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藕饼】逢魔 第28章-春日宴(十二)(电影续写向)
不过玩笑归玩笑,那道士对太乙真人如此无礼,哪吒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他看着那道士的背影,指尖一弹,一点火星落在了那人的裤子上,迅速的燃了起来。
“哎!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快快!打水过来!”
一时之间,周围人手忙脚乱,那道士就地打滚惊慌失措。
等他身上的火被扑灭,已经滚了一身脏兮兮的尘土...
不过玩笑归玩笑,那道士对太乙真人如此无礼,哪吒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他看着那道士的背影,指尖一弹,一点火星落在了那人的裤子上,迅速的燃了起来。
“哎!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快快!打水过来!”
一时之间,周围人手忙脚乱,那道士就地打滚惊慌失措。
等他身上的火被扑灭,已经滚了一身脏兮兮的尘土,还被周围人从头到脚泼成了落汤鸡,后面的裤子被烧了个大洞,只有狼狈又尴尬的捂住屁股,匆匆告别了那仙风道骨的老头,灰溜溜的跑了。
周围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哪吒和太乙真人更是哈哈大笑得前仰后合,连敖丙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得肩膀都在抖。
不过那周天师倒是个好脾气的,手下道士如此,相当于给他下了个极大的面子,他也没有发火,只是对周围人拱了拱手,继续施施然走了。
哪吒三人笑够了后盯着那周天师的背影,敖丙道:“刚才那道士连基本的灭火诀都不会。”
哪吒嗤笑一声:“不仅他不会,他那师傅竟然也不会,我还以为那周天师要现场施个法救他弟子呢。”
太乙真人在一旁得意:“看到没有,长得像正版又啷个了嘛,歪货就是歪货。”
这个小风波过后,鬼门墟的街道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样子。
三人随意闲逛着,注意到这些算命摊子虽然看起来五花八门,但每个摊子的招牌上都有一个编号,稍一打听,便知晓了在这里摆摊需要去先找村长做个登记,登记好了会领到一个编号,必须按照编号对应的位置去摆摊,同时将编号写到招牌上,不可以自己随便摆。
此举主要是防止来算命的客人被骗了后找不到人——鬼门墟的村长说了,他们只是提供一个场所而已,来的客人觉得谁有真本事就找谁算,其余的他们不会管,若是觉得自己被欺骗,那根据编号自去找那算命人就是,鬼门墟不负责辨真假,也不处理矛盾争端,求卜问卦嘛,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哪吒三人此行来的目的是要找原来酒人邑的村民,但如今这里鱼龙混杂,竟是难以分辨哪些人是原村民了。
三人一边慢慢走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些算命灵师,经过一个摊子前时,敖丙扯了扯哪吒和太乙真人,小声道:“旁边这灵师手上有很多做农活留下的粗茧和旧伤,原本应不是修道之人。”
哪吒和太乙真人会意,三人停下脚步走到那算命摊前。
在摊子后盘腿打坐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解惑还是消灾?”
敖丙礼貌的一拱手,问道:“请问你是酒人邑的村民吗?”
算命男子:“……”
哪吒见那男子不答,有些不悦地道:“喂,问你话呢,你是酒人邑的?”
那算命男子一副忍了又忍的表情道:“什么酒人邑村民,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外门修行弟子,尔等若无所求,不要在此捣乱!”
“你放屁!”太乙真人气得跳了起来,“个龟儿子敢在外头用本仙名号招摇撞骗!我哔——”话还没说完,被哪吒和敖丙赶紧强行拖走了。
把骂骂咧咧的太乙真人拉到一个角落后,哪吒一边给太乙真人顺气一边笑嘻嘻道:“师傅,莫要冲动啊……”嘿嘿终于轮到他来说这句话了!
“哼!”太乙真人也知道他们初来乍到就掀人家摊子的话,可能会被这里所有的巫师灵媒敌视,再想打听酒人邑的事就不可能了,但是他就是气不过!这个叫啥子?贴脸开大啊!
这时,去小转了一圈的敖丙回来了,哭笑不得地对太乙真人道:“师伯,别气了,那男子旁边那摊子的说自己是五龙山云霄洞的关门弟子,对面那个,说是得了八景宫太上老君真传……更有甚者,”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摊子,“那人说自己是元始天尊俗世第十八代子孙……”
哪吒喃喃道:“……这么癫吗……”
太乙真人:“……”
突然就心平气和了呢,果然人倒霉时最好的安慰就是看到别人比你更倒霉。
总结来说,在这里,无论是不是原来酒人邑的村民,都没有人会承认这件事的,毕竟要混这口饭吃,就必须只有“各个仙门贵府的得道高徒”在这儿。
哪吒摸着下巴道:“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人板上钉钉是原来酒人邑的村民了……”
敖丙看过来,两人异口同声道:
“村长。”
贸然去找村长询问春日宴的事定是不妥的,别人能将小小酒人邑经营成如今这般规模的鬼门墟,就不是什么傻子,凭什么将自己村子的秘密对陌生人和盘托出呢?酒人邑的村民到底有没有食用到春日宴中的特殊吃食,还需要和他们接触后才能调查清楚。
至于找什么理由和村长接触……
哪吒上下打量着太乙真人,坏笑道:“师傅,摆个摊儿呗。”
太乙真人一蹦:“啥子啊?我堂堂阐教仙人!去跟那些骗子一起摆地摊儿?!诶你是见不得你师傅我好嗦?!”
“可是师伯,难道就任由这些人败坏您的名声吗?”敖丙轻言细语地劝道,“您去摆摊可以为自己正个名呀,毕竟……您可是正版的,甘心让他们鸠占鹊巢吗?”
见太乙真人面上有动摇,哪吒再接再厉:“你不去摆摊儿那我可去了,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到时候别人说乾元山金光洞弟子不是坑蒙拐骗的就是暴躁打人的,我可……”
太乙真人急了:“哎我去我去,我去摆摊就是了嘛,你娃娃莫要瞎掺合……”
好的,计谋得逞。哪吒和敖丙互相使了个眼色,暗自偷笑起来。
不过今日耽误下来,日头已经偏西,要去找村长申请摊位也只有明日一早了。
三人没有再出鬼门墟,找了路边的一处酒楼,准备休息一晚。
哪吒和敖丙都是平生第一次到人间的酒楼住宿,两个少年好奇得不行,四处打量。
酒楼的店小二热情迎上来,接待了三人。
在登记房间时,哪吒探头看着店小二翻找房间木牌,道:“按照话本里的情节,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要说不好意思,本店只剩两间上房了?”然后他和敖丙就顺理成章的住到一起了。
店小二听后笑了起来,道:“少爷不用担心,我们店准备的上房数量充足,何况现在许多人还在集市中逛着呢,来,这些房间您可以随意挑。”说完就递上来好几个小木牌。
哪吒遗憾的憋憋嘴,最终三人选了三间挨在一起的甲子号上房。
“这房间原来这么小啊……”哪吒在三个房间里都串了门儿,发现三个房间都一模一样,大小只有他原来陈塘关李府的房间以及他和敖丙在翠屏山行宫房间的三分之一大,瞬间失去了兴趣,打着哈欠选了中间的那间。
倒是敖丙觉得哪里都新奇,他选了哪吒左边的房间,推开那木格窗,暖暖的春风吹进来很舒服。
敖丙趴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热闹的街道,人间,真是和海底很不一样。
突然,他觉得身后有温热的躯体贴近,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哪吒。
“师伯呢?”敖丙问道。
“楼下喝酒去了。”哪吒答道,同时递给敖丙几根烤串,“尝尝,刚店小二送来的。”
敖丙接过来咬了一口,吐了吐舌头,有点辣,不过还是很好吃。
一魔一妖两个少年一起趴在窗户前,一边吃烤串一边说笑,夕阳的余晖洒过来,给他们度上了一层漂亮的金光,仿佛还是曾经混元珠时一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模样。
夜幕低垂,满天繁星。
哪吒赖在敖丙房间里不肯走了,一个人实在太无聊,早知道他们俩要一个房间就足够了。
店小二抬来了热水,倒进客房的大木桶中供各位客人沐浴用。
敖丙还从未用人族的木桶沐浴过,等店小二退出去后,就跃跃欲试想尝试一番。
“咱们一起洗?”哪吒凑到敖丙身边道。
“你自己房间里明明也有。”敖丙推开眼前的脑袋,自顾自解开始解衣衫。
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哪吒看得眼神一暗,更不肯走了:“又不是没一起洗过,在翠屏山时不都是一起在池塘里洗的嘛。”
敖丙想想似乎确实如此,便妥协了。
直到两人在浴桶中裸呈相见,火热和微凉的皮肤蹭在一处,敖丙才后知后觉这人族的沐浴木桶容纳两人有些小,彼此的距离被无限拉近,连身体细微的变化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哪吒一脸得逞的笑,低头用鼻尖去蹭敖丙的脸,然后滚烫的吻落在那灵珠印记上,惹得怀中身体微微发颤……然后吻一路向下,勾勒过精致的眉眼,细腻的脸蛋,娇嫩的嘴唇,撬开贝齿嬉闹一番后,又退出来啃上纤长的脖颈,在锁骨处留下一枚尖尖的牙印,再往下找到两颗红樱桃,吃得流连忘返。
敖丙被困在这窄窄的浴桶中,推也推不开,躲也无处躲,稍一挣扎大腿便蹭过一烫得吓人的铁杵,让他僵在原处连动也不敢动了。
小樱桃被叼住时,敖丙深吸一口气仰头向后靠去,蓝色的长发滑出了浴桶边,在地板上滴出暧昧的水迹。
既舒服又惊惶,神交与切实的肌肤相亲到底是有不同的,敖丙在迷迷糊糊中想到。
正在情深意浓干柴烈火时,“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响起,太乙真人有些醉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敖丙,你晓得哪吒那娃儿跑哪儿去了不?”
敖丙一惊,下意识倏地把胸前的脑袋往水中一按,身体前倾用双腿将人压在了水中藏起来,磕磕绊绊答道:“不……不知道啊……”
“这样子啊……嘿那跑哪儿浪切了,想喊他帮为师想个明天的招牌都找不到人……算球了。”
听到门外渐远的脚步声,敖丙松了口气,刚想把被他藏在水里的哪吒放出来,就感觉到有什么温热湿滑的东西在水中舔上了敏感的小花心……
“啊——!”敖丙被刺激到惊叫了一声,想起他们身在何处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有两只手掐住了他的臀肉,铁箍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偏偏这时太乙真人又折返了回来,在门外问:“要不要出来吃个宵夜安?”
敖丙努力想平复呼吸回答问话,但水下被舔得又狠又深且没完没了,他整只龙都快哭了出来了,勉强答道:“不……不用了……呜……”
好在太乙真人喝醉了没听出什么异常,被敖丙拒绝后就挠着肚子走了。
太乙真人走后,哪吒总算是浮出了水面换气,在敖丙爆红的脸蛋和控诉的目光中,还很不要脸的来了句:“哎憋死小爷了,敖丙你要谋杀亲夫啊,师父又不是来捉奸的,你紧张什么……”
然后……
然后哪吒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抱着敖丙老老实实睡了一晚上,全程只能面对媳妇儿气呼呼的背影。
唔,把人欺负过头了。
TBC
【藕饼】逢魔 第27章-春日宴(十一)(电影续写向)
三人抵达祭卜坊的时候正巧是下午阳光正好时。但和他们见过的其他人类集市不同,祭卜坊并没有那种喧闹吆喝,人群熙攘的情况,反而是一种相对安静压抑的氛围,零星的交谈声也是低低的,听不真切。
道路被中间搭起的凉棚分成了两边,奴隶们都待在凉棚中,若行走在两边的道路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每一个奴隶的情况。
两边道路的外侧边,是统一两层高的木楼,正好将祭卜坊围了起来,既供管理奴隶的质人居住、监视...
三人抵达祭卜坊的时候正巧是下午阳光正好时。但和他们见过的其他人类集市不同,祭卜坊并没有那种喧闹吆喝,人群熙攘的情况,反而是一种相对安静压抑的氛围,零星的交谈声也是低低的,听不真切。
道路被中间搭起的凉棚分成了两边,奴隶们都待在凉棚中,若行走在两边的道路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每一个奴隶的情况。
两边道路的外侧边,是统一两层高的木楼,正好将祭卜坊围了起来,既供管理奴隶的质人居住、监视奴隶以防有人逃跑,也供来买奴隶的客人歇脚用饭,签订契约。
他们没有急于立刻去找质人,而是在这祭卜坊中随意地闲逛着,观察那些凉棚中的人。
祭卜坊中的奴隶应该大致分了三种,一种是战俘,一般身强力壮的战俘军中都自留着用来干苦力杂活了,放到祭卜坊来卖的多是些残疾有伤病的俘虏,这类奴隶最便宜;第二种是家中出了变故无法生活,自愿卖身为奴混口饭吃的,这类多是妇人或者十来岁的少年——倒是没有小孩,毕竟奴隶买回去都是要干活的;第三种就是像铁柱那种,已经做过奴隶,被主人家发卖出来的,这类奴隶最贵,因为一是本来就是奴隶,有经验,许多事不用再教导,二是前任主人会交待清楚此人的情况,知根知底,也不用担心有疾病或恶习被隐瞒,质人会将这些调查清楚,虽然贵些,但用着更放心。
不过无论哪一种奴隶,都是一脸灰暗的神情,毕竟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走到这个境地,将自己的生死都交给别人随意掌控。
哪吒三人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凉棚中的每一个人,并没有发现谁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时,到了祭卜坊放饭的时间——祭卜坊挂牌售卖的奴隶一天只管这一顿食水,毕竟吃喝拉撒睡都在那凉棚中,吊着命就行了,得尽量减少排泄次数,免得祭卜坊臭气熏天。
敖丙好奇地去看了下那些奴隶的吃食——就是一碗清的不能再清的菜粥而已,闻起来还有点酸味,说是果腹都勉强,只能说解解渴。
凉棚中的奴隶都一脸麻木的喝着这碗东西,但敖丙发现角落里有三个奴隶喝得特别香,他们吃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在享用什么山珍海味。
敖丙扯了扯哪吒,哪吒会意,随手拿了放饭人手边的一个碗,走了过去:“喂,给小爷倒点。”
三个奴隶显然极不情愿,但迫于哪吒一身恶霸的气质,不得不往哪吒手中的碗里倒了一点点菜粥,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哪吒的脸色,发现对方没有嫌少不高兴,默默松了口气,搞不懂这少爷好端端的来分他们的吃食干嘛。
哪吒端回去后递给了太乙真人,太乙真人仔细的把这菜粥检测了一番。
检测完后,太乙真人眯着眼睛摸着下巴:“嗯……”
哪吒:“怎样?”
太乙真人:“这粥确实有点问题……”
哪吒和敖丙立刻看向那菜粥,表情严肃了起来。
太乙真人接着说:“……有点馊了。”
哪吒:“……”
敖丙:“……”
在祭卜坊中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三人最终踏进了外围的一座木楼中。
一位质人热情迎了上来:“客人是要买奴隶吗?快请里边儿坐……”说完将三人迎进了一间雅室中,并让杂役端上了茶水。
“你可知三年前这里哪些村子的人吃过冀州侯的春日宴?”哪吒问话依然是懒得绕圈子,直奔重点。
质人一听不是来买奴隶的,热情瞬间消退了许多,有些敷衍的答道:“那多了去了,侯爷仁义,大济苍生,大伙都想沾这个福气,就连小人我都去邻村蹭了一口这春日宴发的吃食呢。”
三人一听,互相对视了一样,敖丙问道:“你吃了什么?吃完后……身体可有什么变化?”
“哎哟喂大少爷们,那都三年前的事了,这哪儿记得清楚。”质人摆摆手,“变化……能有啥变化?总归头上没长角背后也没长尾巴。”
“看来这个春日宴也不是每样吃的都有特殊功效哈。”太乙真人悄悄对两人嘀咕道。
哪吒想了想,换个了角度,对那质人说道:“行吧,小爷今儿来是想买个特殊些的奴隶,你这儿可有?”
那质人一听要买奴隶,瞬间又热情了起来,殷情回答道:“当然!当然是有的!”他思考了一下,继续道,“少爷您请看……”说着他打开了雅室的窗户——原来在这些木楼的雅室中可以直接看到中间的凉棚。
质人指着被发卖出来的奴隶中一位容貌姣好的姑娘,道:那位女奴原本是位官家小姐,因家中获罪被贬为奴籍,被与他家交好的世家老爷买回去了,但因有些小姐脾气,惹得那家老夫人恼怒,最终打发了出来……您要是想调教调教性子烈的,这女奴合适。”
太乙真人原本在喝茶,听完质人的话“噗——”的喷了出来,咳得惊天动地。
敖丙连忙上去帮他顺顺气。
哪吒的脸色也是精彩纷呈,最后憋出一句:“……不是要这种特殊。”
质人道:“那您不妨说说有什么要求,小人再给您推荐推荐。”
哪吒想起铁柱讲述的遭遇,道:“小爷是要有特殊本事的奴隶。”
那质人恍然大悟,遂请哪吒往凉棚的末尾处看,指着一年轻妇人,稍微压低声音道,“这个怎样?别看她样貌普通,床上本事大得很!哄得那主人家差点给她脱了奴籍抬为妾室,被正房夫人得知了大发雷霆要打杀了,结果最后都能让主人老爷保下一命,只是送出来发卖了!厉害吧!您瞧瞧合适不?”
太乙真人原本刚顺下的气又背过去了。
哪吒咬牙切齿:“………也不是要这种特殊本事!”看那质人一脸不解,哪吒想起小桑村人的情况,于是形容道,“是身体,要身体有特殊情况的!”
那质人皱着眉想了半晌,突然一锤手掌:“我懂了!少爷您看那边那个,包您满意!”说完引着哪吒向凉棚西北角看去,指着一个抱膝坐着的瘦弱青年道,“瞧见那穿灰麻衣服的人没?别看他外表是男子,实际上下面……”那质人比了个二,“……姑娘的那处也有,他这身子可特殊得很,床上特别得趣,若不是他前主人家亡故了,也落不到咱们这儿来……”
“咔嚓——”哪吒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质人吓了一跳,嗫嚅着收了声,不知哪里惹恼了这位大少爷。
这TM是买奴隶还是逛窑子呢?!哪吒气极反笑,一把拉过了敖丙,让对方坐到自己腿上,一手搂住小灵珠的细腰,另一手撑着头,道:“呵,你想清楚了再开口说话。”
质人本就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见这架势哪里有不明白的,感情这少爷是带着相好来买奴隶的?!
他心里也委屈,这些贵人们若是买普通做杂役的奴隶,都是家里的管事和婆子们来买的,哪里会亲自到这污糟的祭卜坊来。但凡会亲自来挑选的,都是选陪床的奴隶!这少年虽然穿着奇特,但他不会走眼,那举手投足的贵气和霸道,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少爷,而且定是极受宠的——没看那旁边还跟着个胖子卜人陪同吗?所以到这儿来选个自己喜欢的陪床奴隶回去玩儿再寻常不过了。
至于旁边另一位秀丽端方的美人,那衣着那气质,他只道是这少爷的好友跟来看热闹的——那些世家金尊玉贵娇养着的公子嘛,总是对这些事儿好奇着。
哪儿成想这两位少爷竟是一对儿,不是,您来买奴隶都得被相好跟着,也太妻管严了吧?!既然如此妻管严,又何苦一定要来?!
质人整个人都无语了,左思右想,最后小心翼翼的开口:“您……这奴隶买回去是想用来干嘛的?”
这问题把哪吒和敖丙都问住了,李靖夫妇为人正派,陈塘关中都是平民百姓,哪吒并没有见过奴隶贱民,而敖丙……敖丙连人都没见过几个。他们混元珠时也从来没关心过这些人界的俗务。
倒是太乙真人终于顺过了气,或许平时见惯了哪吒和敖丙的黏糊劲儿,此时也没觉得他们俩的姿势有什么不妥,顺着质人的疑问答道:“买回去显洋,他上次去别个府里玩,别个府里的奴隶会表演飞刀,羡慕惨了,他也要来买个特别的,好在府里宴会上让人看稀奇。”
那质人听后总算是明白了,略一思索道:“那少爷想找的奴隶我们这祭卜坊暂时没有,不过您可以去往北二十里地的鬼门墟看看,若是银钱给得足够丰厚,应该有人愿意卖身为奴给您。”
看哪吒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那质人神神秘秘地说:“这鬼门墟的人,会通灵。”
在坐的一仙一魔一妖:“……”
行吧,对人族来说,通灵确实算蛮特别的。
据质人所说,这鬼门墟也是个村子,原本叫酒人邑,村里人很少,是酿酒为生的,三年前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那村里的人突然就会了通灵之术,可召唤阴兵鬼差,算命破邪,神乎其神,吸引了许多人去求卜问卦。去的人多了,又吸引了许多卜人到那里去摆摊谋生,渐渐的就形成了一处巫人灵媒的聚集地,酒人邑的村长就改了地名为“鬼门墟”。
哪吒他们一听那村中人是三年前突然得到通灵能力的,便猜测有极大可能性与春日宴有关,于是离开祭卜坊,匆匆往鬼门墟去了。
刚到鬼门墟,哪吒三人便被这里的热闹繁华震惊了,与小桑村和祭卜坊的荒寂完全不同,这里虽带有“鬼门”二字,但十足十的人气兴旺,门庭若市。
走进鬼门墟,只见道路两边茶肆酒楼林立,店门前一路都是卜卦算命的摊子,各种招牌旗帜五花八门,什么“神机妙算,铁口直断”,什么“八字批命,姻缘合婚”,什么“一卦知天命,一言破迷津”,什么“断祸福吉凶,窥无上天机”……主打一个天花乱坠,目眩神迷。
哪吒三人几乎都看呆了,还是你们人族会吹啊!元始天尊来了都得甘拜下风吧!
正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周天师到——闲人避让”,太乙真人就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个趔趄,回头一看,两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分开路上的人群,他们身后跟着一个须眉鹤发的老头,手拿拂尘,信步而来,端的是一派飘然出尘,仙风道骨。
那推了太乙真人的道士经过他身边时,嫌弃地打量了他几眼,道:“想扮神仙就减点肥吧,这副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招摇撞骗的。”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去。
太乙真人气得目瞪口呆,指着自己看向哪吒和敖丙:“我哪点不像神仙咯?!”
哪吒和敖丙看了看前面那清风朗月的老头,又看了看眼前大腹便便的太乙真人,欲言又止,一脸同情。
确实哪点都不太像来着。
TBC
【藕饼】逢魔 第25章-春日宴(九)(电影续写向)
有了一晚上的惊吓,吴明队伍的行军速度宛如开了挂,风驰电掣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回到了总营,回营后他去面见总领汇报情况,而其他士兵则是面色惨白着跟相熟的同僚讲一晚上的可怕遭遇。
哪吒和敖丙依然躲在大树的树冠中观察这个营地,营地与其它兵营没什么不同,唯一特殊的就是正中间堆叠着无数酒坛一般的瓦罐,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中传来——应该是这些官兵存放毒蛇的器皿。
不知道吴明是如何巧舌如簧地给总...
有了一晚上的惊吓,吴明队伍的行军速度宛如开了挂,风驰电掣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回到了总营,回营后他去面见总领汇报情况,而其他士兵则是面色惨白着跟相熟的同僚讲一晚上的可怕遭遇。
哪吒和敖丙依然躲在大树的树冠中观察这个营地,营地与其它兵营没什么不同,唯一特殊的就是正中间堆叠着无数酒坛一般的瓦罐,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中传来——应该是这些官兵存放毒蛇的器皿。
不知道吴明是如何巧舌如簧地给总领辩解的,总领没有过多惩罚他们,只是扣了他们一个月的俸禄——吴明出来宣布这个消息时,他手下的士兵更焉了。
然后他们便领了新差事,去给外出捕蛇的队伍送饭。
哪吒和敖丙跟上了吴明那队。捕蛇都是在山林深处中进行,没有像样的山路,不通车,饭食全靠人背,着实是个苦差事。
吴明他们一路骂骂咧咧怨天怨地,最终来到了一处山崖边,原本在崖边往下张望着的士兵看到饭食来了,都欢呼起来,纷纷去拿各自的碗筷过来打饭,那领头人应就是吴明说的老刘,一边吃饭一边和吴明攀谈起来。
等他们都吃饱了,才终于有人慢悠悠的打开送来的另一个饭食筐,从里面拿出一些菜饼,放在小蓝子中,绑上绳子,从山崖边挨着吊放下去。
哪吒和敖丙换了几处隐蔽地,终于看清了那山崖里的情形。
或许是山林中的毒蛇都被捉得差不多了,老刘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在这处山崖的峭壁上发现了许多蛇洞,于是让那些村民背上捕蛇篓,腰上绑上绳子,从山崖边吊下去,拿上诱饵去抓那些峭壁里的毒蛇。
这些村民大部分是十多岁到五十多岁的男子,应就是小桑村的青壮劳动力了,但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也不是这方面专业的猎户,吊在那里连峭壁都踩不稳,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青黑的蛇咬伤,想必抓起蛇来也十分笨拙困难。
长时间悬吊本就消耗体力,这吃饭的时间那些官兵也不肯让他们休息,菜饼晃晃悠悠的吊下去,他们艰难的拿出来往嘴里塞,手都在颤抖。腰上勒着绳子吞咽食物很困难,但这些村民显然已经饿得狠了,梗着脖子拼命往下咽。
突然,有一个村民两眼一翻,头向一旁歪去,双手无力垂下,菜饼也掉下了山崖。
在山崖上监工的士兵似乎已见怪不怪了,看到此情形回头冲其他人喊:“这儿又有一个人不行了,过来一起拖上去。”
于是又来了两个士兵,扯住固定在山崖边树干上的绳子一头,将吊在下方晕死过去的村民拉了上来。
监工的士兵象征性问道:“咋样?”
拉人的士兵一边将人往一个帐篷里抬,一边答到:“还不是那样,蛇毒中得太多,晕过去了。”
帐篷帘子掀开,里面躺着七八个全是同样情况的村民,帐篷中恶臭难闻。
那两个士兵在帐篷中找了个空位将手中的村民一放,就退了出来,既没有大夫照料,也没有人为他们处理伤口上药。
等士兵走后,敖丙悄悄潜入了那帐篷中查看,然后又回到了哪吒身边。
“怎么样?”哪吒问。
“很奇怪,虽然伤得很重,但是人都活着,”敖丙皱着眉答到,“而且,伤口愈合得很快,刚刚抬进去那个村民,身上的咬伤基本上都愈合了,昏迷应是蛇毒造成的……但是那些毒素似乎也在慢慢自行消解,躺在最里面的人中毒情况已经远远比刚抬进来的人好了很多。”
哪吒听后也很诧异,村民的情况显然不寻常。
此时,山崖那边突然传来了喧哗声,哪吒和敖丙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一条绳子断了,有一个村民掉下悬崖了。
官兵们喝止了山崖中惊慌喊叫的村民,让他们继续专心捕蛇,表示他们会派人去营救掉下山崖的人。
骚动平静下来,然而一直旁观的哪吒和敖丙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派人去找。
虽然这种高度摔下去凶多吉少,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吒和敖丙趁监工士兵不注意,飞向了崖底。
“已经死了。”哪吒查看了摔下山崖的村民尸体,碎裂的骨头扎穿了心脏,应该是摔下落地的瞬间就死了。
敖丙怜悯地看着这位村民,又抬头看向上空,高高的崖壁边,悬吊着的村民宛如渺小的米粒,晃晃悠悠,惨剧随时会重演。
敖丙伸出手掌,细小的冰晶在空气中凝结,最后变成了一根根粗糙的小冰锥从崖壁中横伸出来撑在村民脚底。
冰锥透明,山崖上的监工发现不了端倪,而峭壁上的村民显然也没有人蠢到把这“异事”嚷出来,大家互看一眼,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松缓着一直紧绷的全身。
另一边哪吒已背起了那具尸体,人族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他们回小桑村时把这位村民带回去让他的家人好好安葬吧。
两人又回到了隐蔽处,将村民的尸体放在一旁,之前看到那些昏迷村民的状况,两人有怀疑过这些村民是不是也食用了长生粥,但现在看来他们和孙卜人的情况有所不同,孙卜人是受伤中毒都与普通人的反应一致,只是死不了,而这些村民是受伤中毒后可以迅速自行恢复,但若是受了致命伤,还是会死亡。
“去那帐篷里看看,有没有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破盆冷水叫醒,好了就别躺里面偷懒,出来干活!妈的,一天都抓不了多少蛇,一群废物!”
哪吒和敖丙冷眼瞧着那叫老刘的头领吩咐手下去躺着昏迷村民的帐篷中找人。
恐怕这些官兵非要找小桑村人来抓捕毒蛇,就是看中了他们这个体质,这个世道本来就缺衣少食的,用这样的人可以节省掉医药花费不说,自己的士兵也避免了伤亡,而且小桑村人最终会自行痊愈,这征用百姓造成的死亡率也非常低,不用给上峰交代也不用给抚恤金,可以说是一举三得了。
只是,会迅速自愈不等于就不疼的。
原本只会养蚕的孱弱农人来抓捕毒蛇,比专业猎户和强壮士兵也要受更多的伤。
哪吒将手掌贴在地面上,催动法力,整个山崖内部都慢慢热了起来。原本躲在里面的毒蛇被惊动,受不了高温纷纷从山崖的蛇洞口往外钻,稍微冒出头,就被敖丙用冰针射入蛇头中弄晕。
悬吊在峭壁上的村民原本看到蛇钻出来紧张得一抖,结果发现那些蛇出来后就不动了,但是又没死,连忙大喜过望的抓起来放进背着的蛇篓中。
等蛇进了竹篓,敖丙融化掉冰针,那些蛇又悠悠转醒过来。
如此一个时辰,这山崖中已再没有蛇钻出来,而村民们的背篓都已经装满了。
在士兵将悬吊着的他们往上拉时,小桑村人几乎喜极而泣,刚刚那一个时辰是他们捕蛇以来最轻松的时间,今天也是第一次收工如此早的一天。
老刘他们将小桑村人拉上来后,就整备回总营了,他们一共分成了三个队伍在外捕蛇,每天傍晚太阳落山前会在总营中汇合清点各自的成果。今日收获颇丰,若是总数够了,他们也可以提前结束这捕蛇的苦差。
哪吒和敖丙没有继续待在老刘这边,而是去寻了另外两支捕蛇队,如法炮制,也帮那两队的小桑村人捕好了毒蛇。
若是毒蛇的数量足够了,这些官兵应该就会把村民放回去了。
今儿三支队伍收工都比往日要早,临近傍晚便都回了总营,养蛇官小心翼翼接过他们带回来的蛇篓,仔细清点后将蛇放入营地中的瓦罐内,这些蛇可金贵,务必要养得精神抖擞,死蛇宫里是不接受的,若是数量不够,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处罚。
一直到日暮西山,所有的蛇才被清点安置完毕,养蛇官喜上眉梢的去给总领汇报:“大人,我们营一共抓了二百一十六条蛇!数目已经够了!”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士兵们想终于可以离开这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岭了,而小桑村人都默默期盼的看着那总领,希望下一刻就能放他们回家。
然而那总领哈哈大笑道:“很不错很不错,明日继续抓!”
