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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马为马

【博君一肖】依靠

今日纪实限定词:依靠


全是我瞎编的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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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哥,把微博卸了吧。”

是王一博发来的语音。


肖战也知道他怎么想的,无非是怕自己看多想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大家都在家待着出不去门,外面雪下大了,天凉得开窗都能打个寒颤。

肖战最后一次点开微博,乱糟糟刺目的文字撞进视线,他皱了眉头,退出来,卸载,一气呵成。

卸载完出了很长的一口气。他趴在窗户上看外面,街面上寂静无人,是他很多年没见过的样子。


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克扣表达欲和情绪的人。王一博其实也是,但他俩不因为同一个原...



今日纪实限定词:依靠


全是我瞎编的   勿上升




————————————————



“战哥,把微博卸了吧。”

是王一博发来的语音。


肖战也知道他怎么想的,无非是怕自己看多想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大家都在家待着出不去门,外面雪下大了,天凉得开窗都能打个寒颤。

肖战最后一次点开微博,乱糟糟刺目的文字撞进视线,他皱了眉头,退出来,卸载,一气呵成。

卸载完出了很长的一口气。他趴在窗户上看外面,街面上寂静无人,是他很多年没见过的样子。


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克扣表达欲和情绪的人。王一博其实也是,但他俩不因为同一个原因。

王一博粗线条,大男孩儿脾气,不擅长纠结细致入微的情绪,大多时候都闷声做事,做的总比说得多。

而他是太敏感多思,所以很多话选择不说,还有一些消化了之后隐晦地说,剩下的话尽量克制地说。

他以为自己努力把克制修炼到家了,但直到这一次,他打开微博看到很多话,很多污蔑和莫须有的指责,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依然有开口的欲望。

想说我不是,想说我没有,想反驳,想申辩,说我依然是肖战,我也只是肖战。


他想起来还在剧组的时候,王一博生日那天开了直播,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来了许多人在直播间里出言不逊。他看着小男友穿着戏服坐在椅子上,明摆着酸了鼻子,目光闪来闪去,看着屏幕自嘲,“下次还直播啊?都播成这样了。就到这吧,都掉了一千人了。”

王一博难过的时候也不会特别发泄还是怎么样,就是垂着眼睛,奶膘也嘟着,闷着不开心,让人觉得心疼。

肖战把他拉出门去,两人还穿着戏服,走在林子里衣袂飘飘。肖战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说你这么好早晚会被所有人看到,努力逗他笑,说他脸最小最帅了,拽着袖子喊,蓝二哥哥别不高兴了呀~


王一博低头拽衣衫,说他只是想不通,人为什么对另一个从来没见过面也没相处过的人有那么大的恶意。

肖战愣一会儿,说没有什么理由吧,只是因为你是王一博。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事实如此。大部分明星收到的爱意尚且能有迹可循,恶意却都像是凭空出现,声势浩大,一瞬间就把人淹没。

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人对你道歉,你遭遇这一切,只因为你是你,是一场恨意铮铮的博弈里那个唯一站在聚光灯下无法逃走的人。


王一博一会儿缓过来点,说他没事了,很多这种时候都不开心,只不要想,别较真,慢慢就过去了。

但还是凑过来埋在他颈窝里狠狠抱了一会儿。他什么也没说,但肖战感觉到了,那一刻或许他是王一博的依靠。

能给他许多安心,许多安慰,许多暖洋洋软乎乎的爱意。


他开解王一博的时候总说,你永远反驳不过来恶评,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也还是想不通。他甚至已经没什么愤怒和伤感,只是反反复复的想不通,像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为什么呢。他曾经也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心都自有考量。还在剧组的时候,不夜天那段戏让他拍完好久都缓不过精神来,心里堵得疼,他攥着剧本看戏里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孩儿被一步一步逼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就想,为什么要这样啊。

现在他看着自己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这样啊。


王一博每天陪他视频,绝口不提烦心的事,监督他吃饭,给他变新学的魔术,让他看自己拼乐高。

肖战是笑着看,其实心里乱七八糟。他很想倾诉,却连到底怎么准确描述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不全是委屈,也不全是愤怒,他更像是被自己困住了,绕来绕去找不到出口。他以为王一博看不出来的。


王一博那天又视频,盯着肖战吃完整碗饭才满意,清了清嗓子,“战哥,我给你唱无感吧。现场版哦,听不听?”

肖战心里突然就酸一下,他抿了抿嘴,“好啊,你唱。”

王一博透过屏幕看着他,声音很低又很有力。

【“没有事情过不去

天塌了还有爱在

只有过不去的情绪

才会把你紧紧地绑起来”】


肖战听一会儿,头歪到镜头外去擦眼睛。他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变成他的依靠。

不会再问他为什么恶意铺天盖地,只会告诉他,别拿那些恶意自己困住自己。


“就保持无感,才有幸福感。”

肖战很不想掉眼泪,但那个拥堵许久的死结像是在慢慢解开了。

王一博唱完了没做声,这么多天他第一次看到肖战愿意发泄出来。


“嗯,我没有你想象的好,也没有他们想象得坏。”肖战过一会儿擦了眼睛,对着屏幕里笑起来。

王一博撑着下巴,“你当然没有他们想象得坏……”他也笑起来,“但你肯定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阿驴Avery

《好为人狮》(四十五)完结章

[图片]

 


58

  西式婚礼的宴会在仪式之后,所有宾客穿着得体、举着高脚杯在草坪上闲逛,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有那么点上流社会的意思,然而凑近仔细一听,聊的却都脱不开车子票子房子孩子。

       此时人群中一位家庭代表谈笑风生,另一位坐在桌边抠手。说也奇怪,两个人明明没有形影不离,深究起来站开老远的距离,但是当肖战的视线穿过一整个会场对上王一博的,他就知道是不是要带对方走了。

  “下次聊。”肖战礼貌结束一段对话,把酒杯放在一边长桌上,错身穿过人群。王一博此时也站起身来想开走。二人的出发点...



 

 

58

  西式婚礼的宴会在仪式之后,所有宾客穿着得体、举着高脚杯在草坪上闲逛,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有那么点上流社会的意思,然而凑近仔细一听,聊的却都脱不开车子票子房子孩子。

       此时人群中一位家庭代表谈笑风生,另一位坐在桌边抠手。说也奇怪,两个人明明没有形影不离,深究起来站开老远的距离,但是当肖战的视线穿过一整个会场对上王一博的,他就知道是不是要带对方走了。

  “下次聊。”肖战礼貌结束一段对话,把酒杯放在一边长桌上,错身穿过人群。王一博此时也站起身来想开走。二人的出发点并不相同,然而踏过嘈杂的人声和悠扬的弦乐,最终不约而同在出口汇合。

        肖战和王一博打个响指:“无聊了?”王一博就迫不及待凑上来,对着拱门处用淡紫绣球花堆叠的“Wedding Party”字母瘪嘴,可怜地跟肖战抱怨说:“洋泾浜。”

  两个人没有叫的士,直接步行出了婚宴场地。他们松开了衬衫最上端拘谨的两粒纽扣,大跨步并肩走在狮城熟悉的步行街上,像是在逃婚。时间已近傍晚,金色夕阳剩最后一点余热,烤得草坪都温热,夏风掠过鬓边耳边和衬衫的衣领,也是温暖的。

  最后还是肖战拿手机跟陈露蓓打的招呼,王一博凑过来看:“跟她怎么说的?”肖战按着手机键盘面不改色扯谎,回答:“说你肠胃不好,吃坏肚子了。”这立刻引发王一博严正抗议:“这个理由太有损我形象了吧!”肖战不管,施施然把手机揣进兜里:“怎么样,晚上吃什么?”

  肖战方才只顾着低头打字,任由王一博揽着自己的肩膀往前走,于是此时刚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人带到里会场很远的拐角。

       尽头处是一爿熟悉的饭店,招牌上布满油渍,正是当初运动会以后他们一起去过的那家。渐暗的天色中,门楣的灯光在巷口打出一片橙黄光晕,门口石阶上有两个人朝这里的方向挥手。

  “来了!”王一博一点不惊讶的样子,好像知道有人正等着自己,手从肖战肩头滑下,拉住他的手快速往前走。来人的面庞逐渐清晰,一个国字方脸,一个大眼睛黑白分明。

        猴子笑着冲上来抱住肖战,大叫“肖老师”,被王一博脸色一黑扒拉下来。国字脸想拉着男孩的手,被不动声色避开了,国字脸讪讪地想把悬在半空的手往回收,又突然被人握住,抬头一看是笑嘻嘻的王一博,立刻“噫”地一声把这小子拍开。

  “跟我拉拉手不好吗?”王一博欠揍地跟上去落座,国字脸瞪他一眼翻开菜单点菜。王一博看他在蒜蓉烤茄子前面打了勾,立刻提醒说“不要茄子”。

        国字脸下意识怼他“怎么这么多事”,抬头时候却看到肖战尴尬的笑脸,于是立刻意会过来把那个勾涂掉,顺便又问了一句:“肖老师还有什么不吃?”王一博此时正捏着肖战的手指玩,但并也不妨碍他代替肖战抢答:“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就几样爱吃的。”

  “……”国字脸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菜单往王一博的地方一掼,“你点你点。”王一博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来勾勾画画,还大咧咧安慰坐在一旁难为情的肖战:“我哥就是你哥,别跟他客气。”

  猴子坐在一旁,有点羡慕地看着他们两个,斟酌良久才小心翼翼开口问肖战:“肖老师,你们今天看到铅球妹了吗?”铅球妹高考发挥得很好,考去了首都的大学,猴子却提前回了森林,用余生报偿白狮族群的恩情,对于那个女孩的消息一无所知。

        肖战把他所知一五一十告诉猴子,告诉他铅球妹变瘦变漂亮,还找到了人类社会很体面的工作,成为了繁华都市的成功女人。猴子高兴极了,可刚笑一下又难过起来:“她肯定吃了很多苦。”

  王一博和国字脸一起喝了点酒,四人聊了会天,从狮子族群的近况聊到狮城的基础设施建设。国字脸说到狮城一高的操场翻新,从煤渣变成了橡胶,再也不会一跑步就尘土飞扬了。猴子说到附近公园的废弃隧道马上就要拆掉,保安大爷还记得以前老在这涂鸦的那个白毛小鬼头叫王一博。他们说到月上柳梢,在月光洒进小饭店的时候分开。

  王一博酒量好,国字脸好像差一点,醉醺醺地靠在瘦弱的猴子肩膀上。肖战总觉得他要把人家压塌,伸手去扶的时候却被王一博拉住,无声摇摇头示意不碍事。

        肖战于是跟着王一博,和国字脸二人向左向右走,走了一会还是不放心,回头看却发现国字脸把猴子压在街角的电线杆上接吻。猴子的手捏成拳头,最后软绵绵垂下来环在对方腰上。

  “别看别人了。”肖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间被一双手捏住下巴强制转过头,映入眼帘是王一博不服气的脸,“老师当时也是在这里第一次亲我。”

  肖战这才想起来,应了一声也笑了,卧蚕走势跟着眼睛一起弯,两颗兔牙露出来,他明明在笑王一博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但看起来像在难为情,和当时跟王一博在玻璃橱窗里对视的时候一样。王一博看了心里一动,凑过去悄悄告诉他:“带你去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

  肖战也没问,随便王一博带自己去哪里,走了一会肖战就忍不住笑出来了,因为这个地方跟当初根本一模一样。短短的桥下隧道,随处可见的石砾杂草,陈旧的砖面墙上甚至还留着当年王一博给他喷的那个海绵宝宝,黄色的丙烯颜料略微褪色,不妨碍那个海绵宝宝咧着嘴冲他们笑。

  深沉的夜色压下来,要不是自己的手现在正被人紧握着,肖战恍惚间觉得这个地方应该站着一个小男孩,留着白金色的头发,在夜色里显眼得好像荧光水母,正反穿着校服,拿着颜料罐懒洋洋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动画片。

  王一博拿脚尖踢了下旁边一个废弃的颜料罐,发出清脆的“咣啷”一声,把肖战拉回思绪。他刚要出声制止王一博,隧道另一个尽头就倏忽射来一道惨白光柱,镁光灯一般晃眼地击穿黑夜扫在二人身上,随之传来的是中气十足的熟悉喊声:“哪个在那里乱涂乱画!”

  王一博反应敏捷地就着两人交握的手向前冲,肖战冷不丁地被他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就被“啪”地一下抓住手腕跑。皮鞋不适合运动,在小城的石板路上嗒嗒作响,他们跑过隧道,跑到热闹一些的步行街去。

        周边的场景里有正在拉卷闸门的老板娘、收起沿街躺椅的叔叔,但都统统从肖战的视野里掠过,在夜色和灯光中糅成一团,霎时间世界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的心跳和王一博的笑声,随着风声从耳边吹过。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停下来,交握的手心都黏满热汗。肖战一边喘着一边问:“我们……跑什么啊?”王一博面不改色心不跳,咧着嘴朝他笑嘻嘻的,和当年一模一样:“我没办法,我听到那大爷骂人我就想跑!”肖战骂他,骂着骂着觉得很好笑:“有病吧你。”王一博看着他笑,也跟着笑。

  奔跑间王一博兜里有个东西掉出来,露出一截褪色的织带,肖战好奇地拽住一拉,谁知这一拉就扯藤蔓似地拉出块沉甸甸的金属制品来。肖战一愣,看到一块锈迹斑斑的奖牌,因此费了他很大力气才辨别出字迹来——“狮城一高第十五届夏季运动会 1500米冠军”。

  肖战抬起头来,看到王一博笑嘻嘻地站在自己对面,像是一个把戏被提前拆穿的小孩,挠着头说:“被你发现了。”王一博把奖牌从肖战手里接过来,那在自己手里,像过了一遍程序似地重新又交换到肖战手里。

  肖战看着王一博,看到他脸颊上的婴儿肥逐渐退去,取而代之是利落的下颚线条,眼睛却还是那么黑,映照出自己的倒影。肖战知道王一博长大了,也知道不管再怎么长大,心里却还是那个拿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发短信,问自己“我比赛很厉害,请你要来看,好不好?”的小男孩。

  这枚奖牌就像王一博的成人礼,他就此走出象牙塔,剪断亦步亦趋的情感纽带,也迎接了与之俱来的恐惧、欢愉和责任。也让肖战翻越铁蒺藜,拥抱了亲密关系,拥抱它所带来的温暖、激情,也拥抱与之相伴的衰老、厌倦和悲伤。

  王一博跟肖战说:“这块东西,本来应该要亲自给你的。看到你把它留在狮城空房子里面的时候,我那时候就在想‘你辞职的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不是的。”肖战摇了摇头接过奖牌,认认真真告诉王一博,“你一直在啊。”

  弯弯的月亮倒映在肖战弯弯的笑眼里,王一博没有犹豫地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吻他。就在两人嘴唇即将相触的那瞬间,肖战突然抵住王一博的肩膀,问他:“对了王一博,我一百分了吗?”

  于是在低头吻上去之前,王一博悄悄告诉了他一个秘密:“你一直是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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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陪伴。

阿驴Avery

《好为人狮》(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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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肖妈妈看到的场景很难说是不奇怪的。


肖战正和一个高中生站在一起,对方穿着藏青金扣的校服,背个黑色双肩包,一顶白色鸭舌帽搭扣系在书包上。头发毛茸茸,两颊还有婴儿肥。

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孩子,肖妈妈皱着眉头,心里想到刚才在宠物店,这个小孩一抖擞钱夹掉出游戏点卡,买一只小狗还要刷爸爸的信用卡。


“就是他吗?”这是肖妈妈时隔多日以来,主动对肖战说的第一句话。


对于这个开场白,肖战似乎也没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点头,又感觉自己不该反应那么快,于是那个点头很尴尬地顿在半途。

这...

