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汉】锈锚吻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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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咻宝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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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背景,破镜重圆,1.3w字一发完,默认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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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海滩上,洪知秀曾和尹净汉拥有一分三十秒的初吻。
首尔下的雪,奇迹般落在了圣莫妮卡的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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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a,我明天下午四点钟到la哦。】
久未响起过的专属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办公室里响了两声,正在签字的洪知秀手顿了一下,笔尖不受控制地划破了手下的薄纸。
他抬手把那一页塞进了碎纸机,纸片如雪花一样飘落的时候铃声又响了一次。
【会来接我的吧,shua?】
真的是……洪知秀按着眉心拿起手机,噼里啪啦的按下一句回了过去。
【我们是那种需要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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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咻宝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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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背景,破镜重圆,1.3w字一发完,默认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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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海滩上,洪知秀曾和尹净汉拥有一分三十秒的初吻。
首尔下的雪,奇迹般落在了圣莫妮卡的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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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a,我明天下午四点钟到la哦。】
久未响起过的专属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办公室里响了两声,正在签字的洪知秀手顿了一下,笔尖不受控制地划破了手下的薄纸。
他抬手把那一页塞进了碎纸机,纸片如雪花一样飘落的时候铃声又响了一次。
【会来接我的吧,shua?】
真的是……洪知秀按着眉心拿起手机,噼里啪啦的按下一句回了过去。
【我们是那种需要我过去接你的关系吗?净汉nim?】
【别这样说嘛,我在la都没有朋友诶。】
尹净汉的消息回的飞快,似乎咬准了洪知秀一定会同意。
【总之明天下午见啦,joshuji ₍˄·͈༝·͈˄*₎◞ ̑̑(附航班信息图)】
助理在最后一声铃声结束时拿着重新打印好的文件走了进来,洪知秀低头在下划线上签好名字,笔帽扣在钢笔上咔嗒一声,他抬头问道,“我明天下午有什么安排?”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有一个例会,晚上约了合作公司的ben经理一起吃饭。”
“啊……”洪知秀抓着笔在桌面上敲了敲,“都帮我推掉吧,ben那边我自己来解释。”
助理点头拿着文件退了出去,洪知秀猛地向后陷进椅背中转了两圈,钢笔的一头敲在木质桌面上响个不停,最后还是烦躁地起身,拿着车钥匙驱车回了家。
洪知秀的公寓买在Santa Monica,是一处拥有全落地窗的大平层,坐在阳台的地毯上可以看到66号公路尽头那片海。
在过去的很多个夜晚里,他都如现在一般盘着腿坐在那里,看着暗蓝色的海浪一次又一次拍打在沙滩上。
在那片海滩上,洪知秀曾和尹净汉拥有一分三十秒的初吻。
像日落前拍打在岸上被照成橘黄色的浪花一样,美好又虚幻。
“净汉兄不是晚上七点的航班吗,怎么现在还在?已经五点了哦。”
全圆佑是尹净汉的后辈,从进公司当实习生开始就跟在尹净汉身边,此时见他竟然还在,便走过来敲了敲门,把刚沏好的咖啡递给了他。
“哦,圆佑啊,”尹净汉笑的眼弯弯的,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还有一些东西没整理完,马上就走了。”
说马上就真的是马上,尹净汉三两口灌了自己半杯咖啡,关了电脑便推着玻璃门旁边的两个行李箱要离开。
“净汉兄,”全圆佑在电梯即将关闭时喊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一切顺利哦!”
尹净汉笑着点了点头,在电梯完全关闭后塌着肩疲惫地靠在了扶杆上。他并不是个工作狂,只是飞往洛杉矶的十个多小时已经足够难熬,他希望自己那颗躁动的心能在即将见到洪知秀的喜悦里多克制一会儿。
埋头在工作中,就不会满脑子洪知秀洪知秀洪知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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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净汉与洪知秀的初见面,非常非常的戏剧性。
大概是三年前吧,还是四年前呢?其实尹净汉记得很清楚,但一定要这么说才行,这样才显得自己没那么在意。
总之就是三四年前,在大学毕业的那个六月,尹净汉突发奇想想要给自己一个gap year,于是连行李都没收拾,只带上护照便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酒店也是落地后随便定的,尹净汉把在免税店买的几件夏装随手扔在房门后的鞋凳上,没有多看一眼房间布局,直接夹着房卡出门觅食了。
没办法,飞机餐真的不合胃口,尹净汉双手揣在兜里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边寻找感兴趣的店面边感受着与首尔截然不同的阳光和湿度。
街道右侧的一间日料店门口排了许多人,尹净汉歪头看了一眼,凑热闹一般走了过去。
虽说美国的食物不一定都吃得惯,但寿司总不会出错吧?
