的定论只有“眼熟”。

  “不能控制防御系统的话,我可就没法潜入了。”Bull轻呼一口气,“我实在不想再在攻防上花好几个星期。不过……”

  Stu偏头看看他,“不过,何必潜入呢?”

  “真不愿承认,但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其实,你只是帮我揪出叛徒……”

  “……而一场大乱足够让狐狸尾巴露出来。”

  同盟的两人看向对方,就连邪笑的节奏都出奇一致:现在此处存在着的,是一个即将清理门户的邪恶首领,和一个很久没打架的国际特工。

 

  也许是因为这个,当Bull第二次来到这座孤岛时,他的心情居然比上一次要轻松得多。通讯另一端——他的潜航艇里——传来浑厚的朗诵声。

  “我用眼泪报答他的友谊,用喜悦庆祝他的幸运,用尊敬崇扬他的勇敢……”[2]

  “有什么话赶紧说。”特工打断道,“进门之后再让我分心,我一定会电死你。”

  “你太残忍了!”

  “生死攸关,况且轮不到你这么评价我。是你指使我出手揍你手下的。”

  “好吧好吧。虽然是奢望,但我还是希望你下手能轻点。”帮派老大在另一端近乎哀叹,“这季度的医疗预算没拨那么多。”

  “明白了,还有吗?”

  “你真的不带把枪吗?”

  “不用。”Bull拉着挂绳转了个圈。绳圈另一端的卡片中,写入了这座设施最高程度的通行权限。机械门在面前缓缓开启,特工手中的尼龙绳缠上两圈,拉直、绷紧。“有手就行。”

  正如Stu推测,果然有人要反水。入口早已摆好了架势,十来把漆黑的枪直对着来者。所有通知信息都显示来者正是他们失踪的老大,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陌生的脸,为首几人迟疑着没能扣下扳机。就是现在。Bull一个箭步上去,将挂绳猛地套在一人后颈,发力撂倒,同时抬腿踹击另一人腹部。在肾上腺素的驱动下,“下手轻点”这个词悲惨地只剩下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帮派成员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拥而上。一把枪正对特工的眉心,后者抓起那条伸直的胳膊,往外一推,扣下的扳机将子弹送进旁人的肩膀。

  “好枪法。”Bull拍了拍开枪者的肩膀,趁其恍惚,照对方鼻子狠狠擂上一拳。

  Stu在通讯另一端猛抽了口凉气,跟那一拳打在自己鼻子上似的。此人现在无比感激之前心血来潮的捉弄保了自己一命,如果没有那只踩在他头上的脚,这特工就算被五花大绑也准要用头槌跟自己上干一仗才肯罢休。时至此刻,Stu才直观理解“不用枪的人”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个地位的。他手上只有一张带绳的ID卡,那张卡甚至还是Stu的。这样的混乱中,特工扬起绳就能用卡片边缘精准划伤对手的双眼,还不耽误给身后的人来个利落的踹击。天啊——一群人类没法包围一个怪物的,幸好这怪物现在是合作对象。

   杀出一条脱身的路对特工而言从来不是困难的事,困难在于怎么把尾巴甩掉。如果这是某种用电脑就能运行的TRPG游戏,此时就要跳出个事件交给玩家丢骰子了:你听到身后帮派成员穷追猛打,但*更近*的是该死的自动化设施里安装的该死的*自主防御装置*。机枪子弹擦着你的后脑勺打进墙里,肉体强度或敏捷反应必有一个占上风,究竟是何者——这一问题却是最*无关紧要*的。来吧:命运,抑或是计算机程序,正要将两个端端正正的六面体交予汝手……

  特工压根儿没伸手接。因为这完全不是游戏内容,而他又恰好会点黑客技术。反应时间比骰子从转动到停下都要短,他朝着墙壁一个滑铲,墙块收起,滑进密室中:检定大成功。

  Bull仪式性地抖了抖衣服沾上的灰。截至目前,一切都还在他和Stu的计划范围内,甚至可以说顺利过头了。鉴于上次“顺利过头”的情景已经在特工脑中翻来覆去播电影不知多少次,所以,即便面对通讯那头发自肺腑的称赞,他也充耳不闻——或许也可能是真的没听见。

  “给我慢着。我这样恭维你,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又没在听我讲话?”

  Bull如梦初醒:“什么?”

