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家的诱惑
得到了小饼干投喂的某羊决定更新
27.
段宜恩熬夜了之后加上没了早起做猫饭的苦恼,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还记得昨晚的承诺,担心他会被没收抚养权,看了眼手机时间后从床上弹起来,刷牙洗脸摊鸡蛋煎培根烤土司,比波比本猫还急切。
林在范坐在餐桌前看他忙,如果过去的满足是三文鱼罐头加无数根啾噜猫条,现在的满足就是这个人。
之前在培训中心老王和他开玩笑,愿不愿意用一辈子吃干粮换一个不会做猫饭却非常爱他的铲屎官。
这个问题很矛盾,林在范当时想都没想便说,换个又做猫饭又爱我的铲屎官呗。
现在再让他回答这个问题,愿不愿意用一辈子吃干粮换段宜恩对他不离不弃,他也是愿意的。
他这么好,占为己有才能安心...
得到了小饼干投喂的某羊决定更新
27.
段宜恩熬夜了之后加上没了早起做猫饭的苦恼,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还记得昨晚的承诺,担心他会被没收抚养权,看了眼手机时间后从床上弹起来,刷牙洗脸摊鸡蛋煎培根烤土司,比波比本猫还急切。
林在范坐在餐桌前看他忙,如果过去的满足是三文鱼罐头加无数根啾噜猫条,现在的满足就是这个人。
之前在培训中心老王和他开玩笑,愿不愿意用一辈子吃干粮换一个不会做猫饭却非常爱他的铲屎官。
这个问题很矛盾,林在范当时想都没想便说,换个又做猫饭又爱我的铲屎官呗。
现在再让他回答这个问题,愿不愿意用一辈子吃干粮换段宜恩对他不离不弃,他也是愿意的。
他这么好,占为己有才能安心。
“你说的地方几点钟关门?中午上班吗?我们几点过去合适?”段宜恩嘴里叼了一片土司,示意林在范跟着他上楼。
“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班,有人工服务也有自助服务。”
林在范跟在他身后说着,从下往上看他光着脚,宽大的T shirt刚好盖过臀部,似乎从那个挺翘的位置长出一根大以巴会很合适。
“你当时说要带什么过去?”段宜恩来到二楼书房的书柜前,看到了林在范随意放在抽屉里的电脑以及压在电脑下面的档案袋,边拆开边询问,“我可以看吗?”
林在范回答之前段宜恩已经把他的户口本打开,第一页就是猫咪的爪印。
“oh my ——”段宜恩捂着心口拉起林在范的手和本本上的萌爪爪做了对比,再猛地甩开人手。
林在范:“……”
“真的是同一只吗……”段宜恩翻过一页,是人型波比的详细个人信息,包括猫咪转换成人类的年龄,出生年月日,居住地点,还有一张证件照。段宜恩又拿着猫咪证件照和人型证件照做了对比,再看看面前的本人,“你年纪居然比我小?”
“只是一个年龄区间里的随机数字,并不能说明什么,”林在范眯起眼睛看他,“怎么?不喜欢年下啊?”
“我以为妖精都是成百上千岁。”段宜恩把户口本放回档案袋里递给波比,自己则是在抽屉里继续翻,陆陆续续拿出「房屋所有权证」,「房屋契证」和「国有土地使用证」,把它们叠成一摞,转过头看着林在范说,“我刚想,我活不了成百上千岁,是不是我死掉了你的户口本上的扶养人信息就要更换成其他人?”
“瞎想什么,”林在范走过去把他圈在怀里,“能活成百上千年我还需要人养吗?”
段宜恩锤他,“你现在也不需要人养,都有钱买电脑!”
“我需要你养,需要你爱我。”
“你就是找个长期饭票。”
“一开始是的。”林在范在房东面前首次坦白。
段宜恩又锤他。
“我以后都付房租水电煤还有伙食费,别赶我走。户口本上也不换别人,你的就是你的。”
“你本来就是我的。”段宜恩小声说了一句。
.
自从波比把项圈扯烂后一直保持着一个超自由状态,虽然变成猫咪脖子一圈的毛留着被项圈压扁的痕迹,但如今他变成猫的次数屈指可数,过段时间便可以恢复成一只野猫。
段宜恩把那块名为“Bobby”的名牌串在自己项链上,哄骗林在范戴着。林在范清楚他的小心思,没有反抗。
天气预报显示暴雨黄色预警,段宜恩想开车去,但林在范说那地方的位置在城市角落里,周围信号屏蔽不方便导航,但是有公交车直达。
段宜恩经历了太多奇怪的魔幻现实,现在无论林在范说什么他都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两人坐在公交车上,段宜恩第一次遛猫,还打算登记完和他去看最近上映的恐怖片,吃吃糖水,雨停的早还可以去海边吹风。
“昨天珍荣问我,怎么给猫上户口。”段宜恩靠在林在范的肩上,浏览着公交车目的地附近的影院信息。
“有官方网站,进去下载表格填好,再发送到指定邮箱里,会有专人上门领猫。”林在范说,“家养猫也需要提供房主人身份信息,并且需要房主人签订一份协议,自愿与爱猫分离几个月到一年不等。”
“能探望么?”
“全封闭式。”
见段宜恩实时把消息告诉朋友,林在范又说,“其实统一管制的目的就是怕猫咪出来危害社会,一直养在家里不存在这种风险,现在很多网红明星猫咪都是猫精,因为有社会影响力,才会被强行管制,普通家养其实无所谓,跑出去变成野猫又另当别论。”
公交车上的小电视正好滚动播放到了一个床垫的广告,一只科拉特猫慵懒地睡在上面,这只猫的代言图各大家私城都有悬挂。
“这只就是,他成名之后开了经纪公司,旗下签了许多人类明星和其他猫。”
段宜恩心灵再次受到猛烈撞击,他没告诉波比他家的床就是看完这个广告买的,“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竟然是魔幻都市,之前我还在想,它的主人真幸运,有猫赚钱养家。”
“我也可以养你。”林在范手绕过他后肩揉他耳朵。
段宜恩“嘿嘿”两声,“一天到晚你养我我养你的,你老师没教过你吗,不要轻易和人类许下承诺。”
“教过,许下了就要兑现。”
零星的雨点附在车窗上蜿蜒而下,在车窗轨道的凹槽里汇聚成一条小溪,下一刻便是瓢泼大雨。
林在范拉着段宜恩下了车,两人在伞下紧紧贴在一起,往车站右边走了四五步,从老旧理发店和音像店中间的小巷往里看是一个死胡同。
“往里走不要回头看!*”林在范搂着段宜恩的肩膀,因为雨大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声喊。
“你说什么?”段宜恩很懊恼,他脑子进水才会在下雨天穿小白鞋,此刻已经湿完了。
“我说我爱你!”
林在范说完没等段宜恩反应过来,便带着他一头扎进了死胡同里。
TBC.
*致敬我热爱的杜王町
*今天也打通了一个平行宇宙(。
回家的诱惑
26.
