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口罩发现眼镜上有雾气的朋友!你的口罩戴错了!要捏紧鼻夹不让水汽出来,戴口罩应该要让它把你的脸全部包裹住,而且觉得很憋才可以啊orz
求扩散!!从蓝手中抽人送手写!!麻烦大家点蓝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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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云和一个盒 【云赫】
云赫码多几个小段子
1)
金钟云望着前面李赫宰的背影暗暗道
“并不是我想要装的那么高傲对你不屑一顾啊,你回头看一眼我,也许都不用看,瞄一眼就好,你就会知道我正对着你的背影甜甜的笑”
“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特么能表白吗?我都快等死了!”
2)
李赫宰有一天问金钟云
“为什么我每次找你,你都是秒回啊?”
“因为我在等你找我啊”
3)
看见寝室的人都在睡觉,苦于夜短的李赫宰忍不住掏出手机, 戴上耳机偷偷看(和谐V)
谁知没多久一只骨节分明的小手拿走了他的手机,他抬起头,是他同...
云赫码多几个小段子
1)
金钟云望着前面李赫宰的背影暗暗道
“并不是我想要装的那么高傲对你不屑一顾啊,你回头看一眼我,也许都不用看,瞄一眼就好,你就会知道我正对着你的背影甜甜的笑”
“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特么能表白吗?我都快等死了!”
2)
李赫宰有一天问金钟云
“为什么我每次找你,你都是秒回啊?”
“因为我在等你找我啊”
3)
看见寝室的人都在睡觉,苦于夜短的李赫宰忍不住掏出手机, 戴上耳机偷偷看(和谐V)
谁知没多久一只骨节分明的小手拿走了他的手机,他抬起头,是他同寝的室友金钟云
金钟云看了看手机,啧了啧舌
“整天看些不切实际的,要我教你实践么?”
4)
有一天自体发光宝石美男美美哒的对着镜子说
“就算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有摧毁一座城的骄傲”
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金钟云看了一眼他说
“你拉倒吧。你那样儿的,也就毁了我”
5)
小礼盒看着金钟云发誓
“我要长高!!!”
金钟云沉默了一会儿,宠溺的说
“我低头就好~”
6)
“金钟云,这么厉害,来我公司工作吧”
“没问题”
“刚起步,工资不是很高啊”
“没问题”
“会经常出差哦”
“没问题”
“最近比较忙,会经常加班”
“没问题”
“还有,禁止办公室恋情哦”
“这个就有问题了”
“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在一个月之内让你成为我的男朋友啊”
7)
一直以来,金钟云对李赫宰十分照顾,无微不至。礼盒从感激到感动,最后心动了
终于,李赫宰在鼠兔咖啡厅对金钟云告白了,金钟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走吧”
一瞬间,李赫宰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苦笑着走出咖啡厅,外面的冷风划过,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金钟云回头看了李赫宰一眼,牵过他的手
“冷的话,为什么不握着你男朋友的手?”
嗯 就这样吧
我喝不少了 打不了多少字
[ 赫海 ] 春天到来之前
李海视角,角色自然终老去世,介意者慎,勿上升真人,接受不了立即迅速马上闪电般退出最好别点开
想用这篇文讲讲我心中的爱、圆满和离别,是我眼中的好结局,BE与否请自由心证
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想挂就挂吧,没有关系
01
李东海重新定制了一套西装。
新的西装是宝蓝色的绒面,衣襟口硬挺搭在两端。底下纹着海浪,海浪里有一条小小的鱼。
过往的西装都变得宽大了起来。这些年,他瘦下去很多。远看如开阔成片的雪面,在春天降临前泯灭消融。身体日日窄薄,神色倒是自若。只是一节手腕从袖口伸出来,总归...
李海视角,角色自然终老去世,介意者慎,勿上升真人,接受不了立即迅速马上闪电般退出最好别点开
想用这篇文讲讲我心中的爱、圆满和离别,是我眼中的好结局,BE与否请自由心证
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想挂就挂吧,没有关系
01
李东海重新定制了一套西装。
新的西装是宝蓝色的绒面,衣襟口硬挺搭在两端。底下纹着海浪,海浪里有一条小小的鱼。
过往的西装都变得宽大了起来。这些年,他瘦下去很多。远看如开阔成片的雪面,在春天降临前泯灭消融。身体日日窄薄,神色倒是自若。只是一节手腕从袖口伸出来,总归是飘忽虚拢的。
正式采访前三天,李东海才发现这件事,茫然了半个小时,终于还是拨通了曺圭贤的电话。
他并不是很好意思麻烦这个最小的弟弟为自己的琐事奔走,奈何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也动过自己设计一套新西装的念头,最后还是不得不口述了之。
为此,他还伤心了两天。
“不知道为什么,”李东海坐在椅子里微微笑着,眼神投射向前方,“人老了之后,总是喜欢一些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镜子里的李东海好像被围裹在一层深蓝色的海面下,眼尾低垂,轻轻扯动着外套下摆。他的眉头是轻轻皱着的,神情似乎有些懊恼,只有手指小心地落在花纹表面。花纹里有一条瘦长的鱼,静静游在他颤抖的指腹下。
化妆师一边为李东海苍白的脸铺上淡色红晕,一边想,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套西装。
他取来一条米白色的袋巾,折出一瓣,塞入西装胸前的口袋。远远看去,李东海的胸前就像开了一朵柔软的百合花。
李东海静静凝视着自己,“好看。”
他温柔地补充,就像回到了十八岁。说完眨眨眼,在周围人的笑声中站起来。
有人要过来扶,李东海轻轻挥挥手,笑着说,没事,还不至于。他又回头重新检视了一遍自己,然后最后一次抚摸上那条鱼。
摄像机已经静静打开了。李东海站在光源中间,像渺小的一粒光尘,落拓停在地面。
李东海至今膝下无子无孙,这次久违的约访还是曺圭贤执意要陪着来的。打光有些强烈,一旁陪着的曺圭贤皱了皱眉,想示意工作人员调低亮度。他刚出声,李东海就朝着他的方向转过身,轻轻做了个手势,表示无妨。
曺圭贤看着他,抬起手,轻轻放在眼眶周围,点了点。
李东海点点头,又笑起来。他今天很开心,笑的次数很多,每一次都像极了年轻的小鹿。
这个弟弟就是爱瞎操心,他半真半假地朝周围人抱怨,当初就该反对他进super junior。
曺圭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
其余人再度被两位先生毫不顾忌的玩笑逗笑。作为SJ的两名成员,他们从少年起一同打拼,老来相处模式还同往昔相似,维持的感情深度也可见一斑。
化妆师最后一次整理了李东海的发型。他对着镜头抬起笑眼时脸上的绒毛逆光,光是洒了金色的软纱;低头时眼下会荡漾出温柔水波,一圈一圈泛出涟漪。
无缝衔接着,转换叠加转换,扩散推动扩散。他的爱浩瀚而细致,却像棉花一样压缩成小小的一颗,把这一颗献给唯一的一个人。
导播在耳麦里送出一句“Start。”
李东海轻轻吐了一口气,走上通向演播室的第一层台阶。
好久不见的灯光斑驳,潦草地往他头顶降落。
02
采访者是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记者。得知自己今天采访的是南韩乐坛曾经的大前辈后,一直都很紧张,李东海上台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李东海顿了顿,哑然失笑。
青年的脸腾得一下红了。
没关系,李东海笑着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对摄像头也很紧张——对,你要是看我当年的录像,就会发现我是个舞步自创大师。
他说的很坦然。曺圭贤在下面又响亮地啧了一声。
嗯,他又换个语气,眨眨眼,全靠圭贤监督我。
紧张的气氛放松许多。青年笑起来,把手中的文件递了一份给李东海,小声说,东海先生,这是采访提纲,您可以先过目一下,不太乐意回答的问题我们就删去。
不好意思,李东海打断他,脸上飘起一点害羞的神色,我看不太清,可以直接念给我听吗?
青年愣住了,然后骤然明白了。
“今年是韩国同性婚姻合法十周年。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曾经的韩流帝王Super junior的成员之一,李东海先生,做客我们的采访。”
“2050年,在同性婚姻还未受到认可的岁月里,李东海先生和他的爱人李赫宰先生曾因为公开出柜产生了巨大影响。两位公众人物展现出的勇气和坚韧,令许多人久久为之震撼,也推动了同性婚姻在大韩民国的合法化进程。”
“今天,东海先生将作为平凡爱侣中的一位,为我们讲述他的故事。”
说完,青年记者转向李东海,“东海先生,您好。”
“能为大家讲讲您和赫宰先生的故事吗?”
——“其实这个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过了很久,被采访者才缓缓开口道。
过往的时光像星河流过,是有温度的明亮柔和。
“其实我和赫宰折腾了很久,”李东海陷入了回忆,“相爱之前,折腾了很久——可能有十年吧。”
从少年时代遇见李赫宰开始,他用了十年去融化一颗坚冰。
这确实是很难的十年,要到此刻回首才能触碰到一些少年时代的秘而不宣。但比起之后的日子,似乎更多的还是浪漫。
“粉丝们在说什么我们心知肚明,”李东海笑道,“但我们俩就是搞暧昧。”
这样又软又酸的词语,背后有无数伤感或温柔的可能,它卡在两个人的时光之间,两个人都可以感觉到,却没有人踏出第一步。
直到2015年的岔路口,他孤注一掷,说出了六个我爱你。
说不知道是骗人的。李东海知道会放出来,甚至期待着它放出来。十年漫长,无论好坏都等待一个结尾。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握紧了掌心,将目光紧紧锁在李赫宰脸上,但随着李赫宰举起话筒,他骤然坠落进一种茫然。
那个时候的李东海是孤立无援的小孩,底下粉丝在尖叫,却觉得这一切离自己好遥远。他只是静静捂住脸,听着李赫宰翻来覆去地说着健康啊一定要健康,听到后来他变得无法理解这些字词。
那个时候真的是恨不得人生重启。说到这儿,李东海举了举话筒,露出一个有些可爱的搞砸了的表情。
台下传来善意的笑声。
其实那时他并不后悔——他不为任何事后悔,更何况是自己的心。只是被迫感受着心一点点冷却,会有点藏不住的寂寞。
当天晚上,首尔下了很大的雨。
全队都在发疯一样寻找手机关机、讯息不回,连大概位置都无人知晓的伤心男孩。
李东海用任性把自己淋了个湿透,喝了酒,醉得很,心头火烧,身上很冷。他凭着所剩无几的清醒跑回来,狼狈得要命,伤痕累累的样子一点也不想他看到。
可他还是看到了。远远的一个昏黄人影,瑟缩立在路灯下。
他熟悉那个人影的一切。眉目的轮廓、鼻梁的走势甚至是嘴唇在伤心和高兴时各自的弧度。是他看着它们一点点从青涩到张开。一半仍然幼稚,一半快要成熟。
那人也看见了他,顿了顿,连头顶的伞都微微倾斜下去。
东海,暴雨之中,他听见他颤抖着喊,是不是你?
李东海垂着头,原地蹭了蹭,没有吭声。再抬头人已经到了他面前,他还能没来得及愕然,就听见抽咽的一句声音。
李东海顿住了。是我在哭吗?他茫然地想。
后来他发现不是。
委屈和疼痛好像淹没了另一个人,在30岁的路口,把他年轻的身躯埋住。巍峨的高山坍塌,露出满地脆弱的碎石和草木。那是李赫宰第一次在他面前痛哭,哭得很真挚,哭得很痛楚,哭得很不体面——明明是那么倔强那么要强的一个少年。
李东海还是茫然失措,“你哭什么啊——该哭的不是我吗?”
眼前的人停了停,又发出好大一声抽泣。
那你别哭,李赫宰低声说,然后自然地伸手把他搂入怀里。李东海还在发愣,已经有一双颤抖的、发冷的嘴唇贴上来,摸索着,将他贴紧。仅有的一把伞如不会醒来的好梦,温暖笼罩住两个人的头顶。
梦境外暴雨如注。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李东海微笑着说。
故事感伤又浪漫,现场落入某种短暂的沉寂。
青年记者清了清嗓子,将采访提纲翻过一页,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东海先生,您那时一厢情愿,就没有任何顾虑吗?
他有没说完的潜台词——那些岁月里,两位男性的爱情所面临的阻力远远大于普通爱侣。家人的误解,事业的打击,社会的眼光,还有,爱人的真心。
那时他没有顾虑吗?
