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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旼×金桐儇

非典型破镜重圆，架空大学背景

*预警：会有部分性强制情节，完全不在你的承受范围内，快跑

全是编的，不要上升

 

东米小猫生日快乐！₍˄·͈༝·͈˄*₎◞ ̑̑

 

 

9.

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这个时候想起韩东旼，金桐儇心想。

 

九月才姗姗来迟的台风原本没人放在眼里，直到气象台预警等级一点一点攀升，落在鲜艳的橙色上。学院拖到最后一刻才发了停课通知，早晨出门带的伞根本派不上用场，与其冒着被吹断伞骨重新再买的风险，还不如直接淋雨。

 

怎么沾上韩东旼的情景总是在下雨。金桐儇走在路上胡思乱想着，脚下不小心踩过积水洼，水花洇进了鞋里。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在雨真正下起来之前去趟超市，意外依旧比计划先来了一步。

 

路上他被一只猫咪碰瓷，看起来最多三个月大。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身上颜色掺得很杂，像只烟熏火燎的栗子。

对方直勾勾盯着他怀里的包看，金桐儇走一步，它就跟着走一步。

 

他试图跟劫匪讲道理：“我没有家养你。”

 

劫匪充耳不闻，尾巴翘得冲天高。一人一猫僵持了半天，金桐儇最终还是没狠下心，跑进便利店买了根猫条回来，顺利把猫拐进了帆布包。

 

怀里的猫是吃满足了，家里还有只猫等着他投喂。脑中第一次闪过这个定义时金桐儇觉得不妥，但转念一想，反正韩东旼又不会知道，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代称了下去。

 

酒吧之后韩东旼彻底不用对他装可怜，因为任谁看也觉得可怜。他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稍微多些就会吐出来，出院那天金桐儇去办手续，转头看见站在角落等他的人，感觉一阵风就能把韩东旼吹走。

 

晚高峰地铁上人很多，他们被迫贴在一起，像冷冻罐头里两条干瘪的沙丁鱼。学校比公寓早一站下车，临到站时韩东旼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自己照顾不好自己。

 

“还有小鱼，我……”

 

金桐儇当然知道他照顾不好自己，韩东旼没有做饭的习惯，没有他在就只会点外卖，或者干脆不吃。迟疑的间隙地铁已经响起关门警报，车厢启动的惯性让他不小心踉跄两步，韩东旼被踩了也不生气，只是拉着他挤到角落里，表情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那瞬间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金桐儇也就顺着台阶往下下，暂时搬了回去。

 

真的只是宿舍地板太难睡了。金桐儇努力催眠自己，加快脚步冲进公寓楼。

 

暴雨在他走进楼栋的下一秒倾盆而下，猫咪被雷声吓住，缩在包里瓮声瓮气地叫。同乘电梯的人听见声音纷纷侧目，金桐儇受不了这个破锣嗓子，装作在包里摸钥匙，捏住它的后颈示意它安静。

 

可他什么也摸不出来，因为总是忘拿钥匙被关在门外，韩东旼早就把门换成了指纹锁。猫咪没法挣扎，叫声更加凄厉，电梯在周围人要怀疑他虐猫时终于到站，金桐儇摆着手落荒而逃。

 

站到门锁前才想起忘了去超市。混乱间手上被猫抓了一下，没有见血，计划，爱情，人生，什么都乱七八糟。

 

“……桐儇？”

 

他走进玄关，韩东旼正好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浑身散发着柔软的湿气。

 

“不是带伞了吗？”

 

“风太大了。”金桐儇把伞放回伞桶，韩东旼看他脸色很差的样子，试探着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不进来吗？”

 

“那个……”

 

两个人同时开口，金桐儇正准备解释今晚的事，猫咪突然挣开包上拉了一半的拉链，直接从包里跳了出来。它发现客厅里的陌生人，围着韩东旼仔细嗅了一阵，然后满意地跑开，开始巡视新领地了。

 

“……”

 

“……”

 

“回来路上遇见的，周围没看到大猫，留在外面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金桐儇按按太阳穴，“也可能是太不听话被扔掉了……”

 

韩东旼罕见地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地上的猫咪看。

 

“等台风过去，我再联系人领养它。”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金桐儇也没扭捏，站在玄关脱掉了还在滴水的T恤和外裤。韩东旼抿抿嘴，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浴室，又拿了块干毛巾递给他。

 

室内重归无言。金桐儇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韩东旼坐在沙发上跟随猫咪的身影移动视线，一个是坦荡，一个是逃避，看上去都是像是享受沉默。

 

复诊结果出来，医生说他情况控制得不太好，韩东旼索性提交了休学申请，乐队活动也推掉，专心窝在家里当无业游民。原本对人搬回来是不抱希望的，地铁上也只是下意识扮可怜，因为知道金桐儇吃这套，设想对方偶尔能想到看看他就好。

 

可金桐儇居然真的同意了。

 

如果之前还能厚着脸皮纠缠对方，听完医院里那番话他才意识到，原来在金桐儇眼里，自己只是带来了痛苦。那之后对方也像是彻底卸下了什么心结，对他的态度和从前无异，甚至更有耐心了些。

 

可并不代表风暴已经远离。他们都明白，片刻停歇带来的错觉，只会让平静无云的时间变得更加煎熬。

 

并不是不喜欢。韩东旼安慰自己，金桐儇不是不喜欢他。

 

只是如果有机会重来，还会不会爱？

 

是什么让彼此不能相爱？

 

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之前，就连金桐儇要睡在书房，他也不敢阻拦。这下真的像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室友了，如果金桐儇选择性忽略总是从公寓某个方位传来的，过于炙热观察自己的视线。

 

他好奇韩东旼能忍多久，也不戳穿他，只是装模作样陪着他演。

 

洗澡，换衣服，擦鱼缸，然后戴上手套，拿着吹风机朝客厅里到处乱踩的猫咪直进。他坐在地板上给猫咪吹毛，韩东旼看着一人一猫大战几百回合，看准时机刚准备开口，金桐儇就起身往厨房去了。

 

“……”

 

客厅走路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故意要吸引谁的注意。又过了一会儿，唱片机里舒缓的女声也倾泻出来，金桐儇突然想起冰箱里剩了三天的蘑菇，刚后退就撞上了人墙。

 

韩东旼把人堵在料理台前，亦步亦趋当跟屁虫。金桐儇有点想笑，看来晚上在便利店门口想起韩东旼，也不是毫无根据。

 

“怎么了？”

 

对方憋了半天，像是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你……”

 

“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真的忍不住了。金桐儇简直像毒药一样，对他不闻不问还好，态度一旦变得模糊不定，还没等金桐儇靠近，他就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金桐儇艰难地切好蘑菇，没急着放进去，而是先盛出一勺汤递到身后的八爪鱼嘴边。

 

“当然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味道有点淡了，韩东旼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撒娇，拿起盐罐又抖了两下。金桐儇十分配合地搅着汤，没有挣脱也没有回答，韩东旼得寸进尺：“那我亲你一下。”

 

金桐儇微微侧头，嘴唇只落在了耳边。

 

“为什么？”他反问韩东旼，“为什么要亲我？”

 

好像这就是喜欢。韩东旼有点慌张，像是生怕给出错误答案而被老师否定的学生，最终也没鼓起勇气说出口。

 

“先吃饭。”金桐儇关掉燃气，表情丝毫未变，似乎本来就知道他给不出答案一样。

 

冰箱里没什么特别食材，晚餐只是两碗拉面，还要配合韩东旼脆弱的胃，只能吃牛骨汤的。外面雨下更大了，窗户震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反倒给冒着热气的室内衬托出一点温情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是金云鹤打来的。金桐儇余光瞥见想说什么又不敢的人，喉咙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音，接通电话放在餐桌上，顺手按了免提。

 

“哥！你现在在哪？”

 

“怎么了？”他鲜少听到金云鹤这样焦急的语气，瞥了一眼面前耳朵快伸进手机里的人：“现在不在学校。”

 

对方居然松了口气：“还好……”

 

“怎么回事？”

 

“哥你……今天有看SNS吗？”

 

SNS？

 

他本来就是对社交软件不太感冒的人，听得一头雾水，索性直接点开了IG。校园tag里大多是些附近美食推荐，或者周边店铺的广告，金桐儇一眼就发现了其中不太一样的那个，因为评论人气飙升，明晃晃挂在主页的关注推荐上。

 

“哥？到底怎么回事？我保证那天……呃，就是那天，没人看到你们出来……”

 

假期前最后一天，楼里原本人就不多，天大的八卦也没放假重要。他相信金云鹤的话，因为帖子里都是些无痛关痒的内容，只是猜测。

 

「桐儇前辈……好像和声乐系的东旼前辈关系很微妙……」

 

「之前经常看到东旼前辈来学院找人耶？虽然最近没太看到了……但关系看起来确实很不一般。」

 

「恋人吗？期末那天看到有人去要桐儇学长联系方式，韩东旼超生气把人拽进休息室的……那之后好久都没出来。」

 

「两个男人？还在休息室吗？有点恶心……」

 

「韩东旼好像停课了。」

 

「晕，是被处分了吗？」

 

同性恋并不少见，但在网络之外的现实生活，也绝对不是被宽容到轻易接纳的程度。金桐儇瞬间就理解了今天学校里莫名的打量目光，他没急着表态，只是大概浏览了一遍帖子，确认没什么太大尺度的内容后，才看向一边的韩东旼。

 

没有证据的事只能是谣言，再怎么讨论也是捕风捉影。他告诉金云鹤没关系，他会处理好，挂断电话才发现韩东旼在发呆，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刚刚看过的帖子上。

 

猫咪轻巧地跳上桌子，因为吹毛之仇十分不屑地瞥了金桐儇一眼，最终选中韩东旼手边的位置，猫头舒舒服服枕在他手腕上，不再动弹了。

 

“想要的实现了，开心吗？”

 

“……对不起。”被问的人嗓子干干的，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我不介意。”金桐儇看着他，“韩东旼，你知道我不在意。”

 

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来自父母的感情也是平淡的，其他事物在他眼里就更没什么特别，金桐儇的人生信条向来如此。

 

比如捡回来那只猫，金桐儇就叫它小猫，比如他鱼缸里的鱼，全部都是宝宝。原本还对金云鹤的话不以为意，可等他真正把话问出口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期待韩东旼的答案。

 

“你呢？”

 

提问的人语气很轻，像雨声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条音轨。

 

“韩东旼，我们是恋人吗？”

 

期待肯定的答案，哪怕对方骗他。韩东旼本身就是足够诱人的鱼饵，即使撒谎也能引诱他自投罗网。

 

“……我不知道。”

 