尹净汉暗自赞成了自己的想法,默默排到队伍的末尾处。在他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并且同样漂了金发的年轻男孩。
唯一的区别是尹净汉穿了黑T恤戴了白色鸭舌帽,而对方穿的是白T恤戴的黑色鸭舌帽。
之所以认定对方的发色也是漂的,是因为那人黑色的帽檐下明显是亚洲人的长相,出于一种无法解释的好奇,尹净汉一直在探头打量对方。
或许是尹净汉打量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那个男孩在侧身时很敏锐的发现了,他转过身来看向尹净汉,在尹净汉与他对视后礼貌地点了点头,尹净汉也笑着点头,半摘下墨镜对他挥着手说hi。
漂亮。尹净汉在正面看到那张脸时只有这简单的一个念头。
是真的很漂亮,简直可以作为kpop歌手出道的那种程度。
不知道是两个人打招呼的瞬间被店员看到了还是因为两个人的打扮太过相似,在排到那个男孩时店员竟然直接默认两个人是同行的,一路热情的把尹净汉也领了进去。
直到坐到座位上尹净汉才发现了不对,对方显然也发现了,用流利的英语和店员说着些什么,很快店员便走向尹净汉,面带微笑的说了一长串。
尹净汉只听懂了开头的那句抱歉,他缓慢地眨着眼睛想要理解,但显然虔诚并不能让他将那些带着不知道哪个国家口音的英语解码成功,愁闷间嘴边无意识地用韩语嘟哝了一句“怎么办……”
坐在对面的人却愣了一下,用不太地道的韩语问他,“或许你是韩国人吗?”
“啊,对!”突然听懂的尹净汉眼睛立刻放光,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店员刚刚是在说什么呢?”
“她误会我们是朋友了,所以问你能不能拼桌。”
“哎呦,有什么不可以的嘛。”于是尹净汉又看向店员,双手朝她比划着OK,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菜单。
自然是……看不懂的。
果然菜单还是要有图才行啊……尹净汉感慨着,干脆把菜单推给对方,双手托着脸问他,“有没有什么推荐?”
“啊,有一个我上学时常常会来吃的来着,今天也是为了它来的。”
对方的发音不太标准,尹净汉也是半听半猜,所以在听到对方说有一种叫软壳蟹手卷的里面夹的是软软的螃蟹时,尹净汉只以为是对方说错了词。
“呀,哪有蟹是不硬的啊?”再三确认的确是软软的壳而不是蟹肉很软的尹净汉因为觉得太荒唐而直接说了平语。
“真的有那种蟹!很好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听到对方这样说,尹净汉当真点了一份,毕竟因为好奇心而为一些东西付费这种事,做了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点过餐之后尹净汉便重新打量起对方,他把墨镜摘下来抓在手里,转着圈往桌面上磕,眼睛一眨又一眨的,在对方因为他直勾勾的注视有些局促的笑起来时才问,“你是来旅游的韩国人吗,还是韩裔?你的英语好像很流利,而且听起来完全没有口音。”
“我是韩裔,我母亲是韩国人,不过我只会说一点点韩语。”
“我叫尹净汉,95年生,你呢?”
“Joshua,你也可以叫我洪知秀,我也是95年生。”
“哇,那我们是亲故诶,”尹净汉激动地拍了下桌面,“那我们说平语吧?”
“好啊。”洪知秀笑着应下来,在店员把手卷端上来时满怀期待的让尹净汉快点尝一尝。
那天的软壳蟹手卷真的很好吃。
尹净汉和洪知秀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蟹而聊了起来,后来话题也延伸的随意又天马行空,甚至聊到了韩国最近的高热度明星八卦和洪知秀小时候常去的教堂。
竟然意外的十分聊得来,两个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临别前自然依依不舍,因为还没有办理美国的手机号,尹净汉主动和洪知秀交换了ins。
之后的两天尹净汉因为倒时差睡得昏天黑地,以小时为单位缓慢的回复洪知秀的消息。等他终于适应了美国时间,趴在床上翻起洪知秀的ins时,才发现这人竟然发了那天的日料店。
尹净汉点下翻译键。
【一次有趣的邂逅】
配图是那天吃饭时正对的窗外。
尹净汉点了个赞,点开评论框。
【那么现在,进行下一次?】
尹净汉是很喜欢洪知秀的。
类似于喜欢海边的浪花,节日的焰火,冬天的雪的那种喜欢。
他单方面把洪知秀当做了一场注定无疾而终的crush.
