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对不可以 43
花路要出来啦
看到大别墅的话大家就不会害怕这文啦,因为构造不一样就可以当做架空使了!
不会带入啦!
这几章可能会比较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变得特别的
感情用事(?)
就是不是特别悬疑突然抒情(?)
Chapter 43
电话断了。
尤长靖和黄明昊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有一些没听清楚。”黄明昊说。
电话里那种“刺啦”,“刺啦”的忙音似的东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也影响了他们听清具体内容,前面的话还比较清楚,后面的一些就开始混乱了。
朱正廷说:“没关系的,从半途开始...
花路要出来啦
看到大别墅的话大家就不会害怕这文啦,因为构造不一样就可以当做架空使了!
不会带入啦!
这几章可能会比较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变得特别的
感情用事(?)
就是不是特别悬疑突然抒情(?)
Chapter 43
电话断了。
尤长靖和黄明昊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有一些没听清楚。”黄明昊说。
电话里那种“刺啦”,“刺啦”的忙音似的东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也影响了他们听清具体内容,前面的话还比较清楚,后面的一些就开始混乱了。
朱正廷说:“没关系的,从半途开始我就录音了。”
他拿着陈立农的手机,展示了一下录音界面:“我们,我们重新听一次好不好?我觉得这个电话很有问题。”
他也蹲了下来。
三个人席地而坐,打开了朱正廷的录音,对方的录音大约是从王子异的部分开始的,声音时大时小,显得有点断断续续。
“陈立农不是一如既往的假笑男孩吗?还装可爱装纯真。我朋友的哥哥的初中同学的哥们儿在娱乐圈当工作人员啊,我听他说啊陈立农脾气特别差动不动就发火,果然他看着就是那种人前人后不是一个样的人。”
陈立农的这个攻击他们倒是都知道,其实在比赛期间就有耳闻,但是在被打击得最严重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说掏心掏肺的话的地步,大部分也都是林彦俊去找陈立农交流,让他慢慢走出来的。
尤长靖说:“可是好像不太对啊...我感觉农农的这个黑粉评价的声音,有点...”
“有点什么?”朱正廷问。
尤长靖摇了摇头:“我们还是继续听一下再说这个。”
“——黄明昊这种人说是什么温州人精明,其实根本就是擅长作弊耍小聪明而已吧,我看他上明星大侦探的那几期玩的也不怎么样,真是节目的败笔,害得我都不想看了。”
朱正廷默默又按下了暂停,用眼角瞥了几眼黄明昊,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明昊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说的还算好听的呢,真正骂我的那些都带脏字的,之前子异和我说让我不要看也不要学,所以我后来就选择性无视了。”
尤长靖说:“我们两个年长的人还不如Justin看东西看得透彻,我现在看到好多关于攻击我的东西还会特别难过,林彦俊和我说不要管他们他们不是真的爱我们的人,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朱正廷说:“你不要太在意你的那些,我都是被人身攻击好吗!他们说我长得娘妆还浓我都忍了,还要攻击我的家人说怎么能生出我这样的人什么的,我每次都想暴打他们一顿。”
尤长靖说:“可是你也就算看到了也只能笑一笑,要不然大家会说你多玻璃心什么的。”
气氛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
黄明昊说:“现在我觉得他们怎么骂我都没事,只要我的兄弟们还好好的。”
朱正廷咳了一声,小声说:“我们还是继续好不好?继续听我录下来的东西。”
蔡徐坤握着那只打火机坐在黑暗里,隔间的灯在陈立农出现的瞬间就莫名其妙灭了,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所以只能点亮手机屏幕当做光源。
打火机滚烫的机身灼烧着手心,而他就像是毫无察觉,他把另外一只手搭在王子异的手背上,就好像这样才能汲取勇气似的。
陈立农的消失对他来说刺激过大,唯物主义过了这么多年,却突然经历了大变活人,他还能这么冷静其实已经是努力压制情绪的结果了。
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动,也懒得去追寻真相。
陈立农说王子异不会死,他会醒过来,所以蔡徐坤也就一厢情愿地相信了,既然陈立农的眼睛能不再近视,手指被火烧不会受伤,还能突然消失,那王子异又凭什么不能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清醒呢?
“子异...”为了心安,他在黑暗里小声喊王子异的名字,又突然想起了脖子上的窃听器,只能紧紧闭上了嘴。
他想起那些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的过去了。
就好像他和王子异的关系变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从初期开始就是如此,十二月份他见到了在廊坊打篮球的王子异和他的队友BBT,在他孤独的行进之路上找到了伙伴,二月份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跳出来指责。
他们说王子异倒贴吸血,蹭他的热度,对他不怀好意,让他不要和王子异继续一起。
蔡徐坤迄今为止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自以为比他自己还了解王子异?王子异是什么样的人最了解的是自己,而他独自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很清楚周围的人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可能真的是心理年龄太成熟了,他越来越喜欢真实的人。
他曾经在微博上看过的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妖魔鬼怪见得太多了,只想躲在你怀里睡觉。”
他突然想起了小学时的经历,妈妈对他说,班上的某个同学是坏孩子,学习不好,所以不要和他玩,会被带坏。
蔡徐坤后来也就真的没有再和那个同学有什么接触。
可是他长大了,成年了,能决定自己的交际了,形成正确的三观了,妈妈也已经不会那么担心他和“坏孩子”一起玩了,却突然冒出了很多很多人,他们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告诉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这个人会害他,那个人会吸血。
让他回忆起小学时期的经历。
后来他在经历采访的时候不仅不敢提王子异了,他连其他的队友也不敢提了,他被框定在了那样一个孤独的格局里,而他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时,想念的是别墅里丢满了衣服的沙发,和乱糟糟的客厅。
而现在他好像还要失去这些,哪怕现在不失去,未来好像也快要失去了。
他用力握住了王子异的手。
然后感觉,自己的手心下,王子异的手指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
尤长靖说:“你们先倒回去一下下好不好,刚才农农的部分我感觉好像有一点点不太对。”
朱正廷默不作声地往回调整,把陈立农的那段录音重新放出来给他听。
“陈立农不是一如既往的假笑男孩吗?还装可爱装纯真。我朋友的哥哥的初中同学的哥们儿在娱乐圈...”
“就是这里,让我再听一遍好不好?”尤长靖说。
“...我朋友的哥哥的初中同学的哥们儿在娱乐圈...”
“...初中同学的哥们儿在娱乐圈...””
尤长靖说:“这个地方,好像读法有一点不对,你们听,这个读农农的这一段的人的“哥们儿”的发音是不是不太一样?”
朱正廷和黄明昊都努力去从杂音中寻找尤长靖所说的那个发音的不同,然后他们都找到了。
中国台湾人和马来西亚人都不太会读“哥们儿”这种北京腔的儿化音,他们要不然会发音古怪,要不然会在不该加“儿”的地方乱加“儿”,陈立农做的好一些,运气好的时候能读得像模像样,但是一旦紧张,情绪波动大,就很容易打回原形。
林彦俊就更别提了,不管怎么发音都怪怪的,总是会被嘲笑,久而久之变成了他们内部的一个萌点。
“这个部分。”尤长靖不安地说,“是我听错了吗,我觉得这个部分就是农农自己读的。”
黄明昊突然一把拿过朱正廷手里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录音又继续从刚才的地方开始播。
“...当工作人员啊,我听他说啊陈立农脾气特别差动不动就发火,果然他看着就是那种人前人后不是一个样的人。”
“——黄明昊这种人说是什么温州人精明,其实根本就是擅长作弊耍小聪明而已吧...”
黄明昊几乎是把耳朵直接贴在了手机喇叭上,任凭调到最大的声音统统灌入耳中。
“...我看他上明星大侦探的那几期玩的也不怎么样,真是节目的败笔,害得我都不想看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朱正廷,又看了看尤长靖。
“你说的没错...”他颤抖着说,“农农的那段是他读的,我的这一段,也是我的声音。”
朱正廷呆呆地看着他,尤长靖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是那种猜测被证实,甚至更进一步的茫然。
“是我的声音,可是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黄明昊小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异坤 | 黎明将至
⋆环太平洋AU 有私设 1w预警
⋆主异坤 副立正 有一句话长得俊 带百分九全员
⋆送给狐狐 @korrri 祝阅读愉快
而窗外枪炮声不休
铁质炮管中荆棘钻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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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3年,环太平洋地区海底深处出现了一个平行宇宙“突破点”,随后,巨大无比的巨兽生物从“海洋”中崛起,第一只巨兽首先摧毁了旧金山以及周围所有的海岸城市。
人类大部分企图阻止巨兽的军事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巨兽最终在人类的殊死抵抗下死于核弹中,但旧金山方圆百里变成了荒...
⋆环太平洋AU 有私设 1w预警
⋆主异坤 副立正 有一句话长得俊 带百分九全员
⋆送给狐狐 @korrri 祝阅读愉快
而窗外枪炮声不休
铁质炮管中荆棘钻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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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3年,环太平洋地区海底深处出现了一个平行宇宙“突破点”,随后,巨大无比的巨兽生物从“海洋”中崛起,第一只巨兽首先摧毁了旧金山以及周围所有的海岸城市。
人类大部分企图阻止巨兽的军事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巨兽最终在人类的殊死抵抗下死于核弹中,但旧金山方圆百里变成了荒芜之地。
事件结束后,人类为巨兽起了“怪兽”(Kaiju)的名字,但原本被默认结束的怪兽袭击却接二连三而出现在各个环太平洋城市。
在无计可施之下,人类开始利用巨大机械士兵来对抗怪兽大军,由两名脑部神经网络互相串连(浮动神经元连结)的操纵者同步操作战斗机械士兵,利用仪器来检测怪兽的级别与代号。
时至2018年,海洋中的虫洞不知为何再次出现,人类仍然投身于与怪兽的不断抗争之中。∗
-
“子异,快!启动等离子炮!”
蔡徐坤竭力睁开模糊不清的眼睛,用嘶哑的喉咙发声。
王子异从神经元连结处感同身受着他的煎熬,“可是,老师现在的状况……”他有些迟疑,说话也吞吞吐吐。
面对他的犹豫,蔡徐坤有些暴躁地吸了口气,语调这才镇静下来,“我没事,听着,现在瞄准。”
王子异只得咬咬牙,和他一同启动了红色机甲左臂上的等离子炮——携带着巨大能量的等离子光束准确地击中眼前代号“白蛇”的怪兽,偌大的冲击力顿时将两人所在的机甲弹向后方。
怪兽的腹部被破了一个洞,粘稠的绿色血液汩汩流出,这举动无疑激怒了它,它转身晃动长尾对准眼前的金红色机甲扫射过来。
王子异和蔡徐坤默契控制着他们身在的机甲「枪炮玫瑰」接连后退,在摩天大楼间不断跳跃。
白蛇的尾巴上分布着极为坚硬的钉状刺,一旦被击中,就算是使用了钛合金外壳的机甲,也敌不过毒液速度极快的腐蚀。
“坤……怎么办?”
王子异微喘着气,机甲状况堪忧,他下意识地更改了称呼,这名字在他心底舌尖盘旋已久。
好在情况紧急,蔡徐坤没有闲工夫去处理他的小暗恋者的问题,他的语气平静甚至略带残酷。
“白蛇的弱点是颅骨交接的部位,我们必须想办法进行击中攻击。”
“使用肘击火箭?”王子异一下想到了机甲上冲击力最大的武器,他试探地问。
蔡徐坤皱了皱眉,“不行,肘击火箭杀伤力过大,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不可预知,使用引力弹弓枪最为稳妥。”
“是。”王子异微微颔首。
说话间,两人同时操纵着机甲一个灵活的后跃,白蛇自然不肯放过猎物,拖着尾巴追了上去。
机甲脚底的火箭炮装置启动,上升到合适的高度,蔡徐坤和王子异同时用右手扣下扳机,高强度的引力束聚集起来,发出炫目的光彩。
瞄准——射出——流畅的线条准确地切入怪兽的弱点。
白蛇上颚与下颚连接处受到重创,它嘶吼着后退,长尾扫过之处,玻璃破碎之声震耳欲聋。
然而就算是恢复力超强的怪兽,脖颈连接处的断裂也无法修复,高达52.49米的白蛇终于轰然倒塌于地。
战斗结束,王子异松了口气,担忧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搭档。
蔡徐坤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以他目前的精神力状况,没有当即昏倒已是他极强意志力驱使下存在的奇迹了。
尽管已经训练半年,但这还是王子异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蔡徐坤并肩作战。
而蔡徐坤神经元的损伤状况,也比他预想的严重得多。
尽管已经恢复了70%,但一旦投入战斗,仍是力有不逮,看王子异在一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就知道了。
啧,这小崽子,真跟个金毛似的。
“别哭啊子异,老师没事,还活着呢。”
19岁的男孩子偷偷抹去眼泪,红着眼眶低着头看他,“那我们休息一下再回去,老师的状况不能再硬撑着了。”
“行,听你的,”蔡徐坤和他同步,操纵着机甲稳步降落后,将连结的神经元从系统里退了出来。
旋即便阖上了眼帘,全身脱力般地躺在了机甲内舱绘制着瑰丽图案的地板上。
王子异半环半抱地将他搀扶起来,嘴唇珍惜地在他额上触碰,“老师,没事了,我现在立刻联系基地派直升机前来接应。”
温热干燥的亲吻一触即逝,蔡徐坤没有精力去惊讶些什么,只半睁着眼睛靠在他怀里点头。
其实我不太好,他想,现在双腿还有些脱力……可是好像,好像被你抱着,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
黎明亦即将降临。
-
王子异口中的老师——蔡徐坤,今年也不过24岁,称得上是基地里最年轻有为的机甲驾驶员,如今负责整个基地所有学员的整体教习,是张将军最为得意的门生。
他加入基地时,和现在的王子异一样,年仅19岁。
加入训练短短一年后,蔡徐坤便以超强的精神力成功驾驭了单人机甲“金色飞贼”,并凭借特制防电击合成金属材料的机身和其余两台机甲共同成功挫败五级怪兽雷怪。
这架行动灵敏、杀伤力极强的机甲一时间风头无量,和他的年轻驾驶员蔡徐坤一起,成了人民心目中新的英雄。
却无人知道,他们的英雄在面对雷怪散发出的电击光束时,为保护其他几名同伴,多次透支自身精神力进行抵挡。
按照蔡徐坤的精神力强度,本不会有大碍,谁知香港区域猛然爆发新的虫洞,伤势还未完全养好的蔡徐坤不得不再次驾驶金色飞贼出战。
此次战役使情况雪上加霜,战斗甫一结束,蔡徐坤便因精神力负荷超荷陷入了晕厥。
和他一同战斗的朱正廷和陈立农皆被吓得不轻,立即联系总部送他进行精神修复。
精神力分析师尤长靖博士反复做了多次检查后,确定造成神经元二级损伤,并建议谨慎起见,蔡徐坤五年内不得再重新驾驶机甲。
-
金色飞贼被束之高阁。
蔡徐坤也从前线上退下来,22岁被任命为基地最年轻的学员教官,以丰富的作战经验与精准的分析能力著称。
许多学员的年龄甚至比他还大,也无怪教官组都将他当作孩子宠着,比他大三岁的副总教官朱正廷尤甚。
两人本就交好,蔡徐坤受伤以后性子大变,愈发不怎么吭声,之前的淘气劲儿跑了个没影儿,表现得专业负责,脸上像结了层冰霜。
朱正廷心疼他,总是劝着,有时候着急了也骂两句。
“坤坤啊,不是哥爱说你,你这每天把自己绷得这么紧,我看着我都难受。”
对于他的说教,蔡徐坤一开始爱答不理,后来耳朵听得都长茧子了,也只好听之任之,甚至还会企图忽悠过去。
“正廷,你有空不如多关心一下你男朋友,”蔡徐坤随手指了指蹲在训练室门口的陈立农,“我找周锐玩去了。”
-
陈立农和朱正廷相恋一年有余,搭档却已满两年,最初的相识发生在训练营里。
朱正廷年纪稍长,能力出众,美貌过人,理所当然受到不少追捧。
陈立农则是当时训练营里最受欺负的队员,年纪小,能力强,人爱笑又好说话,最重要是没什么背景,有些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都被推到他头上。
他倒也不推辞,久而久之和基地基层人员都处好了关系,一下争取到了最优先的连结测试名额,和朱正廷成了搭档。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之前那些总欺负他的学员心中不忿,联合了一些朱正廷的拥护者,准备去堵他,结果被朱正廷和陈立农联手教训了。
经过这一遭,两人相处起来更是毫无芥蒂,朝夕相对间情愫渐生,瓜熟蒂落般走到了一起。
情感牢固不说,彼此更是十分默契,总是把在场的其他人虐得嗷嗷叫,蔡徐坤不幸成了那个最经常中枪的人。
-
不顾朱正廷的阻拦,蔡徐坤推门出去,和陈立农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就头也不回地撤了。
背后还能听见那对小情侣在窃窃私语,朱正廷软下嗓子哼了一声,“谁让你过来的啊?”
“我想哥了。”陈立农咕哝一声,蔡徐坤用后脑勺都能想到他脸上的表情。
陈立农本就爱笑,有朱正廷在身边,更是如临春日,桃花满面。
又被虐狗,坤哥好像有点惨。蔡徐坤加快速度远离了这对小情侣。
朱正廷靠在陈立农怀里,捏着他脖子里系着的粉色领巾晃来晃去,“你说——坤坤要怎样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陈立农眯了眯眼,嘴角罕见地没有带上笑意,“或许要等到——”他表情严肃,令朱正廷也有些惊讶,“他重新找到生命意义之所在的时候吧。”
朱正廷叹了口气,把脑袋靠在了男朋友还有些单薄但却意外可靠的肩膀上。
-
周锐是基地的机甲师,如今手里正研究着大批新型机甲。
蔡徐坤去他那里玩,偶尔给点意见,大部分时间还是蹲在金色飞贼脚下发呆。
一年半下来,他的神经元损伤得到一定恢复,恰逢总教官林彦俊调任,张将军破格提拔了他。
升职的林彦俊临走前,请客邀请这帮同事们吃个饭,席间众人都有些上头,提起机甲驾驶员最容易遭遇的神经元损伤,不禁都唏嘘不已。
说来也是巧合,林彦俊和尤长靖正是上次他在战役中受伤后在一起的,尤长靖对他的贴心照料打动了冷面的制霸,如今他即将调任,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自家恋人。
蔡徐坤似乎看出了他的隐忧,只不动声色道,“小尤快要不用替我操心了,我恢复的不错。”
这一下炸了锅,兴奋的尤长靖顾不得吃饭,要求立刻带蔡徐坤去检测,众人好说歹说才劝下来。
一旁的林彦俊脸更黑了,心却放回了肚子里。
好不容易吃完饭,回到基地,爱操心的尤长靖为蔡徐坤反复做了检查。
仪器上显示蔡徐坤精神力的恢复度达到70%,尤长靖兴奋地和大家宣布,蔡徐坤再休养一下,应该就能尝试驾驶双人或三人机甲了。
太好了,在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蔡徐坤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等着,你们坤哥要回来了。
-
林彦俊调走了,很快,新的学员季启动。这次加入的学员里,有四个很是特殊,分别是朱正廷的表弟,范中将的亲弟、以及王上将家的两个儿子。
这四人在初级选拔中脱颖而出,引起了基地上层的重视,再加上出身不凡,蔡徐坤和朱正廷被派去亲自教导他们。
朱正廷本着自家小孩自己坑的原则,接手了黄明昊和范丞丞,无视了俩小孩对蔡教官憧憬的双眼。
自然而然地,由蔡徐坤负责王子异和王琳凯两兄弟的训练。
这四个新学员确实不简单,在例行身体检测中,王子异的身体强度竟高达双S级,另外三个也是罕见的S级水平。
四人的精神力强度未经集中训练就到达了三级,几乎在四级边缘试探,资质之优秀不容置疑。
但除了王子异乖巧听话以外,另外三个简直是猴子转世,皮得不行,大错小错犯了无数。
后来王琳凯就学乖了,和范丞丞黄明昊决定去偷看陈立农进行新系统检测的时候,还不忘拉着王子异去放哨,结果撞见了过去检查的蔡徐坤。
那三个吓得立刻跑的没影儿。
只有老实的王子异被逮个正着,被铁面无私的蔡教官罚跑20圈训练场。
王子异也不辩解,听话得很,让跑就跑了,跑完后汗水淋漓,拿他那双有点湿润的狗狗眼一个劲儿看蔡徐坤,满脸写着委屈。
把蔡徐坤看的心里都开始愧疚起来,想也知道是那三个皮猴搞的鬼,本想摸摸小孩的头安慰,谁知道被一把推开。
有一双清澈眼睛的男孩子笑的有点羞涩,“老师别摸我头发,都是汗,脏。”
一向冷面的教官也忍不住笑了,“看你下次还帮他们淘气不?”