“只剩下阿橘了。”
“另外四只都被抱走了。”
“阿橘这么漂亮竟然没人捡?你看它的纹路。”
“比较粘妈妈,带不走。”
……
林在范吃力地抬起眼皮,他吃饱喝足享受午后美好时光,却再次被精力旺盛的人类扰了。如果往常耳边只是不同频率的噪音,那么现在他莫名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醒了醒了~你咋这么可怜呢都没人要你~”那人边摸边说。
谁说没人要啦,人类眼光都不咋地。林在范被摸成飞机耳,心里愤愤地想。
奇怪的改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从开始的一知半解到现在的完全听懂大致经历了一周的时长,发生在和他争抢食物的兄弟姐妹陆续消失之后。林在范独享食物的同时也独自承担起被所有路人抚摸的重任,渐渐能...
26.
“只剩下阿橘了。”
“另外四只都被抱走了。”
“阿橘这么漂亮竟然没人捡?你看它的纹路。”
“比较粘妈妈,带不走。”
……
林在范吃力地抬起眼皮,他吃饱喝足享受午后美好时光,却再次被精力旺盛的人类扰了。如果往常耳边只是不同频率的噪音,那么现在他莫名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醒了醒了~你咋这么可怜呢都没人要你~”那人边摸边说。
谁说没人要啦,人类眼光都不咋地。林在范被摸成飞机耳,心里愤愤地想。
奇怪的改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从开始的一知半解到现在的完全听懂大致经历了一周的时长,发生在和他争抢食物的兄弟姐妹陆续消失之后。林在范独享食物的同时也独自承担起被所有路人抚摸的重任,渐渐能从对方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分辨出他们对自己的感情。
他们看起来都很喜欢自己,但没人带他走,经常给他起各种名字,“x橘”占了大多数。
很烦,特别是被人用手从头摸到脚的时候。人类的手法参差不齐,优质的更是万里挑一,去除身上的人味也要花费他很多时间。
听懂了人语也不是什么好事,林在范能明显地感觉到母亲对他的敌意,不再像对待新生儿那般替他梳理毛发,在陌生人出现时用身体护住他,或者是把人类提供的食物第一时间推到他面前。
例如现在,林在范一觉醒来,母亲不知所踪,自己被几个女孩儿围观议论,为了逃避抚摸把头埋进身下的软垫里也无济于事。
后来林在范问他的导师王易林,俗称老王,为什么兄弟姐妹这么多只有他成了精,老王深沉地说了一句,“可能你比较可爱吧。”
……
“噗,什么鬼,”段宜恩原本认真的听他的猫讲神话故事,听到最后突然翻车,“其实是因为大家都有人包养了而你没有,带着怨气成了精。”
“老王的话没几句靠谱,但那一句我深信不疑。”林在范说。
“行吧,你说是就是。”
林在范十二点之前盼回了房东,心情超级无敌愉快,见房东想深入了解自己,屁颠屁颠搂着人在18℃的房里柔软的被窝里开始了睡前故事,房东怎么取笑他都无所谓了。
“后来呢,你又是怎么被抓去进行思想教育的?”段宜恩问。
林在范把段宜恩周围的被子掖好,“没等到教育我的人,我先被人抓回家养了。”
“这不是正如你所愿,被人包养。”段宜恩说。
“才没有,那人猫饭做的不好吃,我跑了。”
“我做的好吃吗?”段宜恩故意问了一句。
“虽然一开始给我倒漏风的猫粮,行为恶劣,但是进步明显,希望继续保持……马杀鸡也很舒服。”林在范说。
段宜恩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在被子下面踹了林在范一脚,“你这猫真是精贵得不得了。”
林在范夹住了踹过来的脚,吻他额头,“你最好,哪都好。”
“妈呀——”段宜恩装作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样子盯着林在范看,没看多久两人又亲了个嘴。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分开后段宜恩又问。
林在范调整自己的呼吸,说道:“我逃出来之后,快乐地吃百家饭,没逍遥多久,被持证人员拦截,忽悠我接受管制,不仅有钱还能更好的融入社会生活,当时一听挺有趣的,就跟去了。”
“一开始还挺奇怪这人怎么知道我是精。”林在范笑着说,“进去之后发现那地方就像一个高级流浪动物收容所。”
段宜恩脑补了一下收容所里的盛况,说道:“我听说妖怪都长的很好看?”
“难看,你别想了。”林在范沉声说着,轻轻咬住他下唇又松开,淡金色的猫瞳满是勾引,“明天带你的户口本房产证和我去登记好不好,不登记的话我就要被抓回动物收容所。”
段宜恩被他的猫肆意撒发的荷尔蒙迷得晕头转向,“为什么要房产证?什么登记?”
“证明我被合法包养。”林在范换了姿势半趴着,尾巴故意伸向房东手够的着的位置,示意他“快来撸我”。
段宜恩被色诱,顺着坑往下跳,别说一个本,千万个本都老老实实双手呈上。
同意交本之后被宠物小猫折腾到后半夜,金主当的相当憋屈。
天真的房东不知道所谓登记和领结婚证几乎无差别。是很久以后要公开关系时,段宜恩才被告知他和他的混蛋猫咪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是合法配偶。
TBC.
过节就短短地更一下好了,这个故事的每一天都被我写的很长……
回家的诱惑
24.
段宜恩惊觉他的暑假已经进入了尾声,再过一星期就要回学校报道。
收到导员的提前两天返校通知段宜恩第一反应是他不在家的日子里他的猫能自己在家里为所欲为。转头正好看见波比伸着懒腰,大裤衩没好好穿,露出一大截腰腰肉往厨房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猫罐头放进微波炉里叮了两分钟,也不怕被烫着,从消毒碗柜里抽出支勺子,挖了一口罐头肉吃进嘴里。
段宜恩咬住下唇,双手捧着手机看着他的猫两三口吃光罐头,洗干净勺子放在水槽旁边盛等待消毒的碗筷的容器里,猫耳因为心情的原因高高立起,差一个甩尾巴。
“波……在范!”段宜恩朝厨房喊了声。
林在范听见呼唤,矮身变成猫咪,前几步急促,离得进了才调整了呼吸,慢悠悠晃...
24.
段宜恩惊觉他的暑假已经进入了尾声,再过一星期就要回学校报道。
收到导员的提前两天返校通知段宜恩第一反应是他不在家的日子里他的猫能自己在家里为所欲为。转头正好看见波比伸着懒腰,大裤衩没好好穿,露出一大截腰腰肉往厨房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猫罐头放进微波炉里叮了两分钟,也不怕被烫着,从消毒碗柜里抽出支勺子,挖了一口罐头肉吃进嘴里。
段宜恩咬住下唇,双手捧着手机看着他的猫两三口吃光罐头,洗干净勺子放在水槽旁边盛等待消毒的碗筷的容器里,猫耳因为心情的原因高高立起,差一个甩尾巴。
“波……在范!”段宜恩朝厨房喊了声。
林在范听见呼唤,矮身变成猫咪,前几步急促,离得进了才调整了呼吸,慢悠悠晃到段宜恩的脚边,轻身一跃跳上他的腿侧翻下来,边舔爪边盯着他看。
段宜恩十几个小时没见到他毛绒绒的小猫咪了甚是想念,全方位提供马杀鸡服务。
“波比你的毛变硬了,不好摸了,以后多变成猫,我帮你摸软。”段宜恩把手伸向肚皮的绒毛,可爱的四脚兽让他暂时遗忘了前一晚经历的一切。
林在范配合地“呼噜”了一会儿,用毛爪抱着段宜恩的手,舔他的手指头。
段宜恩被他舔得发痒,想抽出手把口水擦到他毛上。林在范发现了他的意图后不让他撸了,变回人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搂着。
“我还没摸够!”段宜恩扭动抗议。
“我爽够了。”显然抗议无效。
“好无情,说好让我爽。”
“昨晚你明明很爽。”
一提起就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段宜恩脸颊发烫,但仍然厚着脸皮狡辩:“你这么投入,难道我要面无表情吗。”
“真的假的,”林在范听他心口不一生气又好笑,试图扒他裤子,“你昨晚的表现可以提名奥斯卡影帝了。”
“你还知道奥斯卡,你这猫怎么什么都知道!”段宜恩躲着那只乱摸的手,笑着说,“别闹,要说正经事呢!”