室内一片昏暗，金桐儇还没反应过来，锁骨上某块皮肤就被手指覆上了。韩东旼倾身过去，轻轻碾着他颈上的小痣，像是嘴唇吻在那处那样，以此缓解自己恨不得立刻咬上去的欲望。

 

“我只是不能没有你。”他微垂着头，语气有点沮丧。

 

“你能不能也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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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七巧节，是黄州人民格外重视的节日。不论已婚还是未婚的，都会在这一天走上街头，未婚少男少女向心仪之人表达心意，已婚的则是在河中点燃莲花灯，许愿白头偕老、幸福美满。城中最大的戏台还会有一年一度的穿针比赛，城中女子结彩线，穿七孔针，拔得头筹的女子不仅能获得赏金，也会成为城中男子争相追求的对象。除了春节以外，黄州城里最热闹的就是这一天了。

 

“去街上逛逛吧，带你见识一下。若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我也可以找人替你做媒娶回家。”这话尹材赫分明是对着崔玹硕说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朴志焄，充满了玩味的神情。

 

黄昏时分，街头巷尾小商小贩早已摆好了摊位，有卖莲花灯的，有卖面具的，有卖香囊的，也有买糖葫芦零食的......每个摊位都有年轻的少男少女驻足，摊主使出浑身解数推销着，说尽了祝福的话语。

 

黄州城内有一条小河，平日里会有大娘大婶在河边浣洗衣衫，此刻，水面上漂浮着许多造型各异的莲花灯，带着放灯人的心意，向着下游漂去，有潇湘馆的歌女撑着竹竿，一人一筏，在河面上轻声歌唱，歌词的内容，大抵是些情意绵绵的诗句，少女挽着情郎，站在桥头听曲儿，时而轻声交谈，时而低头微笑，夕阳印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行人沿着河岸缓缓地走着，极少出门的崔玹硕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左瞧瞧右看看，差点撞到路人，被朴志焄一把抓住衣领，拽到身边，没消停一会儿，就又被摊位上的面具吸引而驻足停留，挑来挑去，选中了一个白狐面具一个黑狐面具，将白狐面具在脸上随意比划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向朴志焄。

 

“好看嘛？”

 

朴志焄点点头，算是回应，崔玹硕将黑狐面具塞到了尹材赫手里。

 

“这个很适合你！”

 

“怎么没有闷葫芦的。”

 

听了这话，崔玹硕抬头看了眼朴志焄，笑着说：“他已经有最好看的面具了。”

 

尹材赫没有说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身后，有一个穿着似寻常商贩的男人靠近顺石，耳语一番迅速离去。

 

“少爷，刚刚明月姑娘派人送口信，朴大侠此刻正在潇湘馆，您要过去嘛？”顺石悄声对尹材赫说。

 

尹材赫用白玉扇子敲了敲朴志焄的肩：“你们逛，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没等崔玹硕反应过来，尹材赫就带着顺石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下崔玹硕朴志焄二人。

 

“你若是不喜欢凑这热闹，咱们也......”兴致突然被打断，崔玹硕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欲回去。

 

朴志焄挑眉，拉住崔玹硕的胳膊，示意他继续往前走，难得遇上七巧盛会，何必要因为尹材赫的离开而改变计划。

 

尹材赫和顺石离开的小插曲并没有太长时间地影响到崔玹硕的兴致。长街的一半都还没有逛完，他的手上就拿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和零食，嘴上吃过糖葫芦留下的糖霜，沾上了几粒芝麻都丝毫没有察觉。

 

朴志焄抓住崔玹硕的胳膊，强行让蹦蹦跳跳的他安静下来，在他疑惑眼神的注视下，用拇指指腹轻轻帮他擦去嘴角残留，然后接过他抱了满怀的小玩意儿。

 

“谢谢啊。”崔玹硕微微脸红，看来是太不注意形象了，还像个孩子吃得似的吃了满嘴都是。

 

“公子买个香囊吧！送给心仪的姑娘，一定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身旁的香囊摊主见朴志焄拿了许多小玩意儿，断定这是个有钱且不吝啬的主，赶紧大声吆喝推销。

 

“不了不了。”崔玹硕听到心仪的姑娘这几个字吓得连连摆手。

 

摊主见他拒绝，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朴志焄，连忙补充道：“那送给亲友也行，能保佑平安顺遂的。”

 

这小贩是会做生意的，一只手招呼着崔玹硕，另一只手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挑出适合男性的颜色纹样，一一摆在摊位的最前面，供他选择。

 

五花八门的香囊一下子就抓住了崔玹硕的目光，他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两个藏青色连理枝纹样的香囊，朴志焄准备掏银子，却被崔玹硕拦住了。

 

“吃的玩的都是你给我买的，这个香囊，说什么也得是我来买，我俩一人一个，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崔玹硕把香囊挂在朴志焄的腰间，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好看。很适合你。”

 

随后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挂在腰间。

 

“二位公子带这香囊真是气质非凡，我这里还剩最后一个莲花灯，送给公子，可以写下心愿放到河上，愿二位公子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崔玹硕谢过摊主，笑着接过莲花灯，他见夜色降临，许多人都到河边去放花灯，看着心痒痒，本来也想买一个的，没想到摊主竟直接送了一个。

 

借来笔，崔玹硕在纸条上写下“希望父亲母亲在天上一切安好，希望今后的每一日都平安顺遂”，折成小小的方型放进了莲花灯里，刚准备探头去看朴志焄写了什么，却发现他早已写好放好等着自己了。

 

“小焄呀，可以告诉我你写了什么吗？”

 

摇头。

 

“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你的心愿呢？”

 

摇头。

 

“小气！”

 

将莲花灯放到河里看着它慢慢漂向远方，崔玹硕抱着膝盖坐在石阶上，突然就湿了眼眶，家中变故至今已有月余，虽然遵循父亲的遗愿，不去报仇，试着好好生活，白天有小焄和尹少爷陪伴在身边，但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起母亲的温柔善良，父亲的谆谆教诲，他依然会暗自落泪。

 

不想让朴志焄看到软弱的一面，但是又实在是忍不住，崔玹硕只得把头埋在胳膊里，咬着牙，努力将眼泪憋回去。看着崔玹硕因为抽泣而微微抖动的肩膀，他犹豫了一下，便伸出双臂，环住了崔玹硕，积压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瞬间完完全全地爆发出来，崔玹硕在朴志焄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路过的行人因为好奇纷纷驻足观看，不明真相的人们只当是被哪家姑娘抛弃或是拒绝，小声议论一番后又陆续离开。

 

不知道哭了多久，崔玹硕感觉到情绪有所缓和，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朴志焄直勾勾看着他的小狗眼睛，朴志焄帮他拂去眼角的泪痕，眼里满满当当写着的全都是心疼。

 

“好啦，我没事啦，哭出来舒服多了！”崔玹硕拍了拍朴志焄的肩膀，让他放心，同时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见朴志焄还看着他，崔玹硕连忙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小焄，你看那边在唱戏！我们也去看看吧！”

 

朴志焄回头，果然，不远处的高台上，穿着戏服的一男一女正在对唱，没等他看清，崔玹硕就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到戏台前，台上正在演出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即使没有坐席，即使是唱了好多年的陈年旧戏，围观的群众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鼓掌叫好的声音。

 

这是崔玹硕第一次看戏，一不小心看入了迷，突然天空一阵巨响，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被朴志焄一把护住。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是烟花！”

 

刚刚还在专心看戏的人们，齐刷刷地一起抬头看，朴志焄和崔玹硕的目光也被天边绽放的烟花吸引，五颜六色的光印在二人脸上，好看极了。

 

人的快乐情绪，如同烟花一般短暂易逝。仰头看久了，脖子有些许酸痛，朴志焄伸手揉了揉后脖颈，拉了拉崔玹硕，准备带他离开人群，回应他的却是一脸迷茫，一样的身高，相似的淡蓝色衣衫，却是一张与崔玹硕完全不同的陌生面孔。

 

是因为刚刚突然躁动的人群挤散了吗？还是......？

 

人们对于不好的事情，往往会有极其敏锐的第六感，当寻遍四周依然没有看到那张面孔的时候，他开始慌了。

 

朴志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仅靠他一个人，无意识大海捞针，当务之急是要找尹材赫要人手，好在潇湘馆离此处不远，他急匆匆地朝着潇湘馆的方向跑去。

03

 

“皮肤饥渴症？”我干巴巴的重复这五个字。

 

“对不起……”李周宪再次道歉。我很想说不要道歉，但声音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只好寄希望于他赶紧解释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他终于组织好语言，“你应该也发觉到我最近状态有点奇怪。”

 

我点点头，屏气凝神。

 

“这都是因为……”

 

他突然停下来，眼神疑惑地望向我的身后，我跟着转身，舞蹈老师正面露难色的冲我们招手，这一瞬间我真的很有将他锁喉的欲望，但李周宪马上对我做出“晚上回去说”的口型，在我前面走回排练室去了。

 

魂不守舍的一下午，虽然安慰自己晚上就会知道怎么回事了，但还是在练习的间隙躲在卫生间里检索了“皮肤饥渴症”的关键字，跳出来的信息抽打着我的大脑。

 

“人类需要每天进行皮肤间的接触才可以更好地发育。现代科学还发现，在一块五分硬币大小的皮肤上，就有25米长的神经纤维和1000多个神经末梢，这为通过触觉传达信息，奠定了生物学基础。如果我们的皮肤处于饥渴状态，心灵也会陷入孤独的困境。”

 

“但皮肤饥渴症仍属于罕见症，发作时间不定；常见症状为：发作时无安全感，十分焦虑，异常渴望抚摸，拥抱，根据个体不同会伴随发热、头痛、畏寒、肌肉酸痛等症状。”

 

“缓解方式：主要是拥抱等相关方式。”

 

“孤独的……困境吗？”

我大致的浏览了一下，心脏紧缩起来，又慢慢的沉下去。

我握紧手机，又强迫自己看一遍那些文字并努力记下来，我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原来李周宪生病了，原来他是在向我寻求帮助。

 

无论何时，李周宪在我眼中都是散发着光芒的人，他总是好像要不留情面的把周围都照亮的样子，也是我最欣赏的地方。我必须得承认，我完全不愿意去回想他以前生病时候的样子。或者说，我很害怕，害怕他无助的表情，更讨厌那些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

 

所以至少，这次我帮得上忙了；至少，只要抱抱我，他就会好一点了呀。

 

 

晚上李周宪果然准时来我宿舍找我。他一五一十的认真解释给我听，说的话和我在网络上面查到的大同小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他。

“大约……两周以前吧。”

嗯，果然，和开始有点粘着我的时间差不太多。

“那……最近是不是变得严重了？”

