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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双向暗恋与一日性转

*1w3的小甜饼，靠我真能水

*单方女体化最后变回来了

*这是个十圣徒和平相处的原著if世界

情人节快乐！我已经成为节日更选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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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情况非常糟糕。

      前一秒维鲁特还沉浸在书吧浩如烟海的典藏里，下一秒他跟着爆炸声回神，要查的资料目录已经从脑子里飞到九霄云外。

       此时的维鲁特仿佛站在训练场上，脊背挺得跟甘蔗一样笔直：他在尽力忽略胳膊上两团柔软的触感。贵族教育和绅士风度使他打记事起从未和女性的胸部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他的生活环境中也从没有主动凑上来的奔放女性。但现在，扒在维鲁特肩膀上的少女不仅毫无自觉地将体积可观的胸口紧紧贴在他胳膊上，还在他耳朵边说话，热气呼在他颈侧——平时很正常的举动放在当下暧昧的气氛之下，简直是色诱级别的暴击。

     “……你先离我远点，赛科尔。”维鲁特暂且从脑子里的一团乱麻中梳理出优先事项，然后故作镇定一把推开了少女。

       被推开的人委屈地看着维鲁特。大喇喇敞开的国军院制服，衬衫下摆只往裤腰里塞了一半，是他一向不好好穿校服的好友没错。然而原本合适的袖子长了一截盖住了手，那根衬衫外的斜背带从隆起的胸部中间勒过，使绷紧的衬衫完全贴在山丘的轮廓上，偏偏薄薄的布料下并没有文胸的遮拦——

      维鲁特腾地移开视线，用生平最快的速度一把将赛科尔的外套拉上扣好：“你怎么回事？”

      他的搭档似乎突然变成了女孩子。

      没有多少亲密接触女性经验的维鲁特此时非常迷茫。赛科尔扑过来之前，他看着对方胸前绷紧的衬衫和摇摇欲坠的扣子，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慌得一批，最后只简洁地憋出了一个字：“嚯。”

      这真是太糟糕了。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沐浴在时之歌舒缓的音乐之中，维鲁特难得停转的大脑里只回荡着这一句话。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挂在门口的风铃叮叮作响，时之歌书吧里迎来了三位客人——和一台跟在他们身后晃晃悠悠自己走进来的仪器。

     “是两台。”偶遇的天才炼金师格洛莉娅得意地纠正赛科尔。她伸手按了个按钮，机械臂和机械腿便咔嚓咔嚓收了回去，变成一个扁圆平整的金属台，上面放着另一个炼金装置，几个复杂的炼金阵印在外壳上，散发着会呼吸般一明一灭的光芒。

      “酷啊！”赛科尔一向最喜欢这类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他两眼放光，试探地伸手想去捣鼓。

      “哎哎哎你等一下！”格洛莉娅面对自己的宝贝时反应比谁都快，一把挡开赛科尔的手，“这只是样品，我还没测试呢。”

      “切……不恰好帮你测试一下吗。”赛科尔一脸你怎么这么小气的表情，两手垫在脑后倒回椅背上。

      “还不知道功能你就想亲自测试呀？”格洛莉娅忍着笑，“也不是不可……以……嗯？”

      赛科尔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去了一边，微微出神，表情难得安静。格洛莉娅看过去，银发的指挥官正站在远处的书架前低头翻动书页，浸在灯光里的侧脸线条完美，红瞳沉静。

      “不愧是南国知名军校男神啊。”格洛莉娅真心实意地感叹，看向赛科尔的目光多了几分狡黠，“他知道他的搭档一直暗恋自己吗？”

      “开什么玩笑，小爷我当然不会让他知……咳咳咳、你说什么？”赛科尔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谁暗恋他？就那个凶巴巴的维鲁特？”

      “可是你眼睛都快长他身上喽。”格洛莉娅笑眯眯地安抚怀里被赛科尔吓得奓起毛的猫，那猫正鄙视地看着吵闹的赛科尔。

      “我那是怕他万一有危险……”赛科尔没什么底气地反驳，声音越来越小，没说完的话慢慢咽回肚子里。

      说到底，没人教过赛科尔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有太多人在他生命中停留的时间过于短暂：已经记不清脸的父母、小时候陪伴过他的“姐姐”、带走他一段时间又将他抛弃在孤儿院的尊上，以及照顾过自己的大姐头明琪。直到后来，那个银发红瞳的少年微笑着朝他伸出手，一搭档就是近十年，他这叶孤舟才终于有了点找到归宿的感觉。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又或是在这生死相依的几年时光的第一天，他就对维鲁特多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和对别人都不一样。

      可这是喜欢吗？长大后的赛科尔经常这么问自己，甚至偷偷观察周围的情侣、翻过爱情小说，却依旧没有答案。他只知道自己不希望维鲁特受伤，不能忍受别人哪怕是队友开维鲁特的玩笑，如果维鲁特有生命危险，他会毫不犹豫挡住对方身前。