“什么正经事?”林在范改去摸上半身,一点不吃亏。
“我到时候开学,连着上课做作业我会住在寝室不回来。”段宜恩挪着身子侧坐在林在范的大腿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你怎么办?”
林在范抬头,段宜恩的食指往他鼻尖上搭,稍微一戳,变成猪鼻子。
“蠢猫。”
林在范拍掉段宜恩的手,握在手里。
“你担心我就别住宿舍啊。”林在范说。
“如果你是普通的猫,我担心死了,但现在,”段宜恩拍拍小猫咪厚实的肩背,“我一点都不担心。”
林在范给他投去一枚委屈的眼神表示自己很难过。
“影帝!继续演!”
林在范的头依靠在段宜恩的胸前,圈着他的腰,全身重量放肆地压在他身上,“见不到你我会死的。”
“变成小猫让我摸摸。”
“你的摸法会把我摸死。”
段宜恩“噗”地笑出来,“你怎么还没死?”
“我的九条命你知道还剩几条么?”林在范无辜地看着他。
段宜恩:“几条?”
林在范:“没几条了。”
段宜恩:“那就是还多着呢。”
林在范:“你得珍惜我,不能住宿舍,还得给我做饭。”
段宜恩:“我是养猫还是养祖宗?”
林在范:“养老公。”
段宜恩:“为什么不是老公养我?”
林在范:“也不是不可以。”
段宜恩:“你拿什么养我?”
林在范:“钱啊。”
段宜恩:“哪来的钱?”
林在范:“赚的啊。”
段宜恩:“怎么赚?”
林在范:“问题少年你问题好多。”
问题环环相扣,段宜恩问的问题得不到答案,牵扯出一系列问题。他在对这个妖怪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因为他是自己捡的猫,和他睡了,还睡了很多次。对他的了解局限在他愿意说的部分,什么户口什么培训。
“像你这样的猫咪怪,有很多么?”段宜恩觉得自己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对波比过分信任。
林在范从段宜恩变幻莫测的面部深情感受到他刚才正在胡思乱想,说:“对啊,很多。”
“……潜伏在各家各户中间,有什么目的?”
林在范望进段宜恩的深褐色瞳仁,心想自己这时候说什么他都会深信不疑吧,想多逗逗又怕把人逗跑了,“给自己找个家,再找个家人。”
“这么简单?”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林在范说完又搂住段宜恩。
“什么地方?”段宜恩摸面前突然出现的橘色大耳朵,“聪明毛”都长到耳朵外面了,可爱。
“去了就知道了。”
“嗯,我开学了你怎么办?”段宜恩问。
“我去你学校找你。”林在范亲他嘴唇,“遇见你之前我都是自己生活。”
“没有其他小母猫?”
林在范咬咬牙,“……日抛小母猫。”
“渣猫!”段宜恩醋了。
“那天把骚扰短信念给我听的人……”
段宜恩听一半想起了全部,尖叫着跑到楼梯上蹲着,大吼着“我怎么知道你听得懂人话啊”
“你那些照片我也都看过呢!”林在范朝他喊。
“Oh my gosh ”段宜恩跑回来把林在范按在沙发上打,被他变猫后逃过了。
“我恨你,波比!”
“喵——”我爱你。
.
林在范把自己考公务员的事全盘托出,在此之前他用现学的厨艺给他的小情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求得了他的原谅。
“我居然还担心你会饿死在家里,”段宜恩啃着块肋排,把角落里的汁水都吮干净,回味无穷,“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晚上不想自己睡。”
“baby bobby”
“Mommy lost her baby”
“这种情况不会很多啦,我只是给你打预防针。”段宜恩说。
“大屁眼子,欺骗小猫咪。”林在范说。
“我不在你正好准备考试,好好看书,别总是看我。”
“离考试没几天了。”
“书看的怎样了?”
“这两天都在和你玩,没看书。”
“今晚你睡书房,看书”段宜恩敞着肚皮,指点给他收拾碗筷的厨娘波比,之前做猫饭的辛苦终于收获了回报。
“你会来书房陪我吗?”林在范边洗碗边问。
段宜恩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不会,不可以打扰你学习。”
“你都顶到我了。”
“靠,那是肚子。”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你亲亲看,很软的。”
“亲过,还行。”
段宜恩手臂用力,脚往上一蹬,整个人挂在林在范背上,“我好喜欢你啊波比。”
“这种时候能不能别叫艺名。”
段宜恩凑到林在范耳边说,“我好喜欢你啊,在范。”
“噗”
“笑什么!”
“开心啊”
TBC.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南瓜精
why时的脑洞,今天看到日专unit预告突然想拿出来随便搞一搞,还是有点可爱!(我自己觉得
小少爷刚打电话回来问我他的小朋友今天有没有按时或者不按时吃饭,因为他早就躺在关怀对象的黑名单里几乎再过几辈子都不会被放出来,我便充当了他不在家时获取信息的来源。
“逼他吃,骗我吃素你不是挺在行,怎么碰上人类就行不通了。”
“需要先把他打晕再注射营养针吗?”
“啧……算了你随他便吧,饿死最好。”
“好的少爷。”
长时间单一荤食会使胆固醇偏高,我不过是在小少爷的青春期建议荤素搭配,适当食用牲畜血对皮肤脏器都有好处,人类血,成分太复杂。
牲畜血不耐就不耐吧,口感不好就是不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why时的脑洞,今天看到日专unit预告突然想拿出来随便搞一搞,还是有点可爱!(我自己觉得
小少爷刚打电话回来问我他的小朋友今天有没有按时或者不按时吃饭,因为他早就躺在关怀对象的黑名单里几乎再过几辈子都不会被放出来,我便充当了他不在家时获取信息的来源。
“逼他吃,骗我吃素你不是挺在行,怎么碰上人类就行不通了。”
“需要先把他打晕再注射营养针吗?”