他略微带一点震惊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料到我如此的淡定。

“嗯……”还是乖乖的回答了，“刚开始的时候大概几天才有一次，最近……今天至少有两三次的样子。”

他眼睛盯着地面，是很难为情的样子。

 

不要这样。

 

“哥，周宪哥，”我又一次深呼吸，手放在他大腿上轻轻拍两下，“别担心，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啊。”

我的声音是那样的从容又冷静。

 

我希望他一直快快乐乐的，永远不要生病，永远健康。

所以与这个比起来，我混乱的心情大概不值一提。

 

李周宪如蒙大赦的看着我，看起来十分感动，我于是干脆扑过去给他一个像模像样的拥抱，

“这样子就会好吗？”我很轻快的说，故意用稍微夸张一点的语气。

 

李周宪马上放松下来，更加夸张的抱着我左摇右晃，

“昌均尼，谢谢你！”这次是很有元气的声音，他甚至隔着衣服来挠我痒，我俩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左摇右晃之中，心里面那个被我藏得好好的声音好像猛然被剥掉了伪装。

 

你很想抱我，是因为你生病了啊。

那么，你对别人也是一样吗？

那么……

 

情绪仿佛汩汩流水涌入暗河，在昏暗的地底横冲直撞，我被他挠的险些要掉下眼泪来。

 

李周宪呀，我真的是一个好的演员。

出场人员只有我一个人的剧目，名字叫做“我和李周宪只是好兄弟”，你可知道这出戏我已经演了多久？

 

你当然不会知道……那么，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一定会颁“最佳演技赏”给我吧？

 

 

TBC

“昌均尼是自由的。”

25岁的任昌均年纪不小了，懂得挺多的，每次写词都在15禁的底线处蹦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七情六欲似的。

可是从周哈尼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让他一时陷入了困惑。

李周宪没有意识到昌均因他这话产生的困扰，自顾自地整理着衣服。昌均站在旁边看着他，细细打量着他。周宪冷脸起来或许挺凶的，但总的来说拥有的是一张正直的脸，会循规蹈矩，会按部就班，怎样都想象不到会和别人保持这样的关系。

不是恋人的亲密关系。

任昌均傻傻地站着不动，周宪见了便去给他整理衣服，同时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嘴里喃喃道：“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一脸担心的样子。他们之间仿佛没有安全距离，完全不回避对方的气息闯进自己周围几毫米的范围里。任昌均看着近在咫尺的周宪，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他们不会是恋人？

“你小心点，不舒服就别乱动了，反正接下来就看基贤哥和玟赫哥了，不是你说的吗？”周宪小声提点。“你做的东西，万无一失。”他指的是任昌均做的那些个装置，刘基贤全部都按要求安装好了。

“嗯。”任昌均的声音闷闷的，也不看周宪了。他低着脑袋，焦躁不安，不断转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看着戒指上的小钻石出现又消失。周宪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他的戒指，低头笑了笑。

“你有那么一点想回去成家了吗？”

“什么？”任昌均听着这话，一头雾水，却见周宪一脸老好人的模样，像好兄弟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玩够了，总该回去的，那对你好。”

这又是什么设定？任昌均很是茫然，但周宪已经绕过他走出房间了。他用力眨眨眼，满是狗血的脑子想出了狗血的戏码：难道他在这里有不得不结婚的娃娃亲的未婚妻，才导致他们在这里边工作边温存吗？这样想着，任昌均用力撸下他的戒指，举起来，凑到灯光处看，看了看外圈，又盯着内圈瞧，他想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房间里只有小灯泡的光芒，很暗没错，但任昌均看了半天，准确地确定里头刻着什么。

还能是什么，里面小心翼翼藏着的，是周宪的名字。

拍卖会快要开始了，李周宪躲在角落握着他的小锤子慌得一批，他可从来没有接触过拍卖会，只在电影里看过的东西，他要怎么毫无破绽地演下去呢。他打开兜里揣着的手机迅速翻了翻，在里面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李周宪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又搜了一些专业术语，准备等下撑一把。

他那焦头烂额的样子被任昌均看到了，昌均打开对讲，只和他通话。任昌均小声地说：“放心来就是了，你就报个数，重头戏在shownu哥身上。”也不知道那个大早上绑架拍卖师的自信的人跑去哪了。任昌均看着周宪，脸上的笑意满到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看上去很开心嘛。”李玟赫坐在他旁边，翘着脚，把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扮演得入木三分。

“事情结束后，我们要去吃烤肉。”

任昌均妄想收敛笑容但未果，索性全盘托出，和旁边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李玟赫很惊讶，他来回看着两人，说：“你老实跟他说了吧？”

愣了愣，任昌均摇摇头，咬着下唇说：“没有啊。”

“？”李玟赫简直无法理解，情投意合的人到底在这里犟什么，李周宪为何要莫名装大度去成全别人，任昌均又何苦编一个不存在的人跟李周宪赌气。“你们简直是有病。”李玟赫发自内心地说。

“哈？谁让他那样！”自作多情，自我感动。任昌均下一秒就要弹起来指着李玟赫的鼻子反驳，被玟赫一把按住了。

那边李周宪看着和李玟赫谈话的任昌均的样子，看到昌均不知被说了什么一副跳脚的模样，觉得既熟悉又可爱，不禁傻笑起来。姗姗来迟的蔡亨源没有坐到他的位置上，而是站到了李周宪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问道：“你看什么呢？”

周宪肩膀一抖，吓一大跳，看到是蔡亨源才摸摸自己胸口顺气。

蔡亨源凑近去，手还插在兜里，用手肘撞了撞周宪，笑着问：“终于认清自己了？”

“什么？”周宪听不明白。

“昌均啊。”蔡亨源见他那样，难得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不要真的让昌均跑掉啦。”虽然一时半会那个小孩是不会离开李周宪的。

跑掉？李周宪有些不明白，他们都那么亲密了，昌均还能跑到哪里去？他往任昌均的方向看去，正好和昌均对上视线，后者皱了皱鼻子，对他做了一个吃烤肉的动作。他看着，也翘着兰花指回敬了一个。

蔡亨源看在眼里，觉得今天的李周宪好像没那么傻。

 

这家伙 是不是 对我有意思？

蔡亨源第一次见到李玟赫就这么想。倒不是对自己很自信，而是对面这个人，从打招呼开始，就以5秒一次的频率向自己wink。肉眼可见的在紧张，甚至好像在微微发抖，但脸上洋溢着友好的笑容，左眼一眨，再睁开，看起来似乎是有点费劲的样子。

 

（是在对我wink吗？）

 

那个时候的蔡亨源认生得很，遇到不熟悉或者自来熟的人，完全不知道怎么相处，就只好冷脸对应。简单自我介绍后，李玟赫仿佛熟年好友，围着蔡亨源问东问西。“你94年的吗？那是弟弟呢。啊，学年和我一样吗？那是亲故呢！”一边不停地问，左眼也不停地眨呀眨。

 

练习生里真的有喜欢男生的人啊，长得很清秀，所以才喜欢男生吗？也不对，是因为长相清秀，所以喜欢男生也难怪吗？或许是被冲击到了，他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时候应该先说“你好，我是直男”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新的练习生过来打招呼，李玟赫转过身去，又笑着开始自我介绍，左眼也同样，对着新来的练习生眨呀眨。蔡亨源放下心来，原来不是只对着自己wink，又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这个人，是对谁都wink吗？

 

（原来是对谁都可以wink吗？对摄像机也可以？）

 

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看法，开朗热情的李玟赫每次对蔡亨源嘘寒问暖，蔡亨源的脑海里都迅速响起警铃，一边适当地答应着，一边不动声色地退开。偏偏这个人完全不受挫，蔡亨源越是冷淡回应，李玟赫越是围着蔡亨源叭叭叭叭。和其他练习生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往往是蔡亨源和其它练习生走在前面，李玟赫和别的练习生走在后面。

 

但毕竟是同龄人，说话总是更加方便，蔡亨源意外发现，李玟赫和他竟有不少相同的兴趣爱好和童年回忆，人也合他心意，装傻的时候乐意被蔡亨源吐槽，蔡亨源犯蠢的时候也能恰到好处地吐槽回来。

 

这人有点意思，蔡亨源改观，看来和我蛮合的。

 

（明明20岁才遇见，我们却好像有相同回忆）

 

非要说缺点的话，就是太吵，肢体接触也异于常人的多。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李玟赫的音频好像就没有完全消失过，与之俱来的是极其自然亲密的肢体接触。

 

一大清早在练习室被搭上肩膀：“早上好啊亨源尼~”

中午吃饭靠过来肩膀贴肩膀：“哎一古我们亨源就吃这么点啊~”

练习途中休息时刻揽过手臂：“亨源呐昨天那个你看了吗！！！”

一天到晚可以听到好多次：“亨源呐！亨源尼~亨源xi~”

 
（很自然的肢体接触）

 

蔡亨源自认对同性的肢体接触不算排斥，但在都是男生的练习室里，这么具有撒娇意味的触碰，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可久而久之，他对李玟赫的容忍度越来越高，把李玟赫当成小动物就好，需要通过肢体接触获得安全感的小动物。所以合照时隔得很近，可以理解；走路时揽着手，十分正常；非常自然地给自己整理衣物，理所当然。

 
（后来连这种行为也在忍耐范围以内？）

 

而李玟赫wink的秘密，也终于在某次训练后得到了解答。当时李玟赫累得满头大汗，汗水直往下滴入眼里，很自然地蹭旁边练习生的毛巾抹了一把，对方也没在意，只是盯着两眼都睁不开的李玟赫，问了一句：“玟赫啊，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老是对我wink啊？”

 

坐在远一点地方的蔡亨源，听到这句也来了兴趣，便悄悄往李玟赫方向挪去。李玟赫正蹭着毛巾，愣了一下，又瞥了眼兴味津津的蔡亨源，有点无语：“因为我左眼眼皮更重，你看，这边是双眼皮，所以眨眼速度会慢一点，不然你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吗？”

 

（不然你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吗？）

 

“不然你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吗？”

这句话实在是振聋发聩，发当事人深省。但还没等他反省完，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便在练习生中传开——他们公司……好像要倒闭了。

这对蔡亨源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做梦也没想到，面试了九十多次，好不容易面试成功，想着只要好好训练就一定能出道的梦想，就这么破灭了。

 

首尔的天气慢慢转冷，走在街上，已经有不少人换上大衣，在寒风中行色匆匆。蔡亨源突然想起，李玟赫之前和他说，那件蓝色羽绒服越来越不保暖，下回休息的时候一起去选一件时髦又保暖的大衣，现在看来，应该是无法成行了。