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现场突然都安静了。
一个可能是总领心腹的副官忍不住问道:“大人,这不是已经足量了吗?怎的还要去抓?”
总领挥了挥手:“大王要毒蛇,朝歌的达官贵人都争相寻找毒蛇进贡以讨大王欢心,咱们多捕一些,从里面挑品质最好的单独装了给他们送去,还愁以后不能平步青云?”
只是你平步青云而已!敢情是要用来给他自己的升官发财铺路!
小桑村人期盼的眼神都暗淡了下去,有些少年人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这命悬一线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突然一声冷笑响起:“狗贼,见好就收这个词懂不懂啊。”
“什么人?!”
众人循声扭头一看,发现营地中央堆叠在一起的瓦罐上,居然盘腿坐着一位英武的少年。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众官兵在一阵骚乱后纷纷戒备起来。
“来者何人?有何贵干?!”那总领厉声喝问道。
哪吒掏了掏耳朵:“路过,小爷饿了想烤点蛇肉吃。”说着手掌一摊,一团明亮的黄色火焰燃起,作势就要往脚下的瓦罐烧去。
“等等!等等!”吴明认出了哪吒,急忙上前劝阻,“无缘无故的,仙长为何要至我等于死地啊!”
哪吒撑着头,示意他继续狡辩。
吴明转头对那总领小声道:“大人,这就是我之前汇报过的我们在小桑村遇到的仙长。”意思是这可是不好惹的主,请总领不要再继续激怒对方了。
然后他又转回头来,语气悲戚道:“仙长若是烧了这些蛇,我等在限期内是无论如何再也找不齐二百条毒蛇了,大王的责罚极重,一定会要了我等的项上人头啊!我等家中均是上有老下有小,请仙长垂怜,莫要让我等白白送了性命……”
“你们的命是命,这些村民的命就不是命了么?”吴明的话音刚落,就听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敖丙从那躺着昏迷村民的帐篷中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人又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敖丙一边走一边用锦帕擦手——刚才他回了一趟小桑村,找太乙真人要了解毒丹,已一一喂那些昏迷村民吃下了,这蛇毒会腐蚀内脏,早早解除总是比他们自己慢慢排解要好的。
然后敖丙手指一抬,一具透明冰馆从远处的树冠中飞落下来,众人一看——这就是今日失足跌落悬崖的那位村民的尸体!
而小桑村人一看到那透明冰块就立刻联想到了今日突然从峭壁中长出来垫在他们脚底的冰锥,明白过来,这两位定是今日在暗中出手帮助过他们的仙人了!
村民的尸体让吴明哑口无言,虽然他内心中对这些贱民的性命毫不在意,但现在这个情形明面上并不能表现出来。
哪吒和敖丙站到一起后,那胖瘦两个士兵突然反应过来这眼熟感是怎么回事,嚷道:“啊!你们就是昨晚上的鬼夫妻!”
那总领并不甘心如此善罢甘休,一听立刻道:“哼!身为仙人居然如此装神弄鬼捉弄官兵,干扰公务!我定要禀报……”
“首先,”哪吒打断他,“我可不是仙人,其次,神和鬼也都和我不相干。”
太阳已完全落山,哪吒一身魔气炸开,周身竟是比这夜色还要黑暗,唯有双眼猩红明亮得吓人:“小爷是魔,自然是肆意妄为,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了!”说完一掌挥出,无数火球落在军营的帐篷军资粮草上,燃起熊熊大火。
所有官兵都吓得惊慌失措,想逃又不敢逃,唯有跪地求饶,连那总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吴明下意识的爬向看起来温柔无害的敖丙处请求宽恕,敖丙看着他,歪了歪头:“可是很不巧,我也不是仙人……”说完,盘龙冰锤凝出,往外一扔,飞旋的冰锤将尚未着火的车辆武器也砸了个粉碎,一张脸在火光中艳丽非常:“我是妖。”
最终整个营地除了装蛇的瓦罐,其他东西都毁于一旦,哪吒抬了抬下巴:“你们既然要蛇,就拿上蛇滚吧!”
众官兵不敢再多言,纷纷抱起瓦罐跟着总领狼狈地跑了,至于他们营这次遭受的巨大损失……算了算了,不敢想,总归捡了一条命。
哪吒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道:“哎,烤蛇肉没了,小爷真是人帅心善。”然后搂过身边的敖丙亲了一口,“你是人美心善。”
TBC
(这字数我真是控不住了!可以继续求小红心小蓝手小评论吗?谢谢大家啦🫶)
【藕饼】逢魔 第24章-春日宴(八)(电影续写向)
原本一个时辰就能抵达的小桑村,因为飒锐的缘故不知绕行了多远,还好赶在太阳落山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三人降落在小桑村附近的一大片桑树林中。
桑树林中不时可以看到采摘桑叶的农具和木架,看来这是一个以养蚕为生的村庄,小桑村的名字也是根据这环绕村子的桑树林来的。
但是仔细一看,那些树林中的农具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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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个时辰就能抵达的小桑村,因为飒锐的缘故不知绕行了多远,还好赶在太阳落山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三人降落在小桑村附近的一大片桑树林中。
桑树林中不时可以看到采摘桑叶的农具和木架,看来这是一个以养蚕为生的村庄,小桑村的名字也是根据这环绕村子的桑树林来的。
但是仔细一看,那些树林中的农具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哪吒三人来的时间是傍晚,按理正好是各家各户做晚饭的时候,但想象中炊烟袅袅的情形并没有出现,整个小桑村关门闭户,像死一样寂静,若不是他们明显感知到这里尚有活人气息,都几乎以为这是一个荒村了。
哪吒三人行走在村庄中的大路上,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遇见任何一个人,于是他们只好随机挑了几户人家去敲门。可无论怎么叫门,有的里面明明有人,却并不来应声。
连敲了几家都是如此,哪吒不耐烦了,走到村子正中间的水井旁,手掌中燃气一捧火焰,高声道:“小爷耐心有限,你们自己主动出来到这里!小爷数十声,若是数完还没人来,就一把火烧了你们村子!”说完就开始倒数,“十,九,八……”
太乙真人在一旁劝到:“莫这样子,莫这样子嘛,你娃这样太像个反派了……”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闯进来了几队官兵,那领头的说:“搜!把其他人都给老子找出来!”
其余兵士得令后立刻挨家挨户的直接踹门,闯进去后翻箱倒柜的搜查,找到躲藏的人后就往外拖,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小桑村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太乙真人目瞪口呆:“啥子情况?”
哪吒:“看到没有,这才叫反派。”
敖丙看着有个士兵粗鲁地拎着一个六七岁小男孩,男孩拼命挣扎,哭得脸都憋红了,他皱着眉飞跃而上,道:“恶徒,放开那个小孩儿。”
那士兵一听,怒道:“哪来的人多管闲事,叫爷爷!”
敖丙:“恶徒,放开你爷爷。”
士兵:“……”
找事的吧?这就是故意在找事吧?!
士兵恶向胆边生,放开是吧,好啊,他将小孩举过头顶,扔了出去!
敖丙立刻旋身而上接住小孩,同时长腿轻轻一扫将那士兵踢了出去。
“轰——”的一声,那士兵砸在了不远处的墙上。敖丙将小孩放在地上,看对方应该没有受伤,放下心来。
有一位妇人应是小孩的母亲,原本在另一个士兵手中挣扎,在小孩被扔时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力气推开了士兵,挣脱出来向孩子的方向冲去,此时见孩子被救彻底脱了力,跌跌撞撞的爬过来抱住了小孩,呜呜哭泣。
那抓妇人的士兵赶过来想把妇人再次拖走,突然觉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尚未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钳住了后颈直接向后甩去,“轰——”的一声砸在了另一堵墙上。
哪吒看着那被自己甩飞的士兵从墙上滑落下来后跪倒在地不住咳嗽,满意地握了握手指,嗯,人没死,自己这次的力道控制得真好。
太乙真人小跑着跟过来,嘴里念叨:“悠到点,悠到点哈,你们两个的力气各人清楚,这些瘟桑遭不住弄,出了人命要遭讹在这儿。”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那头领官兵的注意,他一边让手下继续找人一边走过来查看。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乱公……”看到哪吒三人以及自己两个缩在墙角边呻吟的手下,头领官兵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是个极识时务的人,否则也爬不到头领这个位置。
旁边有小兵见到他过来,立刻叫嚷起来:“老大!就是他们……”
“闭嘴!”头领官兵狠狠瞪了那小兵一眼,长眼睛了吗!就那两个少年的长相,能是我们惹得起的普通凡人吗!
然后他收起了一身兵痞味,恭敬拱手道:“小官吴明,御下不严,冲撞了三位仙长,还请看在他们是为大王办事的份上,宽恕一二吧。”
太乙真人一听就知道这吴明是个滑头,一句话看似恭敬,实则抬出了官令官身,想让他们知道他是带兵在执行公务,不要妨碍。
然而哪吒和敖丙都不是吃这套的人。
“被冲撞的不是我们,是他们,”敖丙指向旁边地上哭泣的妇人和小孩,“你的兵应求他们宽恕。”
哪吒两手枕在脑后,痞里痞气的说:“为大王办事为什么要抓人,怎么你们大王吃人啊?口味蛮重的。”
吴明:“……”
他先瞪了那两个被哪吒和敖丙打伤的士兵几眼,那两人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向那妇人和小孩拱手致歉。
而那妇人只是惊惧的看着他们不说话,更加搂紧了怀中的小孩。
吴明挥退了那两个士兵,向哪吒三人解释道:“抓人实属无奈之举,大王建虿盆,要求各地守军都必须上交毒蛇,据说一共要一万多条,咱们这队需要抓二百条,只有三日就到期限了,但还差了许多,之前这小桑村去抓蛇的人受伤了不少,如今都还躺着动弹不得,这不只好再来找人去抓蛇了……”
吴明话中皆是无可奈何,仿佛来小桑村抓人是多么的迫不得已。
敖丙冷冷看着他,一指周围被士兵找出来的二十来人:“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些身强力壮的士兵不能去抓蛇,非要这些老弱妇孺去抓是吗?”
小桑村已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找出来的人不仅少,而且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要么就是中年妇人或者极小的孩子。
“这……”吴明讪讪地陪笑着,无法作答。
哪吒不欲再与他纠缠,手中团了一个火球上下抛接着玩儿:“小爷今儿个要找这小桑村人问话,人你是一个都不能带走的,不服气的话来打一架。”
“服气的,服气的。”吴明连连摆手,然后传令手下整队收兵离开。
哼,哪吒心想你倒是个懂分寸的,正好小爷是个不懂分寸的,如此倒是避免了些麻烦。
敖丙看着那些官兵离开的背影,悄悄给哪吒耳语:“他应是权宜之计,想等我们离开后再来抓人。”
哪吒点头:“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另一边太乙真人已招呼那些被官兵找出来的小桑村人聚集到村子中的一棵大树下。他发现这些人不仅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衣服未遮住的胳膊腿上都还有许多伤疤——包括小孩在内每个人都有,好不可怜。
哪吒和敖丙走到人群前方,也发现了这一点,正想询问怎么回事,就见这些人纷纷跪了下去,佝偻低头,噤若寒蝉。
哪吒叹了口气,努力放缓语气道:“那啥,你们不用怕,都起来回话。”
人群骚动了一下,但还是跪着未起来。
哪吒抓了抓头发,打架他很擅长,这种怀柔安抚的事是真不太行。
敖丙上前柔声道:“既然不愿起来,就都坐下说话吧。”他看向那带着小孩的妇人,继续道:“一直跪着小孩也受不了。”
敖丙说完,不顾地上的尘土,自己率先坐了下来,温柔的目光平视着小桑村的人们。
或许是敖丙的话提醒了村民他们之前有救人的善举,也或许是漂亮貌美的少年这样放低姿态柔声细语的和你说话实在是让人无法戒备,在一个可能是村长的老人的领头下,其余村民都跟着纷纷将跪姿调整为了坐姿。
哪吒和太乙真人也挨着敖丙坐下来,大树下春风徐徐,树冠的阴影中有斑驳的阳光在轻轻闪动,原本如临大敌的氛围似乎终于稍微松缓下来。
哪吒直奔主题:“你们可知道长生粥?”
村民们都摇了摇头。
哪吒诧异的瞪大了眼:“从未听说过?一点消息都没有?”
村民们还是摇摇头。
哪吒三人面面相觑,那孙卜人的卦象为何指向这里?难道知道消息的人不在这些人里?
“你们村咋个现在就剩这点人?其他人都去逮蛇了啊?”太乙真人问道。
这次总算有了点回音,那老村长声若蚊蝻的答道:“除了之前被买去做奴隶的人,如今剩下的人里,除了我们其他人都被征去捕蛇了。”
“你们身上怎么如此多伤痕?”敖丙蹙着眉问道。那层叠纵横的伤,显然不是做农活留下来的,属实触目惊心。
村民们又沉默了,一双双浑浊的眼中闪过恐惧,气氛突然又凝重了下来。
这小桑村人不知为何戒备心如此之重,左右再问不出什么消息,哪吒便让他们都散了。
接下来得去向那些被征去捕蛇的村人打探打探,希望长生粥的消息就在那些人当中,否则若是要逐一去寻离村为奴的人,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三人商议了一番,太乙真人面相敦厚,留在小桑村中与村民们搞好关系,若是他们想起了什么好及时得知。哪吒和敖丙则去追踪那几队官兵,找到捕蛇村民。
那些官兵闲散惯了,行军速度并不快,哪吒和敖丙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眼见着太阳落山,这群官兵没有想着疾行回营,反而停下来开始扎帐篷煮晚饭。
一个小兵问吴明:“老大,咱们不回总营了么?”
吴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酒,嗤笑一声:“一个人都没抓着,回去做什么,你想被总领扔蛇洞里当饵么,左右还有老刘他们几个队伍在继续捕蛇,咱们啊,就在这儿等着,明天天亮再去小桑村打探,那三个仙家人哪儿会在这穷乡僻壤里久待,等他们一走咱们就回小桑村抓人!”
小兵谄媚道:“老大英明!”
躲藏在树冠中的哪吒和敖丙一听,想这可不行,难不成他们要和这群兵痞在这儿干耗着,那吴明说三天后是交蛇的限期,也不知是不是诓人的,万一只是个托词,他们还要继续捕蛇,不放那些村民回来,岂不是白白耽误时间。
两人计上心来,片刻后,哪吒坏笑着跟敖丙咬耳朵:“咱们借一下那食梦妖的剧本吧……”
说完后哪吒就回了小桑村找太乙真人:“师傅,服装道具支持一下。”
太乙真人一头雾水:“要啥子服装?”
哪吒嘿嘿一笑:“卖身葬父那件儿。”
夜色昏沉,月明星稀。
吴明的营地中已安静了下来,除了值夜的两个士兵,其他人已经入睡了。
值夜的人正打着哈欠,双眼发直的盯着那在月光中影影幢幢的树林。
突然,夜风中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两个人浑身打了个激灵,昏昏欲睡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胖士兵戳了下瘦士兵:“你……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瘦士兵不确定的答:“好……好像……有人在哭?”
他们竖起耳朵仔细分辨,那哭声又消失了,隔了一会儿后哭声又幽幽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段飘渺的歌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呜呜……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呜呜呜……岁岁长相见……”歌声如泣如诉,哀婉欲绝,在这荒郊野岭的夜晚显得异常凄艳。
胖士兵搓搓手道:“这……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莫不是迷路了?我们去看看?”
瘦士兵道:“看个头啊!色迷心窍了你!这大晚上的哪来的小娘子……莫不是有……”瘦士兵把那个“鬼”字吞了回去,打了个哆嗦,不敢说出来。
两人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折中一下,顺着歌声去远远查看一眼。
两个士兵点燃火把穿过一小片树林,只见远处的空地上有一个坟包,坟前跪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一边哭着唱歌一边烧纸钱,那人从头到尾裹着一件素白的长袍,那长袍不知是何材质,扑撒了一地,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柔光,更衬得那跪着的人弱质纤纤。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头来,月光清明,朦胧白纱中掩映着一张秀丽的美人面——是身着九天玄衣的敖丙,将那宋氏的歌活学活用了一番。
夜色下视线不是特别清晰,两个士兵并没有认出这是白天打过交道的人,只觉得这美人一身丧服,楚楚可怜,直教他们看呆了眼。
两个士兵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正想与这死了老公的小美人搭话,只见那坟包的土抖动了一下,一只长着黑色尖长指甲的手突然从里面插了出来!
“啊——!!!!!”两个士兵吓得尖叫了起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看着那坟包里伸出了另一只手,沙土被扒开,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两个士兵几乎被吓断气,夜色中也看不清那爬出来的尸体具体是什么模样,只记得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和越咧越开的森白牙齿。
他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回跑,中途回头看一眼,只见那鬼夫已爬到了那白衣美人身上,两只肌肉虬然的手臂牢牢搂住了身前人,而那美人似乎无知无觉,依然是之前转过头如泣如诉的模样,只是从他的脸侧缓缓伸出了一颗双眼猩红咧嘴笑着的头……
更恐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士兵连滚带爬的冲回了营地,尖叫着大喊起来:“有鬼啊!这里有鬼啊!!!”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吴明不爽的披上衣服从帐篷里出来,正要训斥手下几句,就见那不远处的树林间飘起了一簇一簇蓝色火焰,幽暗蓝光中,一只长着黑色长指甲的手从树枝后缓缓伸了出来,然后露出了树后半张阴恻恻的脸……
吴明倒抽一口凉气,本能的转身要跑,就见身后的树林中也出现了蓝色鬼火,有一道长长的白影飞速掠过……
“点火把!快点火把!!!”吴明喊得声音都劈了,和同样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士兵一起在营地里挤作一团,最外围的人点起了火把,每个人都瑟瑟发抖着,生怕被胖瘦两士兵形容的鬼夫妻摘了脑袋。
如此神经紧绷的熬到了天微微明,树林中的鬼火也熄灭了,众人迅速收拾好一切拔寨回总营,什么惩罚不惩罚的再说吧,总之这鬼地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哪吒看着那些士兵狼狈不堪的身影,在树上哈哈大笑起来,敖丙无奈的看他一眼,他家魔丸就是看这些兵痞欺负百姓不爽,趁机恶作剧作弄他们一番吧。
TBC
(本章又双叒叕大爆字数了,可以求个小红心小蓝手小评论吗?谢谢🫶)
【藕饼】逢魔 第23章-春日宴(七)(电影续写向)
“但是你之前来祈愿时,还没有想过要自杀吧,怎么突然起了这个念头?”哪吒听完孙卜人的讲述,虽然有所触动,但也指出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孙卜人转回了头,缓缓道:“三太子大人是否记得鄙人来的时候有租赁一辆马车?那车夫是车马行的人,不过是替鄙人赶车罢了……但前几日在回去的路上,那车夫突发恶疾,马车撞到了山壁上,我毫发无损,那车夫重伤昏迷了……”孙卜人无力的捂住了脸,“好端端的年轻人,身强力壮的,就因替我赶车,这些日子待在一起的时间有些久,就应了我的命数,遭此...
“但是你之前来祈愿时,还没有想过要自杀吧,怎么突然起了这个念头?”哪吒听完孙卜人的讲述,虽然有所触动,但也指出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孙卜人转回了头,缓缓道:“三太子大人是否记得鄙人来的时候有租赁一辆马车?那车夫是车马行的人,不过是替鄙人赶车罢了……但前几日在回去的路上,那车夫突发恶疾,马车撞到了山壁上,我毫发无损,那车夫重伤昏迷了……”孙卜人无力的捂住了脸,“好端端的年轻人,身强力壮的,就因替我赶车,这些日子待在一起的时间有些久,就应了我的命数,遭此横祸……”他抬头看向哪吒,麻木的脸上眼神有些空洞,“这件事让我明白,我注定是要永远孤独下去的,无一丝侥幸,无一丝意外。”
“而且……”孙卜人补充到,“我拦下路过的马车将车夫送到了最近的驿站中救治,在驿站那几天休养时,正好遇到了负责往我家乡送信的那位信使,我和他也算相识,他便将冀州侯给我的回信交给了我——我前几月已修书一封寄予侯爷,想请他赐予长生粥的解药,但侯爷回信说世人只有求长生不老的,哪有人反着来的,长生粥就没有研制过解药……”
看来车夫的重伤和冀州侯的回信让孙卜人彻底绝望,一想到漫长的余生将继续在那难熬的孤寂里独行,无穷无尽,孙卜人的精神就崩溃了,决心以极端的方式终结生命。
敖丙怜悯地看着这位老人,道:“冀州侯赐你长生粥时,你夫人还活着吧,你没有想过将粥分给你夫人一半么?”这长生粥的功效如此霸道,说不定能破孙卜人的命数,若他和夫人一起长生,彼此相伴,就不会如此痛苦了吧。
敖丙的话似乎刺中了孙卜人的心,他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后,道:“不敢欺瞒仙君,侯爷赐粥时,我确实有想过与夫人分享,但夫人病了多年,我当时确实已对她经常犯糊涂的状况感到疲惫厌烦……而且侯爷说那粥如果只食用一半,不确定还有没有效果,鄙人就……就……哎,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再伉俪情深也经不住病痛消磨,孙卜人也抵抗不了长生的巨大诱惑,亦没有想过夫人去世后自己会是何种光景,一时的自私换来了余生无穷无尽的悔恨折磨。
“怪不得说那食梦妖要盯到起吃你的梦!”太乙真人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获得长生后孙卜人的体质从某个方面来说确实和仙人相似,食梦妖就是因此被吸引过来了。
孙卜人听后愣了愣,喃喃道:“原来如此吗……都是我的报应……”
事情始末都已清晰,但如何解决让人犯了难,总不能真的让哪吒一刀砍了对方,徒增杀孽。而那长生粥是用什么材料熬制的,放了哪些东西他们一无所知,所以就算想配制解药,连太乙真人都无从下手。
“那长生粥是冀州侯熬制的吗?是否可以请写这个方子的人研制解药?”敖丙问道。
孙卜人摇摇头:“这粥应原本就是熬制好用术法保存起来的,侯爷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求人制出,若是可以自己熬制,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长生,我在信中亦有询问侯爷制粥人是谁,侯爷说与对方签了契书,无法透露任何信息。”
“那侯爷不是诓你的吧?”自从上次鬼母事件见识了景昌侯是什么样子,哪吒对于人族那些王公贵族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孙卜人连忙摆手:“不会的,侯爷为人刚直不阿,这长生粥极其珍贵,也确实是一片好心赐予鄙人的。”
想想倒也是,若是制粥人的消息可以随便透露,那他的门槛恐怕早就被天下人踏破了,而孙卜人一介凡人又年事已高,冀州侯也确实没有什么理由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坑害他。
事到如今,唯有找到那神秘的制粥人,才能有办法解决孙卜人的困境了。
“哎,太麻烦了。”哪吒烦躁的挠了挠头,但还是指示孙卜人去香案中燃香祈愿,自己承接帮他寻长生粥解药的事。
孙卜人向哪吒深深一拜,心中感动无以言表。
太乙真人在一旁忍笑,他这徒儿真是口是心非,脾气差态度凶,但实际上却是一副热心肠,当真是少年心性。
能熬制出长生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既然太乙真人都完全没有听说过,应该就不是仙家出品的东西了,不是仙那只能是妖魔,然而天下之大,到何处去寻这长生粥的线索?
若那冀州侯是个奸佞之人倒是好办,左右不过杀到他府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审问出制粥人是何方神圣即可,但偏偏孙卜人说对方似乎是个好人,若是因吐露消息而违约受罚——与妖魔签订的契书中的处罚方式都是极重的,人类之躯来承受多半会一命呜呼,这条路不可行。
“对了!老头,你不是会占卜?算一下呗。”哪吒突然想起来孙卜人是怎么千里迢迢找到自己这里来的,眼睛一亮,提议道。
孙卜人无奈的表示自己前几天早就算过了,但不知为何他算不出长生粥相关的任何消息。
“多半是下了禁制,”太乙真人听后说道,“现在卜卦啥子的好流行嘛,那个制粥的仁兄不想别个找到他,就设了关键字都屏蔽了噻。”
“再试着占卜一次吧,”敖丙道,“就在这大殿中。”
说完上前一步拉住了哪吒的手,哪吒回过头,明白了自家小灵珠的意思。
孙卜人拿出了自己的占卜龟壳,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闭上眼往空中一抛……哪吒和敖丙牵着手迅速将一缕法力注入那些龟壳,属于混元珠的吞噬效果启动,生生将无形中的长生粥相关禁制吞噬开了一处空洞……龟壳落地,孙卜人睁开眼睛看过去,惊喜道:“这次有结果了!”
太乙真人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好聪明……居然还可以这个样子……”然后回过神来咳嗽一声,将手中拂尘一甩搭在手肘上,端起架子道,“咳咳……不愧是为师的徒儿和师侄,对头!这样子就可以破开禁制算出结果了。”
孙卜人的卜卦结果指向的还是一处地名,西南方向一千里,冀州小桑村。
事不宜迟,哪吒三人给海夜叉稍微交待一番后就准备出发了。至于孙卜人,肉体凡胎无法承受在空中疾行,便自行告辞回乡去等消息,翠屏山下的农户有驴车,孙卜人准备买一辆自己慢慢赶回去。
一千里对哪吒来说不算远,若是踩上风火轮,不过顷刻的事情,如今也不过是稍微多费一两个时辰罢了,但可惜队伍里有个坐惯了交通工具的胖子……
“飞一千里还是有点累哈,我们要不找个坐骑……”太乙真人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游移的目光转向旁边……
哪吒龇着牙上前一步挡在敖丙面前,大有太乙真人要是说出让敖丙化龙驮他们过去,他今日就要欺师灭祖的架势,他老婆除了他谁都不能骑!
太乙真人委屈:“你凶啥子,我还啥子都没说!”
哪吒抄起手:“你好意思!我的法器被无量仙翁那老匹夫收走这么久了,你就一点去拿回来的行动都没有?有没有点当师傅的样子!”
太乙真人搓着手叹气:“哎呀你娃儿没进过体制内懂不起,这个人际关系啊很复杂的很复杂,我和大师兄相当于完全撕破脸了噻,我如果舔着脸上去要回东西,肯定要遭弯酸安逸,还要被提一大堆条件,打脑壳得很,在天尊出关前我都最好不跟他碰面咯,没看到师傅我现在阐教都没回了吗?请了个病假,哎工伤,要休养……你的法器我有另外想办法在弄回来,不着急嘛,反正你师傅我法器多也不缺你用的……”
哪吒斜眼打量着他,把话题拉回来:“我不管,反正现在飞天猪不在,你自个儿飞,多运动两步懒死你得了。”
太乙真人跳起来:“嗨呀看不起你师傅我嗦,除了飞天猪我又不是没得其他飞行法器!”说完太乙真人就开始掏他的法器兜。
哪吒和敖丙都好奇的凑过去,只见太乙真人拿出了一个小臂长的木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是两只白色的……
“这是啥?”哪吒看着那似乎是用白色树皮芯折成的小东西。
“用后世的说法叫纸飞机,不过为师给它取了个很酷的名字叫飒锐——飒若惊鸿掠秋水,锐如星陨裂长空!”太乙真人说完得意的拿出两只纸飞机往空中一抛,“启!”
纸飞机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约9尺长6尺宽的模样。
敖丙好奇的围着这个法器打量,伸出手摸摸那洁白的机翼,跃跃欲试。
哪吒直接跃上了其中一只盘腿坐下,伸出手将敖丙也牵到了自己身前坐好,问:“然后呢?这咋控制?”
“语音控制的哈,”太乙真人爬上了另外一只坐好,说:“嘿,飒锐,飞到冀州小桑村。”
飒锐亮起柔和的白光,语音答到:“好的,将带您前往冀州小桑村。”
然后两架法器倏然腾空而起,往西南方向飞去。
“哇——!”敖丙发出惊叹的声音,手忙脚乱去捞自己的长发,免得糊身后哪吒一脸,差点掉下去。
哪吒连忙铁臂一箍,牢牢搂住敖丙的细腰,将对方拉进腿间,只觉得鼻尖有清雅的发香掠过,美人在怀,纵横天地,好不快活。
一阵大风刮来,飒锐随风飞得更高,敖丙放松的缩在哪吒身前,突然觉得不用自己飞行赶路也挺好的,只不过……他抬头道:“哪吒,我怎么觉得这个方向有点不对啊?”
又一阵大风刮来,飒锐飞得更偏了,哪吒对太乙真人那边吼道:“喂!它往东边去了啊!这咋办!”
太乙真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哦,它有点小瑕疵,就是一刮风就不太能控制得到方向,所以我一开始没有拿出来用嘛……不过你们放心!最终还是会绕到目的地去的!”
哪吒:“……”
敖丙:“……”
放心你个鬼啊!!!
TBC
【藕饼】逢魔 第22章-春日宴(六)(电影续写向)
第七重梦境崩塌后,两人就又回到了孙卜人的梦中,由于已经抓住了食梦妖,哪吒和敖丙也不再多留,迅速回到了现实里。
被哪吒揍得满头是包的食梦妖一边抽抽噎噎的哭一边写契书,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吃孙卜人的梦了,若是违约,将受五雷轰顶的惩罚。
哪吒抄着手站在一旁,像个恶霸一般时不时踢一脚食梦妖的小屁股:“写快点,你编排小爷和龙三太子时咋没这么磨磨蹭蹭。”
...