      更何况，就算自己真的喜欢维鲁特，他也不会给同性的自己任何回应。

      “这哪来的猫？”赛科尔生硬地转移话题，伸手去撸毛。

      “尤诺收养的流浪猫，可乖了。”格洛莉娅满足了好奇心，从善如流地接话，拍拍黑猫的头。

      “乖？”在她视线死角，猫示威般朝赛科尔呲牙，一副敢摸就咬上去的架势。他跟那只猫对峙良久，黑猫轻蔑地移开了视线，蹭了蹭格洛莉娅的手。

      “卧槽，你竟然无视我，区区一只猫！”赛科尔被激怒了，当即朝猫扑过去。黑猫尖叫一声从格洛莉娅怀里窜出来，试图溜之大吉。不幸的它并没有意识到眼前是个曾经被蛋蛋列入黑名单的危险人物——等它反应过来之时，一人一猫已经抱团摔了下去。

      看好戏的格洛莉娅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我的机器！”

      砰。

      爆炸声响起，着火了似的浓雾弥漫出来，惊动了不少人。尤诺急急忙忙跑出来，就看到坚固的炼金机器歪在一边，而格洛莉娅站在一个趴在地上的人身边，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

      “这是怎么了？”

      他的猫率先逃出来，一头撞进尤诺怀里。尤诺安抚着发抖的黑猫，忽然觉得手感有哪里不太对。

      “嘶……好疼。”清澈的女声从雾中传出，一个看不清脸的短发女孩咳嗽着爬起来，“卧槽格洛莉娅……你、咳、你算计我……”

      浓雾散去，身着男款军校制服的蓝发少女看着一脸遇到异兽的表情的格洛莉娅和尤诺，给自己顺气的手顿在触感有些奇怪的胸口。她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理解自己胸口多出的是什么东西。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僵在原地的两人看着少女做梦一样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缓缓捏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我靠啊啊啊啊维鲁特小爷我变成女的了！！！”

      循着爆炸声赶来的维鲁特尚未理解情况，就被一团比平时小了一圈的人形扑个正着：“你捏捏试试，原来女孩子的胸这么软！”

      “滚。”

 

      “……事情就是这样。”格洛莉娅两手握拳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脑袋都快垂成九十度，看起来歉意颇深，“本来是我突发奇想打算做个灵魂互换的仪器出来的，没想到只是一个随机属性被调换了。噗嗤……啊不是，对不起！”

      “不用担心，莉娅很厉害的，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有还原的办法了。”尤诺抓着自己长出蛋蛋的猫安慰地说。然而他极力压下嘴角以示同情的行动失败了，最后表情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

      “但愿如此。”维鲁特撑着额头，陷入深深的无力感中。

      而他粗神经的搭档已经缓过神来，一秒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懒洋洋靠在他身上：“维鲁特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说好的看完书去陪我逛还算数吗？”

      “逛什么逛，给我回去。”维鲁特比平时更加轻松地提着少女的后脖领将她扯离自己，扭头对两人告别：“那我们先告辞了，维拉小姐如果有解决办法，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维鲁特你不守信用！我们约好了的！”坐在原地的二人目送着他们走远，被拎着的赛科尔张牙舞爪，活像一只猫，“再不去买饲料小爷的小绿球要饿死了！”

      “……至少先回去，把不合身的衣服换掉。”

      “哦哦哦我就知道！”少女欢天喜地一把抱住同伴的胳膊。维鲁特用力抽了一把没抽动，最后还是放弃了：“出门的时候先钻进我影子里。”

 

      尤诺和格洛莉娅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里都看到了一丝不忍直视。然后两个好友同时开口：

      “他们这已经是明恋了吧？”

      “该不会猫的习性也调换了吧？”

      尤诺咳嗽一声，直男思维做着最后的挣扎：“男人之间的友谊都是这样，只是现在他们看起来是一男一女你才会这么想……好吧我编不下去了，莉娅你别那样看着我，我没有这种给里给气的友谊。”

      他手里的公猫低沉地喵了一声，在两人的瞪视之下，缓缓沉没在尤诺胳膊的影子里。

 

2.

      维鲁特靠在门上，非常煎熬，内心和耳朵双重意义上的。

      赛科尔性别转换之后，能力竟然也跟着失效了。维鲁特站在时之歌外的大太阳底下，看着少女上蹿下跳地跺脚，甚至趴在地上猛锤他的影子，感觉一阵恍惚。

      “完了，我的神力肯定换到那只猫身上去了，怎么办啊维鲁特！”刚才还一副满不在乎样子的赛科尔此时终于有点慌神，拽着维鲁特拼命摇晃，大了一圈的幽蓝双瞳茫然无措，还有点委屈巴巴。

      维鲁特扭过头，做了个深呼吸：“比起那个，更不妙的是不知道你的神力换了什么属性回来……总之先回去吧。”

      失去神力的赛科尔一路不安地抓着维鲁特回到宿舍。期间维鲁特经历了军校学生微妙目光的洗礼，有女孩呆呆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哭着跑掉，甚至还有男生难掩失落地走开。最后二人不得不尽力发挥刺客的侦查与潜行技巧才勉强通关地狱级难度的男生宿舍楼——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丽安娜夫人绝对比这些加起来都难以应付。