  “我有时会怀疑你的间歇性失聪是否是故意的。”

  “不。抱歉,我的注意力实在太有限。”

  “我的耐心也实在太有限。你知道吗?要是换我手底下的人,你早就被炒掉好几次了。”

  “还好!我不是你手底下的人。”

  对面沉默了片刻,Bull隐约听到一声叹息。他实在想不明白Stu为何在挖自己过去这件事上这么执着。能肯定的只有一点:还是别太信任这人。话虽这么说,但当下看来,没有stu还真是寸步难行。

  “好——吧。”Stu妥协了,“至少我很高兴您愿意把背后托付给我。”

  “拿回奖牌我就把你送牢里去。”特工撇了撇嘴角,尽管通讯另一端的Stu完全看不到。“你为什么不安个灯?这儿黑漆麻糊的。”

  “它之所以黑漆麻糊的,是因为它叫密室。”

  “还真是谢谢你啊大百科全书。”

  “不用谢。另外,大百科全书还想告诉您的是:这里应当有某种逃生通道直通我的办公室。”

  “应当?某种?”

  “我还没用过呢。”

  “上次的不是?”

  “不是。上次的……是另一条。”Stu说,“你现在能看见什么?”

  “一片黑漆麻糊。之所以黑漆麻糊的,是因为我在密室里。”

  “特工先生,如果我们再这样耍小孩儿脾气,到地球爆炸你我也走不出下一步。”

  “我没耍脾气,只是阐述客观事实。”Bull回复道,“你有没有想过,耍小孩儿脾气的是你自己?”

  “打住,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既然你什么都没带,能不能试试你的手?”

  “呃,”Bull思考了几秒,“瞎子摸象?你确定这个屋子里没有什么会把我手砍下来的杀伤性武器吧。”

  “坦白讲,我不知道。”对方几乎是立即答上话,“但总不能在这儿耗着。拍拍手打个响指也行,做点什么。”

  其实没等Stu把话说完,Bull就已经条件反射般甩了几个响指:他真的无聊得不轻。骨节撞击,啪啪几个响声落地,脚下猛地朝前一冲,惯性险些要把人绊倒。机械运作声,Bull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平移——看来脚下是条传送带。这房间居然这么长吗?

  “……声控开关是响指?”Bull还是没放过这点,“我有些好奇你设计这东西时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有些好奇我设计这东西时到底在想什——呃!”

  通讯另一端炸出尖利的啸叫,刺得脑仁痛。这于Bull而言显然是一种折磨,甚至在声音停止之后,他还觉着余响在脑子和耳道中打转。于Stu呢?

  ……Stu呢?

  Bull突然意识到这声音怎么来的了:电流。长达百十秒的电击,这家伙不会没等到自己出师大捷就身先死了吧?要怪就得怪潜水艇的巡航总是慢半拍,毕竟stu脖子上的那玩意儿再怎么像装饰品也还是个限制活动范围的电子刑具。一想到研发部恶鬼们坑了自己还坑了Stu(两次!),Bull对此人竟打心底生出某种同情来。

  事实证明命不硬的人没法威胁世界,通讯那端用几声咳嗽告知特工自己还活着,同时也表达出“再来一次就真要死掉了”的控诉。传送带到了终点,面前是一台电梯,只有两个键:除了上层,就是这层。还真是简洁明了,哈?

  “有电梯?”Bull不禁质疑出声。

  “有电梯??”Stu现在嗓子还有些哽。“我知道了——上面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你的方向感真不错。”

  此人甚至委婉地把那副鸡飞狗跳的场景模糊成初次见面,这种细心真的没什么必要,因为根本就只会起反作用。脑内闪过尴尬的记忆,特工想把它连同胃里残存的海水味道一同吐出去。不过,依照近几日的进食状况来看,他大概率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该上去吗?”