他有,他有好多。
可是,爱啊。
那个时候的李东海其实什么也没想。没有人能在被喜欢的人亲吻时还可以分出精力来把后路一一理顺理好,而直到很久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样一句为粉丝熟知的俏皮语句,仍然是这位音乐人的信条。
如果非要说他想了什么,那大概是:试一试吧,去融化一个人。
去爱他,去温暖他,将他的余生都用拥抱和亲吻填满。
“其实我知道赫宰当时怎么想的,”李东海在这里温和地补充道,“他一定想,先迁就着试试吧,过了这段时间可能我就腻了——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十五岁、三十岁的时候是,七十岁了还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再度露出一种害羞的神情。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坦言道,眼角有浅浅的笑纹,“我也没想到我们可以坚持到七十岁。”
他想起粉丝总是给李赫宰标上少年感诸如此类虚幻的标签。冷白皮,露出牙龈的笑容,似乎这个人永远活在十七岁的夏日光景。
于是七十岁的李东海突然想起见到十七岁的李赫宰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看见李赫宰金色的头发修得干脆利落,睫毛低垂着,随着眨眼的动作一跳一跳。大抵是因为来公司前几天感冒的原因,颧骨上透出苍白,唇色也浅,凑近看还能清楚看到他的鼻尖被纸巾擦得有点破皮。
他对十七岁的李赫宰说,你好,赫宰。
他看见李赫宰转过身,站在阴影和光明的交界处,朝他微笑起来。
你好啊,东海。
李东海想,这或许是上天送他的礼物。
上天对他很好。这一生,上天送他很多礼物。
“大概是40岁之后,哥哥们都开始结婚生子,”李东海回过神,有些抱歉地朝青年记者笑了笑,继续说,“我们都没有想到,第一个结婚的是希澈哥。”
金希澈打电话来问李东海和李赫宰要不要在他婚礼上唱祝歌的时候,外界有关两人关系的揣测已经喧嚣尘上,随之而来的质疑、谩骂以及嘲讽触目可及。
李赫宰总是想得比较多的那一方,几乎是在听到提议的那一刻就拒绝了。
哥,他说,我和东海不能忍受你人生的重要时刻出哪怕一点差错。
直到金希澈忍无可忍登门造访,把一个不见天日的小崽子从另一个昏天黑地的小崽子身上提溜起来,然后凶巴巴地说,“哥人生的重要时刻没有你们才是最大的差错。”
“其实那段时间不太容易,”李东海轻描淡写地说,“我们也是人,有的石头太重,怎么扛也扛不住,所以也想过不扛了——所以希澈哥其实是帮了我和赫宰。”
演播厅再度陷入寂静。其实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他轻飘飘地用了一个“帮”,所有人都清楚,那其实是一种“救”。在暗无天日的压力和坚如磐石的阻隔里,他们为了爱的延续付出了多少努力,撕裂了多少自我又靠着彼此和团队拼起,已经无从知晓。
金希澈婚礼那天有很多演艺圈人士和娱乐记者造访,第二天一大早,李东海和李赫宰牵手唱祝歌的照片就登上了头版头条。
直到现在,李东海仍然不知道那些报纸取的标题以及内容是什么。
因为李赫宰早已先他一步将这些报纸全部折了起来,收到柜子深处去。但凡李东海想偷偷找出来看看评论,他总是像眼睛长在李东海身上一样,哪怕人上一秒身在厨房,也要举着锅铲默不作声地走过来将李东海掌心的报纸抽走。
然后俯下身,在李东海的嘴角落下一个笃定的轻吻。
自那之后,销声匿迹已久的super junior成员李赫宰和李东海,开始重新回归到公众视野。
在每一个场合,但凡是两人出席,他们都紧紧交握着双手。刚开始,李东海总是很紧张,李赫宰就会用包裹的姿势将他汗湿发冷的手圈在掌心,直到李东海终于慢慢适应。毫不遮掩的深情写在眼底,他们以此向世间宣告爱情。
2050年,两位李先生终于向公众出柜。
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携裹着勇敢和坚韧,被亲手推到所有人眼前。
那时韩国的偶像群体,依仗着歌坛前辈开疆拓土的红利,早已轰轰烈烈换了一批又一批。Super junior在最后一个成员结婚后停止了活动,李东海和李赫宰也已经在一起三十年有余,从青葱少年到年过花甲,步入了人生的暮年。
之所以选择这一年,李东海说,是因为,这是跟粉丝们的约定。
粉丝给了他们巨大的力量,让他们得以将D&E这个小分队保留到了最后,直到跟大队一起退隐。
“其实那些年我很爱哭,”李东海笑着说,听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自己爱哭其实是一件有些滑稽的事,但没有一个人笑,“每一次开演唱会,我看到她们举的手幅就会哭,哭得唱不下去,只有赫宰帮我接上。”
“赫宰就总是走过来,把手放上我后颈,轻轻拍着,然后对粉丝们说,真的太爱哭了,你们可别学他。”
“粉丝们就笑了。”
“无论她们现在还爱不爱我们,我都感激她们曾经爱过我们。”他最后说。
说完,李东海又朝着镜头笑了一下。
“谢谢,”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我永远记得你们。你们要过得好。”
李东海说,自己本来以为,出柜之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两个六十岁精神矍铄的老头,总算可以好好渡过生命的黄昏。但是命运却无情,朝厮守了大半辈子的两人投来淡漠的一瞥。
2052年之后,李赫宰的身体开始急转直下。
一开始发现问题,是在李东海偶然撞见李赫宰突然昏倒在卫生间里。
他吓坏了,跑过去把年迈的爱人搂进怀里。白发触着白发,泪珠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一颗接一颗滚落。他哆嗦半天打了急救电话,才惊觉李赫宰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
抽血、化验、胸透,最后医生拿出的诊断书是器官衰竭。由于年轻的时候太过拼命,组合最困难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颠三倒四地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老来这些造作一一显现,也使得李赫宰某些组织老化的速度较常人更快。
一开始,李赫宰只是精神有所下降,白日昏昏窝在沙发上,到了夜晚又总是因为疼痛难以入眠。
李东海就坐在旁边。月亮从窗外落进来,他从储物室里找出蒙了灰的吉他,弹几首他们一起写的简单的曲子,哄自己的爱人入睡。
偶尔李东海还会停下,假装愠怒地说,你三巡的时候,在这一段把舞步忘了,场面可糟糕了。
李赫宰就笑,抿着嘴笑得很轻,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
你呀。他说。
他们合在一起的歌声拉得很长,命运的巨轮吱呀一声转过头顶,好比低沉的叹息。
再到后来,李赫宰情况危急的时候越来越多,只能终日呆在医院里,连短暂的坐着轮椅外出晒太阳的时间,都受到严格的限制。更多的时候,李赫宰只能躺在床上,被子拉到削尖的、苍白的下巴,微笑着翕动嘴唇,对忍着眼泪的爱人说,东海,握住我的手。
“想想这些困苦,无非是突如其来的灾与难,疾病的侵扰,但是人何等脆弱,陷入后只剩下哭泣和叹息的余地,再无法回首。其实我和所有人一样,都很想挽救,拼了命的挽救。”
“但是赫宰不是,他总是握着我的手。可是他握的越紧,我越知道,他在告别。”
“他总是这样,”李东海注视着镜头,又似乎已经越过镜头,将目光投向暗处的虚空,“他总是比我想得通透。”
想不开的只有我。
李赫宰住进医院的第二年,身体情况仍没有显著好转,就像大部分风烛残年的老人那样,他整日活在药罐和针剂里。
后来某一天,李东海因为落下手套转头来拿,推门看见李赫宰艰难地握着笔在写什么。
李东海何等聪明,他立刻明白了李赫宰书写的是什么。那一刻他所有的坚忍都化为齑粉。窗外的大雪一片一片落下,他和李赫宰初逢的时候在落雪,将要离别的时候也在落雪。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心也在同等落雪——后来发现不是的。他已经做不了谁的银白色天地。他自己就是一片小小的、落下的、无能为力的雪花。
他知道今生他留不住他了。
李东海在一年后拿到了这封信,却在读第一个字就开始溃不成军。
那一刻李东海终于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不断将他从人间带回来,又将他还给人间的死循环,而自己只能看见过程,却得不到结果。
李赫宰彻底病倒的那一年,首尔气候异常,格外寒冷。冬至那天,体感气温几乎到了零下三十度。
李东海为了多给病人一点温暖,钻进了他的被子,双手紧紧抱住肋骨,胸膛紧贴着爱人的背。他的爱人比年轻时更瘦,背上突出好锐利的骨头,衣服上叠起的褶皱比眼角的细纹还要多。李东海把这截骨头往胸口压,低声说,你要等我。
他已经不哭了,眼中没有泪水,脸颊尚有泪痕。他感受到怀里的人转了个身,一双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在他干涸的泪痕上轻轻磨蹭了几下。
别哭了,李赫宰说。
我没哭。李东海回答他,语气还是跟少年时别无二致,余音飘散勾住一点任性和懊恼,逗得爱人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李赫宰笑得咳了几声,拿手去戳李东海近在咫尺的肋骨。
我是说这儿,他温声说,指着李东海的心脏位置,这儿,也别哭了。哭一辈子了,怎么还哭?
粉丝要笑话你的。
李东海不说话,赌气似的抽了抽鼻子。李赫宰就轻轻喊他,停了停,又凑近了一些,在李东海耳廓旁说,我会等你的。小傻瓜,我哪一天没有等你呀?
他捧住李东海的脸颊,如同三十多年前,他曾在一个暴雨夜,无限温存地捧住一片羽毛的降落。
东海,我困了。他轻声说。
李东海固执地捏住老人枯槁的手,不可以,他低声说,说了好几个,不可以,不可以,再陪我聊聊吧——求你了,赫宰。
他听见李赫宰浅浅叹了口气。某种生机如蝌蚪的长尾,从他身上逐渐地褪去了。
明天吧,东海。他说,好像在商量什么睡前故事似的,尾音平平落在心底。
李东海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点了点头。
晚安。
李赫宰凝视着他,晚安。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明天见。
李赫宰轻轻咳了一声。他带着温柔的笑容,同过去每一个将要入睡的夜晚一样,对自己爱人说,明天见,东海。
青年记者的笔触停住了。
他有些动容,几乎是求助般地望向导演。演播室陷入了一种沉静的氛围。所有人都被拖进故事漩涡里,唯有故事讲述者站在旁边,明明是最痛楚的主角,却用着永远平视的姿势,和永远温热、永远柔软的语气。
导演也踌躇了。望向站在灯光外的曺圭贤。曺圭贤轻轻拍了拍手,摇摇头。
没关系,他用口型说,东海哥一直比我们所有人想象得更加坚强。
他再度将目光移回台上,不禁想起金希澈曾告诉他的故事。
他和厉旭很早就搬出了首尔。接到消息匆忙从外地赶来时,其实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那一天,只有希澈哥还在我身边。”
台上的李东海也陷入回忆,语速也变慢了。回忆起自己的哥哥,他的眼底昏昏有光,一盏一盏发亮,是树间明亮的路灯。
正洙哥和大云哥身体都不好,神童哥去处理医院后事,始源身在国外……
金希澈陪他从几乎成了第二个家的医院回家。他紧紧握着李东海的手,如同握着一个看不住就会碎掉的宝物。李东海太平静了,就像只是跟李赫宰做了一个晚安道别,“晚安,我爱你,明天见”——但是他们都知道,没有明天了,正因如此,李东海越是将温柔平静施加给自己,越意味着内心有痛彻的风暴来袭。
金希澈年轻时就总是肆意潇洒性情火急,老来收敛很多,但在安慰人这种活儿上仍然未曾长进。他想了半天,终于还是犹豫地停下来,站在无人的马路中央,老套地示意李东海去看天上的星星。
你看,东海,金希澈轻声说,颤抖不成句,天上、天上有十七颗星星……
李东海也随之停下来,一半脸隐没在黑暗里。
他知道金希澈想说什么。
他知道李赫宰现在是千万颗星星中凝望着他的一颗。
但他没有这样说。那一瞬间种种情绪骤然汇聚至脑海,李东海不得不把一声将要破土而出的哭泣咽下喉咙。
不是,他打断金希澈,是十八颗。
李东海轻轻吸了一口气,指着自己,几乎是平淡地笑了笑,还有一颗,陨落了。
金希澈愕然。
李东海站在那里。那夜的夜风很盛,渡无数渔船顺利抵达码头,唯独渡不了人。金希澈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淋了雨的蝴蝶再轻盈地飞起来,也不能要求凋零的鲜花为任何人重开。那一刻他握紧掌心,感受到某种徒劳。
但是李东海开口了。
那也很好。
他突然说,停了停,又微笑着继续说,哥,现在我和赫宰,又重新变为人间的孩子了。
——青年记者停下了手中的笔。速记本上的前一句是,“由于死亡,他们在爱得至深的同时也尝到了人间浓烈的苦味。”
停滞半晌,又划去,重新写道,他们的心自始至终未曾分开。
青年记者最后问他,东海先生,你还记得,你对爱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李东海点点头。
其实我那时什么都想不出来,他微微笑着,似乎是对自己的笨拙有些赧然,好多好多的话都忘了,只对他说了四个字。
“还好是你,我对他说,还好是你。”
“至少我们这一生还不赖,”李东海看着记者,目光再次走向虚无,只有脸上的笑容是纯粹而真实的,就像他胸口处叠好的那朵百合花,“至少最后一刻我们都是相爱的。”
然后他重新将目光转回台下。
“我的故事讲完了。”
在长久的寂静后,台下有人开始鼓掌。
那是关于流淌过的年岁,关于爱,关于一个男人,关于他们用一生践行的轻率又动人的约定。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每个人又说不出奥妙细微,只有某种平淡的残酷顽固地浮沉着,不肯隐去。李东海望向人海,微微致意。老人的眼睛微微发肿,眼底有雪花。
他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将故事重新讲出来。
我很高兴,赫宰也是。
03
采访的那天,正好是清明。
录制结束后,青年记者听见李东海在和曺圭贤低声商量之后的安排,他踌躇半晌,怀着冒昧的心情走过去,小声询问自己是否有幸加入。
被他询问的两人有些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李东海转过身来,温和地说,可以。
墓地不远,从首尔市驱车三十公里,是一座偏僻而安静的地方。周围种满了杨树,投下潮湿的阴影,用连成一片呼啦啦如大雨的声响朝到来的人致意。
为了不打扰老人,青年记者离得很远,只有几句断断续续的话随着风传过来。
“可能是最后一次……我眼睛看不太清了,前几天去体检,心脏也不好了,我这个老头子,以后恐怕也要以医院为家……”
李东海咳了两声,又笑。
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吧,赫宰,他轻声说,我必须每日每日祈祷,能在梦中见你一面。
青年记者捏紧了手中的笔,凝视着老人的面庞。他没有看见眼泪。
似乎李东海已经渡过了生命的码头,又似乎已经有谁把他的眼泪带走了。
他只能远远地、茫然地瞥见李东海脸上的笑容。青年记者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这一生应该是被保护得很好,被爱得很完整。自始至终爱意无遮无挡,也未曾想过要向谁索取一个答案。
他眼里的李东海总是微微笑着,平视前方,对地平线上的太阳说,你好。
回答者在哪里呢,在风里,在空气里,在万物之中,半明半暗,草尖弯腰向他致意——你好,东海。
老人终于放下手中的花束,向来时的大门走去。
他走得很慢,很慢。不知是因为视力有差,还是体力不支,又或许明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心头淬火炼雪,不舍得离开。
但是直到走到大门,他也未曾再回头望一眼。
只有四周的杨树再度被风吹动,阳光一片一片从叶尖淌下去,又是飞快的、猛烈的一阵暴雨。
随行的青年记者陷入沉默。来的时候,李东海还是伶仃一人,走的时候似乎变成两个人。分明有什么人在他身侧,虽然很渺茫,虽然很轻薄,但终究是在的。
这段感受也被他记下,最终变为这样一段话:
「 扫墓结束后,摄影师仍需要一些照片取材,我便随之留下,与东海先生道别。
目送东海先生离开时,他的背影是平和的。我从背后望着,仿佛望见他和爱人一同走出大门。
手指勾着手指,肩膀挨着肩膀,从阴影之下走进春天的阳光,像他们过去走的数十年人生,像世间任何一对无人知晓的伴侣那样。
他们一生相爱,直至死亡到来。」
04 尾声
大家好,我是一名记者。
两年前,我曾有幸作为一名主持人,采访过李东海先生。
遗憾的是,李东海先生已于去年冬天离我们而去。我曾通过曺圭贤先生了解到他的病情。脑内肿瘤压迫视神经,到了晚期,东海先生已接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所视皆为虚无光影。直至临终,东海先生形容消瘦,见者落泪,唯有双眼仍然清澈见底,一如少年。
我曾想在采访后见他一面,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再回首已是天人两隔,心头钝痛。
上个月,我却意外收到了一封信件。寄信人是曺圭贤先生,寄信地址是外地,看来圭贤先生已经再度离开首尔。圭贤先生在随信附上的便签里写道,这是东海先生赠予我保管的。
“他说他不再需要了——赠予你,可以完整这个故事。”
“东海哥非常感谢你愿意倾听他们的故事。直到最后几个月,他仍常对我提起那次采访,他很欣慰,你曾了却他此生一桩心愿。“
我将便签纸折好,终于在春日的阳光下,打开了这封沉甸甸的信件。
信很短,也写得很艰难。
一笔一划好似荒原上的枯枝,歪歪扭扭。
读完的那一刻我骤然闭上眼睛。我立即明白为何东海先生会在读到的时候情绪崩溃,惶恐曾见证他们爱的一部分的局外人如我,也难以不为之动容。
「 东海:
东海呀。
这应该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吧。你不要急着生气,我只是先你一步离开,在春天到来之前。
谁让你老是慢半拍,还要我等你。
我等就算了,等了这辈子还得等下辈子。
其实人老之后,很难有这样好好讲些什么的痛快,只能每日每日看着你在我耳边唠叨。我猜想,我走之后,往后的日子会变得尤其缓慢,就连春天也总是消磨不完。
可从前的我总觉得春天很短,希望很长。或许是因为你在我身旁。
东海,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很短,可能很长。
但其实我没有丢下你。日后的每一天,你问我,我就会说。你叫我名字,我就跑到你身边去。每一声脚步踏在地上的声响,都是我的回答。
眼泪还是忍一忍吧,别再为我哭了。我总是担心没有人给你擦眼泪,那该怎么办?那可真是太丑了。
生病之后,我虽然不说,但总是盼望你来医院看我,而每次你来到我身边,我总是对你说同一句话。你总笑话我老了之后记忆不好,其实你知道的,那是我们相逢之初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而如今的我,终于可以加上第二句了。
你好,东海。
谢谢你。
因为你,这一生很圆满。」
-Fin-
听说你要把我拿下
“朴医生,你看我家小盒最近是不是发情了?一直在叫,而且还比以前更粘我,半夜睡觉都能把我压醒。“李东海说着,把猫包递给了有一头好看的西柚发色的朴正洙,包中一只体型中等的暹罗,海蓝色的眼睛幽幽的泛着光。
“我来看看”朴正洙接过猫包,“不过听你说的状况,大概是发情没错了,现在也到了发情的季节。‘
“要考虑一下绝育吗?”朴正洙盯着暹罗的眼睛,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
等等啊!正洙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说好的他带我来你这你就跟他说我发情了再不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一下就要七窍流血不治身亡的呢!
