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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笙溪

【双高】我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呀

  

亲情保卫战设定,有一堆私设,ooc我的


双高无差,一发完。


1.


高超不安地揪了揪他绿色衬衫外套的衣角,活像第一次上台紧张得话都说不全乎的小屁孩儿。


为什么是像呢,他真没上过这种台子啊,高超漫无边际地想,尤其被前边四五台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对着,漆黑的光泽晃得他恍惚。


李治良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一眼高超那抿得要消失的上唇,偷偷笑了一声,一巴掌拍在高超肩膀上,毫不留情地嘲笑:“高超,没必要吧?小时候你不也跟我一起上台演过话剧吗?”


高超差点儿被他一巴掌拍到魂归故里,眼球一翻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小时候你演救公主的勇士,我演魔王身边儿的小弟,连句台词都......

  

亲情保卫战设定,有一堆私设,ooc我的


双高无差,一发完。


1.


高超不安地揪了揪他绿色衬衫外套的衣角,活像第一次上台紧张得话都说不全乎的小屁孩儿。


为什么是像呢,他真没上过这种台子啊,高超漫无边际地想,尤其被前边四五台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对着,漆黑的光泽晃得他恍惚。


李治良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一眼高超那抿得要消失的上唇,偷偷笑了一声,一巴掌拍在高超肩膀上,毫不留情地嘲笑:“高超,没必要吧?小时候你不也跟我一起上台演过话剧吗?”


高超差点儿被他一巴掌拍到魂归故里,眼球一翻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小时候你演救公主的勇士,我演魔王身边儿的小弟,连句台词都没有!”


“嗨呀,别紧张,不是有我在呢嘛。而且台本儿你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一会儿上台照着讲就行。”李治良拍拍高超的背,试图给予他哥一些信心。


这档名为《亲情保卫战》的节目是企鹅台一年前推出的家庭综艺。虽然请来的人制造了不少话题笑点,导演编剧和制作人也足够努力地挖掘每期嘉宾的故事,制造节目效果,但由于播出时间在深夜,收视率难以有重大突破,节目的热度也一直不温不火。所以他们请来的也只能是素人网红或某些名不经传的十八线演员。


高超会来参加这节目纯粹是因为他弟李治良。大学毕业之后李治良进了开心麻花当演员,跟王建华导演合作了几部戏之后成了熟人。王建华本来只做话剧导演来着,后来被企鹅台邀请去当综艺的导演——说白了就是江湖救急。这档不温不火的家庭综艺的上一任导演跑路了,留着一堆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制作人一咬牙动用自己的人脉把王建华请来了,于是王建华也一咬牙给制作人解决了没有嘉宾可请的尴尬局面——他找了李治良。


早听说李治良有个双胞胎哥哥,但跟他长得不太像,王建华就有了要整点双胞胎刻板印象的点子。李治良拉着正在找实习的高超到王建华面前一溜,果然完全戳中了王建华的想要的那个点。高超一个i人当天被王导热情地拉着攀谈了三个点儿,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觉得自己晕乎乎的。


“怎么样,高超,跟我一起上节目呗!华导这个点子太牛了,我俩一定能借此出名的!”李治良兴奋地搂着高超脖子在他耳边叨逼叨。


“不是,你是演员我不是啊!我要出名干啥啊?面试的时候还能被面试官感叹一句‘你就是那对长得不像的双胞胎之一吗?你被录取了’?”


李治良被他哥逗的笑弯了腰,直起身的时候高超看他眼泪都出来了:“不是我说你高超,你当初跟我一起选演员这条路不好吗?非说要去坐办公室里正正经经挣钱。难道演员挣的就不是正经钱了?闷葫芦似的坐在电脑前面太浪费你的幽默细胞了。”


“你滚。”高超先前的紧张和不安被李治良的插科打诨驱散,便笑着骂了句。


李治良笑嘻嘻地收回手继续回他敬爱的伯乐华导的消息了。高超的笑容也瞬间垮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确实该有一个什么人站在他身边,跟他说:“哥,你跟我一起做吧,我们一定能成的!你相信我!”


但那个人不应该是李治良。


“来,让我们有请这对双胞胎——”主持人刘旸用他那快要破音的嗓子拼命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当然,他很成功,下面的观众瞬间被介绍词点燃,将欢呼和掌声送给这对他们素未谋面的陌生双子。


高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那明晃晃的打光灯。但流程没给他发愣的时间,李治良一掌给他推到泛着冷光的白灯下边,他瞬间打起精神,顺着王建华导演事先让他们背的台本,回头跟李治良打闹起来。


“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你俩是双胞胎?”刘旸不愧是专业主持,高超瞥了眼将他和李治良隔在两边的人的表情。要不是他们在节目讨论会的时候见过,高超还以为刘旸第一次见他俩。


得到兄弟俩肯定的回答,刘旸左右看看,尴尬地笑着接了句高超从小听到大的话:


“长得不太像啊。”


2.