      于是现在，安全到达宿舍之后，维鲁特站在他摆满易容道具的暗房内，惊觉自己遗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虽然他有女装没错，但是男扮女装不需要真的穿上文胸。

      也就是说——他没有文胸。

      维鲁特拿着裙子从暗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赛科尔已经迅速扒掉外套，正在撕扯导致他略感窒息的斜背带。

      维鲁特面无表情地盯着随赛科尔动作微微摇晃的饱满胸脯——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此时内心一片成佛般的宁静祥和：“赛科尔，我们得去买文胸。”

      啪嚓一声，衬衫胸口处无法承受生命之重的扣子终于崩开了。毫无走光自觉的蓝发少女一手拿着解下来的背带，一脸懵逼地看着维鲁特：“……啊？”

      回答他的是一条兜头罩下来的裙子和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维鲁特——我套不进去啊卡到胸口了！！”

      “把背后拉链拉开。”

      “维鲁特裙子堆在裤腰上边拉不下去了！”

      “……裤子脱了。”

      “维、维鲁特，胸口磨得有点难受……”

      备受煎熬的维鲁特一把拉开门，扔出去一盒创口贴：“先贴一下。”

 

      等到两人终于折腾完溜出宿舍，已经是中午了。换上裙子的赛科尔更加显眼：短发乖顺地贴在耳朵边，上挑的桃花眼多出一分女性特有的柔美。红色的连衣裙有些宽大，只好用腰带细细一束，勉强不会被风灌得透心凉心飞扬。

      胯下生风的感觉让赛科尔很是没有安全感。于是在外人眼里，一个少女穿着有些松垮的裙子，走路颤颤巍巍，还一脸羞耻地紧抓身边男性的胳膊，活像一个备受蹂躏还执迷不悟的悲情女孩。

      维鲁特已经穿上了便装戴上墨镜，还是不自觉把风衣领子竖起来遮住下半张脸——如果不是很有预见性地换了装，他可能要在明天的南国娱乐小报上身败名裂。

      “赛科尔，走路自然一点。”他从牙缝小声漏出一句话。

      “不行啊维鲁特！”赛科尔欲哭无泪，跟拄拐的耄耋老人一样扶着维鲁特的胳膊，“简直就像我没穿裤子在街上走一样！”

      “你就找找……平时为了抗拒洗澡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还到处乱窜的感觉。”

      不说还好，一说赛科尔一下子委屈起来，声音响度一窜老高，“还不都是因为你扒我衣服的架势像要把我摁进浴缸憋死一样！”

      维鲁特张嘴想反驳，墨镜后的眼睛猝不及防对上迎面而来的一个路人暧昧的眼神。

      维鲁特：“……”

      接下来的路上，任赛科尔再怎么作妖维鲁特都始终沉默不语，直到这个心大的搭档逐渐放飞自我甚至弯腰去逗野猫的时候，才忍不住脱下自己的风衣一把罩在赛科尔身上，使他重回被勒得严严实实的状态。

      女士内衣店终于到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同时倒吸一口气——他们谁都没来过这里。

      “维——”

      “好了，你自己进去吧。”维鲁特非常自然地从门口挪开，“我在这儿等你。”

      “卧槽，为什么！”赛科尔很是愤怒，“你什么都会，应该比我有经验吧！”

      “先生，这就是您的不对了。”站在门口的店员微笑着介入这场战争，“陪女朋友来买内衣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哦？您女朋友那么漂亮，可要好好珍惜才行。”

      气氛一时凝固了。维鲁特内心被省略号疯狂刷屏，他耳根完全无法抑制地微微泛红，甚至听到了旁边赛科尔没憋住的偷笑。

      “就是啊维鲁特！小爷……呸，我难道不是你最喜、喜欢的人了吗？”赛科尔语气幸灾乐祸。

      维鲁特挑眉看过去，却有些意外地按下了要说的话。

      他原以为赛科尔是在趁机捉弄自己，而眼前的少女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表情和语气完全不一样，脸红了个彻底，目光有些飘忽却强作镇定。那双眼睛里幸灾乐祸的深处藏着一点忐忑不安。

      “你是，赛奇。”维鲁特微微勾起嘴角，原本想说的滚字不由自主就变成了肯定句。他顺势搂过赛科尔的腰，动作亲密如真正的恋人，“进去吧。”

      赛科尔靠在维鲁特臂弯里浑身僵硬，脸红的要滴血，迈着魔鬼的步伐被维鲁特推了进去。

      维鲁特侧头看了他一眼。蓝色短发比平时长了一点，遮住了赛科尔的表情，只露出与脸红的表现不符、紧紧抿起的嘴唇。

      其实赛科尔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出的玩笑。他暗恋了维鲁特这么多年，一直顾虑性别而不敢说出口。他好不容易和维鲁特熟悉得对方每一个指示自己都了如指掌，成为了最有默契的搭档。他不想再一次被抛弃。

      可老天似乎格外青睐自己，竟然给他送来一个性别转换的体验机会。赛科尔也不理解自己又兴奋又难过的混乱心情，只凭直觉拙劣地试探了一句，得到的答案反而让自己更迷茫了——这次的迷茫也没有人能为他解答。