暹罗猫瞳孔地震
朴正洙满意的看着暹罗哆哆嗦嗦的默默收紧了自己的蛋才又补...
“朴医生,你看我家小盒最近是不是发情了?一直在叫,而且还比以前更粘我,半夜睡觉都能把我压醒。“李东海说着,把猫包递给了有一头好看的西柚发色的朴正洙,包中一只体型中等的暹罗,海蓝色的眼睛幽幽的泛着光。
“我来看看”朴正洙接过猫包,“不过听你说的状况,大概是发情没错了,现在也到了发情的季节。‘
“要考虑一下绝育吗?”朴正洙盯着暹罗的眼睛,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
等等啊!正洙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说好的他带我来你这你就跟他说我发情了再不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一下就要七窍流血不治身亡的呢!
暹罗猫瞳孔地震
朴正洙满意的看着暹罗哆哆嗦嗦的默默收紧了自己的蛋才又补充道“不过像这种品种猫推荐你先给他做一个身体筛查如果身体状况良好再做手术。你可能需要预约到下个月了。”
李东海沉默了半天说道:“那我考虑一下吧,等我考虑好了再联系你吧。谢谢你啦朴医生。”说罢把猫安顿进猫包里出了宠物医院。
太阳偏西,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一个闪身走进了朴正洙的宠物医院,宽大的短袖也遮盖不住劲瘦有力的身材。男人气冲冲的走进诊室一屁股坐在诊桌前的椅子上。
“正洙哥!!!!!哥!你怎么能让他割我的蛋!说好的协助我把李东海勾搭到手呢!”朴正洙慢悠悠的走到他跟前,站定,瞥了他一眼“李赫宰,不是我说,那阿米巴原虫都比你聪明,你主人又不傻,我要跟他说你那一套七窍流血的说法,明天我这店就不用开了。“
“那我怎么办呀你总不能真让他割我的蛋啊!“
“我不是跟李东海说了要预约一个月检查吗,你这期间把他拿下不就好了。还有,你就这么跑出来不怕被他发现啊? “ 李东海他哥养了一只杰克罗素梗,他去玩去了。。。呜呜呜这个负心汉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李赫宰说完又猛然回头看了看表,“不行我要回去了,哥你看着吧,保证迅速拿下!我们暹罗这月亮钻石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诶诶诶你到时候化人形别把人家吓着啊到时候注意着点啊!‘看着李赫宰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朴正洙又想,现在的人都这么喜欢养杰克罗素梗了吗,自己那不省心的男朋友刚背着他偷偷拿回家了一只,两个人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今天一早被他连人带狗赶出了家门,回了自己家。
这边李赫宰从窗户跳回家没多久李东海就回来了,反常的没有先洗澡,先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才进了浴室。
等洗完澡出来,腰间松垮的洗着一条浴巾,身上的水珠咕噜噜的往下滚,滚过腰际没入...李赫宰猫脸一红(???)拿爪子挡起了眼睛“好害羞!可是...好喜欢!“
李东海进了卧室打开电视躺在床上洗过澡后湿漉漉的微长的头发擦过脸颊,“小盒,过来~“说罢还拍了拍身边的床铺,李赫宰大(yi)概(ding)是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喵了一声快步跳上了床,没有注意到它主人声音里的异样,像往常一样在床上翻了个身露出肚皮呼噜噜的求抚摸,却感觉它主人的手顺着脖子经过肚皮越来越往下,往下,,再往下,,,然后
捏住了
他的
🥚
然后,他听到它主人用异常温柔的声音说:“七窍流血?嗯?把我拿下?嗯?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把我拿下”
暹罗猫石化当场,连翻身都忘了翻。精神受到了冲击身体一动不动,就剩跟平时一样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脑海中恍惚想起朴正洙以前对他说过的话”李赫宰,看到萨摩耶一定要小心,这货叫微笑天使吧,你知道原话是什么吗?微笑天使面孔,捣蛋魔鬼内心。“
李赫宰当然不会在这种紧张时刻还有闲心回忆朴正洙说过的话,只是因为
他 看见了 它主人 头上的 两只竖起的白色耳朵
和
背后 软蓬蓬 毛茸茸的 摇得像电风扇似的 大尾巴
。。。
暹罗猫 :完球,翻车了。
To be continue
蝴蝶
一方死亡的话题,虐,治愈+致郁
相比较赫海,更侧重于D&E
3W的中篇,一发完结~食用愉快~
《蝴蝶》
传说里,每一只蝴蝶都代表了一个人的灵魂。
不死、不灭。
与君重逢。
01.
李赫宰离开的第二年,李东海剪掉了自己的头发。
你这头发,留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金希澈坐在一旁看着他,死死盯着镜子里李东海的面容,生怕他一个反悔撒腿跑掉,跟门神一样蹲在那里防着他跑路,蹲了半天,反而是他自己猛地后悔了。
李东海的头发挺硬的,如果不做软化,时常是刺刺楞楞的炸着毛,李赫宰在的时候还能给他捋两把,毛躁躁惹李赫宰烦了,还能嘴上念叨他几句,李赫宰不在了,...
一方死亡的话题,虐,治愈+致郁
相比较赫海,更侧重于D&E
3W的中篇,一发完结~食用愉快~
《蝴蝶》
传说里,每一只蝴蝶都代表了一个人的灵魂。
不死、不灭。
与君重逢。
01.
李赫宰离开的第二年,李东海剪掉了自己的头发。
你这头发,留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金希澈坐在一旁看着他,死死盯着镜子里李东海的面容,生怕他一个反悔撒腿跑掉,跟门神一样蹲在那里防着他跑路,蹲了半天,反而是他自己猛地后悔了。
李东海的头发挺硬的,如果不做软化,时常是刺刺楞楞的炸着毛,李赫宰在的时候还能给他捋两把,毛躁躁惹李赫宰烦了,还能嘴上念叨他几句,李赫宰不在了,李东海自己更加懒得打理,就这么一直留着,一直留着,留到金希澈都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把人抓到美容室,摁在了椅子上。
结果剪刀都架到李东海的头发根了,事情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金希澈却突然后悔了,毕竟长头发看的顺眼了,虽说李东海留什么样的发型都很好看,但是金希澈觉得李东海留着长头发还挺漂亮的,而且作为李东海长发党的“党首”,日常怂恿他留头发,留了这么长时间,看都看出感情了,这么咔嚓一刀剪下去,金希澈反而不舍得了。
真的要剪?要不别剪了吧。
金希澈试图弱弱的挣扎一下。
为什么不剪?
李东海被他哥搞得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被带到美容室里,理发师都准备操刀开工了,搁在古代那都是已经上断头台了,金希澈这悬崖勒马勒的未免有些太晚了。
总不能一直留着吧。
李东海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皱着,看着镜子之中长发湿润的自己,淡淡的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其实也没有别的更深层次的意思,然而金希澈却倏然沉默下去,怎么都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坐在李东海身后,看着他漆黑的碎发随着理发师的动作纷纷扬扬的掉落在了地上,细细的随着剪刀和剃刀的机械动作震颤着,就像黑色的羽毛。
为什么不说话了?
察觉到金希澈的沉默,李东海蓦然笑了起来。
哥,你不要不开心。
你哥我没有不开心!
金希澈抿了抿嘴巴,故作凶狠的瞪了回去,却只是得到了李东海一个慢吞吞的温和笑眼。
好不容易把长头发剪了,终于出落成清爽的模样,就算是看着不顺眼,但是总归短头发比较干净利落,金希澈摸着李东海刺刺楞楞的头发,越揉越开心,忍不住低头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你们……你真的打算回归吗?
亲完了,金希澈站在李东海身后,轻轻地抱着他的脑袋,神情里带着捉摸不透的安静,看似很随意的问,然而背脊的肌肉都紧张的要僵硬起来,屏住呼吸等待李东海的回答,双眼紧紧的盯着镜子里的李东海,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啊。
并没有老老实实的任凭金希澈抱着他的脑袋乱揉,微微挣开他的手,把吹干的头发随意的扑棱了几下,李东海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拿外套,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弯起眉眼浅浅的笑。
嗯。
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很天真无邪的样子,只是眼底再也没有多么透明的光彩,一切感情和光影都沉淀成了寂静无声的深海,冷寂又平静。
你……
那一瞬间,就算是向来思维敏捷伶牙俐齿,这种情况下金希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也不是,支持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李东海先一步走开,张开嘴来,舌尖却只能品尝到空气里一丝丝苦涩的味道,有点像早春樱花的味道。
哥?
没有看到金希澈跟上来,李东海困惑的转过身来。
怎么了?
没怎么,你的洗发水太香了,熏得慌,你离我远点。
金希澈回避开李东海看过来的眼神,余光瞥见了他发端振翅而飞的一只蓝色的水晶蝴蝶。
02.
对于小分队的重组,除了李东海自己,所有人都是反对的。
朴正洙在知道李东海依旧打算以小分队形式回归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嘴唇苍白着哆嗦了半天,当着本公司高层的面不能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最终只能皱着眉头,铁青着脸色,隐忍的质问李东海。
没有了另外一个人,算什么小分队?
然后便被李东海带着无所谓的表情反问道,难道仅剩一个人,就不算superjunior了么?
李东海这反杀一刀做的简直是绝了,直直的捅向朴正洙的死穴,然而朴正洙明知道李东海在理,却依旧难受的胃疼,颤抖着手指都不知道是该哭出声还是激烈的冲李东海发火,心口的伤疤被李东海这么任性粗暴的连带着血肉撕开,朴正洙疼的弯下腰去,捂着自己的胃,又没办法大声的呵斥李东海,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扭曲发颤。
别闹脾气!
金钟云赶紧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朴正洙,将他小心的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一副脸色苍白不舒服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自动肩负起了兄长的重担,想要跟李东海严厉的说教些什么,然而端了半天还是端不起架子来,终究还是对他妥协,略带苦涩的伸出手来,握住了李东海的肩膀。
就算你是这样想的……也要,顾及粉丝们的感受吧。
他的声音低沉中又带着柔软的沙哑,柳絮一样抚过每一个人的心口,又疼又痒。
就算现在以小分队的形式回归,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还能打起精神来为你……为赫宰应援?
他在念出李赫宰的名字之前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这才勉强让声音听上去没有很强烈的颤抖,然而还是不敢直视李东海的眼睛,他太害怕他看见李东海双眼的一瞬间自己会绷不住哭出来,于是金钟云低下头来盯着他们两人的脚尖,声音嘶哑的说道。
他不在了,就不爱了?
然而李东海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他看着金钟云稍显凌乱的发端,抬起手来轻轻的给他梳理了一下有些杂碎的头发,就像是在慢条斯理的抚摸受了伤的猫,动作平和而温柔,然而眼神却是散漫冷漠的。
李东海你这样杠来杠去的有意思吗?
眼看着李东海要口不择言的说出更可怕的事情,一直沉默的金希澈终于开口,不动声色的打断了他的话。
自从李东海跟公司提出来要以小分队形式重新回归歌谣界,整场会议金希澈一直坐在一旁的办公椅上,指尖转动着一只圆珠笔,一言不发的看着本公司的staff在用各种理由回绝李东海的要求,因为是自己团队把手的子公司,厂牌的工作人员不大好直接反抗李东海的意思,顶着李东海无言却带着无形压迫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报,一直到这件事报到本公司那里,被有关部门的领导给紧急拦截了下来,派了staff过来质问商讨,这才被其他成员们知晓。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东海,这样不是办法,从来没有有人用这种形式回归,就算是强行以分队形式回归,本质依旧是你的solo,所谓分队……已经散了。
申东熙全程僵在座位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李东海有这个打算,过了很久才疲惫的松懈下身子,脱力似的往后一栽,隐忍而怠倦的说道。
本公司派来的staff不再开口说话,现在他们也都看出来了,suju成员们可能都不知道李东海想要以分队形式回归的事宜,而他们本身也反对这件事,于是staff们选择聪明的闭上嘴,目光交汇之时只是不动声色的示意彼此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个内部矛盾。
东熙!!!!!
被某个字眼眼狠狠戳中了心脏,金希澈蓦然抬头,眼神凌厉的带着警告的神色瞥了申东熙一眼,继而不安的看向李东海的方向,申东熙自知话重了,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沉默下去,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这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李赫宰不在了,这个分队已经散定了。
你不知道……
李东海在整场会议中一直是曲起一条腿,脚后跟踩在办公椅上,姿态散漫而随意的听完了本公司staff驳回他的提案,眼神漫不经心的,似乎在跑神,即使直接与成员们对峙的时候,即使是金钟云握住他的肩膀声音嘶哑的劝诫他的时候也没有拉回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里空荡荡的,一直在用指尖搓弄着提案文件的边角,直到搓出了卷卷的纸屑,这会儿听到了申东熙的话,却突然声音平静的开口了。
你们不知道。
他又重复了一遍,忽然就像被触动了什么,连语气都恶狠狠的加重了,似乎是被逼进了绝境,连眼神都冰冷锋利了起来。
他一直都是温柔而浪漫的人,对着他们都是夏日阳光般的存在,亲昵而和善,从来都是讨人喜又惹人爱,现在却像浑身挂满了冰棱的兽,毫不客气的对着他最亲近的成员们亮出了獠牙和暴怒,肆无忌惮的开始张开嘴撕咬着他身边的一切人,伤害着所有人。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了一声,忽然一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顿时震得桌子上的文件窸窸窣窣的颤抖。
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李东海!!!