“啧……算了你随他便吧,饿死最好。”
“好的少爷。”
长时间单一荤食会使胆固醇偏高,我不过是在小少爷的青春期建议荤素搭配,适当食用牲畜血对皮肤脏器都有好处,人类血,成分太复杂。
牲畜血不耐就不耐吧,口感不好就是不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少爷的小朋友,就是被关在玻璃房间里的这位。光看外表这么称呼并不合适,但和我们相比,他的年龄实在是有点小。
小朋友刚来到我们家时,砸坏了少爷珍爱的水晶灯,还推倒了他的书柜。按照少爷以往的行事风格,会省去愉悦这步提前结束猎物的生命,但小朋友意外被留了下来。
“肚子饿了随时叫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摇铃的用法。”我在房间外面说,玻璃房几乎没有隔音效果,除了出不来,和面对面说话没有区别。
小朋友从来不会作任何回应,从初来乍到的歇斯底里变成沉默的羔羊。
我打赌他其实饿的要死。
“你没必要忍,我烹饪牲畜的技术其实还行。”我说。
“放我走。”
我第一次听见小朋友的声音,若不是他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或许会更加动听。
“这个有些难办,”我搬了张椅子坐,“你太香了,走到哪都是……鹤立鸡群。”
他脸上露出了极度厌恶的神情。
前两天他被少爷绑回家,关进房间里。我并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导致少爷出门时一脸戾气,五官不如往常进食后那般……神清气爽。
我进屋“收拾残局”,却惊讶地发现床上坐着“食物”,十分警戒地看着我。
少爷突然出现,让我给他换房间,我只好瞬移到小朋友身后,给他注射了神经麻痹药物。
少爷不在,我难得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活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试图和小朋友聊天,顺便诱导他吃下我做的食物。
天知道炸鱼薯条有多难做!
“你不用这么抗拒,”我说,“虽然之前偷袭你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拿钱办事,有苦衷的。”
“和我有关吗。”小朋友说。
当然有啊!我猜少爷的意思是把他同化,物种不同想谈一个长久的恋爱几乎不可能,小少爷的族人中常常会发生此类意外,但他们忠诚度极低,遇到了新人就会立刻吸食不愿意同化的旧人的血液,周而复始。
我不希望小少爷也变成这样。
“你是不是想死?”我问他。
“如果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唯一方式只有死亡,”他说。
他的眼里没有光,我觉得他有成为吸血鬼的潜质。
“你看起来和他不一样……”
哦?当然不一样啊,我是南瓜精啊!
“你是不是想说你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说。
“……”
“你不会死,你快死了我会给你打营养针,你只会饿。”我转身推出餐车,把事前准备好的牛肉浓汤烤鸡芝士香肠派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你听我的话,吃饱了才有力气死,不然你连家里的茶杯都打不过。”
“……”
“给你毒药或者让我杀了你,可能我的头会被雕刻成最搞笑的南瓜灯展示在万圣节舞会上,我可不能做亏本买卖。”
……
晚上小少爷带回了新的食物,在前厅里解决了它。
在前厅……说明很一般。前厅走到卧室需要五分钟,对于食物而言多了五分钟的存活时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小朋友多活了将近五十个钟头,他应该知足了。
知足常乐,一点道理都不懂。
现在的小孩子,唉。
小少爷用我给他准备好的精致小方巾擦拭嘴角,问了他最最关心的问题。
“我的人呢?”
哇,“我的人”。
“他只吃了饭,睡了。”我说。
小少爷不管不顾地朝小朋友的房间走,我急忙云淡风轻地喊住他,“少爷你今天荤食摄入过量明天该头疼了。”
“我不吃,我看看。”少爷说。
他还真站在玻璃墙外边,盯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睡相警惕的小朋友看了好久。
我之前告诉小朋友,小少爷他要外出个把月,能在这么个鬼地方安睡也是难为他了。
“需要健康喂养吗,我刚研究出一套菜谱。”我问小少爷。
“他爱吃什么吃什么。”小少爷说完就打算走了。
“我斗胆问一下,少爷你就这么养起来了?不吃了?”我希望他别吃,小朋友留给我聊天用。
“迟早把他同化”
“为啥啊?”唉我真是太八卦了。
小少爷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看懂那是一个羞愤的表情,唉真是太新鲜了,我的小少爷居然对人类动心了。
反正后续就是小朋友斯德哥尔摩后被顺利同化然后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标准童(同)话(化)结局)
小少爷说他愿意为了小朋友吃素,因为小朋友说他吃荤身上有一股味道,他不能忍受自己被自己的对象嫌弃身上有一股味道也不能忍受自己吃荤几百年都没觉得有味道的味道,甚至偷偷买香水来喷。
我:他只是在找借口不想和你那个
……之后真的有一年万圣节我的头……唉不提也罢。
房东吃播前。
波比:我帮你摄像,找最美最靓的角度
房东:我自己也可以
波比:让我来嘛
房东:好吧
房东吃播中。
波比:给我吃一口(唇语)
房东:(无视)
波比:快给我吃一口(小声)
观众:是谁在那边???
房东:(无奈)(翻白眼)(朝画面外递出一筷子奶油意面)
观众:突然双人直播虐狗?????
房东:不好意思啊我的猫,不给吃就咬电线
波比:呕,好咸(大声)
观众:天呐把男朋友叫成猫是什么情趣吗!!
直播结束。
房东吃播前。
波比:我帮你摄像,找最美最靓的角度
房东:我自己也可以
波比:让我来嘛
房东:好吧
房东吃播中。
波比:给我吃一口(唇语)
房东:(无视)
波比:快给我吃一口(小声)
观众:是谁在那边???
房东:(无奈)(翻白眼)(朝画面外递出一筷子奶油意面)
观众:突然双人直播虐狗?????
房东:不好意思啊我的猫,不给吃就咬电线
波比:呕,好咸(大声)
观众:天呐把男朋友叫成猫是什么情趣吗!!
直播结束。
🎼总裁式浪漫是什么
🎼一则
自打结婚仪式之后,段总裁一次都没有到林总裁的公司同事前边露过面。林在范其实挺想跟公司上下炫耀自己貌美心善又多金的爱人,哦还有儿子,总之让那些背地里说他严苛没人情味儿的下属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大boss不是谣言中只擅长教训人的办公机器。奈何段宜恩顽固认定这有碍工作和风评,每回开车送林在范上班时宁愿假装司机,也绝不下车演个恩恩爱爱的吻别戏码。
然而今年,段总裁居然提前了整一个月,亲自打电话过来确认林总裁公司年度晚会的时间!秘书小刘接完电话,马上跑到会议室外面待机,等老板一出来转达了此事,林在范立马就撂下西装外套和笔记本电脑跑到楼梯间打私人电话去了。
电话刚接通他就急匆匆地质问...
🎼总裁式浪漫是什么
🎼一则
自打结婚仪式之后,段总裁一次都没有到林总裁的公司同事前边露过面。林在范其实挺想跟公司上下炫耀自己貌美心善又多金的爱人,哦还有儿子,总之让那些背地里说他严苛没人情味儿的下属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大boss不是谣言中只擅长教训人的办公机器。奈何段宜恩顽固认定这有碍工作和风评,每回开车送林在范上班时宁愿假装司机,也绝不下车演个恩恩爱爱的吻别戏码。
然而今年,段总裁居然提前了整一个月,亲自打电话过来确认林总裁公司年度晚会的时间!秘书小刘接完电话,马上跑到会议室外面待机,等老板一出来转达了此事,林在范立马就撂下西装外套和笔记本电脑跑到楼梯间打私人电话去了。
电话刚接通他就急匆匆地质问:“你是几个意思?在家怎么不问我?”