第七重梦境崩塌后,两人就又回到了孙卜人的梦中,由于已经抓住了食梦妖,哪吒和敖丙也不再多留,迅速回到了现实里。
被哪吒揍得满头是包的食梦妖一边抽抽噎噎的哭一边写契书,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吃孙卜人的梦了,若是违约,将受五雷轰顶的惩罚。
哪吒抄着手站在一旁,像个恶霸一般时不时踢一脚食梦妖的小屁股:“写快点,你编排小爷和龙三太子时咋没这么磨磨蹭蹭。”
食梦妖哭得更厉害了。
“哼,若不是看你没有血腥气,从未害过人命,小爷一见面就把你烤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捉你。”哪吒一想起来这晚上的经历就手痒,又想把这小妖怪揍一顿了。
太乙真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嘿嘿,恶人自有恶人收,蓑衣斗篷怕背篓。”
另一边孙卜人已经醒了,醒来后就一直在发呆,敖丙告诉他食梦妖已经被捉住并签下契书不会再来骚扰他了,他也只是勉强笑着道了谢,整个人都很颓唐。
敖丙猜到他应是由于又梦到了妻子的死亡,所以整个人情绪都很低落,想了想梦中所见,问孙卜人是否想喝点酒放松下心情。
“自从夫人去世后,我就再也不饮酒了……”孙卜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聚起了水雾,声音哽咽,“我很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出去喝酒,都没有陪她到最后一刻,她在大雪里等了我那样久……”
泪水划过苍老的面颊,孙卜人赶紧拿出锦帕擦掉,拱手道:“抱歉。”
敖丙原本是来问孙卜人对于食梦妖一反常态一直吞吃他的梦有什么头绪,见状也不便再多言,拱手回礼后离开了。
天明后,孙卜人回到哪吒庙中,正式叩谢了哪吒三太子的出手相助,然后乘上马车离开了。
敖丙看着马车晃晃悠悠远去的影子,问哪吒是否有从食梦妖那边审问出来他一直盯着孙卜人吃梦的原因。
哪吒摇摇头,表示那小妖怪只说是觉得孙卜人的梦境特别香,有种吞噬仙人梦境的美味,但孙卜人本人又是个凡人,无力驱赶他,于是他就忍不住一直在吃。
于是两人只能暂且作罢。
暮春的天气算不上热,特别是夜晚,凉风习习,但哪吒和敖丙的房间却和清凉无关,食梦妖的美梦带来了强劲的后遗症,哪吒几乎是拉着敖丙夜夜修炼,若不是因为少年人的脸皮还是薄了一点,多少顾及着太乙真人在,哪吒已经跃跃欲试想探索除了神魂,肉身上相合是怎样不同的滋味。
而敖丙其实更喜欢两人神魂相交的感觉,因为这是只属于魔丸和灵珠的,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交合方式。当然敖丙也必须承认他自己多少对于肉身上的交合是有一点忐忑的,那种隐隐预料到会出现的失控感,让他有一点害怕,他始终记得上次在水池中玩闹,哪吒不经意摸到他泄殖腔时他条件反射将对方一尾巴扇出去的事……若是交欢时将对象掀下了床……敖丙捂住了脸——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在干嘛?”哪吒看着敖丙突然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白皙的手指缝中透出微微泛粉的皮肤,有点不解到。
敖丙被哪吒突然凑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刷——”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前几日结界兽报信说陈塘关中杂草疯长,我们去除一除吧,否则蛇鼠虫蚁多起来,百姓复活后容易生疫病……”
哪吒连忙跟了上去,这大早上的就惦记去陈塘关除草,他家灵珠可真是贤内助。
院子中太乙真人正在看一本杂书,抑扬顿挫的声音念到:“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山林的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敖丙听后顿了顿,脸更热了,匆匆和太乙真人打了个招呼便飞向远方,哪吒紧随其后也飞走了。
陈塘关。
原本焦黑的城镇里已绿意盎然,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已覆盖住原本坍塌的房屋。
哪吒和敖丙行走其中,却觉得比之前更加孤寂——这旺盛的绿意,代表着这座城镇已死亡得太久了,久到已回归于大地中,再也没有人类生存的痕迹。
李靖已离开三个月,至今杳无音讯,但太乙真人给李靖点的命灯还在殿中正常亮着,火光没有爆燃也没有微弱,证明李靖至少人身安全目前是没有问题的,哪吒便也暂时安心守在这边。
要除杂草最快的方式便是用火烧,哪吒将一丝火星弹到一簇杂草中,然后控制着火焰如穿针引线一般沿着草茎的方向烧了过去,而敖丙则沿着陈塘关的外墙竖起了一圈冰墙,以防万一火势蔓延或者有其他生物误入进来丧命。
拜夜夜勤修不辍所赐,二人如今的功力又进步了一个小境界,控火术和御冰术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到半日,陈塘关中的杂草已被清理一空,哪吒想到敖丙自与无量仙翁的大战结束后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从未回过大海,小龙喜水,好久没有畅快的游个泳了,今日正巧回了陈塘关,不如一起去海边玩一玩。
敖丙听到哪吒的提议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两人一起快快乐乐往海边而去。
一到东海岸边,敖丙便化出龙形钻进了海中,倒也没有走远,只是在近海浅层的水中游来游去,银白色的龙身时不时钻出水面,在阳光中闪闪发亮,璀璨耀眼,活泼欢快的样子将哪吒也感染,他也纵身跃入海中,向他的小龙游去。
敖丙一见哪吒跳入海中,便迅速的游过去将哪吒拱上了自己头顶,等哪吒抓稳了龙角,便身体一转带着对方在海中畅快的遨游起来,时而深入海底穿过漂亮的珊瑚岩,时而跃出海面让对方在海浪中潇洒滑行。少年朝气蓬勃的笑声与幼龙嘹亮的鸣叫声飘散在海风中,像春天最动人的情歌。
最后两人停在了一处海边的悬崖下,陡峭的崖壁与海水中耸立的礁石形成了一方隐秘的场所,敖丙化成人形,被哪吒压在礁石边亲吻。身前人滚烫的体温与身后礁石冰冷的温度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对比,让敖丙忍不住向哪吒的怀里贴。温香软玉抱满怀,哪吒更加热烈的用唇舌侵略着他的小灵珠。
正在情深意浓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轰一声砸进了两人身边的海水中!
哪吒和敖丙都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随即反应过来——有人落海?!
无需多言,两人顾不上再柔情蜜意,赶紧一起向那人落入的地方游去,待看清那落海之人,两人俱是一愣——这不是孙卜人吗?
哪吒和敖丙将孙卜人捞上了海边悬崖,查验一番后发现对方大约只是被落海的冲击力撞晕了,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
待敖丙让孙卜人把腹中的水吐出后,对方就悠悠的转醒过来,然而还不等两人询问什么,孙卜人呆滞了片刻,立马又向那悬崖边冲去。
卧槽大爷你怎么静如傻子,动如疯兔啊。
敖丙赶紧将下半身化成龙尾将孙卜人卷了回来。那孙卜人挣扎不休,嘴里哭喊道:“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
哪吒冷冷道:“倒也不是一定要拦着,只是你如果前几日刚拜完我的庙就横死他乡,小爷风评被害啊。”
孙卜人听到哪吒的话似乎终于从某种魔怔中清醒了过来,看清眼前救自己的两人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哪吒三太子在上,请赐孙贞一死!”
哪吒:“……”
大爷,你这样整,前几日费老大劲儿帮你的我们算什么?
哪吒和敖丙将孙卜人又带回了哪吒庙。
太乙真人听到动静后来到正殿,看着自家徒儿高高兴兴出门,阴云密布回家,不解的问道:“又啷个了嘛?”
“哼。”哪吒臭着脸不想说话,任谁和老婆约会时遇到人自杀跳海都不会有好心情,差点吓萎了。
“他咋个惹到你了?”太乙真人指了指跪在殿中的孙卜人,悄悄继续问道。
哪吒冷笑一声:“他找死。”
“嚯哟,火气这么大,好生讲嘛。”
“师伯,哪吒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敖丙在一旁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安?”太乙真人更懵圈了。
这边孙卜人在大殿中缓缓喝完了一杯海夜叉送来的热茶后,激荡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面对哪吒三人的疑惑,他掀起袖子,又拉开紧扣的衣领,只见那手腕内侧横七竖八全是割腕留下的刀伤,脖子上红紫发青交错着的都是绳索勒痕,看起来都是近期留下的新伤,只听他说道:“三太子大人,鄙人是真心求死的,奈何……求死无门啊……”
割腕,上吊,服毒,跳海……这段时间以来,孙卜人已经把所有能尝试的自杀方式都试了一遍,但都没能成功,除了今日的跳海是被哪吒和敖丙所救,其他的孙卜人都真真切切经历了完整过程,特别是服毒,那肠穿肚烂的痛苦折磨了他一天一夜,最终却发现自己仍旧活了下来。
他确实无论如何都无法死亡了。
“这是何缘故?”敖丙盯着孙卜人,问道。
孙卜人沉默许久,苦笑着回答:“鄙人告老还乡时,冀州侯念及鄙人一生勤勉忠诚,特赐予了鄙人一份极其珍贵的奖赏……”他停了一下,缓缓说道,“名曰长生粥。”
“长生粥?”哪吒和敖丙面面相觑,然后看向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也是一脸惊讶,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从未听说过。
孙卜人继续苦笑道:“顾名思义,这粥食用后可以得长生,但万万没想到它的效果如此彪悍,连自杀都可以规避,当真是长生不死……”
“这三界中人人都想尽办法求长生不老……虽然你老都老了确实莫法,但是既然有机缘得到了长生,还是很不错噻,好好活起走嘛,有啥子想不开的呐。”太乙真人劝到。
“因为我后悔了……”孙卜人转头看向大殿外,看着那无边春色,语气中是无尽悲凉,“仙长,我后悔了啊……鄙人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若是这份孤独无限延长,有人能明白这是多么可怕的事么……”
夫人去世在寒冬腊月,待他料理完所有后事,已经到了开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但是那个想去踏青的人却已经不在,春光越是明媚,他越是觉得痛彻心扉。
夏日炎炎时,他想趁着阳光正好,将夫人曾经抄写的诗简拿到院中晾晒,以防生虫,谁知出去买个米的功夫,突然天降暴雨,他匆匆赶回家中,捧着在大雨中被冲掉了墨迹的竹简,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这些诗与抄诗的人,终究永远无法回来了。
待到了秋风萧索,满院衰败,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做饭,并总是在吃饭时执拗的多摆一副碗筷,第一次尝试做夫人爱吃的桂香鸡,火候有点过了,鸡肉有些柴,他夹到对面的碗中,想象夫人是会鼓励还是挑剔呢?然而从热气腾腾到彻底冷掉,安静的屋子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罢了。
冬天是最难熬的,因为新年就在这个季节中,整个世界是那样热闹,四处灯笼高照,喜气洋洋。鞭炮声和小孩子欢闹的声音不断传进他的院子中,他点燃了所有的蜡烛,将每间屋子都照得灯火通明,一个人的除夕夜,孤寂如潮水将他溺毙,最终他不得不逃离出去,带上一篮年夜饭,在阖家团圆的美好中来到夫人的墓前,靠坐在墓碑旁,倒下一杯梅花茶,喃喃道:“新年安康,万事大吉。”
而如今,是夫人去世后的第三个春天了,他已经无法再忍受独自一人岁岁年年的活下去,终于鼓起勇气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却惊恐发现自己已丧失了这个选择权。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
郎君已千岁,妾身却不在了,天人永隔,岁岁不得相见。
TBC
以下是不定时掉落的和正文毫无关系的彩蛋挖宝游戏,有兴趣可以用免费粮票解锁玩一玩,不解锁也完全不影响阅读,只是为了试试lofter能不能把我从几千阅读量的大冷宫里放出来而已,目前看起来……这冷宫里的砖有多少块我都能数清楚了🥲🥲🥲
【彩蛋游戏第三弹:本文第04~第06章里有6个彩蛋,你都挖到了吗?】
【藕饼】逢魔 第21章-春日宴(五)(电影续写向)
“好了,这下可以去迎亲了吧,前面的路是亲家那边送,你只需要到陈塘关城门口接到新娘子的轿撵,然后绕城一周,最后回到咱们府上拜堂即可,可记住了?”殷夫人一边将画轴收起来一边对哪吒叮嘱到。
“娘……你不觉得这画像有问题?”哪吒忍不住问道。
“什么问题?”殷夫人一脸莫名,“你说你喜欢男的,娘好容易托媒人寻来了愿意嫁你的男子,何况人家长得端端正正眉清目秀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
“好了,这下可以去迎亲了吧,前面的路是亲家那边送,你只需要到陈塘关城门口接到新娘子的轿撵,然后绕城一周,最后回到咱们府上拜堂即可,可记住了?”殷夫人一边将画轴收起来一边对哪吒叮嘱到。
“娘……你不觉得这画像有问题?”哪吒忍不住问道。
“什么问题?”殷夫人一脸莫名,“你说你喜欢男的,娘好容易托媒人寻来了愿意嫁你的男子,何况人家长得端端正正眉清目秀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怎么好像还和什么剧情续上了?
不是,娘,这不是男女的问题,这就是个食材啊,况且一截藕怎么看出来眉清目秀的?
但殷夫人眼里看到的似乎真没什么问题,哪吒一时想不出其中关窍,只能找其他理由:“娘,我还是觉得太仓促了点,不如我和对方先相处相处再说吧?”
“你这孩子,咋还怯场了呢,现在流行先婚后爱,成了亲相处的时间多的是,感情好好培养培养就行。”
哪吒:“……”培养什么感情,食欲吗?
看到儿子还是一脸的不情愿,殷夫人拉起哪吒的手拍了拍:“娘懂,婚前恐惧症是不,你爹说他当年娶我前也是特别焦虑,这样吧,让你二哥陪你一起去迎亲,如何?”
哪吒诧异:“我哥回来了?”
殷夫人道:“当然,你娶亲这么大的事,你大哥和二哥专门向教中告了假回来,正在院中和你爹一起接待客人呢。”
哪吒见左右推脱不掉,心中着急,突然灵光一现:“娘,我这身上有天劫咒,娶人家进来守寡不是害人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夫人打断道:“瞎说什么呢!你身上的天劫咒早在十五年前就解了,你和灵珠共抗天劫只剩下了魂魄,然后你师傅太乙真人用宝莲给你俩重塑了肉身,你不记得了?”
“啊?”哪吒瞬间有点茫然,“那……然后呢?”
殷夫人:“然后吾儿就平安长大了呀。”似乎难得看到小儿子露出这样傻傻的表情,殷夫人慈爱的伸出手指弹了弹儿子的额头。
“灵珠……对!那灵珠怎么样了?”哪吒急切的问道,“我是说敖丙。”
殷夫人:“灵珠是龙族,重塑肉身后就回海里去了呀,你有时候还去海边吹海螺找他玩儿呢。”
“那为何他今天没来?”哪吒更急了,“不对……他不能来,不是……是我不能娶亲,我和敖丙两情相……”哪吒卡壳了,急切中又带上了茫然……他和敖丙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思绪混乱,哪吒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总之,这亲他肯定不能结。
哪吒的样子让殷夫人也担心起来:“吒儿啊,你到底怎么了?”
哪吒认真道:“娘,这亲我不能结,我去城门口等轿子,亲自给对方赔礼道歉,是我对不住人家,要怎么赔偿我一人承担。”
“吒儿,这样全城的百姓都会笑话你的……”殷夫人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小儿子的头,“罢了,娘最高兴的事,就是能陪着吒儿平平安安长大,看你娶妻生子……但娘最希望的,是你能够快乐……你去吧,还是让你二哥陪你一起去,这边不用担心,娘会和你爹解释,给宾客们一个交代的。”
哪吒跪下给母亲深深嗑了个头,便转身出门找了二哥木吒,和对方说清楚后,两人飞身上马向城门而去。
因之前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吉时已近,城门口乌泱泱围了不少百姓,远远的已经能听到送亲队伍唢呐礼乐的声音。
见哪吒打马前来,百姓们欢呼起来,恭喜声不断,有的小孩儿还围上来找三少爷讨喜糖吃。
哪吒沉默着往城门外走去,木吒知道弟弟此时没有心情应酬,便乐呵呵的替弟弟接下了这些祝贺,拱手还礼,还从衣兜里掏出喜糖分发给孩子们,高大阳光的青年修士难得回乡一次,还如此平易近人,很快就将百姓们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哪吒一边走一边打腹稿,想如何才能说服对方退亲,此时有点后悔平日里自己重武轻文了,那些洋洋洒洒的说辞是搜肠刮肚都攒不出两句来。
等到那艳红的轿子来到跟前停下,送亲的领队惊讶地调侃到:“三少爷是等不及了吗?怎的都到这城外头来接亲了。”
哪吒牙一咬,心一横,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直白道:“对不住,这亲我不能结,之前可能多有误会,是我的过错,需要怎么补偿尽管提,但还是恳请……”哪吒在姑娘公子等称呼里转了几圈,最终道,“恳请藕兄退亲,对外只说是见了面看不上我哪吒便是。”
哪吒的话让整个送亲队伍都安静了下来,奏乐声停,领队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万万想不到有这么一出。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一道哪吒熟悉的清冷柔和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哪吒,你不愿意娶我?”
哪吒听后一愣,这个声音是……他有点不敢相信,傻在了原地。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挑开了轿帘,帘子后露出一张精致端丽的脸。和平时白衣如雪的仙冷样子不同,今日的敖丙凤冠霞帔,珠光潋滟,鲜红的嫁衣更衬得他冰肌赛雪,面似桃李,娇嫩的嘴唇上难得点了鲜红的口脂,特别的明艳动人。
哪吒整个人都看呆了,许久之后才从这巨大的惊喜里回过神来,怎么是敖丙?居然是敖丙?他要娶的人是敖丙!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哪吒克制不住嘴角的上扬:“没有……没有不愿意,你当我刚才在放屁!”
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哪吒绕着轿子转了几圈,然后用手抓住轿沿,稍微压低身体去端详轿中的新娘:“真的是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有你那画像怎么回事?”
“画像?”敖丙想了想,笑起来:“那媒人说他们只画彩蛋作品,需要付费解锁,否则只能看个轮廓,怎么没人告诉你吗?没解锁的话看着是有点抽象。”
哪吒:“……”那可太抽象了,从动物变植物了都。所以他娘看到的是解锁版,他刚看到的是未解锁版,居然还不是互通的,太狗了。
“糟了!”哪吒突然想起一事,得赶紧让二哥回去告诉爹娘这亲要继续结,别让宾客都走了。
送亲领队看着哪吒风风火火奔回去的背影,担心的看了眼自家龙三太子,这未来姑爷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结果看到敖丙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前方,轻声赞叹道:“哪吒穿喜服真好看呀,和平日里是不一样的帅……”然后有一点害羞的将刚才扯下的盖头重新盖在了头上,放下了轿帘。
领队:“……”行吧,殿下你开心就好。
由于哪吒原本是想来退亲的,所以接亲的人都没有跟来,但吉时已到不好再耽误,商议了下便请送亲的队伍继续跟上完成绕城游街。
高挑英俊的少年意气风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红色的喜服像火焰般热烈耀眼,原本飞扬的怒发被规规矩矩收束在喜帽中,平添了几分端正庄严。
李大人家的三少爷娶亲,全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每个人脸上都是祝福的笑容,喜气洋洋宛如过年一般。
金色和红色的喜片在春天温暖的风中满城飞扬,将整个城镇都装点得明媚起来,陈塘关从未如此热闹过。
在唢呐礼乐声中,哪吒不时就要转头向后看一眼,桀骜不驯的少年难得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柔情欢喜,身后的喜轿中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两情相悦,终成眷属,少年夫妻,令人艳羡。
有未出嫁的姑娘趴在阁楼上张望,羡慕又向往,红着脸轻声哼唱——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岁岁长相见。
哪吒领着送亲队伍绕城一圈,最终停在了陈塘关李府门口,鞭炮震耳,礼乐喧天。殷夫人原本担心的在门口张望,儿子的态度反反复复,整得她也提心吊胆,如今看到哪吒好好的将新娘的礼轿接了回来,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哪吒飞身下马,掀开轿帘将敖丙迎了出来,两人各牵着一根喜绸的两边,喜绸中间绕成了一朵大红花。
哪吒捻了捻手中喜绸的触感:“怎么手感有点熟悉?”
敖丙悄悄答道:“这是混天绫呀,你师傅今天给它派的这活儿。”
喜绸快乐的上下颠了颠。
哪吒:“……”他这法器还真是爱凑热闹的活泼性子。
两人款款来到李府门口,哪吒看着殷夫人,诧异道:“娘,你咋还在这儿,快进去,一会儿要拜高堂的。”
殷夫人哭笑不得:“这会儿知道催娘了,也不知是哪个小子搞出的事情让娘不放心。”
哪吒挠了挠脸颊:“那您咋不告诉我娶的是敖丙……”
敖丙在一旁扯了扯喜绸:“夫人也不知道的,父王说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成亲是化用了一个人族身份,我以为送来画像你们就都知晓了,结果惊喜成了乌龙……”
哪吒赶紧道:“不怪你,那媒人全责!”
殷夫人笑着拍了拍儿子:“好了,如今皆大欢喜,快进来吧,客人们都等着看拜堂了。”说完自己先进了府中。
哪吒和敖丙一起跨进门槛,在两边宾客们的起哄恭贺声中走过长长的红毯。哪吒看见正堂中最高处端坐着自己的父母,右边是他的两个哥哥金吒和木吒,左边是太乙真人和申公豹,大家都笑着看着他们俩——除了太乙真人,他涕泪滂沱的,拿手指擦着鼻子,被申公豹好一顿嫌弃。
等哪吒和敖丙走到正堂中央站定,礼生开始高声唱喏——
“一拜天地”,二人一起走向天地神灵桌,各点燃一柱香插上香案后跪下叩拜。
“二拜高堂”,哪吒牵动混天绫喜绸,引敖丙回到正堂中央,然后一起向李靖和殷夫人跪下叩拜,殷夫人眼中也闪起了点点泪光。
“夫妻对拜”,二人调整好距离站定,面对面跪下后深深一拜,红袖交错,盟誓同心。
见三拜六礼已成,礼生再高声唱喏“送入洞房——”
哪吒和敖丙在媒人和喜娘的簇拥下向婚房走去。
婚房就是哪吒原本的房间,如今已被收拾得整洁干净焕然一新,墙上垂落着红纱轻缦,房梁上挂着灯笼流珠,精致的红烛点缀得错落有致。殷夫人还新添了屏风博古架等各种家具,香炉中升起袅袅暖香,屏风上交织缠绕着盛开的红莲与青莲在轻烟中如梦似幻。
哪吒和敖丙在媒人和喜娘们的引导下交杯合卺,同牢共食,然后这些人便捂嘴笑着退了出去,将千金良宵留给少年夫妻,洞房花烛夜,红绡帐底香。
哪吒用喜杆轻轻揭开了敖丙的盖头,再帮对方摘掉了头上繁重的珠翠。蓝色长发如瀑垂下,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哪吒坐到敖丙身边,一手扣住对方的下巴深深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捉住对方的手腕,身体前倾,将他的新娘压进了红锦织香的被褥中。
唇齿相交的声音从纱帐中传出,黏腻的水声听得人面红耳赤,敖丙空出的一只手无力推在哪吒健壮的胸膛前,他家魔丸每次接吻都仿佛要把人拆吃入腹一般。
某个坚硬灼热的地方已抵上了灵珠柔嫩的大腿根,哪吒不得不停下来,放开敖丙的嘴唇,伏到对方颈侧喘着粗气以控制翻涌的气血。而敖丙也好不到哪里去,长腿轻蹭着哪吒精壮的身体,努力平复着身体中陌生的情潮。
“喂,再蹭下去我们就真走不了了。”哪吒无奈的轻啄了一下敖丙的耳尖,然后深吸一口气强行坐了起来。
周围的世界已经寸寸皲裂,门口传来崩溃的尖叫:“为什么!为什么剧情还是会进行不下去!这个梦境明明很完美!”——是那个媒人,或者说是食梦妖。
家乡犹在,父母康健,合家团圆,民心所归,爱人在怀,确实是个很好的美梦,美好得让人流连忘返,如果换两个人,或许真的会永远沉溺其中,无法醒来,可惜……
“有个问题小爷一直想问,失忆失忆,动不动就失忆,我和敖丙看起来是什么脑子很容易坏掉的人吗?”哪吒猩红的眼睛盯着食梦妖,冷笑道,“这个梦很完美,可惜魔丸和灵珠只要肌肤相触,连混元珠时的记忆都会恢复,更不要说今生这些了。”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注定从他们洞房花烛夜相吻的那一刻便会被破解,这是必然的结果。
食梦妖彻底呆住了,万万想不到原来有这个buff,焉头巴脑垂头丧气,但他妖力耗尽已经完全跑不动了。
哪吒吊儿郎当的走过去将食梦妖拎了起来,继续往别人心里捅刀子:“破你的妖术不过牵个手罢了,不行就亲个嘴,再不行就唔#%*+$&……”
已经将衣服重新穿戴整齐的敖丙走过来阻止了哪吒说出后面的话,他的夫君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长了嘴。
TBC
(本章又双叒爆字数了,我真是写起来就发了狠忘了情……后面不记得了,再厚脸皮的求小红心小蓝手小评论🫶爱你们,以及商朝的成亲仪式没考据出来,就杜撰了不可深究)
【藕饼】逢魔 第20章-春日宴(四)(电影续写向)
敖丙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东海海边,他揉了揉太阳穴,记得自己和哪吒一起参加了封神大战,然后……然后呢?
这时,一位龙宫侍从钻出了水面:“殿下,您今日又在这里等哪吒三太子吗?他如今贵为天神,早就不记得您了,哎……”
敖丙有点茫然:“哪吒成神了?那封神大战已经结束了?”
侍从:“是呀,封神大战后他肉身...
敖丙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东海海边,他揉了揉太阳穴,记得自己和哪吒一起参加了封神大战,然后……然后呢?
这时,一位龙宫侍从钻出了水面:“殿下,您今日又在这里等哪吒三太子吗?他如今贵为天神,早就不记得您了,哎……”
敖丙有点茫然:“哪吒成神了?那封神大战已经结束了?”
侍从:“是呀,封神大战后他肉身成圣,被封为中坛元帅,但前尘往事尽忘,已经不记得您了,您因是妖族,不得封神,被留在了凡间,日日在这相遇的海边等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回来找您……哎,您这样郁郁寡欢,日日以泪洗面,终会香消玉殒的,到时候中坛元帅恢复了记忆,一定追悔莫及……”
“哪吒他失忆了?怎么会失忆?难道大战时伤到头了吗?”敖丙不等侍从说完,急忙问到。
侍从:“……”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注意到这个?!
“哪吒他如今在什么地方?”敖丙起身问道。
侍从:“……应是在什么地方降妖伏魔吧,您找不到他的……”
敖丙想了想,起身就往西边飞去。
侍从连忙跟上:“哎您不在海边等他了吗?”
敖丙莫名其妙:“他都失忆了我在海边等有什么用?自然是要去找他的。”
侍从急忙道:“刚说了中坛元帅不知在哪里降妖伏魔,您去哪儿找他?还是回海边……”
敖丙看了他一眼:“人间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翠屏山,哪吒庙。
侍从:“……”他觉得刚刚龙三太子看他那一眼可能是在骂他没长脑子。
敖丙抬脚走进了哪吒庙,从额头取了一丝灵息点入一柱香中,然后干脆利落的燃香,请神。
侍从看着那柱香越燃越短,心中着急:“殿下,您……您不觉得神妖殊途,您如今找他,不过是自讨没趣,黯然神伤……”
敖丙好心纠正:“其实神和妖也没有很殊途,封神大战后封的神应该大部分都是妖魔吧。”
侍从:“……可……可是他失忆了……”
敖丙又看了他一眼:“失忆了更应和故人接触才有助于恢复,这是常识。”
侍从:“……”我是不是又被骂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请神香已经燃尽,塑像金身亮起微光,红衣金甲的少年战神从中一跃而出:“何人呼唤小爷?”
一个长发丽影飞扑进哪吒怀中,双手捧住他的脸,急切又担心的问:“哪吒!他们说你失忆了,快让我看看,伤哪里了?”
哪吒健壮的手臂接住扑来的美人,两人皮肤接触的刹那,额头的印记又微微发出亮光——
记忆修正。
周围的世界又开始崩塌,那侍从不等二人动手就变回了食梦妖,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们一眼,消失在原地……
哪吒:“他这重梦境又想干什么?”
敖丙:“开头说了,让我香消玉殒,让你追悔莫及。”
哪吒:“……他有病吧?”
敖丙耸耸肩:“你在这重梦境遇到了什么?”
哪吒:“我一睁眼就感觉到有人唤我,只说了刚才那一句台词。”
敖丙:“看来他不能同时送我们入梦了。”
哪吒冷笑了一声:“哼,他的法力开始不足了。”
天地崩塌殆尽,两人再次坠入黑暗中……
“吒儿,吒儿!”
哪吒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高坐在一富丽大殿中的王座上,脚下乌泱泱跪着许多人,旁边的女声轻声唤醒了他。
哪吒转头看去,一愣:“娘?”
殷夫人笑了:“你这孩子,如今都是魔尊了,咋还如此不着调,选妃大典都能睡着。”
哪吒听后转头看向脚下的大殿:“选妃?”
旁边一宫人上前悄声道:“陛下,下面都是如今家世显赫容姿倾城的千金贵女,有的是天庭给您挑来的,有些是妖魔大族来联姻的,您尽可以按照自己顺眼的挑,充实后宫呐。”
哪吒:“……”
见哪吒不说话,那宫人苦口婆心继续道:“龙三太子不过是龙族送来的质子罢了,您之前也只把他当个炉鼎而已,虽然那小太子长得极漂亮,但龙族势微,对您无甚助力,万不可因垂怜他如今有了身孕就心软封妃封嫔,就算赐个侍妾,也得有其他娘娘共享雨露恩泽才是。”
哪吒:“啥玩意儿?”被巨大的信息量劈得表情空白。
等他消化完毕,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下方环肥燕瘦的各色佳人,确实是金枝玉叶,杏脸桃腮,有几个大胆的美人见哪吒看了过来,更是巧笑倩兮,秋波流转,端得是一派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她们有自信,只要魔尊有眼睛,一定会为她们着迷。
哪吒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左手边慈爱的殷夫人,转头对右边的宫人道:“你知道吗?大家都说,我随我娘……”
宫人刚想奉承两句,就听哪吒接着说到:“……喜欢男的。”
宫人:“啊?”
殷夫人:“啊?”
哪吒的声音不小,大殿下跪着的前几排人也都能听见,众美人娇笑都僵硬在了脸上。
哪吒说完后潇洒起身,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片刻后,又重新回到殿门口,一指那宫人:“那个谁,小爷好像失忆了,过来带路,后宫怎么走?”
那宫人一脸恍惚地带着哪吒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后宫寝殿,只见殿门口另一宫人正将敖丙死命往外拖拽:“殿下,说好的趁今天选妃大典那魔头不在,您就趁机逃跑的,还在磨蹭什么呀,他一直以来不过用您发泄欲望罢了,如今您怀了孕给名分理所应当,结果还选那么多妃嫔进来伤您的心,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敖丙脸色苍白,一边摸着不舒服的小腹,一边礼貌冷静地试图给对方讲道理:“虽然我不知道我失忆前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但是很明显带球跑并不理智,首先魔尊和我都没有要打掉这个孩子,若他不爱我和孩子,那毕竟是孩子父亲,抚养费总是要出的,我跑了不是白白便宜他,若魔尊是只要孩子不爱我,我现在跑了他为了孩子肯定要来追捕,还是我受苦。”
宫人气得跺脚:“您这不是要赌气吗!”