金希澈眉头紧蹙,被李东海的表情刺激到勃然大怒,就像被忽然任性发脾气的孩子气到急眼的长辈,甩手就将圆珠笔砸了过去,啪嗒一下子摔在李东海面前的会议提案上,溅出了蓝黑色的笔水,刺啦一声戳破了薄薄的纸张。
……
一片快要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李东海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来,擦去脸颊边溅上的笔水,忽然觉得眼睛酸痛,他以为笔水溅到了眼睛里,于是赶紧伸手去揉,结果越揉越疼,针扎一般,最终眼前一片模糊,却没有笔水的蓝黑色,只有浅浅的水痕。
这个分队是他们用什么换来的,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留给他的这个最珍贵的礼物,永远,也绝对不会,在他的手里终结。
03.
刚刚出事的时候,其实所有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朴正洙甚至已经做好了李东海会隐退的心理准备,甚至连新闻发布会的发言都替李东海想好了,就是为了防止李东海会当场崩溃不能出席任何活动,甚至会防着李东海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出来。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孩子向来亲近,差不多是命运共同体,一起度过了半生,已经到了连灵魂都与对方紧紧相依的地步,这样猝不及防的割裂开纽带,别说李东海,就连一起生死与共过的队员们一个个都承受不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头上插上了涂抹着剧毒的刀,动一下都会痛彻心扉。那真的是黑色与绝望的,暗不见天日的一段时光。
起灵的时候,熬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朴正洙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口气闭在嗓子里,直接昏倒在了大堂,金钟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抓着棺椁上的丝绸,双膝跪在地上红着双眼执拗的阻止工作人员将棺木抬走,竟是活生生被拖行了四五米远,膝盖狠狠的撞在了台阶上他都不肯放手,一旁的金希澈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坐在花圈下,沉默的抱着趴在他膝头已经哭到没有任何力气的曺圭贤,指尖微微颤抖着在他的外套上抓出了惨白的痕迹,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感觉不到疼,更感觉不到冷。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李东海会发狂,要命的来讲,或许李东海可能会当场发疯,真的有太多人以为李东海会彻底崩溃,就像世界坍塌掉那般,毁灭了一切希望和未来。
但是李东海没有。
他没有。
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甚至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李东海的背影冷肃而挺拔,接待来宾,布置会场,动作周密而平静。
刀子插进心口,灵魂被烈火灼烧,李赫宰能忍的,而李东海狠起来,却丝毫不比他差,甚至比李赫宰还要狠。
最后连金厉旭都受不了了,他肿着哭红的眼睛抱住李东海的肩膀,小声的在他耳边哭着说:你哭出来吧,哥,你哭出来吧,哥,你哭出来吧,你不要忍了,我求求你哭出来吧。
他是怎么活生生捱过李赫宰离开的这段日子,无人知晓。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面对了这个现实。
干什么?你个小孩子怎么从军队回来变得这么爱哭了?
李东海穿着薄薄的黑色风衣,他这一阵子瘦了不少,穿的又少,在略微寒冷的料峭早春里显得有些身形单薄,细长的肩胛骨形状都能透过外套风衣,连骨头都有些硌人。他任凭金厉旭从背后抱住他,沉默的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眼神一直落在天边灰白色的雨云上,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抬手笑着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丢不丢脸。
他嗓音温柔的笑着说道。
他回过头来的一刹那,金厉旭清楚的看见了他嘴唇上咬的鲜血淋漓的齿痕,已经结了痂,黑红的颜色,就像黄泉的彼岸花,扎根于死亡,于白骨之中盛开出血色而绚丽的花朵。
李赫宰很喜欢看他哭。
但是李赫宰最不喜欢看他哭。
既然如此,他不哭就是了。
04.
单人以小分队形式,在这种情况下回归,得到的,当然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人们谴责他消费逝者,有人骂他舍不得捆绑消耗热度,有人对他失望,有人觉得他疯了,有人觉得他不可理喻,有人抨击他还要继续往伤心的粉丝们心上再插一刀。
舆论铺天盖地,而李东海只是平静的放下手机,选择了不予理会。
所幸早年公司压了不少歌,李赫宰离开前留下了不少已经录好音的歌曲,那是那个人留给他最温柔的礼物,被他一件一件仔细的放进了专辑里。
他和他的声音。
他和他的曲子。
让它们问世,这是他给他最好的还礼。
然而就算这样,李赫宰的离开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路人不买账,粉丝被伤透心,已经对他的应援无能为力心力交瘁,公司被李东海一意孤行的行为气到,这单生意基本就是赔钱买卖,基本上血本无归,还是以朴正洙为首的成员们交出了厂牌的三分之一股份,才平息了本公司的怒火,没有彻底的封杀雪藏李东海。
你到底想怎样?
朴正洙疲倦的坐在办公椅上,似乎终于是对李东海的行为感到厌烦和不耐,揉着眉间隐忍的叹了一口气,咬着牙根几乎是和着血和眼泪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话来。
够了吧?李东海,够了吧?你非要以小分队的形式回归,你知不知这会伤害到多少人?这次发行专辑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有人买账吗?你觉得还有多少粉丝经得起这般折腾?
朴正洙撑着下巴,声音怠倦而冰冷,还有深深的无力和痛苦。
你,再也回不到当年的时候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而你,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哥。
李东海向后靠在沙发上,眼神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似乎没有听朴正洙的话。
经常有人说他是自由自在的灵魂,也不是很在意别人说话,李赫宰离开之后,他的这个毛病似乎越发加重了,时长顶着一处地方发呆,仿佛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时常对别人说的话不予理会和反应。
干什么?
朴正洙抬眼一看,就知道李东海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当下就恼了,于是没好气的冷声问道。
哥,我想开演唱会。
李东海抬起手来,迎着窗外蔚蓝色的晴空,缓缓的挡住了明亮而耀眼的阳光,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阳光下透出血橙的颜色,指尖处薄薄的肌肤几乎透明,薄的就像昆虫的翅膀。
我想开演唱会。
他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哈……
已经知道没有办法再说服李东海什么,朴正洙沉默了良久,用已经彻底放弃的语气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来背对着李东海,声音萧瑟而怠倦的说道。
随便你吧。
05.
怕是所有人都觉得李东海不正常,所以所有人都拒绝向他提供任何帮助。
前所未有的荒谬,只有一个人的分队叫什么分队,只有一个人的舞台怎么完成双人的动作,谁会忍着锥心的痛苦去看一个已经再也见不到的人,去听他再也听不到的声音,那无异于活生生的自虐。
无论舞台还是编舞,李东海都寸步难行,甚至连第一步借场馆都无处下手。
申东熙拒绝为他拍摄VCR,甚至拒绝为他提供团队拍照,金希澈婉拒了在综艺节目上为他宣传,朴正洙镇守厂牌,以冷硬的反对态度拒绝为他提供任何形式的发行宣传和人员调动,崔始源保持沉默,三个主唱的队员们在各自的solo活动上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李东海的名字——避开他们二人的名字,甚至连伴舞的团队也有意的避开与他的接触。
他们当然爱着他,却也因此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活生生的把自己逼死。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分队瓦解之后,李东海把自己拖垮,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沉默的劝阻李东海的行动。
这是一场必输的战争,而结局就是李东海的死亡。
对于成员们的心思向来敏感,不用他们多说,只光凭着表情和无言的举动李东海便明白了大半,这些时日,包括厂牌工作人员和来自各种场合的指指点点他都已经熟视无睹,应该说,已经麻木到僵硬,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惊扰到他的心。
真的不行?
他问申东熙。
WAWALA现在有别的项目,最近三个月都排不开班。
申东熙的身体一僵,低下头胡乱的翻着手里的杂志,回避开李东海的话。
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家去吧。
他开始赶人,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躲闪。
李东海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失落的表情,盯着申东熙的发顶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巾,一边戴在脖子上一边对着申东熙淡淡的笑道。
晚安,哥。
别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
他温和的补充道。
06.
你们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我。
07.
在接到李东海电话的时候,MASAO无疑是震惊的。
李赫宰出事之后,整个团队差点被打击到一蹶不振,直到最近才渐渐恢复了个人活动,也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水,更别提已经快要销声匿迹的李东海,而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李东海会在一个深夜忽然打来电话,询问他举办演唱会的事宜,而且参演人数,依旧是两个人,甚至表演的模式,也是两个人。
东海桑,你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没有团队的话。
这个向来诙谐而有耐心的日本导演头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因为被大队成员和日本艾回方面打过招呼,他自然知道李东海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只能放和缓声音,试图劝阻李东海的想法,劝他打消这个堪称妄想的想法。
MASAO桑不需要太担心。
因为是极安静的夜里,李东海的声音听上去沙哑又清冷,似乎在深邃的情绪里缠绕着疲惫,却又被话语里的坚韧给狠狠的压下去,碾的粉身碎骨。
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执导演唱会的流程,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还需要请教一下您。
电话那端传来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动静,MASAO屏住呼吸听了一阵,蓦然心口一条,电光石火之间,猛地明白了李东海在干什么。
东海桑你……!!
本想说点话出来却狠狠的被哽在喉咙里,他似是抽泣的喘息了一下,有点难过的捂住话筒哽咽了几声。
他是真的很厉害。
仿佛没有听见他难受的哭腔,电话那端的李东海淡淡的笑道,伴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笔尖划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动静。
那家伙,真的是很厉害。
李东海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07.
李赫宰这个人,从过去到现在,究竟在他的身后做了些什么,承担了什么呢?
眼睛已经酸疼到极点,整个视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酸胀到恨不得直接挖出来。李东海闭上眼,感觉眼睛里像进了沙子一样,眼球微微一动就会磨出眼泪来,又刺又痒的扎在心上。
客厅里的灯关着,窗外夜色正浓,汉江的江面上蒸腾起缥缈的白雾,模糊了大桥上柔和的橙色路灯。电视上的录像放了一遍又一遍,舞台绚丽的光线和投影打在李东海俊廷的五官轮廓上,显得眉眼深邃而英俊。
从灯光,到走位,投影,时间把控,舞台设计,甚至包括了每一个步骤的歌曲细节安排,幕后变化和背景设置,这全是那个人见过的东西,经历过的东西,在他的手里构建成一个绚丽的世界,缔造出的梦境。
李东海睁开眼睛,看着电视里的舞台视频,眼神里深邃又安静,手里不算薄的纸本正抵在他的下巴上,略有些锋利的边缘将他的肌肤压出了一道红印,简洁的纸本封面还不算是定稿,那人却很仔细的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字体一如既往的端正又好看。
那是舞台执导的工作簿,上面有演唱会每一步的环节,估计是李赫宰刚刚接触舞台导演时留下的手稿,上面乱七八糟的标注了注解,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写清楚了流程和自己的想法心得。
你很喜欢搞这个么?
那个时候李东海翘着腿坐在自己的录音室里写曲子,李赫宰就拿着工作簿在他的身后无意识的踱着步子,嘴里咬着一根铅笔上下晃动着,时不时的拿下来在纸上写什么,写完了又皱着眉头划掉,然后苦恼的用手背蹭蹭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把铅笔叼回去重复上述动作。
李东海被他在后面噼噼啪啪晃得心头烦躁,转过头来看到他一脸快要栽进去的沉迷模样,倒也气不起来了,于是无奈又好笑的问他。
你不是一直在搞编舞吗?
这可是我的梦想!
李赫宰振振有词的拍着工作簿,眼睛里是遮盖不住的灿烂光影,一如年少时,依旧是充满着光与热、希冀,和未来。
他是为舞台而生的,那样绚丽的一个人。
切。
李东海顿时一酸,不是很满意的把椅子转回去,赌气似的加重了点击鼠标的力度,胡乱的在音频条上拖动着光标。
小分队的梦想实现了你就有立马下一个了,喜新厌旧的家伙。
你胡说什么呢。
李赫宰啪的一声合上本子,拿工作簿往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李东海被拍得蓦然作色,抬头瞪起眼睛就要挠人,却被李赫宰一下子抓住了手腕,牢牢的反钳住了一切动作,仿佛是见惯了李东海跟他闹脾气时候的套路,李赫宰抓他一抓一个准,敛下眉眼无奈又宠溺的哄他。
李东海,那依旧是我的梦想,直到现在仍然是我遥不可及的梦,一直都是,一辈子都是,你懂吗?
你和我的。
你。
和我。
……
喧闹的舞台声和背景的BGM戛然而止,李东海回过神来,才发现进度条已经到了末端,屏幕恢复成了黑色,顿时暗将下来的颜色里,浅浅的倒映出他倚在沙发上的身影。
梦想啊。
直到现在都是梦想……吗?
李东海低下头来,重新按开了播放的开关。
08.
只活一次,他凭什么认命。
09.
无疑是忐忑的,小分队刚刚成立的时候。
李赫宰拿着他写的曲子去跟公司谈判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根本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战的,只是李赫宰从来没有让他去交涉,每次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临走的时候笑着说“交给我吧”,然后步伐稳重而坚定去找公司高层。
他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多少,而李赫宰争取了多少,全部,都是他们两个人几乎算是堵上了未来换来的。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李赫宰那一句“交给我吧”意味着什么。
我把我的身后,交给你了。
我的未来,我的人生,我的姓名,全都交给你了,李赫宰。
……
无论公司还是厂牌已经拒绝给他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怕是所有人都在以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就连他的朋友们都不例外,依旧有很多电话打过来劝他,甚至李赫宰的父母都出面过来劝说他,想让他放弃。
没必要。
两位父母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紧握的双手都在发抖,却强忍着泪意,温柔的对李东海说。
东海,没必要,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我知道你怀念他,但是没必要这么累,不是吗?东海啊,你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不是吗?
你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不是吗?
是的,他当然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可是为什么你们不懂。
你们为什么不懂。
那是他和他共同奋斗出来的结果,那是寄托了他这辈子一个梦想的载体。
这个梦想由他们二人缔造,也要由他们二人守护。
他不在了,他便要守住。
一定要守住。
10.