“老师你……你笑了……”王子异直勾勾的目光恍若实质。
蔡徐坤反应过来绷直了身子,嘴角也抿起来,“怎么,还不准老师笑一声了?”
“没有,第一次见老师笑,老师笑起来真好看。”王子异傻乎乎地挠挠头,笑得虎牙都露出来。
完了,更像大金毛了,蔡徐坤在心里想。
表面上还要不动声色地说他两句,“少耍贫嘴,跑完不累了就给我回去训练。”
“是!老师!”王子异俏皮地挤挤眼睛,转身跑开了。
夏日丰沛的水汽凝结又蒸发。
目送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带着满身蓬勃的朝气走远,蔡徐坤恍惚看到了刚驾驭金探子的自己。
-
转眼间,这群新学员即将进行神经元连结测试了,基地里的气氛不由自主地变得凝重起来。
众所周知,普通机甲战士的操作需要进行浮动神经元连结,由两名或多名操纵者同步操作。
机甲在不断更新换代,目前机甲神经元升级研究的最高成果是由尤长靖博士最新研究出的EmotionalLink System,简称EL系统。
通过此系统进行连结的操纵者除了共享记忆与身体支配能力,还会共享五感与情绪,大大提升了机甲操作的流畅度和精神波能量强度。
但同时也对驾驶员有了更高的要求,过于紧密的连结度带来的排逆反应也会更强。
范丞丞站在等待测试的队伍里侧过身和王琳凯讲话,“狗蛋儿,你说子异是不是和谁的兼容度都很高啊?”
王琳凯抱着胳膊,“大木头吗?那倒是很有可能,他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那种不怀好意的他都能对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边被黄明昊缠着哼哼唧唧撒娇的朱正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连忙给陈立农发了个消息,“农农你说,坤坤如果能和新学员完成神经元连结,他是不是就能驾驶机甲了?”
那边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回复,“长靖好像是有说哦,以坤坤目前的恢复状况,可以尝试两人甚至三人机甲了。”
那太好了,朱正廷回了一句ok关掉了手机。
尤长靖穿着白大褂抱着一堆表格,“诶?正廷你怎么在这里?”
朱正廷回他一个仙子标准微笑,“我带新学员过来尝试连结啊~”
甜心不疑有他,乖乖点头,心里嘀咕着平时怎么不见这位仙子这么温声细语,我看呐,一定有鬼。
结果出来以后,尤长靖识时务地立刻递给朱正廷,交代他带回去和蔡徐坤一起商量。
朱正廷翻看两下,凑过去和他耳语几句。
尤长靖睁大了眼睛,“正廷你真有办法啊,我这里完全没问题,我一定好好配合你!”
朱正廷朝他神秘一笑,“等着啊,我让农农和他说。”
-
蔡徐坤正埋头策划新学员们的进阶训练,陈立农急匆匆地走进来。
“坤坤,长靖那边让你过去一趟,说是你负责的那个王子异的数据有点问题,好像和别人匹配不上。”
蔡徐坤猛地抬头,“什么?不可能啊,子异很优秀的,性格也好,之前虚拟匹配度显示是80%以上。再说他有个亲弟弟,他俩兼容度绝对够吧,怎么会匹配不上呢?”
陈立农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长靖让我过来通知你赶快过去,正正好像也在那里。”
终是心里对王子异的在意占了上风,蔡徐坤无暇多顾,朝尤长靖的实验室疾步走去。
-
实验室里,尤长靖和朱正廷面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王子异一个人站在连结测试仪前,仍然佩戴着全副装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徐坤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大金毛垂头丧气地蹲坐在那里,显得可怜巴巴。
王子异见他来了,抬起头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小孩子对于最喜爱的糖果的惊喜与依恋。
王子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尤长靖博士留下,明明和大家的连结测试很成功啊。
难道是自己哪里犯错了,小心翼翼地询问后,博士却只是说让他等着教官过来,他心里更慌了。
蔡徐坤安抚似的拍了拍大金毛的肩膀,过去和尤长靖交谈起来。
“哦,你是说,子异的情况比较特殊,可能和大多数学员的兼容度不高?”
“是诶,今天我帮他测试了三次都失败了,就只好麻烦坤坤你过来商量一下对策。”
蔡徐坤将手指搭成塔状思忖,“那小鬼呢?子异和小鬼是亲兄弟,再怎么样也应该能达成连结的。”
尤长靖心想幸好朱正廷提前和他交代过,他眨眨眼,无辜地开口,“小鬼那边吼,锐哥说他新设计的三人机甲需要三名优秀的驾驶员,丞丞,小贾和小鬼的兼容度很高,他们三个好像确认要一起组队了。”
蔡徐坤揉了揉太阳穴,原来就剩下乖小孩一个了,“好吧,我知道了,那现在我能为他做什么?”
充当壁花的朱正廷适时开口,“坤坤啊,之前小尤说你恢复得不错了,可以开始尝试重新驾驶两人或多人机甲了,你要不要——”
“不行。”
蔡徐坤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他的记忆里有一些东西他自己都无法消化,这样的连结不会带给王子异任何益处。
“那子异怎么办?他口口声声喊你老师,你就这样弃你的学生于不顾吗?”朱正廷只平静地看着他。
“正正,你别逼我。你知道的,我拒绝是为了他好。”蔡徐坤暗自咬了咬牙,王子异那双清澈的眼睛在他脑中久久无法挥去。
见蔡徐坤的眼眶发红,尤长靖拉了一把朱正廷,示意他不要再说,正欲开口调解间,一个柔和却充满坚定的声音传来——
“老师,我可以的,我不害怕,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试吧。”
王子异站在测试仪前,一眨不眨地看着蔡徐坤,面上满是真诚的恳切与不加掩饰的濡慕。
蔡徐坤从心底叹了口气,怎么办,好像越来越无法拒绝这孩子的要求了。
“好吧,那就姑且一试,如果有任何超出控制的状况发生,我要求立刻断开连结。”
尤长靖连连点头,仔细地帮蔡徐坤佩戴好了全副仪器。
-
——“呜呜呜……”小男孩蹲在巨大的裂缝前哭泣,“妈妈!妈妈!”
母亲竭尽全力将幼子送往了安全的对岸。
身后横亘着一整片废墟。
——“你一定要量力而为。”周锐的叮嘱声声在耳。
紧闭双眼的少年大汗淋漓,正咬牙忍受着神经系统里传来的针刺般的锥心剧痛。
蔡徐坤,你可以的,你一定能驾驭金探子的。
——“坤坤,雷怪的攻击力太强了,我和农农顶不住了!”耳畔是朱正廷的焦急呼喊。
金色机甲在无尽电波中开出一条血路。
他一次次积蓄起精神波能量抵抗着。
——“坤哥,虫洞,虫洞在香港重现了——”
金色机甲在虫洞边缘极速下坠,火星四溅。
王子异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呼吸着,胸前不断起伏。
蔡徐坤站在他身侧,目光清明,“只是一个尝试你就迷失其中,更别提连结后,你的神经元也会因我的过往记忆而波动,放弃吧,子异。”
一向乖巧的男孩子却坚定地摇头,“老师,我们真正试一次,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好吧,蔡徐坤无声地对自己说,就当是提前给自己一个复出的机会。
他阖上了眼帘。
——“呜呜呜……”小男孩蹲在巨大的裂缝前哭泣,“妈妈!妈妈!”
王子异蹲下身子抱起小男孩,朝着安全之地狂奔。
——“你一定要量力而为。”周锐的叮嘱声声在耳。
王子异环住竭力抵抗神经元刺痛的少年,没事的,没事的,我会和你一起。
——“坤坤,雷怪的攻击力太强了,我和农农顶不住了!”耳畔是朱正廷的焦急呼喊。
王子异竭尽全力跟上了前方的金色机甲,协助他击中了雷怪的左眼。
——“坤哥,虫洞,虫洞在香港重现了——”
王子异拉住了摇摇欲坠的金色机甲,坤坤,别怕,别怕,我抓住你了。
尤长靖的声音透过现实的阳光照进来,“连结成功了,两人神经元状态稳定,契合度80%,不,还在上升,90%!我的天哪!”
王子异疲惫地睁开眼睛,和一直观察着他的蔡徐坤相视一笑。
太好了,他们现在是搭档了。
-
成为搭档后的日子好像有很大变化,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明面上,蔡徐坤开始带着王子异一起训练,一起模拟作战,一起讨论机甲装备的改进措施。
可私底下王子异还是毕恭毕敬地一口一个老师,乖巧又听话,搞得蔡徐坤使唤他都有点不忍心。
每次王子异一回宿舍都要被几个弟弟嘲笑,问他是不是又去做二十四孝徒弟了。
他连气都不生半点,只是笑,再问问他们三个的训练进度。
“哥你真没劲。”王琳凯抱着胳膊生气。
“子异就是太老实了,总是学不会拒绝别人,更别提教官了。”范丞丞自以为精准的总结。
“我看子异根本就不想拒绝才对,”小机灵黄明昊一语道破天机,“他根本拿教官当自己老婆宠。”
三个弟弟笑得揶揄,王子异没忍住红了脸。
“我不和你们说了,我要搬走了,老师说他那里刚腾出来一个空房间。”
“哥,所以我真的要有嫂子了?”王琳凯瞪大了眼睛。
范丞丞装模作样地假哭起来,“子异你可不能抛下我们独自去享福啊!”
黄明昊忍着笑推了他一把,“你哭的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子异哥好好照顾自己,别被蔡教官欺负的太惨哈哈哈!”
四人闹成一团,王子异刚收拾好的东西又被重新扔的乱七八糟。
-
朱正廷和蔡徐坤此刻正站在学员宿舍门外。
“坤坤,你真打算让子异搬过去?可你不是习惯了一个人住吗……”
“为了加紧训练,时刻都不能松懈,怪兽随时都有可能袭击。”蔡徐坤回答得冷淡,眼底却漫上了一层焦虑之色。
朱正廷面色也变得苍白,“张将军那里来的消息?”
蔡徐坤无声地点了下头,恰好王子异收拾好东西出来,他朝朱正廷点点头,两人提着行李转身离开。
留朱正廷一人在原地纠结,他思忖片刻,猛地上前推开了学员宿舍的门,“你们三个,都给我出来,今天我们进行紧急加强训练!”
门内三个疯的正厉害的小学鸡对视一眼,齐声哀嚎起来,“不是吧——我们也太惨了吧——”
朱正廷一马当先,带着他们就冲去了训练场,陈立农戴着眼镜,正在和同事讨论修改制定好的战略计划,见他们风风火火地进来,吓了一跳。
“模拟战斗,二对三,如果你们不用心,我和陈教官可不会手下留情。”朱正廷笑的春暖花开。
陈立农伸手摘掉眼镜,朝他们露出一贯和善的笑意,眼中却透出一抹锐利的光。
王琳凯、范丞丞和黄明昊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王子异那边也不比他们轻松半点,他搬到教官公寓后,蔡徐坤每日给他俩制定了极为严苛的训练计划,两人在训练场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王子异总觉得蔡徐坤正在忧心什么,但他的老师半点口风都不曾对他吐露。
基地内的魔鬼训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一日常规训练刚开始,尤长靖那边突然接收到了紧急消息,张将军立刻召集了全部机甲驾驶员。
“西南方向有怪兽来袭,目前情报不明,只知道怪兽代号白蛇,有一条长尾,杀伤力极大,请基地立即处理。”林彦俊冷静的声音从通讯仪中传来。
“基地收到,将立刻采取行动。”尤长靖回了话,将目光投向了刚刚走马上任的机甲驾驶员们。
蔡徐坤揉着眉心,似乎正在思考,还没等他开口,通讯仪又滋滋作响起来。
“有紧急情况,东部海域有两只怪兽来袭,目前距离海岸只余2公里,请基地迅速处理!”林彦俊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狼狈。
尤长靖有些着急,“林彦俊你那边怎么样?你是不是……”还不等他问完,通讯被突然切断,只余下空洞的嘟嘟声,尤长靖一下慌了手脚。
朱正廷见他眼圈都红了,当机立断做了决定,“我和农农带丞丞,小贾和小鬼去东部支援,坤坤和子异——”
蔡徐坤接口道,“我和子异会负责搞定白蛇,长靖你冷静点,林彦俊的综合实力很高,不会有事的,你留守基地,记得时刻和我们保持联络。”
战斗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
范丞丞、黄明昊和王琳凯是这一届新学员中的佼佼者,三人虽然调皮捣蛋却默契非常,周锐研发出的新型三人机甲便交由他们三人驾驶。
这机甲名为「橙黄纸牌」,是基地里首款三人机甲,外形采用大独眼造型,头部具有变望远镜功能,颈部非常灵活。
最特别的是,此款机甲共有三只手臂,由三人分别驾驶,右臂配有双拳,可在肉搏战时发挥效力,左臂配具有生物识别功能,可锁定怪物的骨骼进行精确打击,能在远距离一炮秒杀怪兽。*
三人乍一登上这架机甲都是兴奋异常,冲淡了初次作战的恐惧,只想着大展身手,幸而朱正廷和陈立农跟着,免了许多横生枝节的状况。
陈立农和朱正廷驾驶的机甲名为「春秋」,是周锐为二人量身定制,防御性与攻击性皆是一流水平。
二人在力量方面十分出众,这款机甲强调肢体战斗,手部设置有电流装置,能发出重击必杀,这招式被称为「一鼎春秋」,每次最多能释放415千伏电压,可对怪兽造成致命打击。*
海边的两只怪兽分别是腐蚀性极强的尾立鼠和防御力极高的棱背龟,一前一后进行攻击。
状况十分棘手,幸而橙黄纸牌上的生物分析能力发挥了作用,一接到传输过来的消息,陈立农和朱正廷当机立断,主动朝怪兽发起了攻击。
二人通过肉搏战,巧妙避开怪兽身上坚硬的铠甲,着力对付棱背龟的弱点——头部,缠斗之中看准时机蓄力撕扯下了怪兽的脑袋,通过手部电流装置将其击毙。
尾立鼠毒性剧烈,腐蚀性极强,背上有两只肉翅,能进行滑翔,分析刚一显示,王琳凯当机立断,调整角度瞄准翅膀骨骼脆弱处,摧毁其逃跑能力。
怪兽吃痛喷射毒液,范丞丞和黄明昊配合之下成功闪躲,并用右边双臂压制了尾立鼠,王琳凯瞅准破绽,将电磁炮转向了怪兽的毒囊。
两只怪兽的血染红了海域。
内置的机甲通讯仪滴滴作响,尤长靖的声音传来,“此战告捷,白蛇已被击毙,支援的直升机即将降落,请注意接应。”
朱正廷微微喘气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去,“海边战场一切顺利,尾立鼠与棱背龟已被消灭。”
-
救援的飞机业已到达。
王子异半扶半抱着蔡徐坤从机甲中踏出,坐上了基地派来的直升飞机。
险些报废的枪炮玫瑰此刻还躺在原地,运输机将会把机甲运回基地进行维修。
飞机越升越高,阳光折射下,金色机甲左胸处暗红的玫瑰纹章愈发熠熠生辉。
蔡徐坤将头轻轻靠在王子异肩上,“开心吗,子异,我们第一次战斗很顺利。”
王子异收回透过舷窗凝聚在机甲上的目光,握住了蔡徐坤的手。
“当然开心,能和老师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但是老师的身体状况……又让我很担心。”
男孩子澄澈的眼眸被阳光镀上金边。
“笨蛋,都说了我没事。”蔡徐坤回想起刚刚那个轻柔的印在额上的吻,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王子异抱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老师……不知道现在说是不是太唐突……可是,我真的——”
“嘘。”蔡徐坤伸手按住了他柔软干涩的嘴唇。
王子异有些窘迫的抬起头,被看穿了似的恐慌与不安在心里蔓延。
他企图松开紧抱着蔡徐坤的手臂,却又想到老师的身体状况,只好自欺欺人地将蔡徐坤揽得更紧,但原本紧密相贴、自然交缠的肢体,不可抑止地愈发僵硬起来。
-
窝在王子异怀里,蔡徐坤却恍惚回忆起往事,彼时「枪炮玫瑰」还未出世,王子异也不曾到来,他沉浸于不可逆转的神经元伤痛中无法自拔。
无所事事的他,整日去骚扰周锐,周锐正埋头研究机甲图纸,连一个眸光都懒得分给他。
蔡徐坤百无聊赖,怏怏翻着周锐的废稿,“锐姐你最近不行啊,怎么弄出来这么多不顶用的东西?”
周锐扶着额头,瞪着他没好气地开口,“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因为想给你设计一架比金探子更强的单人机甲,我哪用得着这么狼狈?你还好意思说!坤妹啊,你可真没良心!”
多日冰着脸的蔡徐坤终于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一闪即逝,“那我先谢谢锐哥啦!”
周锐还是没个好脸色,“先别记着谢我,机甲是差不多研究出来了,但是可是双人的,你要是找不到搭档,也是白搭!”
蔡徐坤一把扯过图纸,那是一架金红相间的机甲,纹章是暗红的玫瑰,左右机械臂上分别配有一枪一炮,枪是引力弹弓枪,炮是等离子炮,一台肘击火箭在机甲的腰腹部蓄势待发。
“好美……”他看得出神,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
周锐志满意得地笑了一声,“那当然。这机甲你给取个名字吧,找到搭档就归你了。”
蔡徐坤思忖片刻,开口道,“就叫,就叫「枪炮玫瑰」吧。”
“这是个好名字,坤坤,你要赶快振作起来,「枪炮玫瑰」在等着你。”周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期盼能让他重新崛起。
蔡徐坤不可置否地点头。
从那天起,颓废已久的他,终于开始乖乖配合尤长靖的各种治疗方案。
-
回过神来,蔡徐坤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直起身子转过来。
王子异未来得及反应,便有冰凉的触感软软地贴在了他的唇瓣。
——是蝴蝶在微微振翅,带来一个温柔的,一触即分的吻。
王子异的耳根顿时变得通红,他张口想表达一番心意,许下一些承诺,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清楚。
蔡徐坤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但也不去点拨,存了些看木头如何开花的心思。
王子异这根木头乍逢春雨,没有脱胎换骨般胆大起来,反而更加不知所措,只晓得抱紧了怀里的人,死活不肯松手。
男孩子的体温偏高,靠在他怀里的蔡徐坤很是惬意,可他却不敢完全放松警惕,享受这温情坦诚心意的一刻,仍是艰难地睁着眼睛。
张将军传达的情报里显示,虫洞的开合规律依然无迹可寻,他们将要面对的,绝不止今天这一场战役。
这只是个开始,艰苦卓绝的日子还在后面。
可那又如何?在黑暗中泅渡,哪怕是点点渔火,也要毫不犹豫地抓住。
黎明终究会降临,而在那之前,他们至少还可以相拥取暖。
-
飞机缓缓降落。
两人还没下飞机,几乎就能听见范丞丞、黄明昊和王琳凯咋咋呼呼的声音,朱正廷正训斥着什么,陈立农温声劝慰劝着什么。
尤长靖扑过来企图给所有人做个身体检查,猴孩子们怨声载道,竭力证明自己平安无事。
林彦俊安慰着担忧的尤长靖,目光转向刚刚降落的直升机。
王子异和蔡徐坤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踏下了梯子。
此后山迢路远,天高海阔,爱忧憎恶也好,喜怒哀乐也罢,我皆会与你一并承担。
太阳还未升起,透过层层密布的雾霭,仍有幸存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遥远的天际,万丈金光已破晓而来。
Fin.
注释:
文中*部分皆参考环太平洋系列电影。
后记:
这篇文拖了许久,前后写了半个多月,挣扎着终于与大家见面了,题材难度对我而言比较大,不成熟之处请多多包涵,欢迎大家与漾交流,鞠躬。
【全员】poker island(监狱/架空/一)
每一座监狱,都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狂欢和死亡。爱情和毁灭。本质毫无区别。
有区别的是你手握哪一种身份牌,活下去,或者,一起死。
本文cp:异坤,长得俊,权贵,农廷,星鬼
黄明昊是被整个推进监狱的,狱警手脚很重,也很不耐烦。手铐脚铐哐啷作响,他觉得自己的手腕脚腕大概红肿不堪了。
铁门拉上之后,白昼被浑浊的灯光所取代,哐当一声隔绝了内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小个子狱警替他开了手铐,让他脱干净做检查,黄明昊麻溜儿地把衣服裤子脱到底,他常年不见光而异常白皙得皮肤就完全的裸露在空气中。小个子狱警吞咽了一下口水,就被另一个年级更大,更严肃的狱警狠狠地推开了。
“再看让你老婆把你眼...
