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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小玫瑰

好吧,说不要说我也还是不得不说了


到底丧什么啊,一个被剪辑过的祝福视频就丧了天都要塌下来了?是你们太脆弱还是你们太容易被粉圈恩怨影响了?


一个被剪辑过的视频,而已


昨天的热搜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因为被剪辑过被动过手脚

所以adsj早早就准备了热搜挖好了坑等你


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


是觉得飞的回国,生日会,31个o等等都不如表面功夫来得重要呗


我很少这么直接地说话的,但是我这次真的要直接说了


我不想看丧逼,求丧逼滚出我的动感地带

好吧,说不要说我也还是不得不说了


到底丧什么啊,一个被剪辑过的祝福视频就丧了天都要塌下来了?是你们太脆弱还是你们太容易被粉圈恩怨影响了?


一个被剪辑过的视频,而已


昨天的热搜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因为被剪辑过被动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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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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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RORA_VIXVI

之前搞的黑化范医生,我醉了

咬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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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芜儿

物理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到磁体两极也有同性相吸的时候,很认真地停下来告诉我们:“你们看,其实自然界很久之前就告诉我们,同性也可以在一起,只是人们过了很久才发现并且接受这个真理而已。但是从今天开始,从这堂课下,你们都应该记住:同性也可以相吸。”

那一瞬间我们全班都被震撼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的成年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科学与人文的结合。

你看,自然界很早之前就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为什么不接受呢?

物理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到磁体两极也有同性相吸的时候,很认真地停下来告诉我们:“你们看,其实自然界很久之前就告诉我们,同性也可以在一起,只是人们过了很久才发现并且接受这个真理而已。但是从今天开始,从这堂课下,你们都应该记住:同性也可以相吸。”

那一瞬间我们全班都被震撼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的成年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科学与人文的结合。

你看,自然界很早之前就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为什么不接受呢?

汽水罐

【文体两开花】洛杉矶的冰美式

   

  / 现背1w5又臭又长

  / 一周年快乐

   

  #1

  

  范丞丞一直都有在构想着未来的光景。

   

  他是一个爱做梦的人。

   

  小时候幻想着长大,少年时期梦想着成年,成年后又朝思暮想着再长大一点才好。他才从偶像练习生这个大舞台上以第三名的成绩出道,站在高台的至上数第二阶,远处是欢呼雀跃的粉丝,身边是同样高兴的未来队友,背后、背后。

   

  背后是第一名。

   

  第一名是蔡徐坤。

   

  他偷偷放了视线,又害怕自己的粉丝们扛...

   

  / 现背1w5又臭又长

  / 一周年快乐

   

  #1

  

  范丞丞一直都有在构想着未来的光景。

   

  他是一个爱做梦的人。

   

  小时候幻想着长大,少年时期梦想着成年,成年后又朝思暮想着再长大一点才好。他才从偶像练习生这个大舞台上以第三名的成绩出道,站在高台的至上数第二阶,远处是欢呼雀跃的粉丝,身边是同样高兴的未来队友,背后、背后。

   

  背后是第一名。

   

  第一名是蔡徐坤。

   

  他偷偷放了视线,又害怕自己的粉丝们扛着大炮怼着自己特写直拍,便只好做出一副不经意转身整理后衣摆的模样,再顺便就偷偷看一眼,就只看一眼。

   

  然而就是这么一眼使他愣住了。

   

  ——蔡徐坤在哭。

   

  范丞丞一直都觉得蔡徐坤挺好看的,虽然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帅的那一个,但是蔡徐坤长得好看这一点也是不同否认的。自己印象中的蔡徐坤好像都是成熟稳定的,虽然纤细,但是却挺着背走在最前方,然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眼泪可以那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和一般的眼泪不一样,那些眼泪珠子又大又圆,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落下来,再破开空气里的尘埃,再重重地摔在地上炸开。

   

  连鼻子和眼皮都哭红了,范丞丞看得愣住,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然后蔡徐坤就发现了他的视线。

   

  范丞丞:“......嘿。”

   

  “别哭啦,哭起来就不好看了。”范丞丞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明明这人哭着还是挺好看的,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出道呢,第一名,要开心一点,前途无限呢。”

   

  他说话的语气过于老练,带着一股与年纪和阅历完全不相符合的沧桑,蔡徐坤突然就被逗笑了,捂着嘴乐呵地笑了一声,然后才点点头。这现场人山人海,又吵又闹,范丞丞却精准地从这些噪音中抓住了属于蔡徐坤的那一声轻轻的笑。

   

  都说喜欢这东西出现的莫名其妙,可以是递过来的一块橡皮擦,也可以是炎炎夏日里的一杯冰镇珍珠奶茶。于是范丞丞努力压下自己的擂鼓心跳,在蔡徐坤朝自己张开双手时的那一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抱住了他。

   

  出道之后的日子反而变得很单调,没有如范丞丞多想那样,一天到晚睡两三个小时,偶尔懈怠一下就要被网上虚拟的尖刀戳刺脊梁骨,再推扯着摇晃往前。大脑在这样的折磨里摧枯拉朽,然后变得神志不清。他经常在机场走神,有时候团活走着走着,他就从前方落到了最后。回过神来再次往前加速时,就会看到蔡徐坤驻足在原地等着他。他会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凑过去贴着自己的漂亮小队长小声问,“你是在等我吗?”

  

  “我一直都在等你。”蔡徐坤说。

  

  好像确实每次都是蔡徐坤在等他,连去天台偷偷亲个嘴,都是对方先到一分钟。他有次把蔡徐坤压在门上亲,问对方以后还等不等自己了。话这么说出口似乎又有点不对,范丞丞改了口,又说他害怕有一天蔡徐坤不等他了,他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

  

  蔡徐坤就摸他头发,指腹温热贴着他脸颊,纵使唇珠已被对方折磨红肿烫痛,他还是坚持说,我等你,因为你爱我,我爱你,我喜欢你,你对我好,你把你那颗干净纯真的心送给我,我便愿意等你,是心甘情愿的。范丞丞听了就笑起来,偷偷去揉捏他的臀,蔡徐坤呼吸渐乱,还是由他去。

  

  巡演开始后就全国各地跑,在每一场光鲜亮丽上对着暗号谈恋爱,大家都变成空中飞人。但是也正如范丞丞所说,他挺喜欢这样,他从小时候就喜欢和大家待在一块儿,这样总感觉自己不是孤独的。

  

  他动手能力好,绘画也挺有天份。总是喜欢把一张纸画上涂鸦,再折成一只纸飞机掷出。纸飞机在空气里划拉开一个弧度,再落到蔡徐坤脚边,被对方捡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他喜欢和大家待在一块儿的这个“大家”,这个词要被精准定义一下。

  

  他喜欢和蔡徐坤待在一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身一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后台胡思乱想。

  

  他前几天才和蔡徐坤吵了架,本来打电话的本意是思念和慰藉,可是到最后又变成冷言冷语和夹棍带棒。他说,我想你了,你就不能回来么,美国有什么好的。

  

  “我要开巡演啊。”

  

  “所以你不回来,也回不来,所以我就要去看别人出道,来到这地方......你还记得么,去年,我们在这里出道了,你是第一,我是第三,你站在我背后,你抱了我,你还记得吗?我觉得你肯定忘记了。”

  

  蔡徐坤怎么会不记得,但是当下他怎么回答都是在刺激范丞丞的伤口,等到对方话语平息,他叹息一声:“...丞丞,我需要去忙了。”

  

  范丞丞呼吸一窒,他咬咬牙,觉得痛苦难忍,最后幼稚冷声道:“我真讨厌你这个样子,你就永远待在美国吧。”

  

  他摞了电话,心里懊恼时再打过去就是女音提示对方暂时无法接听。他们从前不会这样的,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光大多美好甜蜜。光是脚挨着脚坐在一起看无趣影片都可以笑得开怀,台上幕后的暗号彼此都懂,光是一个相同小耳饰都可以乐呵半天。

  

  他的心里遍布汽水咕噜涌起的碳酸气体,声音这会儿轻轻掠过耳膜,就摩挲出一种奇妙的砂纸似的质感,沙沙的、暗哑的、湿漉漉的,然后气泡啪嗒一声在空气里炸裂了。

  

  朱正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头,小声问:“我们要去看看他们宿舍,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范丞丞摇摇头,“我不去。”

  

  朱正廷有些为难,其实没人想到处乱逛,都是剧本要求,所有的积极性全部都是虚假的。他叹息一声,瞬间又扬起了微笑,说“我知道你没睡好,那你休息,我们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不要到处乱跑啊!”

  

  等着大片大片灰扑扑的人和黑压压的摄像机略过,范丞丞耳边才得到了一丝清净。原处也有两个练习生,穿着制服,脑袋和脑袋挨在一块儿,连同发丝都互相交缠。恍惚之间还能听见一方问另一个说,等会的小道具多久拿出来。

  

  蔡徐坤当时也这样问过他。

  

  那时候范丞丞拉着蔡徐坤的手,细细地把这个人的小紧张给一一抚平,好像,好像那时候他还偷亲了一口对方,蔡徐坤就笑起来追着他打。

  

  范丞丞闭上眼睛呜咽一声,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声音。他太困了,困到想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地睡一觉。

  

  #2

  

  范丞丞突然翻身坐起,这样的急速动作给人体本身带来的就是那一瞬间的眩晕和眼黑。范丞丞大力地喘息一声,只觉得刚刚那个漫长黑暗的梦魇吸取了他的魂魄,把他现在震得头脑也不甚清醒。他攥紧胸前的布料,下了床,赤脚挨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才将他叛逃的思绪来回,范丞丞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所有场景布局全是陌生的。

   

  ......这里既不是他家,也不是宿舍。

  

  他不是正在后台么......?难不成这是节目组的恶作剧?是隐藏摄像机剧情吗?

   

  他急急站起来想要出去,结果这床与门之间不过五米不到的距离他却只走了一半便草率停下。快满十九岁的少年大脑里依旧全是漫无边际的虚想,可以是漫威大世界里飞天英雄,也可以是悬疑片里的恐怖绑架。毕竟这地方他实在没见过,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都在不经意间被人换掉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范丞丞屏住呼吸,随手拿起一边书桌上的石雕当做防身工具。

   

  门推开——

   

  ——“起床……哎,你已经起来了啊?”来人是个女性,对方看了范丞丞一眼便挪开目光,注意到他光着脚,随即无奈道:“怎么还光着脚,虽然如今已经四月了,但换季期间还是挺容易感冒的。”

   

  范丞丞仔仔细细瞧着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人怎么长的那么像他的随身助理小陈呢?不过准确来说,这人似乎比小陈更老一点,因为眼角已经出现皱纹了。

   

  “你是小陈吗——?”

   

  女人梗住,盯着范丞丞左右打量一圈,才笑了一下说:“我不是我自己的话,还能是谁?你别和我开玩笑了,丞丞你今天又演的是什么,是睡一觉起来就失忆忘掉一切的戏码吗?”

   

  范丞丞呆住,又听见小陈说:“今天你得参加一个剪彩活动哦,是你以前的队友林彦俊的。”

   

  然后他就精准地抓住了对方语句中的用词,“以前的?”

   

  小陈脸色虎下来,她对于范丞丞的恶劣玩笑已经到来忍耐的极限了,再次强调:“不要再这样开玩笑了哦,赶紧去洗漱,我在客厅等你。”

   

  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范丞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愣住了,他当然记得自己长成怎么样,这张脸也应该是他,但是却也不应该是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又是怎么回事?仔仔细细一看,右脸上似乎还多了一道疤。他彻底呆住了,又联想到小陈刚刚说林彦俊是他以前的队友,连忙跑去出找出手机。OK,这手机也不是他用的苹果XSMAX了,按照习惯解开密码,范丞丞直接点开日历。

   

  今天居然是2025年4月6日!

   

  但是在范丞丞的记忆里,今天分明应该是2019年4月6日。

  

  他今天本应该在别人的出道现场上祝贺雀跃,然而自己只不过是在后台眯了一会儿,怎么醒来就变成六年后了?

  

  等着他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就被小陈带上了保姆车,对方细细碎碎地说着近期的工作安排,今天这个行程是这一阵子的最后一个,然后就可以如范丞丞的愿进入一段休息期,一个人去到处看看。

  

  范丞丞试探性地开口:“为什么是最后一个?”

  

  小陈真的觉得他很不对劲了,要不是面前的人就是范丞丞,她恐怕都会以为对方被谁假扮了,“你是认真的么,还是你睡了一觉起来什么都不清醒了。”她顿了顿,“不是你主动给公司申请了假期吗,要求把所有行程都推掉,要好好休息一阵子。”

  

  范丞丞正欲开口,结果车一停,小陈率先拉开车门下去了。

  

  他满是心不在焉地跟着走,心想自己人生地不熟,根本不了解六年后的世界,要是遇到什么认识自己的、但是此刻的他又不是的人才叫完蛋。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一拳擂上他的肩膀,范丞丞心头一跳,转头看去,“......林彦俊?”