敖丙:“……什么样的赌气非要干伤敌为零自损八百的事?”
哪吒在远处看得额头青筋暴起,走过来一脚踢飞了那宫人,一手揽过了敖丙的腰:“喂,你爹娘没教过你对孕妇要小心一点吗!”
敖丙只觉得腰侧的大手温暖熨贴,让一直隐痛的肚腹也得到了稍许安慰,长松了一口气,将手轻轻附上了那火热的手掌——
肌肤相触,记忆又如同潮水一般恢复。
哪吒撸起袖子向那落地后就变成食梦妖的宫人冲去,一脸暴戾:“给老子滚过来,小爷看起来是失忆后就会变渣男的样子吗?!”
食梦妖颤抖了一下,什么话也不敢说,赶紧原地消失了。
敖丙在崩塌的世界中哭笑不得的走向哪吒,抱了抱炸毛的对方安抚到:“你当然长得不像渣男呀,不是你的问题,是那食梦妖狗血吃多了。”
哪吒气鼓鼓的回抱住敖丙,担心的问:“你怎么样了?真的怀孕了?”说完蹲下身用耳朵贴在敖丙的肚腹上去听里面的动静。
敖丙手足无措:“这么小哪里听得见动静……不是,我是公龙应该不能怀孕吧……也不是,这是梦境,食梦妖消失后肚子就不痛了,他应该只是想让我们分道扬镳。”
哪吒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好可惜这梦境要塌了,要是能多撑几个月就好了。”
“……”敖丙原本轻抵着哪吒脑袋的手改为揪住了对方耳朵,面无表情道:“你在,遗憾什么。”
在哪吒“啊痛痛痛,敖丙你怀孕后脾气变大了”的声音中,两人消失在世界崩塌后的黑洞中……
在第四重梦境中,哪吒成了一名降妖除魔的阐教仙人,和捕妖队成员一起奉命到一妖洞中将恶龙妖族斩草除根,而敖丙只是洞中一颗未孵化的龙蛋。结果哪吒从几十个龙蛋里一眼就觉得那颗淡蓝色的龙蛋十分可爱,悄悄藏匿起来带走了。
食梦妖化作的捕妖队队友发现了这件事,气急败坏的立刻检举揭发了哪吒,要他交出龙蛋。
正在对峙中时,可能是因为和哪吒贴得太近,敖丙有了感应,原本需要孵化几十上百年才破壳的龙蛋居然立刻挣扎着裂开了,细细小小的一条小白龙宝宝游了出来,蹭在哪吒掌心中,又快乐鸣叫着缠在哪吒的手指手腕上。
肌肤相触,两人记忆恢复,第四重梦境也破了。
到了第五重梦镜,哪吒困在棺材里的尸体中,而敖丙是这死去的李家第三子的新媳妇,一开头就已在葬礼上,天人永隔,可以说是天崩开局了。
敖丙跪在灵堂上,白衣素缟如清水芙蓉,泪水涟涟似香兰泣露。俗话说女儿俏一身孝,用在敖丙这种美人上也是同理,当真是黛眉微蹙含愁态,病如西子胜三分。
食梦妖化作的李家二儿子原本作为死者的兄弟一起在守灵,生生被敖丙这种死了老公的美吸引得看呆了,当即忍不住安慰起美人来,并表示弟妹刚嫁过来就守寡实在令人怜惜,若是不嫌弃可改嫁于他,然后……
棺材里的哪吒就被气得强行诈尸了。
老婆被人当面觊觎,少年魔君怒火冲天,差点没活撕了食梦妖,而食梦妖完全靠着在梦境里的主场优势才勉强逃脱。
到了第六重梦境,食梦妖谨慎万分,将哪吒和敖丙分别设定为两个敌对国家的督战皇子——两边有不可和解的血海深仇,而两军对垒有各自的统帅将军,皇子只是挂名来攒个军功的,实际并不会出战,而且身份尊贵,为保皇嗣安全统帅也绝不会让他们出战。
食梦妖本以为这样万无一失,两人绝不可能相认了。结果哪吒一听战鼓声就热血沸腾,长枪一挑知会大将军一声就杀出去了,勇猛矫健,所向披靡,士兵们一看皇子亲自出战,军心大振,士气高涨,直打得敌国节节败退。
敖丙一看这情势,也坐不住了,别人家的皇子出战势如破竹,他不能败!于是拎起两只大锤也冲向了战场,在硝烟中和哪吒对上了。
两人均是武力高强,打得难舍难分,大战三百回合也未分出胜负,反而战出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最终战火燃了三天三夜,两边军士都已疲惫不堪,不得不鸣金收兵。撤退前,哪吒丢掉破损的头盔,吐掉一口血沫,爽朗一笑:“能和小爷匹敌的,你是第一个!”随即伸出了手掌,“我叫哪吒,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下次再战!”
敖丙也觉得打得十分痛快,摘掉头盔,蓝色长发如瀑布垂下,意气风发,他伸手与哪吒一握:“我叫敖丙。”
掌心相触,记忆修正,第六重梦境也破了。
而食梦妖……食梦妖已经麻了,在两人交战时他就知道自己肯定阻止不了了,最终只是在消失前狠狠看了两人一眼,咬紧了牙关,只剩最后一重梦境,是他的杀手锏了!
哪吒是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的——他正独自坐在一间厢房中,而门外似乎是什么庆典,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他推开门,喧哗声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眼前是他熟悉的陈塘关李府,但四处张灯结彩,红绸盖天,灯笼高高挂起,上面的“喜”字十分鲜艳。院中已整齐摆好了桌椅,宾客云集,谈笑风生。
“吒儿,你醒了?”
旁边熟悉温柔的声音响起,哪吒转头一看,盛装打扮的殷夫人笑着走了过来,“现在头不疼了?定是昨晚上太兴奋没睡好吧?”
殷夫人走近后,抬手帮儿子整了整衣冠,满意道:“吾儿今日真是帅气,吉时快到了,准备准备,去迎亲吧。”
“迎亲?”哪吒一脸茫然。
“对呀,今日是你娶亲的日子。”殷夫人笑道,“怎么,睡糊涂了?”说完就拉着哪吒沿着回廊往前走。
“等等,娘,我要迎娶谁?”哪吒不知为何有一些不安,总觉得必须问清楚才行。
殷夫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媒人不是给你看过画像了么?你自个儿也十分满意。”
“画像在哪?”
“在娘房间里……哎干嘛去?”
“娘你让我再看一眼。”哪吒拉着殷夫人往父母的屋子跑去。
“你这孩子,”殷夫人无奈,“马上娶进来就可以见到真人了,还看什么画像。”
但是她一贯宠爱小儿子,看尚有时间,还是随哪吒去了。
正屋中。
“喏,看吧。”殷夫人将那红色描金的卷轴在哪吒面前展开,忍不住感叹道:“这孩子和吒儿你真是十分般配呐。”
“……”
哪吒看着画上那截戴着一朵花的莲藕,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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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逢魔 第19章-春日宴(三)(电影续写向)
哪吒和敖丙一路跟着孙卜人,只见他撑着伞走到了镇上的一家酒舍,一路上零零星星有些面容模糊的路人。
估计是因为天降大雪,酒舍里人不多,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孙老爷,今儿还是二楼甲字号雅座?快里面请,暖和暖和。”
孙卜人点点头,他应是这里的熟客了,来到二楼自己常去的雅座后,要了一壶梅花酿,也不会什么友人,就一个人一边赏雪一边喝闷酒。
...
哪吒和敖丙一路跟着孙卜人,只见他撑着伞走到了镇上的一家酒舍,一路上零零星星有些面容模糊的路人。
估计是因为天降大雪,酒舍里人不多,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孙老爷,今儿还是二楼甲字号雅座?快里面请,暖和暖和。”
孙卜人点点头,他应是这里的熟客了,来到二楼自己常去的雅座后,要了一壶梅花酿,也不会什么友人,就一个人一边赏雪一边喝闷酒。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夫妻,宋氏这些年脑子越发糊涂,记不清年月,有时候连他都认不出来了,还会自己出去乱跑。孙卜人不能请下人,只能自己照顾夫人,几年下来,身心俱疲,也越发的不耐烦。偶尔烦闷至极,便会独自一人寻个酒舍喝酒,让自己松快松快。
一个时辰后,孙卜人离开酒舍回家,哪吒和敖丙跟了一路,也没见到谁和他有交集。
陷在白雾中的院落又逐渐清晰,孙卜人走进院子,就看到正屋门口廊下靠坐着一个人——是宋氏,披着一件毛茸茸的月白披风,面带微笑,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要睡就回屋去睡。”孙卜人走上去拍了拍宋氏。
宋氏顺着他的手往一边歪斜,孙卜人连忙扶住了她,怀中人的温度比雪还冰冷,他愣了愣,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去试了试宋氏的鼻息,然后彻底呆住了。
哪吒和敖丙站在院子中看着这一切,还未做出反应,白雾又笼罩了整个院落,等白雾散开,他们还是在院中,院门突然打开,只见孙卜人拉着宋氏进了院子来,一边走一边埋怨:“这么大的雪,你跑出去干嘛!肯定又要染上风寒!”
梦境开始重复了,看来这就是这个梦的全部内容,孙卜人回忆的是宋氏去世的那一天。
哪吒和敖丙两人心中都有了计较,但没有任何动作打草惊蛇,只是默默看着孙卜人的回忆继续重复,直到跟着孙卜人来到酒舍,小二依然热情的迎了上来,正要开口……
哪吒飞速上前,一把掐住了店小二的咽喉,只听“砰——”的一声,哪吒手中一空,那店小二化做了一团白雾消散了,难道找错了?哪吒一愣。
“在那里!”敖丙一指酒舍外不远处,只见一些白雾重新聚集起来,变成了一只极小的蜜袋鼯。
“食梦妖!哪里走!”哪吒大喝一声,和敖丙一起从两个方向向食梦妖包抄而去。
然而那食梦妖身体娇小又十分灵活,几次从两人的指缝中溜了出去,口吐人言,声音尖利:“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哪吒嗤笑一声:“呵,当然是因为这场梦境里除了孙卜人和宋氏,只有你有台词啊。”说完又抬手向食梦妖抓去。
而敖丙也飞身到了食梦妖上方,长腿当空劈下,准备将对方砸晕在地。
梦境里不能使用法术和武器,两人只能用武术,但也逼得食梦妖无处可逃。
眼见马上就要捉住对方,那食梦妖突然大张开嘴吸气,周围的场景立刻扭曲,像流动的彩泥一般被食梦妖吸入口中。
“不好!他在吃这个梦!”敖丙一惊,在空中迅速改变姿势,徒手去掰食梦妖的嘴。
而哪吒也闪到了食梦妖的身后,一个手刀劈向对方后颈!
食梦妖立刻将吃进去的梦境都吐了出来。
“还好还好能吐出来……居然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吃梦!”哪吒气笑了,顺势一抬手就想再掐住那只巴掌大的食梦妖。
然而这十几秒耽误的功夫,已经足够食梦妖化雾的能力恢复了,只见他又化成了一捧白雾在原地消失,再次聚拢已是十多米之外。
哪吒和敖丙正准备上前继续捉捕这只食梦妖,却见对方张开嘴向他们一喷——一柱耀眼的白光瞬间将哪吒和敖丙笼罩了……
哪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中,陈设熟悉又陌生,他脑中一片空白,环视四周,房间里有一面铜镜,他走过去一看,镜子中是一个扎着童子髻的六、七岁小孩。
好奇怪,他总觉得自己不应是这个年龄。
这时,一个脸圆圆的管家模样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少爷,您醒了?”
“我是谁?这是哪儿?”
“您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第三子哪吒,这里是咱们府上呀少爷,您前几天嗑到了头,太夫说可能有失忆的情况。”
“这样啊。”哪吒点点头,走回床榻躺了上去,既然磕到头了,那就该好好休息。
那管家见他要闭眼睡觉了,赶紧道:“少爷睡了三天三夜了,可不能再睡了,您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儿?”哪吒问。
“不如……您看天气这么热,要不去海边洗个澡吧?”
哪吒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管家:“这么大个府上,连可用清水的浴桶都没有吗?洗个澡还去海边。还有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那海水能用来洗澡吗?洗完那不得一身盐,又滑又腻。”
“……”管家眼看着哪吒又要躺下,绞尽脑汁劝到,“其实是这样的,最近传说海边有妖龙作乱,吃了不少童男童女,大家都盼着您去为民除害啊!”
哪吒:“你刚说我爹是谁?”
管家莫名:“陈塘关总兵李靖大人啊。”
哪吒更莫名:“那这解决妖龙作乱不是他分内职责吗?干嘛要我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儿,“我才七岁吧。”
管家:“……”
沉默了许久,管家勉强笑到:“若是您能为大人排忧解难,大人一定会很高兴……夫人也会夸您一片孝心的!”
哪吒看着他不说话,直到盯得管家汗流浃背,想再找找有什么理由时,哪吒缓缓开口:“行,那就去吧。”
临出门的时候,管家还让他带上了一根红绸,说是他的法器叫混天绫。
二人来到东海岸边,哪吒两手插在裤腰里,看着平静的海面:“说吧,哪儿有妖龙?”
管家道:“妖龙肯定在海底,混天绫有包卷万物,翻江倒海的神力,您用它在海里搅一搅,那妖龙说不定就出来了!”
哪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挺多的啊。”然后顺着管家的意思,将混天绫沉入海中,搅动起来。
海底龙宫。
突然而来的震动让整个龙宫摇晃了起来,海水暗流涌动,翻卷不休。
一位龙宫侍从连滚带爬的进到一座宫殿中,看着榻上面不改色依然岁月静好翻着书看的敖丙,着急道:“三太子大人您怎么还在这儿看书啊,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东海都翻腾起来了啊!”
敖丙淡定的看了对方一眼:“海底地震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侍从:“……”
敖丙继续翻了一页书,看对方还留在原地,不解道:“还有事?”
那侍从憋了半天,道:“您失忆了所以有所不知,这震动以前从未发生过啊,肯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您要不去海面上看看吧?”
敖丙:“不去。”
“……”侍从几乎哽了一口老血,“为什么啊?”
敖丙:“因为不去我也知道,海底震荡海面在海啸,有什么好去看的?”
侍从:“……”
这时一只海夜叉出现在宫殿门口,拱手道:“臣愿做先行官,为殿下排忧解难!”说完转身向海面冲去。
敖丙:“……”我没有忧也没有难啊,他在自我热血什么。
海岸边,哪吒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甩动混天绫,只见那翻腾的海水向两边分开,一只青面獠牙的水怪钻了出来。
不等对方开口,哪吒问管家:“这就是那妖龙?”
管家:“不是,这应是妖龙的手下海夜叉!”
“哦。”哪吒应了声,一挥手,用混天绫把海夜叉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到了一边。
管家:“……”
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道:“您就这样绑了他,不打死他吗?”
哪吒一脸无语的看着管家:“你不是说作恶的是妖龙吗?把他手下绑了带回去审问比直接打死有作用得多吧。”
管家:“……”好有道理,无言以对。
此时海底龙宫。
龙宫侍从又跌跌撞撞的跑进宫殿中,喊到:“不好啦不好啦,三太子大人,海夜叉被一小孩抓走啦!您快去救救他吧!”
敖丙从手中的书卷里抬起头来:“小孩儿?那有什么好救的,他连从小孩儿手里都逃不掉么?”
侍从:“不是一般的小孩儿!是陈塘关哪吒三太子!您不去救海夜叉的话!他性命难保啊!刚才就是那小孩儿搅动的海水引起东海震荡的!”
“哪吒……”敖丙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好吧,我去会会他。”
海面又翻起波浪,哪吒只见一白衣款款的蓝发美人从海中翩然而至。
管家立刻到:“少爷!这就是那妖龙!快打死他吧!”
哪吒忍无可忍:“……你除了打死就没别的建议可说吗!”然后转头对敖丙道,“喂,他说你吃童男童女?是可不是?不许蒙骗小爷!”
敖丙一愣:“童男童女?我们龙不吃这个的。”
哪吒点点头。
管家急到:“少爷!您怎么就轻易相信他了!他都没拿出证据他没吃啊!”
哪吒:“谁主张谁举证,你也没拿出他吃了的证据啊。”
管家气极:“您看他那凶神恶煞嚣张跋扈的样子!就不是好人啊!”
敖丙一脸无辜的转过头来……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皎如洛水宓妃踏月来,雅似姑射神人临世间。
哪吒:“凶神恶煞?嚣张跋扈?”看管家的眼神仿佛在看个智障。
管家:“……”
敖丙清冷柔和的声音响起:“小孩儿,你为什么要用法器搅动海水?”
哪吒一指管家:“他说这样可以叫你出来。”
敖丙一愣,笑了起来,随即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海螺,递到哪吒身前:“不必大动干戈,你若想找我玩,就吹这个海螺,只要听到这个海螺声,我定千里来相会……我叫敖丙。”
哪吒看着敖丙的笑容呆了呆,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揉了下鼻子,伸手接海螺:“我叫……哪吒。”
两人手指相碰的刹那,哪吒额头红色的魔丸印记和敖丙额头的蓝色灵珠印记突然隐隐发出亮光,流云般的画面在两人眼中迅速的翻卷变换,最后趋于平静——
记忆恢复了。
下一刻,两人一拳一掌同时袭向旁边的管家,管家的身体化作了一团白雾,天地开始皲裂崩塌。
哪吒邪气的一笑:“食,梦,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你还嫩了点。”
管家化成的白雾在不远处重新凝成了那只蜜袋鼯,尖叫道:“不可能!我明明选的是最经典的故事!”
哪吒咔嚓咔嚓捏着拳头一步一步走近:“经典又如何?人都不一样了,强行推剧情很尴尬的啊,一开始就破绽百出,看不起小爷吗!”
说完一拳砸向食梦妖,对方瞬间消散不见了。
敖丙走过来,轻轻搭上哪吒的肩:“只是个化身而已,小心还有后招。”
哪吒点头,抬手附上敖丙的手。
整个世界彻底分崩离析,两人落入下一重幽深的黑暗里……
TBC
以下是和正文毫无关系的彩蛋挖宝游戏,有兴趣可以用免费粮票解锁玩一玩,不解锁也完全不影响阅读哈,只是为了试试lofter能不能把我从大冷宫里放出来而已,前前一章加了彩蛋好像比不加能多1000左右阅读流量………从2000~4000变成3000~5000,还真是聊胜于无呢🥲🥲🥲
【彩蛋游戏第二弹:本文第02~第03章里有5个彩蛋,你都挖到了吗?】
【藕饼】逢魔 第18章-春日宴(二)(电影续写向)
这一天风和日丽,殿中又有香客上门,但哪吒赖在后院死活不想再去正殿了,反正那些香客只关心孩子能不能修仙,他这些日子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去不去的没区别。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哪吒懒懒散散的枕在敖丙大腿上,翘着二郎腿念诗,等敖丙给他剥莲子吃——前段时间他们在水塘里种下的莲花长势喜人,结的莲蓬饱满又可爱,敖丙很快就喜欢上了莲子清甜的味道,但是这一个莲蓬里的莲子是甜是苦很难说得清,于是哪吒就让敖丙把剥出来第一颗莲子都给他吃,若是苦的剩下的就扔了,若是甜的剩下的都给敖...
这一天风和日丽,殿中又有香客上门,但哪吒赖在后院死活不想再去正殿了,反正那些香客只关心孩子能不能修仙,他这些日子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去不去的没区别。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哪吒懒懒散散的枕在敖丙大腿上,翘着二郎腿念诗,等敖丙给他剥莲子吃——前段时间他们在水塘里种下的莲花长势喜人,结的莲蓬饱满又可爱,敖丙很快就喜欢上了莲子清甜的味道,但是这一个莲蓬里的莲子是甜是苦很难说得清,于是哪吒就让敖丙把剥出来第一颗莲子都给他吃,若是苦的剩下的就扔了,若是甜的剩下的都给敖丙吃。
“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太乙真人已经习惯了两人的腻歪,但看徒儿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不太顺眼,曾经只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现在躺都没有躺相了!高低得怼上一句。
“什么……什么同根生?这莲子是敖丙你生的?”哪吒转了转脑袋道。
敖丙美目一抬,将手中已经剥空了的莲蓬一整个塞进了哪吒嘴里,“是,所以虎毒不食子,你别吃了。”
哪吒:“唔¥/-#^*+……”
太乙真人:“……”所以为什么你生的是他的子,你们难道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发生什么。
这时候海夜叉突然从正殿里出来到了后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大人,今天的香客有点奇怪,在殿中上完香后不肯走,小的上去询问,他说他在等三太子大人显灵,大人显灵后他再呈愿。”
哪吒坐起来吐掉了嘴里的莲蓬,一脸不可思议:“小爷给自己打工摸鱼也会被查岗吗?”
能知道神灵有没有在金身中,此人一定不普通,敖丙和太乙真人决定陪哪吒一起去看看。
正殿靠左侧的蒲团上,一位看起来已约七、八十岁的老头独自坐在那里,两眼望着殿外出神。他衣着整洁朴素,但面料极好,看得出应是富裕人家,但不知为何年纪如此大了连仆从也未带。正殿门外倒是拴着一辆马车,车夫正在给马儿喂草料,但看那形制款式,应只是马行供人租赁的马车,不过属于其中较上乘的品级罢了。
哪吒一个轻跃降临金身塑像,然后三人便观察那老人家有什么反应……
没有什么反应。
???不是说可以感应神灵吗?
正当三人疑惑不解时,那老人从袖中摸出了几片龟壳,开始抛掷。那龟壳应是经常被人触摸,表面已蹭光瓦亮,但质地十分坚硬,落地后发出清脆的响声,壳面完好无损。
那老人端详了片刻龟壳落地后散开的样子,站起身整了整衣袖,走到哪吒的塑像前端正的跪下,道:“卜人孙贞,恭请三太子大人。”
???怎么就又知道了?!
“他算出来的。”太乙真人悄悄跟敖丙耳语,“卜人就是那些搞占卜的算命人。”
那孙卜人双掌触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叩首礼后,将自己遇到的怪事娓娓道来。
孙卜人今年已八十有二,在如今这个世道属于高寿中的高寿了,他从小天赋极高,擅长卜卦,并拜了老家的大卜人为师,在及冠后就被冀州侯看中,请入府中做了一名门客,专门为冀州侯卜卦。侯府中卜人不少,但因他性格谨慎恭敬,特别得主家喜欢,这一卜就是几十年,直到三年前他告老还乡。
俗话说窥天机者必五弊三缺,孙卜人就应在那“独”字上,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只有一名发妻宋氏,宋氏比他小十岁,贤良淑德,但在几年前开始身体就不好了,陪他告老还乡后更是病情加重,在两年前去世了。
孙卜人这辈子衣食无忧,银钱不缺,在老家也是住的四进的大院落,但当宋氏去世后,他彻底孑然一身,这豪宅就显得十分孤寂。
日复一日,孤独如跗骨之蛆,使他越发的思念夫人,到后来,他全靠在睡梦中回忆和夫人的点点滴滴熬过漫长的时间。
但是不知不觉中,他梦里的内容越来越少了,他忘记了很多很多事,等他惊觉不对时,已经只剩下几个梦境在重复而已——他快把他的夫人忘记了。
孙卜人立刻四处求神问医,但没有任何效用,最后他用自己最擅长的占卜术算出了冀州以北的翠屏山有解决他困境的机缘,便雇了辆车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稍一打听,便知道这翠屏山只有唯一一座神庙——哪吒庙,于是便求上了门来,想请哪吒三太子帮他保住剩下的梦境。
哪吒听完后,手指一点,让香案中孙卜人之前上的香重新明灭了一下,对方立刻明白哪吒三太子是应了自己的祈愿,连连磕头,几乎喜极而泣。
海夜叉出来将孙卜人领去找地方落脚——后殿自然是不可能去的,不过因为如今香客增多,有的人从较远的地方来,抵达时时辰已经挺晚了,上完香连夜赶山路离开不安全,哪吒他们便在位置稍低一些的山腰处寻了一块小空地搭了一排瓦房供香客留宿,孙卜人可以暂时到那里休息。
待孙卜人离开后,哪吒跳下了塑像,对太乙真人和敖丙道:“他身上有淡淡的妖气,应该是招惹上什么妖怪了吧。”
敖丙点点头:“有妖气但是无血腥气,应该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邪祟。”
太乙真人摸着自己的双下巴:“听起来有点像遇到食梦妖了。不过食梦妖挑嘴得很,普通人的梦都看不上不得吃,这个孙卜人也不是啥子王公贵族,不晓得咋个惹到起了……而且食梦妖一般吃一两个梦就跑了,没有说一直盯到起一个人的梦吃的……这事有古怪!”太乙真人说完,就看到哪吒和敖丙盯着他——
哪吒:“你似乎很了解啊。”
敖丙:“连习性都很清楚。”
太乙真人讪讪的环顾左右:“这个嘛……为师有回喝醉了,就被这个狗东西偷吃了梦……”
哪吒斜睨着他:“身为仙人,被小妖怪盯上还得逞了,你丢不丢人。”
太乙真人红了脸:“没大没小的!为师只是……只是……一时松懈!”
敖丙好心帮他岔开话题:“这食梦妖很难对付吗?那人说四处求神也没有解决。”
太乙真人:“也不是难对付吧,就是这小妖就吃个梦而已,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人命关天的事,一般神仙都懒得管他。”
也就是你们这种年纪小的少年人爱多管闲事儿,太乙真人默默想,其他神仙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食梦妖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在他食梦时可以趁机入梦去抓捕,太乙真人已从自己的法器库中找出了一盒入梦香,只等食梦妖到来,就燃香送哪吒和敖丙进去孙卜人的梦境里捉妖。但一连好几天晚上过去了,孙卜人这里都毫无动静。
这天晚上,三人又在孙卜人隔壁屋里蹲点。
“这小妖怪该不会之后都不来了吧。”白白蹲了很多天,哪吒已经有些不耐烦。
“应该还是会来的,孙卜人这里一定有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不然也不会盯着吃这么久。”敖丙安抚到。
“这狗东西就是谨慎得很。”太乙真人躺在一边喝酒,“就看哪个先沉不住气咯噻。”
哪吒跳下卧榻,走到太乙真人身边:“之前隐藏气息的罩衣,再拿来用用。”
“干啥子?”太乙真人一边问一边还是拿了出来。
哪吒挑了三件罩在了他们三人身上,“哼,这小妖怪多半是怕了小爷的威名,察觉到我们在这儿,他不会出来的。”
就这样隐藏起气息又等了两三个时辰,三更天时,敖丙轻阖的双眼一睁:“来了。”
这食梦妖果然舍不得放弃孙卜人,以为哪吒他们不在后就悄悄潜入了过来。
太乙真人点燃两根入梦香,哪吒和敖丙肉身入定,神魂融入那烟气里,飞向隔壁进入了孙卜人的梦中。
孙卜人的梦境中正在落大雪,哪吒和敖丙一睁眼就在一座四进院子中。院子的门突然打开,只见孙卜人拉着一个老妇人进了院子来,一边走一边埋怨:“这么大的雪,你跑出去干嘛!肯定又要染上风寒!”
那老妇人应该就是他的夫人宋氏。
宋氏有点茫然:“我出去给你送伞,侯爷宴请的人多,怕是顾不过来。”
孙卜人叹了口气:“又糊涂了不是,我已经告老还乡了,这里是我们老家,已经不用去侯爷府上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穿过了哪吒和敖丙身边,视若无睹——孙卜人的梦都是他曾经的回忆,没有在记忆里出现过的人,自然是看不见的。
两人进了屋,不久就传来了阵阵咳嗽声和咕嘟咕嘟熬药的声音。
哪吒和敖丙好奇的在这大院子中逛了逛——除了孙卜人和他夫人,一个人都没有,连个洒扫的下人都瞧不见。
他们想到了孙卜人说自己窥天机这辈子要应在“独”上,那确实也不能请下人仆役,否则请来的人也活不长久,这就害了别人。
“但是这梦里若只有孙卜人和宋氏两人,那食梦妖在哪儿?”敖丙疑惑道。
“该不会是厨房里的蟑螂老鼠什么的吧……”哪吒也觉得头大,抬脚要往厨房走去,太乙真人说食梦妖会变成梦境里的人,只要分辨出来就可以抓住他了。
“蟑螂老鼠可不算人。”敖丙哭笑不得的拉住哪吒,他家这炮仗最喜欢的还是痛痛快快打一架,最烦找这些要东躲西藏的对手。
“难不成他变成宋氏了?”哪吒换了个方向,往孙卜人他们正屋走去。
“孙卜人和宋氏都是梦境的主角,应该不可能是食梦妖。”敖丙跟了上去,如今只有再等等看这梦境的发展,会不会出现别的人。
屋子里飘着药香,宋氏坐在窗边的小榻上看雪,轻轻地哼曲子:“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她回过头,“相公,我们明天去踏青吧。”
孙卜人原本背对着宋氏在外间熬药,听到说话后走进里间,重重的关上了宋氏面前的窗户:“你不看见还在下大雪吗?春天还早,踏什么青!”
宋氏愣愣的看着他,问:“你是谁?”
孙卜人一边将榻上飘进来的雪擦干净,一边烦躁的回答:“我就是你相公。”
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夫人如今糊里糊涂的脑子和颠三倒四的话。
宋氏听后有些傻傻的笑了,“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心上人,叫孙贞,他长得又高又俊,还会卜卦,可是爹娘不让我嫁给他,说嫁给他不会有孩子,可是我乐意,我就喜欢他,下辈子……下辈子我还想做他的夫人。”
孙卜人听后叹了口气,“我知道啊,你说过很多遍了……等春天,春天到了,我们就去踏青,好不好?”
宋氏继续笑着点了点头。
孙卜人到外间倒了一碗药进来放到宋氏面前,“等药凉一会儿喝,我出去一趟。”
说完,孙卜人撑着伞出门了,哪吒和敖丙连忙跟上了他,在他走出院子后,这个院落就被茫茫白雾笼罩了,只遥遥传来宋氏苍老的歌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TBC
对不起上一章的彩蛋游戏放漏了一个,本文第01章应该一共埋的是6个彩蛋,还有一个在最前面,太乙真人说的“娃儿还是小点乖”是蒙牛那个广告(时间久了我自己也差点忘了😂)
【藕饼】逢魔 第17章-春日宴(一)(电影续写向)
哪吒一回到行宫就呈大字状瘫在了床榻上,敖丙也坐到床边轻叹了口气,两个人同时说到:
“终于回家了!”
“终于回家了……”
然后似乎都被彼此口中“家”这个字触动了一下,又觉得这“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氛围有点搞笑,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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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一回到行宫就呈大字状瘫在了床榻上,敖丙也坐到床边轻叹了口气,两个人同时说到:
“终于回家了!”