每一座监狱,都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狂欢和死亡。爱情和毁灭。本质毫无区别。
有区别的是你手握哪一种身份牌,活下去,或者,一起死。
本文cp:异坤,长得俊,权贵,农廷,星鬼
黄明昊是被整个推进监狱的,狱警手脚很重,也很不耐烦。手铐脚铐哐啷作响,他觉得自己的手腕脚腕大概红肿不堪了。
铁门拉上之后,白昼被浑浊的灯光所取代,哐当一声隔绝了内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小个子狱警替他开了手铐,让他脱干净做检查,黄明昊麻溜儿地把衣服裤子脱到底,他常年不见光而异常白皙得皮肤就完全的裸露在空气中。小个子狱警吞咽了一下口水,就被另一个年级更大,更严肃的狱警狠狠地推开了。
“再看让你老婆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小个子狱警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人应该是狱警的老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黄明昊的身体,确认没有裹挟危险物品就示意他把衣服穿上,等黄明昊走过他面前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第一次进来,自己注意着点,里面可都不是你们这帮小混混能招惹的。”
黄明昊转了下眼珠子,勉强笑了下:“谢谢。”
等真的走进去的时候,又开辟出一个崭新天地来。
怎么说,说是地狱狂欢也不外乎如是,一群男人穿着统一的橙色制服,头发剃成板寸,扒在自己的监狱门边,吹口哨的,起哄的,说荤话的,还有的人直接把手伸出门,摆出各种下流的动作。
带路的两个狱警像是习以为常了,敷衍地敲两下铁门就算是警告,没人理睬他们,他们也无所谓地往前走。
黄明昊突然觉得自己被谁拉住了胳膊,撇头看见一个男人猥琐地看着自己,男人脸上浮着可怖的红色胎记。胎记男捏一下他的胳膊,整个监狱突然爆发出雷动的欢呼。每个铁门口都挤着一张张看热闹的脸,就像是他们一年就等着这一刻,等点新鲜货色进来,能让他们尝个鲜或者看别人尝个鲜。
行进的队伍被迫停了下来,狱警没有什么动静,和他一样新来的犯人一个个缩着脑袋,当没看见。黄明昊试着挣了一下,那哥们手劲却大得很,不但没松开,反而得寸进尺地用另一只手往他身上摸着。
黄明昊正扭了下手腕,正思考着要不要在这里搞个大动静,当是下马威也算是护身符。但他的手腕还没用上劲,那男的的手却自动卸了力。还嗷嗷地开始叫唤疼。
一瞬间,整个监狱又像是被掀翻了一样发出滔天的嘘声。
他略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睛。
那是和他一样新来的犯人,刚刚一直埋着头,没人注意,却能迅速抓住胎记男的弱处,瞬间让男人卸去所有力道。
如果没有几年的专业训练,是绝对做不到的。
黄明昊边想着边向陌生男人道谢。而胎记男因为丢了脸所以恨恨地朝两人吐口水,与此同时,手腕被抓得更紧了,他疼得脑袋冒汗,终于消停了向两人认输。
陌生男人啪地扔掉胎记男的手,整只手软软地滑了下去——看来是脱臼了。
“我叫王子异。”陌生男人自我介绍道。
黄明昊疑惑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男人不是朝他做的自我介绍,而是朝整个监狱的所有人。声音拔高到最远处的牢房都清晰可闻。
喧闹的监狱有一瞬间像是被拔了插头的音响,空寂着,有的人是自发地沉默,有的人是跟着周围人的沉默而沉默。总之,大家都开始陷入谜一般的安静。
只有王子异三个字清晰地落在每个犯人耳膜上,明晃晃地宣示着这是个不可小觑的新人,一个高调而且嚣张的新人。
但说完后男人又低下头,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样子。
“好了,别闹了!”狱警终于出面潦草结束了这场闹剧,“所有新人,跟着我前进!快点!”
“黄明昊。”与他相比,黄明昊则低调了不少,他只是快速地凑到男人耳边说出自己的名字。
废话,他可不想那么快就成为监狱的名人,还是眼中钉的那种。
王子异侧头,略一颔首,表达知道了的意思。然后又快速扭过头去,一路无言。
一行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自己的牢房,两人一间。黄明昊思考了一下,跟着王子异进了一间,反正所有人都觉得他和王子异是一伙的。多个战斗力指数高的室友总也是没错的。
他一下子躺在自己的床上,床板硌得慌,但还能忍受,他住过更差的。王子异的表情就没难么好了,可以说是有些精彩,他坐下去的时候眉头蹙得好像山丘,仿佛人生头一回儿知道能有那么硬的床和那么粗糙的被子。
“你以前是个少爷吧。”黄明昊噗嗤笑了一声,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
王子异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接受的坐姿,把被子垫在身后:“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吗?不知道王氏企业吗?”
黄明昊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嘿,别嘲笑他,他每天想的事只有该如果吃饱,最多吃的好一些也不过是多加个鸡蛋。如果王子异问他知道康师傅吗,他可能能对各种口味如数家珍一遍。
但他好像知道了王子异刚刚报出名字后为什么有阵诡异的沉默,看起来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
“哦。”王子异也不惊讶,淡淡应了一声,又沉默了。
但黄明昊不依不饶:“所以你家是很有钱喽?但你别蒙我,电影里那种有钱人哪有坐牢的,就算犯了事找个替罪羊就进来了,或者塞点钱,哪会真的来坐牢?”
“我没犯罪。”
“啊?”
王子异按了按太阳穴,略有疲惫地说:“我进来找人的。”
说完他就合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留下黄明昊一个人张着嘴巴,消化着一个惊人的事实。
监狱会划分你的所有时间,到任何一个点你都有专门的任务。
他们面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吃午饭。
王子异合眼没多久就被黄明昊叫了起来,对方还显得有些兴奋,甚至好心地提醒王子异:“午饭时间我们要找个合适的帮派加入,你知道吗,监狱里的犯人都各自划分成不同的小团体。你要么选择加入一个,从此庇护你,要么你就被所有帮派当做眼中钉,像踢皮球一样欺负。”
王子异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但还是很好脾气地说:“我不是很在乎,但你如果想加入的,我们可以结伴。不过你得小心”
午饭时间有一个小时,算是每天唯二的自由活动时间。王子异面对着餐盘里硬邦邦的几个菜,和周围时刻盯着他的灼热目光,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桌子上唯一有点诱惑力的大概是小罐的酸奶。于是黄明昊就拿着酸奶,迅速地结交到了第一个新朋友。
“嘿,子异,这是王琳凯!”
黄明昊热烈地拍着王琳凯的肩膀,两个人用短短的十分钟就称兄道弟了。王琳凯嗦着黄明昊送他酸奶,一顿一顿地和王子异打招呼。
“嘿哥们,真有你的,刚进来就成了这地儿的名人了。”
王子异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种“赞誉”,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吸空了的酸奶发出巨大的响声。王琳凯自来熟地开始问问题。
黄明昊扫了一眼王子异,自己抢先开了口:“我是斗殴。故意伤人,两年。”
“就你这小身板还伤人呢?”
“嘿!打架看得是技术,不是块头。”说着,黄明昊顶了顶王琳凯的肩膀:“你呢你呢?”
王琳凯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副灰扑扑的扑克牌,看起来年头比王琳凯岁数都大了:“你抽一张,我抽一张,咱们比大小试试?谁大谁赢。”
黄明昊随手抽了一张,王琳凯也抽了一张,摊牌一看——王琳凯红桃K,黄明昊草花J。
“你这不是运气?”
“是实力,你要不要再来一局,这回我赌你晚上的那杯酸奶。”
黄明昊应允了。
两个人再来了一局,黄明昊又输了。
他还是不信,两个人又反反复复来了好几局,黄明昊得把自己这个礼拜的酸奶都赔进去了。
终于,王子异抓着他手腕:“行了,别玩了,他能摸到自己想要的牌。”
黄明昊疑惑地看看王子异又看看桌上的牌,王琳凯狡黠地一转眼珠子:“你能看出来?”
“赌场都是这个套路。只不过你这个是简易版的。”王子异抓起王琳凯的手,从他袖子里哗啦啦掉出一堆牌,“我猜你进来大概是赌博吧。”
“对。”王琳凯骄傲地一昂脑袋,“聚众赌博,两年。”
“那你进来还敢赌!”黄明昊揪着王琳凯地领子,嚷嚷着要人还他酸奶。
“还你还你都换你!”王琳凯一屁股坐下来,“有没有兴趣晚饭点和J聊一下。”
“J是谁?”黄明昊疑问道。
“监狱里都分小团体,你们应该都知道。简单来说,J和K是这个监狱里最大的两个团体,就如你们所见,也没什么太大的内涵,只是两个老大名字里恰好有J和K,又分别代表了扑克牌里的两个人物,所以就那么叫了。”
“那Q呢?”王子异问。
“Q是皇后。”王琳凯笑了一下,“这个监狱里没有女人,他们就是女人。”
王子异的脸色沉了沉。
黄明昊反应过来:“Q是没有加入任何团体的人是吧。”
“是。”王琳凯点了点Q的牌,“或者说,所有的Q都自成一派,只是他们散漫,随意,任人欺凌。”
“这个监狱里有几个Q?”王子异好像很执念这个问题。
“本来还是不少的,但是渐渐地,都被欺负的太惨了,要么自动选择投靠,要么就被抬出来,再也没抬回来过。现在零零碎碎地算下来,大概还剩两个Q吧。”
“谁?”
“那个,角落里的那个。”王琳凯指了指西南方。
那边坐着个乖巧蘑菇头的男孩子,很安静地往嘴里送饭。他所坐的桌子空无一人,好像方圆几米以他为中心自动清空了。
“看起来人畜无害。”黄明昊如实地评价。
“恩,看起来。但他可不简单,”王琳凯顿了一下,“知道A级犯人吗?他就是。整个监狱里都找不出几个A级,他的罪名可不是我们这种,他是杀人,真正的连环杀人案。”
黄明昊感觉一股寒气蹿上后背,凭空打了个寒颤。但王子异看起来却冷静了一点。
“所以,没人敢惹他。生怕哪天就被他…”王琳凯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王子异继续问:“另一个呢?”
“另一个今天没来,之前被欺负惨了,躺着呢。”王琳凯嘻嘻哈哈地去蹭黄明昊,“在你来之前,他可是整个监狱男人们的理想QUEEN,漂亮极了,我都没见过几个女的比他漂亮的!”
“滚你丫的!”黄明昊直接爆了粗口证明自己铁血真汉子。
“姓什么的?”王子异脸色又不好了,和晴雨表似的。
“你直接告诉他你找的人呗。”黄明昊戳戳王琳凯,“这哥们和我们都不一样,他是进来找人的。说得和去学校找个人似的,真别扭。”
“放过我,整个监狱的人我也不是都认识。”
“蔡徐坤。”
“你说什么?”
这回轮到王琳凯脸色变了,腾地站起来逼视着王子异。
“蔡徐坤。”王子异一字一顿地重复,“他在哪?”
他目光灼灼,像一个长途跋涉后抓住犯人的警察,而不是犯人本身。他本来待在这儿就格格不入,此刻更是显得扎眼又突兀。
周遭的人声都静下来了。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蔡徐坤是谁,在哪里,但是没有人告诉他。
滴铃铃。
午饭时间到了。
【异坤】属于海的人(tbc)
*无聊的库存
*是之前坤那个视频…就是那个 他和鱼有什么区别 的文艺向视频…之后的产物
*32岁抑郁症画家遇见17岁高中生的无聊故事
*救赎与成长
*坑
他一脚踩空,最后猛吸一口气,陷入温暖的黑暗里。他能感到被太阳晒的发烫的海水滚过他的头皮,头发像瞬间注入生命的海草,自发的跃动起来。
水波涌动,像上帝轻柔而又奇妙的抚摸,将他整个缠绕,吞没,放在手心里细细玩弄。他踩不到地,只靠着肺里那点稀薄的空气,如同不会游泳的鱼,被海浪卷着来去。他闭着眼睛笑了,鼓囊囊的嘴巴里的空气被咽进肺里,这种漂浮感让他仿佛置身银河,被浩大而不可抗的命运裹挟着前进,生发出...
*无聊的库存
*是之前坤那个视频…就是那个 他和鱼有什么区别 的文艺向视频…之后的产物
*32岁抑郁症画家遇见17岁高中生的无聊故事
*救赎与成长
*坑
他一脚踩空,最后猛吸一口气,陷入温暖的黑暗里。他能感到被太阳晒的发烫的海水滚过他的头皮,头发像瞬间注入生命的海草,自发的跃动起来。
水波涌动,像上帝轻柔而又奇妙的抚摸,将他整个缠绕,吞没,放在手心里细细玩弄。他踩不到地,只靠着肺里那点稀薄的空气,如同不会游泳的鱼,被海浪卷着来去。他闭着眼睛笑了,鼓囊囊的嘴巴里的空气被咽进肺里,这种漂浮感让他仿佛置身银河,被浩大而不可抗的命运裹挟着前进,生发出来自逃避和堕落的原始快感。
然而突然,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出现了,蔡徐坤惊了一下,下意识睁开眼,被海水刺得又闭上。他感到一个宽大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挽过他的腰,然后脚底下水波猛的震颤,他就像挣出羊水的婴儿一样,破开水面,湿漉漉的迎接突如其来的空气和天光。
蔡徐坤抹了把脸,皱着眉头睁开眼,他有些生气,像是被搅了好梦。
“你没事吧?”眼前是一张还略带少年稚气的脸,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紧张的望着他,他的手臂还扣着蔡徐坤的腰,蔡徐坤的手下意识搭在他肩上,他的T恤黏在皮肤上,蔡徐坤能隐隐感受到他肌肉的跳动。
确实是蕴含着蓬勃力量的年轻躯体。
“谢谢,我没事。”蔡徐坤程式化的笑了一下,上半张脸没动,仅嘴角弯起,他浓密的蓄满海水的睫毛终于不堪重负,饱满的水滴滚落下来,像划过脸颊的眼泪,无端给他敷衍的笑添了一丝悲伤,竟显得没那么敷衍了。
蔡徐坤看不见,不然他会觉得委屈,就像自己本来只是享受海水的亲吻,却被当成溺水人员救起来一样委屈。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觉得你溺水…”年轻人拖着水痕踩上石块,迟疑的说,“我看见你走进去…还以为你要自杀。”
蔡徐坤跟在他后面,被浸湿的白衬衫像半透明的茧绞在他身上,瘦的弯腰能看见突起的脊椎骨。蔡徐坤不喜欢撒谎,他觉得每一个谎言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谎言就像极易繁殖的低等动物,当出现一个的时候,命运里已经潜伏着无数个了。特别是不值得为陌生人撒谎,而年轻人的态度那样诚恳,连沉默都显得残忍,所以他说,“没关系,也说不定呢。”
“啊?”年轻人刚绞了他吸饱海水的T恤,水啪嗒落在石头上,不知道是被水声盖住了没听清,还是表示没听懂。他的T恤掀到胸口,弓着背绞衣服,蔡徐坤能看见他模糊的腹肌线条和若隐若现的单薄胸肌,是长泡健身房的漂亮身体。出于画家本能,或许还有gay的本能,他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也不是想自杀,你知道的,就是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而已。也有可能太喜欢了,就出不来了。”蔡徐坤话落觉得尴尬,跟这样一个陌生人讲这些有点傻,他也没期待回复,便紧接着说,“你要不…”
“可是…”被他打断了,年轻人抬起头来,笑着看向他,他湿润的皮肤在太阳下发光,略长的黑发根根分明,有股凌乱的力与美,“可是海很危险,还是要照顾好自己,你也很有吸引力的。”
蔡徐坤愣在那里,比起对这句话的回应,他先是为这个年轻人敏锐的共情能力和巧妙的抚慰方式感到惊讶,说白了,这是一种极其真诚,令人舒适的高情商。他在那模棱两可,开玩笑一样的胡言乱语里感受到了蔡徐坤对与死亡的一点向往,但他同时对蔡徐坤并不了解,所有的干涉都会变成冒犯,于是他就像毫不知情一样,抛出一句开玩笑似的赞美,在回答蔡徐坤上一句话的同时,给予一点他能给的抚慰。
是个很聪明的人。
“你要不…去我那里换个衣服吧…”蔡徐坤说,“我家就在这附近。”
“好!”他彻底笑开了,像个小太阳。
其实他上一句话是想说,你要不回家换个衣服,我给你叫辆车,蔡徐坤觉得他大概是鬼迷心窍了,才让这个陌生人到自己家去。
02
王子异一个人,揣着兜走在小城唯一一条大路上,七月的清晨,周围的店铺还没开门,只有寥寥几个早餐铺子和菜摊子零落的架着,整个城市笼着一层海雾,湿咸的空气带着海盐的颗粒,黏着在裸露的皮肤上。他像一条绚烂的热带鱼,被网住了从漂亮的景观箱丢到了这个暗淡的,尽是嶙峋峭壁的枯燥海滩,这里没有街舞,没有冰美式,没有限量版AJ,没有穿着oversized卫衣的喝彩的女孩子。
他苦着脸努力适应和忍耐这种无处发泄的烦躁,他青春的巨大能量,在这里像潮湿的烟花,只能放出滑稽的哑炮。
王子异花了大半天把这个总共只由一条大道,若干小道组成的小城逛了个遍,它枯燥的像一首苍白的简体诗。所幸这里的夏天也不是很热,天幕湛蓝,阳光大咧咧的洒下来,没有雾霾颗粒的遮挡,洒在身上竟有一种被水冲刷的愉悦感。下午的时候,他还是沿着那条大道,晃了一圈回来,穿过田地,来到海边。他的新家,也靠着海边。
王子异见过很多次海,巴厘岛蓝绿色透亮的海,北海道绀蓝色安静的海,还有印度洋上,像流动的大理石一般厚重的海。和这些比起来,这片海实在显得寒酸且平凡。有点特色的就是,它连沙滩都没有,海边就是石块,大大小小的从蓝黑色到黄褐色的嶙峋石块,仿佛在说,生人勿进。
海也是蓝黑色的,阳光给它渡上粼粼波光,像是个带着廉价闪烁饰品,穿着素色连衣裙的乡下小姑娘。王子异在是在看海的时候看见他的,他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一步一步往海里走去,他是要自杀吗?还是游泳?他踩着石头跳到海的边缘,看着男人消失在海面,海面又归于平静。
王子异跳了下去。
“我叫王子异。”两个湿漉漉的人走在没什么人烟的大道上,偶尔有送外卖之类的小电驴仗着没人风一样的窜过去。海风吹过来的时候有一刹那的凉,然后又被太阳光哄热,王子异有点担心,这个肩膀窄瘦的男人,有没有能给自己穿的衣服。
“蔡徐坤。”蔡徐坤接的很快,跟做任务似的就交代过去了,王子异觉得他大概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名字。
“我昨天刚搬过来。”
“从哪?”
“北京。”
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会,说,“那里没有海。”
“是的,完全没有。”
王子异觉得有趣,他说到海的时候有种天生的骄傲。但是海本身无趣,他便好奇,蔡徐坤究竟拥有怎样一双眼睛,看见的是什么样的海。王子异又想,自己是不是在给那好像无端产生的好感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所有人都会对他产生天生的好感的,他替自己辩解,蔡徐坤长得很好看。
蔡徐坤就算湿透了,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颊上也很好看,或许更好看了也说不定。而且是好看,不是英俊或者漂亮,当然他也是英俊并且漂亮的,这是一张可塑性极佳的脸,既分明又饱满,既精致又温润。他干净的脸颊带着水汽,和别人讲话的时候轻抿着嘴角,带着面具似的笑,是一种疏离的好看。
也或许是因为他好看产生好感,由此他那些异于常人的地方都显得可爱起来。
王子异跟着蔡徐坤沿着他早上出来的路走到了自己家小区,就在海边的几栋六层公寓。原来他们住一个小区的。
他们在最边上一栋停下,嚯,还是同一栋。王子异忽然觉得高兴。刚才他跟着蔡徐坤往里面走就想会不会是邻居,因为那一栋能看见海。
“你住几楼?”