高超最早的记忆其实是从12岁开始的。


他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头晕得跟被人敲了一棍,喉咙干涩得快着火。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坐在床边给他擦汗,脸上是止不住的心疼。女人看到他醒了,立刻惊喜地抱住他,泪水蓄了满眼眶。


“超儿呀,你终于醒了,妈妈好担心你!”


彼时喉咙冒烟的高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灌了好几口水之后,他涣散的眼神总算聚集在女人脸上。女人看他依旧不开口,急得捧起他的脸唤他:“超,高超?你别吓妈妈,你说不出话了吗?”


“你是我妈妈?”高超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潜意识里让他对面前的女人完全放下戒心,于是他也很顺利地接受面前人就是自己妈妈的事实。他看着妈妈含泪点头,再次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絮絮叨叨地跟高超说着他记忆中缺失的那部分经历。


“你呀,小学毕业旅行的时候跟治良单独离队,在野外玩儿到不知时候,老师们找你们找得可辛苦了!”


“你俩也傻,见天黑了要往回走,也不能一头扎树林里去啊,这不瞎耽误功夫吗?妈妈没教过你们吗?出门在外走丢了记得去有人的地方寻求帮助。”


“治良是……”


“……治良他是你的双胞胎弟弟呀!”


高超不知道自己妈妈为什么会沉默了几秒,但他确实依稀记得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的事实。


于是他也很顺利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他接受不了!


“妈!你说治良跟我姨姓就算了!他不是我弟吗?怎么我上初一他上初三啊!”


“哎哟,当初想给你兄弟俩改年龄让你们早点儿上学,结果你姨找的那关系他不靠谱,给你弟改完想给你改的时候就改不成了,就……就这样了嘛!没事儿啊超,治良虽然比你高两班儿,他还是你弟!”妈妈一手搂着高超一手搂着李治良,把他们凑一起强行制造哥俩好的假象。


“妈!谁家弟弟比哥哥高两个班儿啊?!”高超崩溃的喊。


李治良在他右边笑得跟小猪哼哼似的:“高超,我俩前后脚出来的,指不定是谁先着床发育的,你只不过比我早出来五分钟而已。”


是的,当初李治良也跟高超似的,在野外冻了一晚上直接高烧差点见阎王去了,醒过来后脑袋里空得能听到水在晃。他刚见到高超那会儿用手比了比他俩差了有3厘米的身高,不可置信地问他妈:“他是我双胞胎哥哥?一点儿都不像啊!”


“你懂什么,你俩是异卵双胞胎!”


于是李治良和高超凑着脑袋百度“异卵双胞胎”。卵细胞受精过程的介绍视频给他俩看得一愣一愣地,结果到最后高超就记得他俩长得不一样是因为他俩不是同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来,而李治良光记着异卵双胞胎着床时间不一定一样了。


于是他俩的争哥之战由此展开,妈妈劝了几个月没见成效,干脆直接放弃。


3.


“要不然哥哥先介绍吧。”刘旸挂着职业微笑,抬手示意兄弟俩开口。


“大家好……”


“大家好……”


“这分不出来吗!”刘旸接话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像是相声演员里的捧哏儿,一个气口都不给观众留下。


“您先介绍吧。”


“我叫高超。”


“我是李治良。”


“不是,你俩姓都不一样啊!”刘旸崩溃地喊。


“我跟我姨姓。”李治良复读机似的回答了这个被问过千百遍的问题。


“真是颠覆常识的一家人啊。”


真是颠覆常识的双胞胎啊。高超在内心跟了一嘴。他其实对自己和治良这情况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拥有不同的长相和姓名,却是彼此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让我们掌声有请这位亲情修复专家!”


“大家好!”


4.


高超从初中起就有个坏毛病,老做梦,一整晚都在梦里,梦的时间跨度能有一天那么长。他好像一天被掰成两天在过,每天都累的不行。他也试图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做梦,但是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光了,完全没有线索。


妈妈说这是失忆的后遗症,带着他看了不少医生,吃药吃到吐,也没有明显的效果,依然会在夜里整宿整宿地做梦。他知道自己梦里有个常客,天天跟自己腻在一起,他的喜怒哀乐因他而起,他的安全感也因他有了归宿。


于是每天早晨意识回笼之后,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总是包围着高超,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抖。他记得醒来前就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次不能忘了,这次绝对不能忘了,可是他满心满眼装着的人在他睁眼的一刻便如潮水般退出他的脑海,从他的记忆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李治良有一段时间很怕刚起床的高超,因为他的梦魇让他总是缺觉,看到睡的四仰八叉没个人样的李治良觉得可闹心。李治良经常被枕头砸醒,或者被高超烦闷的嘶吼吵醒,为此他也跟高超冷战过好长一段时间。


妈妈劝治良忍着点,你哥缺觉精神不好,他自己就很难受了,你就别再惹你哥生气了啊。李治良可委屈,他是哥还是我是哥啊?谁家是弟弟让着哥哥的?