 

回到宿舍，练习生们相对无言，一时之间都无法消化公司即将倒闭的事实。不等他们整理好心情，工作人员就前来告知他们过几日便要离开宿舍。听到这个消息，有训练多年的练习生，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在宿舍内默默流泪；有练习生打电话给家人朋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气氛十分低沉。蔡亨源倒是没说什么，独自坐在床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李玟赫看了看眼色，挨着他坐下：“亨源呐，你要离开首尔吗？要回光州吗？要放弃吗？”

蔡亨源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转过头对李玟赫说：“我不打算放弃。你呢？”

“我也是。那……你要住哪里呢？”

这也是令蔡亨源头疼的地方，要想进好公司，继续追逐歌手梦，就只能留在首尔，那在进入新公司之前，他能在哪里落脚呢？在光州和首尔之间来回奔波不太现实，长时间住酒店也不是个办法……

 

（不由得紧皱眉头的蔡亨源）

 

“或许……亨源你要来我家住吗？”

“你家不是在光州吗？过来一趟多费时间啊，不如就来我家住怎么样？你来过我家，应该知道我父母人很好的，我妈做饭很好吃吧！对了，还有丹菲！她也很喜欢你！”

“来我家住吧~亨源？我们一起努力练习，一起通过面试，和光智哥他们一起出道好不好？”

 

很难拒绝，很难拒绝亲切的李爸爸，会做饭的李妈妈，很难拒绝一见到他就在他身边打转的丹菲，也很难拒绝用撒娇语气给予帮助，说想要和他一起出道的李玟赫。这家伙外表看起来很精明，实际上就是个老好人，他想，不然就果然是对我有意思。

 

（对我这么好，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图片截自：BV19v411t7H8

 

很快，蔡亨源便拎包入住李家。同居后的日子无非就是：有面试的日子早早起床前往公司，然后和一起面试的前公司练习生们到处蹭练习室练习，练习完了去公园打打羽毛球、到游戏机厅或者网吧消磨时光，再去李玟赫熟人开的辣猪蹄店作为一天的结尾。情绪高了或者压力大了，也会一起到江南喝酒，然后在深更半夜回到李玟赫家，一边悄悄换鞋，一边让前来迎接的丹菲安静不要乱叫。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一个接一个地去浴室洗漱，然后无言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思考人生，等待睡意降临。

 

李玟赫家没有多余的卧室了，他们只能睡在一张床上。两个180的小伙子，头发像鸟巢，衣服乱糟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个时候蔡亨源往往在想，明明每天都很累，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什么。面试有希望，大家要去好好庆祝一下；面试不顺利，那更要好好放松自己。

 

公司突如其来的倒闭打击了所有人的信念，压力越是近在咫尺，他们就越想荒废青春。这么下去真的有意义吗？究竟是在追逐梦想，还是在虚度时光？

 

（那些迷茫的时光，也是我陪你度过的）

 

“亨源呐，醒着么？”

“嗯。”

“你看我手是不是很大？”

蔡亨源无语地转过头去，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李玟赫要和他讨论梦想前途，结果居然是问这个？

“别这个表情，你先看看嘛！今天面试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夸我手长得好看，以前别的练习生也都说我手特别大呢！我手是真的很大吧！”说着还故意把右手伸到蔡亨源面前。蔡亨源也干脆伸出左手，对上了李玟赫的右手，意外的是，两人手的大小差不太多。蔡亨源盯着两人的手：“我的手和你差不多好吗？怎么别人夸你一句，你还得意起来了。”

 

（手很漂亮，也很相似的两人）

 

李玟赫却将手指扣上蔡亨源的手，十指紧扣抓着手垂下来，目光上移看着天花板：“有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很像的人？你担心的，烦恼的，我也一样，大家都一样。“他转过来看着蔡亨源，“但我们一定会一起出道的，一定。”

蔡亨源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一晃神竟然有点像自己的左手握右手。出了会神，反应过来想把手从李玟赫手里抽出来，对方却握得紧紧的不肯松手。他只好背过身去，手让他牵着：“很肉麻啊，松手李玟赫！”

“我在给你打气，不知好歹！……再说你耳朵都红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是想到还要和你继续一起当练习生，一起出道，头疼！”

 

（十指紧扣算什么肉麻，多年后甚至会这样摸手）

 

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蔡亨源发现李玟赫这个人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表面上每天笑嘻嘻的，实际上训练被批评或者面试受挫了，鼻子一皱眼看就要哭出来，回头看看周围垂头丧气的小伙伴，又强忍泪水开玩笑活跃气氛；回到家被爸妈一问，刚想笑着说没事，鼻子又先红了起来。

 

蔡亨源往往在这个时候就会接过话头，用轻松的口吻和李家爸妈聊今天发生的趣事，顺口夸一嘴李爸爸新理的头发真帅，称赞一下李妈妈的厨艺可以出去开店，把二老夸得合不拢嘴，再适时关切一下玟俊的学习，成功把话题引到弟弟身上。在这期间，李玟赫就会低下头，等鼻子上的红都退下去，再换上开朗的表情加入“关爱”玟俊大军。

 

等回到卧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蔡亨源会偷偷观察李玟赫的状态，表情看起来不太明朗，也不是可以搭话的气氛。李玟赫和蔡亨源排排坐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拉出放在房间角落的画板和颜料，他无聊或者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画点什么。

“要画什么？鲸鱼？”

“亨源，你别躺着，坐起来，脸往这边偏一点，头抬一下，脚放下来，身子侧过去，对，就这样。”

“？？？你要画我？我没同意！”

“画一下怎么了！不能为你朋友我当个模特吗！”

“我衣服还没换呢你就画吗？”

“我和你什么没见过啊！给我画一次怎么了，你坐着！”

 

蔡亨源嘟嘟囔囔，却还是按要求摆好姿势，角落的李玟赫不紧不慢地调好颜色，抬手就往画板上涂。

“诶，你不要随便画，画好看一点啊！”

“知道了！不要动！”

李玟赫画画的时候很安静，应该是除了睡觉以外最安静的时候，从蔡亨源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李玟赫的侧脸，在床头台灯的背光下，连脸上的小绒毛都清晰可见。这反倒让蔡亨源不太习惯。

“玟赫啊，要刮刮胡子了。”

“蔡亨源你再说话，我帮你画个乌龟身。”

“……我给你当模特，态度还这么差吗？”

“……”

“玟赫啊……“

“……”

“呀，李玟赫！说话！”

“……说什么！你让我安静画一会儿！”

 

（画画的时候很安静的类型）

 

看样子人是真的被自己惹烦了，蔡亨源识相地闭上了嘴。但被注视着的感觉实在强烈，这和平时他们为对方照相不太一样。安静画画的李玟赫显得……怎么说呢……挺有魅力？

他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其实不太好接近，气质也更加内敛沉静，非要说的话，是帅气的。本来就很小的脸，被光影一遮更是只有巴掌大，平时闪闪发光看着人说话的眼睛，现在不断地逡巡在画布和蔡亨源的脸上。左眼还是那样有点延迟，有点费劲地闭上又睁开，笨拙地对自己wink。这给他本来不太好接近的感觉，增添了一丝可爱。这个认知连蔡亨源自己都吓了一跳，加上两人间静谧的气氛，让他如坐针毡，只能僵硬地把脸移开，不去和李玟赫对视。

 

（盯人不害羞，对视会害羞的类型）

 

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蔡亨源感觉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了。“玟赫呐……”蔡亨源边打哈欠边说，“如果我们面试成功了，你想做些什么？”

“……坐在那放空原来是在做梦吗？如果能成功的话，当然要抓紧时间练习出道啊！”

“可我想去旅游，环游世界的那种，去东南亚，去马尔代夫，去岘港，去……济州岛！”

“最后怎么突然又变成国内了！”李玟赫被逗笑，“那到时候你开车，你有驾照我没有。”

“kkk好啊~约好了，你和我一起去……对了，也回一下我老家光州。”

“好啊，但在那之前，”李玟赫似笑非笑地对他眨眨眼，这看起来是真的wink，“把你的眼睛揉一揉，来欣赏李玟赫老师的大作，”说着迅速拿起衣服，闪进浴室，“我先去洗澡~”

 

看他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蔡亨源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走过去拿起画一看。

 

好家伙，所以他在那里坐那么久就给他画了个龟身人面兽！

 

（李玟赫画的蔡亨源：特征是大大的眼睛和厚厚的嘴唇）

 

不知道是时来运转，又或者是老天觉得李玟赫，蔡亨源还是应该走上当爱豆的道路，“同居”后的不到半年，他们成功通过了Starship的面试。

面试成功后，兴高采烈的他们和另外几个也被录取了的前公司练习生，一起去了熟人开的辣猪蹄店庆祝。在场的大多都是成年人，遇上如此天大喜事免不了喝上几杯，但第二天便要去新公司训练，为了不耽误，他们也就每人要了一罐啤酒意思一下。

 

蔡亨源坐在李玟赫旁边，看着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跟风也说要一罐。他之前从没见过李玟赫喝酒，就算一起去江南酒吧，基本上李玟赫也就捧着杯橙汁看他们喝，顶多被起哄抿过几口，就马上苦着脸拒绝，美其名曰vocal得保护嗓子。今天可能是高兴坏了，他甚至跃跃欲试还想拿一罐。

“够了。”蔡亨源拦下李玟赫伸向啤酒的手：“玟赫，不能喝不要逞强。”

正兴高采烈的李玟赫被泼了冷水，不服气地反驳：“这有什么！啤酒而已！我喝一罐总行吧。”

“你最好是行，别明天出问题。”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看着喝的。”他不在意地耸耸肩，“再说，大不了不是还有你嘛！”

 

香喷热辣的猪蹄、辣炖鮟鱇鱼和热腾腾的汤饭一一被端上桌，聊着聊着，大家的回忆和情绪一块儿跟着往外涌，回想起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入社时间，他们经历了相遇相识，共同训练，梦想破灭，从头再来等等风波，本来就不容易的出道，对他们来说好像是加倍的困难。对于许多练习生来说，只用经历一次的面试入选，他们却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无数次希望和失望。

很高兴，也很委屈，很不安，他们的年纪比大部分练习生都要年长，这还只是面试成功，出道究竟在多远的未来呢？不知不觉，餐桌的气氛沉寂下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迷茫和不安。

 

“呜呜呜……”

被伤感的情绪波及，蔡亨源忍不住低头看手机转移注意力，身旁却传来了一阵好像小狗的呜咽声。

“不是吧……”他想，转过头一看，果然，李玟赫哭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的。

要命，李玟赫一哭，他也跟着有点想哭。刚打算趁情绪还没崩溃，赶紧安抚泪眼汪汪的小狗，小狗已经环抱着他开始嚎了：“好辛苦啊啊啊亨源呐呜呜呜大家都辛苦了呜呜呜……嗝……我们终于面试成功了呜呜呜感觉离出道越来越近了呜呜呜……”