“六楼。”
好巧,我住三楼。王子异在心里说,他当然不能告诉他,所谓谎言就是,他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也住的很近的事实,他就要一直隐瞒下去。然后等到被戳穿,大咧咧的做个小坏蛋。
蔡徐坤的家和他本人一样有趣,丝毫不让王子异失望。那是一套比较宽敞的单人公寓,除了卫生间基本都被打通了,阳台,卧室,客厅,厨房都是开敞的,只有一些书架之类的朦胧隔断。应该说没有客厅,在卧室和阳台中间,凌乱摆着画架,颜料,大小不一的画板和随意摞在地板上的书,还有明显不是一套的一个米色双人小沙发和绿色的单人丝绒大沙发。进门就有一股颜料味道,落地窗大敞着,被海风吹的消散了许多,并不浓郁。
“你是个画家?”王子异接过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画,画架上的那个还没完成,只有大片朦胧的蓝色。
“嗯。”蔡徐坤埋头翻衣柜,瘦小的身体恨不得被衣柜吞进去。看来确实挺难找的。
已经完成的画作有许多只简单的叠在一起,有的从画板上剥离下来,变得皱巴巴的,还有一些挂在墙上的大概是比较满意的。他画了许多海,早晨的,晚上的,平静的,起风的,还有一部分是许多鱼,鱼缸里的,海里的,银灰色的,五彩的,有水粉,水彩还有油画。王子异不懂画,也不懂艺术,蔡徐坤画的不是写实画,颜料黏糊糊的堆着,只有模糊的色块,这么说也不对,他的画风着实很多变,另一幅就是雾蒙蒙的像笼了烟,每一幅画都带着不同的情绪与风格,就算无法从艺术画技的角度来欣赏,也隐隐能感觉到画家下笔时的压抑或是痛快。当然,这么看的话,压抑的居多。
从王子异的角度,他只能说,“挺好看的。”
“浴室在那边。”王子异回头发现蔡徐坤已经换上了家居服,他把一件宽松的卫衣和沙滩裤丢给他,指了指那个磨砂玻璃围合起来的卫生间。
走的时候,王子异穿着洗旧了的泛灰的橙色卫衣,和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蔡徐坤的人字拖稍微有点小。
“不好意思,只有旧衣服有你的码了。”他还是带着生分的礼貌。
“没事,挺好看的。我明天把衣服还给你。”王子异扬起一个带着少年天然朝气的笑,是他对着镜子练过的,所有人都不会拒绝的笑。他知道蔡徐坤可能是没准备他还的,反正也是些旧衣服,可他却私心想多创造出一些接触的机会。
“额…其实不用特地…”
“我家就住这楼下。很近的。”最终王子异自己戳穿了自己的谎言,很坦然的那种。
“啊?”蔡徐坤眨巴着眼睛,忽然提了声调,那种面具感一下子消失了,“你住这楼下?那你跟着到我家来干嘛!耍我吗!”
蔡徐坤这才想起来三楼有人新搬进来。他叉着腰,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嘴一瘪脸颊就鼓起来,皮肤雪白,像生气的小兔子。
“对不起,坤坤,我没带钥匙。”王子异身体微微前倾,赔笑赔出了撒娇味道。他又撒了一个谎。
“谁是坤坤啊!”蔡徐坤更气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又自来熟的人,他气的脸上泛起薄红,“那你也该交代一下吧!一声不吭的!”
“因为坤坤也一声不吭啊…”他眼看着蔡徐坤眼睛瞪的更大了,“我错了!”他像个小士兵一样,做了个夸张的立正鞠躬姿势,念台词似的说,“你好,我是三楼的王子异!”然后笑着仰起头来看他,“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王子异表演的像九十年代的喜剧演员,有种微妙的复古搞笑味道。
他看见蔡徐坤一下子破功,笑了起来,笑的捂着嘴背过身去。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03
门关上了,蔡徐坤和归于平静的房间一起,陷入沉默里。他面部肌肉完全放松下来了,面无表情的坐回画架前,拿起画笔,他透过朦胧的蓝色看见王子异的脸。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么笑过了。
蔡徐坤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有种奇异的一见如故的感觉,像是等这样一个人很久了,等一个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人,等一个把他逗笑的人。
蔡徐坤看了一会,在海面的浪花上抹黄色和紫色的光。他是纠结的,混乱的,他的身体里激荡着希望与绝望,就好像那贫瘠的土壤再供不起任何路过的旅人,却又偷偷期盼着他会不会带着阳光和水。
蔡徐坤忽然感到脸上一阵泛热。他在想什么,那个小鬼还是个高中生吧!对于他那样天生温柔有趣的人,肯定对谁都这样啊。谁会在意这样一个怪大叔啊?他几乎用尽了力气在否认自己,责备那还会憧憬的天真。
“啧。”他不耐烦的摔了画笔,起身去了浴室。
04
第二天王子异果然送衣服来了,蔡徐坤打开门看见王子异拿着一个保温盒,献宝似的递上来。
“我妈妈做的秘制酱鸭!很好吃的!”
“谢谢…”蔡徐坤接过衣服和保温盒,发现王子异好像没有走的打算,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王子异说,“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蔡徐坤想是他太久不出门了吗?现在的人都流行没事就去别人家坐坐?
“我家在做一些小装修…然后…想和你交个朋友。”他摸了摸鼻子,解释道,笑的有些羞涩。
“我有洁癖。”
“嗯?”
“我—有—洁…”
“那我洗个澡过来行吗?”
“哈?”
“待会见!”
蔡徐坤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关上了,他捧着保温盒和洗干净的衣服愣愣的看着门板。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可爱。
虽然不想承认,蔡徐坤还是有点期待的,他是个被动的要死的人,强烈的自尊心和戒备感,还有自卑的悲观主义心态让他不仅是在等待,应该说在拒绝,别人走一步,他就退一步。而王子异突然就大步跑过来了,带着他招牌的不容拒绝的笑,他就像现在一样,抱着保温盒愣在原地。
他打开保温盒看了一眼,居然还是摆过盘的,鸭块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多余的酱汁在鸭块上画了一个棕色的爱心。什么啊,这个小鬼!是在撩妹吗!蔡徐坤失声笑了。
门再打开的时候,王子异已经洗过澡了,新换了一套衣服,头发吹的半干,整个人看起来水润润的,还带着沐浴露的柠檬香气。年轻真好,蔡徐坤想。
蔡徐坤的公寓里没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地方,也很久没有客人来过了。他把姑且可以称作客厅的一角,收拾出一个榻榻米来,上面摆着一个矮茶几,他喜欢席地而坐。
“坤坤…”
“你多大?”蔡徐坤在冲咖啡,打断了他。
“17。”
“我都快是你的两倍了,你叫我坤坤合适吗?”
“天!坤坤居然有30岁!我以为你才大学刚毕业!”
“你说什么呢!拍马屁也靠点谱吧!”蔡徐坤没忍住笑了,把咖啡递了过去。
“哎我说真的!坤坤你多少岁?”
“32。”蔡徐坤都懒得反驳他一口一个坤坤了,“好烦你不要问我年龄!”
“嗯,以后不会问了。”他认真的应允。
靠,什么鬼,蔡徐坤还无话可说。
“坤坤…”蔡徐坤回头看见王子异递了个药膏过来,“这个药膏特别好用,在同仁堂特地做的,你的手是不是过敏了?”
“谢谢…”他低头看看自己发红的掌心,他都已经习惯了的刺痛忽然鲜明又陌生。
“没事,是邻居嘛!以后还要多照顾呢!”
05
王子异说的多照顾是一点不假。
他直接成了蔡徐坤的常客,在手机上跟他打个招呼就往这跑。
“坤坤你英语好吗?”
“不好。”
“骗人,我看见你的英文杂志了。”
“那你还问。”
“帮我看看这些选择题呗!”
“坤坤你尝尝这个熏鱼,从苏州那边带过来的。好吃吧?”
“坤坤你喜欢爵士还是摇滚啊?我那里有披头士的限量珍藏唱片哦!我爸的藏品,下次偷偷给你看。”
“坤坤你上次跟我说的去长白山写生的故事还没说完哎!”
“坤坤…”
“又是什么事?”
“我可以来你这里写作业吗?”
“啊?为什么?”
“我一个人写不进去…我不打扰你的!”
王子异捧着暑假作业本,微低着头,抿着嘴看他,本就大的眼睛更是被期待撑的满当当的,像林间眼里含着清泉的小鹿。
“那你安静点啊。”
蔡徐坤想,到底有没有人能拒绝王子异。
他总是找各种理由,三天两头的过来串门,到后来,连借口也没有了。蔡徐坤是不喜欢被打扰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人住到海边。但是和王子异相处太舒服了,说这是打扰都显得过分。他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却又自带一种令人安心的存在感,像巨大的毛绒娃娃,天生温暖。他对别人的情绪很敏锐,却又不显得做作。有时候他走了,蔡徐坤会想他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会不会是他发病了的幻觉,会不会是一个梦。这种不真实感不是说他交了一个多好的朋友,而是王子异自带的不真实,他温柔又清澈,好像没有欲念,像水,像风,像雾,就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那个姑且可以称作客厅的角落也愈发的像客厅了。他每次都会带点东西过来,跟网吧交费似的,有时候霸占着蔡徐坤的桌子做作业,有时候和蔡徐坤一起坐在榻榻米上喝下午茶聊天,还有时候,就安静的看蔡徐坤画画。
当然,还有一些时候,六楼的门板上会挂请勿打扰的牌子,那就是蔡徐坤需要一个人画画,王子异就不去了,他工作的时候跟闭关似的,手机也不看,被人打扰会极其暴躁。然后王子异就给他做了这个牌子。联系不到你我会担心的,他把挂着绳子的木板递给他,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请勿打扰。
好吧。蔡徐坤接过来,但是我不挂你也不准上午过来,蔡氏茶馆只下午开放。
坤坤老睡懒觉不好。
然后王子异就被推出去了。
后来蔡徐坤才知道,原来王子异一直担心他会自杀,所以经常去看他。这是一年之后王子异的妈妈跟他说的。
他那时突然有些后怕,或许当他不知不觉习惯了依赖他的时候,王子异还仅仅把他当作一个病人一样同情。而他不知道,那其实只是一部分原因,它的比重也随着时间越来越小。
06
“坤坤,为什么你有洁癖你的房间还这么乱啊?”
“嫌乱你出去啊!”
蔡徐坤佯装生气的光脚踢他。他们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吃王子异带过来的蔓越莓曲奇,一边看音乐类杂志。这也是他们的共同爱好,能避免他们无话可说的那种广泛爱好。
“他们只是自由的散落各处,都是很干净的。”蔡徐坤狡辩道,“而且成年人很忙很辛苦的!”
“那我帮你整理吧!”王子异被他逗笑了,装模作样的捋起袖子,“我整理东西很厉害的!”
“你在说什么啊…”
“你看你经常招待我,我也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可以帮你打扫啊!”
蔡徐坤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王子异是在整理书架的时候发现它们的,安非他酮和帕罗西汀,抑郁症药物。
他转头看见蔡徐坤还在画画,他坐在高脚凳子上,左手拇指扣着颜料盘垂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沾上了颜料,拿着方头画笔抹抹顿顿。光从外面打进来,模糊了他的轮廓,高光强烈,显得不真切。
王子异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好像突然明白,他并不是真的想自杀,乱发脾气,冷漠戒备,只是命运给他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疤,在每个稍有不适的时候泛疼泛痒。所以他不是就想一个人,他只是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伤害自己。
他仔细收好了药,然后坐到蔡徐坤边上看他画画。他在画绚烂的金鱼,背景是蓝黑色,衬的金鱼更加明艳。
“坤坤你最近心情很好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的画啊,感觉比以前生动多了,颜色也亮多了。”
蔡徐坤沉默了一会,说,“或许吧。”
“我也很开心。”
蔡徐坤嗤笑了一声,“你开心什么?”
“和坤坤在一起挺开心的,我刚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很无聊…”
“我不无聊吗?”
“简直超有趣!坤坤会跟我讲很多我从来没听说过的事,以前我身边的人就每天就在聊网红啦,游戏啦,挺没意思的。但是坤坤知道很多,对于音乐,艺术,生活都有自己的…”
“停停停!有你这样当着人家面夸人的吗?是不是还准备稿子了?”他腾不出手,就嗔怪的踢他板凳,笑眯了眼睛。阳光从另一侧打过来,他纤长的睫毛好像在发光。
“哎,这么说好像还真夸不完,我去写个稿子!”
王子异说完,惹得蔡徐坤丢了画笔,一拳头砸过来,王子异没动,挂着撒娇的笑,最终拳头靠近脸颊的时候散了,蔡徐坤装作生气的捏了捏他的脸,把颜料抹在他脸上,抹成了一个花猫。
王子异看了眼镜子,两个人笑的捂肚子。
07
王子异在网上查了抑郁症,忽然想起蔡徐坤跟他说上午不准去,他才明白不是要睡懒觉,而是早上起来症状最严重。
他这个年纪的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些英雄做的事做,比如无端泛滥的同情,突然的责任感,仪式感,浪漫和拯救。
这是蔡徐坤第三次在阳台喝咖啡的时候看见晨跑的王子异了,他大概是第一次蹲到了蔡徐坤吃早餐的时间,就每天这个时候跑过来。他先是跑过来看到蔡徐坤,像是偶遇一样,惊喜的冲他挥手,六楼看下去只能看见一个小人,却能奇异的感受到他迸发出的喜悦。
蔡徐坤也冲他挥挥手,他捧着一杯摩卡,天气晴朗,七月初的清晨清爽的像冒泡的柠檬汽水。他看见楼下的小人张开双臂,指尖触到头顶拗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然后突然颠了颠步子,夸张的整理衣领,跳起了街舞。是夸张又搞怪的街舞,一会装作裤子拉链没拉,糗的要命,一会假装要摔倒,又滑稽的转个圈。蔡徐坤忍不住嘴角上扬,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愉悦,好像热气从胃里沸腾出来,把阴冷的苦闷都吹散了。他越笑越厉害,最后笑的趴在阳台上。
王子异表演完了,手贴着胸口鞠了一个躬,然后摘下鸭舌帽仰头看他,像街头表演完收费的流浪艺人。蔡徐坤左顾右盼好像没什么能打发的,总不能从六楼丢下去吧,他只得回望过去,手指并拢,轻吻了一下,送了个飞吻。
王子异伸手虚抓了一下,丢进帽子里,然后又鞠了一个躬表示感谢,带上帽子像来时一样冲他挥挥手,继续跑步去了。
蔡徐坤看着他的身影远去,脸上还不由自主的挂着笑。他仰头把摩卡喝完了,嘴里泛着可可的甜香,这是个明媚的早晨,托这个傻不拉几的小邻居的福。
他回了房间看了一眼书架上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药片,转身去了厨房。算不算故意让他发现呢,谁也说不准。成年人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异坤】暗度陈仓 番外
*很多宝宝求,我还是写了一个,希望大家多多分享意见论= =
*头像自取
*感觉马上要因为政/府被和谐了
番外:
1
枪声响起,宋元哆嗦着腿睁开眼睛,他疑惑地看着眼前拿着枪的蔡徐坤。蔡徐坤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枪口还冒着烟。
“你……”宋元张了张口,发现身上没有疑似疼痛的地方,自己也能正常说话,口腔没有出血,没有头晕眼花的感觉。
“虽然知道你在宋家也做不了主,不过告诉你妹妹和她那个操心的宋太太,下一次,我的枪里就真的有子弹了。”蔡徐坤笑了笑,“你现在可以走了。”
宋元刚要起身,就被人蒙住眼睛,然后押着脑袋往前走。
“轻点,别把宋少爷搞疼了。...
*很多宝宝求,我还是写了一个,希望大家多多分享意见论= =
*头像自取
*感觉马上要因为政/府被和谐了
番外:
1
枪声响起,宋元哆嗦着腿睁开眼睛,他疑惑地看着眼前拿着枪的蔡徐坤。蔡徐坤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枪口还冒着烟。
“你……”宋元张了张口,发现身上没有疑似疼痛的地方,自己也能正常说话,口腔没有出血,没有头晕眼花的感觉。
“虽然知道你在宋家也做不了主,不过告诉你妹妹和她那个操心的宋太太,下一次,我的枪里就真的有子弹了。”蔡徐坤笑了笑,“你现在可以走了。”
宋元刚要起身,就被人蒙住眼睛,然后押着脑袋往前走。
“轻点,别把宋少爷搞疼了。”耳后传来蔡徐坤模糊的笑声,宋元迷失了方向,乘着电梯下了好久,他想过逃跑,但是腰后顶着的那个圆圈硬邦邦冷冰冰的口子,让他觉得自己跑路肯定会挨枪子。
他被人带着走了好几圈,最后那个人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脚步声逐渐消失,他手抖着去解了绳子,眼睛一下子还不适应强光,他用手挡了一下,透过缝隙看到余晖。
竟然是下午了。
宋元在这里兜了几圈,迷迷糊糊地发现这是个普通居民区,连保安都很少的那种,破败老旧的大门旁边有一个保安亭,他走出去一看。
XX小区。
他在妹妹宋暖那里看到过这个名字——蔡徐坤户口本上的居住地址。
蔡徐坤竟然胆子这么大,敢把自己绑回家?
2
蔡徐坤坐在椅子上等王子异过来,那群穿着黑衣服的人都让他却打发回老宅去照顾外公了。
他是不可能把宋元带回家审的,也不可能因这点用公关和网管就能解决的丑闻就干掉宋家直系唯一的儿子宋元。
他开枪,只是在测试宋元的胆量,上一个吕乐听到枪响吓得屁滚尿流,还脏了他的屋子,他嫌弃地把他扔回了吕家,而人大公共邮箱的匿名举报让他爹也在常委会临时会议后被暂时停职。
如果宋元识相的话,主动把吕乐贪污案的资料交上午,停职就会变成革职,自由就会变成牢狱之灾。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一直是蔡家和王家信奉的道理,所以蔡徐坤把人抓到自己小区,这里没有公共摄像头,保安也很少巡逻,邻里邻居只在买菜时候会碰到,地下停车库可以直达电梯口。
蔡徐坤在思忖宋家想把宋暖塞给王子异是宋家家主的想法还是宋暖的想法时,王子异开了门进来,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抱住他。
“干嘛,我在想事情。”蔡徐坤不满地打掉王子异的手,却被王子异抱得更紧。
“我怕你这几天心情不好。”王子异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我知道你在想宋家的事情,宋元那边已经搞定了,资料都上交了。”
“没扯到你爸那里吧?”蔡徐坤紧张地转过身,看到王子异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
这点信任都不给我?”王子异摸着蔡徐坤的脸,轻轻把他塞进怀里,“既然剑桥的Offer都来了,你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英国那边我会安排好的,如果你不想回蔡家,就在我家住几天,嗯?”
蔡徐坤想说“好”,可是他的喉咙口仿佛被堵住了,眼睛像进了东西一样干涩,最后他闷在王子异怀里,吐出一个“嗯”字。
——原来你都记着呢。
3
三年前的冬天,天气还没回暖,初三的蔡徐坤一模成绩很不错,他那几天本是最高兴的,因为去马来西亚公干的老爸要回来了。
“外交官有什么好玩的,那群外国人无趣的很。”徐女士摇摇头,“等你爸回来了我一定让他辞职。”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蔡家世代都是在国务院外交部任职,人大毕业的父亲力排众议,娶了母亲,不是因为母亲出身贫寒,而是徐家是洗白的黑道,父亲此举必然要被审查,蔡家家产说不定也要冻结。
但是两个人最终扛了下去,不久后蔡徐坤就出生了,懂事以后的蔡徐坤还调侃这是黑白联姻,真爱打破层层阻碍,差点没被徐女士喂竹笋烤肉。
初三那年,父亲出发去马来西亚执行公务,蔡徐坤自然不能知道是什么,但是一个月后,父亲回来的飞机却在当天凌晨显示失踪,音信全无。
3月8号的早上,蔡徐坤被叫起来,徐女士连夜把他送到了外祖家。
徐家是杜月笙的门生,因此也算仅存的连枝,掌握了军火生意的支线,常年给驻扎东海的军队进行渠道检测。徐女士是蔡家的小女儿,是徐老太爷最喜欢的女儿,因此蔡徐坤也是被宠大的。
蔡徐坤早就察觉不对劲了,平时一向沉稳的母亲此刻却是红着眼睛让他别多想,好好睡觉,蔡徐坤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小时的变故,琢磨出了大概。
父亲携带军方资料,从马来西亚上机,美方进行交涉,不知道是安排了机组卧底还是联系了机长,飞机于南海坠机,几乎没有生还可能。而登机人员上那个父亲的名字,工作是国企的工程师。
因公殉职——蔡徐坤脑子里当时只有这几个字。
狗屁外交官,狗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从那以后,他变得更加阴沉不肯说话,知道在不久的午后,在学校后面的巷子里,遇到了王子异。
三年后的今天,很快就要到父亲失踪的日子了。徐女士每年这个时候都很伤心,要回老宅呆着,蔡家自从两个人结婚就不待见她了,觉得她有辱门楣,于是她一直带着蔡徐坤接触徐家的祖业。
两年前,外交官宣布马航失事,飞机机组以及乘客全体丧生,机长于出事时失踪,不见踪影。
蔡徐坤自然也是伤心的,但是他十五岁就扛起了一切,他不能让母亲更加伤心,王子异理解他,喜欢他,陪着他,但是他总是不想把王子异拉进来,因为王家世代清白,从商从政。
可是十八岁的蔡徐坤有些不同了,他想自私些,他想王子异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就像融进他的血液里那样。
——如果子异可以接受这个我。
4
三年前。
“妈,你知道——王氏吗?”那天被王子异救下,蔡徐坤包扎好了以后在家里大大咧咧地坐下。
“王氏——?”徐女士皱眉,“就是那个开百货商店的?”
蔡徐坤苦笑不得:“人家正经商人,上中大股东。”
“他们家儿子是不是和你一个年级啊。”徐女士不在意地摆摆手,“为什么突然想到他?还有你这个伤是什么情况?王家儿子打的吗?”
“不是。”蔡徐坤咧嘴,“宋元,你认识吗?”