高超没那么多精力去管李治良那点委屈,他沉浸在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梦境里无法自拔。梦中他跟那人肆意笑着,打闹着,努力将一幕幕一帧帧刻进脑子里,清醒后他锤着脑壳,拼命想要找回自己格式化的记忆。


一次一次的无功而返,高超从好奇,到烦躁,到自我厌弃,最后只能放弃。


到现在他依旧受梦魇侵扰,却不再如小时候那般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李治良常常说他像个闷葫芦,他连表情都懒得给一个——梦里什么表情都做完了,现实里他的情感阈值高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成了机器人。


其实这也是李治良非要拉他上节目的初衷,他觉得高超越来越自闭了,明明以前还愿意跟自己演演舞台剧,现在却离他越来越远。


李治良是很喜欢他这个哥哥的,哥哥虽然比他低两级,但在家里总是承担照顾者的角色。李治良当年因为被高超砸醒而生闷气的时候,每次都是高超跟他道歉,给他做好吃的把他哄回来。虽然第二天他依旧会被吵醒,但看高超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写作业的样子,李治良还是把自己那点儿委屈咽了回去。


李治良很希望能有个契机让他哥知道自己的优势,更希望能与从未分开的双胞胎哥哥一起站上舞台。


5.


“我是亲情调解专家,越~大~师~”高越欢快地蹦上舞台,熟练地摆出招牌动作跟大家打招呼。


这种活儿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这次理应与从前无甚差别。但他在接到这个通告的时候,被神神秘秘的导演组告知嘉宾的某些个人信息要保密,为了更好的节目效果。他惯常摆着笑脸调侃节目组要整这么大的活啊,个人信息都不给就要我去调解,万一给这俩调出更大矛盾了呢?


高越翻看起下期嘉宾的资料,跳过被PD糊得乌漆麻黑的照片和姓名,嘴里还在漫不经心地跟人闲聊。


“这俩是……双胞胎?”高越挑挑眉,“双胞胎能有什么矛盾?吃顿饭回来就能解决的事儿,兄弟俩能有什么隔夜仇啊?”


PD笑着回他:“越大师听着很有经验?莫不是您也有个双胞胎吗?”


高越笑了:“哪能啊!我要是有个双胞胎哥哥我就把活全扔给他做,还要用人脸识别花他的钱!”


“哎哟,这么会享受啊。我看没谁乐意做你双胞胎哥哥了。”


“这可不就是没有吗,我要是我哥,就想穿越回娘胎把我掐死,哈哈哈哈……”


PD出去接电话了,高越收了笑脸,将导演组用马克笔涂得不留一点儿空隙的地方对着灯光照。


“高超……”他念着灯下显现出来的名字,轻得仿佛害怕惊扰了谁。


PD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低下头一言不发的越大师,熟稔打趣道:“越大师最近通告是越来越多了啊,都上咱这补眠来了。”


“……嗐!真不好意思,最近没睡好!”高越抬起红得要滴血的双眼看向PD,嘿嘿一笑就把自己的失态翻了篇,转而跟PD讨论起节目流程上的细节了。


6.


“不瞒二位说,小时候我也幻想过自己是双胞胎,甚至怀疑我跟他走散了。”


“会不会有可能现在就找到了呢?”


高越上台前就跟刘旸对过台词,两个人一点儿没卡壳将对话接了下去。他余光看到王建华在台下听着自己身后的观众席惊叫连连,议论阵阵,满意地露出笑容,又回头看看高超惊疑不定中对自己陌生的打量,心里那点儿微弱的光暗下去。


随即他又给自己打气。高越啊高越,你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运。高越在小学毕业旅行时被他的双胞胎哥哥和表哥带着去了野外撒欢,高越一眼相中了小溪对面那个小树林,喊了一声哥没得到回应也不管,一头扎进去了。跑了半天回头发现没一个人跟着自己——那会儿他哥好像忙着跟表哥商量什么鬼点子,根本没听到高越的呼唤。


高越一个人茫然地在高耸的树木中间打转。彼时总依赖哥哥带着自己的小豆丁儿哪懂认路,东南西北一点儿分不清,只能朝着一个方向猛跑。高越隐隐听到溪流声了,他预感自己跑对了,扯着嗓子喊高超!治良!


小炮弹似的冲劲被一个更大的力截停,随后高越闻到一股呛人的香味,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高越手脚被捆,嘴里也塞了块破布,跟十几个同样被绑着的小孩子挤在箱子里喘不上气。箱子外隐隐飘来的鸡屎味令人作呕,货车颠簸得他的胃一抽一抽地难受。他想喊,嘴里的布阻止了他,他想动,身边睡得死猪一样的小孩儿抵住了他,他只能哭。边哭边用力喊高超,高超你在哪,你为什么没找到我?


堵嘴的布让他的呜呜声传不了多远,不耐烦的绑匪一抹布乙醚又给他熏晕过去,全然不管量用多了会不会搞死小孩。


第二次醒来时高越头痛欲裂,几千根针往他脑子里刺。他抬手捂头时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人倒是好好躺在铁架床上。屋子不大却看不到阳光,头顶干燥的地方结了蛛网,地上潮湿角落长满了青苔。


一个男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和蔼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等你休息好了跟我一起做农活。我姓高,你就叫高山吧。


高越愤怒地挣扎,如囚笼里的困兽,可连日未进食的小身板经不起这么造,很快就卸了劲,躺在床上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他便宜老爹倚墙看他挣扎,一句话没说,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冷漠地开口,你回不去了,不想挨打就乖乖听话。


高越对上男人阴鹫的目光,还想发作的念头被他死死压了回去。12岁出头的小孩儿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威胁,他抖着嘴撇开头不去看男人,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接受现状。


“爸……”高越干涩地喊出这个让他恶心的称呼,“我愿意留在这,但我能自己取名字吗?”