  

  “干什么呢,这样魂不守舍的。”林彦俊笑起来,“还是你好,他们都说没空来帮我,怎么样,是瞧不起面包店是不是!”

  

  范丞丞问了句:“都没空?”

  

  林彦俊点点头,推着范丞丞往里边走:“陈立农在台湾拍戏,你们乐华那几个前几天不是去了泰国,尤长靖录制节目,小鬼和王子异不知道去哪了,就只有你了,好兄弟。”

  

  他把所有人的行程都说了个干净,唯独漏了个蔡徐坤。范丞丞觉得自己心痒的慌,他从今天早上起来就没听到蔡徐坤的消息,于是当下问:“蔡徐坤呢?”

  

  林彦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因为你来了嘛,我就不好叫他了。”

  

  “好了,去尝尝那个榴莲千层,不骗你,可好吃了。”

  

  “我不吃榴莲...”

  

  “放屁,你在节目上吃的可香了。”

  

  太奇怪了。

  

  六年后的自己,个头又长了,身上有肌肉块了。以前对榴莲深恶痛绝,现在听林彦俊说,自己在节目上居然吃了好多。

  

  六年后的蔡徐坤...,跟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似乎除了范丞丞他自己,就根本没人会主动提起。

  

  手机通讯录里多了好多人的联系方式,但是加了个“A”置顶的那个蔡徐坤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微信里也没了“他的猫”。他按着自己印象中所记得的号码打过去,接起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范丞丞头疼,在那些媒体一片镁光灯闪耀中觉得眼黑,一结束便拉着林彦俊的手问:“蔡徐坤呢,蔡徐坤在哪里,你有他的电话么?”

  

  林彦俊看着范丞丞,尴尬地笑了两声:“你怎么回事啊,今天这么不正常。”

  

  接着他脸色改了改,低着声音问:“你是认真地在问我吗?”

  

  “当然。”范丞丞说。

  

  林彦俊没办法,只好告诉他蔡徐坤在美国,接着又把蔡徐坤的手机号码写在了一张纸条上递给他。

  

  又是美国,范丞丞心想自己那通电话只不过是气话,难不成蔡徐坤真的永远待在美国不回来了吗。

  

  这可不行,范丞丞有些委屈。

  

  #3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范丞丞都要以为上天断了他的生路,这时候“嘟”的一声,一阵细细微微的冗杂电流约过一万千米。北京到洛杉矶的距离,是10031公里的直线距离,是20天的轮渡,是12个小时的飞行距离,是15个或者16个小时的时差。

  

  “喂,你好...?”

  

  范丞丞屏住呼吸,听到对方有些困倦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洛杉矶应该是凌晨一二点,蔡徐坤应该在睡觉。他许久没说话,蔡徐坤都差点以为这是个跨洋电话诈骗了,刚要挂掉结果就听见对方喊了句,“坤。”

  

  于是蔡徐坤就愣住了。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年纪渐长,在娱乐圈怕爬滚了更多的年头,资历和奖杯并进。后辈们叫他一声哥,同辈朋友们来往少了,见面时直呼他名字或叫叠字,唯独有这么一个人爱叫他单字,还得带上万般缱绻的儿化音。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低头看了看号码,然后才艰难地发音:“丞丞吗?”

  

  范丞丞持续了半天的心慌意乱终于平息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旁边远处还是人声鼎沸,他一个人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站在拐角处给蔡徐坤偷偷打电话。六年后的陌生击溃了他,他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已然长大,但是现在却发现,他还是胆小的。

  

  “你在哪儿啊?”范丞丞语无伦次地问,“为什么我找不到你,连你的手机号都是我跟别人要的,我,我挺慌的,一切都太陌生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我其实——”范丞丞想讲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又害怕对方不相信自己,只好话锋一转,“我很害怕,你、为什么你真的就待在了美国,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一起啊?”

  

  他今天早上环顾了自己的家,里边空空荡荡的,照片相框都没有,衣柜里只有自己的衣服,鞋柜里只有自己的鞋,客厅边上有个狗屋,那只小小的柴犬已然长大,昨天刚被送去宠物店洗澡。

  

  他的话语太多破碎也不连贯,像是在困境里突然遇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放下心去依靠的人,噼里啪啦地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全盘托出。蔡徐坤耐心听着,最后才问了句:“你怎么了?”

  

  范丞丞一梗,他万万没有想到蔡徐坤会这样回答自己。对方可以撒娇,可以道歉,可以安慰他,但是怎么会问他怎么了。他还能够怎么了?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六年后,一切都变化了,他能怎么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范丞丞突然觉得有点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眼下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另一件事,另一件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他张了张嘴,最后舌头抵着牙齿,轻轻地问道:“是你不要我了吗?”

  

  蔡徐坤没说话。

  

  范丞丞便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我们还在一起吗?”

  

  “范丞丞。”

  

  蔡徐坤叫着他的名字回答他,一字一句,清楚得很。

  

  “我们已经分手好久了。”

  

  范丞丞一下子就哭了,他自己没想到,蔡徐坤也没想到。原来林彦俊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因为他们两个分手了,所以不好同时叫他们两个过来。他的眼泪刚从眼眶里出现聚集,就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糊得眼睫和眼睑都是,甚至还呜咽出了声音,像是一只被困于笼中的小兽,和当年被导师点名出来rap表演忘词后的落泪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他捏着眉心,泪水还在横流,心想是不是自己平日里肆意妄为惯了,上帝要这么惩罚他,把他丢到六年后,丢到范丞丞连蔡徐坤都失去了的世界里。

  

  蔡徐坤有些慌,他一开始觉得这个电话莫名其妙。许久没联系的前任加队友突然打来的电话,铺天盖地的一顿指责和埋怨,还哭的这样伤心难过。这不像范丞丞,范丞丞已经长大好久了,不会再这样哭了。

  

  他尝试地开口询问:“你到底怎么了?丞丞,是你那边出事了吗?”

  

  范丞丞想说话,想告诉蔡徐坤自己确实出事了,结果张开嘴巴就全部变成了哭声,最后只断断续续地道:“你能来找我吗?或者,我去见你也可以?可以吗,求你了。”

  

  #4

  

  蔡徐坤没敢让范丞丞自己过来,他觉得对方现在有些奇怪,像是得了什么癔症,又有点像那些无脑偶像剧里演的老套失忆戏码。这种事说不准,但是他手上早就没有了范丞丞周围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因而只好自己回国一趟。

  

  首都机场落地后,是国内的工作室人员来接的他,他上了车就直奔医院。

  

  是的,他上飞机前给林彦俊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有空就带范丞丞去医院看看范丞丞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

  

  这话说的搞笑,林彦俊一听却没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第二天就拎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范丞丞去了私人医院挂号看诊。医生对他们来历无语,但还是按照要求将范丞丞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范丞丞没多大力气,他这两天饭也没吃,心里确认了蔡徐坤会来找自己后便无欲无求的,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没有任何的问题。”医生无奈,“只是心情比较抑郁,你们多开导开导就可以了。”

  

  林彦俊接了个电话,才对医生说:“您再给他看看吧,他真的挺不正常的,我出去一下,麻烦您帮我看着他。”

  

  范丞丞撩起眼皮看着林彦俊出门,然后注意到一边的护士偷偷拿手机拍他,他也没心情管。这两天他把自己六年后的人设给摸清了,彻底转型当了演员,参演了几部大型电视剧和电影,平日里端着酷哥架子。要十九岁的他这样,他完全做不到。

  

  突然福至心灵,范丞丞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然后立刻起身往外跑,医生和护士拦都拦不住。就跟冥冥之中有神明在引导他一样,他下意识往左走,掠过长长走廊,然后看到林彦俊服务大厅边上,正在和另外一个人讲话。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蔡徐坤。

  

  蔡徐坤还是那么瘦,头发黑黑的,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几乎把脸遮了一半,但是范丞丞就是知道那是蔡徐坤。

  

  追来的护士请他回去,这边闹出来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那边的两人。林彦俊转头看了过来,叹一声,让护士回去。范丞丞盯着蔡徐坤不放,蔡徐坤摘下口罩,露出略显疲惫的脸,眼睛里带着血丝,他对林彦俊说,麻烦你了,彦俊,既然没检查出问题,那我就先送他回家吧。

  

  蔡徐坤带着范丞丞去地下停车场时一路无话,范丞丞看着对方帽檐后翘起的一缕头发心痒,刚要一如既往地伸手去为对方抚平,蔡徐坤就突然伸手按了钥匙,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发出解锁声,把范丞丞吓了一大跳,只好把手伸回来。

  

  他开车很顺,甚至还闲暇地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点燃的烟支在窗边。但是在范丞丞的记忆里,蔡徐坤分明是不会开车的。他们两个人,一个挂在科一,一个挂在科二,都没考到证。

  

  “你会开车啦。”范丞丞扯着嘴皮开口,“挺好的。”

  

  蔡徐坤通过后照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到车子平稳地驶上了高架,他才说了句其实你也会了。

  

  于是范丞丞又不想说话了,他转头盯着窗外快速滑过的景色发呆。变化这个词太无情,他感觉什么都变了,但是却又都充满着一股熟悉感。眼下这条路,他曾经来过,但是这次出发的目的地,他却陌生,现在看来,蔡徐坤似乎都比他更清楚自个家在哪里一点。

  

  指纹解锁进了屋,蔡徐坤环顾了一下周围,范丞丞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这时候屋内一阵聒噪,含夹着兽掌跑动的声音,范丞丞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找那条狗。

  

  虫虫也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小,它似乎很认识蔡徐坤的样子,从客厅跑出来后就使劲扑在蔡徐坤腿上,却一点也没有来黏他这个主人。蔡徐坤看得有趣,只想都说狗是有灵性的生物,这突然不亲近范丞丞,难道是它也觉得范丞丞不对劲吗。

  

  他来过范丞丞这房子几次,在没分手的时候。这房子地段好,装修好,其实是范丞丞他妈妈和姐姐送他的二十岁礼物,范丞丞不乐意白要,便同他家人做了个约定,要分期付款把钱还上。装修好那天,屋子里的甲醛味还没散尽,他就急急地开了车去把蔡徐坤接来看他们两个的小巢。落地窗,长窗帘,虽然不会做饭,但却集了一冰箱的蔬果。

  

  甚至范丞丞还指着门口那一大窝花丛说,那里要种上洋桔梗,娇柔的花,细致的茎,素素的紫,盈盈的白。院内要架座秋千,好让蔡徐坤坐上边写歌词。

  

  他们曾经在秋千上做丨爱,在花丛里缠绵。那些仅仅两色的洋桔梗被压的稀烂,溅出微苦腥涩的花汁,再染进每个毛孔里。

  

  #5

  

  长大这件事是那么自然而然又磕磕绊绊的来到他们的生命,而那些隐晦的情感胶着的似爬山虎一般,葱葱郁郁又不讲道理地占满了他们从少年时代迈向成人世界的无数个日夜,他们便从一起启梦到各自发梦,变化成如同住在一个子宫里的双生体,再各自都不回头地远远奔去。

  

  范丞丞先前在电话里的那些顾虑直到见到蔡徐坤本人便烟消云散,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心脏都挖出来剖露在蔡徐坤面前,叫他看看自己的心意如何满溢,又想询问六年后他们如何会走到分道扬镳的这一步。他坐立不安,捏起茶几上的纸乱揉折叠,想要说话,然而蔡徐坤却抢先一步开了口:“你到底怎么了?这不像你。”

  

  可是这就是我啊,范丞丞心想。

  

  “如果我说。”范丞丞舔了舔嘴唇,却又突兀地问:“你还记得,出道一周年的时候,我和你吵架的事情吗?”他眼睛里带着光,都是期盼,毕竟这是他印象中唯最后一件属于自己的、自己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了。

  

  蔡徐坤愣住,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不记得了,太久了。”

  

  范丞丞默下视线,沉默半晌,“如果我说,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应该是以前的我,是那个刚刚因为出道一周年无法见面而和你吵完架的那个我,你信吗?”

  

  蔡徐坤摇头,笑着道:“丞丞,你该知道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见范丞丞彻底说不出话了,他又问:“你经纪人知道你生病这件事吗?”

  

  那张脆弱的纸在手指下变成了一架飞机,范丞丞把他迎着潮湿的风扔了出去,见它在空中晃晃悠悠了一会儿,就朝着地面直直俯冲了过去,最后软塌塌地落在了蔡徐坤脚边。但是蔡徐坤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它捡起来了,范丞丞的心沉下去。他几乎可以预见它的最后结果,尸体会慢慢腐烂,变成颗粒分子再消失。

  

  “我们为什么会分手啊?”