 
 

55

 

 

肖妈妈看到的场景很难说是不奇怪的。

 

肖战正和一个高中生站在一起,对方穿着藏青金扣的校服,背个黑色双肩包,一顶白色鸭舌帽搭扣系在书包上。头发毛茸茸,两颊还有婴儿肥。

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孩子,肖妈妈皱着眉头,心里想到刚才在宠物店,这个小孩一抖擞钱夹掉出游戏点卡,买一只小狗还要刷爸爸的信用卡。

 

“就是他吗?”这是肖妈妈时隔多日以来,主动对肖战说的第一句话。

 

对于这个开场白,肖战似乎也没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点头,又感觉自己不该反应那么快,于是那个点头很尴尬地顿在半途。

这欲盖弥彰的动作在肖妈妈看来反倒徒留风声,她刚想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就看到肖战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王一博伸出手,安慰似地抓住肖战,把自己挡在对方前面一点。这举动光明正大,就在肖妈妈眼皮子底下发生。她很难不把这视作种挑衅。

然而肖战却很明显地暗自送了一口气,却以为肖妈妈没注意到。

肖战说道:“是他。”

 

于是那个被晾在一边的高中生也顺势说,“阿姨好,我叫王一博。”


王一博看起来很有种,嘴角扬起一个精心设定的角度,但完全像小孩在学大人做事情,显得很拘谨。

他想表现得亲善,又怕被视作不正经,所以表情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完全没有刚才在跟自己抢狗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肖妈妈摸摸趴在自己怀里睡觉的小狗,平静地跟王一博说道:“怎么叫阿姨呢?”

王一博正愣怔间,肖妈妈就接着问:“多大了?”

被问的人下意识回答:“十八。”王一博说了又觉得不对,连忙亡羊补牢地加了一句,“零好几个月了。”

 

肖妈妈倒也没去具体深究这“好几个月”的时间跨度,点点头说:“你年纪再小点都能叫我奶奶了。”

这话并没有攻击性,当被肖妈妈缓缓说出来的时候,像在感怀光阴易逝,又似乎只是为了阐述一个事实。

 

“妈妈。”肖战闻言忍不住轻声出言制止,肖妈妈回望他一眼,表情不变。

肖战下意识转头去看王一博。那人涨红着脸站在原地,像是一肚子话都被肖妈妈软绵绵一句打回去,懊丧地抿着嘴不知所措。

肖战心里发酸,刚想替王一博说话,身侧就撞上对方肩膀,王一博往旁边跨了一步,反而离得他更近了。

 

肖妈妈看到便转向肖战:“你今天跟我回家吃饭。”

肖战一愣,这是在他回首都之后母亲第一次主动叫他回家吃饭。

 

这是他的妈妈,现在正站在三步开外,正看着他,正等自己的回答。

肖战伸手,抓住王一博垂在身侧书包包带,轻轻摇了摇头,跟妈妈说:“对不起。”

 

连王一博都意料不到,侧过头去看肖战。他正目送妈妈离开,嘴唇抿得很薄。

 

肖战的人中很饱满,有点翘,平时不笑的时候都像在开心,但这次王一博感觉得出来,他是真的难过。王一博的手从肖战胳膊上滑下,捉住对方抓着书包的手,包进自己手心里。

 

肖战低头看了看,望向王一博,发现对方眉头皱得比自己还紧,笑了:“你干嘛,怕我哭啊。”

王一博正在认真地观察肖战的表情,闻言点点头头,诚实地回答:“嗯。”


“你在呢,我不会哭的。”肖战看到不远处有辆车正泊到路边,指了指和王一博说,“你看那奔驰,我领导来检查了,快跑。”

肖战于是拉着王一博跑,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肖妈妈此时刚好拐过街道,她的身影和肖战他们背道而驰,最后被街边的树荫遮挡,完全看不见了。

 

肖妈妈记起来小时候的肖战。很听话,能吃爱睡,脸蛋子鼓囊囊的。只要大家鼓掌“来一个”就会兴冲冲被骗上台,负手奶声奶气背“天苍苍,野茫茫”。

肖战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肖妈妈担心,害怕也不哭。但是偶尔会躲到自己身后来,下意识用手攥住自己的皮包包带、裙角、手指,或者任何他可以依附的东西。

每当那个时候,肖妈妈就知道,肖战害怕了、紧张了,需要妈妈抱到怀里安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肖妈妈以为肖战是长大了,把这个小习惯改掉了。

然后到了今天这个时候,她看到自己三十岁的儿子,跳脱了十数年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轨道,拉住了一个十八岁男孩的书包。

 

 

上车之后音响随之开启,A$AP Rocky接着唱“that’s my f**king problem”,王一博突然伸手,跳了首歌。

 

肖战平时可不听什么“f**king problem”,这些歌都是王一博自己拿蓝牙往肖战车里面接的。所以肖战偶尔拿车载同事还会收获惊讶“你怎么听这个啊”,肖战回家当笑话说给王一博听,后者总是很骄傲。

但是今天,“f**king problem”突然提醒王一博,自己正大刀阔斧改变肖战的人生。

 

肖战此时正把车开出去,忍不住瞟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王一博:“你怎么了?”

王一博毫无预兆对他说:“对不起。”

肖战没回答他。

 

下个路口右拐就是回家的方向,肖战打了把方向盘,车往左转,他问王一博:“要不要陪我去医院?”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楼下小道余晖渐渐敛去,不再暖和了。肖战从停车场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护工正推着外公往医院里面走,他远远地招呼了一声。走近时护工便欠身,肖战扶住轮椅向前推着走。

 

到病房以后,肖战手穿过外公膝弯,把他从轮椅抱回病床上,动作娴熟,途中还掂量了一下,开玩笑说:“重了一点。”护工阿姨被肖战逗笑了,告诉他老人最近的情况:“最近要吃肉了,不挑食了。”

肖战闻言笑眯眯地,摸摸外公的额头夸他:“好乖。”老人嗯嗯呜呜地昂着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王一博觉得这一切很陌生,他生活在族群里,远离生老病死,从未如此近地接触过病人。他看着躺在雪白病床上的外公,才知道原来人类会返老还童,最终被人当做小孩看待。

王一博想,如果有一天肖战也老了,他是不是也会挑食,也会发脾气,也会需要自己推着他,把他抱到床上。

 

大嗓门的护工阿姨被肖战叫去吃饭了,单人病房里交谈的声音渐弱,一时安静下来。床褥、门窗,一切都是白的,只有床头的康乃馨是粉的。

肖战正坐在病床边,给外公剥一个橘子,分开一瓤来送到外公嘴边,老人别开头,紧闭嘴巴,抗拒地“嗯”了一声,肖战手里的橘子便滚到地上。

 

“不想吃就跟我说嘛。”肖战笑着摇摇头,弯腰把橘子捡起来,“小孩子一样。”

王一博觉得病房里太暗,走到门口去把灯按开,“啪”地一声。他转身,看见病床上外公闭着眼睛睡了,肖战则背对着王一博,拿着手机记着什么。

 

王一博挨着肖战坐下来,把下巴搁在肖战肩膀上:“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肖战应了他一声,手下记录的动作不停,“把外公的事情记下来,以后都不会忘记。”

 

王一博维持着趴在肖战身上的姿势,伸手推动屏幕,上下划拉着看了看。

只见肖战手机的备忘录中,零零散散记载很多琐事。


比如“外公醒来了,眼睛可睁开,尚不能说话。”、“外公时不时会叫我的名字,然仍不能直接认出我来。”、“外公爱吃油菜,不爱吃肉,切记嘱咐护工阿姨少喂他油腻。”、“外公今天说了五遍‘想战战’,可战战就在他旁边啊。”

 

滑到某条时,王一博的动作停了下来。那是他还没来首都的时候,肖战一个人记的。

“王一博没见过我外公,外公一定会喜欢他,好可惜。”

 

王一博顿了顿,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一滴水珠打在手机屏幕上,“啪嗒”晕开。

 

王一博一惊,转头要去看肖战的脸。对方却拿一只手遮住脸,另只手把王一博推到一边不让靠近,“咔”,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声音。

肖战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像是怕丢脸。王一博没逼他把手拿开,只是凑上去从侧面抱住肖战,沉声嘟嘟哝哝的:“哭吧,没事的。”

 

肖战靠进王一博怀里,怕吵醒外公,所以抽泣的声音很小。王一博轻手轻脚摸摸肖战的头,听他克制的哭声。

王一博又心疼又自责,他想让肖战都哭出来,哭出来一切都好了。然而妈妈不理他,外公记不得他,以前的同事议论他,对方这样那样的难过,有一大半却都是因为自己。

 

他不知道用什么立场来安慰喜欢的人,想来想去最后只好很幼稚地放下大话,“你不要工作了,天天陪外公吧,我养你。”

肖战觉得他神经病:“你哪来的钱啊?”

 

肖战反驳的话都带着哭腔,声音颤巍巍的,倒是很可爱,让王一博想起肖战喝醉的时候,他一本正经说:“我现在还暂时没有钱,但是我爸有钱,你那个图书馆就他捐的。”

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人身形一僵,王一博生怕肖战不信,连忙解释道,“今天来检查的那辆车,京A00688那个对不对,就是我爸,真的我没骗你。”

 

肖战把眼镜摘了,镜片被他哭得雾蒙蒙的。

他第一次在王一博这样,很不好意思,所以只是低着头,还是没看他,脸有点红,声音有点哑:“神经病,就不是钱的事。两个人谈恋爱,又不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的捧个人场。”

 

“什么意思啊?”王一博没听懂后半句,只听到肖战骂他,于是着急了。他两只手捧着肖战的脸转到自己这边来。

肖战摘掉了眼镜,细长的睫毛上沾着眼泪,所以一绺一绺的,眼睛湿漉漉,窘迫地躲闪,最后垂了下来,盯着王一博喉结下束紧的制服领带看。

 

天色完全暗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医院的灯光都是冷白的,倾泻到白的门窗、白的床褥,还有肖战白色的衬衫上。

 

就在这样有点冷冰冰的环境里,王一博的手滑到肖战肩膀,最后抓住对方捏着眼镜紧张的手,看着肖战躲闪的眼睛,一字一顿告诉他,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王一博说:“肖战,我想给你一个家。”

 

还没感动三秒钟,肖战开始手忙脚乱:“……不是王一博,你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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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我怎么会说出这么厉害的话呢5555

阿驴Avery

《好为人狮》(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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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王一博旷了一上午整整三堂课,还翘了中午田径队的日常训练,他跟班主任说“田径队比赛”,跟教练说“班主任补课”,其表情真诚且语气真挚,并成功取得信任,从此深藏功与名。


傍晚放学的时候,王一博踩着铃声出校门,首都一高不准学生滑滑板,于是他挎着单肩包晃晃悠悠走。学校大道栽的也不是合欢,是两排整齐的梧桐。

秋风吹过,树上巴掌大的叶片便渐次变红变黄,落下来以后在校园大道上铺就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王一博会特地绕到落叶厚的地方去走,听叶片茎梗在脚下碎得嘎吱作响。


王一博走过拐角...



 

 

54

 

 

王一博旷了一上午整整三堂课,还翘了中午田径队的日常训练,他跟班主任说“田径队比赛”,跟教练说“班主任补课”,其表情真诚且语气真挚,并成功取得信任,从此深藏功与名。

 

傍晚放学的时候,王一博踩着铃声出校门,首都一高不准学生滑滑板,于是他挎着单肩包晃晃悠悠走。学校大道栽的也不是合欢,是两排整齐的梧桐。

秋风吹过,树上巴掌大的叶片便渐次变红变黄,落下来以后在校园大道上铺就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王一博会特地绕到落叶厚的地方去走,听叶片茎梗在脚下碎得嘎吱作响。

 

王一博走过拐角,象里图书馆就在学校旁边。里面的书并不很全,但是环境清静,装潢简单,周末或放学后会有很多一高的学生在里面自习。

里面的工作人员年纪普遍有点大,看到学生很热情,他们一般九点上班,晚上六点半下班,周五早一点。他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他默默关注图书馆很久,自从发现肖战在这里工作以后。

 

王一博分明是不会去图书馆的人,记起那天来,是为了找一本老师指定的参考书才不得不过去的。转在鳞次栉比排列的书架里,鼻尖是书籍的油墨味道,王一博一时晕头转向,就算下定决心洗心革面,他还没习惯和这么多书相处。然而他仍旧强忍着不耐烦,指尖划过书脊,在书架上认认真真找起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王一博面前书架空隙上,闪过一张侧脸,高鼻梁,细长的睫毛,框架眼镜,视线在另一侧的书柜上逡巡,嘴里正低喃着什么。

就在王一博愣怔之时,那人便正好在自己面前站定,似乎是马上就要转过脸来,“咔”,就在鞋跟摩擦地板声响起那一刻,王一博当机立断蹲下。

 

那个朝思暮想、埋在心里面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此时此刻此地,只距离一面书架。透过最底层书架上几本书的空隙,王一博可以看到对方折起一个褶的浅灰色裤脚、似乎买大了半码的白球鞋,纤细清瘦的脚腕近得好像一伸手就能握住。

 

隔着头顶厚厚一堆书,肖战的嘟哝声若有似无传来:“I247……248……找到了。”接着他唰唰写了点什么,拿着找到的那本书转身走了。

 

王一博看拿着书、口袋别着圆珠笔的肖战走远,心想,只要一回头,肖战就能看见靠着书架蹲下的他。等肖战走远了,王一博才认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他分明可以叫住肖战的,却下意识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

 

王一博突然想起今天语文卷子上那道古诗赏析,“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那道10分的题他只拿了5分——不过现在,他好像可以明白那种感觉了。

 

后来王一博偷偷地看了肖战半个月,他在狮城的时候就幻想过很多次,肖战是怎么样在别的城市生活的,现在真的看见了,只觉得神奇。


每天放学,王一博都会挎着单肩包,准时等在学校和图书馆的那个拐角,静静看肖战在图书馆门口和同事笑着道别,看他背着一只棕色的公文包远远地按响汽车锁,看他捡掉落在车子前挡风玻璃的落叶,最后上车走掉。

 

要不是后来看到有个人一直偷摸跟着肖战,王一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勇气,或许是上前会搭上对方的肩头,叫他“肖战”。

 

停车位到图书馆之间隔了几步路,中间开了一家宠物店,肖战偶尔会驻足,隔着玻璃橱窗看里面的小猫小狗。有两次肖战蹲下来拍照,一次是因为看到了一只黑狗,一次是因为看到了一只白猫。

 

肖战当时走时一步三回头,那不舍让王一博至今记忆犹新。所以今天放学,他没有直接去图书馆找肖战,他径直冲向宠物店——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一拍脑袋喜滋滋打算给肖战一个惊喜。

 

“宠物汇馆”的位置不错,店铺灯光明亮,内里宽敞,原木色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明黄色调的猫爪形相框,里面是一幅幅宠物的相片,有贵宾布偶,也有小土猫小土狗。店铺分两层,一层售卖宠物用品、寄放出售和托管的小动物,二楼则是宠物美容的设备场所。

 

王一博一走进去便开门见山,他直直问收银台的店员:“你们外面那只黑狗多少钱啊?”