 

（哭的时候委委屈屈，喜欢抱人的类型）

 

这人真是，哭是哭着的，嚎的内容还是在给人打气。

“你……你别哭了，在店里嚎好丢人啊！”

“蔡亨源你也在哭啊呜呜呜你只是不嚎，你看你这眼泪流得不比我少！”

“你们俩别哭了！好丢人啊！光智哥快把门拉上！老板不好意思啊！”

 

（哭的时候默默流泪，会哭到眼肿的类型）

（冷战期间拿的初一位，台前幕后两人虽然无拥抱，但拿了一位lmh会第一个看向chw，chw会在递麦后扶一下lmh的腰，总之是哭得很惨的两位）

 

嚎了一会儿，蔡亨源发现有点不对劲，李玟赫哭起来眼睛和鼻子是会红，但脸红成这样有点过分了。他心下一惊，赶快拿起李玟赫手边的啤酒罐——空的。“李玟赫！菜没吃几口，酒倒是喝得一干二净啊！”

“呜呜呜我渴啊亨源！面试完了我一口水没喝，光顾着给爸妈打电话了嗝……”

 

最后，李玟赫以一罐啤酒喝醉为结局，被蔡亨源硬塞了几口饭菜，趴在桌子上嘟囔个不停，蔡亨源看他睡得不舒服，干脆扶他躺在自己腿上。然而李玟赫的醉酒并没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清醒，甚至蔡亨源中间滴了好几滴辣油在他脸上也没反应。

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李家爸妈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家，蔡亨源看着腿上醉醺醺的李玟赫，有点头疼地告诉他们，回去可能还要一会，让他们先睡别等了。最后还是靠比较有力气的元明把李玟赫背上出租车，又背下来和蔡亨源一起扶到家门口。“亨源，我先走了，玟赫哥交给你了，你们早点睡。”

 

谢过元明，蔡亨源扶着不省人事的李玟赫，磕磕绊绊地开锁进门，家里只留了一盏入户灯，看样子是都睡着了。他只能一个人艰难地让丹菲小声些，又给李玟赫换鞋子，脱下外衣，扔到床上。被扔到床上的李玟赫哼了一声，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亨源尼？你回来啦~”

蔡亨源很是无语，他拍拍李玟赫的脸：“醒着吗？洗澡吗？还是直接睡？”李玟赫哼哼两声，把脸埋进枕头里，算是回应。看这样子是不会洗了，蔡亨源嗅嗅自己，一阵辣猪蹄味，连忙进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顺带拿了一块热毛巾给李玟赫擦脸。

 

李玟赫睡觉不爱穿衣服，和蔡亨源同住这段时间也大大咧咧，经常洗完澡裸着出来拿忘记的内衣，睡的时候还算给面子，勉强穿个睡裤。寄人篱下的蔡亨源认命地给李玟赫脱了上衣，换上睡裤，又大发善心给他擦了擦上身。算了，起码今天还是让他睡得舒坦点吧，蔡亨源一边擦一边告诫自己。

 

等他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床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虽然已经入春，但首尔的天气还是冷，怕冷的李玟赫无意识地将蔡亨源的被子抢走裹在身上，紧紧地缩成一团。平常不打呼的他，可能是因为卸掉了不少压力，睡得很香，呼吸声几乎可以和鼾声媲美。

 

（无意识会握拳睡的小狗）

 

蔡亨源再次告诫自己，今天算了，今天情有可原，算了算了。平心静气上床，打算从李玟赫那边抢过被子，可对方实在裹得太紧，被抢被子抢出经验的蔡亨源找到被子的一头，用力一抽，没扯出多少，倒是把人给翻了个面。这一翻面，呼吸声是弱了，但当事人还是在微张着嘴呼呼大睡。

蔡亨源没来得及关夜灯，现在从他的角度看，就是刘海被他刚刚用毛巾撸到后面的李玟赫微张着嘴，露出可爱的门牙和中间凹陷下去的舌头，睡得很香。

 

（真的像小狗一样，舌头中间有一条沟的李玟赫）

 

啊这……这就让人很想……

动作比想法要快，在蔡亨源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伸手捏住了李玟赫的双颊。原本微张的嘴被蔡亨源捏得嘟成一团，看起来没有多少肉的脸捏起来倒是手感不错。

“李玟赫啊李玟赫，所以说平时要积德你知道吗？”大概是真的很累，李玟赫还是沉沉入睡，蔡亨源干脆就捏着李玟赫的脸开始抱怨起来，“明明和你说了别喝醉，结果还要人背你回来，我忙前忙后给你收拾东西，瞒叔叔阿姨，你还抢我被子。”

 

怼人没有反应也很无趣，蔡亨源松开了捏着李玟赫脸颊的手，醉酒的脸红加上被捏的红印，让本来就显小李玟赫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蔡亨源有点于心不忍，又伸手揉了揉。

任他搓圆揉扁的李玟赫看起来很乖巧，脸是真的很小，下颌线锋利，五官近看更加精致，额头饱满，平常一直wink的左眼也安安静静地闭着，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近了，睫毛还会因为蔡亨源近在咫尺的呼吸一颤一颤。鼻子高是高，但很小巧，逗别人装生气的时候会故意皱鼻子唬人，哭的时候也会。嘴巴和自己相比是比较薄的那种，下唇意外的饱满，哭的时候会先抿嘴，然后红鼻子，鼻子一皱，眼睛就跟着流出泪来。

“好看是好看，就是可怜巴巴的。”蔡亨源想起李玟赫流泪的场景，一回想自己也跟着有点想哭，又捏起李玟赫脸颊泄愤，“李玟赫你还是别哭了知道吗。”

 

（睡觉时很乖巧，也不太有起床气的李玟赫）

 

或许是被蔡亨源叫到名字，也可能是三番两次的捏脸让李玟赫不堪其扰，他稍微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了两眼，发现是蔡亨源，又卸下防备，主动把被子分给对方，顺手将蔡亨源搂在怀里，迷迷糊糊地对蔡亨源说：“辛苦了我们亨源，快点睡……一起出道吧，我爱你……”

 

蔡亨源心中警铃再次大响：就说他对我有意思吧！主动和我亲近！让我寄宿他家！我说打地铺他还说不要！现在喝醉了还说爱我！我就说他对我有意思！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今天的首尔，真的好冷啊，好像确实抱着互相取暖，会让这个寒冷的夜晚好过一些。蔡亨源轻轻抬手，回抱李玟赫，又摸了摸小狗的头，“会一起出道的，到时候再一起旅游吧，玟赫。”他的手臂抱得又紧了些。

 

（同床共枕时总是很温馨的两人）

 

第二天蔡亨源是被客厅里李玟赫滔滔不绝地给爸妈讲解面试经历的声音吵醒的，刚睡醒的他很懵，也很慌。因为他梦见——他捏着李玟赫巴掌大的脸，看着他中间凹下去的舌头，越来越近，最后好像是……？

 

靠，梦见亲了我室友是代表我对他有意思吗？

之后的经历虽然也有不少波折，但他们总算是在演艺圈站稳了脚跟。赢得生存战，成功出道，拿得一位，海外巡演。尽管至今都还没有一起开车环球旅行，但世界上好多他们没去过的地方，都有他们的粉丝。而面试成功那晚的荒诞梦境，蔡亨源以“真的累昏头了”为理由安慰自己，并深刻反省自己之前多次猜忌李玟赫对他有意思的行为，李玟赫不过是左眼眼皮重了一些，为人热情了一点，身为一个直男这么揣测另一个直男，实在是小人之心。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所以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听到这熟悉的句式，蔡亨源从面前的牛排中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好友。

前公司的练习生好友们时不时会小聚一场，有的和他们一样步入了演艺圈，有的回归素人读书工作，虽然大家境遇不同，但联络一直没断过，这样的聚会，倒是让忙于工作的蔡亨源了解了不少同龄人的普通生活。

 

按理来说李玟赫应该和他一同到场，但从去年开始的人气歌谣MC工作，让他周末也变得忙碌起来。

 

“亨源，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

对面的好友今晚一直在念叨他新入职的女同事，其他人已经被他念的耳朵起茧，不愿再听，他便干脆拉着身旁的蔡亨源开始一对一“咨询”。实在没办法，蔡亨源只好充当起知心哥哥的角色，开始耐心地帮好友分析：“……凭什么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说说看。”

 

“认识没多久，她就对我暗送秋波。”好友信誓旦旦。

 

“可能是一边双眼皮一边单眼皮，看起来会是这样的，或者是干眼症，需要多眨眼。”蔡亨源用亲身经验，提醒好友不要像他之前那样自作多情。

 

（小狗日常眨眼，这很正常好吧！）

 

“她对我很热情，会顺手给我带一罐咖啡，下雨的时候还借给我一把伞。”

 

“这是人家善良，再说，她应该也不只是对你这样吧。”

 

（“顺手”为不爱吃蔬菜的我做特供早餐，这很正常好吧！）

 

“那她拧不开水瓶的时候，还会专门让我帮她拧开！我看网上说了，这就是女孩对人有意思的表现之一，实际上是一种示弱撒娇。”

 

“？还有这个说法？”可能是因为一直拿李玟赫作为反驳论证，听到这句，蔡亨源脑海中不禁闪过李玟赫之前，非常自然地让他拧开瓶盖的画面。

 

（拧不开瓶盖让我帮忙……？他拧不开按理来说找我也不行啊）

 

“是啊，网上说，女生会将生活中受的小委屈，分享给喜欢的人，让你担心。她之前做饭的时候切到了手，就主动分享给我看了。”

 

（手臂变红了给我看，关键是我还真第一时间紧张扭头去看）

 

“网上还说，女生会故意在喜欢的人面前时不时提一下其他人让你嫉妒，她也会和我提公司里面哪个前辈很帅来着。”

 

（“感觉怎么，那位是你亲姐姐吗？”“叫的那么亲近。”）

 

“对啊，还说时间长了，会有自然的身体接触，并且下意识地会在喜欢的人那里寻求安全感。不过她现在倒是还没对我这么做……”

 

（害怕的时候会下意识抱着我，这……）

 

“所以你说，我这个女同事是对我有意思吗？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啊？我该问问她吗？亨源呐，亨源？蔡亨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蔡亨源现在处于深深地震惊之中。

好家伙，你同事没对你做，李玟赫全对我做了。

 

 

 

 

“你和李玟赫吵架了？”