  “没错。那玩意儿很容易找,就在——。”

  通讯中断的时机可以用“好死不死”来形容,一瞬间Bull甚至有点想笑。如果顺利过头注定是不幸的开始,那就来吧,反正他也想不出比上回更不幸的处境了。

  

  这地方出人意料地……平整,好像就没发生过几天前的事,基地自毁、外部爆炸、海水倒灌什么的更是不存在。当下实在太适合瓮中捉鳖,Bull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身陷于一个成本巨大的骗局。让他的想法停留在怀疑阶段的,是控制台的显示器:满屏都是扎眼的锈红色。字符遍布屏幕,如同病毒繁殖不停滚动,即使视作系统更新,也诡异到令人不安。

  不过,缺乏Stu的指引并没有为他的搜寻带来多少麻烦,因为如此人所说,那玩意儿确实很容易找。Bull用Stu的ID卡解锁管理权限,在左手的第一个抽屉就找到了奖牌:金灿灿亮闪闪的图标,除了那张鸠占鹊巢的贴纸,装裱框面一尘不染。——以及压在下面的一张照片。莫名的怀念感涌上心头,上次见到洗出来的照片已经是多久以前了?

  好奇心驱使Bull把那张照片拿起来。画面上的Stu还没把试着墨镜焊脸上,微笑带起的眼角褶皱清晰可见;旁边的人披着深蓝色外套,站姿颇具海盗风范,但鼻梁上的框架眼镜还是显得太文雅了。照片背面有个签名,并非出自Stu之手。凭借自己对那人笔迹的了解,特工再清楚这一点不过。

  “Rustage…?”

  特工没能发现锈红色代码的应声停止,但随之而来的突兀报错音令他不得不回头看。如同舞台的聚光灯层层开启一样,显示器画面不断切换,就像被缺乏耐心的孩子抢走了控制器。不过现在这情形显然不是什么温馨又愉快的合家欢,当画面最终停下来的那一刻——刚刚在照片上见过的那张陌生的脸就出现在齐墙高的屏幕上,哈哈大笑——俨然是另一副反派做派。就在这短短几秒内,Bull同时得到了几件事实:

  一、Stu没骗他,此人真的被自己的组织反水了。大概连帮派老大本人都想不到,这事远远不止揪出叛徒这么简单。

  二、眼前这人就是锈色代码的来源。不管那些代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们早已渗透进这房间的每一根数据线,在像素点的空隙中蛰伏,等待送上门的猎物。

  如果能够预知即将发生的事,或许还有第三件:

  他拿了奖牌就该拔腿就跑的,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葬送,哪怕没用也要试试才知道。——可惜,再厉害的特工也没法预知未来,从他拿起照片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都是覆水难收。

  虽说……回想起来,这倒也不算是件坏事。


—tbc.—


——————————

注释:

[1]Stuart Pendulum:游戏《死亡与赋税》中原型为stupes的彩蛋角色,是活跃于wetobe平台的谐星歌手;此外,toy box一曲中亦出现过此人的工作证。

[2]出自莎士比亚悲剧《凯撒大帝》,被打断的第四句是“用死亡惩戒他的野心”。




二秋-2AUTUMN

【stupendibull】Dan在Greg面前睡着了五次,而有一次他们相拥而眠

还是存稿!!!(喂!)

4+1模式短文合集!!友人以上恋人未满为前提!(你tm)

本文有捏造有OOC有造谣有费尽心思不用两性代词称呼stupes的漏网之鱼但是没有细节推敲所以吃不来请一键左上小箭头或者隔空骂我……

anyway…请吃日常……!🥺🥺🥺

———————

1.

Gregory现在就在Daniel家门口。

自从Gregory开始跟Daniel合作,线下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多。不过,鉴于他们都是吃宅文化这碗饭的,两人的会面地点也相当具有死宅风味:不是你家就是我家,出外景除外。尽管如此,Gregory依然还没能完全适应这种“宾至如归”。是的,Gregory现在应该算是跟Daniel......

还是存稿!!!(喂!)

4+1模式短文合集!!友人以上恋人未满为前提!(你tm)

本文有捏造有OOC有造谣有费尽心思不用两性代词称呼stupes的漏网之鱼但是没有细节推敲所以吃不来请一键左上小箭头或者隔空骂我……

anyway…请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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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regory现在就在Daniel家门口。

自从Gregory开始跟Daniel合作,线下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多。不过,鉴于他们都是吃宅文化这碗饭的,两人的会面地点也相当具有死宅风味:不是你家就是我家,出外景除外。尽管如此,Gregory依然还没能完全适应这种“宾至如归”。是的,Gregory现在应该算是跟Daniel处于某种亲密关系,但这可是Dan Bull!如果说Gregory决定走上这条路是有什么人推了一把,那Daniel绝对在这个名单的前列。

所以现在Gregory就在Daniel家门口,今天他们约好了一块儿为下一首合作曲憋点歌词。其实这事线上也能解决,但问题就出在这儿:Daniel杳无音讯了整整两天。如果只是没回信息倒还好,但连同致电都石沉大海,实在是很难令人放心得下。

Gregory拍了拍脸颊,按下门铃。电铃声应时响起,Gregory甚至能听到屋子里猫咪们回应式的叫唤。几分钟过去,没人应门,于是Gregory又按了一次。

“Daniel?”Gregory提起声音,“在吗?”