  

  蔡徐坤玩手机的手停住了,他抿抿唇,像是在考虑范丞丞这个问题有没有侵犯到他自己的隐私边缘,最后只轻轻回答道:“就那样,顺其自然地就没有在一起了。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见面的时间少了,又彼此瞧不起对方的工作。”

  

  他和范丞丞算是和平分开,两个人都没有把话说明。他们一个歌手一个演员,蔡徐坤刚一结束巡演,范丞丞就进了组拍戏,一年到头见面次数寥寥。偶尔几次碰面还要小心狗仔,平日里被拉扯进虚假绯闻不断,争吵矛盾纷纷涌上,二人都在怀疑在一起的抉择是否正确。他们每一次都仿若临时起意发起一场口舌之间的战争,双方势均力敌,毫不相让,又如同兽类互相撕咬,见血也不收口。蔡徐坤这人又是果决的性格,确定后第二天就搬离了范丞丞的家,自己在北京重新租了个临时房子当住处。范丞丞没挽留他,他也没留下。

  

  范丞丞问:“那你还喜欢我吗?”

  

  蔡徐坤笑了起来,他想告诉范丞丞现在问这种问题没有意义,但是他又无法确切地说出答案,把手机放在桌上,他弯腰把那个纸飞机捡了起来,细细地展开铺平,“你看,就算我把它还原成一张纸,上面也还是有皱痕对不对?这是不可避免的。”

  

  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范丞丞目前的情况。

  

  “但是说这些,就很无聊。”

  

  蔡徐坤把目光投远,盯着窗外洒进的那一丝光辉出神,他从没想过范丞丞会想如今这样。事实上,他也好久没有看到这人这般幼稚的行为了,会无理取闹,会撇嘴难过,这样的特质似乎已经消失很久。在他晃神的这一瞬间,范丞丞却已经走到他身侧,似乎想抱他,然而实在不巧,蔡徐坤的手机闹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打了个手势。

  

  “我合作伙伴,出去接个电话。”

  

  他本来就是突然回国,自己那边还有未解决的事务。范丞丞不知道,只以为蔡徐坤是恨不得找理由躲开。见对方径直出了门,范丞丞才真的卸下气来。

  

  这他妈算什么?

  

  六年后,他和蔡徐坤分手了,蔡徐坤看起来还不怎么喜欢他了,说话做事跟在维持交际一样。范丞丞觉得头疼胸闷,顺着往后,背抵靠在酒柜上,将那搁放在展柜上的各色洋酒碰到叮叮响,他把脑埋在手掌里懊恼——还不如死了算了。

  

  因此,蔡徐坤打完冗长跨洋电话回来时就看着范丞丞脸烂红又惨白跌在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手边洒着几瓶开了封的威士忌亦或白兰地,金黄醇白的酒滴滴答答地漏出来,在地貌上洇出一团团水迹。

  

  “......你这是在干什么?”

  

  蔡徐坤有些吃惊,越往范丞丞那边靠近酒味儿就越浓,他拧起眉间,言语里不自觉夹带上了三分不满意,“你这两天没有行程吗。”

  

  他蹲下来把范丞丞手里握着的酒瓶子拿开,搁放到一边。这些酒大多是他当年买的,范丞丞酒量一般,喝不惯洋酒,这些都是放在家里当摆设物件。蔡徐坤看了眼范丞丞,对方眼皮子都泛红,明显是酒意上头。

  

  “还起得来吗,我扶你回卧室。”

  

  他刚握住范丞丞的手臂就被对方反握住手腕捉了回去,重心没抓稳直接磕跪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呼疼,范丞丞便翻身把他压在了沙发上,眼泪砸在蔡徐坤身上。

  

  “我好想你。”

  

  “我们怎么可以分手啊?”

  

  “不是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吗?才几年,你就告诉我,我们分手啦?”

  

  “可能、可能现在的我脾气很混,但是你可以管我,骂我啊,我会听你话的,我只听你话的。”

  

  

  #6

  

  。

 

  

  # 7

  

  范丞丞遛着鸟跑去浴室接了盆温水,又顺手扯了自己的毛巾来给蔡徐坤擦拭身体。蔡徐坤任由他动作,大有一股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意味。 

  

  蔡徐坤半阖着眼,却突然道:“你真的不是他。”

  

  这话说的矛盾,但范丞丞却一喜,拧着毛巾的动作都顿住,那块毛巾啪嗒一声掉会水里重新吸收满水分。毕竟好歹蔡徐坤相信了自己的话,范丞丞问蔡徐坤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他摇摇头不讲话。

  

  好久以前,蔡徐坤便和范丞丞约定好不轻易接吻。他这人是固执的性格,虽然平日里总是表现出温柔包容的样子,但只有亲近的人知道这人皮骨底下全是己见。他嫌弃范丞丞因为拍戏和太多人有着亲密接触,连接吻都不纯粹,范丞丞犟不过他只好依着。但是刚刚的范丞丞,却跟个缠着主人亲近的幼犬一样索吻,甚至还叫他哥哥,那也是个好久远的称呼了。

  

  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荒诞事,甚至还想就算是平行宇宙,又为何是这个范丞丞来到他身边。

  

  正当他在思索时,先前被丢到一边的手机突然一亮,显示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回美航班信息。

  

  范丞丞突然沉默,他意识到蔡徐坤还是会离开的,他把对方从繁忙工作中拉出来,现在对方又要回到他自己的生活中去了。他张了张嘴,想说出些挽留的话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立场,他是过去的自己,没有资格去挽留未来的蔡徐坤。

  

  “......他买过好多张去找你的机票。”

  

  蔡徐坤一愣。

  

  范丞丞说:“他也还喜欢你。”

  

  他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个世界太陌生,心想着就算自己长大了,这种习惯也该还在。和蔡徐坤打完电话回家的那个晚上,范丞丞站在房间沉思半天,最后趴在床底下勾出一个纸盒,找到了那个皱巴巴的本子,甚至发现自己还是保持着写歌词的爱好,边缘纸页被他自个扯得烂烂的。往后多翻了些,文字越来越少,到最后廖剩无几,确实卡在书页里的电影票,还有——还有——蔡徐坤的演唱会票根,零零散散的,这几年依次都有。

  

  范丞丞仔细看了下位置,发现全是山顶,他肯定是悄悄去的,抱着还是不让蔡徐坤发现的心思。

  

  再往后翻就是一沓被撕成两截的机票了。蔡徐坤这一年基本半定居LA,国内巡演计划完成后他就专心于制作新的音乐,年初匆匆回来过了年就又走了。以往就算二人不相见,但是好歹上节目或者颁奖典礼都能偶尔窥到,现在倒真的成了行影单只的死局。

  

  后悔分手、后悔没再珍惜一点,一个人生活时无意间翻出曾经二人一起逛超市买的情侣牙刷又怔愣住,两只红蓝色未开封,于是那点浓烈的思念又顺着脊梁骨盘旋而上,再渗进皮肉里。

  

  但是是他先提出的分手。

  

  而蔡徐坤一如往常一样,答应了他的要求。

  

  从前范丞丞还缠着蔡徐坤要求对方与自己一起去爬雾灵山,蔡徐坤因为跳舞曾伤着了膝盖,爬到半路就隐隐作痛,但还是坚持到了终点。范丞丞看着大好风光心里平添了一股傲气,舔弄着蔡徐坤的唇舌告诉对方,以后他们要各自为王。

  

  而如今他倒希望他们没爬过雾灵山,没有许下那个愿望,他们两个都是最普通一凡人,能有时间与对方一起度过,总不是像这样聚少离多。

  

  订了一堆去美国找蔡徐坤的机票,但他还是少了那么一两分勇气,甚至还自找借口没有时间,好几次已经领了登机牌又驻足,担心在地球那一端的蔡徐坤早就把这两颗痣给忘掉了。

  

  蔡徐坤突然嗤笑一声,范丞丞以为他不信,“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蔡徐坤说。

  

  他目光煜煜,倒不像之前那样冷淡自持,像是确认了面前的范丞丞不是他的那个范丞丞,他也由此不必再端着那副性子保持着刺猬样儿。

  

  “这么说很奇怪,但是你少了这么几年的经历,你就不像我记忆中的范丞丞,但你确实是范丞丞。”

  

  “所以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无妨,因为你到底不是他,至少不是和我分手的那一个。”

  

  蔡徐坤笑起来,这是范丞丞与他见面后所看到的他的第一个笑容。

  

  “我一直在等他。”

  

  “不是非得要一张来找我的机票,只需要一通电话就可以,就像你打给我这样,我便会义无反顾地奔向你。”

  

  #8

  

  “丞丞,快起来了,怎么还睡着了?”

  

  “幸好你的妆发没乱,我的小祖宗。”

  

  范丞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身处于乱糟糟闹哄哄的后台。助理问他是不是舒服,不远处有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生们在窥伺着他,他摇摇头,只觉得恍然。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他拿出手机要给蔡徐坤打电话,没有选择直接点进通讯录拨号,反而执着地点开拨号键盘,将那些铭记于心的数字依次点下来。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之一,等待电话被接起。

  

  这一次接起电话的人不是陌生人。

  

  蔡徐坤声音很疲惫,电话一接起来时便叫了一声“丞丞。”

  

  范丞丞没说话,只是听着他的呼吸。他斟酌着用词,想要为自己先前的话道歉,也想说自己的满腔心情与爱意,结果第一个开口的还是蔡徐坤。

  

  “丞丞。”蔡徐坤轻轻咳了咳,嗓音有些哑,他说,“是我的错,不能跟你一起,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吗?”

  

  范丞丞一时间说不清自己的感受,这件事要归因的话,基本算是他在无理取闹。但是眼下,居然是蔡徐坤率先给他道歉了。

  

  他原本漂浮在三万英尺高空的心脏,在心虚后悔的充斥之后,听见蔡徐坤这样一句话,就猛地俯冲向大地,伴随一声巨大的声响,粉身碎骨,炸出层层尘埃渗入整个世界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范丞丞鼻头一酸,又感动又愧疚。

  

  先前那个在虚浮高空震碎的心脏终于被仙女棒的魔法赐予重生恢复活力,这个残酷现实的梦,也许并不是梦,它给了范丞丞当头一棒,将他从无边的美好幻想中抽离。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和蔡徐坤的未来抱以美好,心想蔡徐坤就是他的快乐。但是现在,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一种快乐不会过期,好像便利店货架上那个保质期只到五月一日的凤梨罐头。这个过程就像是在走独木桥,稍一走神就会跌下去,然后摔成粉身碎骨。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了六年后的我们。”范丞丞有些哽咽,结结巴巴地撒谎:“六年后的我们还在一起,恩恩爱爱的,一如现在。”

  

  蔡徐坤笑了一声,宛如太阳破开厚厚的乌云,声音轻快,“那是当然。”

  

  “所以你干嘛哭?”

  

  他自然是捕捉到了年下小奶狗的细微哭腔,虽然对方隐藏得很好,多半不想被自己发现,但是他还是发现啦。蔡徐坤就是这么了解范丞丞,范丞丞嘴巴一撅,蔡徐坤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没哭。”

  

  “哦,那你流了几斤眼泪?”

  

  ...梦和现实到底还是不同。

  

  对方狡黠的语气像只狐狸,就算没见着面,他也能脑补出来地方上扬的嘴角和漂亮的眼睛。

  

  于是范丞丞没好气地说:“五百二十斤。”

  

  这下轮到蔡徐坤一梗了,他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然后又软下腔调,声音细软像棉花糖,“流了这么多眼泪呀,好可怜哦,要我亲亲你吗?”

  

  “要啊。”

  

  “一斤眼泪对应一个吻,你现在欠我五百二十个。”

  

  未等蔡徐坤说话应答,范丞丞突然说,“蔡徐坤,我想来找你。”

  

  “我想见你。”

  

  “迫不及待,比鱼索求水更想。”

  

  “我要订机票,等会儿结束就去机场。”

  

  范丞丞又想到蔡徐坤这接连一阵子都行程繁忙,刚刚结束旧金山的公演,甚至就还要前往洛杉矶,害怕自己前去赴空,他咬了咬舌尖犹犹豫豫地问:“你会等我吗?”