蔡亨源不知道是什么让刘基贤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事实上他不过拎了两瓶酒串门。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副‘需要沟通’的表情，还拿着度数不低的酒。如果不是和李玟赫吵架，你会挑一个我和李玟赫都在的日子里登门拜访，或者直接拉着李玟赫开喝。而不是在我们难得的假期里，专门挑一个李玟赫去当MC的下午，苦大仇深地坐在我面前。”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兼职当侦探？”

“有屁快放！”

 

在半瓶酒下肚后，刘基贤终于搞明白蔡亨源在烦恼什么了。

很震惊，现在就是很震惊，出道多年，现在我的队友怀疑另一个队友对他有意思，我应该骂醒他，还是说他深柜。

 

刘基贤压下想吐槽的欲望，对面这位朋友好像是认真在苦恼，他还是侦探当到底，给他分析一波。

 

“你知道玟赫对亲近的人身体接触都很多吧，尤其是对宪尼和昌均尼。”

“我知道，但那是对弟弟那种。他对玟俊也会这样。”

“他对shownu哥和元虎哥也会撒娇。”

“我知道，但那是对哥哥的依赖感，你知道他对年长者有点依赖感的。”

“……他也在我面前夸过NCT在玹比我帅。”

“这是事实。……等等，他说在玹帅吗？”

“蔡亨源，要不你还是滚出去吧。”

 

又半瓶酒下肚，刘基贤在蔡亨源有一句没一句的倾诉中，渐渐意识到，问题好像不是出在李玟赫身上。

“亨源呐，那……你怎么看玟赫的？我是说，如果玟赫真的喜欢你，你什么感觉？”

 

（被小狗用粉丝彩虹屁告白的时候，反正不可能在暗爽）

 

蔡亨源喝得微醺，靠墙眯着眼睛想象了一下：李玟赫要是真的哪天向我告白了，表情一定不好看。可能又是一副委委屈屈小狗样，说着亨源我喜欢你很久了，然后看我不回答，明明很失落又硬是要憋出一个笑容来说是开玩笑的。他最讨厌李玟赫露出这幅表情。

 

（“没事，我开玩笑的，别放心上。”）

 

“我也不知道。”

“基贤呐，你知道的，他被拒绝的话，肯定假装什么事也没有，还要挤出笑脸活跃气氛，甚至可能会反过来安慰我不要放在心上。然后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哭一场，第二天就开始和我保持距离，表面上和我关系不变，私底下巴不得离我800米远。”

“亨源xi，审题，我问你什么感觉，不是问玟赫会有什么感觉。”

“我……不想这样。”

 

刘基贤的目光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这个问题大概真的不是出在李玟赫身上。

“你会拒绝他吗？如果玟赫真的和你告白。”

“说实话……不知道。”

 

“亨源啊。”刘基贤给他续上一杯，语重心长地说道，“问题的核心大概不在玟赫身上，而是你。”

“你仔细想想，你会不会……比别人，或者说比我们其他人，更在意玟赫对你的态度？”

（面对他时，一次都没有心虚过）

（一次都没有觉得他可爱到想收藏起来）

（一次都没有对他动过心……吗？）

 

 

前几天的酒后相谈，不如不谈。

那天被刘基贤问完那个问题，他愣了一下，然后几乎下意识地收拾东西，光速走人。留下刘基贤一脸懵逼，在后面高喊蔡亨源你这家伙被戳中痛脚怎么把酒怎么也带走了！

其实倒不是被戳中痛脚，就是突然……不太敢面对李玟赫，一想到李玟赫一会儿就要下班回家，他巴不得马上逃到济州岛。

 

但再逃也要见面，更何况他们还是同队好友。

“亨源，后天一起去xx咖啡店吧，我听在玹说出品蛮不错的。”

“恐怕不行，因为……基贤爸妈找我吃饭！对，昨天和我说的。”

“那我也一起去吧，好久没见基贤爸妈了。”

“不行！额……因为……那个定了包厢，只能坐四个人，疫情期间店里管得严。下次吧。”

“……这样吗？那好吧，下回再约。”

 

李玟赫挠挠头，有些遗憾地离开去整理妆发。刘基贤默默地从蔡亨源背后出现，纳闷地问：“我爸妈要和你约饭，我怎么不知道？”

“一会儿我和你爸妈一说，你就知道了。”

“你骗他？”刘基贤压低了声音，“为什么这么做？”

“就……最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之前说好的去人歌探班，你给翘了该不会也是……”

“那是确实有约。虽然可以推就是了……”

“玟赫那天下班还和我念叨了一句你没去，表面看着没什么，但语气挺失落的。好像之前他还和另外两MC说你和视频组的都要来，结果那天视频组不是也没去嘛？”

“……他和NCT那位的休息室是共通的吧？那他不是一直在等我们来？”

“对啊，刚好那天我们还都有事……你差不多得了，我感觉你要玩脱。”

“……知道了。”

 

虽然镜头前一切正常，镜头后蔡亨源也自认为掩饰得还可以，但李玟赫或多或少还是感觉到了蔡亨源的回避态度，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次邀约被拒，再加上日程确实繁忙，他们私下碰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没几天，其他成员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17、18年的左右两难时期，私下纷纷试探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可李玟赫那边是不知缘由，蔡亨源这边是难宣于口，让众人想调节也难以下手，队长孙轩宇眉头一皱，也只能让两人不要把矛盾放到工作里来，有什么事情先沟通。

 

而作为唯二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刘基贤现在很苦恼。自从他被蔡亨源当做盾牌，哪里需要哪里挡，这段时间，他已经和蔡亨源在宿舍喝了好多次酒了。虽然每次都没喝很多，但一边要倾听蔡亨源纠结的心路历程，一边又要忍受来自李玟赫“为什么你们俩最近玩都不带我？”的灵魂发问，还要想借口给蔡亨源圆上，很累，刘基贤真的很累。

终于，在蔡亨源又一次趁任昌均泡工作室，李玟赫人歌上班之际，提酒上门时，他拍桌而起：“蔡亨源，我问你，你们之前冷战的时候，你也这么骚扰元虎哥了吗？”

“就找他聊过一次。”

“那为什么找我这么多回？”

“因为当时我和元虎哥说，李玟赫这人很差劲，是个会给大家爱的人没错，但也是个很需要爱的人。越是亲近的人，他就越要尝试触碰对方的底线，要等对方一次又一次放低了底线，他才会觉得被包容着，被爱着。”

 

（因为是你，所以不会生气）

 

“那元虎哥说什么了？”

“他说，很可爱啊。”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后来就不找他聊了。”

“？为什么？”

“因为他和我想的一样。”

“……蔡亨源你有问题啊真的！你意识到了吗？”

 

（对方闹自己的时候会配合，并且觉得这很可爱的蔡亨源）

 

这回蔡亨源倒没像之前那样起身就逃，他干脆趴下盯着酒杯：“说实话，还没完全想明白。我不确定究竟是我被朋友洗脑导致我产生了错觉，还是我朋友把我给点悟了。当了快三十年直男，你总得给我点时间摸索一下。”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玟赫现在估计很莫名其妙，但我也不想自己的心情都没整理好，就去找他说些什么。明天起我会照常和他相处的，这是我自己的事，他不应该为难。”

“想得到挺全。”刘基贤挠挠后脑，又坐下了，“没看出来啊，你对感情问题还挺稳重。”

“一直很稳重好吗？”蔡亨源白他一眼，“而且这是玟赫，我再也没有这么亲的9年亲故了。”

 

（想要好好珍惜我们的友情，珍惜你）

 

可是李玟赫变得不太好约了。MC加回归日程，让他忙得脚不沾地，按理来说，再忙碌也总有点中场休息的时间，可每次工作一结束，李玟赫就火速拎起包，跟在孙轩宇的身后风风火火地不知道往哪里赶；就连拍摄间隙，孙轩宇和任昌均也拉着李玟赫大谈特谈健身知识，李玟赫这是突然想健身了吗？

 

（瘦得连衣服都挂不住的人，突然想要健身？）

 

“玟赫啊，你就是下肢力量欠缺。”孙轩宇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李玟赫大腿，“今天我给你定个计划，你好好练，每天三十分钟练一周，你就能感受到变化了。”

“可是我的腿练得太猛会不好看吧？本来也不是为身材健身的，不能就简单锻炼一下吗队长nim？”

“健身是全身上下的运动，简单运动也得有针对性。你摸我的大腿，这里，对，你这里练好了，做wave会好看很多，像这样。”

“哥，你大腿练得真的好。”李玟赫边摸便感叹，另一只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唉，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哥这么有男人味就好了。”

“玟赫你现在已经很帅了，也不一定非要练成我这样。”

“是吧shownu哥，所以今天还是简单练一下吧！”

 

（看着正在热烈讨论的队长和小狗，有些孤单的蔡亨源）

 

蔡亨源在一边看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李玟赫对孙轩宇是有点崇拜的感觉，当然他也很崇拜他们队长。李玟赫也曾多次称赞过成员们的好身材，但每次说到蔡亨源的时候，无非就是感叹太瘦了得多吃点，等轮到蔡亨源开始健身，又说亨源练了肌肉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这算什么区别对待？

 

这时工作人员敲门叫走了孙轩宇，说是有组照片需要再调整一下。刘基贤趁机向蔡亨源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约人。蔡亨源踌躇半天，咬咬牙走过去：“玟赫啊，之前你说的那家咖啡厅，我们这周末去怎么样？”

 

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邀约吓了一跳，李玟赫有点诧异地抬起头。但和蔡亨源预想的欣然答应相反，李玟赫眯了眯眼睛，低下头装作查看日程，其实不过划了两下kkt界面，抬头好似很遗憾地说：“抱歉啊蔡亨源xi，咖啡厅上周和shownu哥去过了，这周末人歌要开会，也没空呢。”

刘基贤一听这过分欠揍的语气，就知道李玟赫肯定还是在意之前蔡亨源的回避态度，心里默念蔡亨源可千万别咬钩回怼。但只可惜，蔡亨源几乎是下意识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这样吗？真是大忙人呢我们李玟赫MC。”

“蔡亨源xi最近不是也很忙吗？居然还要抽空陪我去咖啡厅，这多不好意思。”

“那还是MC大人您忙一点，又要跑行程又要和shownu哥去健身，不是看我健身有效果了才去的吧？”

“放心，你的效果和shownu哥、昌均比起来没那么明显哈~”

 

（如果真吵架了，会形同陌路，也会是yygq高手）

 