洪知秀漂亮又精致,讲起话来不紧不慢,因为纠结于一个准确的词语会稍稍歪头然后撇一下嘴。
太可爱了,可爱的让人想挠一挠他的下巴。
这种喜欢落在实处便是尹净汉愿意和洪知秀一起玩,甚至因为想要和他多玩几次而改变了只在洛杉矶做短暂停留的计划。
洪知秀的消息回得很快,问他想去哪里逛一逛。
【想去买一些衣服呢,然后还要租一间公寓。】
【衣服的话要不要去the grove?至于公寓,净汉直接带着行李出来吧,我有完美的去处介绍给你。】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是shua推荐的都可以。】
【the grove啊,净汉见到就知道了呢。】
这孩子用的是机翻吧?发过来的句子像说出的话一样不通顺。尹净汉抱着手机kkk的笑了一会儿,钻进浴室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洪知秀是开车来的,甚至绅士的提前下了车,站在打开的副驾驶车门旁等着尹净汉。
尹净汉先在前台退了房,拎着衣服刚出酒店门口就看到了站在烈日下因为他的出现笑弯了眼的洪知秀。
“shua啊!”心脏因为眼前的状况突然跳空了一拍,尹净汉高举起手臂挥了挥,一路跑到车门前,先抱了抱洪知秀才上了车。
手里的衣服袋子被洪知秀放到了车后座,尹净汉在洪知秀踩下油门的时候抬手把墨镜架上鼻梁,边扣安全带边问他the grove 到底怎么了。
“the grove 是个很漂亮很有氛围的地方,因为有电影院,所以路上都是爆米花的甜香味。你来得有些早,如果圣诞月你还在到时候我们再去就可以看到路边挂着红色和绿色的彩灯,摆出很多很漂亮的圣诞树,礼物也会堆得高高的,然后还会制造人工雪。因为我没有见过真正的雪,所以在圣诞月的时候一定会去the grove,感觉这样就可以感受一下冬天的味道。”
“雪啊……”尹净汉声音拉的长长的,靠在车窗上慵懒的看着洪知秀,“有机会的话冬天来首尔吧,会看到很漂亮的雪的。”
“好啊。”洪知秀笑着答应了。
六月的the grove 只是个有点浪漫的步行街,没有洪知秀描述中的那些红绿布置,尹净汉转了一圈随意买了些衣服,回到车上时有些好奇的问洪知秀之前提到的完美去处。
“是我家呢。”洪知秀狡黠地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是在我的学校附近租的公寓,不是和家人一起。我的室友在上个月搬走了,房间一直没有租出去,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刚好可以搬进来。”
“你不是和我同年吗,怎么没有毕业?”
“因为我也gap year了啊,”洪知秀耸了耸肩,“和朋友开车绕着美国自驾游了一圈,然后还去了英国和法国的巴黎,不过可能我运气不好,通通都没遇到过下雪呢。”
“好羡慕,”尹净汉转头看着窗外,随意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感觉shua有过很自由的生活。”
洪知秀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后轻轻说了一句,“有机会也一起吧。”
差点就被风吹散了,但尹净汉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因为洪知秀这句话,尹净汉原本打算的停留时间被拉长到了极限。他一口气付了半年的房租,这是他的护照能在这里停留的最长时间。
尹净汉对洪知秀的公寓很满意,或者说他对和洪知秀一起合租这件事很满意。
他改变了主意,不再想要一段无疾而终的crush,他想要这份喜欢往实处落一些。
洪知秀在放暑假,尹净汉在gap,两个无业游民当晚收拾好房间后便凑在一起计划接下来的游玩路线。
“净汉有一定要做的事吗?”
“我啊,想兜风,还想去看海。”
“OK,”洪知秀点了点头,“那我们明天就去。”
那是尹净汉第一次看到韩国以外的海。
他们是在下午吃过午饭后出门的,仍旧是洪知秀开着车,他们沿着一号公路一直开,目的地是Santa Monica.
右边是连绵不绝的灰色山脉,左边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前方是缀着白云的广阔蓝天,海风从一侧车窗吹进来,又从一侧车窗吹出去。
尹净汉点开车载音响,随意播放了一首歌,音乐响起时他把手肘支上车窗,歪头看着洪知秀没来由得说,“shua啊,我们好像在私奔啊。”
话音刚落他便被自己逗笑了,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字正腔圆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洪知秀被他的笑声感染着也笑起来,在他被笑声呛到咳起来时伸手抓了瓶矿泉水给他,“呀,哪有这样一穷二白的私奔的呀。”
“就是一穷二白才私奔的呀pabo!”尹净汉抬手虚虚敲了下洪知秀的头。
“好啊,那私奔吧。”洪知秀的声音里全是笑意,他抬手往前一挥,“现在我们朝着66号公路的尽头私奔吧!”
洪知秀把车停在了离海滩并不算近的一处停车场,然后租了两个电动滑板和尹净汉沿着柏油马路慢悠悠的往前滑,道路两旁绿油油的棕榈树不断吸引着尹净汉的视线。
洪知秀伸手戳了戳尹净汉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觉得很神奇,”尹净汉抓住洪知秀戳过来的那只手,拉着它搭在了洪知秀的肩膀上,“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像一个当地人一样走在美国的路上,我原本以为我也就过来玩两天,就去下一个地方了呢。”
“看来是被我拐走了呀。”洪知秀捏了捏尹净汉的手,突然加速往前滑了一段。
“呀!joshua!”尹净汉踉跄了一下,被洪知秀拽着手被迫也加起速来。
虽然不是周末,但是海边的人还是不算少,尹净汉在看到橘黄色落日的一瞬间张开双臂向后仰着身子夸张地欢呼了一声,“真好!”