店员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他忍俊不禁纠正王一博:“小弟弟,那是黑柴。”他上下打量一下王一博的装束,明白高中生的消费水平,于是委婉地告诉他,“这只领结胸顶级品相,不是普通土狗。”

 

——他没直接说价格,言下之意是婉转的“小屁孩买不起的啦!”

 

王一博倒是听出来了,有点不服气地问:“你直接说多少钱,我有钱!”然后在店员说了价格之后当即蔫了。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捏住口袋里的钱夹,似乎在犹豫什么,结果就在他思考间,另一个声音插入对话。

 

是刚进门的一个阿姨,正巧也是问的小黑柴的价格。阿姨一看就是懂行的,三言两语和店员聊开黑柴的生活习性和品相来,大有购买意愿的模样。王一博见状急了,一把抓住店员的胳膊说:“等等,是我先问的!”

 

一时间,店员和阿姨的眼睛都聚焦在王一博的嫩脸和校服上。阿姨看着他未消婴儿肥,觉得他是不务正业高中生,摇摇头道:“书没读好就要养狗啊?小伙子我劝你考试考完,再叫你爸爸给你买。”

 

店员一看有竞争买家,情势一下子进入了买家市场,于是连忙去外面把小狗抱出来,小黑柴豆豆眉下两只幼圆的亮眼睛,“嗷呜嗷呜”在他臂弯里奶声奶气叫着。阿姨摸摸小狗的脑袋,啧啧啧地逗着,看样子很心动。店员继续旁敲侧击夸起来:“这只小狗性格好的嘞,粘人得不得了,爸爸妈妈也脾气好……”

 

王一博因为一身打扮没有被列入目标客户群体,完全被两个人晾在一边,眼看着肖战喜欢的小狗就要被那阿姨给抱走了。他急得把钱夹从口袋里抽出来,然后把狗从对方怀里抢过来,被揉得昏昏欲睡的小黑柴猛地惊醒,懵懵懂懂在他怀里又“嗷呜”一声。只见王一博一手抱狗,一手拿出里头一张信用卡往收银台上“啪”一丢,言简意赅:“狗我要了,刷卡!”

 

正说话的那两人一愣,店员拿起那张卡看看,疑惑地抬眼瞄了眼王一博,被他打量着的男孩心虚,昂首道:“我爸的卡,我还不能刷了?”店员看眼前估计是个富二代,耸耸肩让另个专门负责的带他去登记,自己则和被半途截胡、一脸愤慨的阿姨讨论起来。

 

“不好意思啊,真是他先来的。”店员一边安慰阿姨,一边感慨说,“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买回去玩玩的,过几天就让别人帮忙养了。”

阿姨痛失所爱,瘪了瘪嘴骂:“给他养就是浪费钱!”

 

他们刚攀谈一会,就见王一博又抱着小黑柴回来了,怀里还多了只猫,蓝白花纹,身形略长,腿略短。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王一博就伸手把小黑柴递还到阿姨手上,让牛奶猫整个趴在自己怀里,摸摸小猫脑袋说:“就买一只,我要它了。”

 

店员惊讶挑眉:“你确定要它啊,这只脾气不好啊。”

 

原来这只曼基康是前任主人寄养在宠物店的,是捡来的小猫,说好两天出差后回来取,结果一直没见人,打电话也不接,估计是恶意弃养了。

 

他们常常遇到这种案例,一般是捡来流浪猫,或者他人赠送的猫,来得容易所以不加珍惜。结婚了对象不喜欢,或者是养了几天猫脾气不好,就这样遗弃掉。送到宠物店还算好的结局,如若成了流浪猫,一场车祸或者一点恶意就能结束这段脆弱的生命。

而这只曼基康估计是因为命途多舛,不像别的矮脚猫性格那么好,喜欢挠人,叫起来很凶。

 

王一博点点头:“多少钱啊?”

店主说了个数字,王一博觉得可以接受,就点点头说:“那我不刷卡了。”

 

接着,王一博慢悠悠地把信用卡收回来,转而开始从钱包里掏出纸钞来,一百五十二十的散钞,像是平时攒下来的生活费。

凑来凑去到最后还差五十,王一博烦躁地用力抖了抖已经空空如也的钱包,冷不丁飞出最后两张来——其上五彩斑斓的大字写着“地下城与勇士”。

 

王一博尴尬地把它们收回来塞进书包,解释道:“额,这是游戏点卡……你等等,我再找找。”

“还有五十别给了。”店主被他逗笑了,对他的态度柔和了许多,拍拍王一博的肩膀说,“这小猫挺可怜的,你可要好好照顾它。”

 

王一博点点头,表情比买小黑柴的时候认真许多,他的眼睛瞪大了,也跟小黑柴一样又圆又亮,他郑重地把愤怒“喵喵”叫的短腿猫抱在怀里,做出承诺:“我会对她负责的!”

 

肖战今天很忙,捐赠图书馆的老板晚一些要来视察,于是店里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肖战脚不沾地地检查索引中缺漏的书,给他们整理分类,多余的便登记入库。王一博来图书馆门口给肖战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刚精疲力竭地完成最后一项工作。

 

王一博今天没有背他那只单肩包,背了个双肩包——不对,不是双肩包——肖战看着笑着躲闪的王一博,感觉不妙,于是警惕地问道:“你买了什么?”

“你猜!”王一博说着你猜,却根本等不及让肖战猜。他一脸开心藏不住,笑意都要从小括号里面荡漾出去,迫不及待把背着的东西献宝地举到肖战面前,大声喊:“给你惊喜!”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但笑容很快在脸上僵住,因为肖战慢慢蹙起来的眉头。王一博偷偷觑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肖战,没把握地问:“你不是喜欢猫吗?”

“我是喜欢啊……”肖战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跟王一博开始数落,“但是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你高三学习压力这么重,我平时上班,还打算抽时间看书考国考,小猫谁来照顾?”

 

“是你说喜欢的嘛!”王一博被唠叨得不满意了,“老是看猫和狗的视频和照片,还说想养小动物,我给你买了还骂我……”

王一博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于是死死抱紧怀里的猫包,只觉得自己和里面那位朋友同是天涯沦落人。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肖战无奈地摇摇头,声音柔和:“算了,拿过来你给我看看小猫长什么样。”

王一博顿时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把猫包递过来,好像拿准了肖战吃软不吃硬。肖战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心想估计也是自己铲屎粘毛。哎,麻烦死了,王一博简直是花钱来给他找罪受。自此家里除了王一博又要多一个粘人精。

 

不对,也应该比不上王一博粘人吧。肖战这么想着,倒是也轻松了一点,觉得任务并没有很艰巨。于是他朝王一博靠近一点,拉开拉链,黑色的猫包里瞬间窜出一个圆滚滚脑袋,蓝白花纹,圆眼睛,朝他软绵绵“喵”了一声。

 

一记晴天霹雳当头劈下,肖战愣愣地同这双圆眼睛对视,不可置信惊道:“坚果?”

 

“战战?”另一句疑惑声打断他的思绪,肖战和王一博一道循声转头望去,只见一位打扮考究的女人站在街口,怀里抱着只领结胸的黑色幼柴犬,正一脸震惊地望着在街角头挨头看小猫的王一博与肖战二人。

 


第二记晴天霹雳随之当头劈下,肖战维持着抱起小猫的姿势,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妈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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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整个愣住):喵喵喵???谁???

阿驴Avery

《好为人狮》(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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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首都的季节更替同它的生活节奏一样,来得很急、冲得很快。一般五一之后,长裤就热得穿不住,九月还没到,长袖外面就要套毛衣开衫了。因此秋天在首都就显得尤为珍贵,一来珍贵在它短暂,二来珍贵在它舒缓。


秋分时候太阳直射赤道,自此以后,整个北半球的夜晚都要开始比白天长了。这一时节前后的首都昼夜平匀、温度适宜,正是这座城市最舒适、最斑斓的时候。


走在街上抬头望,天总是高的,阔的、蓝的,人行道的银杏是金的,水果店卖的柿子是红的,市中心的建筑是白的。这时候没有暴雨也没有冰雹,人没有天气方面的担忧,...


 

 

49

 

 

首都的季节更替同它的生活节奏一样,来得很急、冲得很快。一般五一之后,长裤就热得穿不住,九月还没到,长袖外面就要套毛衣开衫了。因此秋天在首都就显得尤为珍贵,一来珍贵在它短暂,二来珍贵在它舒缓。

 

秋分时候太阳直射赤道,自此以后,整个北半球的夜晚都要开始比白天长了。这一时节前后的首都昼夜平匀、温度适宜,正是这座城市最舒适、最斑斓的时候。

 

走在街上抬头望,天总是高的,阔的、蓝的,人行道的银杏是金的,水果店卖的柿子是红的,市中心的建筑是白的。这时候没有暴雨也没有冰雹,人没有天气方面的担忧,就自然过得更惬意。没有太阳暴晒,更多上班族乐意骑自行车通勤,这时候五颜六色的共享单车缀在灰扑扑的马路上,让这座钢铁森林显出几分温情,也让人愿意抽一点时间慢下来。

 

那位叫肖战的“高材生”,就是跟秋天一起来到图书馆的。

 

象里图书馆是一个教授私人出资捐赠的,刚起步,面积不大。但由于紧挨着学校,来借阅休憩的学生人来人往,人手总不充足,因此对应聘人员的资历要求并不很高。负责整理、打扫的后勤人员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只有肖战和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负责些需要技术的活,例如利用操作系统编码、入库等,偶尔还写写微信公众号宣传读书活动。

 

大家起先也不知道肖战学历高,对他的印象就是长得俊、脾气好,见谁都笑眯眯的。肖战总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衣,颜色饱和度很低,像是浅蓝、米白、卡其之类,同他的人一样温和,好像生怕把别人打扰了。肖战有轻微近视,工作时戴一副框架眼镜,衬衫口袋上习惯别一支笔,方便给书籍编号,腿很长,所以走路速度很快。

 

肖战展露给同事的形象,常是腋下夹一个牛皮纸袋、快步走在书架间。他左手按动圆珠笔准备要写什么,右手偶尔拿着保温水杯,里面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绿茶。他常常会带来给同事们分,那茶叶颜色鲜绿,形状均匀,香气很浓,办公室的叔叔们都赞不绝口。

 

他这个样子很为人师表,于是大家常常打趣肖战,说你看起来像个老师,起码是教导主任那个级别的。肖战就笑,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尖尖的,眼缘弯弯的,看起来有几分娇憨。除却眼角淡淡的细纹,他的模样是很不显年纪的。

 

他上下班自己开车,可见家庭条件不差。结果转工作档案的时候,同事小姑娘扫了一眼肖战的简历——这下可好,象里图书馆小小的办公室里头,大家全都知道肖战是首都师范的研究生了,还知道他英语说得很好。

 

这样的优质男青年十分难得,一打听名草还尚未有主,于是馆里的赵叔和陈姨都跑来管肖战偷偷要了微信,推给自家闺女,结果都不了了之。原因是这位高材生似乎是个妈宝,每天不愿意和女生出去,只知道往家里跑,新时代女性不是很吃这一套。

 

今天也一样,肖帅哥关电脑下班,婉拒了同事的聚餐邀请,看样子还是要回家吃饭。他坐进车里,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一打弯,驶向的却不是“家”,而是首都某商圈的方向。肖战停好车,看了眼手机,往约定好的日料店走,和服务生打个招呼被引到一处包厢,里头已经有人等他。

 

“来啦?你可真难约!”陈露蓓正在和小陈老师吵架点寿喜锅还是还是烧肉,看到肖战来了眼睛一亮。

“不好意思,回首都换了手机,原来的那个销号了。”肖战笑着道了个歉,他换手机后只通知了个别好友,几乎和以前的社交圈断了干净,陈露蓓还是辗转了好多个旧友才联系上他。

 

陈露蓓问他:“今天没去看你外公?”

肖战踏上日料店的榻榻米,在矮桌边盘坐下,接着淡淡回答说,“今天我爸妈去,估计看到我就烦,还是躲开吧。”

 

风光无两的准校长女婿肖老师突然辞职,这个新闻在首都一高一时传得沸沸扬扬。大家最关心的,还是他同校长千金的那些恋爱绯闻。一开始也只是零言碎语,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传起,说肖老师是调去狮城的时候变了心,跟个学生谈恋爱,最后东窗事发、捉奸在床,于是一个退学一个辞退。

 

该事被人描述得活灵活现、绘声绘色,仿佛目击全程,于是探听者几乎可见那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肖老师灰头土脸的样子。从前首都一高嫉妒他的人,此时内心都畅快极了,连同肖战根本不熟的同事们也对此表示出极大兴趣。

 

他们一般嘴上得先表个态“道德底线触不得”,以此来表明自己绝不同流合污的态度,就此达成一致共识,貌似便一道成为正义的伙伴了。旋即换一副面孔,笑嘻嘻围成一团继续深挖讨论,作神秘状:“我听谁讲的,你们不要乱说啊,那个学生好像还是个男的……”有人惊讶:“不可能吧,肖战看起来不像啊,这么大高个!”紧接着就有人调侃着反驳他:“这你不懂了吧,同性恋有很多个款,不都是娘娘腔……”

 

这件事嚼不烂、说不尽,是前同事们茶余饭后消遣的最佳选择,换来了办公室许久的欢声笑语。直到后来,校长千金和一个姓陈的穷小子谈恋爱,和校长大闹三百回合,该新闻横空出世、赚尽眼球,肖战的事才开始逐渐被淡忘,成为大家嗤之以鼻的过时传闻。

 

然而肖战母亲是退休教师,风声传了几响到她耳边去,她当即从麻将桌上下来,跑到肖战家敲门。肖战那时正在家里煮面,一把龙须面在沸水里煮开,刚打了一个鸡蛋下去,就被妈妈扯着袖子问是真是假。

肖战于是托了托被水雾氤氲的镜框,有条不紊地把面盛出来到汤碗里,接着不紧不慢地告诉妈妈:“是真的。”没等对方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紧跟了一句,“妈妈,面有多的,要不要吃?”

 

 

50

 

 

记忆里,那是肖战回首都后同妈妈最后一次对话了,后来肖战再去看她,回回都吃闭门羹。肖战知道母亲觉得丢人,觉得接受不了,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忍心同最亲近的人撒谎。于是母子俩开始长久的单方面冷战,父亲偶尔会给肖战开门,用保温壶递一桶汤给他,叫他早些回去,下次再来。如此反复。肖战母亲的面没见过,汤汤水水的倒是喝了不少。

 

这档子事任是谁提到,都不免有些尴尬。

 

陈露蓓自知失言,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说:“哦哦,我给你点了三文鱼和牡丹虾的手握寿司,还点了个大的刺身拼盘,其他的我就随意点了。”她瞟了一眼在旁边给自己调芥末酱汁的小陈老师,跟肖战抱怨,“我想吃烧肉和拉面,他非要点寿喜锅,那有什么好吃的……”

有旁人在场,小陈老师面子拉不下来,求饶说:“那听你的听你的,好了吧?”

 

肖战把菜单拿给等在一旁的服务生,笑着说:“你们感情真好。”

他语气真诚,是在由衷地为朋友感到高兴。然而陈露蓓得偿所愿,听了肖战的话,却为自己的小女生作态感到丢脸,于是红着脸,开始和他说正事:“这次叫你出来是想跟你说——小陈公务员考试过了!再过几个月走走流程,就能正式为人民服务了!”

 

“太好了!”肖战看着桌上那两人紧握的手,微笑着惊喜出声,他关心地问道,“哪的公务员,首都的?”