刘基贤、李周宪、任昌均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阴阳怪气还叫全名，这下是真的在吵架吧。可没等他们站起来打圆场，李玟赫摇摇头，一眼也没看蔡亨源，出去了。李周宪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在沙发上生闷气的蔡亨源，无奈问到：“亲爱的，你和玟赫哥到底怎么了？”蔡亨源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任昌均也坐不住了，他可不想再做冷战中的夹心饼干：“哥你也知道，玟赫哥最近工作多，压力大，可能比较敏感，要是有什么误会，互相体谅一下，说清楚不就好了嘛？玟赫哥前几天还跟我和shownu哥说，他失眠很厉害。这几天我快天亮回宿舍的时候，玟赫哥的房间都亮着灯呢。”

 

“失眠了？李玟赫吗？”听到这，蔡亨源睁开眼睛，“他最近都没什么睡眠时间吧，还失眠吗？”

任昌均一听蔡亨源的语气，就知道劝和有戏，连忙补充道：“对啊，玟赫哥失眠有一段时间了，他和我们说了之后，shownu哥就说要带他运动，说是比较好助眠。”任昌均看了眼蔡亨源的脸色，又开始添油加醋，“上周玟赫哥休息的时候，听说是想约你和基贤哥去咖啡厅的，但你们不是发了探店的照片在群里嘛。哇~玟赫哥当时一个人坐在客厅，背影看起来可孤单了，要不是shownu哥来电话问他出去吗，他可能就要在客厅坐一天了。”

 

别说“罪魁祸首”蔡亨源，“从犯”刘基贤都在旁边一脸心疼，赶忙拉过任昌均：“哎一股，真的吗？我们玟赫这么可怜吗？天呐，果然上周就不应该答应蔡亨源陪他出去。但是昌均呐，你怎么这几天都快天亮才回宿舍啊，你也不能太辛苦知道吗……”

 

蔡亨源没顾得上听刘基贤的絮絮叨叨，快步走出休息室，李玟赫状态如果都这么差了，那这可不是自己整理心路历程的时候，他需要有人陪他排解压力，听他讲工作中的趣事，吐槽公司的不合理安排，而不是和他冷战的朋友。蔡亨源心下越后悔，脚步越急，很快，他就看到了李玟赫的身影。

 

李玟赫正扒在孙轩宇身上哼哼唧唧，蔡亨源甚至看到了他身后垂头丧气的小狗尾巴。他当下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养了好多年的小狗，好像要换主人了。

 

（蔡亨源：我房子塌了？）

 

当晚，蔡亨源再次提酒上门。这回，被刘基贤耳提面命，不要再拼命熬夜加班的任昌均也加入了酒局。任昌均不知道前情提要，就看到自己的哥哥一进门，熟门熟路拿出三个酒杯，再从橱柜中拎出“寄存”的红酒，倒入杯中。而刘基贤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端出下酒小菜，坐在蔡亨源对面：“说吧。”

 

“说什么啊……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就放弃啊？那看来你这纠结来纠结去，不但没能让你抱得小狗归，还直接落得个遗弃罪。”

“闭嘴。那我能怎么样，他都不和我好好说话。”

“你不想你莫名其妙冷落了小狗多久，现在好了，可能我也成了遗弃小狗的帮凶。”

 

什么东西？任昌均一个字没听明白，什么小狗，什么遗弃，什么和小狗说话？什么东西？实在听不懂，只好先喝一口酒。

 

“我在想……要不就算了吧……”

“就算了？你前几天的发言，不还是深情隐忍男主人设吗？”

“那我直接和他说？好让他状态再差一点？顺便拉黑我kkt，把我从他手机通讯录除名？”

“你冲我发火干什么？你先问问你自己想明白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吗？”

“……过了今天要还想不明白我就是傻子。”

 

什么情况？任昌均举着酒杯，瞳孔地震，这怎么是感情问题？亨源哥喜欢谁？小狗？小狗谁啊？大家都认识就我不知道吗？

 

“真的不说？”

“嗯。”

“好吧，说实在的，作为成员，我也赞成你不说；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和他讲清楚。以后还要在一个组合里面呆那么久，你不说难道要一辈子忍着吗？今天这种程度你都觉得不舒服的话，以后你看到他成家立业，肯定会后悔的。”

 

OMG，是我们组合的！任昌均内心咆哮！亨源哥喜欢的小狗是我们组合的狗……不，人！

 

“可是就算我真的和他说了，他和我有同样的心思的几率又能有多高？他的性格你也知道的，重朋友。我说过的吧，他以前比你们现在认识的还要开朗活泼，就是因为练习生时期毫无保留地对朋友们付出了太多热情，所以在多次离别之后，学会小心翼翼给予好意。别说像我们这样的成员，还记得no mercy的时候吗？如果他和对方都快要被淘汰了，他的第一反应也肯定是先安慰对方，而不是为自己苦恼。” 

蔡亨源有点绝望地用手臂遮住眼睛，靠在墙上，“那么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和他告白了，但他并不喜欢我，他会不会委屈自己来维持我们之间的友谊呢？一想到以后我们的关系要通过他的不自在来维持，我就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了。”

 

是玟赫哥，这回任昌均听明白了，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又咽下一口酒。

 

沉默了一会儿，刘基贤还是犹豫地开了口：“亨源呐，最后的决定权在你，但我还是说说我的看法。大家成员这么多年了，事实上我经常会想，你们不像是20岁才相遇的，更像是从两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确实是20岁相遇的两人）

 

“台前你们默契很好，化学反应也很妙，这个大家都知道，不然也不会给你们安排那么多双人part。”

 

（每次双人part都好像要在舞台上doi）

 

“镜头外也是，你们经常会有……那种连成员们都没法进入的氛围。玟赫和你，互相了解的太多了，你能第一时间感知他的情绪变化，他能对你高中喜欢什么歌如数家珍，一提起以前的对方，你们俩都能滔滔不绝。我觉得这不是因为你们比我们早相遇一年就可以实现的。”

 

（连成员也很难进入的双人氛围）

 

“我不认为玟赫会以委屈自己的方式来维持和你的友谊，我也不认为你对他的告白会比冷战更容易让你们的友谊破裂。而且……”刘基贤纠结了一下措辞，“你们有的时候相似得好像是互相影响的双胞胎，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单方面的只对你造成了影响。”

 

（难道李玟赫一次都没有动过心？）

 

蔡亨源苦笑，摆了摆手：“真正明白自己心意之后才发现，以前我的那些烦恼有多么不靠谱，喜欢的人恰好喜欢自己，还要是同性队友，简直难于登天。”

 

“我觉得不一定。”一直默默喝酒的任昌均突然出声，另外两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他身上，他清清嗓子，想让这次酒局里自己的第一次发言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我和基贤哥看法一样。虽然我不能说为什么，但是哥，我觉得玟赫哥……真的可能和你想法……一样。”

 

“什么意思？”这话听起来寓意颇深，蔡亨源逼问喝得有些上头的任昌均，任昌均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多说。一旁的刘基贤手机震个不停，拿起一看，是李周宪的来电。

 

“喂，基贤哥啊，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玟赫哥？”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李玟赫的名字，蔡亨源马上停下逼问，转头盯着刘基贤的手机，刘基贤也善解人意地点开了外放。

 

“玟赫怎么了？”

“玟赫哥晚上和shownu哥运动回来，进门的时候看着情绪挺好，拉着shownu哥非要喝酒，shownu哥没办法，就给他倒了半杯。结果半杯都没喝完，就开始抱着shownu哥哭，刚刚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搬到房间里休息。”李周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恼，“可是一会儿我有急事得去工作室一趟，玟赫哥喝醉了力气特别大，我担心shownu哥一个人带玟赫哥回你们宿舍会吃力，毕竟还有点距离呢。所以哥你能来帮帮忙吗？不然一会儿亨源哥回来就不好了。”

 

蔡亨源脸色一黑：“怎么我回来就不好了？有什么不能看吗？”

 

李周宪万万没想到蔡亨源就在旁边，哽了一下忙说：“不是……你们不是在吵架吗？我怕玟赫哥一会儿拉着你发酒疯，刚刚喝酒的时候他就一直骂你……来着……”说多错多，李周宪干脆闭嘴。

 

“周宪啊，”孙轩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让基贤别来了，何必大晚上多跑一趟，带着个醉鬼也不安全。就让玟赫在我房间睡吧，我打地铺。”

“不行！”刘基贤马上反对，“哥你腰不好，之前医生就说过不要受凉，打地铺你腰又要疼。”

“哎呀，没事。”孙轩宇不以为意，“大不了我和玟赫一起睡床上，睡得下。”

刘基贤正要说你最近睡眠也不怎么样，一起睡肯定睡不好，手机就直接被蔡亨源夺过去：“让他到我房间睡。”

孙轩宇有点迟疑：“你们不是……在闹别扭吗？”

“没事，我刚好在这边宿舍，今晚我在这边睡，玟赫就到我房间睡。哥，麻烦你把他搬过去。”

“嗯……也行，刚好这样大家都有房间睡。”

 

挂了电话，刘基贤起身去给蔡亨源拿换洗衣物，顺便问了句：“那你睡玟赫房间？他睡衣你应该穿得下。”

“不。”蔡亨源起身走向玄关，“我回宿舍。”

 

 

半小时后回到宿舍的蔡亨源，正巧撞上了洗漱完的孙轩宇。孙轩宇很是诧异地看着电话里说要留宿的蔡亨源，对方倒是很自然地开口：“刘基贤把我赶出来了，嫌我打呼。”

 

“那我还是把玟赫搬我房间去吧。”

“不用，我和他睡。”

“你不是打呼吗？玟赫最近休息不好，你们又闹矛盾，你俩睡一块两个人都睡不好吧。”

“哥你去睡吧。我们俩以前睡惯了，没事的。”

 

看蔡亨源如此坚持，孙轩宇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便转身回房。蔡亨源在自己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他闻了闻身上的酒味，还是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本来打算拿了衣服先去洗澡，余光却瞥到李玟赫在床上翻了个身，从鼻子里冒出几声难受的哼哼，是他睡不安稳的象征。

 

尽管拼命对自己说别过去，但蔡亨源还是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他走到床边，卧室没有开灯，只有客厅透过来的微光影影绰绰地照在李玟赫脸上。李玟赫179的个子硬是缩成了小小一团，被子被拉到鼻子附近，本来就不大的脸被包裹得只能看见上半部分。眉头紧紧地皱着。事实上蔡亨源觉得，李玟赫面无表情或者严肃的时候，比他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伸出手，按在李玟赫的眉心处，猛地用力，李玟赫马上就好像一只被抓住了后脖颈的小狗，整个人缩得更小了，嘴里嘟嘟囔囔地大概是在说梦话骂人，眉头却因为来人熟悉的气息而舒展开来。

 

（脸埋在被子里的皱眉头小狗）

 