“我想叫高越。”


7.


农活很辛苦,高越的脸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但他不敢有怨言,因为他乖乖做农活求回来的是读书的机会。


他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村子。


高中的时候他劝他爸搬到县城去住,他在跟某个水果收购商搭上了线,人家愿意让他爸去自己厂里帮忙。他爸一开始不乐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但听到赚的钱能比在农村锄地翻好几倍也动了心。


于是高越成功考进了县里的重点高中,而他爸也乐得拿着几千块工资把他养在县城。


高越知道自己算是幸运的人,听村里人说,同他一批被拐来的孩子有的被扔到更加穷乡僻壤的地方,有的因为想逃跑被活生生打死。高越妥协得快,干活也勤快,嘴还很甜。他便宜老爸对他很满意,逢人就夸,也乐得满足他儿子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心愿。


高越上的大学在三亚,离东北几乎横跨整个中国。临行前他爸给他塞了几千块钱,臭着脸把他赶出家门。


“臭小子,我知道你出去之后就不会回来了。一开始虽然觉得养着你多了份压力,可我没想到你给我带来的更多。我知道你小子一开始就没想留在那破村子一辈子,既然你要找你的亲生父母,就去吧,我俩的缘分也算到此为止,以后河水不犯井水,见面也当陌路人。”


高越像第一次见他便宜老爸一样,抖着嘴没敢看他。最后他深深鞠了一躬,拖着空空的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噩梦一般的家。


高越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了,也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他只记得三亚,只能通过镜子一遍遍描着高超的模样。


他还是忙着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养活自己,同时因为专业老师的牵线搭桥能接一些通告,跑些小网综和线下剧场。


企鹅台的制作人找上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将信将疑地去了企鹅总部,晕乎乎地被带进会议室跟制作人聊了一下午。


他接的活依旧不大,只是在小糊综里客串一下调解专家。调解过朋友、亲人,调解过爱人、夫妻,甚至调解过两只猫——原住民和后来者的领地之争。企鹅PD笑他来者不拒,啥时候开始通灵都不意外。高越笑着回,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是,我可想壮了!这不得抓住每一次机会。


他不想壮,他只是想家了。


他想他的双胞胎哥哥能找到自己遗失的弟弟。


8.


“……来到了小学毕业……”


高越听着自己亲手选的催眠曲一阵烦闷。他偷摸睁眼看身边的高超,他倒是乖乖配合着刘旸的进程,一点眼神没分给自己。


刚刚中场休息的时候王建华紧急拉他们几个开短会,说一会儿催眠环节你们三个一起演,治良的动作给越大师做,治良重新想动作,然后高超高越自己合一下。


于是高超高越被刘旸拉到一边紧急补习。高超无意识地盯着高越看,完全没在听刘旸的话。他有太多问题想问高越,然而场合不允许,又或者是某种近乡情怯的心思作祟,他对着高越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丝毫不敢大声呼吸,好像惊扰了眼前人的话,他就会立马消失不见。


高越比高超有综艺经验得多,他避开左边炽热的视线迅速投入工作状态:“这样,旸哥你先喊三二一我俩一起做,之后再看怎么找节奏。”


一开始总不得章法,不是高超走神就是高越没合上,刘旸有些崩溃:“要说你俩是双胞胎吧,一点儿默契没有;要说你俩不是吧,这复制粘贴一样的脸真的太迷惑人了!”


“这样,我俩贴一起,能感受到对方动作的话,会好合一点。”高越第一次回头正视高超。


高超像是陷入了奇怪的状态里,皱眉盯着高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主动右跨一步,让自己的胳膊贴上高越。


相同的温度隔着两层衣物传来,那一瞬间似乎有电流游过全身。高越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抖,却控制不住与高超对视的眼神。


高超眼里的茫然已尽数褪去,此刻他黑色的眼珠里像装着一个无底的深潭,一眼望不到底,只有彻骨的寒意将高越层层包围,冻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也只是一瞬,那寒意便消散开来,留下的只有水一样的包容。被太阳烘得暖融融的水包裹着他,将高越稳稳托起。他的心跳在鼓动,隔着布料与另一颗心共鸣;呼吸间自由的空气涌入,溺水者终于找回了赖以生存的氧气。


刘旸的三二一落入耳畔,高越随着高超的呼吸抬起手脚,每一个动作都踩在那首他滚瓜烂熟的bgm的节奏上。高超今天才听到这首bgm,却仿佛天然知道怎么配合它。


“厉害啊,一碰就能合上,不愧是‘双胞胎’!”


9.