  

  蔡徐坤模糊地嗯了一声,他那边又凭空响起一堆外语,叽叽喳喳地囔个不停,大概是在叫他赶紧继续工作。范丞丞差点以为他就要挂掉电话去投身于新一轮繁忙了,结果听到了对方轻轻笑了一声,让那些人等一等,说他正在和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笨蛋的一个人打电话。

  

  心跳声灌进身体里,爱意被滋润。

  

  “丞丞,洛杉矶的冰美式很好喝。”蔡徐坤说,“我想,还给你的第一个吻,该是这个味道的。”

  

  “我一直都在等你。”

  

  #9

  

  一年365天,春夏秋冬,过得是这么快。

  

  也许再不久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但就算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们也还是年轻,还是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依旧抱着憧憬与忐忑,不管是刻意放满的脚步,还是无尽头的包容,亦或是等待与被等待,这都是出自于爱。

  

  所谓人间荒芜三万里,范丞丞在踏上熟悉又陌生的舞台那一刻,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尖叫声觉得,蔡徐坤便是这天上带来丰沛雨水的云。纵然他们相隔遥远,只要心意相通,就如在身边。

  

  那个单一又枯燥的春冬之季,荒草在冰原里迅速枯萎,皑皑白雪从天而降,落在发丝间又密密化开,像冰球山楂外边的一层糖霜,甜蜜却依旧酸软牙齿,咬不动春桃。

  

  范丞丞永远记得,蔡徐坤当时朝他张开的双臂。

  

  暴雨洗礼,盛夏将至。

  

  今年年末,约好一起去廊坊看雪吧。

    

  

  完.

  

  

  去年4月6的晚上10点39正式出道,所以卡在了10点39.

  一周年快乐,祝两位帅哥一切皆顺.

许芜儿

【阿尔卑斯山的阳光面/10:00】《俗年》

上一棒  @譬如朝露 

跨年贺文

大学生丞 & 便利店店长坤

再见,二零一八

有几个女孩子从范丞丞身后走过。

她们似乎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位长发火红如夏日云霞的姑娘拱拱同伴,示意她看向坐在门边的这个男生,小小的讨论声藏在货架之后。似乎是便利店里暖气太高,女孩子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了。范丞丞不是没有听见这些不带恶意的议论,他正好看完一页书,思绪稍稍回归现实,便抬起头,对那些悄悄打量他的女孩微微一笑,惹得她们又是一阵兴奋的耳语,胆大的那个冲着范丞丞笑了笑,抱着怀里的香蕉布丁飞快地付账溜走,不过见惯了这种场景的蔡徐坤知道,就为那位重新埋...

上一棒  @譬如朝露 

跨年贺文

大学生丞 & 便利店店长坤

再见,二零一八


有几个女孩子从范丞丞身后走过。

她们似乎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位长发火红如夏日云霞的姑娘拱拱同伴,示意她看向坐在门边的这个男生,小小的讨论声藏在货架之后。似乎是便利店里暖气太高,女孩子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了。范丞丞不是没有听见这些不带恶意的议论,他正好看完一页书,思绪稍稍回归现实,便抬起头,对那些悄悄打量他的女孩微微一笑,惹得她们又是一阵兴奋的耳语,胆大的那个冲着范丞丞笑了笑,抱着怀里的香蕉布丁飞快地付账溜走,不过见惯了这种场景的蔡徐坤知道,就为那位重新埋头读书的少年,她们肯定还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再来的。

此时已经近黄昏,除了像范丞丞这样不用回宿舍的人,已经很少有大学生会出来买东西了。作为一家开在大学门口的便利店,主要客源变少了,蔡徐坤也就不再一直站在收银台那,捧了杯奶茶坐到范丞丞对面,顺手把奶茶给他递过去。

“你这每天还给我增加了不少顾客啊。”

半玩笑的语气响起,范丞丞嘴角弯了弯,抬头看向懒洋洋地坐在对面的蔡徐坤。看了一下午的书,范丞丞刚凝视过大唐盛世的羯鼓与古典欧洲的萨克斯,千年的鎏金在他的眼底凝聚,他就用这样一双眼去看蔡徐坤,无端的多出几分认真,说出来的话倒是标准顽劣。

“那店长要不要给我点分红?”

“行啊,下次给你的奶茶多加点巧克力碎怎么样。”

“哇原来坤你一直都给我少加了啊,真是令人伤心。”

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一周大概上演那么几次,两个人都把它当作日常生活的一大乐趣。实际上,蔡徐坤每次都会给范丞丞多加一味蔡徐坤独家的巧克力碎,虽然在蔡徐坤眼里这样的奶茶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没有一点不一样,但范丞丞就是喜欢,每次鼓着腮帮子嚼得不亦乐乎,没有半分刚才的男神样子。

“那群姑娘要是知道你这么喜欢奶茶,还不把我这里搬空了送给你,唉你说我要不要拿这个做营销手段?”

蔡徐坤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里闪着的却是狐狸一样狡黠的目光,范丞丞早习惯了他这样的调侃,用吸管搅搅奶茶,理不直气也壮,

“我又不是喜欢奶茶,我只是喜欢吃而已啊。”

大(极)大(不)方(要)方(脸)地回应完蔡徐坤的进攻,范丞丞话锋一转,带着装出来的痛心含沙射影,

“而且这里的黑心店主平常也不放巧克力碎啊,连女孩子的钱都骗,哎。”

蔡徐坤被他的话噎住了一刻,冲范丞丞招招手,得到对方疑惑的眼神之后,一把抢过还热着的奶茶。

“别喝了,黑心店主这就给你把巧克力碎吃掉。”



这样的场景开始于两个月前,那时正值晚夏,橘黄色的晚霞涂满了半边天空。窗外的麻雀三三两两挤在电线杆上,偶尔叽喳一两句,也算不得多嘴。

蔡徐坤是怕冷的,早早的把冷气关了,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在收银台旁玩手机,细碎的头发耷拉在额前,看起来倒更像是个打零工的大学生。店里在放着不知名的音乐,不是那些时下流行的歌曲,而是一首有点严肃的美声歌曲,听起来是丝绸一般的感觉,蔡徐坤一只手捧着手机看音乐鉴赏,另一只手在收银柜台上轻轻地敲着,用心观察就能发现,这双极好看的手看似不轻易地敲打,每一下都恰巧和上了音乐的节奏。

这个点没什么顾客,只有阳光和音乐在便利店里流淌,安静非常。

“《I dreamed a dream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蔡徐坤的声音在范丞丞第三次抬头时响起。

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天天坐在他店里的少年了,每天踏着下午的暖阳来到他店里,大多数时候点上一杯奶茶加巧克力碎,捧着本音乐专业的书埋头苦读,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少年无意中挑的座位极好,从蔡徐坤的角度看去,一缕阳光穿过他放在窗边长得茂盛的绿萝,正好投在少年的书页上,层层叠叠的心形叶子偶尔被风吹动,这张上帝赐下的书签就会晃一晃,悄悄亲吻少年搭在书上的手指。

虽说像这样公然把他的便利店当成图书馆的行径着实少见,但是随之而来的经济效益也是显著的,自从这位少年成了他店里的常客,店里的顾客忽然就增多了一倍,大多以女孩子为主,加上本来就冲着蔡徐坤来的女孩子们,这里简直可以说是聚集了这座大学(包括附近大学)的所有姑娘们,蔡徐坤每天打扫时都能扫到一地芳心。不过无论姑娘们怎么兴奋,这位临窗的少年就像不在意一样,从来没有主动和谁说过话,伴随阳光而来,伴随日落而去,携着一本书,潇洒地像是夏末的风。

可是这天不同。

自从这首歌的旋律在店里响起,少年就抬了不止一次头,蔡徐坤早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中摸清了他的规律,一次抬头是脖子僵了,两次抬头是留神外面天气,至于三次抬头,这是今天才掉落的限定,蔡徐坤大概能从少年左顾右盼寻找声源的动作中猜到,是对这首歌有兴趣,他也没多思考就贸然开口,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作为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开场白似乎不怎么恰当。

范丞丞顿了一下,有点心思被猜中的惊讶,用引以为傲的英文花体在书页上记下这个名字,然后抬头看向这位正同样看着他的小店长。

“《悲惨世界》选段?”

“芳汀的唱段,挺惨的。”

关于这首歌的话题似乎到这里刚刚好,蔡徐坤带点调皮意味的眨眨眼,想要继续聆听头发花白老学究的长篇大论,但是在低下头之前,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范丞丞欲言又止的眼神。他看了范丞丞一眼,给了他一个(自认为)鼓励的眼神,范丞丞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口。

“那个,你的关东煮,好像时间开太长了。”

“嗯???”

蔡徐坤猛然想起自己的便利店还附带着关东煮机这个设备,但是自从他两个个小时之前打开炉子,好像就没有再管过它的死活,更别说加汤什么的。他扔下手机,噔噔噔地跑到关东煮旁边,一看,心凉了半截:莹白如玉的年糕粘在了炉底,焦黑的痕迹如同味道不敢恭维的巧克力;嫩黄的大白菜就像湖水上的黄昏,只可远观不可近捞;还有外强中干的土豆,看起来还很坚强,长筷子一夹就碎了,扑通沉入锅底。

关火,倒掉,清扫,蔡徐坤挂着满头黑线干完了这一切,凉凉地瞥了一眼坐在那憋笑的范丞丞,对方立刻低下头作认真读书状。

“我当初买这个就是个错误。”

蔡徐坤把还能抢救下来的关东煮全部夹到一个碗里端在手上,坐到了范丞丞对面,一边抱怨一边往嘴里塞进一个阅尽沧桑的甜不辣。他在对面吃得欢,范丞丞也装不下去了,一秒钟抬头偷瞄一次,发现蔡徐坤虽然不说,但碗上赫然还放着一双筷子,就美滋滋地拿起来开始抢食。

“能不能要点脸,我们才刚认识你就抢我吃的。”

蔡徐坤嘴上嫌弃,却悄悄地把身子抬起来一点,给范丞丞让出了一个位置。

“哪有,明明我跟你买了好多次奶茶了,这给钱收钱的那么多交流你怎么就忘了呢。”

“是是是,你是我上帝行了吧,唉你给我把那块海带放下!”

范丞丞嘴里塞着虎口夺食来的海带,腮帮子鼓得满满的,在这幸福的时刻忽然看见蔡徐坤的眼神,果断地咀嚼下咽,然后挂上微笑转移话题。

“那个,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听音乐剧的人啊。”

“巧了,你看起来也不像。”

蔡徐坤毫不让步地回嘴过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范丞丞看了一下午的书。

“如果你想看简介,这本书的273页。”


现在范丞丞正好翻到273页,因为是和同学来酒吧,他并没有随身带着那本砖头厚的书,只是在手机上拷了一份,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寻求刺激去了,他便一个人在吧台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开来,《悲惨世界》的概述就在他食指下静静躺着。

也其实算不得惊讶,早在蔡徐坤种种不经意流露的音乐素养中,他就知道这位开在音乐学院门口的便利店店长绝非等闲之辈,不过现在看来,怕还不仅是他之前认为的音乐爱好者,更有可能是受过专业训练下过苦功夫的,只是不知为何偏居一隅,每天就守着便利店这一方小小天地。

也许是周围声音太过嘈杂,几杯鸡尾酒虽还不至于醉倒他,但也的确没了多少看书的心思,眼睛盯着那张主人公浓妆艳抹的剧照,渐渐就想到了那天他跟蔡徐坤提起的话题。

虽然他范丞丞自诩不是个爱探究别人秘密的人,但是那天,蔡徐坤在他对面认真地咬着吸管,人畜无害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坤你,是不是以前学过音乐?”

蔡徐坤咬吸管的动作停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了指范丞丞手里的书。

“这是地中海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吧。”

地中海,想来每个人在学生时代都会有这么一位老师,对于范丞丞而言就是他们的声乐老师。听说这个是历代学子的传统叫法,开学伊始就名声在外,何况也真的生动形象,若是遇上好天气,光滑的头皮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着实让一众音乐才子难以忘怀,成为他们青春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范丞丞听懂了蔡徐坤的言外之意,但也因此更为不解,反正问都问了,索性装作不懂的样子问到底。

“你是我学长?”