依然没人回应,于是Gregory在包里翻钥匙串。是的,他们甚至互留了对方家的钥匙,虽然一开始只是Daniel需要找人帮忙换猫砂,或者是Gregory手头上的工作没做完得晚点才回家。但交换钥匙怎么想都很容易幻视成交换戒指——这甚至是押韵的。

挂着蓝色小牛头的钥匙并不难找,它们在钥匙串上有单独的一个环。Gregory把钥匙插进门锁,迟疑一刻,又低头在手机上敲了一行字。消息已送达的提示音落地,不用担心自己是否私闯民宅。访客满意地转动钥匙。

猫咪们已经很熟悉这位来客了,甚至到了一见到Gregory就想来蹭蹭的地步,当然或许是由于尖鼻子嗅出了Gregory包里的猫条。这不是瞎猜,因为访客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猫饭碗。Daniel肯定还在家,Gregory想,如果他出了门,绝对不会忘记添猫粮。

接下来的事就轻而易举了:只有一扇门紧闭着。Gregory敲了敲,转动把手,推门进去。屋子里黑漆漆一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但电脑屏幕还亮着。Daniel靠在椅子上,头扭曲地耷拉着,若不是胸腔还可见微弱的起伏,这场景直叫人怀疑为凶案现场。Gregory肯定他刚睡着没多久,因为但凡这个姿势持续得再久些,他一定会被颈部的剧痛给疼醒。

“…Daniel.”

Gregory小声叹了口气,纸团满地都是,几乎没有落脚的位置,只能毫不客气地把它们踢开。访客猛地拉开窗帘,下午的阳光狠狠扎在Daniel眼皮子上,他把五官皱到一起去。

“呃……我的脖子……Greg?”Daniel看到访客,愣了一下,Gregory这才看清他的眼睛有多红。“你怎么——等等。”他强制开机的大脑运转了几分钟才发现事情到底是哪里不对,那个刚准备说出口的F词被吞回肚子里。Daniel咬了咬牙:“今天几号了?”

“19号。另外我发现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我本以为你不过一句‘现在几点了’。你到底熬了几天啊?”

Daniel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他把脸埋进掌心,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闷哼。随后他试图站起来,但麻木的双腿没随他的愿,绊了他一趔趄,Gregory上前扶着他。

“我去收拾一下……”Daniel伸出一只手,但立刻就被Gregory打断了。

“你现在最好的收拾就是去休息。”访客摇了摇头,“如果你的工作量超过给猫咪喂食哪怕一点点,我都得准备好在你晕倒之后当场叫急救。顺便问一句,你的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他又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也就在此时Gregory才发现Daniel的这种呆滞状态其实是在努力回想,换往常的他怎么也得拌两句。要是人的脑子跟电脑一个原理,那Daniel的CPU这时候应该烧得要冒出烟。

Daniel被安放在沙发上,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瓷瓶或者别的什么。然而看到Gregory转身就抄起了扫帚,他又觉得自己如果真是个瓷瓶就好了——因为瓷瓶可以做到看见客人在自己家打扫也不会心生愧疚。

但是沙发实在是太软了,Daniel忍不住把自己窝进沙发里。他还有半截腿挂在扶手上,棉花充盈的靠垫托着腰,他终于打出了近几天第一个长长的哈欠。

等到Gregory回过头来添猫粮的时候,Daniel已经蜷在沙发里睡着了。与此同时,一只猫咪盘卧在他身上,显然把人类的躯体当成了它的安乐窝。

 

2.