      维鲁特把赛科尔的微表情观察了个彻底。一向很好懂的赛科尔此时却让他看不透。明明脸是红的，但靠在自己怀里时的僵硬和表情里的迷茫却让人心里一凉：有两种可能，要么赛科尔还没发现他对自己的特殊感情，要么他下意识对维鲁特的试探抱有抵触心理。

      店员关好门，转身就看到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各自神游天外。她在体贴地留给他们二人空间和揽生意之间徘徊，最后金钱的诱惑压倒了一切。

      “小姐，您穿多大码的文胸？”眼前这位少女被男友的宽大风衣裹得严严实实，饶是经验丰富如她也没能看出罩杯的具体大小。

      “啊……啊？”赛科尔如梦初醒，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他从没参与过班上男生的黄色话题，根本不了解罩杯之类的东西，慌乱之下干脆利落地朝维鲁特一指：“呃这个……你问他！”

      “……”被强硬地塞了个烫手山芋的维鲁特再次接受了暧昧目光的洗礼，努力抑制想要抽搐的嘴角。

      “那么先生，您女朋友穿多大尺码？”店员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挺大的吧？”尽管没有刻意去回想，维鲁特脑海里还是清晰地蹦出了赛科尔胸前扣子崩开的那一幕，随后他狠狠摔上脑子里那扇门，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

      “您这样回答不行啊。”店员的笑容已经快要挂不住，她转向赛科尔再次做出尝试，“小姐，方便我看一下您现在穿着的内衣尺码吗？”

      这下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赛科尔下意识看了维鲁特一眼，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我要是穿着我还会来买吗？”

 

      这场闹剧以赛科尔被店员拉进试衣间脱掉外套后，店员以羡慕嫉妒的眼神告诉他是36D而告终。

      维鲁特付了钱，毫不怜香惜玉地抓起赛科尔胳膊，把他从一套设计大胆新颖以至于看不出穿法的情趣内衣前拽走。出门后赛科尔还在啧啧称奇：“设计思路不错啊，感觉可以当做战斗服的参考。”

      “……首先，那是开胸的；其次，那几根皮带并不是方便挂东西的武装带。”维鲁特一边面无表情地吐槽一边穿回自己的风衣。

      赛科尔大惊：“开、开胸？那内衣意义何在？女孩子真是神奇的生物。”

      不。维鲁特默默想，催生了这些产品的人才是神奇的生物。

      “接下来是什么，那只寄居蟹的饲料？”维鲁特看了眼腕表，下午一点。为了避免遇到熟人，他们选择的是一条相对而言不怎么繁华的老商业街，路面不甚宽敞，商铺中还混着住户的私宅，时尚店铺不是很多，小吃店的招牌倒是挤挤挨挨排满了街道两边。

      咕噜。一阵香气飘散出来，赛科尔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

      “懂了，先买你的饲料。”维鲁特朝路对面的餐馆走去。

      “小……我要虾仁炒饭！”赛科尔一步蹦过去从背后扒上维鲁特的肩——女体化后矮了维鲁特一头的赛科尔每次扒上去都得双脚离地，扒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不用自己走路的乐趣，于是越发熟练自然。

      店员在远去的两人背后松了口气，职业假笑卸了下来。这对情侣虽然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相处模式确实又像是已经恋爱多年了。她慈祥地注视着挂在男朋友身上突然叫着“你说谁要吃饲料”的少女，决定不想那么多——看起来是真爱，不能烧，祝福就完事了。

 

3. 

      “卧槽维鲁特快过来，这个看起来很好吃！”赛科尔趴在小吃摊前，紧盯着烤架上几串滋滋作响的鱼籽卷，抬手招呼维鲁特。

      “你的胃里是装着个阿黄吧……”维鲁特举着手里已有的三串烤肉两串魔芋丝结费力地朝赛科尔挤过去，中途还被一个牵着气球的小孩撞了个趔趄。“到此为止，不能再买了。”

      维鲁特把手里的串塞给赛科尔，敲了他脑袋一记，扭头询问笑眯眯看着两人的老板：“一串多少钱？”

      周围热闹非凡，无数摊位在公园空地里一溜排开，远处的游乐设施里传来的笑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维鲁特看着左啃一下右咬一口的赛科尔，无声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备着。

 

      一小时前他们从饭馆出来，随即在寻找宠物市场的路上迷失了方向。赛科尔拍着胸脯打包票他记得路，结果七拐八拐，连个宠物毛都没摸到，却阴差阳错拐到了一个公园门口。

      “你说的宠物市场难道在短短几天内拆迁了？”维鲁特把走几步就要扒在他肩上让自己带几步、玩得不亦乐乎的赛科尔拽下来，微笑里充满杀气。

      “……诶？是在这里没错啊？”赛科尔肩膀下意识一缩，连忙左顾右盼，语气夸张，“哈哈哈哈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去逛逛吧，反正离天黑还早！”