“我是你爸爸。”

蔡徐坤翻了个标准的白眼,余光瞥见范丞丞默默咽下回怼的话憋出内伤的表情,忍不住破功噗嗤一笑。

“行了行了,吞吞吐吐的干嘛,问吧。”

“嗯,我是想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开店……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地中海老说我们毕业前景多好多好,我们就没信过,今天遇见你了才问一问……”

范丞丞大有越描越黑的劲头,自知问得不大恰当,打算打个哈哈遮掩过去并且发誓再不提起这个话题,但是蔡徐坤远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无所谓地一摊手,说得随意。

“地中海说得挺对的,就是我不太听话,喜欢通俗唱法*,前几年毕业出去晃了一圈,人家公司都有培养了几年的练习生,没人肯签我,我就回来开店了,再在酒吧唱唱,其实也挺好的,说不定我以后写首歌发网上就火了呢。”

他说得坦荡,说到如今生活时还眨了眨眼,让范丞丞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奶茶里的巧克力碎,不过蔡徐坤穿着绒绒的白毛衣,那么就是白巧克力好了。

范丞丞晃了晃手中的蓝色鸡尾酒,想着酒吧里大概没有热巧克力卖,不如蔡徐坤的便利店。



在零碎的灯光下,鸡尾酒折射出宝石一般神秘的光芒,如同轻轻奏响的《蓝色多瑙河》。

也如同不远处在一干人等簇拥下,那个刚从台上下来的少年。

范丞丞早就注意到那个少年了,嘈杂的音乐被他踩在脚下,少年把世俗音响唱成璀璨星光,就连对酒吧音乐不是很感兴趣的范丞丞,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白的发光的人。

I wanna get love, 把你带回家

翩翩的白月光小店主在范丞丞脑海里一闪而过。

少年在范丞丞不远处站定,围着他的人渐渐散去,他要了一杯百利酒,小巧的舌头舔着杯檐,像极了会呜咽的猫。

范丞丞瞥了一眼他,只一眼,便离不开。

他的白月光投入多瑙河,染上了片片波涛的颜色。

是蔡徐坤。

他穿着深蓝色的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简直不能称为衣服的渔网衫,白暂的如同妖精。他偏过眼,带着满目揉碎的霓虹,看向身旁看他看得出了神的人。

也只一眼,蔡徐坤的玩味凝固在脸上,露出了一个范丞丞熟悉的,尴尬与惊讶并存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在这?”

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蔡徐坤,他不解释自己出现在酒吧的原因,到先揪起了范丞丞不好好学习跑来酒吧的尾巴。幸好范丞丞此时处于震惊之中,张大的嘴巴还没合起来,只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毫无气势的话,

“我成年了!”

话出口,范丞丞顿了一下,目光重新回到了蔡徐坤身上。本来蔡徐坤穿着这件衣服撒了半天欢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范丞丞的眼神一一拂过,莫名地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遮住里面的大好春光,下一秒就被范丞丞的外套罩了满怀,扔来外套的那人偏头看着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还有点觉得有趣的意思。

“我请你喝一杯吧。”

黑色的呢绒大衣一看就是几位数的价格,穿在身上像是被厚厚的雪拥住的感觉,蔡徐坤觉得这件外套和他今天的风格肯定不搭,但余光瞥见范丞丞面无表情地抿着手里的酒,还是乖乖地把衣服套上了。酒吧的灯光如破碎星河,照得范丞丞的侧脸也有了几分冷漠的意味,眉眼间积了一场不融的雪,到挺符合他贵少爷的身份——蔡徐坤在女学生的聊天中得知这位少年还是个标准的富二代,只不过平时一点看不出来罢了。

“其实,挺好看的。”

正在蔡徐坤为了打破他们之间少有的尴尬冥思苦想的时候,范丞丞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把内心的“好看到哐哐撞大墙”减缩成“好看”,再加上一个“挺”字,把自己的那份惊艳藏在通红的耳尖后面。

“我就是,在这随便唱唱,生活所迫嘛。”

鸡尾酒流过喉咙,引起小小的触电般的颤栗,蔡徐坤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在这儿的理由。他其实从未觉得自己的这份工作有多不光荣,只是在范丞丞,这个只见过他皎洁模样的少年面前,竟然头一遭有了点不自在的感觉。

他今天的眼妆还好看吗?

在蔡徐坤抽出两秒钟来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范丞丞一直在偷瞄他,一眼,两眼,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看什么,只是目光与空气氧化成铁,被蔡徐坤这块蓝色大磁铁给牢牢吸引了。

科学性质,怪不得他。

思考也只是思考了一小下,蓝色磁铁先生很快回过神,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他再次开口,就这么把鲜少像别人袒露的想法说出了口。

“其实也不是生活所迫,我喜欢唱歌,特别是rap,刚刚那首《I wanna get love》就是我自己写的,你……听到了吗?”

他想起范丞丞好像对酒吧音乐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既不希望范丞丞看见他不那么干净的一面,又暗戳戳想听到他对自己音乐的评价,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往下说,眼睛里提起热爱的东西而不自觉的认真也就忘了褪去,就这么一直望进范丞丞眼底。

“我听见了,很好听。”

赞美不假,但原谅范丞丞此时的注意力全被蔡徐坤的眼睛给摄了去。蔡徐坤戴了美瞳,与他本来就生得既好看的眼毫无违和,像是吹过瓦尔登湖的一阵风在天空里留下的颜色。然后这阵风动了,随着蔡徐坤的笑颜一起飘进范丞丞心里。

夜半时分,今天的月光是夏日星空的颜色。



自从那晚在酒吧遇见之后,蔡徐坤的另一面就毫无顾忌地向范丞丞展开了。如果说之前小店主就像一杯不加糖也很甜的白开水,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杯兑水的鸡尾酒,再怎么淡,酒味还是在的。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慵懒神色也罢,故意逗弄范丞丞的惑人模样也罢,蔡徐坤总是笑,可偏偏单纯与魅惑,皎洁与艳丽在他身上碰撞成现代艺术,多瑙湖面的月光,蔓蔓枝丫间的月影,全颠倒在他轻启的双唇之中。

但这也有可能纯粹是范丞丞的心理原因作祟,或许蔡徐坤根正苗红一切照常,只是看在范丞丞眼里就总多出了一种意味,一种关于蓝色月光的意味。而这直接体现为,范丞丞发现,他最近盯着蔡徐坤晃神的刹那越来越多了。

正如现在。

蔡徐坤好看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赶紧扯回思绪,装出自己在认真听的样子(忽略掉蔡徐坤大魔王的白眼)。

“我说,我要去参加一个节目海选了。”

翻完白眼,蔡徐坤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范丞丞点点头不置可否,他的同学里参加节目的也有不少,他也曾陪发小去过海选现场,各式各样少年人的梦想挤满一堂,乌压压一片甚是热闹。

“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范丞丞瞬间抬起头,看向对面托着腮的人,似乎一点也不知道他刚刚的提议对范丞丞来讲多有诱惑力。说来也是,就是陪人去一个海选而已,哪就像范丞丞这样开心的不得了了,范小少爷的心思当真是怪哉怪哉。

“我觉得可以。”

可既然范小少爷要装作随口答应的样子,也就没有必要拆穿他了。

如果说本来范丞丞对海选还没有多少概念,接下来的几天却是切实感受到了——蔡徐坤几乎是忙得不着家,不是,不着店,店里的音乐换了又换,从西海岸的rap到小巷里的民谣无所不放,而作为忠实顾客,范丞丞自然是被天天拉着问哪首歌合适,他也乐得听移动电台小店主二十四小时切歌,还是声控版的。

何况,即使范丞丞心里不承认,现在蔡徐坤一天一个造型,前天穿着条纹背带裤活脱脱一个幼儿园小朋友,昨天又换了一身小西装人模狗样小奶狗,今天更甚,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身校服,头发蓬蓬松松的,就跟漫画书上撕下来的学长一样,害得范丞丞也忍不住干起了偷拍的行当,并且暗暗咬牙下次一定要换一个前后两千万柔光双摄的手机。

好在随着海选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范丞丞的手机内存一点点告急,蔡徐坤像是终于拿定了主意,天天穿着流里流气的衣服晃来晃去,仗着店里暖气打得高,要么今天露个锁骨,要么明天走路时衣服下摆露出一小截腰,配上无处不在的rap背景音,真有几分要转行当夜店店主的架势。

不知道是不是范丞丞的错觉,总觉得最近几天来店里的男生莫名其妙变多了,范丞丞想了想,毅然决然地坐进了蔡徐坤的收银台内侧,片刻不离地待在小店主旁看书。

不过,蔡徐坤始终不肯告诉范丞丞他到底选了什么歌,连向之前一样哼一两句也不肯,只是冲他眨眨眼,一脸狡黠。

“你到时候听不就知道了。”



到时候,过着过着,也就真到了那时候。

那天蔡徐坤与白月光这三个字完全背道而驰,黑色的丝绸外套,松松垮垮的上衣,紧绷的裤子,几缕头发被他随手拂在额前,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但他偏偏不知自己要命的吸引力,依旧笑嘻嘻地凑到范丞丞面前,不知名的香水勾住了范丞丞的魂,他假装不在意的翕动鼻子,是玫瑰的香味。

眼前人非水中月,眼前人为镜中花。

范丞丞几乎是靠着对法律的崇敬,才能强忍着没把蔡徐坤锁在家里不准任何人看。拉手刹,熄火,拔钥匙,范丞丞稳稳当当地停下他那辆最低调(实则非常引人注目)的车,顶着贫穷大众的目光,陪着蔡徐坤走得脚底生风。等蔡徐坤抽好了海选顺序,范丞丞从包里拿出了暖宝宝——瞅着蔡徐坤着小胳膊小腿小衣服的也不像抗冻的样,刚想让蔡徐坤贴上,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头还没转过去,耳朵就先被轰炸了一番。

“好你个范丞丞,让你陪我来你不来,不是说有事吗?事呢???”

黄明昊,范丞丞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此时正插着腰看着范丞丞,大有一副不给解释就大闹三天三夜的气势。范丞丞哪里虚他,嘴皮子动一动就反击过去。

“陪朋友来不是事吗?我还怕我来了抢你风头,面试官看不上你了呢。”

“靠!范丞丞你要不要脸啦!”

黄明昊大概和爆竹拜过把子——还得是极其易燃易爆炸的那种,二话不说就要扑上来,但是众所周知,今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黄小爆竹很快被拦了下来,小火花被强制性掐灭。等场面稍微控制住了,黄明昊才注意到范丞丞身边还站了个人,想来就是范丞丞口中的“朋友”,定睛一看,范丞丞在黄明昊心里瞬间狗带了。

范丞丞你这个混蛋分明就是见色忘友!!!

“那个,你好,我是蔡徐坤。”

也许是黄明昊眼中的怒火过于明显,蔡徐坤尚不知道详情,以为自己被迁怒了,只得先小心翼翼地打个招呼,哪想到这位小少爷模样的人一愣,下意识的鞠躬比谁都礼貌。

“你好你好,我是黄明昊……蔡徐坤???”

黄明昊猛地想起,海选之前自己筛选过几个实力强劲的对手,综合粉丝基础和个人实力等多方面因素列了个名单,而其中占了首位的,就是眼前这位有着一百多万粉丝的蔡徐坤。

“怎么了吗?”

眼见的自己发小从震怒变成目瞪狗呆,紧握着蔡徐坤的手的动作也着实碍眼,范丞丞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黄明昊和蔡徐坤的中间,巧妙地挡住了黄明昊的视线。

“蔡徐坤啊!就是那个自己写歌,有一百万微博粉丝的蔡徐坤啊!”

范丞丞看向蔡徐坤,对方的神情告诉他这是真的。有那么一刻,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来,不对,果然,蔡徐坤这么优秀,但同时,居然这么多人知道蔡徐坤这么优秀,除了他。

蔡徐坤好像也意识到了范丞丞的低落,向他这边靠了靠,张开嘴想解释点什么,但是广播不给他这个机会。

“下一位选手:八十二号蔡徐坤。”

蔡徐坤抿了抿嘴,最后只是飞快地拥抱了他一下,忙里偷闲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以示安慰,就要抽身离去。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随着这声广播响起,估计是和刚才黄明昊惊呼的内容大同小异,不过,这里面包含的可能就不全是善意了。范丞丞清楚这一点,脑子一热,在蔡徐坤转身的刹那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陪你一起去。”



不知道是不是范丞丞价值几位数的行头给了工作人员不敢拦的感觉,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混入了面试房间,站在一干评委后面,评委以为他是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以为他是隐藏的主办方,只有范丞丞知道,他只是那个正在面试的人的小粉丝儿。

不对,不是小粉丝,是粉头,这点很重要。

简单的寒暄过后,蔡徐坤稍稍退后两步,范丞丞立马打起精神,果不其然,从未听过的伴奏在下一秒响起。

“Wait Wait Wait

All I do is wait wait wait

You’re the one I’m waiting for

Weight weight weight

Carrying the weight weight weight

Is better than to let you go”

你曾见过日暮吗?

你曾见过清泉吗?