洪知秀站在尹净汉被风吹得鼓起的白衬衫后,抓起一块贝壳在沙滩上划了两下。
“哦?”转回来的尹净汉撑着膝盖俯身念出洪知秀划出的字母,“JHHJ?”
“嗯,joshua,”洪知秀从左到右指了指,又从右到左指了指,“净汉。”
“什么啊!”尹净汉伸手掐住洪知秀的脖子,几乎趴在他的背上,“为什么不是净汉joshua?”
“这有什么区别?”
洪知秀往上直了直背,尹净汉便干脆彻底趴了上去,在洪知秀托着他的腿站起来时抓过洪知秀手中的贝壳朝着海浪扔了过去,故意拖长尾音问他,“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cp这种东西吗,不知道顺序对于cp的意义吗?”
“呀~,”洪知秀也学着尹净汉的语气,“我们又不是艺人。”
“管他呢!”尹净汉从洪知秀的背上跳下来,三两下踢掉了鞋子,追着退去的海浪去踩海水,又被重新打上来的浪花追着往回退。
“shua啊!脱了鞋子一起过来玩呀~”尹净汉朝身后笑得无奈又纵容的洪知秀喊,“joshua,快脱鞋!”
洪知秀没应声,但当真认认真真的连袜子都脱了下来,把尹净汉踢得七扭八歪的鞋子也拿过来,和自己的规整的摆在一起。
尹净汉在洪知秀做这些事时悄悄捡了块贝壳,围着刚刚洪知秀划出的JHHJ外围补了一颗很大却很浅的心,然后在洪知秀起身时飞快地把贝壳扔了出去,纵身又跳到了洪知秀的背上。
“你打算让我一整晚都背着你吗?”洪知秀故意放开托着尹净汉的手,左右摇晃了两下。
“阿尼,”尹净汉伸手拽了拽洪知秀的耳垂,“你累了我也可以背你,我们轮流来,然后永远都不会没电了kkk.”
洪知秀总是会因为尹净汉跳跃性的思维感到神奇和有趣,此刻也一样,他反应了两秒钟,突然抓着尹净汉的腿朝海里跑去,迎面拍过来一层有些高的浪,没过洪知秀的小腿拍在了尹净汉的脚上。
“好凉!”尹净汉激动的拍了拍洪知秀的背,“再来一次!”
事实证明不会没电论是错误的,还没等洪知秀累了,尹净汉就已经疯到体力耗尽了。
日落在此刻也即将接近尾声,远处与海面相连的天空不知何时从原本的橘黄色变成了晕着黄色光晕的橙色。
尹净汉和洪知秀并肩靠坐在海滩上,任由扑上来的海浪一次次抚摸过脚面。
“joshua,”尹净汉在落日只剩下最后一层时突然转头喊洪知秀。
在洪知秀应声转过来的一瞬间,尹净汉攀住洪知秀的脖子吻了上去。
在唇与唇相碰的那一秒,时间仿佛静止了,沙滩上路人善意的起哄声被心脏剧烈的鼓动声遮盖住大半,像是圣诞节时隔着厚重的玻璃窗才能听到的烟火声一样模糊不清。
洪知秀用了足足十秒钟认清现在的状况,然后在感受到尹净汉打算退开时一手扶住他的后脑,一手捧起他的侧脸,倾身向下闭着眼睛重重回吻了回去。
那天他们大概接了一分三十秒的吻,这是当晚回去后尹净汉通过Google查询Santa Monica最后一层落日全部落下需要的时间得到的结论,并要求洪知秀也认同这个答案。
总之在他们结束时,太阳已经完全下班了。
尹净汉抬手抹了抹洪知秀嘴角处的反光点,探身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亲呢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原本想问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但是现在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洪知秀下敛的眼睑因为扑面而来的湿热呼吸而高频率的颤抖,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偏过头飞快地又亲了一下尹净汉的上唇,抬眼露出已经有些泛红的眼尾,声音里带着些蛊惑问,“那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好啊,你都问了的话,”尹净汉假作矜持的昂起头,点了点自己的脸,在洪知秀会意亲了一下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盖过章了就去吃东西吧,好饿啊,男朋友。”
“想吃什么呢,男朋友?”洪知秀也站起来,带着尹净汉去冲了脚,两个人重新穿好了鞋子,走向不远处满是爆米花和棉花糖的甜香气的小吃街。
洪知秀拉着尹净汉走上楼梯的时候,平台拐角处的路灯下有一位流浪歌手正在弹着吉他唱歌。
游客们来来往往,有些人会短暂的停下跟着音乐晃一会儿,尹净汉觉得那首曲子很好听,拍着洪知秀的胳膊喊他停下来。
于是两个人端着不久前买好的小吃并排坐在拐角的栏杆下,边吃边听。
在流浪歌手唱完第三首的时候,尹净汉吃完了所有的食物,他戳了戳洪知秀的腰,小声问他,“shua会不会唱歌呀?”
洪知秀摇了摇头,“不算很会,你想听吗?”