      “你这会儿又不怕你的小绿球饿死了？”维鲁特话还没说完，少女已经一溜烟窜进了公园，红色的裙摆一闪就消失不见了。他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这座公园似乎刚刚建成没多久，在举办什么美食节活动招徕顾客，布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分发气球，谈笑声和过山车呼啸而过的噪音混合在一起。

      一旦放松下来，不再思考那些繁杂的事务或者麻烦的解决方法，维鲁特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不曾好好看过周围环境了。以往被自动过滤掉的不需要的声音和颜色流动起来，热热闹闹将他包裹其中。维鲁特寻找赛科尔的目光路过祈愿池旁的小情侣、一群打扮得漂漂亮亮拍照的姑娘们和几个吹泡泡的孩子，他在人群中穿梭，不知哪个孩子用力一甩，一串五彩斑斓的透明泡泡顿时飞散，呼啦啦全数涌到他周围，在阳光下如梦似幻。

      维鲁特有一瞬的愣怔。

       几年前他也见过这种情景。那时少年赛科尔献宝似的偷偷从外面给他带回一瓶泡泡液，从未接触过这种玩具的小少爷傲娇地表示不屑一顾，却还是忍不住偷看赛科尔自己吹泡泡。涌入的风鼓起白色的窗纱，蓝发的孩子坐在窗台上，沾着泡泡水一甩，一串透明的泡泡顿时飘满室内。小少爷看呆了，怔怔仰着头，红瞳里映着飞舞的泡泡和一张笑嘻嘻的脸——它们是一样的光彩夺目。

       一双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啪地拍碎了一个大泡泡。赛科尔的脸出现在泡泡后面，眼瞳晶亮，笑得露出小虎牙：“怎么样维鲁特，难得放松一下也不错吧？”

       忽然刮起来的阵风带着那些透明的精灵没入阳光。维鲁特看着手忙脚乱去按裙摆的赛科尔，仿佛有个泡泡在心里也噗地炸开，炸出水花、气味和一些别的东西，温暖得像这个好天气。

      “是不错。”维鲁特伸出手，揉了一把赛科尔的头。“难得放松，你想买什么就买吧。”

      “你说的啊！”赛科尔毫不客气地眯起眼，笑容狡黠，“我要——卧槽！”

       一个熊孩子马力全开飞驰而过，从背后狠狠撞了他一下。放在平时，赛科尔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撞倒的——可能反作用力还会把熊孩子弹飞。而现在女体化之后体重轻了不少，少女徒劳地惊呼一声，就维持着张牙舞爪企图抓住什么借力的姿势倒了下去。

       维鲁特下意识接住了她。

       这真是非常少见，维鲁特在脑内严肃地对比了一下以往的经历，一般遇到神力者打架的时候，都是赛科尔下意识去保护自己。

       然后他猛然发现此时姿势好像，有那么一些暧昧。怀里的人身体热烘烘，活像一个小太阳——赛科尔一直体温偏高，以前在军校的野外生存训练中还遇到过荒山野岭里席地而卧的情况。野外的风很冷，他们枕着战术背包挤在一张被子底下，盖着星光入眠。等到一觉醒来，维鲁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下意识把热源抱进了怀里。

       那个时候维鲁特的心跳速率和现在一样高。

       两个人都没有动，直到赛科尔推开他借口去找吃的，转身逃进人群里，维鲁特才回过神，心脏鼓动的力度撞得大脑里都砰砰作响。于是此刻不太冷静的他既没有及时吐槽赛科尔怎么吃这么多，也没发现逃开的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之后，维鲁特陪着赛科尔在公园里玩了个遍——暂且放下秘密身份，放下杀人的头脑和利器，放下手里的血腥和沉重的使命，像两个真正的十七八岁少年那样无忧无虑地挥霍青春。

 

      “该走了。”从过山车上下来，维鲁特扶了一把仍然有点晕头转向的赛科尔，“天快黑了，去晚了宠物市场可能会关门。”

      “哦……”赛科尔拄着维鲁特胳膊，用力甩甩脑袋，“没关系，就在公园后门那条街上。”

      “我以为拆迁了？”维鲁特微笑。

       赛科尔摇晃的脑袋顿时刹住：“咳，那什么，我记错了，记错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看维鲁特的表情，确认那张脸是不是又变得凶巴巴的。如果让对方知道他真正目的本来就是把最近终日忙碌的维鲁特骗到公园来，他可能要被就地正法。

       维鲁特扬起手作势要敲，看着立马闭上眼缩起脖子的少女，脑瓜崩儿还是没有落出脆响，化为一个不轻不重的拍打。

      “走吧。”他自然地扯起赛科尔的手，拉着他朝宠物市场的方向走去，背对着赛科尔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赛科尔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买小绿球饲料这个借口本来就很拙劣，维鲁特早已从搭档过于好懂的表现里明白了他委婉又藏不住的关心——赛科尔想让他从繁忙中抽身，好好休息一下。

      “啊？维鲁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赛科尔被拉着，没法再扒肩，只好尽量贴维鲁特近一些——他觉得女体化之后身高变矮真是非常不方便，维鲁特说话总让他有种隔着两个山头说悄悄话的感觉，所以才十分热衷于挂在对方身上。

      “我说，记忆力太差的话多吃脑白金。”

       维鲁特耳根的红色被赛科尔一点不落地收进眼里。他扯开嘴角无声地笑，旋即笑容又坍塌下去。

 

4.