陈露蓓估计是憋这个好消息憋了许久,脸都红了,说出来之后神情畅快,心直口快回答说:“狮城的,我跟他一块去!”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捏了捏,偏头一看是冲自己悄悄摇头的小陈老师,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那个,对不起啊……”陈露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肖战脸上的表情,看对方摆摆手,并无大碍的样子,才放下心来。一边的小陈老师很关心肖战,于是忍不住也问道,“你现在怎么样啦,还在想他呢?”

肖战给自己沏了一杯大麦茶,慢条斯理地捧到嘴边啜,点点头,眼神清明回答说:“是啊。”

 

以前陈露蓓跟肖战交往的时候,后者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只很难买的限量款包包,可以拿出去有意无意地跟人展示炫耀,但这包得供着,随时拿去保养,是她时刻追赶的时尚潮流。所以深究起来,除了能聊聊电影哲学,陈露蓓一直不是很懂肖战。现在也一样。

 

于是她不免心生好奇,开口向坐在自己对面、八风不动的肖战,问了一个憋在她内心许久的问题:“你喜欢王一博什么?”

肖战又喝了一口大麦茶,觉得味道不错,又给自己倒满,他垂眉倒茶,回答说:“因为他的正常体温是37.5°吧。”

 

陈露蓓更迷惑了:“然后呢?”

 

肖战动作一顿,笑了,日料店的灯光显得他唇下小痣黑亮。他放下茶杯,得空的右手碰了碰自己光滑的耳后皮肤,眼神温柔,解释说:“他耳朵后面就会有好闻的味道。”

 

那是记忆里温热的青草味,带着男孩年轻皮肤蒸腾的荷尔蒙气息。在熙熙攘攘的烟花会上,王一博站在自己后面排队买票,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短袖衬衫,更加显得发黑如墨、唇红齿白,男孩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眼睛好亮,一本正经地同肖战解释说:“……我的体温比你们人类高一点。”

 

后来肖战回了首都,陆续换过很多种洗发水和沐浴露,甚至专程去过香水店,可惜再也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了。于是他看着表情复杂的陈露蓓,强调一般地添了一句:“真的挺好闻的。”

 

陈露蓓不知道肖战会给予自己这么扯的答案,不过自己也过得很扯就是了,他们彼此彼此。于是应声之后,三个人便交谈着开始吃饭。

 

肖战被小陈劝着喝了点梅酒,三杯两盏下肚,酒量奇差的肖战就已经两颊薄红,他连忙摆手叫停,却后知后觉地开始晕头转向了。小陈老师见势不妙,只好帮他打了出租车,所幸肖战家离这近,明天再来开走就行。

 

一切到此为止都进展顺利,插曲的由头出在一阵秋风上。是的,伴着街边服装店播着复古的《恼人的秋风》,这阵秋风吹来,不是很温柔,将肖战戴着的那顶白色鸭舌帽吹走了。一路在地上翻滚着,过了隔离带,直直吹到仍闪着红灯的马路上去。

 

“喂,肖战,当心!”随着陈露蓓惊叫出声,小陈老师眼疾手快地将醉醺醺跟着那帽子跑去的肖战一把抓回来,“唰”风声呼啸,一辆轿车“滴滴”响着喇叭,堪堪擦着他们鼻子尖驶过去!

 

“靠,你不要命了啊!”小陈老师只觉得揪住肖战袖子的手满是冷汗,微醺的头脑一瞬间被吓清醒,被夜风吹得生疼。可是被他抓着的那醉鬼分明还不在状态,红着双颊醉眼朦胧,甚至想把小陈揪住他的手挥开,嘴里不住呢喃着,“我的帽子……帽子……”

 

陈露蓓也上前来,头被肖战这“惊人”的酒量吓得两个大,抓着肖战不敢松手,安慰他说:“我们等绿灯,绿灯来了就去捡……”她的话音随着肖战面上的表情渐弱,陈露蓓怔忡地盯着肖战紧皱的眉头,好像被吹走的并不是顶已经被洗得发黄的帽子,而是肖战仅剩的、非常珍贵的宝贝。

 

于是陈露蓓叹口气,叫小陈看好仍在犹自念叨的危险分子肖战,等了绿灯去捡来帽子,塞到肖战手里。肖战拿到了帽子,就突然好想醒了酒,不再乱动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顶失而复得的帽子上。肖战细心地掸掉帽子上的灰尘,细心地将它对折,细心地将它揣进衣服的内袋里,像是怕风再把它吹走,不敢再戴着了。

 

肖战坐上小陈替他叫的的士,还冷静地拒绝了不放心、要送他一起回的二陈夫妇:“你们不顺路别送了,我自己可以。”肖战说话带着十足十的理智,他沉默地挺拔站着,眼神也清明起来。要不是两颊仍旧红着,小陈和陈露蓓都要怀疑,刚才在闯红灯捡帽子差点闯祸的人,并不是他。

 

不过肖战还是泄露了醉酒的蛛丝马迹,因为他总疑神疑鬼,觉得旁边有人在看自己,不过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最后被小陈好说歹说送上了车。肖战懒洋洋地靠在后驾驶座上,酒量太浅,日本酒后劲又不小,到底还是有些晕乎。要不然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深夜的出租车上径自哼歌呢?

 

他哼的是方才街边上听了几耳朵的老歌:“……风呀风呀请你给我一个说明,是否她也珍惜怀念这一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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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驴叫:

 

时间线之后会再修一修的。

全文写完的时候,肖老师和小狮子在《好为人狮》里,会一起走过一轮完整的春夏秋冬。现在还剩一个冬天,他们就可以迎接再一个春天了~




阿驴Avery

《好为人狮》(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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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冕前那一晚,王一博迟迟无法入睡,于是索性掀了被子起身,推门入夜。为了明日的庆典,族群众人早就开始准备,他们将黄铜的塑像清洗、将祭坛的大理石冲刷,一切整饬一新。四下万籁无声,族群子民都已疲惫地早早睡去。只有王一博踩上草丛,发出轻柔异常的嘎吱声。王一博忽然心想,狮城最近是什么天气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走到连接祭坛的廊桥旁,听到不远处传来人交谈声,而其中一个男声熟悉至极。王一博一惊,闪身躲到桥堍的柱子后边,侧头一看,竟真是那个许久未见之人。只见那人穿着铁灰色的夹克,跟印象里一样朴素,风尘仆仆,手里提着的东西还未放...

 

46

 

 

加冕前那一晚,王一博迟迟无法入睡,于是索性掀了被子起身,推门入夜。为了明日的庆典,族群众人早就开始准备,他们将黄铜的塑像清洗、将祭坛的大理石冲刷,一切整饬一新。四下万籁无声,族群子民都已疲惫地早早睡去。只有王一博踩上草丛,发出轻柔异常的嘎吱声。王一博忽然心想,狮城最近是什么天气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走到连接祭坛的廊桥旁,听到不远处传来人交谈声,而其中一个男声熟悉至极。王一博一惊,闪身躲到桥堍的柱子后边,侧头一看,竟真是那个许久未见之人。只见那人穿着铁灰色的夹克,跟印象里一样朴素,风尘仆仆,手里提着的东西还未放下,像是刚来不久。

 

那是王一博很久没有叫过的“父亲”。他并不清楚父亲具体是做些什么的,只知道是做“研究”,研究什么呢?研究像王一博这样的“濒危物种”,在人类世界是立过大功劳、非常受人尊敬的那一类人。医生、科研人员、警察、老师,这一类人一般身负重则,是人类的英雄,然而不是家庭的,于是他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母亲的笑容。

 

父亲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母亲,两人交谈一阵,看神情并不愉快。父亲不怎么说话,偶尔应两声,最后只是倚着廊桥的杆子,沉默不语看着母亲,像是很疲倦的人在叹气。这种表情王一博很熟悉,因为他在肖战的脸上也看到过。

 

父亲很快就走了,像他小时候一样。母亲让王一博“出来”,源于猫科动物天生的敏锐听觉。王一博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再次抱紧过妈妈,也忘记上一次是什么理由。王一博对家人不会说一些肉麻话,他只知道妈妈看起来很难过,需要自己抱一抱。

 

他妈妈一直很严肃,不习惯在小孩面前有过多的情感流露,于是把脸埋进儿子的肩膀,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比自己高出很多。她拭干眼泪后退一步,离开王一博的怀抱,问儿子说:“有多高了?”王一博干巴巴回答:“一米八了。”他跟妈妈一样,不是很习惯这种较为温情的情感交流方式。

 

妈妈突然同他说道:“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回来,说想你了,要祝你成年快乐。”

王一博疑惑问:“可是我生日早过了。”

妈妈说:“大概只是个借口。”

王一博想了想,隐晦地说:“可能他想见的人不是我吧。”

 

温热的山风拂过丛林,带来草皮的涩味和树木的芬芳,湖面上波光粼粼,折射银色月辉。天边月明星稀,今夜是个晴夜。

 

母亲顿了顿说:“他离开以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然后她看向王一博,而王一博正在看月亮,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母亲把手放上王一博肩膀,建议他:“以后都不能再离开了,给自己留些纪念。”王一博点点头。

 

 

肖战跨过落雨的水坑,穿过熟悉的街巷,来到国字脸那间店铺前面,发现卷闸门已然放下来,街边的指纹锁也不见了。这很奇怪,每次国字脸关门,都只是大剌剌地用一个红色的U型锁把把手插上,从来不关上卷闸门的。于是肖战问旁边那家女装店的阿姨,他这个时候仍然很有礼貌:“请问这家店关了多久了?”

 

阿姨像见到救星一样把他喊过来,让肖战帮自己把店铺门帘出的卷闸门拉下来:“今天我老公出去打麻将咯!”肖战个高腿长,一抬手就“唰”地把铁门拉下来,阿姨笑眯眯地一边掏出钥匙锁门,一边回答他:“这家店两天没开门咯,年轻人估计出去玩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女装店的卷闸门已经年久老化,所以触地有些接触不良。于是肖战帮阿姨踩住铁门接地的部分,他敛下睫毛,轻轻地说:“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阿姨转钥匙有点费劲,好不容易锁好,闻言抬头疑惑地问了一句:“什么?”肖战摇摇头走了:“谢谢您。”

 

阿姨把钥匙放在腰间挎包里,抬头看这位好心年轻人远去的背影时,风正吹过这人的神色外衫。她心想:个子是高,就是太瘦了些!

 

 

王一博走回房间时一直在心想,他有什么可纪念的,就连走之前那张照片都被自己丢掉了。他躺下,把被子拉到胸口,自言自语:“我干嘛扔掉啊?”转了个身侧着睡,又对自己说:“因为肖战对我太差了。”王一博念叨完自己跟自己点头,把自己说服了。

 

 

肖战站在衣帽间,在一面挂钩前犹豫,上面琳琳琅琅,有帽子衣物,也有几块轻飘飘、带子皱巴巴的劣质奖牌。他思考了着实有一会,在其中取了一些,将它们细心折好,然后放进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肖战来的时候只带着它,走的时候东西也不多。

 

 

晨光熹微,清晨的光线堪堪照耀在林木间。曲径通幽处草木窸窣,入口的看守撑不住疲倦,酣然入睡。此时有个人影悄然闪过,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室外异光倾泻,王一博回头瞥一眼,走了出去。

 

“咔嚓”新鲜树枝被人踩断的声响,树丛后两个身影隐现。高大的那个问身边略矮些的女性身影:“他这次还会愿意回来吗?”女人反问他:“不回来怎么办?”问话的人于是说:“还能怎么办?”

 

从小就是这样,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一口饭有人吃得多就有人吃得少,一颗糖有人吃得到有人就吃不到。如果家人习惯了其中一个的恣意妄为,另外一个就只有被迫扮演兄友弟恭才能获得喜爱。

 

母亲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国字脸的背脊:“一博从小身体不好,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国字脸看着那扇合拢的门,想到小时候趴在自己怀里的奶油泡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习惯了,我是‘哥哥’嘛。”

 

母亲好像又要说什么,被国字脸突然的一声感叹打断:“我总觉得我弟弟……王一博血里有风,他有一天会走远……不属于我们这里。”

“嗯。”母亲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王一博临走前的那个回头,少年人清瘦的肩胛骨宽阔平展,好像两片中空的羽翼,几欲乘风翱翔。然而他本身并无知觉,对他来说,自己只是打开门,要去找一张老师的童年照片,踏上了一段很平凡的旅程。

 

她顿了顿说:“成长和宿命,人不能抗拒。”

孤身十数年的她不能,国字脸不能,连王一博自己也不能。

 

 

47

 

 

王一博走出传送门,从漆黑的店门内部打开了卷闸门,早晨的阳光骤然从缝隙刺入,他不适应地眯缝起眼睛。推门外出,旁边服装店的阿姨刚刚到来开店,认出他的脸,热情地招呼起来:“你哥今天来不来上班?”

 

“哦,他不来。”王一博挠挠头,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来店里取个东西,马上就走。”

阿姨开了几十年的店,在此立足必须有点看门绝技,对她来说就是记性好。所以客人只要来她店里光顾过一次,她都能清清楚楚记得人家的名字长相,还有穿衣服的尺码。于是她很可惜地跟王一博说:“前两天有个大帅哥来找你哥呢,好像有事情!”

 

阅人无数的资深服装店主把“大帅哥”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刻意强调,看来这个大帅哥的确是帅得货真价实。王一博想到一个人, 于是问阿姨说:“那个人是不是个子高高的,眼睛很大,戴眼镜?”

 

“对对对。”阿姨记性好得很,大帅哥的特征信手拈来,“瘦得很哦”阿姨做了个OK的姿势,给王一博示意食指和大拇指圈起的那个圆圈圈:“……他两条腿就那么细!”

 

这下一来,王一博便差不多知道这位“大帅哥”是谁了,他嘟哝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想听妈妈的为自己“留个纪念”,照片被扔了,那么就再翻进肖战家找些别的。结果有人告诉他这人已经回来了,反而让王一博有点束手束脚。

 

于是乎,王一博偷摸翻进肖战家小院,发现前院总停着着的那辆灰色现代不在原地,他心里不禁窃喜,看来肖战出门去了。因此王一博脚下动作更快,跑到门口掀开地毯——他前段时间刚观察发现的,肖战会在地毯下面放备用钥匙。

 

王一博打开门进去,发现肖战家收拾一新。他不免感觉奇怪,因为这种整洁是不含有生活气息的,沙发上的毯子捋得一丝不苟、毫无褶皱,地板刚打过蜡,明亮可鉴——不像一个“家”,像一个拎包可入住的高级旅馆。王一博心里生出种预感,于是他“蹬蹬”跑上二楼,不出所料,肖战的卧室也收拾一新,被单换成了纯白色,衣柜空荡。

 

肖战哪里是“出门”,他是一去不回了!