“宋元,宋家那个一直吹嘘的大少爷啊?”徐女士眨眨眼,“不要担心,妈帮你报仇。”
“不用了,王子异……王子异帮我了……”蔡徐坤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可疑的绯红让徐女士立刻皱眉。
“我先回房间了。”徐女士看着自己儿子匆忙回房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个月后,她打通了王子异父亲的电话。
5
“坤坤多吃点。”王妈妈又给蔡徐坤夹了一个鲍鱼,“补营养,坤坤你太瘦了。”
“……”王子异总觉得自己在家里不是亲生的。
“谢谢阿姨。”蔡徐坤笑着开始啃鲍鱼。
“叫什么阿姨,叫妈。”王妈妈笑眯眯地说。
蔡徐坤的鲍鱼掉了下来,他呆滞地看了眼王子异,又看了眼王妈妈,吞了口口水,幸好今天王爸爸不在。
“妈……”王子异刚想开口,就被王妈妈制止了。
“坤坤啊,子异在英国人生地不熟,你多照顾他,你跟他好,我们王家就认你,你们两个在一起,就都是我的儿子,没有差别。”王妈妈依旧笑眯眯的,蔡徐坤眼睛就红了。
“谢谢妈。”他抬眼,棕色的瞳仁里映出王妈妈的面容,一低头,一颗泪就掉了下来。
嘀嗒,蔡徐坤笑了笑:“谢谢妈。”
晚饭吃好,三个人一起看了会电视,王子异和蔡徐坤就准备去休息了,蔡徐坤刚踏进浴室,就想起下午的手枪还在自己外套里,连忙跑出去,一下就看到正在挂自己外套的王子异从里面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枪。
“子异……”蔡徐坤第一次不敢动了,因为王子异脸色沉地吓人。
“坤坤……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今天在宋元身上搜到的……”王子异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泛着血丝。
“我……我妈给我防身的。”蔡徐坤泄了气。
“徐阿姨不是国企职员吗?怎么,国企还提供手枪,哟呵,还是最新款。”王子异很少开玩笑,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你瞒我?”王子异走过来,把枪扔在床上,“你瞒了我多少?”
他提起蔡徐坤的下巴,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无力地看着自己。
“我爱你。”蔡徐坤张张嘴,“我真的爱你。”
王子异盯着他看了许久:“坤坤,你说如果晚上你用这把手枪杀了我怎么办?”
“那我就下去陪你。”蔡徐坤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谁敢动你,我就杀了他然后下去陪你。”
“不行坤坤,即使我有一天出事了,你也要活下去,像徐阿姨那样,坚强地活下去。”王子异突然就抱紧了蔡徐坤,“我知道我的坤坤很厉害,我知道你花了很多功夫留在我身边,我都知道,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三年前看到你的时候,我喜欢的只是那个蔡徐坤,我不知道他是普通的初中生,还是什么外交官的孩子,他有没有手枪有没有保镖我都不在乎。”王子异抱得很紧,蔡徐坤很疼,“我只是喜欢你啊,坤坤。”
“对不起子异……”蔡徐坤的眼泪掉到王子异的肩膀上,小可怜哭个不停,王子异也没辙了,只能老规矩开始哄人。
“我错了好吧,我错了。”王子异开始道歉,道到71次的时候,蔡徐坤嘟着嘴巴说:“我累了,我们睡觉吧。”
“遵命。”
“……”
“……王子异你拿枪对着我屁股干嘛,你变态啊!”
“……王子异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你踏马拿出来啊啊啊啊啊!”
【异坤】吉光片羽 3
rps 小段子3,长距离恋爱的人们啊
*
“……所以呢坤坤?“
蔡徐坤一下被叫醒了,他听到耳边是王子异的声音。
原来他在给王子异打电话?
“……所以呢坤坤?你想说什么?”
王子异在电话那边问。
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蔡徐坤站在录音工作室所在建筑的楼梯间里,靠着门。
楼梯间才有窗,他抬头看了天空。
阴天。
*
“既视感”,Déjà vu。此时此刻蔡徐坤正在明确地体验着,甚至于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太过于强烈让他有些恍惚,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既忘记了之前和王子异说了什么,又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这场景一定发生过,蔡徐坤和自己说,之前自...
rps 小段子3,长距离恋爱的人们啊
*
“……所以呢坤坤?“
蔡徐坤一下被叫醒了,他听到耳边是王子异的声音。
原来他在给王子异打电话?
“……所以呢坤坤?你想说什么?”
王子异在电话那边问。
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蔡徐坤站在录音工作室所在建筑的楼梯间里,靠着门。
楼梯间才有窗,他抬头看了天空。
阴天。
*
“既视感”,Déjà vu。此时此刻蔡徐坤正在明确地体验着,甚至于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太过于强烈让他有些恍惚,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既忘记了之前和王子异说了什么,又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这场景一定发生过,蔡徐坤和自己说,之前自己在LA也给他这样打过电话,他在国内,也是这样一个下午,自己吃过午饭之后说想休息一下。
不,不太可能,这只是一种心理学现象。之前在LA,确实打过电话,基本都是晚上,或者自己的早晨,但其实他和王子异很少打没有用处的电话,基本都是微信联系,发demo,最多语音几句。
尤其是现在,聊天记录都是短语,“醒了吗”“吃饭了吗”“吃的什么”“我吃的大餐哦”“好辛苦”“很好的”“你真棒”“恩恩”“辛苦了早点休息哦”“要多喝热水”……
哦哦,要多喝热水这话其实现在很少说了。
蔡徐坤想着在美国随身带的一升保温瓶成功吓坏了制作人的事情。
在一起蛮久了,有些事情其实做好是自己的事,不用他过多提醒就可以完成。本身就是比较独立的人,虽然没有他那么近乎“残酷”的自律,说到底也不是孩子,早就为了工作而变得成熟。
哦,所以互相提醒的话已经很少说了。
但其实更多是聊音乐,假如有充足的时间,应该聊聊音乐,自己最近在继续学习编曲,他好像在创作一首几乎都是rap的歌曲。这点倒是很相像,他们两个会聊喜欢的歌手,会聊最近某场amazing的live,会聊国内新涌现的独立唱作人。
就是不会轻易给对方听自己的半成品。
这样算是较劲吗?也不算是,要是有记者问蔡徐坤最欣赏的音乐人,再问王子异最喜欢的原创歌曲,他们一定想说但绝不会说的就是对方的名字和对方的歌。可能也就是这种原因,总想着要完整一点,要更加有创意一点,要隐藏一些彩蛋,要足够的惊艳,尤其对对方而言的惊艳,才会给对方听。
当然了,也会有那种时刻。
“那你说我该不该,坚持做这个?”
“你说这个词吗……这不是之前写的吗?”
“对,就那天又看到就觉得,还是应该做下去。”
看着手机上传来的那张备忘录截图蔡徐坤想起之前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微信,于是他在聊天记录里搜索,搜到了截图发给了王子异。
截图里是之前还在台湾录歌的时候。
“就是这种声线了!决定是他了!”
“好的(鼓掌)”
“和喂喂喂差别太大了,还是觉得不行(大哭)”
“(太阳)”
“你的音乐你做主!”
“毕竟是——”
“你”
“的音乐!”
“(OK)!”
然后蔡徐坤就看到王子异马上回了个“(OK)!”。
蔡徐坤就发了“(太阳)(太阳)(太阳)”过去。
*
这样看,其实十分装模作样。
蔡徐坤也这么觉得,他俩刚认识的时候几乎天天在一起,那个时候蔡徐坤脱离团队有段日子了,又过起了集体生活还是挺开心的,可以打篮球可以一起玩点无聊的瓶子游戏。后来也基本上一起活动,啊,那个时候还一起去了环球影城,巡演的日子最起码还有一起度过的双休日。
现在真的是,太少见面了。
他俩本来就不喜欢在微信上闲聊。蔡徐坤并不会专门留出精力和性子去讨好身边人,不是他冷漠也不是他不愿意,只是行程太忙,他实在是分不出那个心思。王子异还好,偶尔会主动讲搞笑的段子给蔡徐坤,甚至还发点表情包什么的。只是总不在一个时区,一个时间,新鲜热乎的总是趣味更多,好在蔡徐坤笑点也低——
不,是针对王子异笑点低,王子异讲的笑话不管好不好笑,蔡徐坤想象他一脸简单,两只眼睛纯粹地眨眨,然后用严肃的声音说:“蔡徐坤你好,我是王子异,你看五百万的脸,多黑——”
蔡徐坤就笑笑笑笑笑笑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咯咯。
助理问怎么了?蔡徐坤就把视频给助理看,助理也笑得不行了,说哦是清华大学校门的故事啊,蔡徐坤才问:“你说的是什么?”
他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就会被直接逗笑。
可是王子异又不是不忙,他要工作,要赶通告和行程,还要保证充足睡眠和雷打不动的健身。所以能有“闲”,也非常难。
候机室大概是能用手机最久的时候。
但是又不总能碰到都在候机。
最后往往是——
“你看,刚刚,新鲜出炉的图。”
“哈哈哈哈。”
“什么时候拍的?”
“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
上次见面啊,那是几十天之前了?
面对面的时候总是没有任何阻碍,可以一直说,也可以休息不说,总是很快乐。
不见面,微信应该聊什么才会滔滔不绝?
打电话应该说点什么,才能维持着轻松又有趣的氛围呢?
才可以不这么装模作用,只能用短语串联成的关心、体贴、问候、鼓励、解乏、哈哈哈哈表达自己的心?
这样的话说多了也会乏味……
但是总不可能单纯为了找话而说,再去引发新的话题,增加更多的桥段,思考更多的措辞方式。
又不是相声。
-“今天我遇到一倍儿有意思的事儿。”
-“诶?您说?”
-“我今天一出门,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
那其实就是蔡徐坤觉得不满足了,20岁的年龄,对于现在的感情状态,感到单调,感到不满足?
可是蔡徐坤的20岁,理应献给梦想,献给音乐,献给舞台。
王子异的22岁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有的时候他们也允许自己和对方说一句“好累”,徒劳无功的“好累”。
这是无法调节的。
幻想去让生活和工作平衡只是一种思维休息的方式。
直到退休以前,都不太可能吧。
后来是蔡徐坤说,当时是在北京,和王子异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又聊到创作和梦想。
蔡徐坤说,觉得梦想这个东西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
“他就在我的心里,就是他吸收了很多东西,会越来越大,然后越来越沉,让我的心变得沉稳起来,让我不觉得空虚,但是我能接触到的东西也更多了。”
王子异想了想:“那他是一个可以无限扩大的。”
蔡徐坤笑了,蔡徐坤又想,那王子异在他心里就是一块坚硬圆润的石头,像一块玉。
无论梦想怎么扩大,这块石头占据的位置和空间应该都不会变。
甚至在实现梦想的时候,还可以感受到他表面的纹路。
还会有一点点拥挤的,酸涩。
“很累。”
“但是这次真的觉得很爽,这首歌。”
“那你晕车就不要玩手机了好吗?”
*
但是今天打电话的初衷实在想不起来了。
蔡徐坤想起来上一个问题是“干嘛这么早开工”,王子异回答“行程特别满只好先把一个拍摄提到七点半,地方很远”,然后蔡徐坤突然就问王子异,你有想说的没。
王子异听到肯定很惊讶,虽然蔡徐坤不能回忆起来王子异当时“啊?”的那声语气,但是王子异肯定是惊讶的。
蔡徐坤想起来自己又说:“既然你不知道要说什么,那么我来说。”
“……所以呢坤坤?你想说什么?”
蔡徐坤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突然就觉得很无所谓,他察觉出了王子异语气里的一点紧张,难不成以为我要和他吵架,可是他俩从没吵过架,蔡徐坤都不知道如何开场,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最起码,不是毫不讲理的人。
蔡徐坤松了声带,含混地嚼出来一句话,带着点塑料味。
“我过几天就回去啦。”
“哦~”王子异在那边恍然大悟。
蔡徐坤心想,他会说什么“那我等你回来哦”“好想你啊坤坤”“坤坤辛苦了”。
没关系,这就是打电话嘛。
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大部分时候说的话都是废话,尤其对他们这种走明确行程的艺人,打电话说的更是废上加废。
蔡徐坤什么时候回国三分之一网民都知道吧。
王子异说:“春天快要来了。”
蔡徐坤回:“咦?”
王子异说:“下面我为你唱一曲北京卫视春晚——”
蔡徐坤马上阻止:“你干嘛!”
王子异唱:“怀念~那年的春天~”
蔡徐坤回:“Sorry——”
王子异马上抢着说:“我带小坤,去逛公园。”
“春天的公园。”
春天的公园,有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杏花,鹅黄的迎春花,有嫩绿的柳条,有初开的湖水,有回到故乡的小鸟。
还有一起去逛公园的人。
风起,各色花瓣伴着风飞。
又是一年的春天。
-END-
最近啊 太忙了 也是前段时间有点 拼了,觉得有点累 给自己放了个假
本系列前两篇 可以看 tag 吉光片羽
不过说实话 都是 坐飞机 异地恋的故事 可能我觉得浪漫吧(kenengshizuozhedexianshiba)
大家晚安,好晚拉
【异坤】回恋航线
※ 现实向AU
※ 一发完
※ 明星异×空少坤
※ 送给 @Illuminate
▲
01
对一个空乘来说,他在日常工作中最烦恼的是什么?
答案可能有三:天气突变、航班延误、乘客投诉。
但对于在这趟暂时风和日丽,起降准时准点,且多部分乘客和蔼可亲的航班中,在飞机缓缓上升起飞后的五十分钟后,空少蔡徐坤会想极其头大的加上第四项烦恼:
譬如这鬼头鬼脑突如其来的颠簸气流,譬如他刚好在头等舱服务一时走神没站稳,譬如那个让自己分心走神的人,恰好在蔡徐坤左摇右晃经过他座位的时候,为了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辟谣过的“...
※ 现实向AU
※ 一发完
※ 明星异×空少坤
※ 送给 @Illuminate
▲
01
对一个空乘来说,他在日常工作中最烦恼的是什么?
答案可能有三:天气突变、航班延误、乘客投诉。
但对于在这趟暂时风和日丽,起降准时准点,且多部分乘客和蔼可亲的航班中,在飞机缓缓上升起飞后的五十分钟后,空少蔡徐坤会想极其头大的加上第四项烦恼:
譬如这鬼头鬼脑突如其来的颠簸气流,譬如他刚好在头等舱服务一时走神没站稳,譬如那个让自己分心走神的人,恰好在蔡徐坤左摇右晃经过他座位的时候,为了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辟谣过的“空乘互助理论”而迅速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蔡徐坤的腰。
他知道这个人或许是为他好,可机舱空调恒度的气温让蔡徐坤连一滴腼腆的汗水都流不下来;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得到这位英俊空少一枚妥帖温暖的微笑再加诚恳的“谢谢你”,但只要这个人别是王子异就好了 ——
只要这个人别是如今当红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就算纹个半永久墨镜都会被他认出来的、蔡徐坤的前男友王子异就好。
王子异挎着蔡徐坤的腰小半会儿,蔡徐坤半坐在他座位的扶手左右为难。二人大眼瞪小眼地又尴尬了半天,蔡徐坤皱皱眉毛,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那个 … 呃 … 先生?”
先生,蔡徐坤连他名字都不叫,他说现在飞机已经在平稳飞行了,如果没别的事您能先放开我吗?
哦哦好的,王子异不忘形象地先抬抬墨镜再把手臂松开,请便!
蔡徐坤咬着牙勉强微笑起身,悄悄偷窥一圈幸亏周围没几个乘客。还好这趟头等舱位卖得不太好;他完全直起身走回去的时候王子异那个戴眼镜的经纪人还在睡大觉,看似这一切只有他俩晓得的刚刚好。
没事,冷静,温柔,友善,呵呵,哈哈,嘿嘿。
空少蔡徐坤努力变换着口型以求在进入前舱空乘专用座区域之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但想当然那么十多秒的时间他还是平复不了太多,以至于完全绑好安全带的时候都是恨恨地紧绷着一张怒意十足的脸。
“坤哥坤哥,怎么了这是?”
小同事黄明昊别看年纪轻轻贼精贼精,一眼看透蔡徐坤虚弱的浅层伪装,边坏笑边问咋的啊被头等舱乘客怼了?要不要小弟一会儿忽悠乘务长帮你怼回去?
蔡徐坤听着他说这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还求乘务长帮忙嘞,要不是装不下去他恨不得遮地严严实实的连黄明昊都不告诉;没啥大事儿啦,所以蔡徐坤只得欲盖弥彰却也老老实实地回答,刚才颠簸给人抱了一下。
我靠,黄明昊眼睛都瞪大了,漂亮不漂亮坐第几排等会儿我能去替你服务吗!
“长相符不符合你审美我不知道,但他的肱二头肌很看起来漂亮,一拳能打你一半重再晃半个来回的那种。”
还感兴趣么,蔡徐坤满脸揶揄地斜瞥黄明昊,还是我现在就跟乘务长说说你替我去?
不不不,黄明昊给他师兄恐吓地眼睛瞪得比之前更大,我我我还是觉着跟乘务长一块儿去后半段挺好的 …
“但坤哥你也别郁闷,侧面证明你长得确实好看呐。”
我都是只有小姐姐送秋波,黄明昊唇角一咧又笑道,坤哥你看你现在连小哥哥也有了呀!
闭嘴,蔡徐坤看着头等舱的服务指示灯亮起后面无表情地解开安全带,不然等着下次轮休你可劲儿替我飞 ——
蔡徐坤才走没半分钟,乘务长姜林又拉开前舱隔帘在黄明昊身边坐下。
哎姜姐姜姐,黄明昊跟个无线电小广播似的,你知道刚才发生啥事儿了吗?坤哥给头等舱的男乘客抱啦!
不会吧,姜林也惊讶地张开嘴巴但却很快又镇定下来,那,那他也没要个签名啥的?
为啥要签名,黄明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不是咱们乘务组不和那人追究就算不错了吗?
“今天头等舱就三个人,两男一女,我刚才路过他们一前一后都在睡觉 …”
唯一没睡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乘务长小小声地凑到黄明昊耳朵跟前讲,就是之前大爆的那部电影《冲上云巅》的男主角王子异啊!
靠,黄明昊这下是眼睛实在不能睁更大了,我我我能替我隔壁的叔叔家的儿子的姐姐的侄女去求个合照吗?
当然不行,乘务长姜林义正言辞地冷着脸拒绝了他,可别连累我们整个乘务组陪你写检查!
蔡徐坤觉得王子异是故意的。
就像之前故意在颠簸的时候拦他的腰抱他,就像现在满脸无辜的仿佛没按过服务灯似的左瞅右看一言不发。
蔡徐坤努力把怒火往肚子里压了又压,笑着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吗先生?
“呃 … 我想要杯白开水?”
就最普通的那种,大明星王子异这回倒是把墨镜摘下来清清楚楚正眼看他,说就白开水什么都不要加。
没有,蔡徐坤仿佛被瞬间触到逆鳞似的冷哼一声再讥讽感十足地拒绝,我们烧水壶坏了正在修。
这样啊,王子异还“伪装”着好脾气继续乐呵呵,那茶有么就普通的茶?
请您务必有点惯性思维,蔡徐坤望着男人的目光仿佛能嗖嗖地射出数支冷箭,没有开水怎么泡茶?
“所以先生,针对您这种情况,我们这里的建议是撑到下飞机之前什么都别喝呢。”
有事没事都别找我,蔡徐坤弯腰一伸手捂住王子异头顶的服务呼唤按钮表情恶狠狠,我看见你灯亮就烦!
好吧好吧,王子异叹口气把墨镜又戴回去,王子异摆摆手说没事儿那你走吧。
这什么人,蔡徐坤转身就往前舱走,可步伐偏偏是越走越慢,越走越委屈越难受:
他是忘不了王子异没错啊,甚至为了不再看见他自己连微博都不玩论坛都不逛,可王子异怎么就不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了,偏偏知道他在做空乘,还要专门来买他经常飞的这几趟航线的航班找架吵?
蔡徐坤知道王子异已经从普通人变成大明星了,知道他早该和王子异划清界限了,怎么就连这都避不过呢?
等今天这趟飞完他就申请换航线,蔡徐坤有点郁闷地想,苦点累点他都接受别再看见旧情人就行 ——
让王子异别再对他做两年前他们还是情侣时一模一样的事,说他曾经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坤坤过来,让我抱抱你吧。”
“我给你买了个杯子,是想你少喝饮料多喝水,喝白开水。”
那只杯子还在,蔡徐坤也在,只是王子异不再是曾经的王子异,如今发生的一切也都不同于过去了。
前舱的乘务员专座区出奇地空无一人,可蔡徐坤也是无心再去分暇,只是又坐回原位系好安全带定定地望着脚尖;他的思绪整个都被王子异扰地像一团纷乱的毛线球,蔡徐坤长舒一口气把脸埋进掌心,他想他要不要过段时间去进修一下,然后再去申请个国际航线的飞行?