毫无回旋余地的,连艾回方面都拒绝给李东海提供最小规模的hall,并不是担心人数,而是他们担心这会造成的无穷无尽的麻烦的后果。
李东海强行以小分队的形式回归已经惹来了众多的非议,公司没有这么大的心去为他不切实际甚至是名存实亡的双人演唱会消耗人力物力,更不想承担又一轮的骂名,在风口浪尖上开演唱会,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李东海疯了。
让我见见她们,我想我现在需要见见粉丝们。
李东海很冷静的跟公司的高层说,他自觉地很冷静,然而心头却一直有一把火在燃烧,简直想要烧干他的理智,在面对油嘴滑舌的公司代表时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打碎他那张功利而虚伪的嘴脸。
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那样针锋相对的争辩,也讨厌千回百转的花花肠子和曲里拐弯的话术心思,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极端的疲惫和烦躁,他想不明白李赫宰是怎么有脾气和精力去跟他们推拉的,他不明白李赫宰是怎么忍着压力和受挫感一点点为他们争取来的这个分队,他难以接受李赫宰是怎样耐着性子一点点磨的,那种精神上承受的压力和折磨,他甚至觉得他会控制不住,下一秒就要伸手打人。
有那么多东西压在他的精神上,重叠如绵延沉重的山峦,压得他心口发疼,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们说,不行。
不行。
不行。
你不行。
公司不是搞慈善的!!!
公司代表被他不厌其烦的场馆申请和人员调动惹恼了,最终不耐烦的把他的提案往桌子上一摔,用仿佛是看丧家犬的眼神俯视着李东海,声音里讥诮又鄙夷,消磨了一切耐心和表面客套的假面具,露出了面目狰狞的本质。
李东海,你搞清楚,你们这个小分队现在还有几个粉丝你搞清楚!你弄演唱会出来是不是要粉丝过去开追悼会号丧啊?!你脑子不清楚了是不是?你现在回归只能是SOLO!是SOLO知不知道!!!
他激烈的骂完了,气喘吁吁的喘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的李东海,抓起提案再次往他面前一摔,更加暴跳如雷,伸出手指头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李东海的脑袋。
李东海!李赫宰已经死了!他死了!!现在带着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现在是个拖累,只会拖累你的未来发展!你他妈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
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过李东海会出手,他没有想过这个一直看上去温和又安静的男人——真的会像要他性命一般发狂。一直到被掐住脖子,后脑勺狠狠撞到桌角上,剧烈的疼痛洞穿了他的大脑,他才仓皇而惊恐的看清楚了李东海的眼神。
极其黝黑而深邃的,冰冷的眼神。
我知道他死了。
原本一直默然不动,忽然出手却如同狂怒的黑豹,瞳色华丽到让人不敢逼视。李东海掐住他的脖子,线条优美的小臂都暴起了青筋,用力到连骨头的轮廓都爆出了肌肤,他将那人的脑袋狠狠砸在桌面上,咣当一声,震塌了桌子上的笔筒和板夹,被震飞的提案在半空中散开,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就像极寒冬天飘飞的大雪,锋利的棱角划破了两人的脸颊,丝丝缕缕的渗出些许血迹出来。
我知道他死了。
李东海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评论他的价值。
他有点痉挛似的收紧了手指,直到公司代表的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抓住他的小臂,撕扯的快要抓出血痕,两条腿像惊慌的兔子,擦拭锃亮的鞋子不停的踹向李东海的小腿和膝盖,然而李东海不所为动的冷眼看着他在桌面上疯狂挣扎,仿佛那一声声沉闷的踢踹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他掐住那人的脖子,将面孔凑到他的耳边,冷冷的说道。
还有,我和他的事情,旁人没有任何资格指手画脚。
他抬起头来,冷淡的挑了一下眉毛。
懂?
11.
他们之间的事情,旁人又怎么会懂。
12.
事情闹大直接跟高层撕破脸皮的后果就是公司断了对李东海一切活动的资源。
不过对于李东海而言,早在出手之前他就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既然靠不住公司,靠不住别人,那他就靠自己,反正就算不出手,公司也不会应允他什么要求,这样做,好歹还算爽快的出了一口气。
他可能真的是不要命了,也可能是真的脑子不清楚了,居然想要把这个被打碎的残破宝石一片片粘合回去。
嘛……要是让公司知道了,我可能会丢掉饭碗了吧。
MASAO在打电话给李东海的时候苦笑着说道。
东海桑,我怕是跟你一样疯掉了呢。
因为没法找到商用场地,而且价格昂贵,也不是李东海一个人能负担得起全部的场地费用,包括舞台设备和保安、化妆师等人员聘用的价格,即使打算开一个人数不大的小场子,这其中承担的风险损失也不是李东海一个人能肩负的起的。
东艺大的声乐部礼堂,因为MASAO的一个后辈在这所大学里担任讲师,联系他的过程非常艰难,李东海的日语虽然熟练了不少,但是要真正与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依旧显得生涩,无论是开口请求还是询问宜忌都耽误了不少功夫,不过虽然如此,终究还是看在前辈MASAO的面子上,那位讲师答应将礼堂租借给李东海两天,因为是非商用场地,相当于仅做私人用,所以一旦出了问题需要自己承担,尤其是这种类似于私下里集会的活动他们很是忌讳,所以也有点忧心忡忡的告诉李东海情况,而那个时候,李东海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翻看着MASAO交给他的演唱会流程大纲,听完那人所担忧的事情,抬起头来微微的笑了。
我担责任。
他淡淡的说道。
出了事情,无论道义上还是法律上,我担全部的责任。
毕竟是非商用的舞台,东艺大的声乐部礼堂设施简单,甚至没有很高级的音响和照明设施,更没有绚丽多彩的舞台灯光,做不出亦或漂亮亦或震撼的效果出来。
但是李东海却没有什么抱怨的意思,反而笑着安慰带着一点点不安表情的MASAO。
对于我这个新手来说,也算是很不错了,至少不会一下子搞得太复杂。
流程册被他卷成直筒,另一端轻轻的敲在手心里,他看着最前方的舞台,距离之近,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舞台上人的表情,他看着中心光源开到最大光环,整个舞台都笼罩在了朦胧的月白色亮光里,细微的灰尘在强光里漂浮着,仿佛淅淅沥沥的冷雨。
这一步是什么?开场时候的中心亮光吗?
他指着企划书上的第一步,抬头询问MASAO,眼神清澈又明亮。
他就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孩童,却要固执的踏入这片被施过魔法的黑暗森林,即使那里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童话。
对,但是在这之前还需要放VCR……当然,开成FM的形式可以稍微短一些。
因为申东熙拒绝为李东海拍摄VCR,MASAO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试探的询问李东海。
或者,花钱请别的团队如何,像那种独立的制作公司?
MASAO桑,我可以学。
李东海站在舞台下,仰起头来看着上方明亮的大光圈灯环,瞳孔被照射的浅淡而缥缈,发梢指尖都被羽化成朦胧的轮廓,五官俊俏薄凉,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误入花园的妖精一样,连身影都变得透明。
只要你教我,我什么都可以学。
13.
你在台下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我的,是吗?
14.
李东海至今都记得他第一次在表演背摔的时候,即使是彩排,也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他害怕高,又是背朝后毫无安全措施的倒向后面,差不多就是把他的命交到伴舞们的手里,甚至这个方案被提出来的时候连伴舞的人都反对,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把李东海摔到了那事情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然而提出方案的某人却很坚定自己的想法,坚定到李东海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李赫宰是导演,李东海自然知道他会让舞台效果发挥到极致,所以彩排时也很乖的听他指挥,但是踏上升降台的时候李东海真的怂了,差不多就是抱着跳楼的心情哆哆嗦嗦的倒下去,失重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攫住了他的心神,一直到被人接住,那种可怕的心悸还萦绕着他,小腿都忍不住的发软痉挛,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用胳膊将自己撑起来,控制不住后怕的哀嚎着,然后抬头死死地去瞪舞台下抱着胳膊的导演大人。
你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他原本是距离舞台十几步远,在李东海跌下来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往舞台边缘冲了两步,看见他完好无损的被伴舞接下来,似是微微怂了一口气,单手撑住一旁的低光灯架,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上来,几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看着他被吓到苍白的面容,伸手拨开他被吓出的冷汗打湿的额发捋到耳后,动作轻盈又温柔。
你做的很好。
他离得他很近,近到声音都快要贴住他的头皮,压低的声线要命的酥了骨头,连鬼神都逃不过。
李东海用胳膊肘撑住地面,感觉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片,背摔的眩晕还没有过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趴在那里,用一种控诉和屈辱的眼神瞪着面前的李赫宰。
你的动作做得很漂亮,舞台效果很好。
李赫宰被他的眼神打败,知道他被吓到,没办法只能哄他。
粉丝们肯定会喜欢的。
他太了解他了,知道一旦搬出来他们的粉丝,这个温柔的家伙就会妥协了。
所以李东海束手无措的妥协了,但是妥协并不代表他对李赫宰妥协,脾气还是要闹的,他背摔是一回事,他被背摔吓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李东海的认知世界里这是两个不同的事情。
够不着李赫宰的肩膀,又嫌弃他的破洞裤,李东海瞅了瞅李赫宰蹲下身之后搭在膝盖上的细白手指,想都不想就张嘴咬了过去,不为什么,他就是被吓住之后简单的想发泄一下情绪,所以他捉住李赫宰就咬。
嘶……
李赫宰被他咬也不拍他,很虚无的挣扎几下便任凭他咬,只是低下头静静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紧张过后的放松,简直就像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东海,你要记住,做背摔这个事情,我比你还害怕。
你害怕个屁,你要是真的害怕根本不会让我上。
李东海翻了个郁闷的大白眼给他,即使知道背摔的危险程度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对这些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军队都去过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当然可以背摔,但是他就是很懊恼,他就是很气李赫宰居然想出来这么个动作来让他表演,然而与其说是跟李赫宰闹别扭,倒不如说是对自己感到生气。
不就是一个背摔至于吗?!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尤其是刚刚就差哀嚎着满地打滚的模样都被人看了笑话过去,直到现在那种失重的心悸还萦绕在心头,李东海直接羞愤的想要把头埋到胸口,当鸵鸟不肯见人,下一秒却被人捏住了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头顶上有点刺眼的灯光射入他的眼中,李赫宰垂下眼睛看着他额角上滑下来的冷汗,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拎起自己的袖子,捏在手里给他擦汗,一边擦一边叹气。
李东海,没有我你怎么办?
李赫宰被他咬着手指头,另一只手倒是动作仔细而温柔的给他擦去了脸上的冷汗,擦完了便用拿他无可奈何的语气轻声笑着说道。
害怕成这样,要是没有我你怎么办?
李东海咬他更狠,警告他让他闭嘴。
老子我没了你也会很好。
那个时候他被气到,继续咬住他的手指含含混混的低咒,在斗嘴方面他丝毫不肯落他半分下风。
是吗?
他听见李赫宰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
李东海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终于知道李赫宰在他背后承担了什么,那个温柔而强悍的男人,在他岁月静好的时光里,在用怎样坚韧而强大的精神力为他支撑了一切。
15.
他的灵魂都在叫嚣着疲倦和溃意,但是他不能就此止步。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败落,等着他出丑,等着他溃不成军。
但他怎么可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去。
16.
东海桑,人脉出乎意料的广呢。
MASAO在看到李东海找来的伴舞团队后,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场勉勉强强撑起来的演唱会,MASAO自己的团队和工作人员只有不到二十个,有很多甚至是临时从导演系找来的兼职学生,就连伴舞都是李东海自己一个个跑到各地的舞蹈工作室找的人,因为没有学习过分队的舞蹈,所有的一切,甚至都需要李东海亲自去教,也是所幸了李东海有不少歌谣界的朋友,与很多舞蹈室有合作,这才凑齐了伴舞的人数。
我没觉得我长得像人缘很差的样子啊。
李东海盘着腿坐在已经被镁光灯照的有些发烫的舞台上,监督着打光师和后台调控系统的配合运作情况,听见MASAO站在台下说话,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舞台的效果,闻言眉眼微微一动,融化了些许令人胆寒的冰冷严厉,不由哑然失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导演这份工作真的是很辛苦呢。
不想再谈论自己的事情,李东海话头一转,带开了话题。
所以东海桑,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
MASAO站在台下,看着李东海逆着光源无比坚毅的背影,非常明显的看出了他这一阵子瘦的不成样子,顿时鼻子一酸,眼前克制不住的一阵模糊。
导演的工作不仅仅是执导舞台表演,将每一个环节和细节串联成套,每一处都需要极强的掌控能力,更是处理人情世故的集大成体现,因为要调配数量庞大的工作人员、伴舞以及灯光师,需要极强的领导能力和威慑力,全员配合,这需要很大的耐心和能力才能支撑起一场演唱会从头到尾的执导,而建构出立体的表演效果所投入的精力,耗费的脑力心力,差不多可以说是耗干心血的程度,精益求精也不过如此。
啊……
李东海将手肘撑在盘起的大腿上,托着脑袋沉默了良久。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一有空闲就往场地里跑,实在累的极了就裹一张小毯子缩在最后一排的软椅上眯一小会儿,有好几次差点在舞台上晕倒,有一次太过危险,直接从高达两米的台子上腿软摔下来,要不是地照灯提前被挪开,怕是他的脑袋都要被凿穿。
李赫宰不在了,他真的无法无天了。
面对着这个因为血压过低还被强制送往医院呆了两天的倔强男人,MASAO看着他的背影,险些以为他就这么端坐着活生生丧失了意识,吓得赶紧就要上前去扶他,却在那个时候,忽然听见李东海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
是啊。
李东海终于从沉默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仿佛是隐隐叹了一口气,不过听他轻快上扬的声调,他应当是开心的。
是很厉害的人呢。
他轻声说道。
17.
自从李赫宰出事之后,李东海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连命都快搭上,也要摇摇晃晃的继续走下去,也没有想过还留在他们身边的粉丝会有多少。
一步一步,艰难的从地狱里回来。
只有一千多个座位的东艺大的声乐部礼堂,李东海甚至预想过连一半人都不到,毕竟这个世界上多少人都觉得他疯了,而肯留下来陪他发疯的人又有多少,却没料到真正开场那一天,不大的会场里坐满了人,没有拍摄出来的华丽的VCR,剪辑水平肉眼可见的稚嫩,有些地方拍摄的镜头都是晃的,却是李东海堵上了一切所换来的演唱会的最佳开场。
那一场的演唱会,李东海一个人唱完了他们这个分队所有的歌曲。
今天的舞台好不好看?
谈话的间歇里,李东海坐在舞台的边缘,小小的场子让最后一排的粉丝看着他都是近在咫尺,他就这样坦然的坐在她们面前,跟她们说话的时候语调淡淡的带着宠溺温和。
是我导演的舞台呢。
他用话筒蹭了蹭被刘海惹得发痒的鼻尖,带着点骄傲的向她们夸耀道,像只撒娇的俏皮猫。
他是为了谁。
他是因为谁。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18.