我见到了,范丞丞想,我见到了。

在音乐响起的刹那,整个房间的气氛好像都不一样了,乐声如同夕阳洒便整个房间,而光芒的中心,那个集万千璀璨与一身的人,紧闭双目。

他的双唇轻启,如同阿波罗*开始低声吟唱。每个词句从他唇齿间刑满释放,但他的灵魂――永远孤桀的灵魂――仍然束缚于他心中,等待这一场审判。

可无神能审。

他在蛰伏,直到冲破桎梏的那一天。他将以最耀眼的方式降临人间,然后他的翅膀被折断,他的眼睛被蒙蔽,他的脚踝被拖拽,但他无畏。

向死而生,死为前,生为后。

唱至副歌,蔡徐坤的眼睛悄然睁开,他的手臂抬起,烂熟于心的舞蹈动作如泉水般流畅,弯曲处欲拒还迎,击石处霎时迸发,又随着一个浪花似的音符回归宁静。

他即是日暮,他即是清泉。

最后一个乐声落下,他的眼中含着怜悯,睥睨众生惨象。然后,几乎是瞬间,他又恢复了那个谦虚得过分的青年样子,腼腆地笑,仿佛刚才那段惊艳的演出与他毫不相干。

但是范丞丞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蔡徐坤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面呢?怎么就每一面每一眼都能看进他心里呢?以往那些被故意压制的念头如潮汐般涌现,徒劳却又坚持地追随心中的月光。

蔡徐坤。

他如同哑巴一般无力开口承认,但是汹涌的情感几乎震得他胸腔发疼。

蔡徐坤。

他看向那个占据了全部心神的少年,爱字箴言全部都失了色彩,最会说道的人此刻也说不出话。

他想这么看着他,直到岁月尽头。

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从一个人身上得到的灵感,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样,希望以后有机会写完。”

对于这首歌,蔡徐坤这么回答道。

面对如此优秀的选手,评委们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了一致,结果可以说毫无悬念。在局促的环顾四周中,蔡徐坤好像这才发现范丞丞也在房间里,冲他悄悄笑了一下,脸颊还因为方才的舞蹈而有些红晕。

“我说真的,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吗?”

陪蔡徐坤走出来的时候,范丞丞由衷地感叹道。

蔡徐坤想了想,很认真地点头,

“有啊,关东煮。”



海选的通过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蔡徐坤仅仅是挑了挑眉,调着奶茶的动作停都没停。但是范丞丞可不一样,他坚持认为这是一个好彩头,一定要好好庆祝,才能把这份幸运一直延续下去,所以他自告奋勇地要举办一个庆功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那种。蔡徐坤拗不过他,也没有多少当真要扫他兴的意思,只是删繁就简,把范丞丞那些花里胡哨的计划全部划掉,就下个饺子了事,正好凑一块马马虎虎过个年。

对,过年。

大年三十上街的人着实不多,店面也零零散散的只开了几家,谁都是胡乱贴了个福字就收拾行囊,等着回家打扫打扫看春晚。范丞丞向来不住在宿舍里,一个人在外过年的经验也没多少,离了自己的小房子,看见满目荒凉大雪过境,这才惊觉今天已经是啥都难买到的除夕了。

惨,太惨了。

范丞丞翻过寥寥几条来自家里人的问候,正打算推开便利店的门远离这个人情冷漠雪花飘飘的世界,就看见小店主站在收银台边上,拿着个手机打着电话。范丞丞悄悄把门打开了点,蔡徐坤的声音就直往他耳朵里钻。

“嗯,妈,我今年就不回去了,节目过几天就要录了,你和爸保重身体,我等节目录完了回去看你们。”

“我在这挺好的,有朋友陪着我,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范丞丞,对,没什么,就吃点饺子。”

“嗯,好好好,妈新年快乐啊!”

电话在蔡徐坤笑嘻嘻的问候声中挂断了,但他没有立刻将手机放下,而是举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关掉屏幕,掩饰什么似的低头忙着根本不需要忙的东西。

范丞丞分明看见,蔡徐坤的手飞快地抹了下眼睛。他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铺面而来的是饺子的香味。本来为了方便顾客煮方便面的炉子上架着小锅,一波涛似的水花一圈圈打着滚,圆润的饺子就在其中沉沉浮浮,勾勒出一幅新年画卷,团圆不算,开怀倒足。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确保不会冻到蔡徐坤之后,一声不吭地上前一步搂住傻站着的人,微微低头在怀里人的耳边蹭了两下。这一个突如其来却又用力至深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多久,范丞丞很快地松开了蔡徐坤,然后假装无事发生过的拉开椅子,顺手从货架上顺下来一瓶醋,动作不能再熟练了。

“快快快饺子呢,我跟你讲我老远就闻到了,饿死我了。”

蔡徐坤看了他几秒,嘴角不自觉地一弯,转过身去盛饺子,把个个金元宝似的饺子捞进洁白如玉的碗里,热气腾腾地往桌上一放,筷子都给范丞丞摆得好好的。

“饿了就赶快吃,话怎么那么多。”

在范丞丞低下头狼吞虎咽的同时,蔡徐坤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范丞丞对面,夹起一个嘘嘘地吹着热气,并对范丞丞是否能感觉到烫这个深刻的问题发出了疑问。

“唉坤,你是不是过几天就要走了?”

范丞丞依旧低着头,仿佛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两人一直逃避的话题摆上明面。蔡徐坤握筷子的手一用力,饺子一下被戳破了,扑通一声掉到碗里,白菜猪肉的馅料洒在碗里。

“对。”

“哦。”

范丞丞简单应了一声,依旧埋头在碗里,没有半分不舍的样子。蔡徐坤强压下心里的那点酸涩,重新夹起一个饺子,在醋碟里蘸了几蘸。

“那我也要开始收拾行李了,我也报名了,陪你一起去。”

蔡徐坤的饺子掉在了醋碟里。

也许是他这两个饺子牺牲得过于壮烈,对面的范丞丞看不下去了,把自己夹着吹了半天的饺子伸到蔡徐坤嘴边,蔡徐坤一张嘴就叼走了,硬生生嚼成了一个仓鼠脸。白菜的脆甜在嘴里绽开,配上恰到好处的肉馅,蔡徐坤忽然低头笑了,戳了戳范丞丞的碗。

“那走啊。”

“走啊。”

“对了,这节目的名字好土。”

“是啊,《偶像练习生》嘛。”

窗外,雪落无声。


END OF 2018


*通俗唱法:即流行音乐的唱法

*阿波罗:希腊神话中代表音乐的神灵

*今晚的月色真美:即我爱你,这里的月色也暗喻蔡徐坤,算是双关叭。


下一棒写手  @榕_Ron 


废话时间到

哇我居然真的写完了这篇文,当真写了很久,就像这篇文的跨度一样,从晚夏写到除夕,也浓缩了很多我自己的2018记忆在里面。取名《俗年》,俗是代表俗气置顶老师(后更名为販賣夢境),年当然是代表年糕,这是我在2018里遇见的最重要的两个人,当然还有许多许多陪着我的大宝贝们,比如夏夏(我很努力了,但原谅我只能写个晚夏),俗年两个字也有一层含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愿人同,说是俗年,其实因为遇见了爱意,所以更是新年。

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让一切回归到最初的起点《偶像练习生》,至于写到的《wait wait wait》,因为坤哥有说过自己的歌是在挺久之前就有了想法的,所以这里选用了,文里面说的那句“是从一个人身上得到的灵感”,这个人是不是范丞丞,就留给你们来书写了。

我永远爱我的两个宝贝,我永远爱丞坤这个大家庭。

新年快乐。















ZARATHUSTRA

亲亲你的猫猫人 | 01

*全文高甜  范先生养两只猫猫人的故事 

双子:蔡徐坤x蔡小葵

现在还没有长大  兽人就算成年了也不会很大的

最后是1v1的  有一只是注定要被抛弃的…… 看哪个葵葵比较幸运 ()


正文:


范先生有两只猫猫人。


就是那种脑袋上顶着两只软软的小耳朵,屁股后面长着长尾巴的小动物。


两只小家伙讲起话来就像小猫叫声一样软软糯糯的,饿了会本能地往他身上拼命蹭,环着人脖子甜甜地跟他撒娇要吃的。


这种动物学名叫兽人,有的长小狗耳朵,有的是狐狸尾...

*全文高甜  范先生养两只猫猫人的故事 

双子:蔡徐坤x蔡小葵

现在还没有长大  兽人就算成年了也不会很大的

最后是1v1的  有一只是注定要被抛弃的…… 看哪个葵葵比较幸运 ()



正文:


范先生有两只猫猫人。

 

就是那种脑袋上顶着两只软软的小耳朵,屁股后面长着长尾巴的小动物。

 

两只小家伙讲起话来就像小猫叫声一样软软糯糯的,饿了会本能地往他身上拼命蹭,环着人脖子甜甜地跟他撒娇要吃的。

 

这种动物学名叫兽人,有的长小狗耳朵,有的是狐狸尾巴,还有范丞丞家里这种猫猫人的,总之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而兽人也由于基因太过于罕见,在当今的时代比熊猫还要得宠。

 

通常只有财力雄厚的上流社会人家才会养这种小生物,倒也不是什么固定门槛,只是那小动物吃得挑脾气刁,一般人承受不来。

 

说起来也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范丞丞还在做生物学教授,过着每天朝九晚五的科研生活。

 

那天他下了班回家,路过离实验室最近的巷子时就听见那垃圾桶边上发出柔弱的小猫叫声。

 

他本来是不太稀罕猫这种动物的,毕竟他们实验室里有太多项目都是建立在对生命的实验之上,数以万计的老鼠的生命在他手心上就像蒲公英的毫毛,风一吹便消失,除了最终的实验数据,丝毫没有其它生命价值。

 

但不知怎么这次的声音听到耳朵里却唤起了他一点点的同情心,范丞丞迈着步子往里走两步,就看见垃圾桶边的纸箱子里蜷缩着一只小小的猫猫人。

 

那猫儿小小一只,一双小耳朵耷拉在脑门上,小短腿紧张地蜷起来,毛茸茸的大尾巴环住自己的身子,他却不难从尾巴没遮住的地方看见小猫透着粉红色的人类躯体。

 

这么可怜的小家伙,是哪家这么狠心给抛弃了?

 

范丞丞谴责着狠心的原主人,不知怎么的心里掀起一阵躁动,产生几分想要靠近的意思。

 

小动物似乎是睡着了,嘟着红红的小嘴,又因为睡得不安稳,喉间发出难受的呻吟,听到耳朵里是软绵绵的。尾巴尖缓缓地扫来扫去,身子一起一伏,看得人心里痒。

 

范丞丞思索着这小生物可能是天冷被冻着了,准备上前一步用自己外套裹着它带回家去先照顾一下,结果刚弯下身子就听见耳边“孚——”,充满愤怒和威胁性的声音,范丞丞回过头去,就对上那一对机警而不善的眼睛。

 

原来在旁边的垃圾筒上还趴着一只长得一模一样的猫猫人,好像是要为这个小家伙找吃的,所以整个小人吃力地趴在垃圾筒上,两个小爪子攀着垃圾筒壁,踮着脚探着脑袋要觅食。

 

小猫毕竟是个敏感的动物,那趴在垃圾筒上的小生物听见范丞丞动静立马回过头来,摆好了要攻击的架势,目不转睛地盯着纸箱里的小家伙,一脸护犊的表情。

 

明明那么点大的小猫却硬生生要装出老虎的气场,范丞丞嗤笑一声,从上至下观察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小家伙,视线落在那个部位上,心里暗叹竟然还是个带把的,浑身上下长得都很漂亮,就是没衣服穿估计会冻着。

 

范丞丞完全没把人的武力值放在眼里,心里还担心着那病怏怏的小猫,伸手就要去抱那纸箱子里的小家伙。

 

“泥!不、许!碰我……弟弟!”

 

气势磅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范丞丞感觉到蹬蹬的小短腿朝着自己跑过来,一下子把自己扑个满怀,他被那小猫猫人手上残留的垃圾味道熏到,皱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两个人就在狭小的巷子里大眼瞪小眼。

 

“那我走了,弟弟不照顾好会生病然后死掉的哦,你照顾好它。”

 

本来范丞丞也不爱趟那浑水,如今被弄得鼻尖全是垃圾的味道,心情也甚是不好。

 

被扑倒的范先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腿准备忘记这小小的插曲回家去,早听说兽人脾气刁蛮难伺候,今天他也算是见识了一回,惹不起他难道还躲不起吗?

 

死掉?

 

正准备迈开长腿往前走,男人就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衣摆被什么东西抓住,回头就看见小家伙那只刚刚搜过垃圾桶的小手又抓住了自己。

 

范丞丞默默皱皱眉头。

 

“救、救、弟弟……”明明并不想跟自己示弱的,范丞丞看着小家伙脑袋上两只紧紧贴着的小猫耳朵,心里明白它心里的挣扎。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握住人垃圾味儿的小爪子。

 

小家伙敏感,抽着手想往回缩,又想到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内心挣扎半晌,连尾巴都乖乖地垂了下来,范丞丞就安静地看着眼前光溜溜的小兽人。

 

“你妈妈呢?”

 

男人语气温柔地跟人问话。

 

“妈妈说,主人对她不好,我、跟弟弟生下来,肯定、都要受委屈,就……偷偷把我们扔出来,叫我、照顾好葵葵,找个好人家。”

 

小猫猫人讲话还不利索,加上开口的时候男人一直耐心地盯着他怪不自然的,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葵葵?弟弟叫葵葵吗?”