创作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虽然有意思,但是很折磨。有意思的部分通常体现在初期的一个点子——或者突然蹦出来的绝妙韵脚——或者极少时刻一口气畅快完成的缪斯女神降临瞬间。但折磨无处不在,在后期尤为明显,出外景更是令人抓狂,因为总有一个离谱原因让人不得不重来一条:突然忘词?口型没对上?不小心笑场?光线太差?光线太足?光线时好时坏?每遇到这种事,Gregory都勉强带着笑为自己的完美主义埋单,手插进头发里像梳理思绪一样梳过去。只是那动作很难谈得上温柔,而且似乎总有几根头发掉下来。Daniel不免庆幸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把头发留长。

最难受的地方在于外景有时很难一天就完成。得益于大英的“好天气”,乌云说来就来的情况简直不能再常见了。人淋淋雨还无可厚非,但是设备总不能跟人一起进水,于是一个怪圈就堂堂成立:下雨就能休息一会儿,然而休息太久又会拖慢进度,进度拖慢就得再加一天,再加一天搞不好又遇上雨天……相当折磨,而且没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Daniel和Gregory此刻正在废弃车站的屋檐下面。降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只好进入每个人都喜闻乐见的午休环节。Daniel肉眼可见地有些疲倦了,然而他真的没什么动机——或者意愿——阻止Gregory现在坐在那张唯一的长椅上,却依然沉浸地用手机审片子。毕竟基于此人越看越容易走上鸡蛋里挑骨头之路的不良习惯,Daniel于情于理都应该把手机抽走。不过他在这方面没什么所谓,作品好他就好,Greg高兴他就高兴。

Daniel伸了个懒腰,“尊敬的列车长,”他说,“您的机械师申请稍微眯一会儿,并希望您能大发慈悲提供叫醒服务。”

“允了。”Gregory从手机屏幕抬起眼。“需要我为你腾个地方吗?”

Daniel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摘下帽子。“这样就刚刚好,以免您突然需要我去抓人喂Charlie……或者把我喂给它。尽管我本人不推荐您那么做,这会使您失去一个得力的机械师。”

“我自认为我还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可靠。”Gregory瘪了瘪嘴,“不过,我希望我的机械师对他的颈椎好一点——天啊Daniel,你不会真想让硬木头硌着脖子对付一下吧?你面前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被提及的人挑起一侧眉毛,虽然他对于一个低头看很久手机的人指责他苛待颈椎一事持保留意见,但他对Gregory口中“更好的选择”还是产生了浓厚兴趣:“所以呢?”

Gregory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就像动画电影里的公主邀请一只小动物那样轻快。Daniel脸上挂上一道红晕:对,当然了,除了这个还会有别的吗?

“需要我提醒你吗?”列车长打扮的人勾起嘴角,“犹豫也算在你的休息时间内。”

Daniel顺从地躺下去,把脑袋搁在Gregory并拢的腿上。他清晰地感受到西服包裹下的腿部肌肉在他靠上时突然收紧——随后又放松。后脑勺置于两腿之间,使隆起的大腿刚好托起颈椎。Daniel忍着没喟叹出声。最伟大的人体工学就存在于人体本身,感谢造物主。

Daniel阖上双眼,雨还在下,淅淅沥沥,而身后传来令人安心的体温。在这种条件下坠入梦乡,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他忘记了要把手上的帽子盖在脸上,好在Gregory记得。列车长将自己的大檐帽摘下来为机械师遮光,而后者目前还没发现这回事儿。

 

3.

作为一名动画师,Gregory本人也承认,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纯粹欣赏的眼光看过动画片了。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Daniel会被此人从屋里撬出来看电影:Gregory声称自己需要一种非专业视角。Daniel想了一路被突然叫来看一场时隔多年重映的日式动画爱情电影是不是有什么弦外之音。所以当他看见Gregory胳膊底下夹着的速写簿,悬着的心终于被放下了。然而不知为何,胸中又平添几分空荡荡。真是微妙。

技术上来讲,其实Gregory更倾向于数码绘画。但搬个亮得刺眼的屏幕到漆黑一片的电影院来多少是有点缺德,于是动画师选择回归到最原始的纸和笔上来。记个分镜而已,几秒钟的光线就足够了。