在后台接待抽到拍手券的粉丝们时,李东海刚刚从舞台上下来,仿佛是一段路途走到了终点,他忽然丧失了一切力气,只想把自己埋葬在泥土里,静静地,静静地,什么都不干,发呆也好,放空也好,哪怕片刻,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从骨子深处弥漫出的疲惫开始腐蚀他的四肢,如果不是MASAO在最后一个台阶处及时的扶住他,李东海怕是会当场从台阶上滚下来。
抽到拍手券的二十个粉丝在后台待机室那里,你去跟她们见见面,赶紧去休息吧。
MASAO将李东海扶稳了,表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怀和怜悯,李东海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现在浑身都疼,嗓子疼,每一处关节都在生锈似的咯吱咯吱作响,就连眼睛都被操控并不熟练的舞台灯光刺到,睁开眼便是一片血红色的影子,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很多力气去与抽到拍手券的粉丝们多说话,只能勉强打起精神与她们挨个拍个手,稍微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的安静的听她们讲话,间或偶尔露出一个微笑,一直到最后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跟他讲话,李东海撑到极点的神经已经摇摇欲坠,原本想抬起头来对着女孩子抱歉的笑笑说见面时间结束了,却在抬起头的一刹那彻底的愣住。
没有注意到李东海一瞬间僵在那里微微失神,那女孩子有些慌张的用撇脚的韩文介绍自己,大概是紧张过头了,韩语日语英语夹杂着说,简直是笨拙的有点可爱了。
那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耳朵上的耳坠随着她脑袋的细微动作轻轻震颤,轻轻的在空气中碰撞出清脆的微小动静。她带着那个绿色的,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绿耳钻,就像那个人一样熠熠生辉的存在,钻石一般,光满四射的人。
李东海怔怔的看着她耳垂上的耳坠,一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这么愣在那里,忽然之间出了神。
仿佛有什么东西清晰的在胸腔里破碎,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就像这个微微作响的玻璃耳坠,撕心裂肺的扎进了血肉之中。
好疼啊。
你们怎么懂得那种感觉啊。
真的,好疼啊。
你,喜欢银赫吗?
嗓子里忽然翻江倒海的传来一阵剧痛和瘙痒,仿佛声带都要裂开,李东海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喉咙,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
原本兴致勃勃的讲的正开心,听到李东海的问话,那女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她抿住了自己的嘴巴,有点张皇失措的看向李东海,怔怔的看着他温和的面容,眼眶渐渐地变红,停顿了几秒,仿佛是隐忍了很久,慢慢的抓紧了自己的胳膊,蓦然之间矮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出了声来,她的手灯上贴着李赫宰名字的辐射条,此刻被她的眼泪一滴滴打湿成深色的模样,正在随着她不断抽泣的动作微微颤抖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自知失态,那个女孩子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语无伦次的跟他说对不起,已经哭到整个人都站不起来,却还是蹲在那里捂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跟他说对不起。
没关系。
李东海安静的看着少女在他眼前崩溃的哭出声来,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耐心的等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弯下腰来,拉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一如当年李赫宰对他的动作,只是他的眼神里,温柔至极,而深处却是一片沉寂。
哭出来会好一点。
他轻轻拍着少女细微颤抖的纤细背脊。
真的会好一点。
他安静的说道。
19.
我很感谢你们,依旧爱着他。
20.
东海桑,头发上有一只蝴蝶呢。
啊,帮我拍下来吧,但是从哪里进来的?
或许是后台飞进来的吧,这个季节经常会有蜜蜂甲虫之类的虫子飞进来,等到夏天就会有蚊子了。
也难怪呢,四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吧。
就是呢,东海桑,有时间到日本来看樱花吧。
也是,目黑川的樱花,真的很漂亮啊。
21.
应该说,李东海在演唱会上出事故,差不多朴正洙心里已经早就有了预感。
早晚会出事的。
以李东海这个样子,早晚会出事的。
先不提李东海是不是自己要把自己活生生拖垮累死,有太多的人恨着李东海,他们恨他让一个已经离开的人不得安生,一遍一遍的拉出来在镁光灯下消耗着热度。
他们自以为是的认为李东海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更是恨极了他从李赫宰离开之后的一切行为,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分队的噱头,本身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噱头,滋养着李赫宰那可恶的掘墓人,一遍一遍将他从坟墓里拉出来鞭笞,将他毫无遮拦的曝露在世人的眼光下。
有那么多人,如此执着的憎恨着他。
他们恨着他,恨不得让他去死。
舞台下扔上来的应援扇里藏了铁片,从额角到下巴划了一道足足半张脸的伤疤,根本就不等李东海来得及捂住伤口,肆意奔腾的鲜血就哗啦啦的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瞬间便染红了半个肩膀,连指尖上都悬挂着坠落下来的血。
那一个刹那根本没办法躲闪,陡然尖锐起来的尖叫声扎进耳膜,李东海只是稍微怔了一下,旋即眼前便喷薄而出了一片深红色的血海。
演唱会被迫中断,李东海被紧急送到医院,朴正洙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录影,头脑蓦然轰鸣了一下,直接当着全场嘉宾的面豁然起来,苍白着脸色对节目组道歉又鞠躬,然后腿脚发软的往医院跑。
所幸铁片虽然坚硬,但重量不足,没有伤及骨头,更万幸的是距离李东海的眼睛只有半指的距离,只砸中了他的眉骨而非眼球,即使这样,等朴正洙冲到医院里,看到几乎是血迹斑斑的李东海,依旧是差一点当场跪倒在手术室的门口。
哥,我没事。
因为伤口划到了下巴,现在一张嘴说话都会牵扯的皮肉一阵酸麻,半张脸已经没有了知觉,密密麻麻的缝针伤口像蜈蚣一样趴在他的侧脸上,很明显的肿起了老高。李东海抱着自己的演出服外套,看着扶住门口摇摇欲坠的朴正洙,强忍着半侧脸撕心裂肺的疼,勉强开口说道。
我真的没事。
朴正洙放任他这一阵子胡闹,已经忍到了极点。他原本以为就这么扔着他不管,这孩子四处碰壁之后会掂的清几斤几两,就算不能,稍微挫一挫他一意孤行的执拗脾气也可以,却没有想到李东海居然真的咬着牙走到了这个地步。
闹够了没有?!李东海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人见过朴正洙会发这么大的火,差不多是把这一阵的一切激怒和负面情绪堪称暴烈的宣泄了出来,他一把抓过李东海怀里的演出服往地上一摔,仿佛那是他憎恨已久的仇人,抓住李东海的手腕就把他往医院门口扯,在感受到李东海细微的挣扎之后终于克制不住,顿时勃然大怒,对着李东海嘶吼了起来。
李东海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一边喊着,他自己反而掉下眼泪来,喊到最后却是自己越哭越凶,最终忍不住仰起头来,抬手捂住脸,哽咽着声音不想再跟李东海说任何一句话。
……
原本一踏进来就被朴正洙暴怒的声音镇的僵在原地,这会儿看见他忍不住的捂住脸,金希澈这才微微叹息一声,沉默的走过来拉住他,不动声色的挡在李东海身前,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捏起李东海的下巴,动作粗鲁的来回检查着他的伤口。
……!!!!
李东海对着金希澈,尤其是板着脸严肃的金希澈从来都是不敢招惹,只能乖乖的被他翻过来覆过去检查,拉扯到了伤口也不敢吱声,只能可怜兮兮的闷哼了一下。
还成,毁不了容。
金希澈松开手,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他看着自己拇指上沾上的李东海的血,随意往袖口一擦,喉头上下滚动了一圈,面对着李东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朴正洙唱完了白脸,但是这红脸他可唱不下去。
他没有办法看着李东海把自己弄得一团乱麻。
他可没办法和颜悦色的哄着李东海纵容他胡闹。
对了,刚刚艺声从警察厅那边传过来消息了,那个砸中你的粉丝……
然而面对着伤痕累累的李东海,终究是心软了,金希澈顿了顿,还是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勉强另起了一个话题。
别追究了。
李东海忽然开口,淡淡的打断了金希澈的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遥远的惨痛记忆扑面而来,干呕声和惨叫声似乎穿越了漫长的年岁重新降临在耳边,脑海里依稀浮现出救护车呼啸而过的惨白影子,金希澈蓦然睁大眼睛,有点手指痉挛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眼底忽然弥漫起了一丝丝血光,他不可置信的望向李东海,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和暴躁。
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
麻药的作用过去,剧痛开始弥漫过神经末梢强悍的冲进脑海,李东海痛的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却依旧平静温和的说道。
她不是故意的。
李东海弯下腰来,捡起被扔在一边的沾着鲜血的演出服,不怎么在意的重新披在了身上,轻轻的开口说道。
她只是,太难过了。
22.
想哭的时候,就想想开心的事情吧。
也是啊,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啊。
23.
很多人都说,曺圭贤真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孩子,既温柔,又强大。
强大到足可以脚踩生死。
向来都是无法无天的样子,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强,对内扛得起集体荣誉,对外又能代表团队的脸面走天下,可偏偏又是谦虚温顺的孩子,讨人喜又让人爱,明明就是队里的老么,撑场面的时候也不在少数,却又喜欢对哥哥们撒娇,抱住就不撒手,黏黏糊糊腻腻歪歪。
命运折磨了他,又给与他爱与温暖,给与他未来与希望,也同样拿走了他珍视的东西,夺走了李赫宰。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终结,那该有多好。
24.
李赫宰离开的第四年冬天,曺圭贤忽然接到了李东海的电话。
不至于说一盘散沙,但是随着大队活动的中断,他们之间的联系的确在减少,尤其是他的solo已经稳扎稳打的发展起来,加上旁人对李东海的行为都是不加劝阻的放任态度,他其实也是一直沉默的旁观着,不敢打电话过去问他更加详细的情况,只是偶尔会在网上找找李东海的消息,知道他一切顺利就可以了。
好久不见了圭贤。
李东海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显得随和又平淡,令曺圭贤摸不着头脑的一愣,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却猛然发现的确跟李东海见得少了,就连上次碰面也是在公司里擦肩而过时遇到的,也有些不安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跟李东海说些什么。
啊……好久不见。
嘴巴张张合合,终于勉强吐出来一句问候语,曺圭贤抓抓自己毛毛躁躁的脑袋,生怕断了话头气氛冷场,赶紧没话找话。
你在哪儿呢?
我?
电话那端滋溜溜传来一阵子吸管呼噜的水声,李东海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
我在夏威夷。
夏威夷?!
曺圭贤没有忍住直接喊了出来,一旁对着乐谱的金钟云和金厉旭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询问似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在那里?!
到底还是关心李东海的,曺圭贤急不可耐的想要问个明白,却被李东海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
圭贤,你要不要来D&E的演唱会?
曺圭贤一怔,有点束手无措的沉默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李东海,一是自己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他还不知道怎样去跟李东海说话,二是他不想去打扰李东海的生活,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在他的世界之外旁观着。
李赫宰离开的这些年,李东海跟他们的关系闹得很僵,尤其是跟朴正洙与金希澈,他们两个气李东海不听劝阻,更是气李东海一意孤行,干脆撒手不管,说来也残忍,原以为这样会逼得李东海回头,却没有想到李东海头也没回的咬牙走了下来,越来越不受管束,简直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我……
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沫,曺圭贤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发紧。
那个,我还是不……
我给你留了位置,来的时候说一声。
李东海却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他根本不给他回绝的时间,也不容许他拒绝,一句话淡淡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谁啊?
金钟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的盯着曺圭贤。
没谁。
嘴里有点发干,曺圭贤关掉通话界面,垂首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避开了金钟云的视线。
一个朋友。
他含含糊糊的说道。
25.
他知道这些年李东海很辛苦,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辛苦。
26.
踌躇了很久,曺圭贤最终还是选择去了一趟日本,但是没有直接去找李东海,而是自己在网上买了最后一排的票,装扮成普通观众的模样,在开场之后才默默的走到了场地的后面,去看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面的李东海。
他不知道李东海是怎么向艾回争取的,甚至连在韩国的本公司都没有松口,他却争取来了日本的巡回演出。
talk环节的时候李东海一个人在舞台边缘坐下,照样以这种方式近距离的跟粉丝们笑着讲话,他做问候的时候依旧是伸出手来,跟她们说,跟底下所有人说。
我们是D&E。
我们是D&E。
我们是D&E。
我是D&E中D的担当,我是东海。
E是银赫。
E是银赫。
你们要记住,E是银赫。
他一个人坐在宽阔的舞台上,背后是白色透明的背景灯,高高悬挂起来,投射下淡淡的影子,连空气里的灰尘都度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就像灰白色的羽毛,聚集在他的身后。
这个世界与尘埃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而他在聚光灯下,面容平静的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执着的重复道。
你们要记住,E是银赫。
妈的疯子。
坐在会场的最后一排,曺圭贤捂着自己被呼吸沾湿的口罩,感觉自己要透不过来气,他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手里的手灯猛地晃到眼前,眼睛被宝蓝色的应援灯色刺得生疼。
真他妈是个疯子。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演唱会结束之后曺圭贤直冲后台而去,工作人员认识他,狠狠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很是意外,毕竟这几年李东海的巡演从来没有成员露面,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曺圭贤到了现场,因此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曺圭贤冲进待机室的身影,连阻拦都来不及。
你来了不早说呢,我白给你留位置了。
李东海正仰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抬起胳膊挡着刺眼的白炽灯光小憩,另一只胳膊上还在打营养针,细细的管子扎进他的动脉里,贴着半透明的医用胶布,隐隐的渗出点血迹出来,听见曺圭贤一脚踹开房门扑进来张嘴骂人,李东海一动不动的任由他骂,听着曺圭贤半带着哭腔的声音,终于睁开眼睛,没有站起来,只是往旁边微微靠过去,抬起眼来微微笑着看向曺圭贤。
长高了没有?
李东海笑着想要去拉曺圭贤的手,却被他跳着脚躲开了。
我都他妈快四十郎当岁了,长高个鬼啊!
曺圭贤原本哽咽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看见李东海那个不正经的模样,心里抓肝挠肺的燃着一团火,又挫败又难受,只能捏着自己的拳头站在原地发抖。
没有用的,任谁说都没有用的。李东海现在就像一团棉花,怎么撕扯都千丝万缕的连着,打上去软绵绵的,任凭谁吼他,他都是一副平静而不管己事的模样,没有反应,简直令人憋屈到了极点,根本无处可宣泄怒火。
下次演唱会的时候是他的生日。
李东海看着曺圭贤站在那里微微发抖的模样,识趣的收回了手,低下头来调整了一下扎在胳膊上的营养针,淡淡的说道。
圭贤你也来吧。
27.