       维鲁特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过道上，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这个宠物市场的管理似乎相当松散，刚才一只巨大的雪鸮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翼展足有一米半，险些糊他一脸的羽毛遮蔽了视野，再一回过神，轻车熟路领他进来的赛科尔已经不见了。维鲁特只得一边慢慢沿着原来的道路前进，一边观察着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异宠。

       一群尾巴肥厚的金鱼在水里慢腾腾地游动，绕着几根抽风般扭来扭去的海草——维鲁特猜测海草们是在跳舞。有几只仓鼠蹲在旁边的笼子里吱吱喳喳地聊天，其中一只忽然鼓起腮帮子，身体越涨越大，眼睛愤怒地盯着一边。维鲁特有些好奇地看过去，一只猫，呃，长着蝙蝠翅膀和细长黑色尾巴的类似猫的生物舔了舔爪子，颇有些遗憾地喵了一声，转而走到鱼缸旁边蹲下。

      “维鲁特你好慢啊！”赛科尔不知道从哪个柜子后冒出头，手里拎着饲料冲过来，带起一阵风，“看什么呢？”

      “这只猫——”维鲁特刚张开嘴，本来蹲得好好的猫突然尖利地鸣叫了一声，蝙蝠翅膀刷地张开。

       两个人惊讶地扭头，目睹了猫往缸里伸出的爪子被鱼用尾巴狠狠炸了一下的场景。

       猫哀嚎着飞了起来，撞翻了一片瓶瓶罐罐之后，晃晃悠悠一路朝屋子深处飘走了。

     “维鲁特小心！”赛科尔反应极快，条件反射扑过来抓住维鲁特就要发动神力——结果无事发生，一个瓶子正正砸在他身上，里面的粉末洒了他一身。

      “赛科尔？”维鲁特慌忙把搭档往后一扯，脱离还在乒铃乓啷往下掉东西的区域，结果少女身体软得像面条，顺着后扯的力量直直倒了下去。

     “维……维鲁特？”赛科尔呼吸很急促，他站得好好的，突然感觉一股极其强烈的怪异感觉窜进大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两腿一软跌了下去。这感觉说是快感又不像，但他一时间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像往心里塞了个鼓胀的气球。

       维鲁特一手揽着软在他身上的赛科尔，一手捻起粉末闻了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可是怀里的少女分明不像是没事，她眼睛微眯，面颊潮红，头无意识地在怀里蹭来蹭去——比起中了毒，更像是被下了药。

       他被自己的推测吓一跳，差点撒开手，所幸理智迅速干掉了这个念头。

      “非常抱歉！”抱着蝙蝠猫的管理人员终于匆匆出现，上来就鞠了个躬，“您没被砸到吧？”

       他走过来看赛科尔的情况，目光微妙地抬头，被维鲁特冷着的脸吓了一跳：“先……先生，您女朋友这是？”

      “被一瓶未知粉末洒了一身。”维鲁特将手上的粉末递给他看，怀里的赛科尔挣扎着想要起身， 又倒了回去，憋回一声呻吟。

      “这是……木天蓼粉啊？”管理员仔细端详了一下，目光惊讶，“猫吃了会产生愉悦感，出现类似发情、醉酒一样的反应。可按理说对人应该没有什么……先生？”

       管理员一抬头，维鲁特已经抱着赛科尔跑远了。

 

       失去的神力竟然换了这个属性回来，不知道那只猫现在怎么样了。维鲁特边跑边迅速想解决办法。他头一次对卡罗工坊的产品产生了深深的不信任感——格洛莉娅那个小姑娘分明是个危险人士。

       或许是颠簸得太厉害，赛科尔无意识揪紧维鲁特的衣襟，呓语一声。维鲁特立刻放慢了速度，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怀里人歪到一边吹风的脑袋朝向自己怀里。

       维鲁特很少见到赛科尔茫然脆弱的表情——然后现在的表情里还带着抑制不住的愉悦，让他心跳接连紊乱好几拍。

       他做了今天不知道第几个深呼吸，加快了回宿舍的脚步。

 

     “维鲁特，我——我有点不大对劲，好别扭。”赛科尔躺在床上恍惚地说，他感觉自己时而飘在云端，时而俯冲下来，失重感撩得心里发痒，一路滑翔过很多奇妙的景象。“我是不是被毒蘑菇攻击了，会喷笑气的那种。”

      “什么？”维鲁特刚关上门，疑心是不是关门声让他听错了对方的话。

      “不然我为什么感觉好兴奋啊。”赛科尔前言不搭后语地笑起来，他的笑声不管是性转前还是性转后都很清亮，听起来像钢琴弹出的一串滑音。“维鲁特你长翅膀了，好像魔仙女王。”