“终于回家了……”
然后似乎都被彼此口中“家”这个字触动了一下,又觉得这“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氛围有点搞笑,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几乎是不休不眠,纵然是妖魔也着实累坏了,等太乙真人想来问问两人要不要吃晚饭时,发现他们已经在床榻上睡着了。
“瞌睡来登了啊,算了,那先睡哈呵儿吧。”太乙真人嘀咕到,决定自己先去搞点吃的。
一个时辰后,太阳落山凉风习习,或许是这段时间照顾小婴儿养成的心理习惯,太乙真人自己被冷风一吹,就突然担心起哪吒和敖丙会不会着凉,于是找了两床毯子准备去给徒儿和师侄盖上,刚进屋走到他们的床榻边……
“咋个睡觉还牵起手哦!”看到哪吒和敖丙的睡姿已经从各不相干的躺着变成各自伸出一只手牵着对方,太乙·总觉得有点怪怪的·真人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因为怕把人弄醒,没有把两人的手扒拉开,给他们盖上被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两个时辰后,翠屏山下起了夜雨,“啊啾——”太乙真人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起身去看两个娃儿有没有踢被子,哎当了几天育儿嫂他真的整个人都婆婆妈妈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一看,哪吒已经把敖丙揽在了身边,敖丙半蜷着身体,枕在哪吒手臂上睡的正香。
太乙·警铃大作·真人:“……”
他眯起眼睛来回打量,在把敖丙拎开和娃儿睡得这么高兴要不算了吧之间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去了,算了算了,可能是天冷了这样暖和。
临近子夜,一声轻微的呻吟从哪吒和敖丙的房间里传来,太乙·钙达狂响·真人听见后像兔子一样蹦起来冲进两人屋里一看——
哪吒侧躺着已经把敖丙整个人都紧紧搂入了怀中,两人长腿交叠,哪吒一对铁臂箍住了敖丙的腰背,脑袋埋在对方的脖颈间,被那蓝色的长发遮了半张脸。而敖丙微微仰着头,似乎是因为这个姿势不舒服,皱起眉头轻哼了几声,仿佛陷进了曾经被混那个天绫绑住的噩梦中。
这就过分了啊,太乙真人咬牙,一甩拂尘准备把自己拱龙王家白菜的徒儿打起来,就听见哪吒一声含糊的梦呓:“娘……”
太乙真人:“……”
瞬间心软。
他知道自家徒儿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四平八稳,内心中应该还是因鬼母事件里的所见所闻触景伤情了,他想他的母亲了。
罢了,罢了,娃儿还小……太乙真人叹了口气,默默退出了房间,打了个哈欠睡觉去了。
四更天时,敖丙从睡梦中惊醒,身边空荡荡的,他坐起身来,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哪吒?”敖丙下意识唤到,无人回应。
他披上外衣,感知了一下哪吒的位置,推开房门向屋外走去。
空荡荡的正殿中,一灯如豆,莲花童子像前坐着一位少年,他抱着膝盖,听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呆呆地看着神像,或者说是透过神像在看里面化作了金丹的母亲。
敖丙走到哪吒身边,将刚才从屋里抱出来的毯子轻轻披到对方身上:“怎么起来了?”
“睡饱了,现在睡不着了。”哪吒顺势抓住敖丙的手将人拉得跌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从背后抱住对方,将下巴搁在了那雪白的颈侧,不动了。
敖丙放松的靠在身后的胸膛上,抬手拉了下毯子边缘,让柔软的毛毯裹住他们两个人,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哪吒的脸,调侃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娘亲呀。”
“喂!”被戳中了心事的哪吒一下子抬起头来。
敖丙怕对方一害臊又要去刨石头,连忙勾住对方手臂,继续展开话头道:“殷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哪吒愣了一下,将头重新靠回了敖丙颈侧,眼睛盯着神像中的金丹,喃喃地吐槽道:“很难评价啊……总是做些多余的事……明明每天公务已经很忙了,晚上回来还要给我做衣服,那些衣服花哨得很,我一件都没穿过……现在应该都在火里烧成灰了吧……早就跟她说了不用做了,也不听。……做饭很好吃,但是经常做到一半就被喊出去降妖除魔了,还不让厨子接手,说接手做出来的就不是娘亲的味道了。……脾气蛮急躁的吧,爹说娘怀着我们兄弟三人时也都是风风火火,但是给我梳头发很有耐心,我小时候头发跟现在一样炸,我娘还能梳成个齐刘海。……特别有仪式感,我哥他们拜师后从来没回来过,我娘每次过年还都给他们准备压岁钱,存在他们各自的箱子里……现在我哥他们也拿不到这些钱了,好亏……”
哪吒难得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敖丙安安静静地听着,他明白对方只是需要有个人听他疏解一下情绪罢了。
“三年的时间挺短的……我和我娘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哪吒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绵绵的雨声里。
“已经很好了,”敖丙见哪吒不说话了,微笑着又蹭了蹭对方,“你有这么多回忆,我都没有见过我娘,她早在我孵化前一千多年就去世了。”
哪吒倏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似乎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敖丙噗呲一声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哪吒的脸:“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难过,而且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不像你这样会因为失去而伤心。”
敖丙将头靠到哪吒肩上,手指卷起自己一缕头发玩,继续讲:“但是我见过她的骸骨,在万龙冢……准确的说,是她的龙筋化成的海底山脉。你知道吗?龙族的龙筋永不腐朽,每一条龙死去后,就算千万年时光流逝,骨肉都消失不见,龙筋都会存在,在龙族的坟冢中,渐渐变成海底的山,其中的灵气慢慢挥发进海中,滋养活在海中的所有族群。父王说,就如一鲸落万物生,龙族也是如此,这是百鳞之长的责任。”
“娘的灵气化在了大海中,所以有海在的地方,娘就在我身边……父王这样告诉我的。”敖丙用自己的发尖去扫哪吒的手掌,“哎,父王他真的很会哄小孩。”
哪吒抓住了那缕作乱的蓝色发丝,往自己手指上缠:“那你娘是怎么死的?”
敖丙一边努力将自己的头发从哪吒的魔爪里救出来,一边答道:“战死的,在那场千年前龙族和仙界的争斗里。娘当时刚生下我不久,在孵化池,仙界来偷袭,娘为了保护孵化池里的龙蛋们,率领当时在场的其他雌龙和仙界殊死拼杀,等父王他们赶回救援时,她们大部分已经重伤不治了……”
“仙界那群混蛋!”哪吒气愤的一握拳。
“嘶——”敖丙倒抽了口气,埋怨地看了哪吒一眼,他扯痛他头发了。
哪吒连忙松开手,揉了下鼻子:“你娘是为了保护你们才死的……她很伟大。”
“嗯。”敖丙轻轻点了点头,“龙族是从来不在意血统家世种族的妖族,比如我姑姑叔叔他们,甚至父母有一方都不是龙……我父王是龙族里的最强战力,一族之长,后来被天庭授封龙王,而我娘只是龙族里很普通的一条龙,没有什么至尊地位也不是什么上古血统,但是不妨碍她成为族里的英雄。万龙冢中有一块千字碑,上面刻着所有牺牲族人的名字,父王说他们都是英雄,龙族所争所守护的,是所有海中妖族可以存活下去的生路。”
“不过很可惜……”敖丙叹了口气,“我娘她们拼死保护的龙蛋,最终只有我一颗活下来了。”
“啥?为什么?”哪吒有点傻眼,情绪跟着敖丙的话起起落落。
于是敖丙给哪吒讲述了自己由死向生的事。
哪吒听完后,沉思了很久,将怀中的人转了个方向,然后看着敖丙的眼睛,认真道:“喂,敖丙……你之前总说是你占了灵珠……你有没有想过,你本来就应是灵珠。你是龙族求生的希望,也是混元珠求生的希望啊,如果没有你,灵珠注定投胎在我身上,那魔丸就在天劫中毁灭了,混元珠将永远不复存在。你绝处求生孵化千年不破壳,我也在娘肚子里三年久久不出世,是否冥冥之中就是在等可以各自成为灵珠和魔丸的那一道机缘……”
哪吒轻握住敖丙的手:“我们是为了重逢才降生于世的。”
我们是为了重逢才降生于世的,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生命里注定的另一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敖丙的心宛如被重重敲击了一下,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晶莹的泪水在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聚集。
哪吒立刻手忙脚乱:“啊喂我我我……我没有要惹你哭的意思啊!”
敖丙扑进哪吒怀中,搂住对方的脖子任由泪珠滚落,声音闷闷的传来:“你怎么像父王一样会哄人啊……”
哪吒叹了口气,毫无办法的拍了拍怀里梨花带雨的美人,然后轻拉开对方,一点一点吻掉敖丙脸上的泪珠,最后一吻落在那柔软的嘴唇上,撬开花瓣肆意吮吸……
嗯,这个止哭办法最快了。
烛光摇曳,雨声沥沥,长夜漫漫,极尽缠绵。
哪吒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渐渐没有之前那样冷清了。虽然远远谈不上人流如织,香火鼎盛,但是隔三岔五的都有人来上香,拖家带口,十分虔诚。
哪吒不得不把原本留在陈塘关清理废墟的海夜叉叫了过来,用化形术将对方变成了一名小厮,负责庙中的基本洒扫和接待。
这日大殿又有人来上香,哪吒原本正在后院水塘里和敖丙一起种莲花,听见动静后不得不臭着脸去上班了。
太乙真人看着自家徒儿的背影,一头雾水的悄悄问敖丙:“这香火不是好起来了吗?他咋个还是不高兴呐?”
敖丙理了理一朵睡莲的花瓣,神色有点古怪的笑道:“嗯……主要是这上香祷告的内容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吧……”
正殿里,一位大婶拉着自己两三岁的小孙子,恭恭敬敬的叩拜上香,口中念念有词:“三太子大人,三太子大人,请您看看我家孩子可以修仙吗?”
哪吒黑着脸撑着头坐在莲台上,待那柱香燃尽后,毫不留情的一弹指,将大婶面前的龟甲翻到了“否”那一面。
张樵夫,我谢谢你。
TBC
以下是和正文毫无关系的彩蛋游戏,只是因为有宝告知现在lofter不设彩蛋会限流,我试试加个粮票彩蛋后能不能从每章死活都只有2000~4000阅读量的大冷宫里放出来……
【彩蛋游戏第一弹:本文第01章里有5个彩蛋,你都挖到了吗?】
【藕饼】逢魔 第16章-鬼母(完)(电影续写向)
金蟾精已死,其余的蟾蜍妖族纷纷四散逃亡,哪吒和敖丙并不是阐教那种对妖族赶尽杀绝的作风,那些道行浅薄的小妖怪本也尚未兴风作浪,故并不理会,随他们逃走了。
唯剩下账房蟾蜍等几只原本就在金蟾精洞内的,明显是管事的蟾蜍精早早就被敖丙冻住了,不得逃脱。
他们亲眼看见自家大王在面前灰飞烟灭,此时一只只心如死灰,抖如筛糠。大王死了,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吧呜呜呜。
...
金蟾精已死,其余的蟾蜍妖族纷纷四散逃亡,哪吒和敖丙并不是阐教那种对妖族赶尽杀绝的作风,那些道行浅薄的小妖怪本也尚未兴风作浪,故并不理会,随他们逃走了。
唯剩下账房蟾蜍等几只原本就在金蟾精洞内的,明显是管事的蟾蜍精早早就被敖丙冻住了,不得逃脱。
他们亲眼看见自家大王在面前灰飞烟灭,此时一只只心如死灰,抖如筛糠。大王死了,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吧呜呜呜。
敖丙走到他们面前,将冰冻术法一收,冷冷道:“为祸人间的下场你们见识到了,若是日后再作恶,就下去陪你们大王吧。”
咦?这是现在不杀他们的意思??!!
蟾蜍精们反应过来,立刻跪地拜谢,感激涕零。
敖丙见“杀猴敬鸡”的效果已经达到,不再多言,直奔主题:“向你们收购鬼胎的娘娘是谁?”
那账房蟾蜍知无不言:“回禀灵珠大人,是鬼母娘娘,金蟾大王每日向鬼母娘娘奉上一只鬼胎,娘娘支付一块金石和十颗黄泉心,已交易有三年多了。”
哪吒和敖丙对视一眼,哪吒上前拎起了账房蟾蜍的前襟:“喂,那鬼母娘娘是神仙吧,会和你等妖族做交易?想随口编撰诓骗小爷吗!”
“有契书的!有契书的!”那账房蟾蜍连连道,“待我给大人们取来!”
金蟾精与鬼母娘娘交易契书上的内容确实和账房蟾蜍所说的一样,只是如今这落款处,代表金蟾精的璞爪印记已经成灰色,一方死亡,这契约也就作废了。
不过拿到了这契书,铁证如山,哪吒和敖丙便可去找那鬼母娘娘兴师问罪!
二人没有莽撞出发,他们对鬼母娘娘这位神仙一无所知,稳妥起见,决定先回张家村看看太乙真人探听消息的结果如何了。
“南海小虞山,鬼母神也,产天下恶鬼……”太乙真人这里确实已有消息,他坐在一把摇摇椅上,一边晃悠一边给哪吒和敖丙念他收到的回信,那小鬼婴趴在太乙真人胖胖的肚子上,估计被晃悠得十分舒服,已经睡得打起了鼻涕泡,“……十恶不赦之徒,不入六道轮回,投鬼母神腹中,朝产十鬼,暮食之,以绝人间祸根……嚯哟,有点凶哦!”太乙真人念完了回信,感叹道。
“啥意思?”哪吒没明白凶在哪里。
“就是说,这个人间总有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噻,这些人死了后也要投胎嘛,如果进了六道轮回,投胎成人了的话又会继续作恶,一世一世累计下去,越来越坏,最后肯定会酿出大灾祸。天道就搞了个法则,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人死了后投胎就不进六道轮回了,直接投胎到鬼母肚子头,鬼母每天早上生十个鬼胎,晚上就把他们吃了,这样子就把恶人的轮回彻底掐断了噻。”
“……”
“……”
哪吒和敖丙瞪大了眼,都听愣了,他们回想起霍三娘生鬼胎时的惨烈情形……打了个寒颤,这鬼母还要天天生?!一次还要生十胎??!我的妈呀,确实凶,是个狠人啊。
“这样说来,鬼母娘娘是位自己承受痛苦来守护世间的正神呀,那她为何要和金蟾精做这等祸害人族的交易?”敖丙百思不解。
“上门去问问她呗,大不了再打一架。”哪吒拖过旁边一把椅子吊儿郎当的坐下,打了个哈欠,“她和无量仙翁那老匹夫谁厉害?”
“你莫要跟个地痞样动不动就打架,先礼后兵,懂得起不?”太乙真人斜睨了哪吒一眼,“……之前没打过交道,不清楚。”
“那咋整,上门去送礼啊?”
太乙真人没有答话,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哪吒和敖丙:“要不然……你们确实就直接上门去吧!”
“哈?”
“不过……不要用现在这副样子上门,”太乙真人笑眯眯道,“来,乖徒儿,把乾坤圈戴到脖子上去。”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孩儿戴的平安锁项圈,“敖丙你戴这个。”
魔息被克制,椅子上英俊桀骜的少年瞬间变成了那个身高不足三尺的黑眼圈小屁孩,盘腿坐着一脸不爽。
而敖丙戴上平安锁后,发现这锁的效果和乾坤圈类似,灵气被压制,他也变成了和哪吒一般高的三岁模样——小巧的鼻子,大大的杏眼,殷红的小嘴像春日的桃花瓣,圆圆的小脸粉雕玉琢,像人间挂的年画娃娃一般玉雪可爱。
哪吒看得眼睛都亮了,哇塞,他媳妇儿小时候也这么可爱!
咚的一声跳下椅子,哪吒围着敖丙转着圈打量,看着对方比自己长一些的半长蓝发,手指一点——“嘭~”一声,蓝色长发在敖丙脑袋左右两边被挽成了两个秀气的蝴蝶髻,零碎的刘海从龙角处垂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灵珠印记。
哪吒满意的点点头,他的审美一向优秀。
太乙真人更是满意,他拍拍手,“好了去吧,鬼母娘娘既然保人间孩童平安,应是喜欢小娃儿的,你们两个这样去更好说话。”而且他想好了,万一起了冲突,他去捞人就说孩子还小,哪个会跟三岁娃娃一般见识。
又至子时,夜黑无月,景亳镇鬼母庙中,一张乾元山金光洞的拜帖被点燃后化成了一缕青烟,青烟袅袅而上,绕着宝相庄严的鬼母神像绕圈,一柱香后,青烟散,神像微明,一位蛟眉蟒目,玄衣素袍的女子从神像中倾身而下。
不等她开口,堂下一个声音便道:“鬼母!你身为神仙!为何勾结妖邪为祸人间!”
好无礼的小子!虽然和那金蟾精的契约一失效她就已有预感,但被人如此当头喝问还是令鬼母怒从心头起,正要发作,定睛一看……
大殿里是一红一蓝两个还没她香案高的小豆丁,丸子头的小家伙应该就是出声的那个,一只小手叉着腰,另一只小手指着她的方向。蝴蝶髻的漂亮小家伙正踮起脚,努力把那作废的契约放到香案上,以呈上“证据”。
“……”鬼母对着俩小孩儿实在是气不起来,无奈问道:“你们是谁?”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陈塘关哪吒三太子是也!”
“东海龙王敖光之子,敖丙。”
鬼母听后认真的端详了他们片刻,道:“魔丸?灵珠?是你们杀了金蟾精?”
“正是!”哪吒一拍胸脯,“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哼,”鬼母冷笑了一声,飘然至大殿中的太师椅上端坐好,“小家伙,你师傅没告诉过你么,神是神,仙是仙,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我是神可不是仙。”
“啥意思?”
“仙可以成神,人可以成神,妖魔鬼怪均可以成神,世间都是说修仙的,可没有哪个说修神的,只因这神,乃是天道选择的秩序掌管者。”鬼母自嘲一笑,继续道,“成神之法有二,其一是仙人吸收的灵气足够多,其修为到达一定级别,天道会认为强者就应承担责任维持三界运转,便会使之成神,这种情况较通常,所以人世间总将“神仙”喊为一体。二是成就了天地间的大造化,封神石感召而亮,天道应造化封神,如女娲娘娘就是应补天造人封神。”
或许是哪吒和敖丙两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小了,鬼母说话间不自觉便如长辈教导幼童一般。
“天道是谁?”敖丙问,仰起的可爱小脸上,大大的眼睛里盛满好奇,而哪吒虽然臭着脸侧向一边,竖起的耳朵也明显认真在听。
鬼母忍不住捏了捏敖丙嫩呼呼的脸蛋儿,又揉了一把哪吒的脑袋,继续道:“天道不是谁,天道只是这五行三界万事万物可运转下去的道理规则而已,无形无意,存于天地世间,可感但不可触,掌握天道秩序并去维护执行的,就是神。”
“受十恶之魂投胎,朝产十鬼,暮食之,断恶魂轮回,就是您执行的天道秩序是吗?”敖丙继续问。
“是的,”鬼母赞许的点点头,“吾乃造化神,因生地狱万鬼阴兵封神,但是三年前……我的秩序断了。”说到此,鬼母的脸色沉了下来,“十恶之魂投胎,未入六道轮回,但也未投入我腹中,不知去向。无鬼胎可产,亦无鬼胎可食,我的秩序起点是恶魂投胎,终点是食鬼,起点未变,但走不到终点,若天道判定此秩序已消失无需执行,便会抹杀掌握此秩序的神格,我亦陨落消亡。因此,我不得不找金蟾精交易,遣其为我寻世间未能足月出生的死胎,化成鬼胎供我食用,勉强合上秩序首尾暂时瞒过天道,以待天庭查清真相恢复正常。”
“可是那金蟾精因此大肆杀害人族胎儿制造鬼胎,你难道全然不知晓?”哪吒跳了起来,指责道。
鬼母沉默很久,缓缓道:“天道秩序中,我原本日食十鬼,如今一天一只已是冒着风险的最少数量,人世间因各种原因未能成活的胎儿很多,满足我需求根本不必刻意残杀……那金蟾精于我来说,按神契履行未有违规,我便无法毁约。”
“那你杀了他便是,他死了那契约不就失效了。”哪吒不信鬼母毫无办法。
“小子,你当所有神明都可随意斩杀地仙妖王吗?吾乃守护神,只有保护神力,没有杀伐神力,那金蟾精我可打不过。”鬼母白了哪吒一眼,这小孩儿天生神力,战意卓绝,自然可肆意斩妖除魔。
“娘娘,那金蟾精贪婪狡诈,您为何不找良善妖族作此交易?”敖丙忍不住道,言下之意,你找邪佞之辈自然容易徒生事端。
“因为他只要钱,”鬼母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是最容易的,一块金石就可履约,而不求其他恩泽,至于黄泉心,我每日产鬼都出十颗,那库海里多得堆不下,他要正好帮我消耗消耗。”
“那现在金蟾精死了,您日后如何?”
鬼母摆了摆手,是送客的意思:“左右再谨慎找一妖族来帮忙寻死胎罢了。”
敖丙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枚淡蓝色的龙鳞交给鬼母:“这是我蜕下的鳞片,若娘娘找不到合适的妖族,可执此信物到东海寻龙族帮忙,我族里多有良善耐心之辈,应能妥善处理娘娘的委托。”
鬼母接过那枚圆圆胖胖的幼龙鳞,神情难得温和了下来,想那敖光作为一方大妖却真养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小神仙。
“不是,我说,”哪吒懒懒散散的将两手插在裤腰中,吐槽道:“都三年了那天庭还没查出是什么问题?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鬼母嘲讽一笑:“天道秩序浩瀚,那天庭不过区区几十位正神,哪里顾得过来,何况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昊天大帝日理万机,小神的事情对他来说才呈上三天,自然是轮不上的。”
哪吒和敖丙默默对视一眼,难怪之前十二金仙大会说封神大战迫在眉睫,敢情是天庭神位空虚,天道秩序要维持不过来了,等不得众仙慢慢修炼成神,所以要搞个速通渠道。
二人告别鬼母,准备去处理景亳镇的那些鬼胎。走出大殿后,敖丙回头看去,最后问道:“鬼母娘娘,那阿兰姑娘的换命符,是您故意给的吧,您真的对金蟾精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吗?”
鬼母笑而不答,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娘娘庙的大门缓缓关闭。
哪吒和敖丙恢复成少年的模样,飞到景昌侯的破院中。
敖丙解了冰封术,哪吒点燃了太乙真人给的一把超度符纸往空中一撒,然后打破了所有装鬼胎的陶罐。
鬼胎在出生前就已死亡,自然是没有灵魂投胎在身的,此时恢复自由,只是一只只没有意识的小鬼要奔逃而去,被超度符化作的青烟包裹住,按理须臾后就会消散在天地间。
那景昌侯被解冻后原本呆滞在地,看见装鬼胎的陶罐都破了后,突然发疯似的爬起来四处追跑,嘴里喊着:“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面色赤红,如癫如狂,最后口吐黑血,暴毙而亡——他贪婪入骨,走火入魔,膨胀的贪心得不到满足,最终被反噬了。
青烟包裹住的鬼胎们在空中摇摇晃晃,始终不肯消散,哪吒想了想,道:“有什么执念,就去解决吧,解决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不许留恋。”
鬼胎们分成很多小团飞向景亳镇的各处,其中一团是向张大郎的破屋而去,哪吒和敖丙跟了上去,只听见那破屋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然后张大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身上缠满了被他害死的鬼胎们,“救……救命……”一声呼救还未落地,只见张大郎全身骨肉都被鬼胎啃食殆尽,最终只剩下一捧血雾飘散在空气中。
景亳镇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些往日坑害同族胎儿的“伥鬼”最终都死在了鬼胎口中。
世有公道,杀人偿命。
鬼胎们报仇雪恨后便老老实实的消散了,太乙真人也已传信各地的阐教门人,请他们超度其他地方的鬼胎。
哪吒和敖丙最后回到了张樵夫家中。
哪吒将装着阿兰鬼魂的锁魂瓶打开,张大郎已死,阿兰厉鬼索命的对象消失,魂魄便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是一位长得很普通但也很温婉的农家姑娘。
“你身上的仇怨已了,该上路了。”太乙真人叹了口气,造孽啊,还这么年轻。
阿兰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小床中的婴儿,不住的掉眼泪。
敖丙想了想,悄悄和太乙真人耳语了几句,得到肯定后,对阿兰说到:“你是否想抱抱他?”
阿兰之前都是厉鬼,怕伤害到孩子,送鬼婴回来时都是隔着那小棺材搬运的,如今不是厉鬼了,但普通灵魂又碰不到人间的事物。
阿兰听到后拼命点头。
“那你附到我身上吧,”敖丙继续道:“只有一盏茶时间。”
“喂……”哪吒有些担心。
敖丙对他摇摇头:“没事的,我天生水相属阴,如今又是莲藕化身,短暂被阴魂附身,彼此不会有害的……刚师伯也肯定了。”
“行吧……”看阿兰实在可怜,哪吒也稍微让步。
敖丙五指伸开,将阿兰的魂魄吸入掌中,随后睁开眼睛,模样虽然未变,但神情却已是那哀婉悲泣的农家姑娘。
她一步步走到婴儿床边,温柔地抱起了那个小小的鬼婴,轻轻地哄拍着,哼起了摇篮曲——
“睡吧布娃娃,
睡吧小宝贝,
快快闭上眼呀,
好好睡一睡,
你会梦见花园里,
有朵红蔷薇……”
小婴儿睁开眼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母亲的声音。
哼完摇篮曲,一滴泪珠砸在了婴儿伸出的小手上,然后白色的轻烟从敖丙身上飘散出,盘旋两圈后便消失不见——心愿已了,阿兰走了。
或许感受到了母亲的永别,小婴儿“哇——”的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
哪吒看着婴儿那青面獠牙的容貌,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叹了口气,这小孩生在普通人家,又没有父母呵护,想必会遭受到更多的欺负和歧视吧,于是拿出了一个拨浪鼓,在小婴儿面前晃了晃:“喂,小鬼,本来就长得丑,哭起来就更丑了啊,这个送给你吧。”这是太乙真人修过的拨浪鼓,有仙气加持,可以增加福泽保佑安康。
小婴儿被拨浪鼓的声音吸引,渐渐停止了哭泣。
张樵夫早已被太乙真人告知了真相,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很多岁,此时他苦着脸站在门边拱手道:“多谢仙长赏赐,您们要走了吗?”大儿子死了,二儿子疯了,二儿媳也死了,如今虽然小孙子长这副样子,也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了。
敖丙抱着小婴儿走到他面前,道:“我会给这孩子点上灵根,好好养大他,若有机缘,他日后可修道成仙。”
张樵夫听后瞪大了眼睛,难掩的惊喜从眼中流露:“这……这孩子可以成仙?”然后第一次主动抱过了这小孙子,似乎看那凶恶的面相都顺眼了——可以修仙的小孩是应与寻常人长得不同呐!
“那……可……可否请仙长给这孩子赐个名字?”张樵夫抱着婴儿试探着又道。
敖丙点点头,想了片刻,道:“张陵,便叫他张陵吧。”遂即当着张樵夫的面,从自己额间引了一丝灵气,轻轻点入了小张陵的额头中。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愿借青鸾翼,长风护尔行。
注:鬼母设定为化用古代典籍《述异记》中记载的“鬼母食子”典故。
TBC
(第二篇章鬼母完结啦,谢谢每一个小红心、每一个小蓝手、每一句评论、每一个订阅和关注,也感谢有眼缘看到这篇文的每一个宝宝。第一篇章发布的时候,真的基本是发完很久后都没有任何回应哈哈哈哈,烫圈冷宫瑟瑟发抖。现在到第二篇章陆续知道有宝宝在看这篇文真的超开心!下一篇章见~藕饼99)
(想了想,我老实了,改个正经文名,如果还是冷就算了😐)
【藕饼】逢魔 第15章-鬼母(十一)(电影续写向)
这暗道应该是蟾蜍妖族专门用来运输财宝的,虽然四通八达,但十分宽敞,两人并排走起来也毫不费劲。
一开始车辙印还很清晰,但越到后面就越发杂乱,两人一直在前进,却始终没有看到通道尽头。
直到发现有一道车辙印居然消失在了一堵墙后,哪吒和敖丙瞬间明白过来,这通道有问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可能是金蟾精发现了他们,在暗中使用妖术悄悄不断改变各条暗道的方向,试图将他们困死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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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暗道应该是蟾蜍妖族专门用来运输财宝的,虽然四通八达,但十分宽敞,两人并排走起来也毫不费劲。
一开始车辙印还很清晰,但越到后面就越发杂乱,两人一直在前进,却始终没有看到通道尽头。
直到发现有一道车辙印居然消失在了一堵墙后,哪吒和敖丙瞬间明白过来,这通道有问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可能是金蟾精发现了他们,在暗中使用妖术悄悄不断改变各条暗道的方向,试图将他们困死在其中。
两人不再盲目前进,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太乙真人给的乾坤袋里倒是也有罗盘探路类的法器,但目前没有金蟾精的标记物品,法器也无法指示方向。
“好烦,要不回那破屋去取金蟾精给景昌候的银元宝?”哪吒叹了口气,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想到了一样可以做标记的东西,但两人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大半宿,不知绕了多远了,若找路回去再进来,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若金蟾精趁机逃远了,就很难再抓到他了。
突然敖丙眉心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跟哪吒耳语几句说了自己的想法。
哪吒听后脸色很臭,十分不情愿,但也觉得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见敖丙轻捻了一个法诀,周身灵气迅速充盈开来,他本就生得端丽精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后更是宛如仙子下凡,圣洁高贵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纵然是哪吒每日相见,也被自家小灵珠这光华夺目的样子惊艳住了,反应过来后脸色更臭了,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
“哪吒……”敖丙无奈的想跟上去,但对方似乎正在气头上,越走越快,渐渐的只能远远看见一抹红色的背影了。
不知是不是这暗道中空气稀薄,敖丙渐渐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他停下来大口喘了喘气,抬起头想喊住哪吒让对方等一等他,却忽然发现那抹红色就停在不远处,敖丙心中一喜,连忙向那个方向奔去,却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无边黑暗的万丈深渊里……
意识回笼时仿佛陷在了绵密的水雾里,耳边是朦朦胧胧的说话声,听不真切。身下的触感冰凉柔软,让敖丙迅速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他控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闭眼不动呼吸不变,凝神细听,不动声色的判断着周遭的事物。
不远处传来沉重的呻吟声,应该是那只受了重伤的金蟾精正在休养。
“大王,今日的鬼胎已经给娘娘送去了,这是娘娘付的一块金石和十颗黄泉心,都登记好了,向山鬼族买黑石的账今日预付了二成,共支出黄金三百两,各门组本月的月例已发放,共支出白银一万六千七百四十九两……收景昌侯的中品鬼胎一只,支出白银一百五十两……”说话的应该是金蟾精的账房,正向他逐一汇报今日蟾蜍族的各项收益和支出。
“大王……小弟有一事不明……”那账房蟾蜍汇报完后似有疑惑,“娘娘和咱们的交易,只是每日需鬼胎一只,并未提出分鬼胎品级,均是一只鬼胎付一块金石和十颗黄泉心,为何咱们向那些人族付钱要按上中下三个品级来?若只收下品鬼胎,支出不就少很多了么?”