 

王一博冷着脸拽开肖战衣帽间的门把手,“啪”,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衣架上空空如也。他转身望向一面粘满挂钩的白墙,肖战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了一块奖牌。带子皱皱巴巴,材质轻飘飘,上面写着“狮城一高夏季运动会1500米冠军”。

 

竟然是他最后随手丢给铅球妹的那枚金牌,怎么会在肖战这里?王一博愣怔地把这块牌子拿下来,放在手里看了又看,怎么想都觉得肖战这人那么要面子,不会幼稚到去找学生要一块奖牌。但是现在躺在自己手里的这枚东西,在衣帽间微弱的灯光下闪光,又告诉王一博似乎只有这么种解释。

 

肖战这个人真是的,拉下面子去找人要来,怎么走的时候又不带走了呢?王一博突然生起气来,他把奖牌揣进裤兜里,转身去书房看,果不其然,肖战把所有相册和书也都清空了。他来这一趟不但没找到什么“纪念”,反而还拿到了一块自己的奖牌。

 

王一博压根忘了是自己先说的“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这下反而满心愤懑地像个小弃妇,仿佛被孤孤单单留在衣帽间的不是他的奖牌,而是他本人。他在肖战家门口气得团团转,然后把钥匙一搁,脚一蹬单手翻出小院的墙,叫了辆出租车就往学校冲。

 

 

“辛苦了。”肖战下了狮城机场的小接驳车,跟司机点头道谢,然后拎起行李去办托运。

肖战提了两个行李,左右手被占满了,把行李推上传送带的时候顺手把护照本往嘴上一叼,做完了才不好意思。把护照本拿下来朝工作人员尴尬地笑笑。

 

办托运的是个年轻小姑娘,对着肖战的笑眼红了红脸。她看看肖战的机票,问:“去首都旅游吗?”肖战摇摇头说:“回家。”小姑娘见他友好,又问了一句:“首都人,回家工作哇?”肖战又笑了,回答道:“没有工作咯。”

 

 

王一博在学校门口就被门卫拦住,可国字脸早就给他和猴子都办了退学,那里还拿得出学生证。他只好装出一副忘记带的样子:“……我是那个,高三16班的,肖老师他们班的!”门卫拿出名册对了,皱着眉头瞅他:“16班班主任明明是李老师,你不要跟我扯谎!”

 

“……什么李老师?”王一博这下彻底愣住了,他懒得跟门卫纠缠,他在这学校待了这么久,有的是不走正门进去的办法。于是他绕到学校侧门去,助跑几步翻墙上去,矮身一跃安全着陆到一边湿软的草坪上。狮城最近应该是下过雨,泥泞的地面蹭脏了王一博的球鞋,然而他管不了了,他现在满头雾水,有的是事情要搞清楚。

 

王一博在学校有名气,整个高三的人都认识他,往常走在路上,偶尔会有女孩子偷偷回头看他,这次也不例外。可是他总觉得不对劲,因为回头看他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光是女生,就连男生也驻足,而且投来的眼光不是倾慕艳羡,而是十足异样。只要王一博一转头过去,正在窸窸窣窣的人便会立刻恢复正常,浑然无事一般。

 

王一博立刻觉察出气氛异常,知道在自己离开学校的 几天内必然发生过些什么,而这些事大概同离开的肖战有关。于是他的脚步更急,走到熟悉的英语办公室,一开门看见的那张大桌上坐的那秃头他完全不认识,王一博一时心急,气得脱口而出:“你他妈谁啊?”秃头老师莫名其妙被人吼了一通,也气坏了,指着王一博喊:“你哪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喂,走去哪?给我回来……”

 

王一博当然不理他,转身就走,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异度空间,同自己交好的人就会全部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消失。他三步并作两步蹿下楼梯,偏身望向教室后面的座位,眼睛一亮。还好还好,她们还在。

 

“啪!”铅球妹正在午睡,经理正在给结束交流回狮城的Ruby老师写信,两人都同时被弹在桌面的小纸团一惊,转头向纸团扔来的方向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教室玻璃窗户外。只见王一博冲她们做了个出门的手势,然后就侧身走到教室后旁的那堵墙后头,唯恐被在走廊检查的值日老师看到了。

 

等铅球妹和经理脚步声作响,他眼睛一亮迎上去:“你们知道肖战去哪……喂,这么看着我干嘛啊?”结果经理同铅球妹却皆一脸惊异,两人看看王一博,又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也没直接回答他,看那表情,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王一博心下更急了,下意识提高音量催促:“说啊!”

 

“我们还以为你知道这事,肖老师昨天辞职了。”王一博闻言一瞬间炸了,铅球妹没等他爆粗口,就掏出手机给他看,“原因是大概几天前,学校有人在传这个视频,贴吧都传疯了,还有人发到校长邮箱里去……”

 

 

那天是阴天,肖战刚回到狮城的第二天。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到今天也好像没有缓过来夏天很少有这么阴沉的日子,空气湿漉漉的,好像闷热的汗水都蒸不干。这是是肖战最不喜欢的天气。会议室在行政楼最高一层,窗户方方正正框了一片灰蒙蒙的天。风吹不进来,满室只有空调送风和校长开会时说话的声音。

 

“肖老师,这个同学是你们班的吧?”肖战难得在开会的时候发呆,突然被点到名字有些猝不及防,抬头望向叫自己的领导,却被递上来一个手机,上面正播放一段视频。肖战的表情从怔忡到震惊只花了半秒不到,他面色白得可怕,额角在开着空调的会议室中沁出冷汗。

 

视频上有两个人出现在学校楼梯拐角,一个穿着校服,从后面抱着另一个人,表情亲昵地亲吻着对方颈窝。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发型很独特,他留着半长的黑发,贴近发根部位的头发是浅白金色的,非常具有辨识度。男孩相貌俊朗,露出清晰的大半张侧脸,正在很开心地歪嘴笑。任是谁一眼看去,都知道两个人关系匪浅。

 

在校长询问的目光下,肖战抬起头来,回答说:“……是我们班的。”校长深沉地盯着他,刚等到他回答便立刻接道:“叫王一博,最近他兄长帮他办理了退学,对吧?”肖战闻言,点点头。

 

视频中另一人出镜了一只手和小半个背影,长相被身后的人挡住,并看不真切。但看得出比抱着他的人略高些,纵容地任由抱住,而手里还拿着看不清字的教案,能推测出是个男老师。

 

校长颔首,声音循循善诱,像是在引导肖战开口似的:“……那这名同学,平时在班里有没有对某位老师表现出什么倾慕情绪,或者说……有没有平时比较交好的老师?”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噤声,放下了手里的笔,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肖战身上,每个人都在等肖战发言,等他来推敲出嫌疑犯,告诉大家狮城一高头条丑闻的另一位男主角到底是谁。此时满室寂静,窗外日光惨白,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

 

肖战面色还是发白的,却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说话声,和起身时凳子腿拉开的“吱”声打破了寂静,他的声音倒是冷静的:“是我。”

 

会议室又沉寂了足足五秒,校长面色青红不定,死死地盯着肖战:“你说……谁?”

“是我。”肖战又重复了一遍,怕人不相信似地,他解开袖扣,捋起衬衫的袖口,给会议室每个人展示他手腕上的手表,看着视频中那人露出的一只手,肖战竟然笑了,他怀念似地看了一眼,轻声解释说,“我这只手表,和视频上一模一样。”

 

肖战向校长深深鞠了一躬,在满室惊异的眼光、交头接耳的窸窣声中沉声道:“是我先对学生产生好感,纠缠在先,愿意接受处分。”

 

 

听完铅球妹和经理的陈述,王一博愣住了,他的脸色和眼睛一点点变红,不敢置信似地追问道:“然后他就……辞职了?回首都也不教书了?”

“他出了这种事情,还怎么教书啊。”铅球妹点点头,眼睛也开始红了,看着王一博的眼神有点责怪,“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你不在乎,人家肖老师有关系啊!”

 

王一博像是猝不及防地当头被人甩了一巴掌,表情很狼狈,他又看了一遍视频,怎么也想不通,喃喃问道:“……他明明可以不承认的,我都退学了,而且没人看得出来是他啊……”

“他想承认。”在旁边静静听着的经理突然开口了,她望向吃惊地看过来的王一博,淡淡地回忆道,“是肖老师自己想承认。他走的那天笑得很开心……”

 

尽管学校里所有人都对他眼神异样,肖战还是体体面面地上完了最后一节课。下课时班里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有铅球妹和经理追出去送他。铅球妹性子急,流着眼泪抱住肖战不让走,而站在旁边的经理只是偷偷抹眼泪。她看到肖老师眼角湿湿的,但还是温柔地拍了拍铅球妹的头,然后突然抬起头,笑着跟自己说考试加油。

 

“老师看起来好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事情,整个人都放轻松了……”回忆起那个潮湿的阴天里,肖老师暖和干燥的微笑,经理只能给出这样的描述。

 

 

“CA103次班次飞往首都的飞机停止检票……”

肖战落座,系好安全带,向给自己递水的空乘点头致谢,不经意地向窗外一瞥,好像没带任何情感。肖战坐的位置冷气很强劲,于是穿了件外套,他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样白色物事,展开,原来是顶被对折的鸭舌帽,被洗得很干净。肖战把它戴在自己头上,拉上遮光挡板,靠着窗沿闭目休憩。

 

 

王一博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他好像逐渐理解了肖战的“多此一举”,他猜肖战快被这个秘密憋坏了,说出来的那一刹那才得以解脱。但他又有点恨,肖战这么做,他原来下定的决心又要动摇了。王一博心想,肖战是不是什么神仙,早就算好了,自己会回来找他,自己会知道他做的一切,自己又会对他死心塌地、永远不会忘记他。

 

虽然现实明显不是如此,肖战走得那么潇洒,连自己的奖牌都不带走,好像跟自己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不要。他突然觉得肖战和他想的不一样。

 

王一博不得不承认,这段感情中,自己看似是勇敢的那个人,但其实深究起来,他一直是在凭着本能和情绪做事。于是他做的事情都很“王一博”,热烈、直接,他是在“做自己”。而反倒是肖战,他在这段感情中做的一切事情,一点都不“肖战”。


肖战是最被动的那个人,王一博走99步他走1步。然而就算是一步,都在违背他的本能,忤逆他的天性。肖战在做的,才是真正“离经叛道”的事情。

 

 

 


为马为马

【博君一肖】亚当的苹果 23

小/妈/文学   ooc高泥预警

双⭐   揣崽     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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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终于解决了他一直最惴惴不安牵挂的事情,整个人都觉得松弛下来。

平时就老穿一身黑,去公司的时候再带上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不像去工作的像是去玩儿命的,天天把员工吓得战战兢兢。

这下大概心情大好,走进门前台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竟然点了下头,前台小姑娘愣了五分钟悄悄在微信群里嚎叫,“天啊今天大boss居然回了我对他打招呼!!!你们说他有什么好事儿啊!”

王...




小/妈/文学   ooc高泥预警

双⭐   揣崽     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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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终于解决了他一直最惴惴不安牵挂的事情,整个人都觉得松弛下来。

平时就老穿一身黑,去公司的时候再带上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不像去工作的像是去玩儿命的,天天把员工吓得战战兢兢。

这下大概心情大好,走进门前台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竟然点了下头,前台小姑娘愣了五分钟悄悄在微信群里嚎叫,“天啊今天大boss居然回了我对他打招呼!!!你们说他有什么好事儿啊!”

王一博上去的时候走过的员工其实都在偷偷打量他,看起来好像和平时差不多,但是居然真的会对打招呼的人点点头。开会的时候提案没通过也没像以前一样把文件夹摔到人面前,只是拿在手里晃了晃,“重做。”

虽然还是凶吧……但已经很像个人了。一时间公司里窃窃私语,都在猜王一博是发来横财了还是美人在怀了,心情好成这样,但好像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王一博一向是绯闻绝缘体,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偏偏从来没和哪家的大小姐打过交道,唯一有过的无稽之谈就是说老板喜欢男人,家里养了个漂亮男人——怎么可能嘛,谁也不相信。


王一博以前觉得工作最好,心无杂念,一做一天时间就过去,什么也不用想,数据不会骗他,方案不会变心,最简单也最不用烦心。

现在却不同了,竟然进了办公室不到一个小时就拿起手机想要看看肖绽有没有给他发消息,握着手机聊两句听对面人温温柔柔的语音就浮现出笑意,巴不得立马拎起包就回家去。

肖绽最近孕/期反应越来越大了,主要是嗜睡,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困,躺床上不愿意起来,浑身又酸,腰酸得不行,小腿也浮肿。还好还不太反胃孕吐,虽然也挑食得很,好歹能吃点东西。王一博工作的时候也觉得担心,过一会儿就要他报备消息。

急急忙忙把工作做完交代给手底下人,抓起外套就往地下车场走,一路上还在想回去要不要做点什么新鲜的东西让肖绽能吃一点。


结果一进门就闻到香味,肖绽听见门响就走过来,“你回来啦~”眼睛笑成月牙。

王一博看他明显脸色不好,轻轻皱了眉头进门,“不是说不让你再下厨房了?”桌上放了碗排骨汤,好香好香,一闻就是肖绽的手艺。

肖绽听了咬咬嘴唇没吭声,伸手还要接他脱下来的外套,他转身自己挂上了,回过头来看肖绽低头揉着衣服下摆像是好委屈。这才想起来怀/孕了本来心情就敏感,他刚才大概语气听起来凶巴巴的。

于是回身把人揽住了,整个人凑过去,手揉在他脸上捏捏轻声哄,“没有怪你,这不是担心吗,你最近一闻到肉味都要恶心,怎么还去弄排骨?”还是不怎么擅长哄人,有点不自然的别扭,但还是强迫自己要把想说的东西表达出来。

果然肖绽听了犹犹豫豫抬起头来,眼睛里还亮晶晶的,王一博看了好无奈笑起来,伸手给抹掉,“怎么还掉眼泪呀?”

肖绽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都要掉眼泪的,都不像他了。可是怀/孕之后脾气就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点小小的忽视或是发脾气都能让他委屈得不行。

幸好已经和好了……他想得很后怕,如果和王一博还是以前那样,又碰上这种情绪周期,怕是要得抑郁症了。


他吸吸鼻子,手还揪着下摆,“我觉得你最近好辛苦呀……又要照顾我又要去上班,每天都忙到好晚,就想给你补一补呀……”说着说着又无端觉得好委屈,“那…那你喝不喝……”

王一博心都要化了,热乎乎化成一捧巧克力酱,“喝,我把这一锅都喝光。”

肖绽这才笑起来又瞪大眼睛,眼泪还挂在眼睛底下,像盛放的玫瑰花沾了露水,看得人眼晕,伸手轻轻推他,“说什么胡话!不行哦……会撑坏的……”

王一博坐那喝汤,肖绽坐旁边看着他。“弄排骨的时候又难受了吧?脸色这么差。”王一博叹口气。“以后不要进厨房了……”有些话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以启齿了,他犹豫了半天,犹豫到耳根都可疑地红了一片才说出来。

“你不舒服……我会很心疼。”


肖绽听了就愣在那儿,莫名其妙也红了脸。王一博的声音讲这种话也太犯规了,谁能扛得住啊!心里像有个小人儿尖叫着跑了八百米,他急急忙忙想岔开话题。

“你……怎么会做饭的呀?”

他是觉得挺奇怪的,他本来以为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什么也不会,但后来发现王一博什么都会。那次包饺子剁馅和面比他擅长多了,最近不让他下厨房都是王一博做了饭。

王一博捧着碗沉默一会儿,“那时候……我妈刚不在了那会儿,家里也没阿姨,老头子不回家,没人管我,总不能天天吃泡面。”

肖绽听了愣在那儿。王一博语气听起来是明晃晃的故作轻松,时过境迁了也很难释怀。

“后来出国上学也是,吃不惯西餐,也没人管,还是得自己做饭。”

肖绽看着他没说话,王一博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真好喝。”



肖绽其实每天在家待着闷得不行。手机平板怕辐射不敢多玩,看书看一会儿就困了,又没人说话。但这样也没法去工作,也懒又累不愿意出门散步。总想着忍忍吧,就这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听到身边起床的动静,他迷迷糊糊转过去,“你要上…班了…吗……”很想早上和他腻歪一会儿的,可是实在困得没办法,眼睛都睁不开,睁开一条缝。

王一博听了揉揉他头发,“待在家无聊吗?想不想和我去公司?”