      “……”维鲁特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此时面不改色地扒下了赛科尔的裙子。

      “卧槽！你干什么！”还晕晕乎乎翱翔在月亮之上的赛科尔冻得一激灵，迅速从天上摔进现实，接着被罩下来的被子闷了进去。

      “衣服上有木天蓼粉。”维鲁特抱着裙子走进洗手间，扔进洗衣机里。“你还真是换回来了一堆麻烦的属性，不愧是麻烦制造机。”

       木天蓼的作用来得快，去得也快。赛科尔又愣愣地在巨大的幸福感中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上的虾兵蟹将列队出操，人才完全清醒过来。

       维鲁特没关厕所门。赛科尔翻了个身，看着维鲁特将洗好的裙子哗啦啦一拧，挽起来的衬衫袖口里露出紧实的小臂，侧脸神情认真，即使洗衣服这一件小事他也完成得一丝不苟。

       维鲁特总是很完美。赛科尔想起那些小姑娘闪着星星眼叫他男神的情景，暗暗咬牙。他的搭档太完美了，不论是长相、成绩、家世，还是生活技能。赛科尔还记得学院有给他们做过一种叫九型人格测试的东西，里面一道题：比起注重大局观，你是否更在意细节？他当时咬着笔杆目光就情不自禁斜向维鲁特。这明明就不严谨，赛科尔难得严肃地思考这类逻辑问题，维鲁特就既有大局观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样过于完美的人，在家族的安排下，以后肯定会踏上更完美的人生之路——完美的工作、婚姻，妻子是一个完美的贵族小姐——赛科尔赌气一般用头撞枕头，打散了自己的想象。他心目中维鲁特配得上完美的一切，可是他偏偏不愿意想象维鲁特和别人形影不离的样子。

 

       我想永远待在他身边。

       赛科尔无法忽视自己心底越来越大的呼声，可是他知道自己很不完美，不只是性格、学习、身世，光是性别就增加了天堑般的难度。

       性别。赛科尔想起今天维鲁特泛红的耳根，手揪紧了被子又松开，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难过得像一片阴沉沉的积雨云。他的搭档或许真的只喜欢女性。和不正常的自己不一样。

 

       维鲁特仍在处理裙子上残余的木天蓼粉。赛科尔怔怔地盯着他看。他站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却好像隔了一整个维尔哈伦。

 

5.

       第一步，掀开被子。

       赛科尔在微凉的空气中冻得一哆嗦，还是缓慢又坚决地赤脚踩在地上。

       第二步，解开文胸。

       他伸手艰难地捣鼓了半天……解不开，放弃放弃。

       第三步，走到维鲁特背后。

       维鲁特正把洗好的裙子甩开挂上衣架，动作戛然而止——少女只着内衣的躯体悄无声息贴上他的背。赛科尔胳膊紧紧环着他，隔着薄薄的衬衫，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皮肤的热度透过来，将他的背上烫出一片火苗，痒痒地撩拨着心脏。

      “赛科尔？”维鲁特没有动，他感到环着自己的胳膊有些发抖，好像在害怕什么。

      “喂，男神。”少女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吐息扑在衬衫上，语气轻佻得有些刻意。“反正你是喜欢女生吧。难得我变成了女的，你——你要不要跟我——跟我试试？”

       裙子上的水滴啪嗒啪嗒，一下下沉重地砸在赛科尔心里。等待维鲁特回答这沉默的几秒钟是如此漫长，让他鼓起的勇气几乎悉数逃逸出太阳系。

       维鲁特动了，他缓缓掰开了环着自己的胳膊，转过身看着赛科尔，脸上是熟悉的表情——没有表情。维鲁特一直以为自己的喜欢表现得够明显，只是赛科尔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开始忽近忽远的矛盾行为让自己难以捉摸。

       没想到啊，维鲁特突然想笑，又有点生气：“你以为只要是个女性我就会喜欢吗？”

       没想到啊。

       赛科尔没想到等来了一句“拒绝”的反问句。他紧张到不行的脑子里胡乱分析：你以为只要是个女性我就会喜欢吗→不是所有女性我都喜欢→你是女性我也不喜欢。

       合情合理，晴天霹雳。

       他后退一步，又后退了一步。地板的凉气从赤裸的脚底往上窜，混合着冰冰凉的难过情绪，激得这具女性身体发达的泪腺淌出两条透明的河流来。

      “哈哈哈哈好可惜，看来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啊维鲁特，明明机会这么难得。”蓝发的少女无处可逃，连影子也没法提供庇护了。赛科尔没意识到自己在哭，他干笑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惶恐得简直不像昔日无法无天的校霸。

       回答他的却是靠近的脚步声。一张纸巾伸过来，帮他把泪擦干。拿着纸巾的人叹了口气：“白痴，我也不是是个男性就喜欢。”

       赛科尔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巴被抬起来的时候，他还在恍惚地想：维鲁特还没擦手，皂角的气味很好闻。

       嗯，而且他的嘴唇跟性格完全不一样，是热的。

 

      “维维维维鲁特？！”赛科尔瞪大眼睛，下意识一巴掌推开了对方，“啊？什么？你果然喜欢这类型的女孩子啊，回头我给你物色——”