俗话说和气生财,金蟾精不是那类脾气很大的妖王,纵使如今重伤不适态度烦躁,仍向族人解惑:“哼,所谓人精人精,所有族群里人族才是最精明的,这鬼胎能不能养成型本就没有定数,只是服下的黄泉心越多,成功的概率越大罢了,若不给他们定品级,他们只会妄想着试验如何用最少的药养出最多的鬼胎,到时候鬼胎没多少但死胎数量剧增,很容易就被阐教那些仙门发现端倪,如何做得了长久买卖。”
“大王英明!”那账房蟾蜍恍然大悟,对于人族的脾性还是他们家大王了解透彻。
“这几日制药的工房可有懈怠?”那金蟾精歇了一会儿后向另一边问到。
“不曾不曾!大王!大伙儿都卯足劲儿在磨药呢!”另一个尖利活泼的声音答道。
“嗯……”金蟾精放下心来,“黄泉心的药粉制作不用停了,本座原以为是哪个仙门大家又来找我蟾蜍族的麻烦,结果应是误会,这几日把事情了结了继续照旧便是,钱六,你去算一下重建景亳镇赌坊的耗资,重建后就你掌管吧……别像赵四那样不中用。”
“是,大王。”另一道一直沉默的声音答道。
安排完这些,金蟾精的呻吟声明显更大了,哪吒三味真火烧出的伤口极深,毁了他至少三百年修为,要自愈还不知要损耗多少元气,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改变计划将灵珠掳来……他看向敖丙那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若是用灵珠做炉鼎采补修炼,吞纳这极纯极正的灵气,恢复功力至少可缩短十倍的时间。只是手下来报那魔丸的气息突然消失在暗道中后一直未找到,他心中不安,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破屋一战后他打算隐匿起来不再招惹这两人,各供奉人囤积的鬼胎足够他和娘娘的交易维持很久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耗。但是……
太诱人了,原本他只是分出一道妖力感知这俩小子在暗道里的位置,调整阵法困住他们不能找过来而已,但当那道浓郁的灵气在暗道中飘散开时,他所有的注意力还是都被吸引了过去。
实在是太香了,他敢保证所有的修行者都会对这份美味垂涎三尺。
于是他改变了计划,将这小灵珠掳了过来,也同时在琢磨如何拉拢魔丸。
那少年是魔,魔天生就是贪婪的,而他蟾蜍一族本就是掌控这一特性的妖族,他有信心,只要给出的筹码足够丰厚,一定可以让那少年魔君与他们互助交好。
但现在,那魔丸不见了,金蟾精心中越发焦虑不安起来。
“大王,今天新添了三十位供奉人。”一只蟾蜍精捧着一面水镜来到金蟾精面前。
金蟾精扫了一眼那水镜,伸出舌头将镜面上淡淡浮起的黑雾一卷纳入口中,聊胜于无吧,刚来供奉的新人,心中那点贪欲塞牙缝都不够,远不如景昌候这种他精心培养了很久的供奉者。
蟾蜍这支妖族极善于经营金钱财富,民间商贾多供奉金蟾像来为自己招财运,但普通百姓供奉的都是三足金蟾,即传说中被仙人刘海斩了一足收服归降的招财瑞兽,图个财源滚滚的吉祥意头罢了。
但若是真想天降横财大富大贵,便可去暗中寻那四足金蟾像,每日取自身一滴鲜血供养,就成为了这金蟾精的供奉人,金蟾精会让他们有办法赚取不尽的财富,同时吸收这些人膨胀的贪婪欲望用于自身及族群修行——天地间灵气珍贵,根本无法满足所有族人的修行需求,还好他们蟾蜍族的妖性让他们可以用人族的贪欲替代一二,虽然效果打折,但也可勉强维持发展。
若往日食用了人族的贪欲,他一定会心满意足,但如今有那灵珠在侧……金蟾精呼吸了一下空气中的香气,砸了砸口中的黑雾,顿觉得实在食之无味。
他拖着沉重庞大的身躯来到敖丙身边,硕大的凸眼扫过面前仙姿玉貌的龙族美人,眼神流连于那灵气充盈的年轻身体上,口中的唾液不断滴落,忍不了了,他现在就要纳了这灵珠!
敖丙清醒后就一直在用意识探查此地,蟾蜍属于水族,生存的地方离不开水,他很快就从空气中的水汽和周围隐约的流水声判断出这是一个山中腹地,蟾蜍族应是围绕山泉暗流挖空了山腹,建了这处巢穴——不是在人族的居住地就好办多了。
该探查的已清楚,想知道的信息也已听到,敖丙暗中捏碎了一颗珍珠,同时哪吒那边的那颗双生珠也碎了,这是他俩分开前约好的信号——可以行动了。
金蟾精靠近的时候,敖丙感觉到那粗重腐臭的气息喷在自己颈间,心里叹了口气:哪吒你再不来这耍帅的机会可就不留给你了。
虽说定下了这以身诱敌的法子,但敖丙是绝不会让这些妖族真占到他便宜的。
就在这时,“轰——”突然一声巨响遥遥传来,整个山腹都抖了一抖。
怎么回事?金蟾精惊疑不定的向四周望去。
“轰——”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这声音越来越近了。
“轰——”第三声巨响传来,同时想起的是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和混乱惊慌的叫喊声“快跑啊”“着火了”“快跑快跑!”
金蟾精已有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有所反应。
“轰——”第四声巨响已经在他们这个洞穴中炸开。
只见不远处的山壁被直接砸开了一个大洞,碎石飞溅,硝烟弥漫,烟尘散尽后,怒发红瞳气焰极盛的少年魔君慢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随手扯掉了用来隐藏气息的罩衣法器。对方每踏一步,都让金蟾精心颤胆寒,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恐怖的,压倒性的魔息,仿佛一只巨大的魔爪掐住了他的咽喉,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敖丙,这路太难找了,小爷走直线轰过来了,快吧!”哪吒得意的对着金蟾精身后道,他和敖丙已神魂相交,很容易便能感知到对方的位置,收到信号后,他便直奔这癞蛤蟆的老巢而来。
金蟾精顺着哪吒的话猛一回头,就看到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敖丙,神色清明哪有一丝昏迷的迹象,刹时便明白自己是中计了。
“你放火了?”敖丙回想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
“路过,看到很多癞蛤蟆在磨药粉,那药和安济堂发的一模一样,便把这些害人玩意儿都烧了。”哪吒不甚在意的答道。
金蟾精一听目眦欲裂,那是他们从鬼母娘娘那里得来的黄泉心!竟然就被如此付之一炬!然而如今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保持沉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脱身。
金蟾精估计了一下自己离敖丙和哪吒的距离,若是回身抓这灵珠当人质……
正想着,只听敖丙温柔的说道:“山中放火要小心些,烧到妖怪没关系,烧着花草树木就不好了。”说着捏了个法诀,抬手往空中一指,只听哗啦啦的雨声迅速密集的响起来,形成连绵的雨幕,熄灭了蔓延出的火焰,并如结界一般将哪吒放的火控制在蟾蜍精的山洞内。
金蟾精惊出了一身冷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脑子发抽的贸然出手,那三味真火哪是寻常雨水可熄灭的!也就是这小龙子操控的灵水圣冰蕴含与之匹敌的力量才有如此效果罢了!
两边都惹不起,金蟾精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笼罩,他如今重伤未愈,可能真的逃不掉了,最终只能垂死挣扎着开口:“魔君!魔君您息怒!灵珠大人安然无恙,小妖真的什么都未做……以后也万万不敢觊觎!”说完又转向敖丙那边做小伏低,“垦请仙君宽恕!您们有任何要求小妖都可以满足!”
见二人不为所动,金蟾精更加焦急:“金山银海,奇珍异宝,珠玉灵丹,绫罗绸缎……我蟾蜍一族极善生财之道,您可有所想……”
“钱的话,确实不缺。”敖丙打断了对方,起身向哪吒走去,杏眼微垂,路过金蟾精身边时淡淡道,“所思所想,不过是求世有公道,杀人偿命罢了。”
清婉柔和的声音如惊木拍响,给这作恶魁首判了死刑。
魔息如瀚海汇聚,赤焰翻腾,明光骤亮,六臂法相幻出,哪吒双目猩红,扬起邪肆的笑容:“你唤我一声魔君,那些世人皆有的寻常玩意儿又岂能满足魔心贪欲,小爷要的,自然是这天地间你们都求而不得的至尊珍宝啊……”说着牵住敖丙伸来的手,将这天地至宝小灵珠揽入了怀中,另一只手五指一收!六道业火熊熊盘卷而出,化作火莲将惨叫着的金蟾精包裹其中——
天地玄黄,与我神方。
“诛邪!”
TBC
(本章又爆字数啦,走过路过的客官可以留个小红心吗🫶)
【藕饼】逢魔 第14章-鬼母(十)(电影续写向)
那男子毫无疑问就是景昌侯,他将所有陶罐数了又数,似乎终于心满意足,又继续回到了供桌前开始折腾供品,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准备什么极重要的仪式。
哪吒横竖看不顺眼,不爽道:“小爷堂堂陈塘关三太子,都是泥塑的像,那癞蛤蟆精凭什么用金子塑身。”
敖丙哄道:“它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哪吒继续挑刺:“嘁,这景昌...
那男子毫无疑问就是景昌侯,他将所有陶罐数了又数,似乎终于心满意足,又继续回到了供桌前开始折腾供品,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准备什么极重要的仪式。
哪吒横竖看不顺眼,不爽道:“小爷堂堂陈塘关三太子,都是泥塑的像,那癞蛤蟆精凭什么用金子塑身。”
敖丙哄道:“它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哪吒继续挑刺:“嘁,这景昌候小时候没钓过牛蛙吗?一盘苍蝇解决的事还犯得着供鸡鸭鱼肉。”
敖丙继续哄:“断头饭了嘛,是要丰盛些。”
哪吒差点被敖丙的毒舌逗乐,强行压下嘴角,继续板起脸:“还要小爷等到什么时候,架子这么大是要再焚香沐浴一番不成……”
敖丙头也不抬的监视着下方,继续哄身边这炮仗:“偷鸡摸狗之辈不都得半夜三更才出来呀。”
正说着,时辰刚好到了子时。
“那败絮来了!”敖丙眼睛一亮,随即一把拽住哪吒,“等他们说完遗言你再炸。”
被老婆完全预判了行动的哪吒三太子默默摁灭了指尖的三味真火。
只见那景昌侯匍匐在地不断叩首,口中高呼:“恭请金蟾大人!”
那黄金雕刻的蛤蟆像亮起微微明光,从一尊死物变成了一只妖气十足的巨大蟾蜍,听起来十分威严的道:“召我何事。”
“哎哟大人您就别逗弄小人了,”景昌侯抬起头,一脸着急又小心翼翼的谄媚道,“已经好几天大人您都没收我的鬼胎了,今日小人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知是否轮上小人了?”
“呵,”那金蟾精笑道,“今日你运气不错,确实是最先召唤本座的人,就收你的鬼胎吧。”
景昌侯喜上眉梢,连连磕头后美滋滋的在金蟾精身前摆上了白色、黑色、紫色三个陶罐,道,“大人您挑!”
金蟾精的目光最先落在了紫色陶罐上,然后又在景昌侯明显惊喜的神色中移向了白色陶罐,看着那凡人从惊喜变成失望,又将目光投向了黑色陶罐。就这么来来回回逗猫似的戏耍了对方一番,最终道:“今日收中品鬼胎。”
景昌侯松了一口气,还不死心地追问了句:“娘娘今日不想尝尝上品鬼胎吗?有刚收上来的血气还新鲜着……”
金蟾精硕大的凸眼扫了他一眼,“区区凡人,也敢干涉天神大人。”
“不不不不敢!不敢!”景昌侯连忙磕头请罪,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奉上了黑色陶罐。
那金蟾精舌头一卷将黑色陶罐纳入口中,随后吐出了三个硕大的银元宝。
景昌侯丝毫不嫌弃那银元宝上还沾着黏糊糊的蟾蜍唾液,立刻抱在了怀中舍不得松手,眼中精光毕现,代表“贪婪”的欲望已经化成了实质,黑色的气雾从他心口丝丝缕缕膨胀开,他一定会得到更多的钱,更多!
金蟾精满意的看着景昌侯,将那些贪婪之欲吸入口中,小小打了个饱嗝,就准备离去。
景昌侯连忙道:“金蟾大人,那药今日还是不给吗?”
“你想开张?”金蟾精硕大的凸眼又扫了过来。
“没有没有,小人谨遵大人吩咐,说不能发药立刻就停了,只等大人的指令!不过……”景昌侯讪笑到,“还要停几日大人可否小小的透露一二?”
景昌侯远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老实,只是他那安济堂发展的伥鬼众多,安胎药几乎是供不应求的状态,金蟾精的手下每天送来的药在当日就被领得干干净净没有存货,如今金蟾精不给药他自然开张不了,不能发药就不能发展新的鬼胎,没有新的鬼胎他就没有新的银子进项!景昌侯丝毫不觉得他囤积的鬼胎已经很多了,他的内心被贪婪侵蚀已经魔怔,只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哼,景亳镇近日应该是有仙家大能降临,让你们暂停发药是为了暂避风头,你想死无所谓,不要连累了本座!”
景昌侯还未应答,只听两道声音从天而降——
“想不想的反正都要死。”
“连不连累反正都连坐。”
“什么……”人字还未说出口,景昌侯已经被冻在了一大块冰山中丢弃一边。
而金蟾精迅速给自己凝成的护罩也被哪吒用火焰包裹的拳头一击砸碎,他心中一惊,不好!火克金,来者他极难对付!而且这火……三味真火!他那赌坊应该就是这小子烧的吧!
只不过他满以为会用那样极正极烈三味真火的会是哪位大仙,没想到居然是个浑身魔气的少年。
金蟾精虽然身体庞大,但行动敏捷,一条长舌更是灵活,弹射间稍微粘连就能撕下一大片皮肉。
哪吒如今没了武器,打架全靠肉搏,但他力大无穷矫健勇猛,拳拳到肉,十分凶悍。
与当初参加升仙考核不同,面对切实作恶多端的妖邪,哪吒一出手便是杀招,但奈何这里毕竟是在人族的城镇中,一旦开大必定死伤惨重,否则一朵火莲包饺子,叫这癞蛤蟆秒变烤田鸡!
敖丙将景昌侯冻住了后,便凝出冰墙去封住那些陶罐,虽说孩子可怜,但如今都已成鬼婴,万一打架时不小心碰碎了这些陶罐将鬼婴放跑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待确保装鬼婴的陶罐都万无一失后,敖丙凝出了盘龙冰锤加入战局。
那金蟾精一见敖丙便惊呼到:“龙族?”——金蟾精乃蟾蜍妖族族长,属于妖王级,太乙真人给的耳钉骗不过他的眼睛。
“好浓郁的灵气……”躲过一击后,金蟾精贪婪地甩着舌头赞叹道。
一个明明是魔却能使得诛邪炙阳三味真火,一个明明是妖却一身至纯至洁的天地灵气,再加上两个少年额头上的特殊印记……错不了,必定是那传言里的魔丸和灵珠!
哪吒正被这金蟾精所到之处都留下的一大滩粘液搞得无从下脚,这粘液应该带毒,哪吒原本用火烤干了一处,蒸腾起的毒雾让人有些头晕。
金蟾精心想这魔丸果然厉害,若是寻常仙妖修士,吸入这毒雾早就昏迷了,而这小子只是打了两个喷嚏就作罢。
见敖丙加入进来,哪吒提醒道:“小心粘液有毒。”敖丙点点头随即将这些粘液都用冰层封住隔离开,一时间,这破屋竟然像个晶莹剔透的雪洞一般。
不用顾忌粘液,哪吒用三味真火包裹住拳头和脚向金蟾精面门攻去,而敖丙旋身将盘龙冰锤砸向金蟾精背部!金蟾精见前后夹击避无可避,突然蜷成一团,后背的瘤子迅速暴涨炸裂,喷射出黑色的腐臭粘液。
哪吒和敖丙迅速躲避,那粘液极具腐蚀性,沾染上的地方立刻就被融化吞噬,敖丙连忙使用法术将这屋中的冰层不断加厚以护住鬼胎陶罐们。
双方一时陷入僵局,那金蟾精终于获得片刻喘息,连忙道:“两位小友,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何苦如此咄咄逼人。”确定了两人的身份,金蟾精开始循循善诱,“何况你二人一魔一妖,又不是那仙界修士,这替天行道的事也轮不上你们来管吧!”
哪吒观察到金蟾精爆出腐液后原本疙疙瘩瘩的身体皮肤就平滑了,他那些瘤子要重新长出应该需要时间,并不是能连续爆发的。于是重新将手脚裹上三味真火乘机而上爆揍对方,随口答道:“你想多了,小爷不过是接了个单而已。”
“什么?”金蟾精狼狈躲避,但爆体后明显动作迟缓了很多,被哪吒的拳头燎出焦黑的伤痕,深可见骨。
“新店开张,如果服务不周到一点,得不到五星好评啊。”
金蟾精被击落在地,敖丙趁机冻住对方后腿,哪吒的重拳从天而降!“轰——!!!”金色的残片四处飞溅。
“死了?”敖丙问。
“嘁,跑了。”哪吒捡起一块碎金片查看到,毕竟是妖王级,总有些自己的保命法术。
金蟾精跑了后,那些黑色粘液也消失不见,敖丙收了法术,除了景昌侯还冻在那里,待他们彻底解决掉金蟾精再来收拾他。
“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癞蛤蟆跑不远。”哪吒道。
敖丙点点头:“每日有人给景昌候送药,这里必定有他们的巢穴。”
哪吒思考到:“这癞蛤蟆就是赌坊那个赵四说的金蟾大人吧,难怪我们刚炸了赌坊第二日安济堂就不发药了,做贼心虚,他以为被仙门盯上了。”
敖丙无辜的耸耸肩,天地良心他们本来只是打算去找个张大郎而已。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我记得赵四有躲进过赌坊的暗道里,那里是金蟾精的产业,每日金银财宝流量极大,他一定需要有方便的渠道转移……”
哪吒心领神会,两人决定乘热打铁再探赌坊。
赌坊依然是焦土一片,颓垣断壁在黑暗里仿佛是一具巨兽的尸体。想要找到暗道的痕迹务必得把这倒塌的建渣挖开。
敖丙将赌坊四周点燃了一圈蓝色的火团照明,哪吒从前几日太乙真人给“真心话大冒险”时顺手附赠的乾坤袋里找到了一把铁锹——名曰“一呼百应”,使用说明上只有两个字“挖土”,看起来是很符合他们现在使用需求的一把法器。
哪吒扎了扎裤腰,双手前后握住铁锹的锹柄,站在废墟的高处,肌肉用力往下一铲——只听“嘭~”的一声烟气炸开,他身边出现了一百把一模一样的铁锹,铁锹们迅速分散到整个赌坊的废墟上,随着哪吒往下挖的动作整齐划一的也往下挖,每挖一下还要齐齐喊一声号子:“加油——!”
哪吒:“……”
“噗——”敖丙忍俊不禁,捂嘴偷笑,“这就是“一呼百应”吗?”
“吵死了!”哪吒额上暴出一个十字青筋,“都闭嘴!”大半夜的,你们以为商朝没有地方投诉夜间施工就可以随便扰民吗!
铁锹们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只能跟着三太子挖土的节奏默默劳作。
敖丙坐在赌坊边上,抱着膝盖看哪吒挥汗如雨,少年一身肌肉贲张,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便打趣道:“哪吒,你看起来就像位矿工,被百姓看见了会以为在挖金矿吧。”
哪·陈塘关第一矿(狂)工(攻)·吒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跳动的蓝色火团,幽幽的说:“不,他们只会以为在掘坟。”
这时一处的铁锹们突然嚷了起来,“挖到啦!挖到啦!挖到啦!”
敖丙连忙起身和哪吒一起过去查看,哪吒瞪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小铁锹们,现场瞬间就安静了——呜呜呜三太子大人好凶哦。
敖丙好笑地安慰般摸了摸几个找到了暗道的小铁锹,它们立刻又高兴起来,挤挤挨挨到敖丙身边蹭蹭——呜呜呜还是太子妃人好温柔又漂亮。
被挖到的应该是蟾蜍族暗道的某一处通道,通道中有明显的妖气残留,哪吒和敖丙跳了进去,通过指尖燃起的火苗仔细查看地面上的车辙印子。
哪吒指了指某个方向,敖丙点点头,两人一起向通道幽暗的深处走去。
TBC
【藕饼】逢魔 第13章-鬼母(九)(电影续写向)
哪吒和敖丙凝神去听,那道女声是送药妇人,另一道男声应是她的丈夫。
“今日的酒钱凭啥不给我!”男人扬声问道,听起来很生气。
“说过了,安济堂昨日起不派药了,不发药就没银子领,听不懂?”送药妇人不耐烦的回道。
“只是昨日起没银子领而已,之前那么久你攒了多少银子!哪里就给不起我这十几文的酒钱!”
...
哪吒和敖丙凝神去听,那道女声是送药妇人,另一道男声应是她的丈夫。
“今日的酒钱凭啥不给我!”男人扬声问道,听起来很生气。
“说过了,安济堂昨日起不派药了,不发药就没银子领,听不懂?”送药妇人不耐烦的回道。
“只是昨日起没银子领而已,之前那么久你攒了多少银子!哪里就给不起我这十几文的酒钱!”
“呵,好个只是而已,郑青你是不是忘了自从你断了一条腿,这三年来家里老小一应开销都是靠我支撑,你除了躺着就是喝酒,养这六个孩子出过一文钱吗!”
“我!我断腿还不是因为……”
“是是是!是因为到朝歌给大王修摘星楼摔断的,你逢人就说,早就听起茧子了!那又如何!你断腿赔的那点钱在你自己回来的路上就花光了!我是一个铜子没见着!”妇人似乎越说越气,冷笑道,“你以为玉娘被人退亲是为什么,不就是人家嫌弃有你这又残又废的酗酒爹!白吃白喝还天天要钱,酒钱我给你不过是打发你出去眼不见为净罢了!”
“你!你!你……好好好!”只听咚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随后一个男人摔门而出,柱着拐杖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开小院走了。
那吵闹的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隔了许久,才听见一道女声颤抖着喊:“玉娘……玉娘……”
在厨房做饭的姑娘听见母亲唤她,连忙进屋,随后一声尖叫:“娘!娘你怎么了!”
“扶……扶我到榻上……然后……然后去烧热水……娘撞到了桌角,可能马上要生了……”
“娘……娘你流血了,我……我去找大夫!”姑娘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别去!这个孩子……和你小弟不一样……你知道的……别怕,安济堂的神婆有感应,不久就会来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记得的,对不对?”
妇人的其他孩子听到了动静,也想进屋来看母亲,被妇人让大女儿都拦在了门外,谁也不许进。
一时间小小的院落里都是哭声。
哪吒和敖丙都从树杈上站了起来,面面相觑,听着动静情况好像不对,但他们俩都是男的,妇人产子也不好前去。
时间从清晨到黄昏,安济堂的神婆一直未出现,期间只有妇人痛苦的叫声时断时续。
叫玉娘的姑娘已哭肿了双眼,不时焦急的到门口张望,看那神婆怎么还不来。妇人稍缓过来时还会安慰女儿,别急别急,生这种孩子一般都要疼上三天三夜的。
残阳似血,将小院笼罩在一片不详的昏暗中。
突然,屋中玉娘的哭声中带上了极大的恐惧:“娘!娘你的肚子上,怎么有手……手……!!!”
而妇人的痛呼声越发的凄厉。
哪吒和敖丙这下再也待不住了,一咬牙飞到了他们屋顶上,从草垫的缝隙中查看,只见妇人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条带着血迹的薄毯,高耸的腹部抖动不已,一只形状明显的小手已从下方顶了起来,还在不停的挣动……
不是,怎么看起来这婴儿是要破腹而出啊???
哪吒和敖丙吃惊不已,但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人族生产,生的还是鬼胎,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正常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异常。
这时屋中的女孩惊恐的尖叫了一声,二人一看,那顶起肚皮的小手伸出了尖尖的黑色指甲,已经刺破了妇人的肚腹,鲜血瞬间染红了薄毯。
卧槽这肯定是不对了吧!!!
哪吒一急,立刻释放魔息压制鬼胎,不让他出来。
谁知这鬼胎受到了刺激挣扎得更加剧烈,妇人惨叫着像搁浅的鱼一般在榻上痛苦蜷缩翻转,嘴唇也已被她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哪吒吓得立刻收了魔息不敢再动作,敖丙想起了太乙真人曾经说过哪吒天生火相,火属阳,他的魔息会刺激到阴灵,而他天生水相,水属阴,应该更适合安抚阴灵。
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姑且一试,敖丙小心翼翼的释放自己的灵气,包裹住鬼胎的小手让他不要伤害母体,这鬼胎终于安静了许多,而妇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但是敖丙也能感觉到,这鬼胎只是暂时被安抚住而已,出生是胎儿的本能,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继续拼命想出来。
这一院子都是六神无主的小孩,那断腿的男人也一去不复返,这妇人一天过去了滴米未沾,不知还有没有体力撑下去,哪吒左右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去景亳镇上卖羊奶的夫妇那里买了一些羊奶,再化做一挑着担子的老翁来敲门,低价卖给了这家的小孩,让这妇人转醒后能吃些有营养的食物补充体力。
又是一天过去了,在敖丙越来越安抚不住那挣扎着要钻出来的鬼胎时,安济堂的神婆终于姗姗来迟。
那神婆一进屋,就略带惊讶到:“怎么搞成这副样子?”随后查看妇人的情况后,淡漠的说道:“霍三娘,你这是难产了。”
接着随手贴了一张符在妇人肚子上,道,“这符能制住鬼胎一盏茶的时间,有什么遗言遗愿就尽快说吧。”言下之意,难产的话鬼胎无法正常生出,只会破开肚腹出来,而被开膛破肚后,妇人也活不成了。
在神婆进来时,哪吒和敖丙就立刻收了法术敛去气息,避免打草惊蛇。这时听了神婆的话便知妇人这生产确实是出了大岔子,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若是寻常妇人难产,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遇上鬼胎,确实束手无策,神仙难救了。
霍三娘听了神婆的话,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又似解脱一般的闭上眼,道:“罢了,是我的报应。”
她对神婆道,“把这次的三两银子给我女儿。”
然后颤抖着手从里衣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塞给了旁边哭得泣不成声的玉娘,道:“娘这些年攒的银子……都藏在菜窖最里面的那口青铜箱子里……箱子的钥匙娘一直贴身藏着未让你爹发现……你去打开把银子都取出来……带上你弟弟妹妹们,赶紧……赶紧离开这里……”
玉娘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霍三娘摸了摸她的头发,继续喘着气道:“你是大姐,以后弟弟妹妹们就靠你了……你们马上就走,等你爹回来,你们就走不了……往西去,娘听走商的小贩说,到了西岐,就能活下去了……走吧……走啊!”
霍三娘拿出最后的泼辣劲狠狠推了大女儿一把,让神婆将玉娘撵出了屋子锁上门,等会儿鬼胎出生时的状况想必会十分血腥惨烈,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们看见。
哪吒和敖丙也不忍心地低下了头,趁神婆去锁门时,敖丙将一根极细的寒冰针射入了霍三娘的后颈,阻断了神经传递让她暂时感觉不到疼痛,然后二人转身离开了屋顶,准备去院外埋伏等神婆出来。
霍三娘只觉得突然好像世间的一切都远去了,符纸失效,腹中的鬼胎用尖利的手撕扯她的肚腹要钻出来,但她却一点痛苦都感受不到了,只有意识在渐渐模糊。
她这一生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一切的改变都从她的丈夫拖着一条断腿回来开始。三年前第一次生下鬼胎时她是伤心的,但三两银子到手后那伤心似乎就不重要了,虽然失去了一个孩子,但她其余五个孩子就有了饱饭吃。
她主动去领了那害人的药,最开始送出一包药,她会愧疚很多天,但看着原本已经山穷水尽的家渐渐有了起色,那份愧疚也同样不重要了。
送出的药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麻木,她不再去想自己害了多少人,也不再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后来干派药这活的人也越来越多,她能派出的药渐渐减少,有时候她刚物色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很快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但她的内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还生下了自己的小儿子,有时候她会高兴的想,是不是她那个变成鬼的孩子已经转世投胎又回来了。
不久后,她的大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但说了很多门亲事最终都没有成,她焦虑万分,想如果给大女儿准备的嫁妆更丰厚些,是不是就能成功找到一门好亲事。合适的孕妇寻找起来要费很长时间,但如果她自己来生,怀胎十月,十副药就是十两银子,再加上鬼胎出生的三两,一共可以添十三两银子!