虽然同属于宅文化,但Daniel显然是更偏向电子游戏那一边的。他看的日本动画算不上多,而上一次涉足日式校园恋爱题材还是去玩《心跳文学部》的时候。总而言之,东亚人对青春期少年少女的爱情探索故事极尽含蓄和细腻的处理与画面上着魔一样的精雕细琢相得益彰,然而带来的问题就是一旦观众走神,没能接上的后续剧情就会变得无聊起来。Daniel正是走神的那个,而Gregory几乎一直都没在神上过:他的笔从影院熄灯后就没停下来。短短的手指和同样短短的铅笔,三两下就复刻出大银幕此时此刻的场景。如果说铅笔是一种魔杖(为什么不能是呢?它甚至有个杖芯),那动画从业者个个都是霍格沃茨高材生了。

Daniel抱起手臂,试图用一种不太友好的姿态强迫自己重新回到情节上。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某君对某酱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一诉衷肠,然而转来转去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反而是女孩子也心怀憧憬却不敢确认。在但凡有一个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能拥抱happy ending的剧情设计中,歹毒的东洋人硬是玩出了抓心挠肝的路线。空镜,大量的空镜。风吹树叶,樱花飘落,意义不明的湛蓝天空和意义不明的猫。猫还挺可爱的。我出门前给饮水器添水了吗?桌子上好像还有马克杯剩了隔夜水,蹦上去就能喝。等等,如果杯子被打翻怎么办?水洒掉不就舔不到了?应该不至于到要去喝马桶水的地步……

……

左侧突然传来了压力,虽然不重,却也足够使Gregory行动受限。毕竟肩膀突然搭上一颗头,换谁都会轻手轻脚的。Daniel不知已经在睡梦中度过了多久,久到身体也终于支撑不住,自然而然地靠在Gregory身上。没有呓语,没有眉间的深褶,也没有粗重的呼吸。对梦中的人而言这应当是难得的平静时光,而对醒着的人来说,也同样直击心灵。“乖巧”这个词在形容Daniel时只会出现在两种情况:首先排除Gregory疯了,其次就只剩现在。

Daniel没过多久就醒了,从他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到离开Gregory的肩膀,大概只错过了十分钟的内容。他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银幕上的少年少女终于发展到了牵手,可喜可贺。他一点也不为失去的十分钟感到可惜。

当然,从现在到他偶然在Gregory的速写簿里看到自己的睡颜肖像那天,其间又不知道失去了多少个十分钟。

 

4.

当医生领着Gregory推开病房的门时,Daniel正靠在床头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直到第三次被呼唤名字,他才从屏幕中迟缓地抬起头,看见Gregory,冲熟人咧了咧嘴。医生又对探视者说了几句话,随后关门离开了。

“嗨。”Gregory轻轻地说,“以防你想知道:我喂过了猫才来的。”

Daniel惺忪的双眼正对上Gregory的。他点点头,视线又落回到屏幕上。

“你不在的时候,猫咪们很不精神……你还好吗?”

他回复以一个肯定的鼻音,这次甚至都没看Gregory一眼。Gregory绕到他身边去,屏幕上赫然列着几条视频轴——来访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住院是在治疗?”

“是。”Daniel终于舍得张口说话了。似乎是沉默太久,声音有些沙哑。“换了新药,再住两天。调整好剂量就出院。”

“我认为你现在在做的只会加重病情。”

“天啊!我也不想的,可我得挣药钱。”

“不急这一会儿。”Gregory挑起一边眉毛,对此人来讲可谓是标志性表情。“这样下去,我就得建议医生限制你的电子产品使用时间了——等等。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把电脑带进精神病院来的?”

“因为医生已经完成了你提及的责任,这就是为什么你没必要做他派来的间谍。”Daniel顺手抓起床头的电子钟,晃了晃。“我还有两个小时就得关电脑了。”

“喔。所以……两个小时后你连游戏也没得玩了?”

“先不论医生完全不允许我看到太激烈的场面,Greg,你不能指望一个勉强够我工作的笔记本带得动3A大作。”

探视者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一起带来的包被卸下来放在腿上,Gregory神秘兮兮:“我带了NS来。好吧,我是偷偷带的,没遵医嘱。我以为你应该会想来点儿轻松的小游戏……但看来你现在更愿意工作……”