       维鲁特无语凝噎，被赛科尔死活转不过弯的脑回路气得一口血憋在嗓子眼：“不用回头物色了，机会难得，我就跟你试试吧。”

       少女被毫不费力地放倒在床上，维鲁特欺身上前，一只手撑在赛科尔耳边，另一只手摩挲绯红的脸庞：“你可别后悔。”

       赛科尔两眼一闭，自暴自弃地抓住维鲁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哪儿那么多废话，早就让你捏捏试试了很软……嗯？”

       原本想象中的异样感并没有来，维鲁特的手心离自己的心脏好像很近很近，近到赛科尔觉得自己过快的心跳被探了个一清二楚。

       还没等他想明白，对方的吻就落了下来，从睫毛处开始，直到胸口，一路撩起麻痒的火苗。赛科尔沉浸在悲喜交加的情动中，抓着床单的手平息着颤抖。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维鲁特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小赛科尔，若有似无的快感让赛科尔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腰——

      “等等？！”赛科尔充满震惊地大叫一声，包裹着他的迷幻气泡戳破了。维鲁特依言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赛科尔蹭地坐起身，往下瞟了一眼——胸口平平坦坦。他伸出手，一只黑影做成的触角从手心冒头，接触到灯光又融化了。

       他变回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赛科尔像一只被枪打中的鸟，重重倒回床上，用手背遮住眼睛。他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空落落的，只是下意识笑了一声：“你说我怎么就这个时候变回来了……抱歉啊让你白高兴一场。”

       或许以后再也没有和维鲁特这么亲密的机会了。他心里一片混沌。但是这样异常状态下的亲密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解脱感和迷茫感不断交锋，拉着他卷入情绪的漩涡里，他像一片叶子，在漩涡中心下沉，下沉。

       维鲁特拿开赛科尔遮住眼睛的手，终止了他坠落的过程。赛科尔不得不直视对方的眼睛——那双红瞳尽管颜色热烈，却一直都冷静沉寂，像冰封的熔岩。

       “说完了？那继续吧。”维鲁特毫不停顿，再度俯下身去，彰显他一向极强的行动力。

       “唔……！”敏感的腰侧被冰凉的手指滑过，赛科尔难以置信地漏出一声喘息，“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男的？”

       “我以前是没有考虑过跟男性在一起。”维鲁特手滑到赛科尔背后，解开还挂在他胸口的文胸。“但以后也没有考虑过和女性在一起。”

       他在赛科尔又想胡言乱语前用一根手指压上他的嘴唇。赛科尔没有来由地觉得，那双红瞳里面此刻真正燃烧起了火焰。

       “我规划好的未来里，站在我身边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赛科尔。”

 

 

尾声

       “快，暗号，天王盖地虎！”赛科尔低声说。

       “恋爱使人二百五。”格洛莉娅翻个白眼，丝毫不给赛科尔面子：“离上次见面才过了一星期，你就暗恋转正啦？速度够快的啊。”

       “说来话长，还要感谢你那破机器……”

       “你说谁的机器是破机器？”格洛莉娅柳眉倒竖，怀里变回原样的黑猫也猫仗人势地朝赛科尔呲起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亏我还特意把它改进了一下带过来，想着治疗你试试呢。”

       “可不就是破机器吗？害得小爷神力都没了，逃跑都跑不了，被维鲁特那家伙——”赛科尔忽然闭上嘴不往下说了，脸上有点发红。

       “被维鲁特？”格洛莉娅笑嘻嘻地凑过去，“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靠！没什么！”赛科尔被烫着屁股了一样跳起来，“小爷我今天来时之歌就是为了教训教训这只蠢猫——”

       “你幼稚不幼稚啊赛科尔·路普！”格洛莉娅看着张牙舞爪的人，手下意识一松，在影子和实体间痛苦不堪转换了好几天的黑猫不逃反进，气势汹汹地朝赛科尔扑了过去。

       然而这猫向来被尤诺溺爱，过于肥胖的身躯吊在赛科尔身上硬生生把他拽了个踉跄，一巴掌按在桌面——放着的那个扁圆的金属盒——的一个按钮上。

      “不是吧……”旁观的格洛莉娅差点被淹没在又一阵炸起的雾中，梦游似的喃喃自语。

       浓雾散去，蓝发的少年坐在地上愣神，头上的猫耳一抖一抖。赛科尔条件反射低头看自己的胸口——还好，没有变化。他松了口气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一根长而柔软的尾巴毛茸茸地甩来甩去，蹭过他的手背。

       三秒沉默。

       格洛莉娅迅速掏出一个小巧的仪器，对着赛科尔咔嚓一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赛科尔深吸一口气，像一颗炮弹一样径直窜向拿着书往这边走的恋人：“维！鲁！特！小爷长尾巴了啊啊啊啊啊！！”

 

Fin.

 感谢极夜夜的激情起名，我实在是脑细胞死完了（

 也谢谢大家有耐心读完这个水文

一个很小的细节：红裙子宽大是因为这是维鲁特之前照着赛科尔的身材定制的，他计划过出任务的时候扮演夫妻(没错是原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