念头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霍三娘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十分可恨,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却为了钱财主动将自己腹中的孩子坑害。
不过现在也好了,她这个恶鬼一样的母亲,终于遭到了报应。
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黑暗降临时,霍三娘看到了窗外的枇杷树,突然想起那是她还是十多岁少女时,刚成亲那天和丈夫郑青一起种下的,她红着脸任由丈夫牵着手,听对方说以后可以带着孩子们在树下乘凉摘果子吃,如今物是人非,枇杷树却已亭亭如盖矣。
神婆的轿子在前面摇摇晃晃,哪吒和敖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方,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天色已暗,轿子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穿梭,若不是他们俩一个魔一个妖,早就被绕晕了。
最后轿子停在了一个巷口,神婆打发走轿夫后,揣着装着鬼胎的陶罐又走了一段路,最后来到了一个十分普通的院子门口,院子破败荒凉,在景亳镇无数废弃的院落中毫不起眼。
神婆轻轻叩了三下门,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来开门接过了陶罐,神婆便离开了。
哪吒和敖丙看着管家进了破院的堂屋,于是飞到了堂屋的屋顶上,揭开瓦片往里看去——这几天他们俩上房揭瓦的本事是越来越熟练了。
与破败的外表不同,这堂屋里可以说是别有洞天,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豪华的供台,供着一尊黄金雕刻的蟾蜍,台前各种贡品十分丰盛,连水果都极其新鲜,供香的铜炉更是花纹丰富精美绝伦。
而除了大门这面,另外三面墙前都整整齐齐码放着不少陶罐,正中间是紫色的陶罐,左右两边是白色和黑色的陶罐。管家拿进来的是紫色。
“大人,今天收的是上品鬼胎,养了八副药以上的!”管家进来后,就眉开眼笑地对堂屋中一男人说到。
“好啊,真好,哎哟二百两银子哈哈哈哈!”男人原本在那供桌前调整供品,听闻后立刻转身跑去接管家手里的陶罐,接到后抱在怀里蹭了又蹭,宝贝似的码放到那面紫色陶罐中,然后便开始弓着背,挨个点着那些陶罐数数,而管家已经识趣地退下了。
“二百两……四百两……六百两……八百两……”男子越数越兴奋,时而手舞足蹈,时而仰天大笑,数完了紫色这一面,又去数黑色的陶罐和白色的陶罐。
每个黑色的陶罐男子点的一百五十两,白色的陶罐每个点的一百两,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中品”和“下品”了。
每一个罐子里都是一个无辜的婴孩,每一个婴孩背后都是一个母亲的血或泪,但这些于如景昌侯一般的贵族来说,不过是随意点评的货物和金钱罢了。
哪吒和敖丙看着下方疯疯癫癫的男子。
敖丙冷冷道:“妖气缠身,他一定与妖族有勾连。”
哪吒嗤笑一声:“何止,已经入魔了。”
TBC
【藕饼】逢魔 第12章-鬼母(八)(电影续写向)
“不应该啊……”太乙真人还在研究那包安胎药,“照你们说的,这安胎药还是每天批量生产的,但是黄泉心又不是菜市场的土豆,咋个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得到这么多!”
“把安济堂的管事抓起来审问下不就知道了。”哪吒抄着手靠在一边,说道。
而敖丙正在轻轻地翻找阿兰做的婴儿小衣,看哪些尺寸合适可以给鬼婴换洗。
“你想咋个审问...
“不应该啊……”太乙真人还在研究那包安胎药,“照你们说的,这安胎药还是每天批量生产的,但是黄泉心又不是菜市场的土豆,咋个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得到这么多!”
“把安济堂的管事抓起来审问下不就知道了。”哪吒抄着手靠在一边,说道。
而敖丙正在轻轻地翻找阿兰做的婴儿小衣,看哪些尺寸合适可以给鬼婴换洗。
“你想咋个审问?”太乙真人深知自己徒儿的脾气。
哪吒没说话,龇牙一笑,捏了捏拳头。
果然!他就晓得这娃儿的审问方式就是把别个打一顿!
“莫冲动哈!”太乙真人苦口婆心,“你现在是要攒香火的人了,做事情不要这么粗暴噻,不要动不动就打架,留个好印象,口碑好了才有多点人来上香……”
看哪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太乙真人叹口气,转头道:“敖丙,你觉得师伯讲的是不是有道理?”
让敖丙劝劝,同龄人的话更听得进去。
敖丙抬眸,想了想,点点头:“有道理。”
“你看我说嘛……”
太乙真人话还没说完,只听敖丙接着说道:“所以之后打人这种事就交由我来动手吧。”
太乙真人:“……”是这样子理解的???
好好好,你们真是一颗珠子长不出两个脾气。
最终两人被太乙真人塞了一把法器后撵出了张樵夫家,月黑风高夜,正好这两个娃儿杀人放火去吧!
飞向安济堂的路上,敖丙看着哪吒手里太乙真人塞的法器——外形像一把摇铃,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哪吒一边飞一边看太乙真人附赠的说明书,回答道:“可能是审问工具吧,叫“真心话大冒险”,对被审问人摇铃铛,对方会被催眠,铃声停如果随机到真心话,一盏茶内对方有问必答,如果随机到大冒险,一盏茶内对方会做出平时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对同一个人只能用三次。”
敖丙听后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接让对方说真话就好?”
哪吒指着说明书下的一行小字,道:“上面注解说不能只看人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随即耸耸肩,“他们这些仙人就爱故弄玄虚。”
“好吧……”敖丙歪了歪头,“至少挺有趣的。”
而哪吒似乎想到了什么,别有深意的看着敖丙,笑道:“是挺有趣的,等有空了我们用来玩儿玩儿。”
敖·思想纯洁·丙点点头:“好呀。”
很快到了安济堂,医馆后方的院子里早已熄了灯,值守的人已经睡下了。
安济堂不大,一般晚上就只留一人值守,有时候是跑堂,有时候是药童,有时候是管事。
今夜他们运气不错,值守的正好是管事,此时已经睡得鼾声如雷了。
二人没有墨迹,探查了安济堂中只有管事一人后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管事床边。
哪吒拿出了摇铃,放在管事耳边一晃——
管事被突然炸响的铃声震得直接蹦了起来!
糟了忘记哪吒的力气有点大了。
但蹦起来后管事就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了,双目呆滞,面无表情。
“这到底是中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哪吒悄悄问道。
“看不出来啊,”敖丙也小小声的回答,然后试探性的凑近了管事说道:“您好,请问尊姓大名?”
还是没反应。
“完了,哪吒你是不是把他震聋了?”敖丙退回来和哪吒咬耳朵。
就在这时候,管事突然提起了床边的一条凳子就往外冲,哪吒和敖丙赶紧跟上。
只见那管事冲到了医馆里,对着一位大夫坐诊的桌椅就开始砸,嘴里骂到:“我(哔——),你丫大人的侄儿了不起,妈(哔——),一个蠢货庸医还敢对老子颐指气使(哔——)……”
哪吒和敖丙默默退到了角落里,这下看出来了,这是随机到大冒险了。
管事就这样又骂又砸了一盏茶时间,然后又不动了。
这次换敖丙上前摇铃铛,轻轻的,清脆动听。
管事听到后抬起头,目光依然呆滞,片刻后突然拿起刚才的凳子,冲到大堂里又开始砸。嘴里骂到:“死抠门的(哔——),老子给你管了这么多年医馆一分工钱都不肯涨,去(哔——)吧,还动不动扣钱!艹(哔——),发霉的药你他(哔——)的不许扔,吃死了人扣老子钱!你个(哔——)还抢老子的相好……”
哪吒和敖丙缩在角落里默默吃瓜,哪吒跟敖丙耳语:“难怪除了真心话要设置大冒险了,这信息量很大啊。”
敖丙点点头,竖了个大拇指。
一盏茶时间很快就到了,还剩最后一次机会,吃够了瓜的哪吒不准备再试了,他走到管事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喂,大叔。”
敖丙同时闪到管事身后,凝出一把冰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因管事心中对主家本就怀着极大怨恨,哪吒和敖丙稍微一威胁,对方就把他们想知道的信息全供了出来。
这医馆的主人是景亳镇上的景昌侯,原本祖上也是极其煊赫的贵族世家,但族中后代都是些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一代不如一代,诺大的家业大部分都败光了,到这一代景昌侯,只有龟缩回老家这里,守着剩下的医馆田地过活。
在管事看来,虽然没落,但躺在祖产上就能吃饱喝足的景昌侯实在是太好命,但景昌侯自己毫不知足,总惦记祖上曾经富可敌国的日子,偏偏自己也没本事振兴家业,就那么做着春秋大梦,极其吝啬,视财如命,每日除了想办法在他们这些下人和客人身上盘剥,就是寻找尝试各种可以一夜暴富的歪门邪道。
大约三年前,景昌侯不知从何处得了这诡异的药粉,在自家医馆里以安胎药的名义分发,并以发一副药得一两银子的巨大诱惑吸引人帮他推广药粉,怀孕的妇人喝下这药后生下来的都是死胎鬼婴,喝得越早越多,生下的鬼婴鬼气越重,生产时有景昌侯找来的神婆提前准备好法器收鬼并且给三两银子的安抚钱,再加上这些孕妇都是贫苦人家,三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丰厚,这世道卖儿卖女都不一定能得三两银子,故基本上都默默接受了结果,偶尔有想闹的,也没有证据证明孩子出事就是安济堂的安胎药的问题,最终都不了了之。
管事可以肯定,他那吝啬鬼一样的主家肯花这些钱,那必定是因为与之相关的回报极其丰厚,只是他确实不知那些收来的鬼婴有什么用,安胎药也是每日主家的心腹管家亲自送过来的,不知源头。
不过他给哪吒和敖丙提供了他主家在景亳镇的几处私宅,只要抓到了景昌侯自然就能知晓了。
离开的时候,哪吒很好奇中了“真心话大冒险”是什么感受,便问那管事见到他们之前可否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管事回忆了一番,答好像是做了一场心情舒畅的美梦。
哪吒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管事的肩,道:“恭喜你,梦想成真。”
说完就和敖丙离开了,徒留管事完全回过神来后,看着已被打砸成破烂的安济堂,整个人都石化掉了。
哪吒和敖丙连夜飞往管事提供的景昌侯住处,但意外的是,几处宅院均已人去楼空。
“嘁,跑得还挺快。”哪吒心中不爽。
“屋子里也没有见到收鬼婴的陶罐。”敖丙仔细搜查了一番后出来摇摇头,一无所获。
虽然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景昌侯肯定会回来,但他明显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躲起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会躲多久。
哪吒眯眼看着眼前空旷的宅院,眼睛里猩红的光随着暴躁的情绪流动翻卷,道:“哼,若小爷把他的宅院一把火烧了,他是不是就会出来了?”
敖丙听后噗呲一声笑了,仿佛很无奈似的绕到哪吒身前,伸出手环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安抚般的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嘴唇:“可太乙师伯说了,哪吒三太子要攒香火赚功德,杀人放火这种印象不好的事……就我替你做吧。”
哪吒倏然瞪大了眼睛,这是不是敖丙第一次主动吻他?是吗?!是吧!!
双瞳中猩红的光骤亮,哪吒一把扣住了眼前漂亮小龙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
“唔——”敖丙如同被滚烫的火焰攫取了所有呼吸,呜咽出声,可怜的舌尖被肆意卷走掠夺。
哪吒仿佛将所有暴躁的情绪都转化成了热烈的爱意,尽情挥霍在他的小灵珠口中。直到最后敖丙实在受不住了,快要软倒在地,哪吒才终于放开了对方,然后紧紧抱着敖丙,将头埋在对方脖颈里深深的呼吸着,靠闻着那清香恬淡的气息平复情绪。
敖丙感觉自己终于从窒息里活了过来,嘴唇殷红水润得像熟透的蜜桃,他听见哪吒的声音闷闷的从耳边传来:“那你也不要去做那些事,万一被人误传你是条作恶多端的小妖龙,找些厉害的巫师道士来收你,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那小爷我……我……”
“你怎么样?”
“小爷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凶的杀神,魔挡杀魔,佛挡杀佛,让他们统统有来无回!”哪吒抬起头来,掷地有声的说道。
敖丙本来以为哪吒说的是玩笑话,刚想逗逗对方,却忽然被少年眼中的认真所震慑,他愣了一下,最终温柔地笑了起来,踮起脚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着哪吒的脸,耳语道:“嗯,我们都不去做那些事,你担心的不会发生,我们好好攒香火复活你娘,你会有我,有你爹娘,兄长,师傅,我们一直永远陪着你……”
旧时光里的秩序已被打破,爱让深渊中的灵魂长出血肉,少年们挥洒满腔热血,将新的神话重新谱写。
安济堂已经暂停发药,这景昌侯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发展新的鬼婴了,但之前已经培养出的鬼婴,按照管事描述的他那性格,一定舍不得放弃收割。敖丙想到了那位给他们药的妇人,如果她真如所说的自己也在服药,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下一个景昌侯要收的鬼婴,他们可以跟着收鬼婴的神婆,顺藤摸瓜找到景昌侯。
不知妇人什么时候临盆,但看那肚子的大小应该不会太久,哪吒和敖丙决定先潜伏在妇人家周围守株待兔。
两人凭着记忆回到了之前镇口边上的农家小院,院中有一棵枇杷树,高大茂盛,果实累累。哪吒捞着敖丙的腰坐到了枇杷树树冠最高处结实的枝桠里。
这高处的枇杷无法采摘,除了被鸟儿啄食,就是等自然熟透了掉进院子里做花肥。
离五更天不到半个时辰了,左右睡不了多久,两人索性便坐在树枝上一边晃着脚一边摘枇杷吃。
五更天一到,这院子里的人们就陆陆续续起床了,西西梭梭的声音混着间或响起的水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最先走出来,进了厨房开始做早饭。
但不久后,男女争吵的声音就从屋里传来,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晒衣服的女孩抱着一岁多婴儿出来了,随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也牵着双胞胎弟弟出来了。孩子们都没什么特别反应,看来已经对爹娘的吵架习以为常。
TBC
【藕饼】逢魔 第11章-鬼母(七)(电影续写向)
在离开赌坊的路上,哪吒将张大郎的情况给敖丙细说了一番。现在张大郎的伥鬼腰牌在他手中,人被绑了起来扔在他自己那个破屋里。
敖丙将那黑色腰牌拿在手中反复仔细查看,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两人商议了一番,觉得还是要搞一副那个安胎药回去让太乙真人瞅瞅,才能知道这药到底什么问题。
天色已蒙蒙亮,一些卖早点的摊子已经支了起来,袅袅炊烟带来食物的香气,混在清晨带着露水的空气里,格外安宁。
...
在离开赌坊的路上,哪吒将张大郎的情况给敖丙细说了一番。现在张大郎的伥鬼腰牌在他手中,人被绑了起来扔在他自己那个破屋里。
敖丙将那黑色腰牌拿在手中反复仔细查看,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两人商议了一番,觉得还是要搞一副那个安胎药回去让太乙真人瞅瞅,才能知道这药到底什么问题。
天色已蒙蒙亮,一些卖早点的摊子已经支了起来,袅袅炊烟带来食物的香气,混在清晨带着露水的空气里,格外安宁。
两人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于是买了许多热气腾腾的早点一边吃一边往张大郎的住处走去。
敖丙手中抱着用油纸袋承装的十来个小笼包,一口一个,吃得眼睛发亮,两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吃着吃着发现身边的人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于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拿起一个递到哪吒嘴边,“抱歉,这个太好吃了,你也要吃一个小笼包吗?”
哪吒点点头,附身张嘴,却错开了敖丙的手,凑到对方的脸上咬了一口,舔舔嘴唇:“确实好吃,小,龙,包。”然后哈哈大笑着一溜烟跑了。
敖丙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跺脚,用手背拼命蹭脸,这混蛋才吃完一个煎饼!啃了他一脸油!!真的太坏了!!!
二人到了张大郎的住处,刚一推门,那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赌鬼就扑腾了起来,脸上涕泪横流:“大人!求求您大人放过小人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唔唔”
不等对方嚎完哪吒直接塞了个馒头堵住那张嘴,快吃你的吧大兄弟,没了你你家那老的小的还好过一些。
“少废话,快点吃,吃完了去安济堂拿一副那安胎药给小爷。”哪吒不耐烦到。
张大郎哪敢不从,拼命点头,眼神扫过哪吒又扫过敖丙,混乱的脑子依然想不通是发生了什么事。
本以为取个药而已十分简单,谁知事与愿违,那张大郎从安济堂出来后,两手空空,茫然无措的对隐藏在不远处的哪吒和敖丙说,安济堂说今日不发药了。
这么巧?两人有点惊讶,据张大郎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将张大郎重新绑了扔回破屋后,哪吒和敖丙决定亲自去探一探安济堂,夜长梦多,之后不定还会有多少变故。
哪吒和敖丙变成了一对贫苦的年轻夫妻,目光浑浊,衣衫褴褛,妻子肚腹微凸,由丈夫搀扶着,步履蹒跚的迈进了安济堂的大门。
安济堂的跑堂伙计看见他们,就皱起了眉头,上前拦住人,道:“干什么的?”
哪吒咳嗽了几声,道:“俺和媳妇从北边来投奔亲戚,刚到这里还好好的,前几天开始她不知咋的肚子里的娃娃就不安分,就想着还是过来看看大夫……”
跑堂有点嫌弃的打量了他们几眼,往旁边一指:“到那儿去交十文钱,领个号单排队吧。”
“好的好的……”哪吒点头哈腰道了谢,扶起敖丙往跑堂手指的方向去,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搓着手嗫嚅道:“敢问大人……这十文钱就是所有诊金了吗?”
跑堂翻了个白眼:“十文钱排号费,诊金看了病后大夫定是多少另外交,药钱再算……”
“这……这小人没带这么多钱……可否……”
“不赊账,没钱看什么大夫!走走走!”跑堂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这时敖丙突然托住肚子弯下了腰,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声如蚊呐:“相公……疼……”
哪吒急忙回身扶住软倒的敖丙,着急道:“如果……如果不看诊的话有没有药可以卖给俺们,俺们从村里来一趟不容易……”
跑堂眼见已经有其他病人进来了,着急接待,懒得再跟哪吒他们纠缠不休,一指大堂角落里一个黑色的门帘,道:“你们运气差,昨日来那边可以领免费安胎药,今日不发药,过几天再来问吧!”
“为啥今天不发药啊?”
“我哪儿知道,上头说不发就不发了!”说完转身就忙去了。
看来张大郎没有说谎,这药今天确实不发了,不过找到了地方也行,待天黑后他们潜入进来找找,应该有多的药包。
哪吒和敖丙正准备离去,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女声:“你们要安胎药?”
二人转头一看,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简朴但整洁,凸出的肚腹看起来有七、八个月身孕了。
哪吒连忙点头,装作一脸期待道:“大姐您有药吗?”
“随我来。”那妇人神色冷淡,说完后转身就走。
哪吒连忙打横抱起敖丙,追了上去。
“怎的又抱我?”敖丙悄悄问。
“细节决定成败,你现在可是个胎相不稳的孕妇,哪儿能自己健步如飞。”哪吒头头是道。
可是街上的人都在看我们,用背的不是一样的吗?敖丙欲言又止,最终作罢,演出一副虚弱的样子闭眼缩进哪吒怀中,算了算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们跟着妇人又是七拐八拐,最后走到了镇口边上的一座农家小院里。
推开院门,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晒衣服,看到他们来也没多问,只是给妇人打了个招呼:“娘回来了,大姐在做饭了,要多煮些么?”
哪吒连忙表示他们拿了药就走,不会留这儿吃饭,于是女孩点点头继续晒衣服了。
敖丙注意到女孩背上背着一个约么一岁的婴儿,旁边脚下还有两个三、四岁的看起来像是双胞胎的男孩儿在玩儿,女孩晾晒的衣服里,还有一些适合十来岁少年身量的衣服,那初步算下来,这妇人至少有六个孩子——还不连肚子里正怀着的那个。
妇人将他们带到了正屋中安排人坐下休息,然后倒了一杯热水给敖丙。
哪吒先接过了水,试了下水温合适,才让敖丙喝下。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他们,突然嘲讽一笑:“我见你也是个疼媳妇的,为何舍不得多花几个钱买点好药,要找这免费的安胎药喝。”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人难道不懂。
哪吒憨厚一笑:“俺们来投亲戚,路上钱都用光了,俺暂时还没找到活计就没钱么,吃住都是亲戚家的也不好意思再借药钱了嘛,亲戚家儿媳妇说这里有免费安胎药可以领,俺们就来了。”说完后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俺们确实就是冲免费安胎药来的,只是刚去那医馆不好意思开口讲嘛。”
“你亲戚是哪家?”
“张家村,东头的张樵夫家。”
妇人回忆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问:“你亲戚家儿媳妇,可叫阿兰?”
“对的对的,大姐您认识?”
妇人的表情有些古怪,没有回答,反问道:“她生了?”
“啊?”哪吒恰到好处的做出迷茫的神色,眼珠一转,道,“俺……俺们没见他家有孩子呐。”
“这就是了。”妇人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她两个月前来镇上卖绣活,我见她挺着个大肚子着实可怜,就问了几句,她哭诉说家里大伯哥赌钱欠债,还不了钱就要拿她家的地去抵,实在没法,出来赚点钱,我告诉她有个来钱快的办法,喝了这安济堂送的安胎药,生孩子时可以得三两银子,她当时不要这药不说,还一直哭得特别凄惨,我当她是不喝了,没想到不仅喝了还介绍你们来买。”
世上大有自己遭遇了不幸就想要别人同她一样不幸的人,妇人以为阿兰也是如此,自己最终要了钱没了孩子,就坑这亲戚也来喝这药。
“啥……啥意思啊?喝这药还能得银子?那喝了孩子是能保还是不能保啊?”哪吒和敖丙适时露出一种既为钱财心动又怀着侥幸不愿听懂的样子。
妇人冷笑一声:“既然是阿兰让你们来的,你们问她去吧,最后如何你们也都找她去。”说完转身去柜子中拿了一包药扔过来,行动间腰间的黑色腰牌一闪而过。
敖丙问道:“这药给了我们,您自个儿是不是没药喝了?”
妇人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药我自己也喝,你喝不喝随你,与我无关。”
哪吒和敖丙拿了药包告别妇人,解了化形术快速往张家村飞去。
“歹毒!确实是歹毒!哪个挨天打雷劈的瓜娃子搞出来的这东西!”太乙真人仔细研究了哪吒和敖丙带回来的药粉后,愤愤然说到。
哪·挨过天打雷劈一号·吒:“……”
敖·挨过天打雷劈二号·丙:“……”
太乙·挨过天打雷劈三号·真人:“你们两个看我做啥子,你们晓得这个是啥子不?哪里是安胎药,明明是黄泉心的粉末!黄泉心就是鬼胎的胎盘,妈哟人吃下去,那肚子头的娃儿马上就死了,继续吃,这死胎就向鬼胎变异了的嘛!哎呀太缺德了!”
哪吒和敖丙看向不远处床上睡得极香的小婴儿,这就是阿兰的孩子形如恶鬼的原因吗?但为何孩子生下来成了人,阿兰却死了?
哪吒和敖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灵光一闪:“换命符!”
哪吒去找张樵夫要了阿兰的遗物,大大的木箱里有一个小巧的妆匣,妆匣里,除了些不值钱的首饰,就是一个粗布做的荷包。
荷包料子很粗但绣得很精细,打开一看,一张符纸掉了出来,符上原本鲜红的朱砂已褪成了使用过的灰色——果然是换命符,这种符哪吒之前见过,他爹李靖为了让他免于被天雷劈死的命运,就曾经偷偷塞过给他想替他受死,虽然最后被他烧了没用上,但这符文的样子哪吒断定自己不会记错。
李靖的换命符是原始天尊的小云云给的,那阿兰的换命符又是从哪儿来的?
二人回想了下张樵夫之前的描述,以及结合送药妇人的话,推断阿兰的符应该是在鬼母娘娘庙求得的——她从送药妇人那里得知吃了安济堂的安胎药,孩子生下来就是死婴,又发现那有问题的安胎药就是平时自己吃的药,崩溃之下去鬼母娘娘庙求助怎样救救自己的孩子,那边就给了她这换命符,用她自己的命换给了她的孩子,所以孩子出生时她就死了。而一直给她吃有问题的安胎药的张大郎,算是造成了她死亡的凶手,自然成为了厉鬼索命的目标。
或许知道自己会死,不能陪着孩子好好长大了,装阿兰遗物的那个木箱中,除了那个妆匣,其余整整齐齐叠好的都是给孩童做的新衣,从小小的婴儿小衣到十来岁的少年衣服,因为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甚至每个年龄的衣服都做了男女各两款。
细细密密的针脚不知缝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留不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质朴的希望她的孩子以后能穿得暖和漂亮。可能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婴儿被鬼化后的外表不能逆转,恶鬼相的孩子,注定生存艰难,让她死后连厉鬼的本能都可以罔顾,只是日日挂心,夜夜奔波,只求她的孩子可以活下去。
一豆青灯补夜寒,千针万线缀成帆。魂牵梦绕千万里,一寸心血一寸安。
TBC
【藕饼】逢魔 第10章-鬼母(六)(电影续写向)
再看敖丙这边,哪吒走了赌局暂停,但就刚才前四场,加上之前赢妖族壮汉的黄金,敖丙不仅回了本钱,可以说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赌博就是如此,朝为乞儿暮成王,何况敖丙还是凭实力逆风翻盘的。但众赌客本就因外貌轻视于他,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的,如今既然人占不了便宜了,钱就绝不可能让对方带走。
气氛隐隐开始焦灼,众妖族赌客将敖丙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
再看敖丙这边,哪吒走了赌局暂停,但就刚才前四场,加上之前赢妖族壮汉的黄金,敖丙不仅回了本钱,可以说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赌博就是如此,朝为乞儿暮成王,何况敖丙还是凭实力逆风翻盘的。但众赌客本就因外貌轻视于他,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的,如今既然人占不了便宜了,钱就绝不可能让对方带走。
气氛隐隐开始焦灼,众妖族赌客将敖丙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美人,来都来了,这些金银,便留下当个见面礼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妖族赌客到。
而敖丙并不打算理会对方,拿出一只乾坤袋,纱袖一抚就将桌上的赌资尽收一空。
“你!别给脸不要脸!”那尖嘴猴腮的妖族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给面子,气急败坏下抬手就去抢那只乾坤袋,下一秒却只觉得香风拂过,然后面颊巨痛——敖丙竟是直接一拳打破了他的脸。
“你脸太丑了,自然是不要的。”打完后敖丙道。
宛如一滴热油溅到了沸水中,众妖族赌客瞬间炸了,纷纷向敖丙袭去。
敖丙闪身躲开第一波攻击,然后将装财宝的乾坤袋往空中一抛——
这些赌客下意识去看乾坤袋,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去抢那袋子,追逐钱财简直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
敖丙趁机旋身一跃,纱袍下长腿凌空一扫,将众妖重重踹了出去,然后顺手抓住右侧袭来的一位壮硕赌客的前襟向前一抡……那赌客像个肉弹一般瞬间将想要重新爬起来的其他人砸了个口吐白沫。
敖丙刚刚落地,只觉得左后方有劲风袭来,侧身下腰,一张木头包青铜的桌子擦身而过,撞在柱子上瞬间炸裂,说时迟那时快,敖丙起身同时抓住了一块飞溅的铜片往左后方一掷——
“啊!!!”“啊!!!”两声惨叫前后传来,是一个妖族赌客的手被铜片钉在了墙上,然后他手一松,尚要扔出的椅子掉了下来,狠狠砸在了他身边另一个妖族的脚上。
这些妖族赌客本就是些酒囊饭袋,赌坊中不能使用法术,连武器也被一同禁制,一帮乌合之众,完全不是敖丙的对手。
眼见着群起攻之都奈何不了那青纱美人,一只打红了眼的赌客直接妖化,准备用利爪和尖牙向敖丙攻去——妖化原本在赌坊中是不被允许的,但此时此刻,他们只想撕碎那个小花妖。
只要有一人带头打破规矩,那其他人必定也会跟相模仿。一时间,豺狼虎豹猪牛鼠蟒……赌坊仿佛已成凶兽乐园,此起彼伏都是各种妖怪的咆哮。而零星的人族赌客,早已在之前的一片混战中重伤或死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终究是为自己的贪欲搭上了性命。
妖化后的速度与力量成倍增加,这些妖族赌客目光邪佞,龇着牙淌着口水慢慢重新向敖丙靠近,仿佛凶猛的猎手逼近自己无处可逃的猎物。
敖丙冷冷地扫视过众妖,突然抬手摘掉了右耳的耳钉……
仿佛迷障突然破开,妖族赌客们都突然看到了敖丙头上的龙角,怔愣在原地——不是青莲花妖吗?怎么会有龙角?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敖丙腾空而起,一条银白色的龙尾倏然出现在赌坊中,虽然只是幼龙,但百鳞之长的威压远不是这些普普通通的飞禽走兽可以抗衡的。
龙族!怎么会是龙族!众妖族肝胆俱裂,猎手和猎物的身份瞬间调换!