 

“嗯嗯,我们是双胞胎。”小猫收起自己锋利的棱角乖乖地点头,识相地好好回答男人的问题。


一根大尾巴还拖在身后,长得快要到地了,看着可可爱爱的。

 

“那你叫什么?”

 

“蔡徐坤呐!”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家伙似乎很是骄傲,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指着天空,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挑挑眉毛,炫耀似的给范丞丞介绍自己的名字:

 

“弟弟叫蔡小葵,妈妈取的名字,好听呐!”

 

……

 

范丞丞看着人欢呼雀跃的样子很是无语,这个小家伙到底在开心些什么?

 

“那我给你弟弟治病,你们俩要跟我回家,以后都乖乖听话,可不可以?”

 

带点讨好意味地捏捏猫猫人的小手,眼前小家伙似乎也不知羞,浑身上下光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听着范丞丞说话。

 

范丞丞想着这兽人带回去也不亏,教好了给自己做做家务什么的,他还可以拿来做实验,实在不行还可以卖掉,总之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就红鸾心动,跟眼前的小家伙发出了邀请。

 

“好~”男人感受着小手握着自己的手指把自己拉到纸箱边上,脱下外套弯下身子把闭着眼睛还在难受的小小葵抱在身上裹起来,就看见身边另一只站在地上眼巴巴地仰视着自己。

 

“坤坤也要抱吗?”

 

他蹲下身子。

 

“不要,我自己会走呐。”小家伙一只手把着男人胳膊,伸头看着自己被包裹在外套里的弟弟,心里放下心来。

 

终于不用担心弟弟了。

 

“不行。”全裸着走到哪全世界都看见了,范丞丞掸掸手里的外套,心里估摸着这衣服该报销了,一只手搂着葵葵,另只手小心翼翼地把外套铺进那纸箱子里,“你也进箱子里,衣服都不穿像什么样子。”

 

然后他就抱着一个脏脏的巨大纸箱,里面还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兽人脑袋,款款走向自己的车里,把箱子放在后座上,交代着蔡徐坤把弟弟照顾好。

 

“知道了内~”

 

小家伙尾巴开心地摇摇,为了给弟弟腾地方从纸箱子里爬出来,小青蛙一样坐在边上,探着头看着在睡觉的弟弟,低头亲亲葵葵白软白软的小脸蛋。

 

范先生开车很稳很慢,遇到红灯就会回头看看两只小动物,对即将开启的全新生活充满了悸动和担心。

 

他又抱着那个大纸箱子回到自己的屋子,房间里很暖和,箱子才着了地,大一些的哥哥就蹦出纸箱,瞪着大眼睛仔细观察着房间。

 

范丞丞也顾不到蔡徐坤,给了人一条小毛毯叫他裹着自己的身体,就抱着小小葵回了主卧。

 

应该是着凉发烧了,男人看着被窝里难受呻吟的小猫,打了电话叫了家庭医生,自己去弄了温毛巾给人擦拭身体,又喂了温水。

 

另一个猫猫人就拖着长长的毛毯一路从楼下客厅里跟上来,蹬着小短腿爬上床,翻过身,吃力地把自己的毛毯也拉上床,转头对上范丞丞皱起来的眉头。

 

那毯子在地上拖了一路,沾上了好多灰尘。

 

“脏了,扔到地下。”男人动动嘴,就看见哥哥猫乖乖地把毯子扔了下去,凑近小小葵,拿过旁边的毛巾,过水拧拧,然后给弟弟擦拭身体。

 

小猫儿烧得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任人服侍着,直到针管扎进皮肤里,才蹙着眉哼哼几声,脑袋往范先生身上蹭蹭。

 

“弟弟不怕。”医生和范先生之间还插着一个多事的麻烦鬼,蔡徐坤一个小脑袋全程挨在两人中间,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针管进入身体,弟弟闷哼一声,他就伸出小手抓住葵葵的小手,嘴上安抚着弟弟,恨不得把葵葵从范先生手里抢过来自己抱着。

 

“好了。”医生抽出针管,清点着好几种药一一给范丞丞交代用法用量,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范丞丞你厉害啊,从哪里搞来的两只兽人?双子猫现在可是很罕见的啊……”

 

兢兢业业的医生看着男人怀里抱着的面色绯红的小猫和另一只在床上开心蹦跶的哥哥猫实在是觉得可爱,也忍不住开口多问几句。

 

“下班路上捡的。”男人小心翼翼把小小葵放进被子里。

 

“全世界也就你捡的到了吧?长得真漂亮。”医生近水楼台地捏捏离自己很近的坤猫小耳朵,后者不高兴被摸,跳两步跨过弟弟扑进范丞丞怀里,骨碌骨碌眼珠子听着医生跟范丞丞讲话,“我听说你们范家下个月要办大型宴会了?这次你也不去吗?”

 

“看情况吧,能避开就避开。”男人搂搂怀里的小动物,他一向不爱凑热闹。

 

范家三个儿子,他排行老二。父亲前些年退位,他哥哥接班,常年站在本市商界顶端,家里各种事情都一手包办,换来他和弟弟清闲些。

 

范丞丞脑子灵光,专心搞学术。他还有个性子奔放的弟弟,从小就喜欢画画啥的,家里斥巨资给送往国外的设计学院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行,那我先走了。”医生提着自己的箱子,“有事电话我,兽人很难照顾的,记得按时给它喂药啊。”他上前想揉揉睡着的小猫的脑袋,就被蔡徐坤的手拍开。

 

“我弟弟你不行摸呐!”哥哥瞪着无辜的医生。

 

“好好好,依你依你。”医生也不跟人计较,退后一步,“小宝贝要照顾好弟弟啊,拜拜。”他笑着朝猫猫人挥挥手,跟着范丞丞一起下楼去。

 

送完医生范丞丞就开始给两个小家伙准备吃的,那猫哥哥对自己的弟弟真是寸步不离,他就交代蔡徐坤好好顾好家里,自己再出去给他们置备服装生活用品什么的。

 

原本这种事情拆他助理或者兄弟去做都可以,但有关这两个小家伙的事情他却莫名其妙地想要亲力亲为。

 

他第一次看见那些可可爱爱的小衣服,站在货架前头疼半天,怕家里的小动物等着急了,或者弟弟醒来,索性看得顺眼的几套都买了,匆匆就赶回家去。

 

开门进主卧的时候两个声音正交叠着进入他的耳朵,他推门的动作就戛然而止。

 

“要妈妈!”床上的小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范丞丞看着蔡徐坤坐在小小葵旁边,发现小宝贝眼睛上还有一层漂亮的蓝膜,奶奶地跟哥哥叫唤着。

 

“没有妈妈啦,妈妈是为了我们好,葵葵以后不要找妈妈了。”哥哥猫好脾好气地抓着弟弟的手给人解释,担心地摸摸小崽的额头,“有哥哥在,没事。”

 

“不要~要妈妈呐……”小小葵似乎对眼前的房间很不满意,翻个身甩开哥哥的手,就惊悚地和门缝里范丞丞的一双眼睛对上了视。

 

范先生的眼神应该是很温柔的,却因为太突然,把正在生气的小宝贝吓了一大跳。

 

眼看着小猫猫人瘪瘪嘴就要哭,范丞丞立马推开门进了房间,想弯腰给人抱起来,就发现小小葵一改从前的听话,像缺了水的小鱼一样在他怀里挣扎着。

 

男人想用蛮力叫它乖乖听话,就听见葵葵怕怕地对着哥哥开口:“哥哥救我,有妖怪!哥哥!”小手伸着要去够蔡徐坤的身子。

 

范丞丞只好服输把小猫放下来,看着自己好心医治好的小动物三两下躲到哥哥身后,只怯怯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小葵。”哥哥把不情愿地弟弟从身后拉出来,“是范先生救了我们的,不是坏人,你要说谢谢。”

 

小小葵半信半疑地看看哥哥又看看男人,身后的小猫尾巴左右摇晃着,整个人都是愣愣的。

 

范丞丞看着眼前的傻帽儿纠结半晌朝自己慢慢走过来,然后伸胳膊搂住自己,软软的身子攀了上来,“哥哥抱葵葵。”

 

……他就伸手环住小家伙,这么好哄?

 

“饿不饿?穿衣服下楼吃点东西好吗?”男人捏捏猫猫人肉肉的短腿。

 

“嗯嗯。”小家伙点点头,任男人给自己把衣服裤子穿好,提溜下楼。

 

范先生就渐渐地发现自己的两个猫猫人其实脾气很不一样。

 

跟初见的印象不一样,似乎小小葵会更加喜欢自己,黏自己。

 

不管是他早上起床、工作回家、或者是周末休息,只要是他在家里的时间,蔡小葵就要跟在他身后,每当他手上空下来,蹬着小腿伸着手臂跟自己讨抱。

 

小小葵是那种毫无城府的生物,自从知道范先生是它的救命恩人之后,就全身心地把自己奉献给了范丞丞,对男人的话是说一不二的。

 

相反他哥哥却很有脾气。

 

蔡徐坤有点酷,在乎的似乎只有弟弟,喜欢一个人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甚至读读书研究研究电脑。

 

他懂感恩,知道范丞丞对自己好,却并不像弟弟一样黏人,好几次小小葵嚷嚷着要哥哥举高高坐飞机,蔡徐坤都只是站在远远地地方看着他们,从不上前。

 

范丞丞就自以为蔡徐坤是不喜欢肢体接触,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幸好有小小葵调节家里的氛围,范先生渐渐从自己的养猫生活中感受到了无限的乐趣,一下班就赶着回家,接受自己甜蜜的负担。

 

却没想到这日刚回家就撞见让自己脑仁子发疼的场面。

 

范丞丞才打开锁进门,就看见窗台前在打架的两只小家伙。

 

往往蔡徐坤是什么事情都会让着弟弟的,然而这次形式却不容乐观。

 

“我都说了不许再要妈妈了啦!蔡小葵你闭嘴,再也不许喊妈妈!”哥哥猫红着眼睛把朝自己扑过来的弟弟推开,语气不善。

 

“哥哥骗人!”

 

小小葵趔趄两步被推倒坐在地上,又赶紧站起来,重新对着哥哥挥拳头。

 

“葵葵有妈妈,葵葵想妈妈呐!哥哥带我去找妈妈!”

 

小小葵又被哥哥推倒,又不服输地从地上站起来。

 

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再也看不见妈妈了,最后小猫满脸都是眼泪,被欺负得狠了就对着哥哥嚎哭。

 

“妈妈不会不要葵葵的,哥哥欺负人。”

 

范丞丞看着摔在地上可可怜怜的小小葵用袖子抹着自己的眼泪,声音越来越小变成委屈的呜咽。

 

“要妈妈……”弟弟一边抽噎着还不忘了要找妈妈,蔡徐坤实在是听得烦了,上前一步拎着人衣服领口狠狠地教育弟弟。

 

“蔡小葵你听不懂哥哥话是不是!我都跟你说了妈妈不要我们回去!你再叫一句妈妈试试看,我把你扔出去!”

 

听懂哥哥话的小小葵一愣,泪珠子都静止在了脸上,不相信哥哥会这样跟自己说话,不敢再叫妈妈,翻个身趴在地上蜷成小小一团,兀自伤心,嘴里还模糊不清地叨叨着,“呜呜,葵葵没有人疼呐。”

 

这可怜的小样子范丞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就捞起趴在地上的小家伙抱坐在自己怀里,倾身抽两张纸给小小葵擦鼻涕跟眼泪。

 

“宝贝不哭,哥哥疼哦。”发了半天小王子脾气的蔡小葵总算找到温暖的怀抱,一哽一哽地回答着范丞丞,脸红红的很是可怜。

 

“丞丞哥哥,葵葵要妈妈。”

 

小手抓着男人胸前的衣服,小猫耳朵紧紧贴着脑门,一双充满着雾气的大眼睛抬着头和范丞丞对视。

 

“嗯不哭了。”男人用手给小猫抹抹眼泪,“宝贝想妈妈了是吗?哥哥会找人去找的,不哭。”

 

范丞丞才哄着弟弟慢慢安静下来,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蔡徐坤。

 

“你对弟弟太凶了。”

 

范先生第一次就这个问题跟蔡徐坤开口,声音冷清不带着什么情绪。

 

还是那么小的宝宝,怎么能这么凶。

 

却忘记了他两个是双子,看似懂事的蔡徐坤比小葵大不了几分钟。

 

“用不着你管。”蔡徐坤今天的脾气不知道是怎么了,下一秒就跑到范丞丞跟前,态度强硬着要从人怀里抢过弟弟,“我自己的弟弟我自己管,你放手。”

 

才安静下来的小葵看着哥哥凶狠的样子张张嘴又要掉眼泪,眼看着情况又要失控,范丞丞低吼出声,“蔡徐坤!”