“啊,just,在考虑去参加一下。”段宜恩为保住听力干净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林在范虽然一动不动地立着,内心炸出的蘑菇云都可以吞没整个朝鲜半岛了。
一个月后,段宜恩真的领着儿子林歪歪出席了年度晚会。低调如他只要了两个前排的普通观众席,并且对于自己这个喜好浪漫的另一半今天会搞些什么花样毫无头绪,心里直打鼓。
公司最大的boss果真是压轴登场的。舞台上只有一台三角钢琴,一束乳白色追光,一个梳背头的演奏家。
他弹的曲子是《水边的阿狄丽娜》[1]。
大家都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在年会上选择表演这首,舒缓,沉静,甚至所需的技巧也非顶级的钢琴曲。
只有坐在黑暗观众席的段宜恩,呆呆凝望着台上唯一的那束光源,仿佛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投入视线。林歪歪好奇地扭头看,他马克爸爸的眼眶里折出隐约的水光,嘴角却越扬越高,跟上次收到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时感动到眼泪直流的模样很不一样。
有的秘密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林在范第一次在学校的人工湖边上遇见段宜恩时,鬼迷心窍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能不能为你弹首曲子?”。
那天他们去了有着大落地窗的琴房,阳光正好,听完演奏后段宜恩对他说:“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再给其他人弹这曲子。”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弹过《水边的阿狄丽娜》,直到今天。
曲毕,着白色西装的林在范起身鞠躬,掠过递来话筒示意他致辞的主持人,在全场五百人的注视里翻身下台径直走入观众席,向一名观众单膝跪地献上前袋里那朵红玫瑰。
宴会厅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段宜恩不得已接过那朵花,示爱之吻,还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目睹了全过程的林歪歪晃着腿笑嘻嘻:“在范爸爸真帅气啊。”
这下子被全公司上下锁定的林总裁家人被迫留下参加了后续酒会。段宜恩把儿子交给秘书,跟在林在范身边挡酒,顺便谈成了新年的几个大单。开车回家的时候已过午夜,路遇红灯,林在范挂上空挡摘掉安全带,探向右边欲继续刚刚的亲热。
段宜恩往后一缩:“歪歪还在呢。”
“没事,早睡着了。”
段宜恩回过头查看,后座上的小孩扭着脖子合着眼,小西装揉出层层褶皱,红色的真丝领结歪向一侧,脚上不舒服的系带皮鞋也被蹬掉了。他忍俊不禁地回过身,投入到一阵粘稠绵长的亲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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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钢琴曲,来自希腊神话阿迪丽娜的故事,说林总第一次见到段总时觉得他像雕塑一样美貌٩(˃̶͈̀௰˂̶͈́)و
【范宜】Love In The Dark
勿上升真人。
“在夏娃摘苹果那一天诞生的,并非罪恶;那一天,诞生的是一种被称为不服从的光辉美德。”
那人话音刚落,茶几上的热水壶正好伴随着咕嘟咕嘟的热气尖叫起来——水开了。
段宜恩把水壶拿起来,滚烫的开水注入了洁净透明的玻璃杯,氤氲起了一层淡白的雾。上好的西湖龙井叶子自杯底升腾起来,在水中舒展着,像绿裙的舞女,袅娜极了。
“法拉奇[1]说的,我知道。”他给自己和对面的人各倒了一杯,两根手指捏着杯沿给拿到那人面前,“大学时代,我就读过关于她的传记。”
林在范这回没有接他的话,答非所问道,“中国的龙井要用80度左右的热水来冲泡,你一沸腾就倒下去了——Mark,你浪费了一杯好茶——...
勿上升真人。
“在夏娃摘苹果那一天诞生的,并非罪恶;那一天,诞生的是一种被称为不服从的光辉美德。”
那人话音刚落,茶几上的热水壶正好伴随着咕嘟咕嘟的热气尖叫起来——水开了。
段宜恩把水壶拿起来,滚烫的开水注入了洁净透明的玻璃杯,氤氲起了一层淡白的雾。上好的西湖龙井叶子自杯底升腾起来,在水中舒展着,像绿裙的舞女,袅娜极了。
“法拉奇[1]说的,我知道。”他给自己和对面的人各倒了一杯,两根手指捏着杯沿给拿到那人面前,“大学时代,我就读过关于她的传记。”
林在范这回没有接他的话,答非所问道,“中国的龙井要用80度左右的热水来冲泡,你一沸腾就倒下去了——Mark,你浪费了一杯好茶——两杯。”
段宜恩着实惊讶了一番,“你一个韩国人,还知道这些。”他摆摆手道,“有人千里迢迢自中国带来送我父亲的,我也不怎么懂,想着喝热水能带点滋味,就从他那里拿了点来。”
这回换林在范惊讶了,“你和你爸和好了?”
段宜恩这下真切地笑了起来,“是的,就在我从叙利亚回来以后。”
他总是套着宽松舒适的衣服,像现在这样,清俊舒展地窝进沙发里,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壁,茶香热气袅袅着,让五官在隐约的朦胧中显出一种雨中丁香一般结着愁怨的柔美。
都是假象。
林在范暗自腹诽着,社里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为这张脸春心萌动着,哪知道段大少爷本人温柔外表下刚硬得如同一块玄铁呢。
他握着杯子,思绪随着目光四下游移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意,“社里想专门做一期关于你的采访,这段时间你应该都是休假,怎么样,什么时候?”