基本上就没什么可能再和王子异再见到了吧,蔡徐坤坚决地在心里做下决定,他想他一定要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明明昨晚睡得很饱可蔡徐坤却突然觉得昏昏沉沉。他想说到时间该给头等舱配餐准备起身,可刚起来即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在平时供乘客们上下飞机的L1舱门的对面,也就是机组一般极少使用的R1舱门上,那盏红色的“未关闭”指示灯居然是亮着的。
什么情况别吓他,蔡徐坤手心开始发冷,飞机可还是在万米高空上飞着的啊!
但总归慌也不是办法,他只能咬咬牙,朝那扇亮着指示灯的舱门靠近想一探究竟,却不慎眼前一阵强光闪过,那扇门就像是未来科幻片似的闪着五彩的霓光,继而从里面伸出一只透明的手就把他揪进去了 ——
公司给投的保费预期缴满百分比能赔多少钱来着,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蔡徐坤还在想,看来下次再飞还是得问乘务长提前借点退烧药。
02
待到蔡徐坤再次睁开眼,是在他家里的沙发上。
一个又长又宽敞的蓝色绒布长沙发,脖颈下垫着的鹅黄色靠垫又绵又软。
蔡徐坤揉揉眼张开双臂打了个盹,却立马顿生冷汗不对啊他是怎么下飞机的?再循着周围左顾右盼,蔡徐坤感觉这个“家”好像和他现在的“家”对比来说还是有蛮多区别,更准确点来说,这是两年前王子异还不是明星的时候,和蔡徐坤一起在飞行学校等毕业时偷偷同居的“家”。
苍天啊那房子不是早转卖了么,蔡徐坤想想把腿缩缩更害怕了,是谁这么精心地又把房间准备成这样:
难不成就因为他不给王子异喝白开水,王子异都能伙同经纪人在他们乘务组和一众乘客的众目睽睽之下,把蔡徐坤强行“绑架”来这里?开什么国际玩笑呐?
蔡徐坤再看看身上,他挺括的工服小背心和西裤皮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学生范儿的白卫衣和牛仔裤板鞋;他的手机呢,蔡徐坤连忙把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个遍,他的手机还在,但是怎么从爱疯X变成爱疯8的?
还有他明明在飞行途中,手机是怎么就能有满格的移动信号的?
“王子异 … 你在哪儿王子异?我跟你说你冷静点别冲动!你现在就让我走我绝对不追究你王子异!”
王子异你快出来,蔡徐坤顺手拿了沙发上的靠枕当一个并不靠谱的“防身武器”,蔡徐坤边目环四顾地去找门边喊你不出来我就叫到你出来!
坤坤你干嘛大惊小怪的,只见王子异还真的从里间卧室里打开门走了出来,同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我熬夜训练完在补觉呢。
这个人就跟他俩仿佛完全没分过手一般拿他的大手揉蔡徐坤的发顶,怎么我宝贝饿了?
闭,闭嘴,蔡徐坤给他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嘴还直打磕巴,你叫谁宝贝呢,我,我们现在一点都不熟!
“还在为我昨天没陪你吃晚饭的事情生气啊 … 我都说了昨天是教员临时通知要去加训的嘛。”
好啦好啦小坤不生气,王子异说着就上手去捏蔡徐坤的脸,他的手指暖润润的,你总皱眉头会长皱纹啦。
我说我们现在真的不熟你听不懂吗,蔡徐坤往后又退了一步,不,是两步;你一个明星缠着我普通人不合适,蔡徐坤干脆再拿了一只杯子加盾牌,至少也为你的经纪公司考虑一下吧?
“… 什么合适不合适,坤坤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是明星啊,王子异见蔡徐坤一副很恐惧自己的样子连忙抬起手表示没有恶意,王子异说我们都还在等毕业和学校分配不是吗?
疯了吧王子异,蔡徐坤和他完全鸡同鸭讲很是绝望,你演的电影都上映一年多了!
你到底在讲什么啊坤坤,王子异也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了,他疑惑地眨眨眼摊手道我根本没演电影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2018年毕业,然后工作上几年去国外结婚,真正成为彼此的家人吗?”
什么2018年,蔡徐坤一个抱枕丢在王子异身上,蔡徐坤扔完他才瞥到墙上挂钟旁边的万年历;时间显示是2018年3月4日,距离他之前飞行的那趟航班的2020年6月20日,整整差了两年多!
难不成他穿越了吗,蔡徐坤跌坐在沙发上,就凭那扇奇怪的R1舱门?那他要怎么回去啊?
坤坤你没发烧吧,王子异担心地在他旁边坐下来,再黯下面孔自责都是我最近没照顾好你,是我不好。
王子异,这下轮到蔡徐坤傻傻地坐在那儿愣眼神,蔡徐坤喃喃道你到底是哪个王子异?
“不管我是哪个王子异,我都是坤坤的子异。”
你去卧室里盖好被子睡会儿,王子异伸手去把蔡徐坤往自己怀里揽,我去做晚饭给你吃。
不烫啊应该也不是发烧,王子异用手背测了测蔡徐坤的额头温度又说,那行,口水鸡应该可以吃。
蔡徐坤本来想跟男人解释他在飞行前垫过零食不太饿,但莫名地望着王子异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他的心里却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身边也不是没有追求者,可两年来蔡徐坤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人,他拿着自己心房的锁匙,似是始终维护着那股不可名状的孤独与寂寞 ——
自打王子异在机缘巧合下成为明星之后,蔡徐坤甚至没有再某一个公开场合提过他的名字,他不想和别人一样将那份独特的感情被视作追星式的喜欢,可他觉得他和王子异之间也再也没有爱情了。
王子异是变了,但即使他已经变了,蔡徐坤也没有办法再忘记他:
蔡徐坤的眼里模模糊糊间变得有些湿湿的,他看着王子异走近熟悉的厨房,闻着熟悉的味道渐渐飘来。
还板着脸做什么,王子异穿着围裙的背影真帅啊,王子异还转过来冲他笑说怎么坤坤不喜欢吃了吗?
喜欢,即便极力克制可是蔡徐坤还是抵挡不住他逐渐失去控制的情绪与反应,蔡徐坤说我还喜欢的。
口水鸡很快做好,眼见着王子异就端着盘子过来,蔡徐坤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局促不安了。
他本来想朝着男人的方向往餐桌走的,穿越归穿越可该补回来的爱和温暖还是要有,蔡徐坤还想抽开椅子往下坐,就又看到餐厅旁边的门发出微微点点五彩的霓光。
别了吧,蔡徐坤扶额再叹气,就算是做梦也让他先吃饱了行不行?
可那只透明的大手依然似之前把他推入这奇妙世界时一般铁面无情,这下门都没开,直截了当地就伸手出去把蔡徐坤再拽进门里去。于是蔡徐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那盘香喷喷的口水鸡失之交臂,在一个他也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穿越的奇异梦境里。
喂,蔡徐坤迷迷糊糊地发晕道,蔡徐坤说你留下我口水鸡啊 ——
“… 看不出来小蔡你居然喜欢吃口水鸡?”
蔡徐坤身子一挣即又牢牢地贴在了乘务员专座上,乘务长还笑眯眯地搁旁边问他这么困?
没困姜姐,蔡徐坤抬手拍拍心口努力舒缓心绪,他觉得这可能真的就是一场奇怪的梦罢了;对不住是我走神了,蔡徐坤低下头跟姜林认错,他说我马上就去给头等舱派餐!
还派什么餐啊小蔡,乘务长捂住嘴笑得脸都红,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要降落了。
什么情况,蔡徐坤大惊失色,他连忙问姜林我睡了多久?
“你也就打个盹不到五分钟,中间不一直在这儿坐着吗?”
坤坤你今天有点奇怪哦,姜林掩着同师弟黄明昊一般的坏笑问他,难不成是因为咱们今天的航班上有大明星?他好帅哦是不是!
一般般吧,蔡徐坤用力拍拍脸以证清醒,我就问问,就问问 …
飞机抵达目的地机场后,王子异在经纪人的引导下迅速地先行下机,戴着硕大墨镜的面庞让蔡徐坤看不透他是否有别的表情;蔡徐坤也没有往更多方面想,他觉得毕竟那只是一场梦而已,而梦里的一切都是不用作数的。
结束当天的飞行工作后,蔡徐坤婉拒了同事们叫他去吃湘菜的好意,一个人换掉工服背着背包跑到住处不远的小店里吃水饺。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道菜了,甚至在梦里也没有尝到:
没有一道菜能比爱人亲手做的口水鸡好吃,就像在现实现今蔡徐坤的心里,仍旧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曾经的王子异。
03
很遗憾的,蔡徐坤的航线更换申请因理由不充分被否,他依然得在一个月内持续跟飞这趟航线。
能不能别再让他碰到王子异?或者王子异能不能发电善心别买他们公司的航班了?
蔡徐坤直到收到管制通知开启舱门还在心里默默祈求,而十多分钟后某空少帅气的笑容停止在王子异再次由舱门进入头等舱的那一秒 ——
蔡徐坤简直是要非常崩溃了,不止因为他的前男友如今的大明星王子异又来了,还因为王子异这次带上飞机的东西。
自打上次被蔡徐坤怼过后这回的王子异简直聪明的令人发指,他不仅自带了瓶矿泉水,他还自己带了饭盒;王子异的墨镜特别大,大到起飞之前蔡徐坤在他跟前做安全须知展示,他觉着自己都能对着丫那俩黑漆漆的光面照镜子,再映出自己气急败坏二度意难平的郁闷模样。
“先生,请问你想点什么餐呢?”
时蔬鱼肉冻,蔡徐坤站在王子异面前板着冷冰冰的脸且没好气地问,还是鸭肉淮山枸杞汤?
不用,王子异倒没跟他多计较,却对着送到跟前的美食丝毫不心动。我带了,男人笑着敲敲饭盒再掀开盒盖,还说谢谢你啦。
还没来得及合上菜单走,一抹熟悉的香味就顺着那打开的饭盒直往蔡徐坤鼻子里钻:
是口水鸡,蔡徐坤立马就察觉出来然后迅速地绝望,尼玛王子异也太心机了吧!
“要不要来一块?”
显然蔡徐坤闻着香味的呆若木鸡状被王子异尽收眼底,王子异又说如果你喜欢全部拿走也行。
对不起先生我们有规定,蔡徐坤费了老大劲儿才从齿缝里挣出句话回答他,在飞行航程中不能吃东西 ——
你可以安心坐这里吃,王子异冲蔡徐坤眨眨眼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我已经跟你们乘务长提前讲过了。
讲什么,蔡徐坤恨不得把手里的菜单往男人头上扣,你又跟她乱说了什么?!
“也没啥,我只是用十张签名照和她换一会儿跟你说话的机会 …”
坐吧,王子异径直自己坐进里面靠窗的座位,王子异说你知道我不太能吃辣的。
既然在上次的美食梦境被那只透明的手强行打断,那显然他这次也不能太吃亏:
不吃白不吃,于是蔡徐坤就遂了王子异的意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再用筷子夹起来口水鸡一块块送进嘴里。
还是熟悉的味道,蔡徐坤嚼着嚼着就觉得味蕾很满足,这家伙的手艺居然好像还比以前更好吃了!
也是很出乎他意料的,王子异并没有在蔡徐坤进食的过程中和他多聊天,而是取下墨镜放低座椅靠背闭目小憩,这时蔡徐坤方才发现他的眼下有明显疲惫憔悴的乌青。
“… 你熬夜了?”
年轻人多注意早睡,蔡徐坤小小声地明怼暗关心着王子异,别当了明星就整天朋克养生瞎混啊。
不是熬夜,王子异的右眼睁开很窄的一道缝,他说我在上飞机前就没有睡。
蔡徐坤边吃得脸颊鼓鼓边继续跟男人聊,我觉着你应该都很富裕了你咋还这么爱钱?
爱钱谈不上,王子异叹口气伸个懒腰继续躺,干这一行压力很富裕倒是真的 …
王子异接着闭眼,他的面目是那样的精致英俊,却也在这样近似完美的外表凸显下,更现他眼下青黑十足的劳累。如果他还是他的恋人的话,蔡徐坤边吃掉最后一块口水鸡边想,他应该会想摸一摸他的吧。
“我吃完了,等等去帮你洗下饭盒?”
别喝矿泉水了,蔡徐坤在拿起饭盒起身的时候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我可以给你倒点茶。
饭盒送你不用拿回来,王子异后颈贴在靠枕上轻轻地摇摇头,你去忙吧。
这什么态度?难道不是他要求和自己多说几句话的?所以还真是“几句”啊?
好的,蔡徐坤用小臂夹起饭盒转身就走,又言多谢您的款待!
白痴,没礼貌,自大狂 … 还有,有点失望。
洗涮完饭盒后,蔡徐坤又回到乘务员座位上坐好,却眼睁睁地见着那扇R1舱门的指示灯又亮了起来。
敢情每次都逮着空跟那个人一块儿来吗,蔡徐坤鬼使神差地走到门前,那就让他看看这次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的,他的双眼一闭一睁,2020年的蔡徐坤即又来到了2018年他还与王子异是恋人的那段青葱的校园岁月 ——
但这回“他们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王子异是不在的。
蔡徐坤从桌上的零食盒里拿了块巧克力剥开,转头看见自己贴在茶几垫板下面的体重保持表。
不能吃太多甜食,不能吃太多油腻,不能吃太多辣椒,曾经的蔡徐坤也对他的小身板儿太狠了点;好像还不光有他的字迹,蔡徐坤再把零食盒往旁边移,就看见王子异在旁边写到,小笨蛋体脂那么低不好,你可是太瘦了呀。
谁都跟你似的天天有飞行训练可以顺道健身,蔡徐坤自言自语道,再不忌口靠喝空气控制体重啊?
才说完蔡徐坤就想笑自己,一为明明是做梦还跟人隔空斗气,二为一个他刻意在自己心中忽略的事实:
在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空乘以前,在他的恋人变成家喻户晓大明星过往的曾经,王子异曾经是一位飞行员。
他们一块上的航校,蔡徐坤是空乘专业,王子异是飞行技术专业;他俩一块儿上学,一块儿进步,蔡徐坤年年都拿奖学金,王子异也是初级飞行员里的佼佼者,能把飞机开得又快又稳,亦是在他那一届的飞行学员里,第一个完成250个飞行小时能率先完成毕业的。
他们曾约定好在毕业以后一直陪伴对方飞同一个航班,他们还约定过互相努力,争取早日配得上那架又宽又大的波音747飞机 …
只可惜蔡徐坤和王子异的未来都出现了点偏差,以至于再没法陪伴着对方一道飞行。
蔡徐坤不知道该不该怨,他也不知道该怨谁,因为这一切偏差的缘由,理应源于他本身才是。
“诶坤坤,今天又先回来了吗?”
教员总留我加练,王子异穿着一身整齐的飞行员制服推门而入,明明之前还说我已经能毕业了呢。
是蓝黑色的西装式V领制服,两枚铜扣系得紧紧,白色衬衣里还端正地打着领带;王子异的肩章和袖端处都挂着明显的三道金杠,肘弯还夹着刚拿下来的制服帽子。
新制服都已经发给你了吗,即便是从前在记忆里看过可蔡徐坤还是再一次拍掌惊叹,你穿这身真的好看!
“还有你已经拿到三道肩章了 …”
咱们学校也就几个人有吧,蔡徐坤冲着王子异比出大拇指,我们子异棒棒的!
别夸我啦,王子异边笑边解开铜扣脱去外套挂上衣架,不过刚路过运动场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
“说是什么《冲上云巅》来咱们学校选角,你听说过吗?”
教员还叫我也去,王子异亦旋开衬衫脖颈处的纽扣在蔡徐坤旁边坐下,我一个马上毕业的人跟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凑什么热闹噢。
蔡徐坤的大脑在耳朵听到“冲上云巅”这四个字后瞬时陷入当机。是这个电影没错了,当时兴师动众地去他们学校选角,也是自己觉着王子异平日太低调帮他偷投的简历,怎知竟然一路过关斩将让片方把王子异挑走,随之他的恋人就在演了那部大爆的影片之后以十倍速走红继而放弃飞行员之路再也没回到学校 ——
都是他的错,蔡徐坤既怨又不无遗憾地想,如果他不那么做就好了 …
是啊,蔡徐坤立马恍然大悟般地睁大眼,他不那么做不就行了吗!
哪怕这可能只是一个梦境,但也有百分之一从过去改变未来的概率,那假使他没有帮王子异投简历,那王子异是不是就能顺利毕业继而留在他身边,两个人再一起幸福生活呢?
他想要改变这一切,蔡徐坤努力按捺下心里关于改变想法所带来的内疚感,他不想要天天再在头条上看到大明星王子异,他也不想王子异被冠作的定义是他的“前男友”了。
“我也觉着不去挺好的,如今娱乐圈多难混,咱们就老老实实做普通人呗。”
哎呀哎呀,来自未来的蔡徐坤到底还是压不掉那股歉疚便立马转移话题,咱们晚上吃啥?
“… 口水鸡好吃吗?”
呃,蔡徐坤在听罢王子异莫名其妙的问句后蹙了眉,为啥突然说这个?
脑袋记岔了,王子异握了握蔡徐坤的手腕再眨眨眼,晚上吃饺子吧。
“我还给你带了个礼物,是教员奖励我的波音747飞机模型。”
“坤坤你看翅膀,再看机身还有起落架 … 多好看啊。”
再给透明大手拽回去的那一刻蔡徐坤一改之前的惊惶,他表现地相当淡定。
睁开眼以后,蔡徐坤还偷偷地去头等舱又看过,王子异不仅枕着靠枕睡得非常香,还惬意地打起小呼噜。
可能等下飞机以后你就不是明星了,小空少蹲在男人面前低声说,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得了 ——
“那我是不是也能改称呼,以后继续叫你子异 …”
王子异在蔡徐坤的浑然不觉中闻着刚落的话音陡然睁开眼,问道你是有啥事?
我是来通知你,蔡徐坤原本染在面庞上羞赧的笑意立马消失,可以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准备下飞机了!
怎么现在的明星王子异比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性格差那么多,蔡徐坤气得回到前舱还把拳头捏得紧紧的,这俩让他体感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04
黄明昊发觉近一周以来他的好师兄兼同事蔡徐坤好像变了不少。
他从一个微信朋友圈都很少发的人,转变到往手机上既安微博又装了今日头条;还不光这俩,蔡徐坤甚至还安装了“超级星饭团”,只关注了王子异一个人,还在平时不飞的时候寸步不离地用手机刷他的动向。
“坤哥你抖M么,给王子异抱了一回就爱上他了?”
咱们乘务组的小姐姐追星很正常,黄明昊逮着某天中午吃饭的空档终于把蔡徐坤逮住,您老这是受哪门子刺激啦?
没人刺激我,蔡徐坤脸红得很明显还强装镇定,他相当勉强地自我力撑到我就是无聊!
好吧好吧就当你无聊,黄明昊趁着蔡徐坤恍惚走神又从他的牛肉面里夹走一块肉片,不过最近他可能没空坐我们的航班了喔。
为啥,蔡徐坤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努力把持住心中“他是不想当明星了吗”的预感涌起,边强作镇定边问他师弟怎么他就不坐了?
“因为王子异有新专辑要发,我听别的组有认识媒体公司的朋友在群里讲他至少要去跑签售一个月呢。”
咋啦坤哥,黄明昊吸溜吸溜着面条,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么?
我才不想,蔡徐坤边嚼牛肉片眉头边皱得更深了,爱坐不坐,不坐拉倒!
黄明昊的小道消息一向是很靠谱的,大明星王子异当真在一个月内隐匿踪迹埋头创作,都没有再在蔡徐坤他们乘务组所服务的航班上再出现过;而也就是在这一个月中,蔡徐坤也曾默默地无数次浏览王子异的微博,不仅丝毫没看到他有半点退圈的意思不说,还给无数迷妹“想你啊哥哥”的爱意情话碍到心里酸水泛波。
蔡徐坤的耐心在撑过了月底王子异发完新专辑的两周后终于崩析殆尽,他一股脑儿地把手机内存都删除清空地干干净净,要不是在黄明昊“工作组你不回艾特会被罚钱”的努力挽留下差点把微信都删掉了。
看来那真的只是梦,实际上蔡徐坤是有些失落的,它不仅是梦,还是一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梦:
一个不能停止自己对王子异的期许,一个无法挽留王子异回到原来的飞行轨迹,一个空余用来怀念无限美好的曾经、无用的梦。
王子异第三次出现在航班上,是在他专辑发完的两周以后。
他没有再戴墨镜了,取而代之是严实的黑色口罩;似乎面色变红润了些,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疲惫了,他还是坐在头等舱第二排靠外的位置,就如同他之前每次选择的一样。
蔡徐坤的预感因着王子异第三次成为自己的乘客而彻底地印证失败,这样他感觉到非常沮丧。
等这个月过完我能不服务头等舱吗,蔡徐坤干脆挑明了跟乘务长姜林说,我不想总跟王子异打照面。
咋了,姜林还被大明星之前送的签名照忽悠的七晕八素,她还特别懂流行语地问蔡徐坤是不是你换“墙头”了?