于是Gregory看到Daniel用极为迅速的姿态保存了文件并清空窗口回到桌面。Gregory没带Switch链接显示器的基座,然而对Daniel来说,小小的主机屏幕就足够他偷尝片刻欢愉。游戏机里预先插了一枚卡带,Gregory也没带别的来。Daniel觉得他早就选过的。没遵医嘱?纯属胡说八道。不过,当他们操纵着两只大鹅在十里八乡捣蛋时,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Daniel甚至还记得这游戏的每一个细节,Gregory也一样。区别在于,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小小屏幕满足了这游戏的最高配置要求:一个亲密朋友。

Daniel的反应显然不如平时迅捷,Gregory也时常犯蠢。两只鹅在农场与池塘周边毫无目的地逗留,任务清单被抛之脑后,只专注于把农夫耍得团团转——或被农夫反复赶出农场。所以他们是怎么把它玩成开放世界的?Gregory也不清楚,但其中原因一定包括Daniel脸上轻松的笑。

“我笑累了。”直到叼走男孩儿的眼镜,Daniel还没把嘴角收起,“或者是药效上来了……”

“如果你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其实我希望你能再陪我一会儿。”他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就当是病人的请求。”

“我也希望如此。医生也是。”

“哦,所以你真的是医生的间谍?”

“算是吧,他托我记录你睡着的时间。”

“用什么?”Daniel低声地笑,抓住Gregory的一只手,“是这个吗?”

Gregory顺从地任由Daniel摆弄自己的手,翻过来,翻过去。腕部内侧的小锁链、修剪整齐的指甲、黑色甲油。Daniel捏了捏另一人掌心的软肉,怀念起猫咪们的肉球。

病人就这样把探视者的手握在手里轻捏,直到轻捏变成了轻握:Daniel睡着了。

要是Gregory想把手抽回来,简直轻而易举。然而医生的间谍蜷起手,把病人压在掌心的大拇指轻轻包裹起来。Gregory并不介意再帮医生记下Daniel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4+1.

钥匙打开房门,Gregory打开客厅的灯。Daniel熟练地从柜子取出拖鞋,换上,走两步,然后扑倒在沙发。两人刚从一场YouTober的活动回来,Gregory有些微醺,而Daniel的社交量绝对超出承受范围。现在已是后半夜,Daniel也并不打算回家——他今天在Gregory家里过夜。他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以至于Gregory家里有他专用的马克杯、拖鞋、洗漱用品,甚至有他专用的一个枕头。但现在Daniel却看见Gregory揪着那个枕头从客房走出来,正要进卧室。

“客房重装修了,今晚你得睡我这儿。”

Daniel皱眉:“怎么突然重装修?”

“呃。就是,心血来潮。”Gregory耸耸肩,“给墙换了个颜色,我觉得那屋还能提升一下。”

“没关系。”Daniel说,“我可以睡沙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建议我们跳过争论到底谁该睡沙发的这部分,因为如果你要睡沙发,我会选择跟你纠缠不休直到明天中午: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家睡沙发?”

“可我怎么会让你在自己家睡沙发?”

Gregory朝Daniel摊开双臂,一副证明的姿态,仿佛两手间的空气是一团可供展示的打结乱麻。Daniel抬起手一拍脑门儿:“这是唯一让咱俩都睡床的办法。”

“也可以都睡沙发,但挤不下。”

“都不睡呢?”

“不可以,我很困。而且我必须监督你好好睡觉。”一屋之主拍了拍手里的枕头,“现在去冲个澡,我去给你找套换洗衣物。”

Daniel撑起身子,叫住Gregory. 他脸上微妙的表情让后者有些发毛:“什么事?”

“有这么一件事:如果你想让我暖床,其实完全可以直说。”

这就是Daniel怎么被扔过来的专用枕头击中脑袋的。等他套着橙色logo的宽松T裇、夹着自己的枕头灰溜溜到床上去、偷走Gregory的switch报复性地玩了几局马里奥赛车之后,Gregory终于顶着刚吹干的蓬松头发出现在床的另一边。

“睡前玩竞技类游戏对你的睡眠质量有危害。”游戏机的主人指出这一点,随即又关切地补上一句:“你没在玩我的存档吧?”

“我还没有狠心到那种程度。我要是躺在你的床上玩你的游戏还毁你的存档,或许以后连沙发都没得睡了。”

卡丁车冲线,全新记录诞生。Daniel满意地关掉屏幕,在掌机掉在自己脸上之前将它放回原位去。也正是现在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Gregory的所属物团团包围,而那人本人就躺在他身边。容纳了两个人的床铺空间显得有些逼仄,很难不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胃部升腾起痒痒的不适,但也没到Daniel受不了的程度。这似乎可以被认定为一种紧张心情,然而Daniel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

“Greg.”他朝那人伸出一只胳膊,“可以吗?”