“好哇!”尹净汉双手拍了两下,然后托着下巴仰头看着去和流浪歌手交谈的洪知秀。
流浪歌手在听过洪知秀的解释后爽快的同意了,洪知秀挂好吉他,朝着尹净汉笑了一下。
路灯把洪知秀的眼睛映的亮亮的,尹净汉没忍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双手卷成喇叭朝着洪知秀喊,“joshua,好帅!”
洪知秀笑着低下了头,指尖在吉他弦上扫了一下,试过音后流畅地弹奏起来,唱了一首尹净汉没有听过的英文歌。
尹净汉点开音乐软件中的听歌识曲,在得到《Sunday morning》的结果后轻轻点了下收藏,随后打开手机的闪光灯,随着洪知秀的声音摇晃着手臂,朝他喊,“唱的超好听!”
那真的是很完美的一场恋爱,洪知秀也是一个一百分的恋人。
在一起的那半年里,他们两个虽然经常会因为一些幼稚的小事拌嘴,却甚至一次也没有吵过架。洪知秀带着尹净汉走遍了他们能去的每一处海边,也带他去自己在遇到尹净汉之前经历的那些人生中颇为重要的地点。
他们会去洪知秀常去的一些餐厅吃饭,也会因为尹净汉突然想吃韩餐而一次又一次去试那些韩餐店是否正宗。
在洪知秀开学后,尹净汉便会陪他一起去上课,洪知秀在教室中奋笔疾书的时候,尹净汉就在校园里闲逛,看那些三五成群坐在草坪上或读书或弹奏的孩子们。
有时候尹净汉会有些遗憾于自己不会画画,不然他也可以坐在草坪上抱着一块画板,把他现在的幸福通通画出来。
周末时他们会继续出去玩,他们在落日飞车上接吻,在只有两个人可以乘坐的摩天轮上接吻,在露台的观光巴士后排接吻,在俯瞰洛杉矶的格里菲斯天文台上接吻,在一次又一次的日落或日出时接吻。
他们会在某个黄昏的时候沿着一号公路开上一个来回,然后在夜里点开一部电影,大多数时候尹净汉是没有耐心看完的,他会跨坐到洪知秀的怀里缠着他接吻,捧着他的脸问他,“joshuji今天也很爱我吗?”
洪知秀大多只会答“内,”在尹净汉皱着鼻子真的快要生气的时候才搂住他的腰,郑重的说“我每天都爱你的呀。”
但尹净汉从不会就此放过他,他会继续问,“你们美国人不是向来把love u love u挂在嘴边的吗?”
“不是的,面对你的时候是用百分百的真心来说的。”
往往在这时洪知秀就会有些急了,他在着急的时候眼睛会变得泪莹莹,像一只委屈的小鹿,每当这时尹净汉就会亲亲他的眼睛,问他,“怎么证明呢,今天多做一次?”
洪知秀会在这时“呀”的一声咬上尹净汉的颈窝,那里一般还有他不久前留下的痕迹,
那些在夜里播放的电影,好像从没被人观看过结尾。
地毯是毛绒绒的,玻璃茶几是凉的,沙发会因为黏腻的液体粘住大腿的肉,尹净汉对洪知秀公寓的认知更多的出现在这些地方。
甚至连joshuji这个昵称也是尹净汉在这些地方不小心“创造”出来的,因为那天他云里雾里汗涔涔的喊joshua的时候,洪知秀正好用力顶了一下,于是原本应该是a的后半声便走了调,从此洪知秀就拥有了一个无法向朋友解释来源的昵称。
偶尔结束的比较早时,洪知秀会下楼买两颗冰淇淋球,上楼时便可以看到已经洗完澡的尹净汉光着腿穿着他的衬衣坐在落地窗边,他们会依偎在一起看着夜景把冰淇淋吃完,然后接一个甜到发腻的吻再互道晚安相拥而眠。
在十二月来临之前,洪知秀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充斥着自己的余生。
如果说洪知秀的人生里一定要选择一件后悔的事,洪知秀一定会说,后悔在圣诞月的时候带着尹净汉见了自己的家人。
圣诞节对于美国人来说意义非常,通常在月初的时候人们就已经开始庆祝,出于想要尹净汉融入自己一切的想法,洪知秀带着尹净汉回了家。
洪知秀妈妈和舅舅在外面的餐厅招待了尹净汉,他们只以为尹净汉是洪知秀的好朋友,在得知尹净汉是韩国人时洪知秀的妈妈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拉着尹净汉的手一直和他聊自己记忆中的韩国。
她惊叹于韩国的变化,也对眼前的孩子格外喜欢,吃饭的全程都拉着尹净汉不撒手,甚至邀请他在家里住几天,要给他做一些美国和韩国的特色相结合的改良食物。
尹净汉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洪知秀看出了他的无措,抬手分开了妈妈和爱人的手,解释他们后面还有其他地方要去,所以没办法在家里住。
洪知秀的妈妈很遗憾的叹了口气,再三邀请尹净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常来玩,还说哪怕joshua不一起也没关系,只要净汉来了就可以。
洪知秀哭笑不得的继续吃饭,尹净汉乖巧的应了下来。
洪知秀的舅舅突然开口,说不然就定在洪知秀的生日那天。
尹净汉闻言愣了愣,两个月前自己过生日,洪知秀送了他一条项链,而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参与洪知秀的生日。
洪知秀在餐桌上就发觉尹净汉情绪不对,回到家的尹净汉更是奇怪的很。
虽然说平时的尹净汉也很喜欢缠着他乱来,但绝不会像此时一样一边用力的配合一边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自虐般地说还不够。
他好像一颗化了一半的冰淇淋球,裹缠在洪知秀的心脏上,在感受到甜蜜的同时也因为那股凉意而不自觉的心慌。
“汉呐,”洪知秀在结束后抱着尹净汉不敢放开,仿佛只要他放松一点眼前人就会像海浪一样迅速退潮消失,他亲了亲尹净汉脸颊上那颗小痣,把声音放的轻之又轻,“汉是不是有心事?”