节目结束后几人回到后台,王建华导演乐呵乐呵地跑过来邀请嘉宾们一起吃饭,说是庆功宴。


“节目都没播呢就开始庆功宴了,王导这么有信心这次收视率暴涨啊?”高越边收拾包边打趣。


“这不全托你俩的福嘛!”王建华搂上高越的肩膀,另一只手还没伸到高超面前就被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吓退。


高超盯着王建华搭在高越肩膀上的手,淡淡回答:“王导可谓煞费苦心,录制前不让我们见面也是为了能有那种效果吧,真是深谋远虑啊。”


李治良在高超身后默默吐槽:“你这都不像夸人的词儿啊。”


看懂这僵硬气氛的PD试图打圆场:“哎哟,我们也没想到能做这么个题材,虽然刘旸老师就总被说长得人山人海的,但你俩这复制粘贴的情况也是少见,要不你俩去查一下呢?”


这回连勉强维持笑容的李治良也绷不住了,他左手拉着王建华右手拉着情商负数的小PD出门,关门前看了高超一眼。高超似有所感地与他对视,又默默撇开视线。虽然他恢复记忆了,但李治良那个落寞的眼神还是会让他不忍心。


高越从高超挂脸开始就戴着扑克脸,这会儿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了,他紧绷的嘴角才开始抖动。


“高超,你还认识我不?”


高超在录制中打了无数版的腹稿没有一版派上用场。高越这质问的态度让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可听着高越颤抖的声线,他常年干涩的眼眶居然开始发烫。


“高越……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在高越上台的那一刻,在高越看向他的那一刻,在两人手臂相贴的那一刻。


那是他的半身,他的左右手,他梦中的归宿,他缺失已久的空气和自由。


“你为啥会忘啊!为什么?凭什么?”高越的情绪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不想这样的,他预想自己和高超的重逢会有惊喜,有泪水,也有埋怨。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在高超面前失控得犹如被抢了玩具的三岁小孩,质问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事。


你为啥会失忆?为什么不来找我?凭什么我这么努力地找你而你在跟别人开开心心地继续做一对双胞胎?


高超只一眼就读懂了高越所有未尽之言。


他被这样的高越弄的心烦意乱,眼里的液体头一次兜不住地滑落。他们明明才是那对独一无二的双胞胎,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他们明明默契得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一次呼吸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就仿佛他们一直以来都亲密无间。


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高越左脸的痣被眼泪覆盖,高超抬手将它抹去,随后捧着弟弟的脸将自己的凑过去。


“高越,我每天的梦里都是你,可是我想不起来,我记不住啊!一到天亮你就从我的脑子里消失了,可我明明那么那么努力地记住你,为什么……”高超突然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不知向何处发泄的负能,因为他摸到高越肩膀上厚厚的茧,那是常年背重物压出来的痕迹。


高越抓住他哥的手重新放回脸上:“……算了,没关系,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高超还是没绷住,他感觉今天自己流尽了前十年攒的眼泪。


10.


李治良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高妈妈敲了半天门都没回应,问也只得到一句让我静静,高妈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过了一个小时,她的长子推开家门。高妈妈似有所感地对上高超阴沉的脸色,以及在高超身后畏畏缩缩不敢迈步的熟悉的脸。


“越儿……”高妈妈哑着声音喊出十年未见的儿子的名字,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


“妈,您是不是欠咱们一个解释?”


李治良默默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


高妈妈嘴里的故事有些俗套,或者说狗血。当年李治良的妈妈,也就是高妈妈的表姐跟老公离了婚,两个人都不想要李治良,嫌带着他麻烦。善良的高妈妈便收养了李治良,让他做高超高越的哥哥。谁知在毕业旅行中出了事,高超和李治良两个小孩子在森林里被蛇追着跑,慌不择路地掉进坑里,撞得失去了记忆,而高越生死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高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警察一再安慰她一定帮忙找到弟弟,医生也劝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别伤心过度搞坏了身子。她在绝望中守着可能变植物人的两个孩子,心里祈祷着高越吉人天相。


不知道是不是哪路神仙听到了他的祷告,故事迎来了一个十分荒诞的转折。她接到了前夫的电话,说人贩子来他们村卖小孩儿,他认出了高越,于是把他买了回家。


高妈妈在高超高越出生没多久就和不成器的老公离了婚,老公回乡下种田,她留在城市打拼,一个人拉扯两个小孩儿长大。小孩们对没有父亲这个事接受良好,反正妈妈不在家他们也有伴陪着玩,倒没有其他留守儿童这么孤独。他俩的亲爹是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们,只有每月定期的汇款,以及每年一张母子三人的全家福定时发到他的手机短信里。他总是盯着短信里独有的12张照片喝酒,沉默得像一尊佛像。


把高越带回家的时候,他从未感受过的父爱在高越做噩梦时非要钻他怀里睡的举动唤醒。高越吸入了过量乙醚,被带回家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边烧边嘟囔高超的名字。高爸爸也有点不忍心,想给高越送回去跟哥哥团聚,但高妈妈那边传来噩耗,两个孩子都失忆了。高超醒过来就嚷着要弟弟,可因为高越的高烧暂时没法送回去。李治良则懵得跟重新装了个大脑一样,但他对高超有天然的好感,天天拉着闷闷不乐找弟弟的高超玩,一来二去的,高超和李治良莫名将对方认成了双胞胎兄弟。