是谁说过李东海能忍,明明在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上喜欢哭,遇到真正大事的时候却难得掉眼泪。
他拼上命活动的这几年,终于换来了日本方面公司的松动,对他近乎自杀一般走在风口浪尖上活动的行为予以了默认,而不在巡演的时候,他闲暇时则转向幕后,一边写歌,一边旅游。
他不再宅在家里,而是选择了出去走走转转,在美好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影子,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间。
目黑川的樱花开到最绚烂的时候,曺圭贤又一次来到了日本。
到底有多么坚韧和强大的精神力,才能支撑着李东海一步步走到现在,即使是摇摇欲坠,他都不曾抱怨过,不曾喊过累,不曾哭过。
自从李赫宰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当天的演唱会,曺圭贤照旧压低了帽檐戴着口罩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在舞台中央活跃的李东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像是要燃烧到极致,然后烟花一般瞬间烟消云散,美到极点,却又绝望到极点的模样。
那一刹那,曺圭贤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李东海距离他们太过遥远,甚至下一秒就要挣脱他们的手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原本winter love是一首很安静的歌曲,他这样猛地动作,一旁邻近的粉丝们纷纷诧异的侧目望过来,曺圭贤赶紧捂住自己的口罩,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了骤然响起来的惊叫声。
心底狠狠一沉,曺圭贤猛地扭头,还以为李东海出了什么事,一步还没迈出去,便看见了舞台上开始四处飞溅的水花,原本是作为装饰小股小股平稳喷涌的水花装置,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距离李东海最近的那个出水口猛地窜出水花来,直直的向李东海浇了过去。
那一场的winter love,李东海没有唱下去,话筒已经浸泡在水里彻底坏掉,工作人员在后台手忙脚乱的处理着水量,BGM的背景音乐还在放着,而他的浑身都被水花浸湿,袖口沉甸甸的泡着水,刘海也透湿,细细碎碎的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在粉丝们惊慌失措的骚动中,曺圭贤沉默的站在会场的最后一排,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紧紧的盯着舞台上的李东海,借着两侧的灯光,他清晰的看见喷涌出来的水花落进李东海的眼睛里,又顺着眼睫毛留下来,温度不明,都是透明的颜色,沿着李东海湿漉漉的脸颊流了下来,滑落进他衬衫的领口中,跟水渍融为了一体。
他跟李东海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从十八九岁的少年时期就跟着李东海,什么表情没见过,他太明白李东海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幸好这喷水装置凑巧坏了。
曺圭贤在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
哭吧,在隐忍和坚持了这么多年之后,你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出来了,这很好,不是吗?
曺圭贤转过身去,不再看舞台上的李东海,正准备举步离开,却听见一旁的粉丝小声的说话。
刚刚怎么回事?
东海欧巴不小心踩上去了。
啊,他真的有点累吧……
是啊,毕竟刚刚他,真的是要忍不住哭出来的表情呢。
28.
李赫宰是D&E的血脉和脊梁,而李东海是D&E灵魂与心脏。
29.
李东海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再一次见到李赫宰。
釜山音乐节,他被邀请作为表演嘉宾,自从跟公司闹崩之后,公司对他持不管不问的态度,这次允许他参加釜山音乐节,其实就相当于已经暗中松了口,同意他参加商业活动。
这是个好兆头,这几年他被限制,只能在日本活动,公司不允许他在本国活动,此举无异于默认他回韩国重新发展,无论如何,经过漫长的寒冬,事情终究还是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过去。
从天上跌落尘埃,他得一步步从尘埃里爬起来,即使那是多么痛苦的一段过程,将全身的骨头血肉打碎了重新拼装,再脱胎换骨的重生。
好久不见,Superjunior-D&E。
没有结束,他们之间,永远没有终结。
这些年,SM公司技术部参与研发的产品终于可以搬运到大屏幕上,AI技术已经日臻成熟,全息投影也可以运用在舞台上,能够做出足以以假乱真的舞台特效和3D模拟,使得他们的舞台表演精彩程度更上了一个台阶。
其实事前彩排的时候不知道,他真的没有想过会在舞台上再次看见李赫宰的身影,哪怕只是他虚无缥缈的影子,那也是这个人存在的痕迹与标记。
原本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表演,看见李赫宰全息投影的那一刻,李东海仿佛被天雷劈中一般,僵在那里,目眦欲裂的看着他的背影,生怕一个轻微的呼吸就震碎了李赫宰的影子。
喉咙就像瞬间被人掐住,当着好几万人的面他不能有任何失态,他甚至不能继续盯着李赫宰,只能茫然而失神的睁着眼睛,连动作里都透着惊慌失措,唱出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
我在寻找的人,是你啊。
但是我要到哪里找到你呢?
你在哪里呢?
你们搞的鬼是不是?!?!
头昏脑涨的下台,全靠顶尖过硬的舞台素质才不至于在现场当着几万人的面崩溃失态,甫一结束,李东海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经历过这般情绪大起大落的境地,他按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里面满满涨涨的塞满了温暖又痛楚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想要流眼泪,差一点就腿脚一软直接跪在下台的台阶上。
怎么就搞鬼了?小崽子你说话注意点!
金希澈走过来就要揪他的耳朵,他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朴正洙,正抱着胳膊,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自从几年前李东海跟公司高层翻脸,是他们出面解决的问题,但从此之后也不打算再管李东海,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没有人能管得住李东海。
毕竟那个能管得住他的人,不在了。
只是他们堪比家人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逐渐消磨掉,在李东海出走日本后,朴正洙跟金希澈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替李东海打点韩国的事宜,跟其他队员一起小心翼翼的将李东海保护起来,包括有意的试探媒体和大众的口风,铺垫道路,透露和宣传回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李东海回到本土重新发展的时候,能够走的稍微顺利一些。
终究,他们还是哥哥啊。
而他们懂他,他们真的太懂他了,知道他比谁都想与李赫宰再一次肩并肩站在舞台上,也因此去拜托了本公司的技术部跟厂牌合作,制作了一首歌曲的全息投影。
哪怕一次也好,他们都明白那对于李东海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相与李赫宰一起重新站在舞台上,无论什么样的形式。
D&E,本来,就是李东海与李赫宰。
你们这群坏家伙。
被金希澈捏着脸颊,李东海半张脸被扯起来不能还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他们见过面,说过话,李东海沉默了一会儿,眼眶蓦然红了,他抓住金希澈的手腕,在他手里微微挣扎起来,就跟闹脾气似的,声音里带着哭音,忽然就开口嚷道。
你们这群坏家伙!!!
是是是,对对对,我们是坏家伙。
金希澈最见不得李东海的猫咪嘴巴一撇,小八字眉可怜兮兮一耷的委屈小模样,赶紧抱着他的脑袋,搁怀里呼噜噜揉了几下,跟安抚小动物似的捏了捏他的后颈,而李东海顺势把脑袋塞进金希澈的怀里,左右晃着开始把他当成大号毛巾擦脸用,金希澈黑着一张脸忍着他,任由他在怀里乱拱,差点就要发脾气的时候,李东海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了金希澈的腰。
……下次,别搞这些东西了,哥。
安静了良久,李东海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在金希澈耳边轻轻响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眉眼之间没有此前那种极度的震惊和哀伤,仿佛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的幻境,他微微笑着看向金希澈,用一种宽慰的温和声音说道。
毕竟全息投影的技术很贵的,用在这种音乐节上有点浪费呢。
是吗?
金希澈的手搭在李东海瘦削的后辈上,摸到他演出服下有点硌人的骨头,鼻头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他的话头声音沙哑的反问了一句。
嗯。
李东海捉住金希澈摸索他后背的手,避开他的触碰,轻轻的笑道。
可以,但没必要。
无论这个影子在不在,李赫宰这个人,永远在他心里。
他就在这里。
李赫宰就在这里。
30.
太过顽强,顽强到斩断四肢也会以脊梁为大树,以鲜血为灌泉,蔓延生长成参天大树。
又太过温柔,柔软到可以无声无息的容纳一切尖锐的折磨,入骨的伤害,即使捅伤了灵魂,也可以隐忍而无畏的行走在刀尖上。
但是李东海做到了,不是吗?
31.
南美的阳光依旧璀璨而耀眼,夏威夷的蓝色潮汐起了又伏,汉江的日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彩虹大桥边的雕塑消磨了锐利的边角,被风雨磨成平滑的轮廓。当目黑川的樱花又一次盛开,漫天花雨如同粉色雪落在大道上,已经是D&E的第一百场纪念演唱会的时候了。
从李赫宰离开的第三年李东海重新启动一个人的分队巡演开始,从李东海一个人回到韩国重新发展开始,又过了,很多很多年。
这些年,李东海一个人在日本各地活动,回到韩国之后逐渐稳定下来,慢慢的,一步步开始恢复大队的活动,继而是D&E的亚巡。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在活动闲暇之余写歌,有的时候给大队写,有的时候给KRY写,更多的时候,则是写给自己听。
他养了一只猫,那只猫有着漂亮的眼睛,有点像那个人的眼神,在黑暗之中,漂亮又闪耀。
他继续健身,并且随心所欲的折腾自己的头发,李赫宰在的时候一切都宠着他,随他闹,李赫宰不在了,他也并不想改变什么。
每年他会出国去玩一趟,日本,夏威夷,瑞士,英国,俄罗斯,他和他一起看过的,没有一起看过的,都被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放进了照相机里,打成照片夹在了薄薄的书页里。
早些年的奔波让他的身体逐渐吃不消,半夜里被腿疼折磨的反过来覆过去,止痛药被打翻在地上够不到,而他缠在被子里忍痛抱住自己的腿,脑子里却模模糊糊的想到李赫宰以前的肩伤。
李赫宰刚刚离开的那一阵子他经常会做噩梦,半夜被惊醒,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仿佛有这世间所有的恶鬼缠绕着他,让他不能呼吸,在噩梦中他沿着悬崖奔跑,稍不留神就会跌落深渊,有一次他掉下去,却被无名的力量拽了上来,噩梦惊醒的时候他失控的张大嘴呼吸着,头痛欲裂,只能感受到指尖残留的一抹温热。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后来,他渐渐的,开始坦然的提及李赫宰——虽然他从来没有回避过,不过比较之前,他提起他的时候,总是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还是会每年的一月一日起床去看日出,在寒冷的冬日之中哈出白气,背对着红色的日出,对着镜头微笑着比V。
很偶尔的时候,他会在在夜半梦回的时候见到李赫宰,从他们的初遇开始,就像人生走马灯一样,而李赫宰就在忘川对岸看着他,陪着他一起静静地将走马灯看完。
他已经很少很少再想起李赫宰,除非是特定的纪念日,就像过去的千百个日日夜夜,他的人生寻找到了新的乐趣,他很快乐,他很满足。
他已经能够很大声的笑,很愉快的跟成员们闹,就像过去。
他还是会对着他们撒娇,喜欢粘着他们,虽然在外也是能撑场面的台柱子,回到家依旧是喜欢抱着他们的乖孩子,一如往昔。
时间消磨了太多的东西,人们已经习惯李东海身边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他们已经习惯李东海一个人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习惯了他一个人喊口号,习惯李东海一个人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听他作曲作词的歌,他一个人的表演,只有他一个人的舞台。
越来越多的人爱着他,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他,聚集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一切都缓慢却安稳的向好的那一边走去。
因为他值得。
李东海值得。
当年,有太多的人以为李东海会彻底活成李赫宰的样子,毕竟李东海在早年那样执拗而极端的要带着李赫宰的名字继续以小分队的名义走下去,甚至是李东海着手开始学习的舞台导演,他们都以为李东海会从此放弃作曲去专注那个人喜欢的东西,将自己强扭成李赫宰的模样。
可是没有。
李东海没有。
没必要活的那般执拗,更没有必要彻底活成另外一个李赫宰,那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李赫宰的不尊重。况且活成李赫宰的样子有什么用,李东海永远都是李东海,而同样的,李赫宰也只是李赫宰。
没有谁可以代替谁,他们也一样,而他爱着他,这便足够了。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有陪伴着他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老饭,还陆续不断的到来新人,她们在演唱会上不断的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她们都知道,那个再也不曾出现,也再也不会回来的“E”,是李东海心中永远,永远存在的那个人。
她们会去了解他,知道他和他曾经是怎样的人,去了解他们的过去,继而她们会恍然大悟,原来,在李东海过去的生命里,存在过一个那样美好的人。
故,心存温暖和感激。
他已经不再年轻,也没办法跟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舞台上一决高低,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见了这么多世面和场面,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心。
他有了新的朋友,那些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他的友人渐渐成了挚友,挚友成了密友,他的人脉依旧广大,他依旧爱着他的父母和哥哥,他爱着朴正洙,爱着金希澈,爱着所有的成员们,爱着这世间的一切,爱着这世间存在的一切美丽与希望,太多人的存在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与爱,他依旧是那个温柔而善良的李东海,那个坚忍而执着的李东海。
他爱着那么多的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李东海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永远有一方位置为那个人而留,在他的心里,永远,永远,还有着那么一个人。
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没有忘记李赫宰。
刻印在他的灵魂里,至死不渝。
32.
人啊,就是要不断的失去什么,才会成长起来。
如果不能破茧成蝶,那就只能在蛹里窒息而死。
33.
D&E的第一百场纪念演唱会的时候,作为特别节目,导演组和粉丝团准备瞒着李东海悄悄准备豪华新颖的应援活动,权当是为李东海这么些年努力的一个回馈和报答。
他步履蹒跚一个人撑起D&E,顶着多少令人窒息的压力和如履薄冰的绝境与困难,差一点就被世人尖锐的眼神和话语杀死,血淋淋的被反复切割解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真的,太不容易。
手幅什么的已经司空见惯,舞曲又不适合全场合唱,彩带气球看上去不错,ELF-JPAN也觉得OK,而MASAO正准备敲定这个意见的时候,在场忽然有个女子小声的提议道:要不,在演唱会上放飞蝴蝶吧。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她,日本的staff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只有韩国本土的工作人员眼神微微一颤,纷纷露出了喟叹一般的神情。
我从前在韩国留学的时候,同学们告诉过我,在韩国,蝴蝶代表着一个人,不灭的灵魂。
女人说话的时候向MASAO的位置微微偏了一下头,随着她的动作,她耳朵上细碎的绿色耳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是吗?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话,但是MASAO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能具体的描述出来,只能茫然的跟着她重复了一遍。
蝴蝶?
东海桑,很招蝴蝶喜欢呢。
MASAO忽然想起来,只要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天,待机室里总会飞进来颜色不同的蝴蝶,虽然是向光的生物,但是能飞过这么多道门卡到更衣室里也是很稀奇的事情,MASAO都将这些事情归咎为场馆外的樱花太盛,后来次数多了,他有时也会调侃李东海。
你身上有蝴蝶喜欢的味道吧?以前也没见过这么多呢。
啊……嘛。
那个时候,李东海正低着头看书,化妆镜前的灯光将他的侧颜打柔,全神贯注的男人最是迷人,连眼神都透着成熟的性感和认真,听见MASAO的调侃,李东海抬起头来,眼神淡淡的看着落在白炽灯光上的蝴蝶,花斑的翅膀覆盖在灯光上,透出薄薄的一层蓝色,那样的好看又迷人。
谁知道呢。
李东海的目光停留在那只蝴蝶上,过了良久,笑着耸了耸肩。
34.