“阿尼,”尹净汉摇了摇头,侧身抱住了洪知秀的腰,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要不要再来一次。”
洪知秀把人侧翻过去,自后抱住了他的腰,海浪再次卷了上来,尹净汉在飘摇中突然出声,“shua的妈妈是个很好的人。”
洪知秀动作顿了一下,害得尹净汉哼了一声,他找到尹净汉的手和他十指紧扣,亲了亲他的头顶,“妈妈很喜欢你。”
“shua啊,我们是被上帝祝福的关系吗?”
洪知秀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尹净汉的哭腔,他把人翻过来正对着自己,果然看到了滑落满脸的泪。
“不要停下,”尹净汉又去攀洪知秀的腰,在他再一次进来时才平静了些,主动去和洪知秀的手握在一起。
“上帝会有上帝的选择。”洪知秀低头亲吻尹净汉握上自己的那只手,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如果你的家人……”尹净汉说了一半的担忧戛然而止,他换上一副开心的模样,“如果你的家人想回首尔看看的话,我很愿意做她们的导游哦。”
洪知秀不知道想到什么,重重挺了下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如果洪知秀的家人不同意,尹净汉是绝对不会让洪知秀放弃家人选择自己的。
当然这种无须由的担忧也不是迫使尹净汉做下决定的最重要的那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当尹净汉认真的想和洪知秀拥有一个确切的以后,想要把自己的签证改为工作签好能更安稳的留在这里时,他偷偷投了许多简历,但都石沉大海。反倒是他不小心点了抄送的那家首尔公司回复了他的邮件,说对他的简历很满意,可以安排面试。
他当然可以任性的在签证到期时回去一次再立刻回来,但他手里的钱总会花光的,到时候怎么办呢?总不能做一个让男朋友养着的男人吧。洪知秀又愿不愿意呢?一个月或许愿意,一年或许愿意 ,但这些都建立在爱着的基础上,当蒙蔽理智的激情退去,当洪知秀某一天突然发现其实没有对自己达到爱的地步,当他遇到比自己更合拍的人,自己就要变成洛杉矶的流浪汉了。
尤其是自从九月份洪知秀开学后,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在耽误洪知秀。听洪知秀的同学说,原本的他会整日整日的泡在实验室里,他的导师认为他会是一个很出色的研究员,可他现在整日陪着自己,前两天开线上会时还被导师训斥过,说如果他再继续这样下去就会被实验室驱逐。
尹净汉小心地问过洪知秀这个问题,洪知秀却说他原本就不喜欢这个专业,之所以读是为了不辜负妈妈的期望,但当初尹净汉说他在自由的生活着,那一刻他决定真的拥抱一次自由。
他甚至向尹净汉保证,只要顺利拿到毕业证,实验室对他没有意义,因为他不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也不会再进行这个方向的研究。
那是尹净汉最真实的感受到他好像耽误了洪知秀的一次,而这种不安感在见到洪知秀那么善良的妈妈后彻底爆发了。
之后的日子尹净汉变得很黏洪知秀,他总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洪知秀,甚至在洪知秀夜里翻身时不安的抓住他的手,说着“别走”的梦话。
决心要离开的人,却在央求要被抛弃的人别走。
在12月29日,尹净汉和洪知秀去了他们计划中那一年的最后一站,完成了洪知秀心心念念的跳伞。
在圣地亚哥4800米的高空自由下落,而降落伞尚未打开的那个瞬间,尹净汉看着蔚蓝色的大西洋大声呼喊,“Joshua,永远自由吧!”
下落让耳边风声太大,所以尹净汉没能听见洪知秀在一百米处的上方与他同时喊出的那句,“尹净汉,永远在一起吧!”