Gregory点了点头,于是Daniel心满意足地把手伸过去——落在Gregory的肚子上。腹部的软肉填补手指间的空隙,Daniel忍不住捏上两把。这个过程相当解压,比捏泡泡纸的效果要好很多。最重要的是,有人会因为这个行为触发一些可交互事件。Gregory转过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就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他点点头,“我想做这个很久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想骂你两句,但对着你的时候,我最多只能骂出‘你这个老傻瓜’。Daniel,我这会儿困得不行,你却一心想捏我肚子的脂肪?”

“可这是我好好睡觉的重要一环。或许你愿意试试能让咱们两个都安然入睡的方法吗?”

Daniel确信Gregory跟他所想的是同一件事,因为他分明看见对方轻轻抿起了嘴。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他们几乎同时向对方展开双臂,并同时将对方揽入怀中。臂膀被温暖的身躯填满,相同步调的平稳呼吸足够将任何一条瞌睡虫从最深的洞里引出来。Daniel的鼻子抵在Gregory发间,独一无二的干爽和清香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一件事:在这样不需要药物、没有作品、也不必理会任何工作的夜晚,Greg就是他愿意为之苦熬,也愿意为之睡去的唯一理由。

 

→友情附赠完全捏造的4+1+1(?)

Daniel看了一眼表:晚上十一点五十,他把车停在Gregory公司楼下已经将近五分钟了。车外近光灯没有熄灭,车内只有仪表盘幽幽地发着光。Gregory很少加班到这个时间,与之相对应的问题就是:地铁已经停了,车也不好打。Gregory很少拜托他做什么事,而现在这件绝对是罕见中的罕见。Daniel趴在方向盘上,随便哼着旋律。新发来的信息声称:已经出电梯了。半分钟后,动画师终于出现在高楼外面,跑了一路,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把自己扔进车里,关门,长出一口气。

“早晚辞了这份工作。”Gregory言语中透出的疲惫很容易让人想象出镜片后是多重的眼袋。“这个项目完全不值得我加班到现在。”

“不满意吗,大师?”

“不不不,每个人都挺满意的。作画很满意、上色很满意、后期也很满意。所有人都满意地结项,但我们的甲方突然在邮箱里提出了一点点修改意见,而此时本项目的某位负责人晚了半步关电脑,猜猜这人是谁?”

“我猜是要我来接的人。”

“没错,实在感谢您愿意把我救出这个魔窟。上司开恩,我未来24小时内都不必再涉足此处。但我宁愿准时下班,那样的话,你早就等到我进家门了。”

Gregory拉上安全带,座椅踏实地承受背部重量,比工位上那个所谓的“人体工学椅”要舒服得多。Daniel开车很稳,没有车载音乐,只能隐约听见发动机在工作。街边路灯适时在面前出现,在身后消失,又在面前出现,光线忽明忽暗,规律得像打节拍。回想起这些,Daniel发现自己实在没法怪罪动画师在他们一言不发地过了仅仅两个路口就睡着了。

一个漫长的红灯,Daniel偏过头看Gregory睡着的脸。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捉摸,比如现在:Daniel无端地想亲吻Gregory,就在现在。

时钟即将跳入新的一天,像这样一瞬间的事儿,没有任何东西会发生变化,包括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这种体验就像高空走钢丝,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但原地停留也同样不妙。Daniel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某些青春恋爱动画作品的偏见几乎要到了偏激的程度,也就是说,他承认现在脚下这副抓心挠肝的路线是正他自己一手造就的。

他靠近Gregory的脸。温热的吐息越来越近,双唇之间仅剩毫厘之差。一瞬间的事,也就差一瞬间的事——尖锐的汽车鸣笛划破了宁静。Daniel回到驾驶状态:绿灯已经过了好几秒了。

Gregory从睡梦中惊起,猛得坐直,然而表情上来看显然完全没醒。“发生什么事了?呃……后面那车在干嘛?车子之所以安喇叭,可不是给人这么按的。”

Daniel踩下油门,往前走了两步。

“什么也没有。”他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