“跑!”“快跑!”“逃啊!”众妖族纷纷向门口和窗口涌去,却发现门窗根本都打不开,他们这时想起了哪吒离开时说的话,当时都以为魔君下禁制是为了不让美人逃跑而未放在心上,如今却让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敖丙长尾一甩,银白色的鳞片炸起寒芒,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碾压平扫众妖!血雾四起,烟尘纷飞,考虑到赌坊四周还有人族的房屋,敖丙巧妙的避开了赌坊的承重柱,让整个一边倒的战局控制在赌坊之内不会祸及池鱼。
须臾之间,尘埃落定,敖丙见众赌客都失去了行动力,躺在废墟大堂中或人事不省或痛呼呻吟,便懒得再理这些人渣败类,冷着脸抬步向门口走去准备离开——哪吒下的禁制自然是对他无用的。
“慢……且慢……仙君留步!”这时一道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敖丙目光轻移,发现是之前出现在哪吒身边那个阔嘴男子,他刚才不知龟缩在哪里躲避,浑身上下全须全尾连处擦伤都没有。
刚刚结束战斗的龙三太子还未敛去一身杀意,冷冷一撇让赵四浑身一抖,他连忙拱手陪笑道:“在下赵四,是这赌坊掌柜,今日之事是我们赌坊疏忽,管理不周,还望仙君海涵……”
“……”刻在骨子里的礼教还是让敖丙拱手还了一礼,但心想涵不涵的反正砸都砸了,然后抬步要继续走。
“仙君!”赵四拦在了敖丙身前,“在下已略备薄酒,诚请仙君移步二楼雅座,让在下尽赔礼道歉之心……”
“年岁尚幼,不宜饮酒。”
“……”赵四哽住,见敖丙又要离开,突然扑通跪倒开始哭:“仙君!仙君就当可怜可怜小人吧!魔君离开时说了赌局尚未结束,回来时若见不到您一定大发雷霆拿小人出气啊呜呜呜,小人这赌坊已经被砸了,一应损失还不知怎么交代……”
敖丙越听越来气,这些赌客欺他年少出老千时此人不来,垂涎他容貌意图轻薄时此人不来,恼羞成怒要打架抢钱时此人不来,这时候倒是跳出来装可怜,他倒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赌坊二楼,桑麻铺席,青铜生香,层叠的锦缎隔出一间间雅室,雅室中摆放的一应赌具均是奢华上品,远不是楼下可比拟。
赵四殷勤的使唤小二布置上各种糕饼甜点,酒倒是没有上了,换成了清香甘洌的桂花饮。
然而敖丙静静端坐在雅室中,对桌上吃食碰也不碰,滴水未沾。
“仙君,可是不和您口味?”赵四见此问道。
“没有,主要是怕有毒。”敖丙认真回答。
赵四:“……”
“仙君如此疑心小人,小人深感……”
“是的,你很可疑。”
“……”
这天真的没法聊下去了。
赵四费劲周旋了大半晌,中途又去青铜炉中添了两次香,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看到敖丙昏昏欲睡,最后双眼一闭软倒了下去。
赵四松了口气,脸上谄媚的表情一收,阴鸷得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缓步走到敖丙身边,将对方放平在席塌上,然后用沾水的布巾去擦敖丙额头勾出的青莲花钿,看着那蓝色的倒勾玉逐渐显现,赵四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灵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眼前精致如玉的美人睫毛纤长,眉心微蹙,毫无防备闭眼沉睡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脆弱,让人很容易就忘记了他刚才大杀四方的模样。
赵四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皮肤细腻的脸,自言自语道:“可惜你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这消息瞒不住金蟾大人,否则做了我的炉鼎,我保你吃香喝辣……啧啧,灵珠大人真是太天真了啊,要记得毒可不一定下在吃食里……”
赵四话音未落,一只素白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掰——“啊!!!”骨折的巨痛传来,然后同时另一只化做龙爪的手已狠狠掐住了他的咽喉。
“你……你怎么……”赵四看着已睁开眼的敖丙,脸憋得通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那青铜炉里燃的龙息香为何不起作用?”敖丙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我一上来就闻出来了,父王每天把它当睡前安神香用,近些年这东西连安神效果都越来越差了,一千年了也不出点新品。”要不是太早晕倒显得太刻意,他都懒得拖延那半个时辰。
那些仙家外族,该不会真的以为龙族千年来除了镇守海妖外什么都没干吧,还妄图用老古董放倒他,究竟是谁天真。
“你为何知道我是灵珠?接近魔丸又有什么目的?”敖丙在赵四要断气前松开了手,问道。
赵四一恢复自由立刻向一堵墙冲去——倒不是要撞墙自尽,是这赌坊里有暗道,之前的混乱里他就是躲进了暗道中。
但双腿哪有龙尾快,赵四没跑几步就被敖丙一尾巴卷了回来,银白的龙身寸寸缠紧,有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我……我说……”赵四口吐鲜血,蹦出几个破碎的字眼。
敖丙叹了口气,好好讲话不行,非要挨个揍,他其实不喜欢打架的。
他将赵四卷到一张椅子上放好,松开了龙尾,自己也端端正正的坐到了对面,礼貌到:“请讲。”
赵四浑身骨头都碎了,摊在椅子上,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不久前……各名门望族和地仙妖王都收到了……收到了一个秘密消息……说原始天尊炼化的魔丸阴差阳错投胎到了陈塘关李靖的第三子身上……而那原本安排好的灵珠……被龙族盗了去……投胎到了敖光的第三子身上,此消息据说仙门已证实……十……十分可靠。”
“说点我不知道的。”
“只……只有这点内容,其余就没有了……”赵四面无血色,“我家大人得知后,叮嘱小人和其他几位同僚……额头上有红色勾玉印记的少年魔君,就是魔丸……我等若遇见……一定与之交好,若……若是能拉拢进我族,如……如虎添翼……若是碰见额头上有蓝色倒勾玉印记的龙族,定是灵珠……灵珠是天地间最纯正灵气所化……用来……用来做采补的……的……的炉鼎,功力法术会一日千里……”
赵四胆战心惊的看了看敖丙的脸色,补充道:“大抵……大抵得到消息的各族……都是差不多的想法……若灵珠本来投胎到仙门世家,我等断不敢觊觎,但如今……如今这不是落到了妖族手里,且龙族势微,被困海底……就都有一争之心……”龙族都在海底,未有出世消息传来,所以他在赌坊里一看到敖丙的龙尾,就猜到了这恐怕就是龙族那条唯一自由的小龙——灵珠。
听完赵四的话,敖丙面色沉郁,魔丸和灵珠的秘密多半是无量仙翁故意透出来的,还不知会给他们惹多少麻烦,这老头卑鄙阴损,狡诈多端,就说他落荒而逃后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在背地里搞事……
“说完了吗?就这些了吧。”沉默蔓延间,突然头顶上一道戏谑的少年音传来。
赵四悚然一惊,这声音是……抬头一看,只见头顶房梁之上的一张瓦片已被掀开,一只明亮猩红的眼睛从外面注视着屋内,看到他抬头望来,眼睛的主人离开了洞口,片刻后,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起——
黑色的尖长指甲从屋顶边缘插了进来,手臂青筋暴起缓缓用力,越来越大开的缝隙中露出少年魔君高挑精壮的身影和带着邪气笑容的脸……
哪吒竟然直接从外面撕开了赌坊的屋顶,建筑损毁,赌坊的禁制破了。
敖丙伸开双臂拥抱住从天而降的少年魔君,小巧的龙角轻轻蹭了蹭对方的下巴,原本沉郁的心安稳了不少,但嘴上还是略带抱怨道:“哪吒,你出场越来越像个反派了。”
“那没办法,小爷天生是魔。”哪吒回抱住怀里的敖丙,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龙角,“干的都是打家劫舍,强抢民龙的坏事啊。”
然后他蹲下身,看着已经被吓得瘫在地上宛如烂泥一般的赵四,目光冰冷地笑道:“我有没有说过,最好不要惹他?”
赵四嘴唇抖动,汗如雨下。
哪吒不介意的自问自答道:“因为惹了他,不仅要被他暴揍一顿,还要被小爷我再揍一顿啊……”
作一次死,挨两份打,惊不惊喜?
说完哪吒直起身,指尖弹出了几簇三味真火,火苗迅速蔓延,整个赌坊立刻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敖丙连忙聚起水气,水气化冰,凝成了一朵巨大的冰莲花将整个燃烧的赌坊包裹了起来——旁边还有百姓的屋舍呢!可不能波及无辜。
哪吒单手搂住敖丙的腰,“哎我们灵珠真的是太温柔善良了,很容易被欺负的啊……”
被揍得不成人形的赵四很悲愤:“……”
但很快他就无暇顾及这些小情绪了,因为哪吒最后一族火苗弹到了他身上,他立刻惨叫了起来:“你!你们不应该留我一命给金蟾大人报信的吗!”
“哦,不需要,你死了他自然会来查的。”哪吒一把公主抱起了敖丙,“你经营赌坊这么多年,手中的血腥味一靠近小爷都快把人熏吐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时辰到了,上路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跃向屋顶外,消失在夜空中。
“哪吒,我腿又没事,不用这样抱着我……”敖丙在哪吒怀里小声提醒。
“哦,主要是这样离场比较帅。”
“……”
景亳镇的赌坊一夜之间火光冲天,其中的妖族被三味真火烧去了所有道行,变成了最初还是懵懂未开灵智时的牲畜走兽模样,在天明时大火熄灭后,纷纷从废墟里爬了出来,惶恐地四散奔逃,景亳镇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到突然出现在镇中的动物,都喜气洋洋的拿起棍棒围追堵截——抓到了晚上就有肉吃了!
一个行乞的小少年因早已饿得手脚虚软追不上那些大的牲畜,但用箩筐网住了一只阔嘴宽鼻的蟾蜍,美滋滋的绑起来提走了,今天他和病重的娘有烤牛蛙吃了呢!
(本章爆字数啦,厚脸皮的请问喜欢本文的宝可以留个小红心吗?长篇的阅读量很具体,灯塔任务还差了特别多……orz)
TBC
【藕饼】逢魔 第09章-鬼母(五)(电影续写向)
见识了哪吒的破坏力,阔嘴男子虽然有心结交,也不敢再给对方推荐什么游戏,和别人玩儿是赌钱,和这少年玩儿怕是赌命,于是邀请对方到大堂四周略高半层的雅座上坐一坐,如果有感兴趣的赌局,可以押押注,也是件有意思的玩法。
哪吒选了一个视线里能观察到张樵夫家大儿子的位置落座。
今日赌坊中最大的热闹莫过于敖丙设的赌局,他见那张樵夫的大儿子几经周转好容易从最外层挤到了最前面,但却只是跟着呼幺喝六...
见识了哪吒的破坏力,阔嘴男子虽然有心结交,也不敢再给对方推荐什么游戏,和别人玩儿是赌钱,和这少年玩儿怕是赌命,于是邀请对方到大堂四周略高半层的雅座上坐一坐,如果有感兴趣的赌局,可以押押注,也是件有意思的玩法。
哪吒选了一个视线里能观察到张樵夫家大儿子的位置落座。
今日赌坊中最大的热闹莫过于敖丙设的赌局,他见那张樵夫的大儿子几经周转好容易从最外层挤到了最前面,但却只是跟着呼幺喝六,并不下场,赌桌上金贝如流,铜筹似雨,看着别人从美人手里抱走元宝碎金,他眼红得垂涎三尺,几次三番摸向自己的袖中,掏出几个铜板后又放了回去,遗憾作罢。
于是哪吒便知晓了这赌鬼是有心无钱。
“这就不好办了。”哪吒自言自语到,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
“办什么?”对面的赵四没听清,顺着哪吒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恍然大悟道,“魔君是想办了那花妖美人?”
“……”哪吒无语地看了对方一眼,心想我确实倒也想办了他,被张樵夫家的一本烂帐耽误着,已经几日没办过了。
“赵某不才,对那妖族里有名的公子小姐都略知一二,”赵四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哪吒感兴趣的话题,立刻滔滔不绝起来,“但这位美人,却和那些人都完全对不上号,看这一掷千金的大手笔……赵某猜测他应该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很可能是被某位妖王金屋藏娇的爱妻美妾!红颜祸水,魔君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招惹他……”
“……”哪吒一言难尽地看着对方,似笑非笑道,“确实最好不要招惹他。”
这时那边突然更加喧哗了起来,哪吒凝神去听,便听到了那妖族壮汉与敖丙的对话。他脸色瞬间一沉,眼中猩红的光骤然亮起,手中把玩的金樽倏然被捏成了粉末,本就张扬的魔息里充斥上浓重的杀意。
“怎……怎么了?”赵四被对方这突然间的变脸整懵了,心想后头给大人汇报的时候一定要告知大人这魔丸喜怒无常,相处起来需特别小心。
哪吒没说话,只是阴沉地看着敖丙那个方向,直到妖族壮汉惨叫着被切了一根手指,才敛去了一身杀意,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样子重新坐下,对赵四道,“帮小爷想个最帅的出场方式。”
“啥?”赵四更懵了。
话说哪吒抢了众赌客的台词,在赌坊中间大马金刀地坐下后,就盯着前方难得着珠翠纱衣的敖丙坏笑道:“小爷不想脱你衣服,想娶你当媳妇,我们一共玩十一场,若总场数算下来是我赢了,你就嫁给我,怎样?”
他语气轻佻,在场的赌客便自我领会这年轻魔君多半是想收了这小花妖当个姬妾,心中遗憾这美色多半不会分给他们享用了。
“那若你输了又如何?”敖丙抬头瞥了一眼自家戏瘾上头的魔丸,配合问道。
“按你们之前的来,十一场,每输一场切一根指头……”
他话音未落,不远处跟上来的赵四赶紧打断道:“魔君!魔君……您手劲儿大,这骰子要是摇成了粉末,可是按空点计的!”言下之意,若哪吒玩掷骰子,必输无疑。
哪吒顺势做恍然状:“那可怎么办?!”
“不如……”他话锋一转,“在场诸位里自荐十一位替小爷下场如何?”
少年魔君猩红的双瞳缓缓扫过在场的赌客:“每场一位,赌资由我出,赢了全归你,若是输了,切一根手指而已,如果不想切……”哪吒抬头看向敖丙,“由参赌的人赔当场赌资的三倍以作冲抵,如何?每场赌资多少媳妇儿你说了算。”
众赌客:“……”不是这还没开始呢,就喊上媳妇儿了,忒不要脸。
(哪吒:你看我喊了实话,又没人信)
“各位都是高手,难不成没有自信赢过一个初学的?”哪吒继续道,原本清朗的少年音带上了些许低沉的蛊惑,“每场先下赌资,若是觉得自己承担不了输的后果,还可以当场后悔弃权由别人顶替……诸位,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啊。”
哪吒天生是魔,天生就知道如何激发众生内心中最深刻的欲望。何况在刚才妖族壮汉血溅当场的时候,许多胆小怕事或者理智尚存的人就已经赶紧离开了赌坊不想惹祸上身,特别是人族,自知没有能力卷入妖族争斗,早就快跑完了,唯有如张樵夫大儿子这样视赌如命心怀侥幸的人还在坊中。
留下来的俱是贪婪入骨,孽障缠身的人,别说切一根手指,只要尚能动弹,就要爬向那金山,只要一息暂存,就要跳入那银海。待哪吒的条件说完,争相自荐,唯恐错失良机。
最终哪吒选了十一人,其中张樵夫的大儿子,排在第五位。
骰声又将起,哪吒和敖丙冷冷看着面前摩拳擦掌的赌客,各自掩下内心里嘲讽的笑。
贪焰焚心不自知,
聚如山海散如丝。
劝君莫作守财奴,
万贯终归一副尸。
最后的赌局,敖丙每场定下的赌资极大,且每一把掷出的都是十八满点。
哪吒在赌坊中闲坐半晚,看似对赵四唾沫横飞介绍的那些人情世故漫不经心,实则已迅速掌握了这赌坊中许多重要赌客的信息。那十一人选得很巧妙,除了张樵夫家的大儿子,均是家底不薄又生性懦弱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没有魄力真的切掉手指的,最终纷纷选择三倍赌资赔付。敖丙今夜原本输掉的钱财如潮水般回流,纤长漂亮的手每一掷都宛如一击重锤砸在众赌客心里,他们现在才明白,敖丙所说的“我已经会了”是什么意思。
前四局的状况让张樵夫的大儿子汗流浃背两股战战,他妄图空手套白狼的美梦似乎已经徘徊在破碎的边缘。
第五场,敖丙定下了一千两银子的赌资,张樵夫大儿子面色煞白,他和其余九位赌客不同,他没有钱可赔付。
“你可要后悔。”
“你可要后悔。”
哪吒和敖丙盯着张樵夫的大儿子同时开口,魔声和灵语如梵音入耳,是给执迷不悟之人最后的机会。
“我……我不后悔……开……开局吧!”万一呢,万一对方手误呢,万一自己发挥特别好呢,若是赢了那可是尽赚二千两银子!张樵夫家的大儿子终未死心。
然而结果是肯定的。
“你输了。”哪吒的声音响起,敖丙两指夹起了一枚锋利的贝壳……
“等……等等!”张樵夫大儿子想到刚才妖族壮汉断指后血流如注的样子就心颤胆寒,现在已是大半夜,镇上的医馆早已打烊,他孤身一人,不一定有命撑到找着大夫的时候。
“那就赔钱吧。”哪吒懒得跟对方磨磨叽叽。
“我……我现在身上没带钱,大人可否等明日我取来……”张樵夫大儿子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哼。”哪吒冷笑一声,“我这里也不兴赊账的。”
说完抬手拎住对方后衣领,“走吧,现在就带我去取银子。”
边走边对敖丙道,“媳妇儿放心,有我看着没人可以赖账给你的聘礼。”
踏出赌坊的刹那,哪吒捏了个口诀,两扇大门缓缓合闭,越来越窄的门缝里,少年魔君猩红的双瞳在黑夜里亮得慑人:“小爷的赌局还没结束,胜负未分之前,一,个,都,不,许,走哦。”
哪吒跟着张樵夫的大儿子在黑夜里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处小巷子中极破落的屋舍前。
张樵夫的大儿子颤抖着手打开了房门,他一路上心如擂鼓,已经想好了说辞,只看对方能不能网开一面。
只见他进屋后点燃了一段烛火,就着烛火在房子墙壁的一处裂缝中掏啊掏,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布兜,打开布兜,里面是四五颗碎银子,被他捧着奉到哪吒跟前……
“呵,”哪吒气极反笑,拳头捏的咔咔响,“我看起来是什么好打发的人吗?”
“不不不,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樵夫大儿子连忙解释,“小人是想说,大人您看我是能赚钱的,欠您的银子小人一定奉还,只求您可以宽限些时日……”
“诓我的吧。”哪吒指了指四周破落的样子,“你要是还得起三千两,还会住这儿?”
“小人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赌坊里……”张樵夫大儿子陪笑到,“这里左右也不常回来,就没怎么打理。”
“无凭无据,我可不信你……还是剁手吧。”哪吒说着就要上前。
“大人!”张樵夫大儿子吓得腿一软就跪下了,惊惶间连忙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大人我有凭据的!小人有一门极好的营生,是帮镇上的安济堂分发安胎药,发一副药就可以领一两银子!这黑牌就是发药人的身份凭证,凭此牌可以去领药……”
“这样的好事儿会落你头上?”
“是这样的,几月前,小人的弟妹怀孕了……”张樵夫大儿子为了让哪吒相信自己,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自己的事细细的说来。
张樵夫的大儿子名叫张大郎,一直游手好闲爱赌钱,没钱了就悄悄拿家里人的钱去玩儿。那日他偷跑进弟弟一家的屋子里翻箱倒柜,被回来的弟媳妇阿兰撞见了,两人起了冲突,他一把推倒了阿兰,不想阿兰刚怀了三个月身孕,这一摔就动了胎气,张樵夫家人丁不兴,十分看重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盛怒之下一边让二儿子去请村里的大夫,一边让大儿子去景亳镇上买上好的安胎药回来。
张大郎拿着钱到了镇上,忍不住手痒又去了赌坊,将给弟媳妇买安胎药的钱输了个精光,输完后不敢回家,在安济堂门口徘徊想如何搞一副药回去交差。安济堂的管事见他形迹可疑,上前盘问情况,得之后告诉他,堂中暗地里有免费的安胎药,不仅不用花钱,把药领走后将喝下此药的孕妇住址在堂中登记,还可以领一两银子,怀胎十月,每月一副药,每月都可以领一两银子。
张大郎大喜过望,虽然此事一听就大有猫腻,但左右不是他的孩子,他哪儿管喝药人死活,只想拿回去交差。
此后他每月都来给阿兰领药,还主动询问管事可否多领一些药,他去送给镇上村里那些贫苦的人家——富人家是绝对不会喝这些来路不明的药物的。
管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交给了他那块黑色的腰牌,牌上有一“伥”字。
从此张大郎就有了自己的所谓“营生”,拿到钱就去赌坊玩,没钱了就去寻找可以送药的目标,若找不到,他就埋伏在镇中鬼母娘娘庙周围,跟踪那些往来怀孕的妇人,挑衣衫褴褛家境贫寒的下手制造一些“意外”,让买不起药又需要保胎的妇人喝下安济堂这免费的保胎药来。
和他同样暗地里做此“营生”的还有其他人,领药的时候彼此匆匆见过但都不会多问,众人心知肚明此药定有问题,但为了各自私欲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天长日久,景亳镇及周边多有妇人生下死婴鬼胎的传闻,生产时疼上三天三夜,撕心裂肺均不见婴儿落地,届时安济堂的稳婆会听闻赶来,拿着传说中被仙师开光作法过的巴掌大陶罐收了鬼婴,还会留下三两银子给产妇做安抚。产妇家人感激涕零,故这古怪的事虽成风气已久,但从未有人上报道家仙门。
“伥”,伥鬼也,俯首甘为猛虎翼,伥影夜夜附腥风,谈笑斟酌同类血,醉饮冤魂颈上红。
(对不起好像在清明节给大家写了个鬼故事🤣)
TBC
【藕饼】逢魔 第08章-鬼母(四)(电影续写向)
敖丙定的赌局玩法很简单,掷骰子比大小,一次投三颗,一场投三次,总数定胜负,每场来挑战的人自带赌资,无论多少,他都同等对赌,即对方出十两银子,他就出十两银子,赢的一方拿走二十两,对方出千两银子,他也出千两银子,赢的一方带走两千两,赌资不用逐场递增,随挑战者任意指定。
赌坊庄家也趁机开了盘,每场未参与的赌客可以下注是青莲花妖赢还是挑战者赢,赔率定得十分诱人。
刚一进赌坊,敖丙就察觉...
敖丙定的赌局玩法很简单,掷骰子比大小,一次投三颗,一场投三次,总数定胜负,每场来挑战的人自带赌资,无论多少,他都同等对赌,即对方出十两银子,他就出十两银子,赢的一方拿走二十两,对方出千两银子,他也出千两银子,赢的一方带走两千两,赌资不用逐场递增,随挑战者任意指定。
赌坊庄家也趁机开了盘,每场未参与的赌客可以下注是青莲花妖赢还是挑战者赢,赔率定得十分诱人。
刚一进赌坊,敖丙就察觉出了整个赌坊都设下了禁制法阵,所有的术法在这里面都是不能施展的,否则对于妖魔鬼怪来说,要作弊实在是太简单了。
前面几场都是小打小闹,上来参与的赌客多是出个几两十两的凑凑热闹,但这些老赌客渐渐发现,这位小美人似乎完全是个新手,输多赢少,而且对于某些背地里出千的行为毫无察觉,不久后就输了近百两银子。
这到底是哪家不谙世事的贵公子出来图个新鲜?连个仆从都未带,多半是偷跑出来的吧。众多赌客在心里给敖丙定了性。
于是不知不觉间,参与挑战的赌客投下的赌资越来越大,临近子夜,一场投掷的输赢已在千两银钱之上!
红烛高照,酒气氤氲,鹰顾狼贪,铜贝如山,赢家狂啸,败者捶栏,长夜未央,欲壑难填。
气氛越来越热烈,在某一场敖丙一次性输掉了三百两黄金后达到了高潮。
下一位挑战者是个肌肉虬然的壮汉,一身灰绿色短打,黑色妖纹从脖颈处长牙舞爪的露了出来。只见他将一百两黄金“嘭——”的一声扔在赌桌上,不怀好意的说道,“美人,玩了这么久,有点腻了,我们新添点彩头如何?”
“添什么彩头?”敖丙问,声音清冷,似乎这热烈的气氛与他毫不相关。
“除了赌资,咱赢一场,美人你就脱一件衣服,如何?”说完下流的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一片哗然,起哄的叫好的附和的闹成一片,本就气血上头的赌客们此时更觉得口干舌燥,一双双混浊的眼睛里闪着兴奋淫邪的光。
本就是妖族的赌客渐渐围聚到了赌桌最前方,人族的赌客以前从不敢觊觎妖族美人,但今晚却似乎可以沾光吃一吃这靡靡夜宴。
见敖丙不说话,那妖族壮汉继续说道,“美人别怕,咱大方,这首饰珠翠也算你一件衣服,而且若你赢了,咱也脱一件嘿嘿嘿,公平呐……”左右都是美人吃亏罢了。
敖丙冷冷看着眼前这人和他背后众生相,你看人性就是如此,贪心不足,得陇望蜀。
“好。”敖丙轻吐一字应答,就让周围的贪婪客们瞬间沸腾,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一道道下流的目光在敖丙的身体上流连,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拥而上扒掉美人的纱袍衣衫。
玉骰铿然,兽骨翻飞,“碰!”一声,敖丙和妖族壮汉同时将骰盅往桌上一扣——
开,十点和七点,敖丙多。
骰声再起。
开,九点和十二点,双方总数持平。
最后一局。
开,十三点和十六点,妖族壮汉赢了。
开盅刹那,赌坊鼎沸,众赌客心想这贵公子今晚注定要成为千人枕万人尝的琼席艳餐。
不等对方开口,敖丙干脆利落的摘掉了面纱掷于桌上。
端丽秀美的绝色容颜展露,四周赌客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吞咽口水,惊艳之后火热淫邪的打量更加放肆,而较远处的赌客也蜂拥向前,争相一睹真颜。
敖丙杏眼微垂,心想可惜这赌坊里有禁制不能施展法术,否则他定然将面纱后变个凸嘴龅牙全是麻子坑的脸,这些人渣的反应一定十分精彩。
“哈哈哈哈哈美人真是爽快人!”那个妖族壮汉大笑着舔了舔唇,拿起骰盅迫不及待要开下一场。
“且慢,”敖丙抬眸,“这赌注我想调整一二。”
“你讲。”妖族壮汉目露凶光,这小美人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若是你赢了,赌注不变,若是你输了,我不要你脱衣,要你切掉自己一根手指。”敖丙依然是那副冷清温婉的样子,平静的扫视众人,道,“之后其他来挑战的人亦是如此。”
微凉的夜风刮了进来,众人心中莫名打了个寒噤。
“哈哈哈哈可以没问题。”妖族壮汉复又大笑起来,不在意的挥挥手,左右这小美人都不可能赢得了,提什么要求都无所谓。
敖丙左手背于身后,右手伸出一摊手,“请。”
铜筹交错,骰盅飞旋。
第一局,十五点和十六点,妖族壮汉多。
第二局,十七点和十七点,总数还是妖族壮汉多,但只相差了一个点了。
只剩一局,妖族壮汉心里突然有点打鼓,他原本胸有成竹,但对面这小美人怎么突然这两局掷的点数都极高了?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只要他最后一局掷出十八点,无论对方投掷多少,都是他赢了。
最后一局。
开,十八点和十五点,三局总数相加,这一场敖丙赢了。
原本一直喧闹的赌坊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这一局不算!我刚才手抖了!重来!”妖族壮汉冷汗涔涔。
“愿赌服输。”敖丙淡淡道,轻轻扔过去一把匕首。
妖族壮汉有些手抖的拿起那把匕首,双目圆睁,呼吸急促,刚才色令智昏答应了美人改赌注,如今切实输了后骑虎难下,后悔莫及。
只见他将匕首拿起又放下,犹豫再三后,“哐当——”一声将匕首扔远,无赖道:“咱先赊着,要是下场咱赢了,就抵消了!”左右赌坊里不能动用术法,这小花妖看着柔柔弱弱,根本奈何不了他。
“对!先赊着!”“赊账赊账!”“赊账先继续玩!”……周围的赌客也顺着妖族壮汉的话附和起哄,他们只是想看美人玉体横陈,没兴趣看壮汉血肉横飞。
喧哗声尚未停歇,就听妖族壮汉“啊——!!!”的惨叫一声,左手抓住右手手腕,跌跪在地上,他右手血流如注,被切掉的小指和一片染血的小贝壳掉在他面前。
起哄的人群仿佛被刹那按下了停止键,瞬间鸦雀无声,吃惊的大张着嘴望向桌首亭亭玉立的蓝发美人。
敖丙指尖捏着一枚光洁的小贝壳,声音依旧平淡:“我这儿不兴赊账的。”
妖族壮汉痛得满头大汗,撕下一片衣襟给自己简单包扎后挣扎着站了起来,面颊惨白,目眦欲裂,脖颈间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向敖丙将他撕成碎片。
“换人吧,你不是我对手。”敖丙平静道。
“谁说的!再来!”妖族壮汉被激得凶性顿起,这个小花妖敢让他众目睽睽下如此丢人,他定要扒光他的衣服当众折辱后再碎尸万段!
但令所有赌客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每一场敖丙都未再让妖族壮汉赢过,洁白可爱的贝壳化作最锋利的刀刃,那妖族壮汉双手鲜血淋漓,到最后不仅十根手指俱无,连千两黄金都输了出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妖族壮汉嘶吼到,“出千……对!你定是出千了!”
“哦,你是说你们开盅时用尾指悄悄拨动骰子吗?”敖丙歪头盯着对方,“何须这么麻烦,掷骰子不过是听音辨物而已,我已经会了。”
“你……你!”十指连心,又不能动用法术自愈,那妖族壮汉终于痛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子,你未免太狂妄了!周围的妖族赌客早已被血腥气刺激得赤红了双眼,他们如何容忍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花妖嚣张到如此地步!正要摩拳擦掌上前……
“喂,你未免太狂妄了吧。”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响起。
众赌客:“……”台词被抢了。
“小爷来与你赌一赌,如何?”
只见一个怒发红眸的英俊少年从大堂四周略高半层的雅座里跳了下来,暗金纹的黑色外衣系得松松垮垮,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肌,下身是同色的长裤,裤脚的火云纹宛如活物一般在走动间翻卷,让人无端心生畏惧。
他缓步走到赌坊中央,拖了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就坐下了——不是哪吒又是谁。
嗯,这个“反派”就养眼多了,强忍着被四周奇形怪状又臭哄哄的男人调戏了大半晚的敖丙心里如此评价到。
哪吒是在敖丙进去了一两个时辰后走进赌坊的。少年一身魔息毫不遮掩,额间红色的勾玉印记和两颊的魔纹让这张脸更加邪肆,若不是赌坊大部分人都被敖丙的赌局吸引,定会引起极大关注。
赌坊小二在第一时间就热情万分的迎了上来,这一看就不晓得是哪个魔族家的二世祖,可怠慢不起。
哪吒拒绝了小二推荐的酒水吃食,但兴致勃勃的换了些零钱筹码,看起来是想随便玩玩的样子,小二便识趣的退下了。
他吊儿郎当的东游西逛,偶尔装作好奇的样子停下来围观一下赌客们的各种赌局,虽然今夜最大的盘在敖丙那边,但还是有些零散的赌客见一时排不上号而玩着别的东西。
很快,哪吒就发现了他们的目标——张樵夫家的大儿子,此刻他站在外层人群中,正伸长了脖子努力看着里面。
或许是因为在某个赌桌前停留了太久,旁边一个声音问道:“这位公子,是有兴趣来玩儿一把吗?”
哪吒转头一看,是个阔嘴扁鼻的男子,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转盘。
想了想自己如果进来什么都不参与还是挺奇怪的,于是问道:“这个怎么玩儿?”
男子指了指他们面前的桌台,“这台面上不同位置贴了不同点数,两人各持一个转盘放在桌上旋转,最后停下来的位置谁的点数高谁赢,转的时候若预判了对方的路数也可将对方的转盘从高点数的位置上撞出去。”
听起来挺简单的。
于是哪吒拿起一个小转盘站到了桌边,阔嘴男子也拿了一个站到了桌对面。
哪吒看了手中的转盘片刻,觉得应该没什么技术含量,于是往桌上一放,一扭——
转盘飞速带着残影转了出去,转起的风刃直接割开了桌边做围挡用的青铜框边,然后“轰——”的一声砸在了赌坊大堂的柱子上,二人合抱粗的柱子立刻崩出了细细的裂纹。
哪吒:“……”
阔嘴男子:“……”
哪吒:“这转盘不太好控制啊,需要改良一下了。”
阔嘴男子嘴角抽了抽,指了指不远处八尺高立着的圆盘,道:“那公子也可换个别的玩儿,那个立盘上也贴了不同点数,在那边正前方的台子上站立掷镖,银镖钉住的点数高的一方赢,当然也可以击落别人的镖。”
哪吒拿起阔嘴男子递过来的银镖随手抛了抛,然后走去那台阶上往前轻轻一掷——
银镖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又是“轰——”的一声将那立盘击得粉碎,最后深深钉在了赌坊的墙壁中……
哪吒:“……”
阔嘴男子:“……”
哪吒:“这儿的东西质量不太好啊,掌柜吃回扣了?”
阔嘴男子勉强笑了起来,拱手道:“哈哈哈公子真是天生神力,在下赵四,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哪吒看了他一眼,回了个同样敷衍的名字:“李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