等蔡亨源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又换了个姿势，被子被他掀得大开，双手握拳放在枕头两侧，呼呼大睡。不知道是孙轩宇给脱的衣服，还是当事人醉酒不忘舒适，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要放在以前，就算裸睡，蔡亨源也见怪不怪，但现在自己的心境大不相同，看到李玟赫就这么大剌剌地裸露肌肤，他还真不知道该往哪看。

 

蔡亨源定了定神，只在床头留了盏小夜灯，又将李玟赫的双腿掰直，侧身躺在他身旁。他房里的是单人床，和当年同居时候比起来也大不了多少，两个男人躺下只能紧紧贴着，翻身都困难。蔡亨源一只手抓住李玟赫的拳头，另一只手将被子重新盖在两人身上，再把他的拳头放到被子里。

 

面对面地盯了李玟赫一会儿，睡梦中的他估计是喝了酒，再加上最近很久没能安然入睡，呼吸声又沉又重。“我看你就应该从隔壁不打呼宿舍搬过来。”他腹诽，伸手捏住了李玟赫的鼻子，没一阵子李玟赫就被迫张开嘴呼吸，一股不太浓烈的啤酒味扑面而来。“不会喝酒非要缠着shownu哥一起喝，半杯就醉居然还抱着人家哭，你倒好，哭完就睡，shownu哥和宪尼还得把你搬来搬去。”蔡亨源心里恼火，手下也没收着劲，“现在还要占我床，你真给人添麻烦。”

 

“那我出去好了。”李玟赫在他越来越用力地“施虐”下，竟一睁眼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还迷蒙着，语气倒是理智到冷漠，身子一动就要从被窝里爬起来，“我在沙发上睡就行，不碍着你。”

 

蔡亨源这段时间的健身成果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用手限制住李玟赫的双肩，长腿一压，让对方的腿也无法动弹。他虽然穿着睡衣，但磨蹭中不可避免地接触到李玟赫裸露的皮肤，体温不算高，搂在怀里的温度刚好，淡淡的酒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反倒是特别诱人。要不是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局面，能这么紧紧抱着他睡倒是挺不错的。

 

眼看脑海里的画面渐渐刹不住车，蔡亨源的脸也不由得升温，他只能抱得更紧了些，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颈侧。反正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妨卑鄙一回。

“放手蔡亨源。”

“不放。平时你对我搂搂抱抱，我都没说什么。今天就算我平时听你唠叨的补偿，换你听我说，该说的说完我就放手。”看李玟赫不再反抗，蔡亨源也松了力气，“先回答我为什么喝酒。”

“今天高兴。”

“下午吵了一架你晚上还挺高兴的是吗？最近失眠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愿意听吗？根本都见不到你人吧。”

“……那是我错了，这个我道歉。老是拒绝你邀约的原因，是因为……呃，反正是我自己的问题。抱歉，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刚开始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哪里惹到你却没察觉。”李玟赫又把头埋到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想了半天没头绪，后来看你和基贤玩得挺好的，觉得好像也不一定要和我当朋友了。你的朋友不少，我的人缘不差，不同时期总会有不同的朋友，可以理解。”

 

越是这么说，越不是这么想，这是李玟赫常见的假豁达。

 

“玟赫啊，你和我这辈子都会当朋友的。”说出这句话，蔡亨源感觉像是给自己的感情判了死刑，“从出道前我就能感觉到，不管我们到了哪个公司，我们都会一起出道。生存战最后一场的时候，你站在我身后的台阶上，等待最后一个出道名额，当时你很紧张吧？或者觉得没希望了？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最后一个名额肯定是玟赫，没有别的可能性。后来你和我冷战的时候，我也从没觉得会失去你，哪怕我们到了80岁，也肯定还是朋友，就算是下辈子，我也会找到你，和你继续做朋友的。”

 

（“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就像到目前为止一样。”by real蔡亨源）

 

“这么肯定吗？”虽然脸埋在被子里，但蔡亨源还是能听出李玟赫的语气明显放松了不少。他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基贤说我们俩有的时候像双胞胎，可能上辈子真的有什么缘分吧。……但是，玟赫啊，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蔡亨源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其实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很好笑对吧？真的不是自恋，是因为当时刚认识，你就很热情，总是对我搂搂抱抱，还一直对我眨眼，后来又邀请我去你家住，当时就觉得，啊，这个人对我有所图吧。”看李玟赫没作声，他只好一鼓气说出口：“可是现在……大概是我对你有所图了。玟赫啊……可能你会很困扰，但……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说完闭眼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李玟赫的回应，该不是厌恶得都不想对话了吧？蔡亨源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却发现李玟赫不知何时已经重回梦乡，窝在他怀里睡得很是安稳。蔡亨源一半无奈，一半庆幸，这或许是失眠小狗近来难得的甜蜜酣睡，他有点心疼地摸了摸小狗瘦下去的脸颊，看来适当运动还真的能促进睡眠。

 

一想到这个，他又有些吃味，反正李玟赫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他干脆对着小狗睡颜开始小声抱怨：“刚出道的时候说，还说外貌的话肯定是亨源，后来就改口说shownu哥最帅，最有男人味，现在认识了NCT那位，又说别人帅气，身材好。你这马尔济斯真是只颜狗。”他想下手捏捏小狗的脸，又怕扰人清梦，只好继续虚搂着李玟赫，往自己方向靠了靠，“明明是你先做出让人在意的举动，为什么反倒是我上了心？伯母没有教过你，不要对没感觉的人做出让人误解的举动吗？”

 

（说好的“不变的亨源”呢？）

 

李玟赫的吐息平稳又热切，过近的距离还有乖顺的样子都让蔡亨源有点躁动，平时说不出口的肉麻话，他现在倒很想对李玟赫一一倾诉出来：“好烦，居然在这个时候睡着。现在真的很想告诉你，喜欢你，现在很想亲你。如果说我们俩相像到会互相影响，那你会不会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上我呢？”他又将脸靠近了些，鼻尖对着鼻尖，还差一点就能亲上的距离，就算是这个距离，还是对方觉得可爱得放到眼睛里也不会疼。

 

人真的太贪得无厌了，他想，刚见面觉得这小孩长得清秀，就隐隐约约期待能成为朋友；当了朋友，又对他无差别的热情和眨眼感到不忿；等真的成为了唯一陪伴对方走过黑暗时光的伙伴，又希望自己是朋友里最独特的；然后就得寸进尺想成为恋人，想每天见到他，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他，想和他靠得再近些；结果像现在这样鼻尖贴鼻尖，至近距离感受对方呼吸的时候，又想亲吻他，等到真的亲吻了他之后，会渴望更进一步吗？会吧。

 

（希望你不要再靠近，又无法控制自己靠近你）

 

可能是太近了，睡梦中的李玟赫感觉氧气都被吸走了，不由得张开嘴小口地呼吸着，露出了小小的门牙和中间有一条小沟的舌头。这个场景好熟悉，以前他好像也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这样的场景。啊，真的很烦，蔡亨源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睡着，为什么睡着了还要这样……真的很可爱，又不能做什么……偷亲一次他会知道吗？现在他眼里只剩下李玟赫饱满的下唇和圆润的门牙，如果就亲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等等，他突然有种诡异的既视感，进公司前一天晚上……该不会不是做梦吧？

一下子清醒过来的蔡亨源，陷入了深深的怀疑，那次该不会他就已经乘人之危……了吧？怎么感觉……他可以很清晰地回忆起李玟赫唇齿的触感？

在他天人交战的同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闪过两条新消息提醒。

“亨源呐！还记得上次我和你提的那个女同事吗？我们确定交往了，今天是第一天！”

“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刚刚我问她是不是之前就对我有意思，她很惊讶地说完全没有kkkkkkk。现在想想，应该是我先喜欢的她，然后自己把自己给攻略了，真丢人啊kk！”

 

END

  

图片主要来自物料自截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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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老师及组织的安利，因为有些图是之前存的，不知道有没有遗漏……

如果有遗漏或者不能用的麻烦私信我，感激！

 

 

 

⚠ooc预警⚠

⚠1O4A2未分化设定⚠

与 @Jerry是个小聪明 的联文，下期更新请留意她的主页(. ❛ 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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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李敏亨。

也叫李马克。

我是南韩多国籍大型男团幼儿分队得令的大哥。

今天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终于从得令毕业了！

参加孩子们给我举办的毕业典礼的时候我简直感动得想哭，是劫后余生的那种感动。

天知道我一个Omega在一个大部分都是Alpha（还有两个小崽子没分化）的团里存活了这么久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用笔写下来大概会有一本英韩词典那么厚！

你听我说，我有话说。

我，李马克，真的是，好惨的一个O。

 

——

还记得三年前，在得令成团的前一个晚上，我被经纪人哥哥喊了去会议室。

会议室还有六个圆滚滚的小孩，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我。

“马克呀，以后你就是大哥了。得令没有队长，你是大哥就要照顾好弟弟们知道吗？”经纪人哥哥这样说。

于是我，李马克，一个刚满17岁的加拿大在韩务工人员，在韩文都说不顺溜的情况下，当了六个混世小魔王的大哥。

猛[nai]虎落泪。

散会之后，经纪人哥哥把我单独留下来了。我的Beta哥哥语重心长的跟我说，“马克呀，从体检方面来看，你很大一部分几率会分化成Alpha。以后要管好那群孩子就要靠你了，必要时候用信息素压制也是可以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沉重的活计。

然后得令就顺利的出道了。

其实总的来说，孩子们还是很可爱的。我在家里也是忙内，进了公司之后在一粒七分队里也只有东赫一个弟弟，现在身边忽然多了五个性格各异的皮孩子就很……用中国那句话来说就是痛苦与快乐并存。

毕竟会撒娇的弟弟真的很可爱，会闹腾的弟弟也真的很令人崩溃。

“哥我的耳返线打结了！”李东赫拿着耳返扯着嗓子喊。

黄仁俊插着耳机线打游戏，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帝努跟罗渽民刚还头靠着头在一起看视频，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就跳到沙发上打起架来了。

瑟瑟缩缩的忙内朴志晟拿着耳返不知道怎么带。

钟辰乐刚来韩国没多久，韩文听不懂也不会说，软乎乎一团站在角落看着他们玩闹。可怜巴巴的。

真的令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到现在都坚信我会变成王大头都是这群小崽子的错。我小时候的头一点都不大！

不管怎样，自己家的小孩还是要自己管。

我把仁俊叫去照顾辰乐，让帝努渽民停止打架，然后跟同样在一粒七活动过的东赫一起教孩子们带耳返。孩子们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真的很有成就感。

其实有几个弟弟也挺好的，不是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