了解情况的高爸爸动了留下高越的心,他虽然给不了孩子很好的生活,也想要跟孩子能相处一天是一天。高妈妈看着病房里抱在一起睡觉的两兄弟,艰难地答了声好。


高爸爸知道,如果高越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爹,肯定会闹着要回去见高超。他为了留住高越,假装自己是那些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的恶人,威胁高越留下来。


一不做二不休,高妈妈也带着高超和李治良去找心理医生做了催眠,把他俩自己“相认”的记忆抹去,在高超醒来时重新告诉他,你的双胞胎兄弟叫李治良;对李治良说,你的双胞胎兄弟叫高超。


他们都以为,三个孩子以后便再没交集。


可是高超日复一日地做着有关高越的梦,而高越则夜夜将目光投向南方,他家的方向,高超所在的地方。


尾声


故事落幕,门里门外的人都沉默的像座雕塑。


最后还是李治良开了门,看都不看客厅那母子三人一眼,走向门口。


“治良,这么晚了,去哪儿啊?”高妈妈依旧哑着嗓子,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与愧疚。


“我去建华哥那睡,明天找地儿搬。”李治良头也不抬地穿鞋。高妈妈被这话吓得站起来就要追。


“妈,不,小姨,您还是去陪您的儿子吧。”


高超木木地抬头看了他妈一眼,拉起还在抽抽的高越的手,用力甩上房门,将泪眼婆娑的母亲隔绝在门外。


“哥……”高越像小时候那样,从床头伸出脑袋呼唤下铺的哥哥,他的声音还带着哑。今天哭得太厉害,高越的眼睛肿得跟高超一样小了。


“睡不着?”“嗯。”


“……你想住这儿吗?”“……不想。”


“那咱们明天也找地儿搬。”


“那你和治良怎么办?”


“高越,”高超沉下声音,用平稳的声线安抚上铺的弟弟,“虽然这十年是我和治良一起长大,但你知道,你才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我们对彼此多重要不用多说了吧?错过的这么多时光,我们一定要补回来,我们一定能补回来。”


他想要亲自补偿高越这十年的缺失。他梦里的高越活得肆意又快活,会欠欠的惹自己生气,逗他开心;会一马当先地走在他的前面,带着他融入新环境;而高超也会站在高越身边,跟他一起演喜剧,纵容他拿自己的钱花,也会在他发疯的时候拉住他。


他们是天然一体、互为半身的双胞胎,离了谁都不会过得幸福。


当天晚上高超又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和高越、李治良一起参加了一个喜剧综艺,他们一块儿演了个本,剧本里的双胞胎从小分隔两地,在节目上也没有相认。可他们在剧本结束后便自然而然地贴在一起站上舞台,接受观众的欢呼与掌声,共同喊出他们的组合名。


“大家好,我们是双高胎!”


END


  

  

  

  

一些补充:


治良和高超高越的年龄差参考真实年龄和生日,不要在意大家为什么对不同级的两个人互为双胞胎接受良好,这个bug我是拆不了了……(虽然还有很多很多bug,但是我努力圆了,希望各位不要介意文里比较牵强的一些情节orz)


对不起治良对不起糕爸糕妈!我为了圆这个设定给你们套了很多奇怪的设定,ooc都是我的,我跪下谢罪!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凌笙溪

【Arashi】五个人(一)

-修改后重发。主要是影山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有些前后矛盾,重点改了他的部分(感觉影山都快被我写成普通npc了,我错了(跪)


-一因为变动比较大就干脆重发了,其他章节也有少许变动,会直接在原文上修改,不过不看不影响。


*自娱自乐产物。


*很多年前的脑洞,想着还挺有趣的,就只是把它扩充一下。


*没有明显cp向,有的时候会打tag,没有就不叨扰cptag了。


*文笔不足,算是个脑洞扩容物,ooc有,请慎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周了。


樱井翔泄气地把被子拉到头上企图阻挡不请自来穿戴整齐的绅士的声音。


“少...

-修改后重发。主要是影山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有些前后矛盾,重点改了他的部分(感觉影山都快被我写成普通npc了,我错了(跪)


-一因为变动比较大就干脆重发了,其他章节也有少许变动,会直接在原文上修改,不过不看不影响。




*自娱自乐产物。


*很多年前的脑洞,想着还挺有趣的,就只是把它扩充一下。


*没有明显cp向,有的时候会打tag,没有就不叨扰cptag了。


*文笔不足,算是个脑洞扩容物,ooc有,请慎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周了。


樱井翔泄气地把被子拉到头上企图阻挡不请自来穿戴整齐的绅士的声音。


“少爷,现在是起床的时间了,老爷将于9点回到大宅,他希望能与您共进早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线,拉开被子甚至还能看到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樱井翔却丝毫不惊讶,做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之后挥挥手示意那个男人出去。


待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樱井翔才起身换衣服,顺便拿出他随身携带的手账本。以前总是写满各种通告的本子这一周却突然变成了各种应酬、课程等等。樱井翔一边打着领带一边看着床头的钟,8点05分,如果放在平时9点出门,他这个时间洗个澡都还来得及。然而贵族吃个早餐都要西装革履,优雅与高贵并存……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将西装外套披上,对着镜子整理好一切细节才转身出门。


樱井翔拿着手机一边看新闻一边打开门,却被站在门边鞠躬的管家吓了一跳。


“啊!影山,你是故意的吧?”