一下子清醒了,肖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去…去公司?”

王一博坐在床边穿裤子,“我工作,你在旁边休息,这样我也放心。想不想去?”

肖绽好动心,又怕会不会给王一博惹麻烦,明显是高兴的,王一博看在眼里松口气,肖绽坐起来靠在床头揉眼睛,“真的可以吗?”

王一博扣好衬衫扣子下楼,“我先去准备要带的东西,你慢慢换衣服,不着急。”


他准备一份早餐,想想肖绽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白天估计又会饿,又收拾了好些盒各式的零食和早餐放进一个大盒子里装好,什么都收拾好了肖绽还没下来。

他觉得奇怪上楼去看,门缝里就看到床上堆了乱七八糟一大顿衣服,肖绽还站在全身镜跟前比划。他差点笑出声来,走进去站在床边,“还没挑好?”

肖绽放下手里的衣服,好沮丧。“最近好像……胖了……这些都穿不了了……”

平时还没觉得,一换上衣服才觉得腰粗了一圈,腿也是,以前的细腿裤紧紧绷在上面,好丑,再看看镜子总觉得脸也大一圈,一下子悲从中来。想想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难过得没办法,站在镜子跟前发愣。

“我……不去了……”他好委屈,“你快走啦,要迟到了……”

王一博看他身上穿的,宽松版型的衬衫外面套了针织衫,明明整个人就好漂亮好漂亮,哪里有不好看。就是裤子不好……居然还敢穿破洞裤!眼睛快要瞪出来,“必须去。裤子换掉吧,换这条。”

肖绽本来以为王一博嫌他穿这样裤子腿粗了,结果一晃神发现王一博给他套上条他自己的休闲裤。

“这是你的裤子诶!太肥了吧……”肖绽对着镜子红脸。“而且…而且你把我穿得像个麻袋一样干嘛…不好看…”

王一博把他牵着往外走,“裹严实一点比较好看,穿麻袋最好。”


肖绽一路上惴惴不安的,不知道等会儿会被人怎么看,怎么评价,会不会被怀疑王一博怎么会喜欢他呢……到了门口正犹豫呢,王一博就揽上他的腰,右手提了食盒往里走。

一路走进办公室无数个人和王一博打招呼,扭头看他。肖绽只顾着看路,看也没敢看有没有被人围观。等两人走进办公室,外面早就炸了锅,微信里也炸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我房子塌了!那个传言居然是真的!”

“卧/槽!真的好好看!虽然穿的像麻袋!怪不得大魔头都能被折服……”

“卧/槽!你不觉得这个特别符合大魔头的腹黑作风吗……可能怕太好看了被谁看上了……我要从颜粉变cp粉了!”

楼道里回荡着卧/槽,每个人都要七嘴八舌围着王一博的秘书问上半天。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肖绽松口气,“我……我待哪里呀?”

王一博把他往办公室里间带,里面放了张床,软乎乎的好舒服。“你在这休息,我把吃的放这个柜子里,不用关门,有事就叫我。”

肖绽坐在床上,真是讨厌死了,怀/孕以后就好爱胡思乱想,心里酸酸的语气也酸酸的,总想起来刚才看到的穿着短裙高跟鞋的女秘书,“办公室里怎么有张床呀?”

好努力在克制语气了,想让它听起来不那么像吃醋、小心眼、什么的,但还是被撇着嘴的表情出卖了。

王一博听了抬头看他。以前没见过,这样很肆意的,勇敢的,吃醋,计较,不高兴的肖绽。最近逐渐多起来了。


他坏得很,慢悠悠地,“那肯定是以前为了跟——”一边看肖绽表情,脸都垮了,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哎哟……”心里高兴得不行,走过去给他拿拖鞋。

“新买的床,专门给你买的,以前这儿是空的。”



-失灵-

谁是作者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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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气到爆炸。


这个人前一天还在因为自己跟他提出戏入戏的问题吵了好多个60S,今天自己来找他,王一博睡得迷迷糊糊的,居然叫了自己在剧里的名字。


到底是谁!没有出戏!


肖战抄起手边架子上放的粉丝送的抱枕,劈头盖脸的朝蓝忘机砸了过去,对方稳稳的接住了,没有暴起跟自己吵架,也没有过来跟自己动手动脚,反而就这么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自己。


肖战瞪着眼,说,“你前一天怎么好意思跟我吵架?你听听刚刚叫我什么??魏婴?魏婴?魏婴??!”


他连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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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气到爆炸。


这个人前一天还在因为自己跟他提出戏入戏的问题吵了好多个60S,今天自己来找他,王一博睡得迷迷糊糊的,居然叫了自己在剧里的名字。


到底是谁!没有出戏!


肖战抄起手边架子上放的粉丝送的抱枕,劈头盖脸的朝蓝忘机砸了过去,对方稳稳的接住了,没有暴起跟自己吵架,也没有过来跟自己动手动脚,反而就这么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自己。


肖战瞪着眼,说,“你前一天怎么好意思跟我吵架?你听听刚刚叫我什么??魏婴?魏婴?魏婴??!”


他连念了三遍,气鼓鼓的像是只河豚,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见手边没有什么可以丢过去的东西,干脆人送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捏蓝忘机的脸,却被对方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肖战说,“干什么!不服气吗?!”


蓝忘机沉默了下,声音低低的,说,“唤你魏婴……你不喜欢?”


肖战吼他,“不喜欢??你觉得我应该喜欢吗?你是不是有病!我大老远的来找你,是为了听你叫我这个的吗!”


蓝忘机又不说话了。


肖战拧眉看着他。


以前哪怕是王一博吵不过自己,也都是要硬吵的,怎么这会儿倒闭上嘴当哑巴了?


他等了一两分钟,气还没顺下去,准备再跟王一博吵,对方却突然有了动作。


蓝忘机捏着他的手腕,脸凑近了些,轻轻的在上面吻了下,眼珠湿漉漉的,认真的看着他,说,“抱歉,我们已经成婚了……的确应该换一下称呼……”


肖战浑身都麻了下,就像是被电流穿过一样,酥酥软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你,我,我们什么时候,你别……”


蓝忘机站起身来,扣住了肖战的后脑勺,在他的唇角边极轻的印了下,低声说,“别生气了。”


肖战:……我操!

 

 

 

 



而另一边的静室里,王一博盘着腿,跟魏无羡面对面坐好。


魏无羡盯着他的脸,嗓音有些委屈,说,“怎么了啊蓝湛,做噩梦了吗?怎么突然……”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摸王一博的脸,对方却差点没跳起来,说,“别别别你住手!你别碰我啊!”


他手指着魏无羡,说,“我跟你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蓝忘机,不是你对象,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就,我就……”


他梗了下,想起自己面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夷陵老祖,原著里吹彻长夜的鬼笛,而自己只有滑板和摩托,还在那个世界里,顿时就有些萎了。


他正心酸着呢,没注意到被点燃了烛火的桌上,避尘随着主人的心情波动,在桌上颤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响,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出鞘。


魏无羡拧紧了眉毛,说,“蓝湛,你到底怎么了?”


王一博加重了声音,说,“哎呀我说了,我不是蓝湛!”


他刚说完,避尘就脱离了剑鞘,朝着他飞了过来,王一博在剧组好几个月,跟着武术老师一直都有在上课,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剑柄,在魏无羡面前舞了个剑花。


王一博:哎?哎哎哎?


魏无羡:……蓝湛是不是反悔了啊?













——



蓝忘机:这次的香炉梦境好像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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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驴Avery

《好为人狮》(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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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这家手机店离狮城一高不远,小小的一爿,门口的招牌是老板拿黑色毛笔自己在白纸上写的“数码手机/电脑维修/刷机”。店里五脏俱全地陈列满各色数码产品,左边是智能手机,右边则是手机壳,以及一些二手mp3、mp4,杂牌居多。不过这些东西年轻人已经不稀罕了,现在最时髦的是 “爱疯”和“爱派”,一个轻飘飘的苹果LOGO值大几千块钱,学校里谁有这装备就是潮流先锋,要被叫“土豪”。


店里的老板身材短小精悍,生着一张和善圆脸,万年戴顶卡其色的无檐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矮人。老板的小孩也在一高读书,因此对于面前明显是逃课出来修...


 

38

 

 

这家手机店离狮城一高不远,小小的一爿,门口的招牌是老板拿黑色毛笔自己在白纸上写的“数码手机/电脑维修/刷机”。店里五脏俱全地陈列满各色数码产品,左边是智能手机,右边则是手机壳,以及一些二手mp3、mp4,杂牌居多。不过这些东西年轻人已经不稀罕了,现在最时髦的是 “爱疯”和“爱派”,一个轻飘飘的苹果LOGO值大几千块钱,学校里谁有这装备就是潮流先锋,要被叫“土豪”。

 

店里的老板身材短小精悍,生着一张和善圆脸,万年戴顶卡其色的无檐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矮人。老板的小孩也在一高读书,因此对于面前明显是逃课出来修手机的这位漂亮姑娘,他隐晦地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等接过对方递来的黑色手机,态度又变得专业起来,一边家长式地嘟哝着“手机怎么能吃到汤碗里去哦”,一边利索地拿螺丝刀把手机拆开。

 

经理生平第一次逃课,面对老板责难的眼神时很不好意思,下意识拿书包把自己胸口的校徽遮住。虽然她这次逃出来,是为了修一只实际上并不属于自己的手机。

经理的手机是生日时候妈妈送的,套着厚厚的手机壳,精心贴好钢化膜,从来没有坏过,因此并不知道手机修理市场行情。她攥住外套里的钱夹,紧张地问老板:“叔叔,多少钱啊?”

 

老板瞥她一眼,一边检查零件一边回答:“四百八。”

经理还没亲自经手过这么大数额,下意识重复说:“四百八?”

老板跟她解释:“手机清洗一百,换主板接口八十,换显示屏三百,加起来四百八。”最后添了一句,“幸好你这水没进主板,不然数据还保不住。”

 

数据保不住……经理心想,王一博把手机扔进汤桶里是这个打算吗?

她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对劲,盘算一会省一礼拜饭钱能凑出多少,接着小心翼翼再问老板:“……叔叔,一百八能修么?”

 

 

老板用一种要被割肉的震惊眼神看她,于是经理自觉闭嘴了。

 

正当经理踌躇时,一个女声打断她的思绪:“同学,狮城一高东大门怎么走?”

经理猛地一转头,只见一个年轻女人站在身边,穿着面料很挺括的时髦衣服,头发精心烫过,皮肤很白。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气场,举手投足像穿了件隐身衣,把她和所处这个拥挤的手机店自然而然隔开。

 

经理连忙跟对方指路:“出门直走,看到邮局了再右拐,再走几步就能看到了,很近。”

女人跟她笑了笑:“谢谢,你是一高的学生吗?怎么没上课?”

 

说话间经理慢慢琢磨出来,眼前这人莫名其妙的熟悉气质从何而来。大概是来自于不久前的春天,初来乍到狮城一高的肖老师身上,那种仿佛不属于这个小镇的疏离感。

 

 

而此时的狮城一高正值午自修时刻,校园里除了躁郁的蝉鸣作响,只有窸窣的纸页翻动声,还有值班老师们踏在走廊上巡视的脚步声。打破宁静的是突然开启的校园广播,滋滋几下电流声在碧蓝晴空回荡,所有埋头书本的学生都抬起头,连合欢树枝头啁啾鸣啭的灰雀都悄悄歪过脑袋来。

 

“咳咳,我呢,咳,现在啊,各位同学……”

 

不知道是不是全国的教导主任开会时都一样,没有“嗯”和“咳”等各类语气词就说不了话一样,像台信号不好的老收音机,让听众在一边替他干着急。不过这次不一样,大家都等得心甘情愿,伸长脖子张大耳朵,等这台老收音机播报“下面宣读一则处分通知……”

 

“这个这个,高三16班的王一博同学,啊,和高三8班……”

 

班级里渐渐浮起交头接耳的细碎声响:“你们中午看到没,我靠王一博直接把人往死里打,要不是肖老师拦着……”原先有关王一博的那些流言蜚语也瞬时显得异样真实“我听说过,他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就老打架,感觉一直憋着呢!”

 

偶尔有几个小女生弱弱发言 “他不是这种人……”或者深究“他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吧?”,就会被人用“知人知面不知心”和“那你说他动没动手?”一类句式驳回。

 

很快就有人好奇:“他为什么打人啊?”

 

“谁知道啊,就站办公室什么都不说,跟革命烈士似的,肖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刚才说话那人显然是八卦排头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听说啊,跟咱校篮球队那个经理有点关系,估计抢女朋友呢……”

 

“发生口角,打架斗殴,嗯,这个学风学纪影响,啊,这个是极其恶劣!”教导主任说激动了,噗噗两声呼在麦克风上,“我们高三教导处是研究决定,啊,基于这两位同学,啊,这个,那个那个,对!各一次通报批评处分!以正风纪!”

 

截至此处,对于同学们来说,本次广播会议的关键信息已然全部宣读完毕,没人想继续听主任后头“我们高三,啊,是这个高中生涯的……这个那个冲刺阶段……”类似的废话,于是统统放下手中的书本水笔圆规,讨论王一博是冲冠一怒为这谁还是那谁了。

 

高中阶段的年轻人束手束脚、娱乐匮乏,而学校就宛如一个微型社会,有关漂亮男孩女孩的肢体冲撞和感情危机,都在嬉笑怒骂间被流言肆意搓圆捏扁。它们的用途主要是填补学习压力的罅隙,至于真假嘛,无关痛痒的小佐料而已,并不会有人真的在意。

 

 

其实不要说他们,就连肖战也真不知道王一博在想什么。

 

那人低头背手一言不发,浑身上下写着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肖战跟他沉默着对峙三分钟,办公室谁都不敢说话。小陈老师刚要帮着插话,肖战就倏忽起身走到办公室外面去,“砰”地关上门,留下尚有余温的皮质转椅原地空转。

 

王一博没料到他会先走,撇了撇嘴,眼睛跟着那人走,再转回来。

小陈老师抬起眉头,像是惊讶肖战这么大火气,于是跟这个自己还挺喜欢的同学讲道理:“王一博,你不说清楚,学校处分要记到档案上面,以后读书工作都要跟你走的知不知道……”

 

那人眼睛都不抬,语气凉凉:“那我就回家。”

“回回回,回你个头,你家里有家产还是王位要继承啊!”王一博这幅样子在小陈老师眼里看来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典型,他作罢,叹了一口气,“我是管不了你了,我是真的要回家。”

 

王一博声音终于有点感情了:“小陈老师,你回去哪啊?”

小陈老师拍拍这位昔日小球友的肩膀,做了声道别:“老师我辞职回家考公务员了,以后没我撑腰,打球让着我们班小孩点啊。”他加了一句,“到时候你们肖老师也走了,就没人管得住你咯。”

 

王一博很急似地,直接问道:“他为什么走?”

小陈老师很把学生当朋友看,所以也没责怪 “大人的事小孩少问”,倒真是凑近他认真低声作答:“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最近心情也不好,你乖点,别惹他生气。”

 

就在王一博还要开口的档口,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肖战回来便马上转头去看,门口站的两个人里头却没一个是他想见的人,右边那个还从头到脚让他看不顺眼。

 

经理笑着给陈露蓓指路:“陈老师,就是这里。”

“肖战不在吗?”陈露蓓探头向里面,然后望向小陈老师。

 “啊?他刚出去……”后者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王一博替小陈老师开了口,语气不是很友好:“找他有事吗?”