“怎么可能,我压根儿就没喜欢过他好吧。”
还是我之前服务过他觉着性格不太对盘,蔡徐坤否认得很是心口不一,我怕给他经纪公司投诉了扣工资 …
那好吧,乘务长姜林点点头认同道,不过你今天除了送餐还得有个事情得麻烦。
除了拿毛毯耳机帮忙挂外套还能有啥,蔡徐坤想想觉着也该没啥就应下,姜姐你说?
“不是特别难的事儿,你去给头等舱卖一个咱们这架飞机的模型。”
卖模型,蔡徐坤满口白牙都给憋屈地咬碎,他问咋不让黄明昊去?
“小黄说他害羞,没有你有亲和力。”
乘务长直接都没等蔡徐坤回神就把一架有手臂那么长的飞机模型塞到他怀里,务必成功啊!
可惜机舱内每一扇窗户都是密封紧闭的,不然蔡徐坤会真的有冲动想把这架飞机模型顺着窗口用力扔下去 —— 狠狠的。
王子异才吃完飞机餐的甜点,就见着蔡徐坤捧着架小飞机又杵自己跟前来了。
这甜点还挺好吃,王子异刚好吃掉最后一口水果布丁,你是来问我要不要再来一个的么?
不是,蔡徐坤一手将小桌板上的空盘拿走一手把飞机模型放上去,我是来问你买不买纪念品。
哟飞机模型啊,男人把那架小飞机拿到眼前端详;比以前做的好多了,王子异边转着模型机体边说,飞机翅膀挺平整,机身也是流线型的很好看;不过这一架并不是我最喜欢的,王子异旋了旋塑胶的起降轮,再跟蔡徐坤问道有波音747款的模型吗?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只有空客A320。”
买的话您就拿走,蔡徐坤垂下眼却又抬眸,如果不买的话您就还给我 ——
“你要求不了我更多,对我而言你现在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
以后别再跟我提波音747,蔡徐坤的口吻越来越冷语气越来越厉,他对王子异说你不配!
蔡徐坤你有话就和我说明白,王子异原本舒缓着的手指把模型薄薄的飞机翅膀捏地噼啪响,他反问我怎么就不配了?
是我强迫你去做飞行员的吗,蔡徐坤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答他,还是我有要求你必须做机长?
王子异你吃不了苦我不怪你,蔡徐坤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那你凭什么约定跟我一起飞747?凭什么又说你只是去试个镜说你一定还会回来?
“你根本就是想去做明星你不想飞了,你跟我好好说咱们也能好聚好散,你凭什么就留一句话让我一直等?”
747已经不是你的梦想了,蔡徐坤整个眼圈完全地变红,蔡徐坤说现在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想!
“… 你总是认定你以为的事实,你从来都没想过听我的解释,对吗?”
我不想跟你吵了坤,王子异偏过头不看蔡徐坤,再顺手把那架飞机模型装进身旁的背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模型我买了,王子异抬手给蔡徐坤指经纪人的位置,你在我下飞机之前找他结钱就行。
好的,蔡徐坤含着一汪泪还得笑着谢谢眼前的大明星,多谢您支持我们的航空周边 ——
如今的蔡徐坤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如转身的那刻他的眼角已没有泪痕。而谁不是在一次次的跌倒和伤痛中艰难成长:他永远记得在王子异离开飞行学院的那个晚上,蔡徐坤搬了凳子坐在寝室的阳台,望着夜间不断闪烁着的信号塔一言不发,好似在那一天一夜中流尽了自己所有的眼泪。
因着苦涩难言的心情,当蔡徐坤第三次打开那扇标志R1的“时光之门”时,他似乎也认为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依旧是两年前他和王子异的“家”,依旧是在熟悉的沙发上醒来,沙发的抱枕会有淡淡的檀香味,是王子异曾经最爱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蔡徐坤循着从前的习惯从零食盒里剥了颗巧克力来吃,这次他们茶几垫板下的“体重保持表”被抽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挺大的棕黄色信封;蔡徐坤觉得好奇,就抬起垫板把那信封抽出来,封口是已经撕开的,他就顺着沿口摸再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
是一张剧组寄来的告知征选成功的通知书。不是用来整蛊,也不是别的边角料小广告,而是一张很正式的、盖着知名娱乐公司和制片方公章的征选通知书。《冲上云巅》,就是之前王子异和他提过在运动场上看到的选角,也是蔡徐坤帮他投了简历的那部电影,王子异被选中成男主角了 ——
蔡徐坤捏着那张雪白的征选书许久没有动作,随后哑然失笑道自己真是愚蠢极了。
他以为选择不去投简历就能改变未来,结果王子异却在未来还是明星;而他为了寻求安慰再次来到过去,可该发生的事情却依旧发生了,他甚至不能够改变其中的一丁一点。
这梦有什么用啊,蔡徐坤仰起头吸吸鼻子,以后都别做梦了吧。
嘎吱,时间凑得特别巧,王子异又推门回来了。这回他没有再穿飞行员制服,愈发炎热的天气让他选择了轻巧的便装,王子异才把钥匙堆在门口的小盘子里放好,就发现蔡徐坤坐在沙发上好像在抹眼泪;于是男人连拖鞋都没来得及再换,连忙就走过去安慰他了。
“坤坤,你怎么啦?”
发生什么事情,王子异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跟哄小朋友一样地给他擦眼泪,他问蔡徐坤有人欺负你了吗?
哪有那么多坏人,蔡徐坤把手中的征选书递给王子异,勉强地笑道恭喜你选中男主角!
哟哟哟我的小坤,王子异干脆把蔡徐坤墩怀里抱住和他一起看;讲这一周内就要去剧组报道,王子异逐字逐句地念完后了然,原来是怕我去拍戏,所以你舍不得我对吗?
“那我就不去做这个男主角了,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还有宝贝你得坚强一些 … 我是说如果以后在飞机上,在航程里,要渐渐的有大人的样子。”
别在这一个人抹眼泪了,王子异把那份珍贵的征选书就像普通报纸一样地随意放下,他又倾身过去在蔡徐坤脸上亲了一口,在我心里你比较重要。
只是这话一出,惹得刚在未来和同一个他口角过的蔡徐坤更伤心,蔡徐坤说那你也没有跟我一起飞747 …
我现在也就只拿到副驾驶的三道杠,王子异叹口气再把下巴搁蔡徐坤肩膀上,他的手指还戳人痒痒的腰肉;你再等等我呗,王子异又在故意跟他撒娇了,等入职以后我肯定会努力成为机长的!
“到时候我还开747回来接你,然后咱们一块儿飞 …”
记忆是真的很美好,所以蔡徐坤爱享受回忆,就像无论他能通过这扇“时光之门”重新经历多少次,他也不会厌倦,也都会爱上王子异,即便一切都无法改变,即便结局已定。
啊光顾着哄你,王子异一拍脑袋,我差点就把正事忘掉了!
靖哥今天休假刚好来这边,王子异摸了摸蔡徐坤的脸颊,下午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就我们院很厉害的前辈欧阳靖学长,英语说得超好的那个!
蔡徐坤自是认得欧阳靖的。航院高材生出身的王牌飞行员,也是跟王子异一样在毕业前就拿到了三道杠的副驾驶位置,早早就被航空公司征选挑走,如不出意外在今年内就能升为四道杠的正式机长;但与此同时蔡徐坤也在冥冥中感觉到他的“时光之旅”可能就要接近结束,因为在两年前也是同样的一个下午,在他们俩和欧阳靖吃过晚饭之后,也是在蔡徐坤为又结交到一个良师益友而十分开心之时,王子异却在随后的一周内陡然改变了决定赶往剧组拍摄影片,继而走上与之前完全背道而驰的明星之路 ——
他真的没有再回来,甚至连同只差一点点就能顺利毕业的航校学位都放弃了。
王子异去楼下买啤酒,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蔡徐坤的思绪也随之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他想不通为什么。蔡徐坤想不通王子异是怎么就在突然的情况下改变了喜好,也想不通王子异明明跟他允诺好了一起飞波音747却爽约,也想不通他们三人明明在饭局上互相打气日后努力,明明他和欧阳靖都还在,可为什么王子异就会抛下一切,决绝地离开连头也不回呢?
如果没有《冲上云巅》这部电影就好了 …
如果没有这部电影的取材选角,如果没有这部电影的顺利开拍,那么王子异可不可能继续去延伸他广阔的白云蓝天,王子异可不可能永远都不会变,可不可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鬼使神差的,蔡徐坤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摸出了打火机。如果没有你就好了,蔡徐坤紧紧地咬着嘴唇再把火焰靠近那张征选书。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生活里出现,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幸福,为什么要把子异也一起带走 …
未来的蔡徐坤深知他没法改变一切,他以为那只透明的手一定会在这时把他再拉回那趟正在飞行的2020年的航班上,可是这一次他却想错了。那只透明的手由住宅的门前伸出,但不仅仅是手,“他”还踏出一只脚;未来的蔡徐坤第一次见到“他”的本体,虽然身体依旧是全部透明的可五官却是那样清晰 ——
原来那个透明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是蔡徐坤他自己。
征选书没有被火焰燃起,透明的身影走过来靠近蔡徐坤再在他旁边坐下,继而伸手过去手掌覆上蔡徐坤的手背;我没有改变时光的能力,那个身影伏在未来的蔡徐坤耳边轻轻地说,我只是你心里最真挚的想法,只是过去的你。
“我想跟他一起飞波音747,但我也希望他有更多的路可以走 …”
过去的蔡徐坤和未来的蔡徐坤一起把征选书铺得又平又展,再在底下的签名栏签下恋人的姓名。一实一虚两只手从茶几抽屉的隔板里摸出王子异的身份证复印件小心地夹在征选书后面,而在最末尾的意见栏,未来的蔡徐坤看不清楚过去的蔡徐坤有没有流泪,他透明的手指攥着笔,很认真地书写完了最后一行字:
“静候佳音,请多关照,我是王子异。”
蔡徐坤的眼前又变得一片模糊,而这次旧时光中的世界却不同于前两次,它已开始渐渐消弭。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心,蔡徐坤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握住那只透明的手,那么你也别再逞强 …
“我想他回来我的身边。”
“我想他能够继续爱我。”
“我想 … 王子异。”
05
王子异买下了那架空客A320的飞机模型,他下机的时候真的把它带走了,却也像带走了蔡徐坤的回忆,亦是带走了蔡徐坤开启时光倒流的能力。王子异不再乘坐他们机组的航线,那扇熟悉的R1机舱门,也渐渐的恢复原样再也打不开了。
蔡徐坤也如常一般地继续在头等舱做空乘服务,他也会遇到形形色色不一样的乘客,只是再不会有一个乘客会像王子异一样专业也像他一样傻,会在飞机颠簸的时候抱住自己,会在他的肩膀处轻轻地敲三下寓意“你没事吧”。
一个日常交接班的午后,蔡徐坤拉着飞行箱往管理处走,准备填写表单用以申请自己新的假期;可他还没有走到管理处,他的拉杆箱就跘到了人,小空少连忙转头说对不起,方才注意到那人竟然是许久不见曾经的王牌飞行员,现在公司里鼎鼎大名的机长欧阳靖。
靖哥好,蔡徐坤赶紧又转身同欧阳靖握手,您是才从国外的航线回来吗?
对啊,欧阳靖笑着点点头,他看了看蔡徐坤去往的方向问道你这是也要去休假?那咱们一块儿走吧,欧阳靖拍拍蔡徐坤的后背说,我也是要去请假的。
我听你们乘务长姜林讲你这两年很努力,欧阳靖边走边称赞蔡徐坤,后生可畏啊!
也是我体质没你们好只能做空乘,蔡徐坤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如果也能当飞行员肯定更开心。
“你在这两年的空乘工作中,有遇见过子异吗?”
他挺可惜的,欧阳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而补充道你俩也挺可惜 …
“没事 … 都过去了。”
我现在挺好的啊,蔡徐坤清清喉咙声音却开始变小,我觉得他也挺好的。
“你看他演戏,唱歌,代言一个不落,王子异又那么红 … 我们都挺好的。”
靖哥你看飞行员赚的比明星少又很累还有危险,蔡徐坤抿抿嘴唇又说,我现在也理解他不想再回来了。如果我有那么一个舒适区,蔡徐坤笑笑又道,我肯定也不想回来。
唔,欧阳靖眼含深意地望了望蔡徐坤再挑挑眉换掉话题,一会儿请完假你想去看747吗?
天呐,蔡徐坤瞬时间捂住嘴不让自己的惊叹声渲染过大,咱们公司有747了吗?!
“不就是我才从国外飞回来的,累到全身乏力 …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请假?”
等下请完假先别走,在管理处门口欧阳靖冲着蔡徐坤眨眨眼,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波音747。
空旷的停机坪上,那是蔡徐坤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飞机,也是他亲手第一次触摸到他和王子异约定过的“747”。它的翅膀很宽很长,它的机头是侧拱的窄状,它是机体比他们以往飞过的任何一次航班飞机都要大,它看上去就像一只真正的鸟,或者说它不止是鸟,它就像一只威严且英勇的鹰。
“实际看起来还是很震撼的吧?”
747装得多飞得远,欧阳靖在飞机机身遮蔽的阴影里靠在检修架上同蔡徐坤笑,所以能够驾驶它飞行,应该算是我认识所有飞行员都有过的梦想了!
是很漂亮的飞机啊,蔡徐坤也走过去坐在检修架下面;只可惜王子异选择了他认为更光鲜的东西,蔡徐坤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两张这只“大鹰”的侧面图,不然他应该也可以开这么好看的飞机。
如果他还是飞行员应该能比我更早,欧阳靖思忖半晌开口道,小蔡你知不知道子异当时技术有多好?
他跟你说是毕业之前才拿到商照的三道杠,欧阳靖舒口气继续说,其实他是在毕业前一年的年初就拿到啦。
“教子异的那个教员也教过我,就我返校探望还在跟我夸他,讲同样的‘哑铃航线’我的记录已经被打破,子异比我快了十多秒 …”
就算有天赋,蔡徐坤把脸黯淡在更多的沉默里,可毕竟他放弃了,不是吗靖哥?
王子异选择了更好走的路,蔡徐坤抬手用手指在天空上画一个大概飞机的形状,他对不起他的天赋。
我觉得你可能没搞清楚,欧阳靖跃下检修架站到蔡徐坤面前,还是子异到现在都没跟你说?
蔡徐坤怔住了,他眉头微微一蹙道说什么?
这个傻孩子,欧阳靖抱着头就在蔡徐坤跟前蹲下又起身,他怎么就这么老实呢!所以小蔡你连他为什么没回来都不知道?都没有问过?
我也不好问他什么啊,蔡徐坤听罢更起疑惑,王子异难道不是因为当明星签了合约所以没 ——
“ 其实子异离开和那部电影还有签约公司都关系不大 …”
子异之所以没有毕业,欧阳靖的眼里和脸上充满遗憾,是因为毕业前有人污蔑他违反校纪与其他学员发生恶意肢体冲突,他被永久停飞了。
我在你们家吃完晚饭那天,欧阳靖说,在他送我出校区的路上我们遇着了点事;在航校里高年级霸凌低年级是常有的事,欧阳靖的表情讳莫如深,如果不是子异救了那孩子,他可能会被打到遍体鳞伤,严重的话再也没法当飞行员 ——
“我们看见那事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我还在犹豫,可子异却早已冲了上去。”
“对方人多,可我和子异搭档也算尚且配合默契,我们就商量着把这些霸凌低年级的学生送到学校保卫处 …”
但谁成想到里面某位学员家里有权有势,欧阳靖接着说,居然反咬一口道是我们先动的手。因为没有监控视频不占理,他们甚至还顺着子异的身份查到了你,再用你们的关系威胁子异就范,逼迫他主动承认同校方承认是他无错构陷。我跟子异说我也动手了我们一起扛,但子异拒绝了我 …
“他说他知道我还有一个月就能升上机长,他说他可能真的飞不了了,但是他想我能继续飞。”
“子异一个人揽下那件事的全部责任,教员心痛帮忙把处分公示压了下来,但却依然无法阻止学校对他给予永久停飞处分的惩罚。”
换句话说小蔡,欧阳靖摇摇头淡淡地笑了,如果他当时留在你身边 … 可能你也没法顺利毕业:
“子异在离开学校之前提过两个请求,我都努力去完成了。一个是帮他借到一张飞行模拟器的门禁卡,让他在离开飞行生活之前最后尽情地飞了一天一夜;另一个是他恳求我务必不要在当时就告诉你真相,哪怕你觉得他虚荣贪慕也好,哪怕你觉得他忘恩负义也罢,都不要再去跟你解释。”
“就这么一个天生的飞行者,却也让自己做了天生的英雄。”
“没有人能真真正正地飞一辈子,也总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再也飞不了 …”
欧阳靖的眼角慢慢湿润了,但无论如何Life still goes on,即便无法再追逐梦想,生活也总是要继续过的。
“有的时候改变不是为了逃避,亦是为避无可避的困难予以更合理的面对。”
王子异从来没有做过逃兵,这位优秀的机长把制服上的四道杠肩章取下,他把它们郑重地塞进蔡徐坤手心 —— 他才是最出色的飞行员。
他也永远配得上你,配得上你们的“747”。
蔡徐坤觉得他可能还是没有很成熟,因为他的泪腺居然失控了。
眼前庞大的波音747混合着泪水的折射被放地更大,明明是钢铁铸就冰冷的机器,可因着眼泪的淡抹,它在他的眼里渐渐地开始改变了形状,竟也会看起来有种意外的柔软。
蔡徐坤想啊想啊,他把胳膊伸进回忆的河流中用手去捞;他以为他忘了,蔡徐坤总是刻意在逃避、在忽略着在彻底分手前与王子异相处的一点一滴,可他摸到了,那枚承载着答案的贝壳,他找回来了。
记不得具体日期,或者是六月底,或者是七月初,总之那是一个非常宁静的夜晚,天空上有很多星星,视野空旷地可以用手指去框一架架飞机。王子异从来不喝酒,蔡徐坤总觉着那天的王子异或许喝了一点点酒,所以身上会带着微微辛酸的啤酒苦味。
“坤坤 … 如果我有一天不做飞行员了,你想我去干什么呢?”
王子异在阳台上和蔡徐坤一道趴在扶栏上眺望远处的风景,突然就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不做飞行员啊,蔡徐坤皱皱眉又想了想笑答,那我想象不出来诶,我可能会问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要眨眨眼?
我打个比方,王子异凑他近一点儿把头歪在蔡徐坤肩膀上,又说你认真点回答我嘛。
“那我可能会想你多赚赚钱,然后去买一架私人飞机 …”
不过那可能真的要好多钱;好多好多钱,蔡徐坤煞有介事地扳手指还真的有板有眼地跟王子异计算起来,每年保养飞机就得花好多,然后你还得养我!
耍滑头了不是,王子异倚在蔡徐坤肩头低笑出声,为什么还要我养你啊?
因为我是空乘专业的呀,蔡徐坤也把头靠过去撞撞恋人的脑袋,你不养我我咋做你一个人的专属空乘啊?
“不过呢我也想开了,如果是和子异一起飞的话,那么有没有747应该都无所谓。”
“只要能一起飞就行了呗,或者等有一天你我都只能做乘客,那也是一种其他‘一起飞’的方式 … 总之我们在一起就好啦。”
坤坤,王子异抬手在夜空上框了一架夜航的飞机让蔡徐坤看,他说我的心意都在这里面,他说我送给你。
无论往后会再发生什么,他都想他记得他的心里永远有他,永远有梦想 …
以及,那架已经愈发同自己渐行渐远的、或许再也触摸不到的“747”。
06
虽然已与公司协商好了相关的后续事宜,可经纪人却依旧对王子异的执意解约表示不解:
他带过很多艺人,新生代上升期爆红的诸多种类都有,他们中的一多半都无法抵抗娱乐圈带来的浮华与虚荣,可他总觉得王子异仿佛是个另类者,这个人很专业很努力很负责没错,只是但凡离开了镜头,王子异就会瞬间回到状况之外 ——
比他平静收拾掉公司所放物什的现在,经纪人感觉不到王子异对这份职业的感情,在他看来王子异似乎对这一切渊远不绝的功名利禄都表现不出一点点的留恋。
“你要去国外重新考飞行执照?是真的吗?”
“可那还要至少一年半诶!”
我想不通去开飞机有什么好,经纪人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烟抽不断,你现在赚的钱比那多一百倍!
还不仅仅是钱,还有你受到的关注和今后一切时尚品牌的资源,经纪人摁灭了烟头继续说,哪一个不比飞行员强?还能在某个时代留下或深或浅的记忆,哪个不比那不能陪你过一辈子的飞机强?