尹净汉是在12月30日的早上离开的,在那之前他守着0点给洪知秀唱了生日歌,并拿出自己提前买下的那对雏菊情侣项链,各自帮对方带上。
那晚他抱着洪知秀说了很久很久的情话,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你是爱我的吧?”他们做了很多次,仿佛洪知秀也能预感到他的离开,所以格外的用力。
在风雨停歇之后,尹净汉抱着洪知秀小声的告诉他,“我订了七点钟的机票,我的签证到期了,得回去一趟才行。”
他甚至没有勇气和洪知秀说分手。
洪知秀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钻进尹净汉的怀里,说到时候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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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净汉回到韩国后就彻底失去了消息,他的ins始终停在12.30日那条【祝我的爱人永远快乐】的合照,仿佛随时间一起留在了那一年,没有跨过来。
洪知秀给尹净汉打了无数次的电话,美国的电话不在服务区,韩国的电话无人接听。
在半个月后洪知秀因为止不住的担心买了飞往首尔的机票,去了那个名义上是他故乡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因为不知道尹净汉的确切住处,所以只能绕着他ins上标注过的那些地点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一个小时之后他便不再指望能遇到尹净汉 ,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坐在汉江大桥上想象着尹净汉的样子喝下一罐啤酒。
雪落下来的时候,洪知秀看到了塌着肩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尹净汉。他大概是喝多了,缩在围巾里的脸泛着红,走路也有些摇摇晃晃的。
洪知秀几乎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他无意识的跟着尹净汉走了一段路,在尹净汉从便利店拿出一支冰淇淋坐在门前缓慢的哈着白气吃完后才怔怔回神。
啊……原来还活着啊。
他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尹净汉的电话。
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尹净汉偏头看了一眼,将手机扣了过去,直到屏幕熄灭他都没有再看过去一次。
眼见着尹净汉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便利店对面的公寓楼,洪知秀的肩膀也塌了下去,他原路走回那家便利店,拿了一支同样的草莓冰淇淋坐在门外。
如果一个还活着的人还在使用的手机失去了联络,那代表什么呢?
洪知秀当晚便坐上了回洛杉矶的飞机。
那是洪知秀人生中见过的唯一一场雪。
从此他再也没能从那场雪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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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尹净汉在路上堵了一会儿,一边担忧自己错过航班,一边又担忧自己的航班延期。
所幸踩在倒计时的尾巴上登了机,飞机也按时起飞了。
挨过了短暂的耳鸣,尹净汉找空姐要了一副眼罩,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尹净汉总是会在首尔下雪的时候梦到洪知秀,梦到他们在海边接的那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吻,梦里他浸着海水沉在海底,飘荡在只能看到月亮的深海里,只有雪落下来的时候他才能上岸,才能伸手摸一摸遥不可及的月亮。
可每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原本高高悬挂的月亮便会如浸在水中一般扭曲着碎掉。
而后碎掉的月亮会变成蝴蝶四散飞走,带走他脑海中残存的洪知秀的模糊模样。
尹净汉无数次因为碎掉的月亮呼吸急促的醒来,也无数次想在这种脆弱的时刻给洪知秀发一条消息。
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呼吸也好……但尹净汉从没这么做过。
首尔下的雪,永远也不会落在圣莫妮卡的海里。
尹净汉断断续续的睡到飞机降落,推着行李走出来时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人群里的洪知秀。
洪知秀没有举接机牌,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双手抱臂安静的站在那里,在认出尹净汉后三两步从人群中走出来,接过了尹净汉手中的其中一个拉杆箱。
尹净汉仍然漂着金发,雏菊项链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坦荡地摇晃着,洪知秀有些恍惚,好像这几年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而尹净汉只是因为签证问题不得已回了一次韩国,连首尔机场都没出便急匆匆奔了回来。
“我就知道shua会来的。”尹净汉单手插进兜里,笑着说。
哦,不是梦,洪知秀在心里这样想,当年的尹净汉不会这样冷静的和自己重逢,他会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扔下所有的行李,大张着双臂飞奔着跳到自己怀里,对他说“joshuji,虽然只有一天没见但我真的好想你啊。”
尹净汉也在打量洪知秀,瘦了,也成熟了很多,头发是严肃的冷黑色,衣服也是板正的正装,嘴角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平平的耷着。
大概是年岁加给了他更多的绅士礼,尹净汉见他深呼了口气平静的问自己,“订了哪里的酒店?我送你。”
“我现在是不太适合住酒店的情况,”尹净汉干脆坐到行李箱上,往前滑了两步绕到洪知秀前面才转过来仰着头问他,“不能收留我吗?”
洪知秀低了下头,低到尹净汉看不清他有没有皱眉,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想要改口时洪知秀突然伸出手,拉住他坐着的行李箱拉杆径直往外走,“想住就住吧。”
尹净汉并不困,却很饿。几年过去了他还是吃不惯飞机餐,在扣下安全带卡扣的时候他满脸期待的问洪知秀,“要不要去吃软壳蟹手卷?”