 

陈露蓓看着对自己敌意满满的高中生,觉得莫名其妙,她拿出个印了首都一高校徽的纸袋放在肖战桌上,对小陈老师说:“兄弟学校参观学习,”

小陈老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哦,肖战不负责这个了。”他挠挠头,“我带你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吧,正好我也要过去。”

陈露蓓看了眼肖战空荡荡的座位,随意地点了点头。

 

 

39

 

 

这时候办公室只剩下经理和王一博了,经理不自在地跟他说:“谢谢你啊……”

她觉得王一博还挺义气的。

 

但是对方显然不领她的情:“谢什么?”

经理又被闷声怼,但是心下觉得欠了王一博人情,还是好声好气地说:“我会帮你跟肖老师解释的,争取帮你撤销处分。”

 

“你知道什么了?”王一博的表情并不显得很感激,跟她好似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还是皱着眉头睨她,“这事就算这样完了,别多此一举。”

经理觉得莫名其妙:“这事本来就是他的错,让大家知道又怎么了!”

王一博的气也莫名其妙,他伸出根手指跟经理晃:“我说完了就算完了,你最好别给我搞这些有的没的……”

 

然后他的嗓音戛然而止,在肖战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

肖战问他:“想清楚了没?”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让肖战想起了当初,他第一次把打架的王一博抓进办公室,哭笑不得地问他缘由,情形倒也和现在差不多。也是学生们犯困的午后,窗外闷热的太阳把移动的树影照到建筑背面,试图把故事带离这个夏天,但要肖战回忆起根本不用再一遍。

 

王一博的校服还是和那时一样款式,站姿也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歪着一条腿撑着,站累了换条腿,肖战估计他高中军训压根没有好好练。只不过那次王一博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向他保证自己再也不打架了。

 

而这次的博弈结果截然相反。王一博丝毫没有反省的样子。肖战皱眉说:“我真是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然后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和女学生在办公室尴尬地四目相对。

 

肖战拿起自己桌上的牛皮纸袋,知道陈露蓓来过,他在工作邮件里看见过参观名单,因此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坐下后把它放在一边,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问站在一边的经理:“有什么事吗?”

 

他这一声询问,使得经理从办公室诡异的气氛中得救了。经理打量了一下四周自顾自批改试卷的老师们,轻悄悄把揣在兜里那支黑色手机递上去:“肖老师,你看。”

“你把它拿去修了?”肖战记得这只手机,顿时反应过来,“你刚才逃了午自修?”

经理没想到自己自投罗网,索性破罐子破摔,她郑重地告诉肖战:“是,我、我逃课了……但老师你先看!”

 

肖战抬头看她一眼,没什么心情地直接接过来,滑开被破解的手机锁,却看到相册里排列着五彩斑斓的色块,不同的裙子、不同的青涩脸庞,窥伺的快门声落下,一群未及桃李年华的高中女孩,在不知觉中将她们稚嫩的身姿笑脸,装进了这只笨重冰冷的黑色手机中。

其中,弯下腰整理食盘的经理被放在第一张,露出少女校服领口下米白色的文胸一角,明显是最新拍摄的。

 

肖战手撑在办公桌上,冷静了足有五秒钟才站起身来。他把衬衫袖口处的扣子解开,挽到手肘,一边动作一边沉声和身边的经理说:“跟我走。”

 

经理于是愣愣地跟上肖老师,跟他走出办公室,穿过一道走廊,攀上几十级台阶,最后来到8班班级门口。她看到肖老师招呼也不打地上前,卷高的袖口下露出利落的小臂,把那个看似不可击溃的高大男孩一把拽起来,直接押到了校长办公室。

 

肖战对经理说了声“抱歉”,然后“啪”地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把那些照片,摔在桌还坐着办交接手续的小陈老师、陈露蓓面前,摔在仍未反应过来的经理面前,摔在面无表情的体育生面前。

 

一时蝉声大作,烈日灼眼。

 

 

肖战要求校长将特长生退学,校长却是犹豫,也不道明缘由,等最后万般无奈下,才答应叫对方家长来。一番交涉下肖战才知道特长生父母离异,分别去了首都和沪上工作,家里只有75岁的奶奶同他一起生活。

 

老人精神矍铄,为了见孙子老师还特地梳了白发,戴了顶格纹八角帽来。她一张短阔脸,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手里的拐杖胡桃原木色,没用来拄地,反而扛在肩上用来挑东西。老人家心里知道自家孙子估计是闯了祸,于是挑了一提狮城特产的腌菜,提来送给校长和老师,想着拿点好东西来,兴许到时候处罚也能轻一些。

 

肖战同她仔细说了缘由,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啪”地一声响,是胡桃木狠狠击在膝后腘窝上

的闷声。比自己奶奶高足快半个身子的体育生没防备地痛哼一声,顺势被拐杖生生打得下跪。这么一来,他就比奶奶要矮许多了。

 

老人面红耳赤,拐杖戳在办公室木地板上声声作响,她拿沟壑纵生的手捂着脸,气窘难当地重复着:“作孽!作孽!”奶奶抓住校长的手,高声恳求道:“校长,退学!退学!”

 

校长万万没想到老人会提出这般要求,不知所措地看看肖战,看看经理,最后看到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的体育生身上,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下了退学勒令。

 

临走之前,老人听说站在一旁的经理是被自己孙子拍到的姑娘之一,竟然身子一矮直接要跪在她面前。经理连忙把她起来,只觉得人老了之后骨头都老了,扶的时候轻飘飘的。奶奶把经理的手合在掌心里,皴裂的手背刮到小姑娘嫩的皮肉,她念叨着:“对不起哇,对不起哇!”

老人会说的普通话不多,这是她唯一熟悉的和道歉有关的词汇。

 

等老人带着体育生走了,办公室仍空余一室寂静,没人说话。陈露蓓不小心推翻了一堆文件,“哗”地倾颓在地板上,经理跑过去帮她捡。

 

陈露蓓把小姑娘扶起来,摸摸她的头,却发现对方的眼眶已经红了。经理下意识依赖办公室里除自己以外唯一的女性,拉住她的手,声如蚊讷地同她说:“陈老师,谢谢你借我钱修手机……我一定还给你……”

 

“……傻孩子,还什么还。”陈露蓓简直慌了神,她把小姑娘搂在怀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从小生活优渥,毕业后也一直在首都一高任教,那里官二代富二代扎堆,学生普遍家境富裕,四百八的手机修理费可能只够她们吃顿海底捞。所以当时顺手帮小姑娘付了钱,根本没有把这四百八放在心上,也根本不知道这后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经理在老师怀里抽着鼻子,半晌又细声细气地问了:“陈老师,我是不是好像做错了……”

体育生奶奶差些跪在自己身前的冲击还让经理不能回过神来,她家也有老人,也有这么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她从小到大被教育,让老人伤心是不应该的,于是她忍不住开始质问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手机交给肖战。

 

陈露蓓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正在心里组织语句,身边就有个声音先她响起了:“你没有错。”

 

于是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肖战身上。只见肖战的脸上已经不再严肃,恢复惯常的笑脸,声音也柔和,但语气却是坚定的。他用自己明亮又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仍在抽泣的经理,认真地对女孩重复了一遍:“你没有错。”

 

他把挽在小臂上的衬衫放下来,一丝不苟地扣好扣子,又是往日风度翩翩、温柔近人的样子。肖战放低声线,告诉她:“你维护自己的权利,保护别的女孩子不被继续拍摄,你所做的事每一件都特别棒,都很值得被表扬。”

 

经理看着肖老师带着鼓励的笑眼,心里一动,又有点丧气地说:“可是那个奶奶好可怜……”

 

“让那个奶奶伤心的,是她辛苦拉扯大却在学校偷拍女生的孙子,而不是被那个孙子拍照的小姑娘。”肖战话锋一转说,“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把眼泪擦了,然后回去把午自修逃掉的那张英语试卷给做完。”

 

在一旁听着的小陈老师先笑了,接着笑起来的是校长、陈露蓓,最后经理也擦干眼泪,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一片云悠闲地飘过,轻轻地拢住耀眼的骄阳,让日头稍稍变得柔和,暖融融、懒洋洋照在少女黑亮的长发上。好像在歌颂所有无畏无惧的美丽和自由。

 

为了防止照片传播,肖战帮不擅长操作数码设备的校长清理那部手机。今天这么一番忙碌下来,其实他也累得够呛。

 

肖战在办公室的躺椅上窝着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放学以后。他打个哈欠起来,却发现身上也不知道谁给他盖了条软毯,顺势掉在地上。桌上是已经收好的英语作业。王一博已经来交过作业,却没有像往常那些把他叫起来,劝他同自己一块回家。

 

肖战眼色一黯,他知道那人打架想必是因为看到经理被偷拍,也知道自己之前错怪了他,一定叫那人气个半死。他总觉得王一博爱胡闹,今天才发现自己也容易犯错误。

 

肖战叹口气靠在躺椅靠背上,鲜见的坐没坐相。他滑开那部手机检查有没有未清理的痕迹。却发现有个文件内存是“最近删除的照片”,得把那个全部都删了才作数。肖战刚要操作,又发觉有张缩略图看起来分外熟悉,于是疑心地点开大图浏览。

 

他惊疑地瞪大眼睛,猛地从椅子上“啪”地坐起来。右手大拇指不住地向右滑动着。

 

一张、两张、三张……一共有九张。足足九张,都是那天在运动会前的办公室,自己换运动衫的照片。自己解开纽扣、赤裸上身,接着是下半身……

 

肖战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缩小去检查这张照片被删除的时间——是今天中午11时57分。

 

那大概正好是学校最热闹的中饭时间。

所以,正在吃中饭、百无聊赖的王一博突然看到偷拍女生的体育生,正义感爆棚上去夺过手机检查,却发现相机里竟然有自己老师的照片。所以才会发疯般地将拍照的人压倒在地,拿受伤流血的右手,一下、一下地捶在对方脖颈上。

 

就算是被自己误会了,被自己揪着衣领骂,也委屈得不得了,第一时间也是把有关自己的照片删掉,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怕被别人看见、叫肖战丢脸,所以要把那腌臜的东西直接扔掉,扔进汤桶里,把主板浸坏最好。

 

所以他在办公室里不能告诉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打架。说了就有人要去翻那些照片,就有人要去看肖战换衣服的照片,一张、两张、三张……

王一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所以只能把表情写在脸上,他不满、他愤怒,他想要肖战来懂他。但自己那时候做了什么呢?自己抱着手臂站得离他远远的,皱着眉头,疏离又冷淡地问他“我真是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肖战愣愣地站在桌边,颤抖着手把这些照片都删干净了,屏幕却越来越模糊,原来是眼泪把镜片打湿了。真是越活越倒退了,肖战心想。

 

他把眼泪擦掉,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朝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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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去哪儿5

(男男生子可行!慎入)


宝贝们独自踏上了做任务的旅程,王一博和其他爸爸们,也各有任务。


做饭的做饭,劈柴的劈柴,王一博的厨艺不敢造次,就安安静静劈了会儿柴。


一切安顿妥当,爸爸们居然有时间坐下来喝杯水,聊会儿天。


这里面王一博年纪最小,孑孑都已经是他爸爸的二胎了,看到王一博时不时回头往后望,孑孑爸开口问道:

“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呢。”

其中有人跟着他的话茬打趣王一博,“怎么就想起要小孩。”


王一博笑了笑回道:“其实每个爸爸都是小孩。”

“这话我媳妇儿常说,她说,你们这些爸爸,都是跟着儿子一起长大的。”...


(男男生子可行!慎入)


宝贝们独自踏上了做任务的旅程,王一博和其他爸爸们,也各有任务。

 

做饭的做饭,劈柴的劈柴,王一博的厨艺不敢造次,就安安静静劈了会儿柴。

 

一切安顿妥当,爸爸们居然有时间坐下来喝杯水,聊会儿天。

 

这里面王一博年纪最小,孑孑都已经是他爸爸的二胎了,看到王一博时不时回头往后望,孑孑爸开口问道:

“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呢。”

其中有人跟着他的话茬打趣王一博,“怎么就想起要小孩。”

 

王一博笑了笑回道:“其实每个爸爸都是小孩。”

“这话我媳妇儿常说,她说,你们这些爸爸,都是跟着儿子一起长大的。”

 

说完肖老师的精句,在场的爸爸们想了想,拍手附和道:“你别说,还真是这样。”

 

王一博点头,可不是吗,瑣儿刚出生那会儿,他也什么都不会,上过准育班,可假孩子怎么摆弄都行,那真的软绵绵的,小胳膊小腿整个小身量都没他小臂长。

 

他每天晚上哭五六次,哭了就要喝奶,醒了就要抱抱,王一博那会儿工作不忙,愣是花了一周才研究明白,什么时候该抱去给他喂奶,什么时候哄哄他就好,什么时候该换尿布了。

 

第一次给他洗澡,夫妻二人加上瑣儿外婆三人,如此大的阵势才洗完那么一个小家伙,后来外婆回家了,就他们两,再后来,王一博一个人可以洗一个娃。

第一次带他去打针,肖老师不敢进去,王一博一个人抱小孩进去,两人同时红着眼睛出,瑣儿哭的一抽一抽,王一博心疼的一揪一揪。

第一次放手让瑣瑣一个人走路,王一博圈圆胳膊架在他两边,瑣瑣那天一个人走了两米,一家三口开心的分了一根雪糕,妈妈一口,爸爸两口,瑣瑣含棍儿。

……

 

太多第一次了,王一博一点一点学会做一个好爸爸,瑣瑣也在一天一天成长,今天是他第一次放手,心中滋味复杂。

 

王一博手上的茶快凉了,远处传来吵杂声,孩子们回来了。

 

瑣瑣提着篮子吭哧吭哧走上回家的最后一段小坡,就看到爸爸小跑着出现在坡顶。

 

“爸爸!”瑣瑣小手勒的通红,还不忘打招呼。

“爸爸我带了你爱吃的西红柿,土豆!”瑣瑣的篮子不大,里面满满当当的。

 

王一博忙接过去,单手把儿子抱起,亲了亲他的脸蛋,夸了一句“真棒宝贝!”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王一博背对着光亮走过土坡,怀里抱着格外勇敢的儿子,对着镜头比了比另一只手上的小篮子自豪地说道“我儿子可真棒!”

 

吧唧吧唧又亲了两口,亲的瑣瑣都把手手按他嘴上了,王一博尝了一口他略咸的小手,啃了一口,把娃逗得咯吱直笑。

 

那天大家吃了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盆红烧肉, 雅雅爸爸厨艺了得,加上小朋友累了一天,瑣瑣比平时都多吃了半碗饭,小嘴油油地告诉爸爸:“好吃!”

 

说完也不等他爸含着的那一大口咽了回应他,蹬蹬蹬跑到雅雅爸爸跟前嘟着油嘴说“叔叔好吃好吃!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说着说着都唱起来了,整个人陶醉地转了个圈,还差点把自己转晕,雅雅爸爸把人捞住抱在怀里,笑的憨厚,帮他擦了擦嘴,看他小眼微眯,忍不住呼噜了一把他的软毛问“我和你爸爸做饭谁好吃?”

 

小孩这才睁开眼睛,认真思考,王一博那口饭刚咽,抢答到“爸爸不会做饭,叔叔的好吃,对不对?”