“当然不是……啊少爷你的领带有点歪。”影山一边说一边解开樱井翔脖子上的领带认真地系起来。


樱井翔心塞地表示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你面前给你系领结这个场面实在诡异得可以,以及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他拆了樱井翔自己系得一丝不苟的四手结,快速而熟练地给他重新系了个最复杂的十字结。好家伙,这下他一天都不敢拆这个领结了。


下了楼展开报纸开始一天的早活。习惯是个很难改变的东西,但樱井翔从来都不单单是被习惯带着走的人,他一来想关注这个世界的社会新闻,二来也想在这里面寻找一些或许能帮助自己的线索。不过要在社会新闻里找灵异事件还是不太现实。


9点一到他就坐上餐桌一头,向另一头所谓的父亲打了个招呼,樱井翔依然埋头在手机里,用明显不符合贵族礼仪的动作用餐——他叼着半片面包,一手去够果酱,一手在手机上打字。对面的中年人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但樱井翔视若无睹,继续我行我素地做些出格的举动。最后还是影山抢过他没吃完的面包,给人规规整整涂好果酱才放回盘子里。樱井翔斜眼将影山憋了一肚子气想吐槽的模样收入眼底,低头掩盖笑意,将最后一片面包囫囵吞进肚子,大喊一声:“我吃饱了。”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位“父亲”,但是樱井翔已经从影山的口中了解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势同水火。这样也算是把“叛逆的少爷”演好了吧。樱井翔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经过。


录制《交给岚吧》前,很早就来到摄影棚的樱井翔打算像平常一样在乐屋休息,等着化妆师来化妆。而他闭眼前明明还是熟悉的乐屋,睁眼后却躺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站在床边的还是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管家影山。


“樱井少爷,早上好。”


一向怕鬼的樱井翔瞪大了双眼,那双本就比普通人大的眼睛现在更是大的可怕,喉咙里快要溢出的吼叫被硬生生吞下去。他尽量保持镇定朝屋子里的第二个活人问道:“你叫我什么?”


于是在一番询问以及解释后两个人总算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也就是说你是我的管家,我是这个大财团的少爷?”樱井翔对他得出的最终结论有些难以接受。影山?他不是宝生家的执事吗?这是哪个世界的什么剧情展开?


“是的……恕我失礼,少爷您是一位偶像?”


“是的……嗯……影山、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关于怎么穿越时空的见解。”彻底发懵的樱井翔有些泄气地抛出问题,他其实对影山不抱太大期待,只是人会习惯性抓住点什么当救命稻草。


“恕在下无能为力,”影山已经从困惑和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既然您现在是少爷了那就做一位少爷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也许某一天您就可以回去了,所以也请少爷不要在我的名字后面加先生之类的礼貌用语。”


影山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樱井翔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愁眉苦脸,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得不出结论的樱井翔最终接受了影山的建议,以少爷的身份过了一周。


根据影山的描述,樱井翔大概拼凑出了这个少爷的形象:任性,叛逆,却又勤奋,敏感,在家人和仆人眼里还比较孤僻——实际上樱井翔在上了几天学之后发现自己在班里还是有一定的交友,只不过这种交谈不交心的交朋友方式还远远不能称之为外向。他很快就找到了大少爷的日记本,做了一番争斗后还是打开了它。它记载了一个与普通人稍微有些许不同身世的小男孩是如何从单纯的忠肝义胆到紧闭心扉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靠近。作为一个有着专业精神的非专业演员,樱井翔尽力还原着这个跟自己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人,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周。虽然要骗过不与他经常接触的父亲和关系生疏的同学还算绰绰有余,但遇到跟他朝夕相处的影山又如何呢?


影山这边也不好过,他可以说是十分不适应少爷的变化。每天8点的叫起床时间本来是影山平时最期待的工作之一,毕竟与有起床气的少爷斗智斗勇正好让他活动活动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脑。他家大少爷看似把自己层层包裹,但只要细心你仍然能在不经意间从壁垒的缝隙窥探到他灵动的一面,特别是在影山与他斗嘴的时候,毒舌功力没有影山强的人最后总会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去或不服气地做影山要求的事。然而,现在的“少爷”简直是好学生中的楷模,一叫就起已经是特殊的情况了,更多是在自己吩咐厨房准备早餐时,少爷已经一脸苦大仇深地对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的手账本,从楼上慢悠悠地走下来了。