段宜恩慢慢、慢慢地啜了一口茶。加州盛大的阳光透过落地窗,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在木地板上留下错落的影子。光和影在这张英俊的面孔上眷恋地抚摸着,像情人带着疼惜似的,轻柔地亲吻着几近病态的清瘦苍白良久。
“我就算了。”他那情真意切的笑收回去了,“没什么好写的。”
林在范从段宜恩家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他摄影包里的相机甚至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拒绝了,对方毫不珍惜那张被不同星探打听过好几次的帅脸,对出镜相当不乐意,采访也是一口回绝。
好像只有在写新闻稿子的时候,他才像变了另一个人。用词犀利又激进,像把赤诚的灵魂揉碎了熔铸进字里行间,每一寸都是饮血的阵痛。战地的最真实、最惨烈,最习以为常,都鲜血淋漓地扑在人眼前,压得喘不过气来。
社长苦口婆心怂恿他来劝说段宜恩的时候,用了大概一百个理由,诸如“你们俩是一个大学的,进杂志社也是同期,肯定有话聊”“你们都是Asian, 比较能通晓东亚人特有的曲折语言艺术”种种。但从一开始,林在范就知道,段宜恩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他又想起当年一起共事的时候段宜恩说过的话。
“在范,我们都是记录者,仅此而已。只不过,如果你用相机来记录,我用笔。”他还记得段宜恩那个轻轻的,微不可闻却又坚定的语气,“‘如果你没有办法阻止战争,那么就把真相告诉世界。’这句话谁都知道,践行起来却又很难。”
那时候他们初出茅庐,就满腔热血去了利比亚。那天待在距离苏尔特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多国联合打击已经快到了收尾阶段,那位嚣张跋扈的领导人命不久矣。他们俩采访完一个普通家庭,收拾完东西往住处走的时候,一向沉默的段宜恩主动开了口。
彼时林在范年轻气盛,他想了想还是反驳道,“不只是记录,还有改变。人的力量是伟大的,我们的话语权力,就是说的话、拍的照片,可以让世界上任意一个角落的人都感受到。”
他说完这话的第二天,采访的那户家庭死于空袭。
年少时读哈姆雷特,总坚信自己能如此这般果壳中亦能称王,随着岁月增长时间推移,才明白,对这个世上的大部分苦难而言,人只是尘埃——或许连尘埃也不是。
林在范远远站着,见那一片废墟。昨天他还在那个小棚子里和那孩子连比带划交谈,小朋友还说,他以后想当建筑师,给家乡造好多好多大房子,不再因为穷困和战争蹲踞在棚中苟且偷生。只是那么刹那间,就被战火的车轮碾压过去。岁月、血肉,梦想,都变成齑粉。
手里的相机似有千斤之重,他是记录者,但他举不起来。
从利比亚回来,他打定主意再也不去战地。
有时候林在范挺想不通的,家境优渥,大学时代是经济系的男神,段宜恩明明就该是毕业后继承家业走上人生巅峰,自过他的活体杰克苏人生去,怎么会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不惜与家庭决裂也要来做朝不保夕自我折磨的工作。
从那以后林在范安心在杂志社做人物摄影的工作,在和平环境里东奔西跑,也见了不少大人物。一年之中,很难得会见到段宜恩那么几次,总是风尘仆仆的,像永远在路上。卡扎菲死后他又再去了几次利比亚,辗转在车臣和阿富汗奔波着,前些日子刚从叙利亚回来。
这人像是永不停息似的,始终保持着满腔赤忱的理想主义,去最危险的地方哪怕匍匐也要向前。这次到恰好被强行绊住了,只得并非出自本意短暂地闲散下来。
林在范心中一动,攥紧了摄影包的背带就往回走。
段宜恩家的门铃又响了。他踢踢踏踏走过去开了门,又是林在范。
碎刘海覆在额上的狭长眼睛青年脸上褪了方才那副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神情,靠在门框上道:“我想了想,还是得给你拍几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连个遗照都没有。”
段宜恩手插在口袋里,带了点了然的笑摇了摇头,“行吧,你进来。”
其实人长得好看,怎么拍都行。
林在范让段宜恩做自己的事,他抓拍。灿烂光线下,做什么都跟镀了层金边似的。段宜恩行动有些迟缓,站了一会儿,就揉了揉腰,重新陷回躺椅里去。
在叙利亚的那场创伤,到底是留下了痕迹。他在政府军和与恐怖分子的交火中被意外中伤,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再回来,只得静养一段时间。
林在范拍照的时候,总喜欢闲聊几句,拉近和被拍的人的情感联系,才能拍出真正生动的照片。
“你在叙利亚的时候感觉怎么样?”他调试着光圈,随口问道。
段宜恩突然顿了一下,才开口:“你知道吗,在范。现在人们提起叙利亚,只想到混乱、恐怖主义和连绵不绝的战争。但大多人都忘了,它还是世上最负盛名的玫瑰之一——大马士革玫瑰的原产地。”他的语气淡淡的,又像在压抑些什么,刻意而为之的旁观。
“《叙利亚谚语》曾说,‘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空中,大马士革与他齐名。’叙利亚的首都大马士革,在很久以前——战争开始以前,也是人们心中一片堪比应许之地的富饶故乡。”段宜恩两只手交握着,习惯性地发出关节“咔哒”的声音。他的手很好看,修长、骨肉均匀又白净。那本该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如今却带了些风吹日晒的粗糙,指腹和手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薄茧,有了岁月的痕迹。
“但我去大马士革的时候,荒凉、废墟,绝望的人民,疲惫不堪的军人,像一座尽力强撑的死城。”他出了神,已然沉浸到那回忆里去,甚至都没注意到林在范已经放下了相机。
“而他们的敌人,是这世上最无底线、无良知的一群人。处死俘虏时全球直播,生吃心脏,将最无辜的、手无寸铁的妇孺以酷刑折磨再斩首,叫嚣着屠城——是最原始的,灭绝人性的,或许不能称之为人,是野兽。”
天堂顷刻间成为炼狱,爱与自由化作焦土。
不知道什么时候踏上去的地方,就有无处安放的尸骨。
林在范突然嗫嚅了一句,“所以你才不愿意被采访报道。”
段宜恩短暂地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整理了表情,冲林在范笑了一笑,“是。你很懂我,在范,一直都懂。我根本不值得被写。”他松开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像是把什么纠缠的绳结解开了似的,“主编的意图我很清楚。父母给了我这么一副还算可以的皮囊,他也想加以利用一下。可以把我塑造成一个所谓的偶像——利用人们盲目的英雄主义情节,打造成吸睛热点,会有很多人来关注——是了,这年代能有几个人会认真地为了新闻看新闻呢。”
他有些疲累地支起身子,“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又或许只是一点坚持。”他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比我值得关注的东西,太多了。流离失所的爱人,失去父母的孩子,因为战争化作乌有的希望——如果连我们都不去记录,去关注,那么他们,就真的这么被遗忘了。”
咔嚓。
林在范再举起相机,记录下了那么一瞬。他放下相机走过去,在离段宜恩一拳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只觉得心中被什么在撞击着,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嘶哑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响。
“Mark——不,宜恩。你真的很美。”他低着头,俯视着躺椅上的人,轻声道,“我不是说相貌,当然,你的外貌也是美丽的。但我想说,‘beautiful soul’,这才是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从利比亚回来以后,我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很久才缓过来。我再也不去战地,我唯恐见到人间地狱的场景,我为我的幸福愧疚难当,于是我选择了逃避。”
“我是个懦夫。”他抬起眼睛,“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段宜恩抬起头来,和林在范对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林在范想。黑色的,深不见底的,干净极了。
他残破一身,饱受肉体与心灵的创痛。大学时代段宜恩离不开每天一杯冰美式,如今只得喝点热水,放了茶叶多点滋味。
这双眼睛,见过这世上的最丑恶和最残忍,日日夜夜在梦里有魑魅魍魉来折磨不得安稳。年纪轻轻的,已然苍老,像是过了他人的一生。
可他睁开眼来,还是那么纯粹,毫无一丝杂质。
无怨无悔。
他望向你,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样。
林在范再向前。段宜恩慢了一步,摇晃了一下才从躺椅里起来。
他抓住那人细若无骨的手腕,滑过那凝脂一般的肌肤,这温热底下,是世上最高傲、最不屈的一具灵魂。他伸过头去,用最直接的方式,去体味那恰似玫瑰花蕾的两片柔软热忱。唇舌相接,永远是最最动人。
他顺着下颌线条循到耳尖,又一路向下延伸到后颈,手顺势自白T下摆里伸进去,在脊背的那道弧线上摩挲着,在向上,摸到几条错综凸起的伤疤。他拿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把那人小心翼翼地,像对待最名贵的瓷器似的翻过身去,把衣摆掀起来,去亲吻那几条状似狰狞可怖的疤痕,引来细微的,呜咽似的呻吟。
喘息之余他再望向那双眼睛,像是星陨来到人间。
加州多美啊。在暖风里叶子哗啦啦作响的椰林,高而远的蓝色天空,霞光鼎盛的奇妙海岸。 一切都浪漫得像诗,周遭完美得像一场谎言。人在这浪漫的、梦一般的境地里,总难免变得多情和柔软。
而在那遥远的,又无比贴近的远方,还有无数的人,处在战火纷飞里,连拥有梦境的资格都是奢侈。
那是他,伟大的爱人的精神王国。
夜深了,星星眨着眼睛。段宜恩向林在范借了火,两支细长的烟亲吻似的碰在一起,一见钟情似的亮起来了。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问问题的时候,段宜恩还有些扭捏,觉得自己像初恋的女孩儿似的矫柔。
林在范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身侧这位学长,当年在辩论席上引用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我们可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他以为是一句豪壮的口号。但这位“勇敢热情的人”,在终其一生践行它。
他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转过身去,拿手臂去圈住这位貌似羸弱的爱人,“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和主编打了电话,申请下次去战地,和你一起。”
没等段宜恩瞪大眼睛说些什么,他做了个鬼脸:“为了配上你,得成为卡帕[2]才行。”
他露出一个十六岁似的坏笑,“你问我见到你是什么感觉——”
他拉长了声音凑过去,“我在想,你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味道。”
说着便行动派地咬了一口,在那人恼羞成怒的烧红脸颊里大笑出声。
“现在我知道了。”
“甜甜的。”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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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奥莉娅娜·法拉奇:著名的记者、作家。
[2]罗伯特·卡帕:二十世纪最著名的战地摄影记者之一。
【范宜珍】告白是胜利的号角
挖掘机高级技师X娃娃机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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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计较得失,有些话先说出口的便是赢家。
#
-注意注意,killer来了。
朴珍荣读完短信立马泛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他一一旋开管辖的十余台娃娃机,将所有有意半搭在出口上降低难度的玩偶全部塞进偏远的边角,使出吃瓜的劲儿压实,又取了最昂贵的几个藏进储物柜,果不其然引来边上一对情侣的一连串咒骂。
不过这位管理员并不在乎,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今天的恶战中取胜。而在对面一条街之隔的购物中心里,战争已经打响,他的同行好友正在孤苦伶仃地迎敌,并赶在垂死之际向他发出了这则预警讯号。
愿上帝保佑。连耶稣名字都不会拼的无神论者朴珍荣昧着信仰在胸口画了三遍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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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遇上这个人,段宜恩开始觉得科幻...