D&E的第一百场演唱会,所有人都来了。
朴正洙在舞台下哭哑了嗓子,就跟疯了一样的撕心裂肺的跟着粉丝们喊着应援,一边哭一边喊,金钟云捂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崔始源给他递纸,金钟云擦掉眼泪,又哭又笑的说,他真的很想再听李赫宰贼皮贼皮的模仿他一次,哪怕一次也好。他们所有人都坐在一起,目光所向的地方就是李东海,金希澈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红着眼眶看着舞台上的李东海,然而眼神里却是极度的骄傲,骄傲到要涨出他的眼眶,化作泪水滑落出来。
这片江山,这片蓝海,是你们共同缔造的,而你守住了它。
对,我的,这是我的东西。
他就像孩子一样固执,耍起小脾气。
D&E,是我的东西。
这是他的东西,这是他们的东西。
所以他一定要守住。
35.
没有人说的清楚,这个蝴蝶应援是为了什么,怕是MASAO自己都不明白,在演唱会末尾放飞群蝶的意义是什么,所以更没有指望李东海会懂。
不过话虽如此,效果确实极度震撼的,白日里升腾起的绚丽蝴蝶海,在聚光灯下宛如彩色的飞雪,千百只翕合着羽翼的蝴蝶从舞台下盘旋飞舞而起,从李东海的身边发梢飞舞而过,带起他的衣襟和黑发,仿佛下一秒就要携卷着他离开这个世间,模糊了他的身影和视线,彻底的将他带走。
因为太过震撼和冲击,不少人直接失声痛哭,她们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义,只是像祭奠着什么似的,崩溃一般的痛哭出声,近乎劫后余生一般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喜极而泣,最终连金希澈都忍不住,扯起一旁曺圭贤的袖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过片刻便湿了一片的袖口。
这个应援没有人告诉过李东海,所以当漫天飞舞的蝴蝶海映入眼帘的时候,李东海怔住了,他很短暂的失神了一下,略带震惊的看着从舞台下绚丽飞舞的蝴蝶,旋即却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抬头看着灯光下飞舞的蝴蝶影子,淡淡的笑了起来,神色温和又宁静。
在花雨一般向光而去的蝴蝶海之中,就在飞雪流光一般的细碎光影里,一只蝴蝶逆着光源,穿越了逆风,飞到了李东海的身边。
它从他的发端略过,薄薄的羽翼轻拂过李东海细长的眼睫毛,静静地落在他俊廷笔直的鼻梁上,李东海伸出手来想要赶它,那蝴蝶却灵巧的一个盘旋,抖动着蝶翼,轻轻的落在他的手指上,翕合着薄薄的半透明羽翼,栖息在了他的指端,仿佛就是在这寂寞而辉煌的蝴蝶海之中轻吻了他的指尖。
而李东海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垂下眼来,看着指尖上那一抹蓝色,沉默了良久,忽然弯起眉眼,轻轻的笑了。
你做的很好。
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守住了,你做的,真的很好。
那是那个人遗落在光年里的声息,原来,一直盘旋在他的世界里,穿越了世界的回廊和重叠的屏障,带着淡淡的余音,回响在他耳边。
我知道。
李东海没有回头,只是垂下眼睛看着指尖上的蓝色蝴蝶,抿着嘴唇,良久,云淡风轻的笑了。
辛苦你了。
没关系。
谢谢你,守住了D&E。
不客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
我会陪着你。
嗯。
我在你身边。
我知道。
36.
从今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无论生死。
因为你爱着我,所以我要更加努力。
因为你爱着我,所以我会更加珍惜我自己。
37.
看着我吧,看着我究竟能走到哪个地步,你的目光,全部,都放在我的身上吧。
这不是肩负着你我的人生,而是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我才能变得如此熠熠生辉。
血肉化作白骨,残骸零落成泥土,黄泉下的彼岸花开了又凋谢,从今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无论生死,你都会在那里,而终究有一日,化作蝴蝶,与君重逢。
38.
我爱着你。
我也是。
END.
(我胡汉三从农村回来啦~)
这篇是在没有电脑的环境里艰难拿爪机码的,脱离了好长时间我得去补一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_(:з」∠)_
十月与你_Oct & You Ep59◇赫海
Oct & You Ep59
李东海醒来的时候已经退了烧,因为出汗身上的睡衣潮湿,贴在身上有些难受。他翻身去拿李赫宰搭在床边的白色T恤,才发现李赫宰已经不在身边。
他只是太累了,本身抵抗力又不好才病倒的,这是李赫宰认为的。而李东海知道,发烧只是暂时的,毕竟他经历过一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换掉潮湿的睡衣,套上李赫宰的衣服走出卧室,正看到李赫宰和经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表情轻松惬意,一点也看不出昨晚担心的模样。
“醒了?”经纪人面对着李东海房门,第一个看到他,“厨房有速溶粥,开水还有,去泡了吃吧!”
“东海是病人。”李赫宰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
Oct & You Ep59
李东海醒来的时候已经退了烧,因为出汗身上的睡衣潮湿,贴在身上有些难受。他翻身去拿李赫宰搭在床边的白色T恤,才发现李赫宰已经不在身边。
他只是太累了,本身抵抗力又不好才病倒的,这是李赫宰认为的。而李东海知道,发烧只是暂时的,毕竟他经历过一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换掉潮湿的睡衣,套上李赫宰的衣服走出卧室,正看到李赫宰和经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表情轻松惬意,一点也看不出昨晚担心的模样。
“醒了?”经纪人面对着李东海房门,第一个看到他,“厨房有速溶粥,开水还有,去泡了吃吧!”
“东海是病人。”李赫宰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李东海的额头,确定他已经退烧才离开卧室,可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关心。“好点了吗?你坐吧,我去给你弄早餐。”
“嗯,我先去洗漱。”李东海点点头,又看看经纪人,李赫宰的关心太直白,他怕更多的人发现他和李赫宰的秘密,不知何时变得越发小心翼翼。
李东海洗漱结束后,他的早餐已经放在桌子上,碗边还贴心的放着一杯泡着柠檬片的白水。李东海看了一眼李赫宰,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吃早餐。
“等一下我们就收拾东西先走了,你们两个注意安全。”早餐快结束的时候,经纪人边擦嘴边看手机上的时间。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李东海满头雾水,他记得今天的原本行程是前往MV拍摄地,由于昨天李赫宰申请推迟拍摄,可以得到一天的休整,但是应该也要赶往拍摄地了吧?
可是李东海没有发问,他知道李赫宰都会告诉他,便继续安静的吃粥,看着经纪人一边打电话一边离开了餐桌,电话内容似乎也和MV拍摄有关。
“怎么回事?”李东海碗里的粥已经见底,只好端起来喝。
“没怎么。”李赫宰喝了一口李东海的柠檬水,“MV的拍摄因为导演的原因又拖后了,所以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那进度不是更赶了?”李东海有些惊讶,他们的行程已经够紧凑了,如果再拖延,怕是无法负荷。
“那是经纪人和导演要操心的事情,我现在只操心你的身体好点了没有?”李赫宰支着脑袋看着身边的李东海,他的脸色比昨晚好些,可看着还是没有精神。
“好多了。”李东海没敢看李赫宰打量他的眼睛,他很心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好了,也不确定自己担心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那你对富士山感不感兴趣?”
“嗯?”
李赫宰一早听到经纪人说拍摄还要继续延期,就在心里盘算这两天不能浪费了,得好好利用起来。又想到在东京塔拍摄杂志时,李东海说想去看富士山,还有他心心念念的湘南海边。
在李东海没起床时,李赫宰就已经和经纪人“商量”结束,两个人的日语交流已经不是问题,路程也不算远,李赫宰驾车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经纪人便再三警告的答应了。
经纪人离开后不久,两个人便开着经纪人租借来的车,开启了日本自驾之旅。车子一路开出东京市区,按照李赫宰规划的路线,弯弯绕绕的总算开上了正确的道路。
李东海一直半开着车窗,趴在窗边看着越来越稀少的人群,逐渐清晰的海岸线,还有这六月里,李赫宰带他走过的每一处风景。
李赫宰偶尔侧头看看副驾驶上的人,他撑着下巴的样子格外天真,没有工作的压迫,没有艺人李东海的光环,更多的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男孩。李赫宰喜欢和李东海在一起,这其中的原因也包括这一点,轻松、自在、不用怕自己说错话办错事,可以更真实,可以和李东海一起犯傻,可以和李东海一起胡闹。
比如现在,导航明明要求李赫宰右转,就因为多看了李东海两眼,直直的开过了路口。
“呀!右转啊右转!”李东海看着路口在眼前错过,皱着眉头喊。
“啊?”李赫宰顺着李东海指的路口看去,“是这里转吗?不是下一个路口吗?右转导航为什么不说呢?”
“笨蛋吗?”李东海拍了李赫宰脑袋一下,“导航明明说右转,右转!”
“啊,下一个路口再转吧!”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开!”
“算了,你还是老实坐在副驾驶吧!我可不想明天上新闻。”李赫宰侧开头,躲过李东海的又一次攻击,摇头叹气。
这之后的时间里,李东海学着导航里的提示音,每提示一次就会学着说一次,还是奇奇怪怪的声音,李赫宰一开始还会叫他闭嘴,后来就跟着学了起来,两个人在车里也吵得耳朵疼。
往常来到日本除了行程,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一起出去逛逛,这样拥有一整天的时间真的很少,李东海看着身边的李赫宰,给他讲着这个海边的故事,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少年又稳重。
镰仓的海边宁静蔚蓝,有大海的浪花声,有路边车辆的发动机声,有游客的谈笑声。李赫宰悄悄拉起李东海的手,白色的鸭舌帽下满眼笑意,李东海微微仰头,惊讶于李赫宰在公共场合与他牵手,又侥幸不会有人认出他们,于是也回握住李赫宰的手,压低了黑色的鸭舌帽。
那时电台上说着要来海边兜风,今天已经站在这里,走过想要一起看的大海,走过年少时一起看的动漫取景地,留下的都是彼此眼中的爱情。
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在这里等待日落,李赫宰带着李东海匆匆离开,看着西沉的太阳与海平面与他们越来越远,只能赶往酒店,然后第二天重新投入紧张的工作。
“下次有机会,再来看日落吧!”李赫宰摸摸李东海摘了鸭舌帽有些乱的后脑勺,引回了李东海的视线。
李东海看着李赫宰单手开车,没有对李赫宰的提议有任何意见,却问道:“你累不累?换我开会儿吧?”
“累是有一点,但是困就比较难办了。”
“困?”李东海看着李赫宰说起困就开始打哈气,抬手掐了李赫宰脸颊,又拧了半圈,力气不小,松手的时候脸颊都红了。
“呀!”李赫宰被李东海突然的暴力动作逗笑了,也疼的他拼命揉脸。
“还困吗?”李东海咯咯咯的笑的开心。
李赫宰摇摇头,是谁说李东海浪漫又多情的?自己以前这样夸他的时候,真的是被表相蒙蔽了双眼。
车子开出很远,富士山已经近在眼前,李东海来过日本很多次,这样近的看富士山还是第一次,除了感叹富士山的壮美,也兴奋的一直抖脚。李赫宰见李东海如此兴奋,便在路边停了车,带着李东海下车去拍照了。
很多地方两个人都是一起去的,也都是第一次去,李赫宰很喜欢这样占据李东海回忆中每一个第一次,看着李东海眺望富士山的样子,在他背后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如果未来可以有属于他们秘密的家,不用再为了节目录制而公开,他想把一面墙壁做成地图,再把两个人走过的纪念照留在上面。
夜幕低垂的时候,李赫宰总算和李东海抵达了酒店,是一间在富士山旁的日式旅店,李赫宰还特意定了带私人风吕的房间,让李东海急匆匆吃了晚饭,就独自一个人跑去泡汤了。
李赫宰收拾完东西的时候,李东海正坐在温泉边一动不动,头上盖着一条叠的整齐的毛巾,肩膀的肌肉线条流畅又好看。
“想什么呢?”李赫宰走进温泉,在李东海身边坐下来,也学着李东海把毛巾叠起来顶在头上。
“放空呢。”李东海乎了口气,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这样坐在温泉里,舒缓疲惫,让身体完全放松下来。
“刚刚经纪人打电话来,说明天中午前到达拍摄地就好,我们睡个懒觉吧!”
“嗯。”李东海点点头,毛巾也掉在水中,砸起了不小的水花。
李赫宰把毛巾捞起来,和自己的毛巾一起放到旁边,伸手搂过李东海的肩膀,把他搂进臂弯,李东海也就着姿势将头靠在李赫宰肩窝处。
“好想这样睡一觉啊。”李东海声音很轻,听起来很疲惫。
“你在这里睡上一觉?”李赫宰笑,“那我们岂不是要泡熟了。”
“怎么会呢。”
“你泡了好一会儿了,再泡一下就去睡觉吧。”李赫宰用脸颊蹭蹭李东海头顶的软发。
“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
“那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李东海被李赫宰突然的情话问的一愣,有些害羞,连忙用笑声掩盖,然后直起身子转头看着李赫宰,露出的微笑温柔又坚定。
李赫宰读得懂李东海的笑容,所以把他搂进怀中浅吻两下。李东海见李赫宰只是看着他出神,便搂住他的脖子又将唇瓣贴上去,喜欢这样彼此亲吻的温存,喜欢李赫宰把体温传递给他的感觉,喜欢李赫宰。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李赫宰拉开与李东海的距离。
“可能是泡太久了?”李东海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口答道,又连忙坐正身体。
“是不是又烧起来了?”李赫宰拉着李东海的胳膊,让他面对自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有。”李东海往后躲了一下,侧头的瞬间又被李赫宰抓住。
“这是什么?”李赫宰掰过李东海的脸,露出的脖子上有一小块红红的印记。
“没什么。”李东海赶快摆脱李赫宰的手,想离开汤泉。
“东海。”李赫宰拉着李东海的手,把他拽回身边,他明明看到了,和他入伍时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痕迹,“复发了?”
“嗯。”李东海见瞒不过,只好承认,“我带了药,已经吃过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怎么会复发了呢?”李赫宰紧张的看着李东海脖子上的红色痕迹。
“最近太累了。”李东海不让李赫宰继续看他脖颈处的痕迹,低着头玩水,看似轻松的说,“压力有些大,发生了很多事,让我觉得不安,身体也不是很好。”
有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之间是沉默的,只有李东海手指划水的声音,他不敢看李赫宰,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身体让他担心。
而李赫宰满心满眼的心疼,都被他艰难的咽下,他把李东海搂进怀中,这一次抱的很紧,似乎用尽了全力,来弥补自己也曾对李东海施加压力的过错。
“没事的,吃几天药就会好起来的,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严重。”李东海回抱李赫宰,轻轻抚摸他的脊背。
“东海啊。”李赫宰深深呼了一口气,他知道李东海的压力和不安都是他给的,未来的不确定、情路的波折、家人的反对,他感到抱歉。
可他应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让李东海安心,不会再被他们的感情所累?
“巡演结束我们就休假吧。”
“嗯。”
“然后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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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是想明天更新。
但是我看了一下时间…emmm…
对不起大家,你们都已经把我忘了叭😂
没有温泉play…
感觉大家也不太喜欢我开车哈哈哈哈…
只剩下一个肾的我,要在另一个肾长出来之前好好睡觉!
晚安?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