这时影山总会捏紧内袋里的怀表,直至怀表发烫般灼烧掌心。


说实话影山不太相信这件事,出于一些比较私人的理由,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掌握了一些少爷说谎的证据。他在偷偷观察樱井翔的日常中渐渐相信了他还算是自己认识那个少爷。大学的课程一节不落,笔记干净漂亮,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对突然回家的老爷不闻不问,甚至故意做让老爷不满的事……那个需要自己操心的少爷的影子并没有完全消失。但影山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细节上,这位爱豆的演技可以说是错漏百出。


但这也不能怪樱井翔,毕竟对他来说,这样特殊的环境让他无所适从。他为了深入研究“自己”的性格和喜好,下课就把自己锁在房间翻这位大少爷的日记,看他网页的历史记录看得一头雾水——通常这个时候他会有种作为家长在偷看自家孩子有没有浏览黄色网页的既视感。随着接触的人和事增多,他不得不去了解大少爷的想法和人际关系。幸运的是,在大少爷不爱交际的性格驱使下,他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这也意味着樱井翔一开始的“演绎”道路不会太过于艰难。不过比起其他人是否接受他的演技,他更在意影山的态度。影山作为“樱井少爷”身边最亲密的人,对他的话到底有几分信任?他认识的影山只存在于他翻过几百遍的剧本里,是个聪明知性、文质彬彬却又腹黑毒舌的推理高手,但当这个角色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反而摸不透他对自己的态度。但他能感觉到,影山对他的礼貌疏离是以往没有的——那是自然,没有谁在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突然变成陌生人之后要怎么应对。


不过总之,起码影山对他也算是关心而不排斥。至于其他人,他现在有信心忽悠个七八分。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问题,樱井翔这个脑内flag被现实猝不及防地回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来的日期正是自己生日的一周前,惯例举行的樱井家少爷的生日宴会早已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了。他偷偷去看影山准备好的请帖,上网随便搜其中一个名字都是非富即贵,他也是现在才更有一种自己正在扮演富二代的实感——也不知道当初松本润演道明寺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错乱感。


这么想着,他翻到了写着“道明寺 樣”的请帖。


Fine,我这脑子是开了光的。樱井翔绝望的想到。


然后他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影山抓包了。


“少爷,如果您想看宴请名单,可以让我拿给您过目。”影山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家少爷对这种“毫无意义”的宴会通常是漠不关心的,别说看宴请名单,有时候甚至连宴会都不打算出席。在他还是最叛逆的高中生时期,他甚至在宴会前夜连夜出逃躲到同学家里,直到宴会开始前一小时才被影山找到。那次也是他跟老爷发生冲突最大的一次,也是自那之后,老爷就很少安排这些说是宴会实则是大型的社交场合了,但少爷依然因为这件事跟他的父亲持续冷战,直到现在。


但这次是他的成人礼,意义非凡,纵然是叛逆如樱井大少爷,也不得不卖给上流社会人士一个面子,举办这个实际应该称为“育成猴子展览会”的宴会——这是樱井翔在大少爷的笔记本里看到的描述。


“哦——那你那一份给我吧,谢谢。”做贼心虚的樱井翔尴尬的笑笑,溜到房门外等着影山,迎面遇上似乎是来找影山的父亲。


还没搞清楚这对父子关系的樱井翔想起自己上午那蹩脚的演技,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贯彻下去演一个转身就走。他就这么低着头,为了不暴露自己正在犹豫的事情,他只好含糊地喊了声“父亲”。这倒是让这位稳重的中年人稍微惊讶了一下,他都快记不起自己上次听到儿子主动问好是什么时候了。但樱井先生对于儿子态度的突然转变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悦之情,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问道。


“影山呢?”


“他在里面帮我拿今晚的人员名单。”


这件事着实让经历过大风浪的樱井先生吃了一惊,饶是他也没挂住扑克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樱井翔抬头瞥到他父亲的表情有些纳闷,跟方才影山看到自己行为的瞬间一样,也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让人吃惊,难道这个大少爷连这种基本的事情都不会确认一下吗,就算是“猴子展览会”,也不能谁都放进来看吧。


这次樱井翔又猜错了,按大少爷平常的作风,他打算只负责出现在现场。


“你回房间等吧,我会叫影山送过去的,记得把今天的课程完成。”樱井先生也只是发愣了一会儿,用父亲的口吻似乎是要支开樱井翔。樱井翔眼观鼻鼻观心,回头看看刚打开门的影山,示意自己回房,随即便朝父亲点点头答应了。


樱井翔还没走多远,实在是觉得惊奇的樱井先生还是没忍住向影山问出口,而这段对话则完整地传到樱井翔的耳朵里。


“你做了什么翔会变得这么乖?”


“我想……少爷是在维持自己最近创作的设定吧。”


樱井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承认影山是个富有幽默感的人,否则他这部推理娱乐剧也不会有搞笑的效果了。虽然——嗯,总觉得自己被套上了奇怪的人设。


他细细研究过整份名单,除了刚开始看到的道明寺,也只有一个姓氏让他感到不寻常:“御村”。这个姓虽然不常见,但他也不能确定是否自己所想的那个人。抱着薄薄的名单册,他倒在那张过分豪华的床上放空。如果说道明寺真的是那个道明寺的话……看来自己今晚要面对的客人绝对不会太好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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