挖掘机高级技师X娃娃机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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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计较得失,有些话先说出口的便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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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注意,killer来了。
朴珍荣读完短信立马泛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他一一旋开管辖的十余台娃娃机,将所有有意半搭在出口上降低难度的玩偶全部塞进偏远的边角,使出吃瓜的劲儿压实,又取了最昂贵的几个藏进储物柜,果不其然引来边上一对情侣的一连串咒骂。
不过这位管理员并不在乎,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今天的恶战中取胜。而在对面一条街之隔的购物中心里,战争已经打响,他的同行好友正在孤苦伶仃地迎敌,并赶在垂死之际向他发出了这则预警讯号。
愿上帝保佑。连耶稣名字都不会拼的无神论者朴珍荣昧着信仰在胸口画了三遍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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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遇上这个人,段宜恩开始觉得科幻片里那种偷偷潜入人类社会的人工智能也许真的存在。就比如这个对着抓娃娃机放电的眯眯眼皮衣男,拆开他的手腕也许是一圈的强力磁铁,或者打开胸口就能发现一整块磁场干扰线路板。总之他自体携带的黑科技可以将吞起钱来胃大如牛的抓娃娃机驯服成小白兔,再掐着小白兔的脖子使它毫无保留将肚里的油水全吐出来。
killer,是段宜恩和朴珍荣私自给他取的外号,配上那张冷峻的面孔甚是妥帖。
-他今天应该不会过去你那边了,又搞到了很多,双手都拿不下了!
朴珍荣给段宜恩回了个“假笑”的表情,走过去为那对砸入重金的可怜情侣重新布置了玩偶位置,回过身便听到了俩人愉悦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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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手机,段宜恩继续观察那位“人造人”向他辖区的娃娃机施虐,太过辉煌的战绩已经吸引了一票围观群众。几个游戏币就能抓出比普通人多出几倍的玩偶,靠得可不是运气。路线计算,重心的把握,机械爪落下的时机,一切要素皆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可以。
还好他今天听从朴珍荣的建议,预先将新上市的几款限定玩偶锁进自己的储物柜里了。可惜两分钟后他就由衷地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
“你好,请问没有这个2018限定版警察辛普森吗?”眯眯眼皮衣男将手机拍到娃娃机管理员脸前:“我在昨天发的广告里面看到了。”
段宜恩背着手假惺惺地检视了一圈机器:“可能是别人弄走了,我再去柜子里给你拿几个过来。”这个谎说得脸红心跳。
而且他实在是不明白林在范为什么也要跟着来员工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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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柜门的时候入眼满满的全是玩偶,还有几个被挤掉了出来。段宜恩红着脸蹲下去捡,很快塞了一满怀。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没出息地被皮衣男伸手扶了一下。
柔软的肌肤触感,原来手腕是血和肉做的。
段宜恩慌忙道谢,麻利地找来口袋把毛绒玩偶装起,储物柜就只剩下了他的私人物品。他想了一下,抽出皮衣男心心念念的2018限定版警察辛普森递过去,说:“你直接拿去吧。”
“这怎么行啊,我得付钱抓。”
“拿着吧,反正我这儿没你抓不出来的东西。”段宜恩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大礼貌,赶紧重启话头:“你最近经常来我这儿吧?”
皮衣男点头,这里离他工作的地方最近。说完看了眼手表,说:要走了,明天上早班。
原来还有正经工作。段宜恩差点以为这个人脑子里只装了抓娃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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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提着两大口袋玩具的顾客送走,段宜恩飞速心算了一下本月可怜的奖金余额,抬头望天看到上个月相中的联名款Air Jordan1随着眯眯眼皮衣男一同离自己远去了。
不过皮衣男很快又折回来,AJ1却依然没个影。他说外面下大雨了,然后把手里的伞往段宜恩手里塞:“你应该还有一小时才下班吧,这雨势短时间内是停不了的,我看你没带伞,到时候便利店都关门了。这个你拿去用。”
他的手里还有一把黑色的,给自己的这个连标签都还在,显然是在楼下便利店新买的。段宜恩有点感动,接过顾客的恩赐,感恩戴德地再次目送他离开了。
我没带伞,他怎么知道?段宜恩盯着伞想了好久,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是留意到员工储物柜里面的物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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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荣,我觉得killer人还挺不错的。”
朴珍荣在购物中心门口站定,收起雨伞,好奇地问电话那头的朋友:“怎么说?”
段宜恩将林在范离开后又跑回去给他送伞的事情声情并茂地复述了一遍,然后问他什么时候来接自己下班。
“我刚到,哥出来吧。”
挂了电话,朴珍荣握着两把雨伞踌躇了一会儿,将其中一把塞回了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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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即便顶着大雨也还是贯彻了约宵夜的原计划。段宜恩捏起个肉串一口气含进嘴,吧唧吧唧嚼了几口,就着啤酒咽进肚子,畅爽地长舒口气,说道:珍荣,你说killer一个大男人为啥这么迷恋抓娃娃机?家里塞那么多玩偶能吃吗?
“我也觉得很奇怪,你没找机会问问他?”朴珍荣抽了张纸巾抹去段宜恩嘴角粘的酱汁。
“我哪好意思!”段宜恩笑笑:“你说,他该不会对咱俩有意思吧?”