瑣瑣摇了摇头,冲过去钻进王一博怀里,靠在他大腿上大声说“叔叔做饭好吃,爸爸冲的奶奶第一好喝。”

 

大家轰笑。

 

回家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小朋友早就困的睁不开眼睛,在王一博怀里睡的呼呼香。

 

晚上肖老师接到视频通话,就看到儿子睡的红扑扑的小脸。

“你帮他擦擦手脚,睡衣换上。”他声音压的很低,又问到“今天怎么样啊?累不累呀,辛苦啦王老师。”

 

王老师帮小朋友擦了擦脸蛋小手小脚扭头回他,不累,不过我今天,可开心了。

 

“哦?”

“今天第一次吃到儿子带回来的菜,他带的都是我爱吃的。”

肖老师在那头笑了,他没忍住轻声道“瑣瑣2岁那年就知道,爸爸没有不爱吃的。”

 

王一博嘿嘿一笑,跟他讲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屋外夏蝉聒鸣,薄云遮月,清风吹过,给夏夜带来几分凉爽。

屋内王一博搂着儿子,轻声细语和老婆聊着电话。

 

“今天要谢谢我的儿子。”

“哦?”

“他今天夸我了!”

“该夸,王老师真棒!”

“哪有!我跟你说,我今天看到他离开我,我才知道他有多勇敢,我当时都快哭了。”

“你也好勇敢,如果是我,我肯定哭了。”肖老师故意逗他。

“他今天刚来,然后……”

“哈哈哈哈哈……”

“晚安,早点睡,不要太累。”

“你也是,明早记得加件外套。”

……

 

和老婆通完电话,王一博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脑子里是他稚嫩的童音“爸爸冲的奶奶第一好喝!”

没忍住亲了亲儿子的小肉脸。

起床写下了每日爸爸小日记:

今天的你真的很让我惊喜,开心你的长大,却有点不安你长大后的分别,所以你要慢慢长大,因为爸爸想多陪你一会儿多做一会儿小孩……

阿驴Avery

《好为人狮》(二十四)


 [图片] 
 


31


狮城一高体育生们的训练场地挨得很近,毕竟学校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

所以一般篮球生在左边的露天小球场练跳投,田径生在旁边的大操场外围跑圈,操场中间那一大块空地则留给扔铅球和标枪的。就连淋浴间和更衣室都是几个训练队共用的。


今天铅球妹下训得早,换了衣服坐在跑道旁边的看台上,等王一博训练完了一起回家。

以往都是猴子早早过来,等她和王一博下训,然后三个人一起搭伙回家。王一博滑滑板,她和猴子骑单车。


但是最近猴子总说数学老师留他课后复习,来的...


  
 

 

 

31

 

 

狮城一高体育生们的训练场地挨得很近,毕竟学校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

所以一般篮球生在左边的露天小球场练跳投,田径生在旁边的大操场外围跑圈,操场中间那一大块空地则留给扔铅球和标枪的。就连淋浴间和更衣室都是几个训练队共用的。

 

今天铅球妹下训得早,换了衣服坐在跑道旁边的看台上,等王一博训练完了一起回家。

以往都是猴子早早过来,等她和王一博下训,然后三个人一起搭伙回家。王一博滑滑板,她和猴子骑单车。

 

但是最近猴子总说数学老师留他课后复习,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成绩这么好了还要复习,他想考清华啊?”铅球妹思及此处,一边晃着坐在看台上悬空的脚,一边仰头灌了一口佳得乐,疑惑地嘀咕着。

 

天色已近黄昏,西斜的浅金夕阳笼在砖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暮色沉沉,空气中漂浮着绿茵地上青草、泥土和橡胶的味道,被初夏的温度懒洋洋熏蒸。

 

铅球妹远远看到夕暮最盛的入口处,一片深金浅金中,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越来越近。

“猴子!”见到朋友的激动让铅球妹一下子跳下看台,伸长手臂打招呼,然后在看清猴子身边跟着的两个人后,表情陡然垮下来,“哎?你们怎么也来了?”

 

球队经理甩一甩长发,怀里捧着一堆饮料,尖下巴冲她抬得高高的:“我怎么不能来了?”

“她来看我弟。”国字脸在一旁笑,指指猴子说,“我来看我弟的朋友。”

猴子听他油嘴滑舌,瞪他。

 

“行吧。”铅球妹无奈地坐回看台,拍拍身边的空档,“你们也坐这。”

于是高矮胖瘦不一的三个人在看台上并排坐好,在王一博跑过的时候一起震天响齐声大喊:“王一博,加油!王一博,最快!”

 

经过的男孩面不红气不揣,还能一边跑一边朝这群损友破口大吼:“是跑步最快!能不能别他妈省略前两个字!”

教练吹一声口哨大喊:“王一博,不准开小差!”

 

跟在王一博后头跑的田径队队友们也哈哈大笑,终于找到机会起哄他说“你最快,你最快!”

王一博气得脸红脖子粗,一边跑一边纠正。

 

经理指着王一博在休息时一个人坐着擦汗、喝水的背影,问其他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博哥哥今天看起来不开心。”

“叫什么一博哥哥,恶心死了!”铅球妹试图纠正经理的称谓,结果得到铁血女友粉回呛“你管我,我想叫什么叫什么,我还可以叫他老公!”


“你!”铅球妹被气个半死。


 

就在两个人差点又要吵起来的档口,国字脸淡淡插话:“……我估计是因为那个人吧。”

其余三人朝国字脸的视线一同望过去,看到个浅蓝衬衫、卡其休闲裤的颀长身影。

肖战正一边缓缓踱着步,一边侧头和身边的男老师搭话。似乎是得了空档,走出办公室来和同事一道散步。

 

“啊?为什么啊?”

“一博哥哥被肖老师骂了吗?”

经理和猴子异口同声追问,两人都一头雾水,分明不知道国字脸言下之意。

 

只有铅球妹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本来在跟队友们聊天的王一博,在肖战经过时突然坐直身子,借着拿起毛巾擦汗的动作,偷偷地朝肖战身上望。

 

他甚至跟着肖战散步的轨迹小幅度扭头,直到对方沿着椭圆跑道走远了,王一博才恋恋不舍把头转过来。

但是肖战没有回头。

 

“你们看,我说吧。”国字脸讳莫如深地笑了,神秘的摇摇头,“这小子都快把人看穿了。”

猴子瞪大眼睛,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天哪,王一博喜欢肖老师啊?!”

“你他妈能不能小点声!”铅球妹赶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万分紧张地教训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啊?”

 

猴子“唔唔”挣扎着把铅球妹的手扯下来,疑惑地说:“你这么紧张干嘛?同性恋怎么了,又没做坏事。”

铅球妹一时语塞,把手放开:“是啊。”她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又没做坏事。”

 

“你们胡说!”球队经理猛地站起来,一张俏脸通红,气得都结巴了,“你、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乱说别人坏话!”

“这怎么就是坏话了啊!”猴子不满,反驳道:“你不信的话就自己去问王一博他是不是喜欢肖老师嘛,在这里朝我们生气干什么!”

 

“你……”经理牙齿紧咬下嘴唇,养尊处优的女孩子骂人骂不出什么脏话来,于是连说话都带着哭腔,“你们……坏蛋!我跟你们说了也不懂!”

泫然欲泣的她把怀里的饮料统统就地一扔,转身跑了。

 

“她怎么回事啊?”猴子挠挠头,问身边抱臂观战的国字脸,有点担心地说,“我刚才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国字脸摸摸他刺刺的圆脑袋,笑眯眯做出评价:“没有,我觉得你说得挺好的。”然后顺手捡起经理扔掉的一瓶阿萨姆,拧开了递给猴子。

 

猴子郁闷地捧着奶茶小口小口喝,嘴里还在碎碎念地嘟哝着:“女人好奇怪啊。”

“铅球妹,你说是不是啊?”猴子想求助问铅球妹,转头却发现自己左边不知什么时候空无一人,“哎,她人呢?”

 

国字脸风轻云淡朝他一努下巴:“喏,在那里。”

猴子于是朝他指示的方向望去,看到铅球妹正紧张地站在王一博身边。


她宽阔的脊背快有两个王一博那么厚,却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本便签,一支水笔,十足小女生气、十足认真地递给披着运动外套的男孩,嘴里说着什么。

 

王一博犹豫地看着她手里的便签,顿了两秒,然后接过来,把本子垫在宽阔的坐手上唰唰地写着些什么。

 

“她干嘛啊?”猴子有点担心,“她不会还想跟王一博表白吧,人家又不喜欢——”

猴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铅球妹拿着王一博写完的,撒开腿跑起来,追上快要离开操场的肖战,毫不犹豫地拍上他的肩膀。

 

肖战似乎是被铅球运动员的大力道吓了一跳,背脊一震地转过身,然后愣怔地接过女孩手中的便签纸,愣怔地低头读了,最后愣怔地抬头,朝不远的运动员休息区望去。


谁知道那里也有人正在偷看他,于是两人的视线就意外地隔了半个操场,重重相撞,然后各自迅速撤退。

 


“王一博写了什么啊?”猴子好奇地问兴高采烈跑回来的铅球妹。

“等等我先喝口水,跑得我好渴。”铅球妹顺手拿起刚才喝了一半的佳得乐一饮而尽,抹抹嘴很开心地回答,“他写了——‘放学先别走好吗,等我训练完了一起,我在更衣室等你。’

 

国字脸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小子,可以啊。”

铅球妹也嘿嘿笑了,眼睛亮亮的,好像被送小纸条的人是她自己一样。其实她的嘴角也有一枚梨涡,很是清秀精致,和她胖胖圆圆的脸蛋有点不相衬。

 

但是刚才还很悠游的猴子此刻却沉默了,问铅球妹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王一博喜欢肖老师的啊?”

铅球妹给空饮料瓶拧上瓶盖,想了想说:“有段时间了吧。”

猴子又问了,语气莫名其妙地挺低落:“那你这样帮王一博,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不是没机会了吗?”

 

“在一起不是最好了吗?”铅球妹“咻”地把饮料瓶抛出一道抛物线,正中一边的垃圾桶,脸上还是带着笑,“我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恰好也是我很喜欢的人——你想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在一旁听着的国字脸淡淡地问她:“那你的喜欢呢,怎么办呢,没用了吗?”

 

“我的喜欢怎么会没用啊!”铅球妹看向远处突然振奋起来、开始在原地做高抬腿热身运动的王一博,“我刚才不是就派上用场了吗?而且,我可以因为喜欢他认真练铅球、认真读书,和王一博考上一样的学校,就可以继续努力了……”

 

铅球妹看着默默盯着自己的猴子和国字脸,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很多心里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种心情在你们听来是不是有点可怜啊?哈哈……”

她有点尴尬地笑着,试图缓和一时凝滞的气氛。

 

谁知几乎是同步地,国字脸和猴子摇头,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她——


“没有,很厉害。”

 


于是他们俩惊诧地对视一眼。

铅球妹被他们逗乐,率先笑出声来,然后三个人一道笑了。

 

是猴子再率先开的口:“你们说——肖老师会不会去更衣室等王一博啊?”

国字脸的语气有点迟疑:“会的……吧?”

 

他在句末添了一个“吧”的原因是虽然王一博正蹦蹦跳跳、精力旺盛,可肖战接了纸条之后却还是先离开了操场,很久都没回来。

 

猴子也被他说得担心了:“嗯……肖老师是不是有事啊?”

 

于是铅球妹想到那天在饭店后巷的肖老师,脸上带一点酒后的晕红,眼睛亮亮的,正偷偷借着左边玻璃窗的倒影,去看实际就站在自己右边的男孩。

没由来地,她觉得肖老师其实是很喜欢王一博的。

 

想到这,铅球妹拍拍猴子的背脊,豪气冲天下了断言:“放心,王一博这人已经这么傻了,怪可怜的!肖老师就当是回报社会也得来看他!”

猴子被她的歪理说服了,闻言也笃定地点点头,面朝一轮金色夕阳握紧拳头:“嗯,一定会来的!”

 

 

而就在不远处的校长办公室,寂静的室内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校长年过半百,但仍旧精神矍铄,焗油染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偏分梳好,眼睛离开书本时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对门外的人朗声道:“请进。”

 

进门的人一身蓝衬衫扎进卡其色休闲裤里,眉眼清俊、身形挺拔。

肖战笑着和校长点点头:“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你来啦。”校长慈祥地笑笑,抬手示意肖战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先坐。”

肖战不卑不亢地朝他一欠身,无声无息地拉开椅子坐下。

 

“这个肖老师,高材生、学识和教学经验都很丰富……”校长有点为难地清了清喉咙,“咳,但是……这个,你自己看一下。”

肖战意外地挑高眉毛,双手接过校长递给自己的一张薄纸看了起来。

 

他刚扫了一眼脸色便乍变,越看眉头锁得越紧,到最后几行字的时候,面孔上阴晴不定。

肖战抬起头,镇定地将信纸退回去,严肃地和校长四目相对,冷静回答道:“是假的,我和女学生保持严格距离,自愿接受调查。”

 

校长一直打量着他的神色,等肖战终于回答自己,这才如释重负地笑开。

“我就知道。”他把信纸夹回自己的笔记本中,欣慰地拍拍肖战的肩膀,“肖老师这样的青年才俊清者自清,我这也是例行询问,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肖战摇摇头表示无碍,随后微笑着和校长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然后他推开门,几乎是精疲力竭地靠在了校长室外头的走廊上,方才在口袋里紧紧攥着的手心摊开,竟是满手黏腻冷汗。

 

方才他镇定自若的样子,回想起来连自己都佩服。

 

校长给他看的那封匿名信很短,但内容却很重,写的是举报有学生和老师谈恋爱,没有确切的描述是哪位。看刚才校长的举动只是在挨个排查,看人反应而已。

而也许那封匿名信,写的也真不是他。

 

肖战也确实没有撒谎,因为他真的没有引诱什么女学生。

只是被刚成年的男学生引诱了,然后自己放任自流,生活从此变成一团乱麻。

 

肖战深呼吸了六下,心才勉强没有跳得那么快。

他把手汗在裤管上擦干,取出兜里那张笔迹幼稚的便签纸来看。


上边的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写得非常匆忙,所有部首圆圆的,丑得很有特色,像是网上的手写幼圆字体。

这张纸被自己刚才捏得皱皱巴巴,连墨蓝色字迹都被紧张的汗水打湿,洇成一片。

 

 

肖战依稀能看出来,王一博一开始打算写“……等我训练完了一起走,好不好?”

写完以后又把那个“好不好”刷刷两笔粗暴划掉了,好像是怕自己拒绝一样。


就算“好不好”对王一博来说只是句客气话,小男孩还是保险起见地把那三个字涂掉。

他改正自己的口头禅,就是为了尽他所能地把老师来找自己的可能提高一点、再提高一点。


只有在肖战这里,王一博不想要“好不好”,因为他只想要肖战对他说“好”。


肖战盯着这短短的两行字,死死地盯着,盯了好久好久。

最后像是下定非常非常大的决心似地,肖战将这张纸仔仔细细撕碎了,统统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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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驴叫:


PS. 写体训队训练那里,又想到校园时光了~Oh Youth~

PPS. 不知不觉《好为人狮》已经写到10w字了,还有好多没写,完全没料到会写这么长,但每次写都挺开心的,嘻嘻

PPPS. 铅球妹的角色有参考《四重奏》的小雀,一部很棒的日剧,我很喜欢,大家可以去看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