 

……

 

空气有一瞬间的宁静。

 

原本抓着自己手腕的温热的小手慢慢松开。

 

立在小猫脑袋上的一双小耳朵跟身后的尾巴一起耷拉下来。

 

眼前的猫猫人睫毛下垂,似乎是咽了口口水,转过身去,慢慢地回了房间。

 

是嘛。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有什么资格跟范先生大小声。

 

自觉失礼的蔡徐坤消失在走廊的尽处。

 

范先生想着叫人冷静一下也好,先把怀里的宝贝哄好再教育另一个,就没管蔡徐坤,抱着小小葵安慰着,平复人的心情。

 

小小葵一向是很好哄的,范先生单手抱着人去了厨房,小家伙原本趴在自己肩膀上打着哭嗝,看着男人帮自己把奶粉泡好,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就再没流眼泪了。

 

“长大了就不可以喝奶了哦,葵葵已经长大了,今天是例外。”范丞丞看着怀里心满意足的小人,抱着人回到主卧,放进柔软的被子里,“葵葵好好躺着,我去看看哥哥。“

 

男人俯身揉揉小猫脑袋,就看见身下小人从嘴里拿出奶瓶,嘟囔着跟自己说,“不要哥哥生气。”

 

“我知道。”

 

安顿好一只猫猫人的范先生叹口气,起身去了书房。

 

却没找到蔡徐坤。

 

范丞丞心里打了个问号,开始全家上上下下寻找猫猫人,却发现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找过来,始终也没有人影。

 

他有些着急了。

 

书房、放映室、健身房、阳台、地下室、储物间……

 

男人一间间推开家里的房门寻找蔡徐坤,却一无所获,心急如焚的范丞丞脚下步子越发加快,终于在顶层阁楼有阳光的窗台上看见了他的小猫。

 

窗台前的空间很大,明明大部分都被阳光沐浴着,他的宝贝却坐在阴翳里,竖着两个耳朵,背对着他安安静静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小猫听见背后门被打开的声音,知道男人的脚步逐渐靠近自己,却始终没有回头。

 

范丞丞从身后靠近,托着人腋下要把小猫抱起,还以为对方会抗拒,不想蔡徐坤只是乖乖地被他抱着,他们就沉默地坐在窗台前的大理石壁面上,许久未说话。

 

 

 

“怎么这样对弟弟?”先开口的还是范丞丞,“你把他吓到了,他还不懂事。”

 

怀里的猫猫人没吭声,心里却翻滚着想要叫嚣出声。

 

可能这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难过只可以憋在心里,还要好像什么都能接受一样佯装在阳光底下开开心心地长大。

 

我也小啊,我也会不懂事啊。

 

我不知道妈妈在哪里。

 

我也,会想妈妈的……啊。

 

很想很想,想要像弟弟一样可以哭,想要哥哥一直抱着哄着,不想要哥哥只宠弟弟,想那个记忆里已经有点模糊的温柔的妈妈,会把他和弟弟一起搂在怀里,夜晚讲两个跟小兔子有关的故事。

 

可是现在没有,以后也都不会有了。

 

范丞丞低下头去看见猫猫人红红的眼睛,这还是他把两人领回来之后哥哥第一次要哭,那小小葵眼泪就跟不值钱似的随便掉,倒是哥哥,就算是磕着碰着,也一直是抿着嘴坚强着。

 

他有些慌张。

 

“怎么了。”男人极尽温柔地揉揉小猫耳朵,只能病急乱投医,用哄弟弟的方式安慰怀里的小人,“哥哥在呢,你给我说,我凶你你难受了是不是?”

 

“是我不好。”范先生伸手捂住小猫人的眼睛,不想看见对方掉眼泪的场景,心里难受得不行,“来,哥哥抱。”他把小人搂紧。

 

肩头才缓缓穿来小兽呜咽的声音。

 

“哥哥……只喜欢弟弟。”这想法似乎是在心里藏了很久才被吐露出来,范丞丞还能听出那声音中的犹豫和担忧。

 

“弟弟可爱……所以哥哥只喜欢弟弟。”发现范丞丞心疼自己,怀里的猫猫人又继续表达,“没人喜欢坤坤。”

 

……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范丞丞表示自己被震惊了。

 

他才想到平时自己抱小葵时候哥哥在远处观望时的复杂的眼神,才忆起原来自己主动碰触小家伙的时候蔡徐坤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自己。

 

他还以为双子性格不一样,哥哥不喜欢肢体接触?原来是他误会了?

 

“怎么会怎么会!”范先生急于解释,觉得这个天大的误会十分有必要被解开,“你们两个是一样的,坤坤最乖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肩上的小人才肯和他对视,眼神有些木讷,还在消化着男人的话语。

 

“你要喜欢我。”怀里的哥哥突然张嘴对着自己哭,范丞丞只觉得自己一整天都被两个猫猫人黏腻的哭声给环绕着,心疼又甜蜜,嘴上不停地保证着好好好。

 

范先生缓缓地拍着小孩的后背,听着声音逐渐平静,还以为万里长征走到了尽头,就发现蔡徐坤还有第二波,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你哥还是你哥,就连哭起来都别弟弟中气十足,潜力无限。

 

男人耐心地陪着,怕人等下哭得缺氧,还给人喂水。

 

“我也想要妈妈。”

 

一下子跟范丞丞建立信任关系,宣泄了半天情绪的猫猫人终于是攀着男人的肩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声音是带着小猫香甜的,和平日的疏离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知道。”男人轻轻拍拍小猫屁股,把玩人毛绒绒的尾巴,“我叫人去找,把妈妈买回来行吗?”

 

范先生俯首亲亲小猫光洁的额头,得到担保的蔡徐坤才点点头,这事儿算是翻篇。

 

既然两个宝贝要一碗水端平,他只好给哥哥也冲了一杯奶,哪知奶瓶送到人嘴边,猫猫人才推开奶瓶,“不要,这是小孩子才会喝的东西。”

 

……

 

行,反正弟弟像小猪一样,再喝一瓶也不碍事。

 

范先生揉揉怀里白眼狼的脑袋,心里明白这是哭过又重新变回之前的状态了,胸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

 

晚上他就拥着两个小宝贝睡觉,往常他们三个都各睡各的,今天范先生却实在舍不得,抱着两个呼噜呼噜的小猪感觉到幸福感爆棚。

 

他的小孩过两年也会长大,有一天就不肯跟他亲近,不像现在一样可以一手抱两只了。

 

趁着人睡着,男人情不自禁吻人乖乖顺顺的眉眼,又碰碰高高的鼻梁,微微翘起的嘴角……



 

未来还长,但现在,范先生请先好好亲亲你的猫猫人吧 ><.

 

 



——

多狠心的老母亲把孩子丢出来衣服也不给穿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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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一个可以保护家人的成年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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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桥

【丞坤】黑白琴键❤

【丞坤】黑白琴键❤

今天通网了才看到双十二晚会的完整cut。

惊辽。

就算再大仇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人的吧。

再说两人间也没有那么大的矛盾。

过分了已经。




  蔡徐坤家里头只有电子琴。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台大三角?”

  范丞丞充耳不闻,上去就给人把手里头的抹布夺下来去洗干净。

  很久没打理过的乐器上浅浅蒙着一层灰。

  范丞丞把它从乐器堆里拖出来搬到角落里去。

  “你要窝在那里弹吗?”

  蔡徐坤被人分担了工作量,也乐得清闲,抱臂坐在自个儿的书桌上。

  范丞丞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一个键一个键的擦拭,没插电的琴摁下去发不出声...

【丞坤】黑白琴键❤

今天通网了才看到双十二晚会的完整cut。

惊辽。

就算再大仇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人的吧。

再说两人间也没有那么大的矛盾。

过分了已经。




  蔡徐坤家里头只有电子琴。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台大三角?”

  范丞丞充耳不闻,上去就给人把手里头的抹布夺下来去洗干净。

  很久没打理过的乐器上浅浅蒙着一层灰。

  范丞丞把它从乐器堆里拖出来搬到角落里去。

  “你要窝在那里弹吗?”

  蔡徐坤被人分担了工作量,也乐得清闲,抱臂坐在自个儿的书桌上。

  范丞丞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一个键一个键的擦拭,没插电的琴摁下去发不出声响,可他也依旧轻轻的用布落下。

  “当然不。”范丞丞把按钮也擦干净,“你不是不能碰灰尘嘛。”

  蔡徐坤一愣,手撑着往后,两腿叠在一起晃。

  范丞丞起身去独卫洗脏抹布,问他是想听《梦中的婚礼》还是《致爱丽丝》。

  ???

  “怎么回事丞丞?”蔡徐坤挑眉,“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太多被洗脑了,你坤哥我像是那种会点傻白甜女主标配曲目的人吗?”

  范丞丞用皂液洗了手出来,两手滴着水珠立在卫生间门口。

  蔡徐坤见状伸手从书桌上抽了两张纸巾给他,范丞丞踩着拖鞋去接。

  他细细的把指缝间的水也都擦干,返身去把电子琴搬过来,直直的就往蔡徐坤的床边挪。

  蔡徐坤感觉到不对,立马直起身子伸出手在空气里头挥,“你干嘛?!”

  范丞丞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端着琴就往他跟前一放,盯着人一屁股就坐上了蔡徐坤的床。

  “!”

  蔡徐坤一急,就要下去把人揪起来。还没动作两下,就被范丞丞按着膝盖骨制住了。

  “我坐都坐了,再说你这屋子都没个椅子好不好。”

  蔡徐坤瞪着人反手就从书桌下抽出一把来。

  “我刚刚没看见嘛。”

  “起来。”

  范丞丞瘪嘴,在床上颠了两下站起身,接过凳子坐到蔡徐坤面前,正对着人要弹琴。

  阳光透过窗面斜斜的打到蔡徐坤身上,他遮住光,让范丞丞弹琴的时候眼睛不用受刺激。

  “wait wait wait.”

  蔡徐坤点歌,把范丞丞递过来的插头插上,给电子琴通上电。

  范丞丞挑眉看他,食指在D上随性的摁了三下。

  蔡徐坤等着,范丞丞却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完了?”

  “完了。”

  蔡徐坤伸脚隔着拖鞋绒点点范丞丞的小腿。

  “找抽是吧?”

  “不是你自己说的要的3wait,这就是啦。”

  范丞丞无所畏惧。

  蔡徐坤再轻踢一脚。

  “那我想听野蜂飞舞。”

  “啊喂……”

  “听说这首曲子很难啊。”

  “你们这种不懂钢琴的人哦,一点就点这种出圈的难曲子。”

  “3wait不简单吗?你怎么不弹。”

  “你是小学鸡吗?”

  “范丞丞你再狗我给你从楼上丢下去。”

  “Fine,我闭麦。”范丞丞做了个拉链拉上嘴的动作,噤了声。

  他用拇指起落带出音,思索了一会儿才将另一只手放上去。

  有点耳熟。

  “不是野蜂吧。”

  范丞丞摇了摇头作为应答,变了奏放慢。

  “克罗地亚狂想曲。”

  蔡徐坤敲着指尖跟着节奏,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

  “是你偶练初映象时候弹的曲子呀。”

  范丞丞指尖一顿,音节错了一拍,他手一压,又完美的衔接上。

  “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在黑白键里跳跃,附耳倾听,电子琴的音准已经有点不对了,不过这不妨碍他的弹奏。

  “丞丞。”

  蔡徐坤看着人认真的模样,范丞丞低头时候睫毛遮住人的神情,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孩儿脸上的肉感十分明显,软软糯糯的样子,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嗯?”

  范丞丞应一声,挑了眉头却没抬,蔡徐坤似乎是找着了什么有意思的消遣方式,他看着范丞丞的加快速度的弹奏,晃起腿,撒娇似的拖长音。

  “范~丞丞~”

  “干嘛哦?”范丞丞笑了一下,忍不住咧开嘴,克制不住好心情的用气音谴责一下蔡徐坤。

  “范丞丞范丞丞范丞丞范丞丞范丞丞!”

  “你干嘛!”

  范丞丞不敢抬头,偷偷的换了首曲子弹。

  反正那人听不出来。

  也是,蔡徐坤满心满眼恶作剧般的喊着范丞丞的名字,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个。

  “丞丞。”

  “嗯。”

  “范丞丞。”

  “哎。”

  “丞丞范。”

  “嗯?”

  “小橙子~”

  “啧。”

  “嘻嘻嘻嘻。”

  “蔡徐坤儿,你打扰到我弹琴了。”

  “略~”

  幼不幼稚啊。


PS:你看,就说弹琴时候喊人名字会打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