朴珍荣瞪着圆滚滚的眼珠频频摆手:跟我没关系!
段宜恩被他的拒绝脸萌坏了,抬手去揉那黑漆漆的顺毛,揉了一会儿便又陷入忧愁:“如果你那几招都制伏不了他,只能等他自己玩儿腻了。在此之前估计咱哥俩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宜恩哥,其实说真的,killer来我这的次数比起你那边可少得多了。”朴珍荣边说边掏钱包,“所以这顿我来请吧,估计你到下个月还没有奖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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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摸着自己干瘪的钱包,心里苦闷只想借酒浇愁。他不听劝告,几瓶烧酒下肚,路都走不稳了。朴珍荣结完账看见好朋友已经昏倒在座位上,强打精神开始思索过夜的难题。段宜恩家远,他思来想去决定把他带回自己家睡一晚。
还好雨停了。朴珍荣刚欲出门,老板就追出来说他们忘了东西。他瞥了眼老板手里握的透明长柄伞,标签明晃晃地叫嚣着浪漫,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的。
“谢谢您,这个不是我们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驾着段宜恩离开了。
#
段宜恩几乎是刚躺倒在床上就睡死了,朴珍荣反复尝试给他换衣服皆告失败,自己也被酒精扰得必须稍作休息来缓和晕眩。他席地而坐的角度刚好对准段宜恩熟睡的面容,微微簇起的眉头,一开一合的嘴巴。
“哥,别怪我。”
他凑过脸去,在段宜恩的唇上蜻蜓点水地一沾,扭过头便烧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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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朴珍荣家借住,又借穿他的衣服,段宜恩简直对他的照拂感恩到五体投地。朴珍荣笑着说不碍得,然后邀他一起搭车去上班。刚出小区,段宜恩突然一拍脑门:珍荣啊你先去吧!
“怎么?”
“我先去昨晚的店取伞,下次见面要还回去的!”他说完就向着反方向跑走了。
朴珍荣摸了摸嘴唇,属于那个人的温度已经彻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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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到下个月依然没有奖金拿这事,还真被朴珍荣一语中的。
“大哥,行行好,差不多得了。”段宜恩做祈祷状,眼睛里都是刚滴进去的眼药水:“你把我这月奖金都抓没了。”
娃娃机大神扑哧一笑,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投降。对着一脸苦逼的管理员发出邀约:“对不起,今天有空吗?要不我请你喝咖啡?”
裤腰带已经勒到最后一个孔的段宜恩被免费咖啡蒙蔽了双眼,连连说自己下午会休息。后来俩人面对面坐在星巴克里时,他才发现自己连约会对象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而且这人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不擅长聊天,光顾着闷头喝他点的草莓星冰乐,冰块刷拉刷拉地顺着吸管往嘴里灌,看着都凉透心扉。
吸冰的声音停了一秒,冰块似的清爽嗓音响起:“真的对不起,影响你领奖金了!以后让我每周请你吃饭吧!”
大哥,你憋了半天就想说这?
#
段宜恩突然想出个好主意,搁着桌子抓住林在范的手:“大神,去开抓娃娃直播吧,绝对能火。”
“不了不了,我纯粹是为自己开心。你也别叫我大神!”林在范吓了一跳,手嗖地一下弹开落在自己外套上。他缓慢而不失尴尬地掀开,从内兜掏了张小卡片出来:“我叫林在范,这是名片。”
段宜恩接过一看,差点昏死:JYP建筑公司 高级挖掘机技师 林在范
“停,我好像懂了……”
“嗯?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林在范没听清。
段宜恩扶着额头在脑海里回放了过去一整个月里,林在范操纵抓娃娃机时的英姿。那精准的定点下落,非凡的控制杆操纵技术,以及那无视掉娃娃机十次落爪中只有一次能抓起东西的自然规律的魄力……这样行云流水般几近完美的技术,林在范的出身只有一个可能性——那所录取率比哈佛还低的JYP高级技师进修学校——外行人都看得出。
#
“我叫段宜恩。”
林在范指向段宜恩左胸的员工名牌,说他早就知道了。
“哦……”段宜恩想了想,抓住机会吐露出长久以来的疑问:“听街对面电玩城的一个朋友说你也经常去那边,原来你是炫技啊!我还以为你成天跑来抓娃娃,是想哄女朋友开心。”
林在范摇头:“我没有女朋友。”
“男朋友呢?”
“……”
“对不起,我乱讲的。”
“我也不是想炫技,你误会了。”
#
翌日,朴珍荣去接段宜恩下班时听说了killer的来路,他的本名林在范,还有他的身高体重三围,家里几只猫,猫有几斤重,如果不是他及时制止,他的好朋友能把这个人的前世今生都一股脑地抖落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那个人不再怨声载道呢?
“诶,在范正好来短信了!”段宜恩低头看手机,差点跟迎面跑来的小男孩撞个正着。朴珍荣条件反射将他往自己这边拉,而后猛地意识到事情的进展不太对劲。
“你们都交换联系方式了?”他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好友不是这样随意的性格。
“嗯,还说好去他家参观玩偶山哈哈哈!”段宜恩给朴珍荣看手机:“你看,叫我今晚过去呢。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今晚有约。”他淡淡地说。
#
次日一起吃午饭时,段宜恩显得心情很好,讲起林在范家里面的三只猫和那个庞大的玩偶资料库来,话都比平时多了几倍。
朴珍荣则是冷着脸默不作声地闷头吃饭。说真的,他对段宜恩在林在范家撸了几把猫,待到凌晨几点,发生了什么事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善于接受失败的人,尤其是在距成功仅有一步之遥的情况下。
“珍荣,你那天为什么故意把在范给我的伞丢在店里?”段宜恩的声音突然趋于平静。
朴珍荣惊愕地抬头,他想说“我没有故意那样做”,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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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跟几个好朋友小聚时被轮番劝说抓紧时间告白,所以朴珍荣是下定决心赶在下一个夜晚来临前向段宜恩摊牌的。
如果他显露出的小小敌意没有被喜欢的人发现的话。
可惜就可惜在段宜恩对他早已洞若观火,恐怕此时此刻的质问既是试探,又代表着拒绝。就算都不是,就算他朴珍荣有天大的胆识,也无法在占据下风的情况下迈出那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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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娃娃机管理员等来了连着三个月都固定于每周五上门的顾客。林在范今天不知怎的,大手一挥买了多十倍的游戏币,还特意喊来管理员帮他拿战利品。段宜恩连吃了几个礼拜林在范请的饭,嘴格外短,挂着微笑答应了帮忙。他经受的磨练够多了,多到对奖金的离去也能坦然面对,甚至内心某处还有一丝超脱世俗的释然。
他觉得自己或许很快就可以立地成佛了。
一刻钟后,娃娃机管理员的怀里就被毛绒物填满了,只得探头探脑地第无数次观赏他的顾客那精妙绝伦的表现。
林在范从全神贯注的操作中抽出身来,看见管理员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他拿走挡住段宜恩脸部的两只小猪佩奇,盯着他说:“等我家里的玩偶多到可以开抓娃娃机,来做我一个人的管理员好吗?”
段宜恩的眼睛直了数秒,吃力地点了点头,绽开一个春日花圃般甜蜜的笑容。
围观群众中响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