这两年我和公司签了合约我理应去完成,王子异把几本书码好放进纸箱,但做明星始终不是我的梦想。
子异不是我说你你也是成年人了,经纪人站起身驳斥道,如今的世道皆是利益当先,谁有空谈梦想?
“… 所以这也或许就是我和你们的不同吧。”
我曾经为一直能够在天空中飞行付出了很多努力,王子异转头过来看他面色却很平静,但中途因为一点事情停下来;如今我又拥有了新的机会能够再去接触这项事业,王子异很郑重地对着经纪人鞠一躬,请您理解,我不想放弃第二次了。
也罢也罢搁我这你不用说场面话,经纪人失落且默许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最近睡得好不好?
“没有继续再做过去的梦吧,还有我们在航班上遇到的那个空少?”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坐那趟航班你就能梦见他,经纪人叹口气又笑,自打那以后你就拉着我天天坐 …
“所以到底你是爱飞行?还是因为他?”
怎么讲呢,王子异眉毛蹙蹙又眨了眨眼睛,他还是决定不再多解释了;王子异说算都是吧。
在那趟让他们相逢数次的航班里,有一个秘密只有王子异知道。
每当他在飞机上闭上眼,他就会去到一个奇妙的世界。那里的时间线似乎是他与蔡徐坤的过去,因而在那里一切事情发生的脉络是固定且不变的,而唯一的意外性,即是王子异遇见的并不是过去的蔡徐坤,他彼时的恋人来自如今现在的未来。
王子异多想跟蔡徐坤讲,其实那个“过去的王子异”也是他:
可不知是那奇妙的世界有魔法,抑或万物皆有其理应遵循的守序规则,王子异就像把现在的灵魂封进了过去的躯壳里,他只能按着过去发生过的习惯做事和说话,他的力量在那个世界里微乎其微,他也不能拥有任何改变现状的魔法 …
所以王子异只能把自己的小心意一点点的、绞尽脑汁地巧妙表达出去,虽然他也觉得蔡徐坤可能根本发现不了。比如他第一次在蔡徐坤面前暗自表露的“不管我是哪个子异”,比如第二次见面他偷偷地在梦里问“口水鸡好吃吗”,比如第三次他帮蔡徐坤擦眼泪,难言而又心痛的“以后在飞机上也要坚强一些”。
还有在梦里收到欧阳靖短信的时候,虽然王子异仍然有很多头绪未搞清楚,可他却也默默地看出,这场梦即将走向其预定终焉的尽头。
王子异不想蔡徐坤再一次亲眼见着自己离开他,所以他说他下楼去买啤酒。
那亦是王子异第一次在楼梯间里喝完那么多罐啤酒,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个拥有温暖的回忆世界渐渐地模糊消失了 ——
王子异没有来得及在梦里再和蔡徐坤说一次“我爱你”,而现实中的他已经无法继续飞翔,王子异觉得自己不配。
在他离开飞行事业的两年后,也是在对自己未来作何打算的迷茫前,欧阳靖又来找他了。
他告诉王子异在这两年间朋友们不断努力,终于打动校方在日前终止了对王子异的“永久停飞”处分;当然马上复飞也不太可能,欧阳靖又说,我已经为你沟通好了国外的飞行培训,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
王子异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太阳,在放下电话后这位前度优秀的飞行员打开了窗:
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有一刻能够忘记日出灿烂而明媚的模样。
明星王子异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坐过那趟航班了。
具体有多久呢,机舱座椅的背垫换了颜色王子异没有来,身边的搭档同事走走停停王子异没有来,空乘更换了应急的第二套制服王子异没有来,而在蔡徐坤最后一次飞完这趟航线就要改飞其余的时候,王子异依然没有再出现。
黄明昊有点心疼他的师兄,也是同为空少的蔡徐坤,因为他觉着蔡徐坤应该是王子异的隐藏深爱迷弟,而一个迷弟时常也见不着自己很喜欢的明星应该是相当苦恼的。
“哥,坤哥,过来一下呗?”
黄明昊拍拍自己身旁空着的乘务员专座让蔡徐坤来,快点儿快点儿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你不能等下了飞机讲,蔡徐坤环着手臂靠上旁边的隔板,又怎么了?
我觉着你要不别喜欢王子异了,黄明昊咬咬牙努努嘴欲言又止的,我帮你偷偷打听了业内都说他退圈啦!
“不知道到底干嘛去了,但是他们公司也有人讲他出国 …”
都跑那么远的地方,小孩儿边摇头边感叹,随时跟你离着十万八千里呢追啥啊追?
呵呵,蔡徐坤毫不留情地一个爆栗就弹到小师弟的脑壳,那你想想我接下来要去飞哪里?
“姜姐说过的呀,说你已经能晋升去飞国外航线了!恭喜你啊坤哥!”
哎这么看来不对啊,黄明昊这会儿倒反应的敏捷又迅速了,他大惊失色道不会你打算跟着继续追星?
我靠我的哥哥,黄明昊要不是被安全带捆着都要站起来和蔡徐坤蹦,你这也太长情了吧!
“因为我很喜欢王子异啊。”
是明星我也喜欢,蔡徐坤低头淡淡却也幸福地笑了笑,不是明星了我也喜欢。
是不是飞行员喜欢,能不能继续飞行了他喜欢,有没有“747”他都喜欢:
“他人在哪里,我的航线就在哪里 …”
“我永远喜欢王子异。”
一年后。
蔡徐坤如约来到新的城市同新的机组报道,在他抵达的那一天,那被誉为“浪漫之都”的地方下起了绵绵细雨。身形高挑的空少裹着风衣给欧阳靖打电话,对,靖哥我到了,一会儿哪里见?
只听欧阳靖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笑,欧阳靖说你就在原地站着别动,我的副机长会去接你。
蔡徐坤应言挂掉通话,抬头仰起脸感受那温柔且芬芳的雨滴 ——
也是很突然的,他的头顶出现了一把伞,不,他的眼前还有一只熟悉的、制服腕处标有三道金杠的大手。
那只手的主人先是摸了摸他的眼角,再用手心蹭了蹭蔡徐坤的脸颊,他的拇指贴在他的耳垂上,一如从前般的温暖与湿润。
蔡徐坤,王子异的手攀上肩膀把他的小空少搂进怀里,一起去飞747吗?
“那得看副机长先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
王子异,蔡徐坤侧颊在男人唇上印下一吻。
“但我说,好。”
END
有一个不看后悔的彩蛋放评论。
PS:原来小i的点梗是总裁追星,然后我绞尽脑汁想了都不能写出来总裁的新花样,然后就改了一下,希望你看到了不要打我,嗯,看在一万八的字数上 …
【异坤】 飞蛾 P19
31
蔡徐坤感冒还挺严重的,整个人像朵蔫了的玫瑰,迷迷糊糊口齿不清地说:“你快回去工作吧,我睡一觉就好了的。”
于越在床边,拍了个十几秒的视频发给已经回去新西兰的王子异,并附加文字道:“需要我直播吗?好像烧糊涂了把我当成您了。”
王子异在新西兰看到视频之后坐立不安,对着手机眉头紧皱的。
于越大概能想象出老板的忧心,补充说:“放心吧,吃过药明天一早应该就能退烧了。我在这边照料着。”怕对方内疚,又多说两句:“正好我媳妇儿怀孕,她妈来照顾,家里面挤得要命,我出来透透气儿挺好。”
半晌,王子异回复...
31
蔡徐坤感冒还挺严重的,整个人像朵蔫了的玫瑰,迷迷糊糊口齿不清地说:“你快回去工作吧,我睡一觉就好了的。”
于越在床边,拍了个十几秒的视频发给已经回去新西兰的王子异,并附加文字道:“需要我直播吗?好像烧糊涂了把我当成您了。”
王子异在新西兰看到视频之后坐立不安,对着手机眉头紧皱的。
于越大概能想象出老板的忧心,补充说:“放心吧,吃过药明天一早应该就能退烧了。我在这边照料着。”怕对方内疚,又多说两句:“正好我媳妇儿怀孕,她妈来照顾,家里面挤得要命,我出来透透气儿挺好。”
半晌,王子异回复:“感激不尽,拜托了。”
于越合上手机给蔡徐坤掖掖被子,窝在客厅沙发上给媳妇编辑致歉微信。后来将就着睡着,又被打碎玻璃的声音惊醒,醒来看到对方更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在这?怎么没陪子异回新西兰?”
于越搓搓脸,困得要死、浑身酸痛,口气也带着不耐烦:“你说呢?”
蔡徐坤扁了扁嘴,直觉气场被压倒,大脑飞速转动怎么挽回坤哥的面子,但还没想出个一二三来,就又听于越说:“你站那别动,我把玻璃渣扫了再动。”
于越抡扫帚的时候,满脑海都在发射弹幕:“为五斗米折腰吧!”字体带颜色那种。
完事儿之后问蔡徐坤:“你要喝水?我给你倒吧,别再碎杯子了。”扫不起——想想还得关心句要紧的:“你烧退了吗?”得跟王老板汇报下。
蔡徐坤这会儿已经感觉颜面扫地了,好像于越知道很多自己和子异的事儿,也就立不住什么威严感,闷闷地说:“好差不多了。你……你跟子异说一声,然后你就回家吧。”
于越把温水递到他面前,看了眼挂钟,“等会儿有早班车时再走好了。”
没想到过了会儿蔡徐坤接到助理电话,说家里有事儿请假,不能陪他赶通告。为难之际,抬头看到正在玄关系鞋带的于越,忙上前叫住,又不知如何开口。
于越能猜到:“要我陪你赶通告吗?”
蔡徐坤点头。
于越心说:得加钱。
采访的娱记问这次和著名女星合作春晚舞台有什么感想,蔡徐坤不咸不淡地说着一些官方回答,显然无法满足对方。问题变得刁钻为难,蔡徐坤还在想着如何温柔的回避,被身边于越横刀一挡:“这些问题艺人不便回答,感谢,请下一位。”
他说话时干脆利落,掷地有声,身姿挺拔,在场的娱记有些被镇住,然后就真的下一位了。
休息时蔡徐坤偷偷和王子异视频,说你选人的眼光真好。那边王子异一头雾水,但也就先雾着,最关心的还是坤坤身体好些了没。蔡徐坤呲两排整齐的牙齿可可爱爱地说都好啦。
“春节,我得回家,不能陪你……”王子异憋屈地说。
“坏子异!”蔡徐坤小脾气耍了个开头,余光瞄见于越走近,忙修改画风:“没关系啊,工作要紧,家人也很重要,不要担心我。”
视频那边的王子异,头上的雾水更重了些。
王子异春节不得不回家,他知道家里人不高兴了。接机的那辆轿车,还不到二百万……
一进门就看到大伯和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他规规矩矩地问长辈好,大伯没说话,父亲点了点头淡淡应了句:“回来了啊。”堂哥本来在侧面餐厅椅子上陪孩子,见状赶紧过来假热闹,问累不累,新西兰好玩吗,嘿你都晒黑啦。
到卧室里,堂哥又板起脸来小声告诫:“家里生意不好做了,你老老实实听话。”
王子异点点头,只想着赶紧回北京去。
一天,两天,三天……在无休止的“子异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这个话题里,要么坚守沉默,要么清谈梦想,要么陪嫂子婶婶打麻将。其间大伯过来问他,有没有给女栋梁拜年。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微信拜过年了,她还让我给您带好。”
大伯听了挺满意,说:“年后,你给我和她爸拉个微信群,我也拜拜年。”
闻言王子异一不小心推到麻将牌——诈胡了。
后来大伯自然是知道他把女栋梁的微信删除的事情,更加生气。老王家上上下下都是低气压,连打扫的阿姨、串门儿的邻居,都能低头就不抬眼,能绕道就不直行。
四天,五天,六天……情人节,大雪。
说好一起过节的,却被老天爷拦住拥抱彼此的路。
王子异去院子里拍了个小视频发给蔡徐坤。镜头里他衣服穿得体面,头发打理得正直,然后清了清嗓子,大手一比划,开口:“坤坤,你吃饭了没?我在山西太原。你看这个雪,多白。”
那边蔡徐坤发来一串哈哈哈哈,又一秃噜傻了吧唧的。然后在漫长显示的“正在输入”末尾,只有清清淡淡的三个字发送过来。
“想你呀。”
王子异站在冰天雪地里感受内心被融化成水:“我也想你,坤坤。”
32
剧组结束了马来西亚的拍摄,去马尔代夫拍最后一场戏。由于经费严格控制,没戏份的演员就不必要过去了,比如郭小林,逐一和大家拥抱作别,说回国见。蔡徐坤只是轻轻碰了下便拉开距离,王子异倒是抱得实诚,用全身的肢体语言表达“欢送”的心情。
傍晚刘桑在酒店一边美滋滋地收拾行李,摆放着自己的花衬衫和蛤蟆镜,一边给于越打电话:“坤哥我看挺好的,异常?没什么异常啊。王哥可照顾了,番茄酱包都帮他撕开……嘿嘿那还是越哥你上次教的好。那个‘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的梗太长了我没背下来,但是落脚石我可是说得相当自然!你都不知道,当时王哥完全被震慑住,表情要笑死我——”
他起身去卫生间,看见王子异直挺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不知站了多久。
刘桑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王子异没说话从他手里取过来手机,放在耳边还能听见于越得意的口吻:“王子异其实和蔡徐坤半斤八两,都是看着挺精明其实傻缺得很。等我再教你摸清老王的套路,就能天天收他红包了,记得分我一半。”
王子异淡淡地说:“你缺钱吗。”
“…………………………”于越冷静了半天,才开口:“王哥咱别总这样拿人电话不出声,多伤感情啊。”
王子异没接茬:“我问你,坤坤吃的那些药,你上次说是保健品?”
于越立即听出不对劲儿来,只好假装老实交代;“是他让我这么说的,还让我整一些个保健品的瓶子装好。其实都是过敏药,他这几年作息不规律、吃饭不注意,身体越来越差,过敏越来越顽固,哎。”
王子异沉思了下,说:“那知道了,你把他过敏要注意的事项都列出来发给我吧。”然后把电话给石化状的刘桑,问:“你看看你们还继续聊吗?”
刘桑赶紧接过电话按了挂断键。
王子异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巾包,递给刘桑:“明天你直接回国。”
刘桑五雷轰顶:我的马尔代夫——
王子异继续说:“找熟悉的医生检测下这些药的成分和功能,一般副作用是什么,会不会好端端地掉眼泪,或者时不时地发呆、走神,注意力不集中似的,嗯……还有嗜睡。”
自从他听陆导说,坤坤和郭小林拍的那场“摊牌戏”哭过,而坤坤又撒谎否认,王子异心里一直惦记这个事儿。并非是出于对他和郭小林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的在意,而是在意他的情绪本身。回想之前拍别墅的“床戏”,也是哭得不能自已,还借口推说是拍戏才哭的。更别说平日里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慢半拍的感觉,本以为是坤坤这几年多了些成熟的稳重,但似乎这“稳重”里带着木讷和游离。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加上于越一副讲实话的样子说那些药是过敏药,王子异笃定,不得不查了。
这些药是从上一次“不小心”顺走一瓶之后,这些日子以来处心积虑隔三差五每样“偷”一片,才凑齐全部种类。其间由于不熟悉外文,要么重复要么落下,要么担心拿多了影响他吃药还可能被发现,要么觉着自己乱操心不想再碰那些口香糖似的瓶。
“一定要找熟悉的大夫,嘴巴紧的。”王子异沉思片刻,拍拍刘桑肩膀:“如果走漏出来什么奇怪的消息,我得想想怎么解决。”
刘桑觉着空调的冷风,吹得他脊梁骨疼:“您放心,我保密!”说完看着王子异皱着眉毛转身离开,自己先放下心来——又见对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一口气提到胸口。
“那个,”王子异斟酌措辞:“回国之后你也联系下Jeffrey的助理,说Jeffrey那边有只猫不要了给我养,你先帮我养一下,回国找你要吧。”
刘桑默默消化明白这是不相关的第二件事儿,懵懵地点头说好。
蔡徐坤收拾行李的时候,剧本中滑落出来两张纸。他捡起来展开看了眼,又折回去——折到一半想撕掉,却是忍住了。
王子异正好这时自行刷卡进门,问他:“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蔡徐坤抬头,说:“差不多了,就那个水壶……”
他一手指着不远处子异买给他的烧水壶,一手把两张纸塞到行李箱角落。
王子异目光跟着手指看水壶,说:“哦,那个不带走了,质量也一般,不如Made in China的好。”
蔡徐坤略微迟钝地反应过来,子异是在逗自己,笑着想了下接话:“你还挺爱国的。”
王子异蹲下来帮蔡徐坤人力压合行李箱,继续逗他:“那是,我的目标是参与拍摄战狼7。除了爱国,主要是觉着‘战狼’和‘7’都和我特别配。”
蔡徐坤轻笑出声,低声吐槽:“傻不拉几的。”
王子异像得到什么鼓励似的:“你就说配不配吧!”
蔡徐坤把头偏过去另一边,抬手背挡住鼻子嘴巴,笑意仍然从眼睛里满出来。王子异歪着脑袋看他笑,黄昏的光细腻又温柔地打磨他的侧脸,真好看。
剧组一行人驱车去机场,赶晚班机飞马尔代夫。王子异习惯了帮坤坤提行李,蔡徐坤习惯了坐子异的车。
刘桑习惯了开窗不开空调。晚风拂面,希望自己以后能赚大钱。
手机震动,王子异瞄到是于越打给坤坤。后者接听之后大约是疲倦而没有出声,安静等着对方说什么事情。王子异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边小心翼翼地问候:“你好,现在忙吗?”——想笑憋着没笑。
蔡徐坤很困惑,最近于越电话他时总有个客客气气的开场白,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怎么了?”
他问的时候皱着眉毛嘟着嘴,万分不解的样子。王子异实在憋不住要笑,忙转头看窗外风景。
那边于越确认接电话的是蔡徐坤,才长舒一口气:“我就快被人绑架了——王子异在你眼前吗?你没按免提吧?”
蔡徐坤看了眼身边看风景的王子异的后脑勺,说:“在,没有。往机场去呢,晚上飞马尔代夫。”
于越还是不自禁压低声音说:“需要我过去陪你吗,最近有没有好一点,听刘桑说伤口已经没事了,那谁……也没‘招惹’你吧?”
招惹……蔡徐坤回想自进组以来发生的事情。明明是在意自己的,孤不孤单、是不是好好吃饭,却依旧说出拒绝的话。在意外受伤之后,又强行照顾起来,不接受的话反而要生气。然后拍戏分别了几日,再见,好像变得亲切——仿若初见时那样。
他说今夜月色真美。他惊讶地转头凝视他。他又笑着说,你看那个月亮,多圆。他没看月亮,只低头看脚尖和黑暗的前路,想看看自己,多笨。
这个人,在跨年的那几分钟里,突然出现在化妆间,拥抱,郑重其事地念出全名和我爱你。这个人连那些普通的网络用语都搞不懂,又怎么会理解星星月亮和夜色的弯弯绕绕。
但就算是巧合罢……蔡徐坤也是高兴的。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那句话的含义,又恰好想起来曾对自己说过,他的表情会不会很有趣。
“都挺好的。”蔡徐坤脑袋靠在车窗上,换了个懒散的姿势回到现实:“马尔代夫只有一场戏,三天吧能拍完,然后我就回国……你,你到时候在北京机场接我一下吧。”
于越听出他音色疲倦,暗自叹气:“行吧。”
蔡徐坤挂了电话,转头看子异,习惯地说:“子异,我睡一下。”边说,边折叠自己的外套,想着怎么垫在车窗边框让自己倚靠得舒服些。
王子异转过脸来,说:“行,你睡吧,到了叫醒你。”说话时眼神通过倒车镜看刘桑。
意会的刘桑顺手打了个急左转弯,蔡徐坤向右倒在王子异身上,好不容易垫起来的外套也落回座椅。
“要不就靠着我睡吧。”子异说着挺起背脊,给坤坤找到更合适倚靠的高度:“刘桑你开车稳妥些,开慢点吧。”
刘桑翻了个白眼表示:“好的,子异哥。”然后看到蔡徐坤小心翼翼地,靠在王子异肩膀上。
刘桑把两人送到机场,又联系了代驾开走租来的保姆车,再办理机票打印和行李托运,同他们二人一起过安检,之后自己往另一边的登机口走去。
背影非常孤苦。
“刘桑这是要去哪里?”蔡徐坤忍不住问。自己没有助理就算了,子异向来生活细致,也不需要助理了?
王子异笑笑说:“Jeffrey捡了只流浪猫,又不想养,我让刘桑先回去帮我养着。之前看过照片还蛮可爱的小猫咪。”
蔡徐坤低头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说,莫名觉得害羞。
王子异又补一句:“我是喜欢猫咪啊,和Jeffrey没啥关系。”
蔡徐坤就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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