“如果你想吃就去吧。”
尹净汉突然发现,洪知秀的韩语流利了很多,虽然当年自己离开时他也已经说的还算可以,但远没有现在这么流利,发音和语法都很标准。明明自己不在他都没机会说韩语才对。
那家日料店距离机场的车程有四十多分钟,在此期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洪知秀是不知道说什么,尹净汉是摸不清洪知秀的意思。
日料店门前排的人不算多,神奇的是那个店员竟然认出了他们,热情的问他们是不是来吃软壳蟹手卷,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员工桌来点餐,这样就可以省去排队的时间。
“竟然还记得我们吗?”尹净汉吃惊的用拳头抵住嘴巴,“好厉害。”
“当然了,毕竟这么帅气又般配的同性情侣可是很少见的。”
店员甩了甩手,留下这样一句话拿着托盘离开了。
而坐在另一边的洪知秀不知是因为尹净汉意外流利的英语还是想起了当年那个误会,脸色竟然变得有些复杂。
当年的那个误会是属于啼笑皆非的程度。
因为尹净汉很喜欢这家店,所以他们每个星期都至少会来吃一次。次数多了之后,店员便记住了他们,有一次点餐时便很熟络的和洪知秀闲聊,“两位这周已经是第二次来了呢?”
“twins?”尹净汉捕捉到关键词,并且捕捉错了,他双手摇着否认,“nonono,we are lovers!couple!”
“wow!”店员也吃惊了一下,转头看向洪知秀。
洪知秀也惊讶的看着尹净汉,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我们这周是第二次来而已……汉呐,就这么想炫耀我吗?”
“啊……”尹净汉和店员表示抱歉,然后生无可恋的抓住了洪知秀的手,“shua啊……好丢脸……”
“哪有,我很喜欢净汉这样,”洪知秀笑着握住尹净汉的手,“感觉净汉喜欢我喜欢的要溢出来了。”
尹净汉也想起了当时这出闹剧,他不自然的咳了两声,问洪知秀晚上要不要去the grove?
“你要买衣服吗?”
“阿尼,只是想去转转,想看看圣诞月童话王国一样的街道,还想看看人造雪。”
“不想去。”洪知秀想也没想便拒绝。
“为什么?”
“因为讨厌,没什么可去的。”
“好吧,”尹净汉最终还是没问为什么。
尹净汉把行李放下看到洪知秀公寓阳台外的夜景时,心里突然揪着疼了一下。
“为什么把房子买在这里?”
“你真的不知道吗?”洪知秀拽松了领带,独自倚在沙发上,自重逢以来包裹着的坚硬外壳好像随着领带也松动了不少,他有些苦涩的说,“尹净汉,因为你喜欢这片海才买的啊。”
“shua啊,”尹净汉走到沙发边,挨着洪知秀的腿蹲了下来,双手按在他的膝盖上抬头问他,“其实你去首尔找过我的对吧?”
洪知秀原本哀伤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睁的很圆,尹净汉抬手摸了摸洪知秀的脸,“当时在出租车上我就看到你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断的回头确认。下车后余光看到你跟上来时突然就觉得,啊,好舍不得就那么回家啊,所以在天寒地冻的大雪天,竟然拐去便利店吃了一支冰淇淋。当时心里就想着,真好,我也和joshua一起看过初雪了呢,我们人生中的初雪。”
“为什么……”洪知秀的手有些发抖,眼圈也红了。
“所以shua可以原谅我吗?这些年我也过得和你一样痛苦。”
“所以为什么……”
一滴热泪滚了下来,落在尹净汉的手背上,尹净汉起身把洪知秀抱在怀里,两个人紧抱着陷进了沙发里,“对不起,shua啊,真的对不起,但我真的……这些年我也努力了,我拿到了公司的调动函,以后我可以在la定居了,我可以留在这里永远陪着你了……对不起。”
后背的衣服被洪知秀抓紧了,他安静的靠在自己怀里,像是睡着了一般,但尹净汉知道他没有,自己的前襟越来越湿,洪知秀是真的很难过。
“对不起,shua啊,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够自信,是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得到这个结果,所以不想给你没有期限的承诺,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你真的……太坏了!”洪知秀一口咬在尹净汉的锁骨上,泄愤似的磨了磨牙,尹净汉根据疼度觉得锁骨一定是破了,但没关系,只要洪知秀不推开他,每天咬一次都没关系。
怎么会推开他呢,洪知秀不知道去教堂祈祷了多少次,希望上帝能把尹净汉送回他身边。
原本应该恨的,应该彻底忘了他,可是没办法。
没办法不爱尹净汉,对于洪知秀来说,尹净汉是圣莫妮卡的橘色落日,是首尔冬日的洁白初雪,也是他人生中燃烧不尽的盛夏。
而在与尹净汉重逢的这个夜里,在尹净汉感受着洪知秀新住处的地毯沙发和玻璃茶几的时候,洛杉矶竟然离奇的下起了雪。
洪知秀抬头透过玻璃上两个人的倒影看到窗外落进海里的雪,也终于从那场经年的大雪中迈了出来。
首尔下的雪,奇迹般落在了圣莫妮卡的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