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炳南]戏剧之眼(一发完)
文前预警
伪现实向,互相掰弯;
女友提及,病症提及;
纯属虚构,真人无关。
1w3+
[炳南]戏剧之眼
一
兴许是因为最近曼谷进入凉季,Nanon畏寒,盖的被子又未及时更换,夜里就多梦,睡得不太踏实。
他梦见小时候拍洗衣粉广告,他穿着白衬衫在片场的草地上蹿下跳,所有人都为他鼓掌欢呼。
后来据母亲说,刚拍完的那些天Nanon有了后遗症,每次吃饭前的玩耍时间总要翻上几个跟头,把自己弄成个花猫才满意,被数落了多次也不见改正。倒是后来广告投放后,Nanon在电视里看到自己,不知怎么的就不再闹腾,矫正了这个坏习惯。
这几夜,Nanon把零零总总的角色们一个个囫囵梦过去,他本是童星...
文前预警
伪现实向,互相掰弯;
女友提及,病症提及;
纯属虚构,真人无关。
1w3+
[炳南]戏剧之眼
一
兴许是因为最近曼谷进入凉季,Nanon畏寒,盖的被子又未及时更换,夜里就多梦,睡得不太踏实。
他梦见小时候拍洗衣粉广告,他穿着白衬衫在片场的草地上蹿下跳,所有人都为他鼓掌欢呼。
后来据母亲说,刚拍完的那些天Nanon有了后遗症,每次吃饭前的玩耍时间总要翻上几个跟头,把自己弄成个花猫才满意,被数落了多次也不见改正。倒是后来广告投放后,Nanon在电视里看到自己,不知怎么的就不再闹腾,矫正了这个坏习惯。
这几夜,Nanon把零零总总的角色们一个个囫囵梦过去,他本是童星出生,工作又多,梦了好几个晚上也没梦完,接连几夜都睡眠欠佳,白天脾气也就大了一些。
不过所谓的脾气大,也就仅限对那么几个人发。
比如现下,Nanon正枕在Ohm的腿上玩手机,Ohm在埋头吃饭,伸手去够饮料,挪动了身体,Nanon揍了一巴掌Ohm的小腿,声响清脆:“别动!”
Ohm委屈地扁扁嘴,把他的脑袋重新摆正,不喝水了,吃饭的动作也小了不少,细嚼慢咽的。他这么小媳妇似的吃了没多会儿,倒是Nanon又受不了了,怒气冲冲地坐起来,拿起饮料拧开瓶盖,怼到了Ohm面前。
Ohm眼里泛起些早就料到的得意,就着他的手直接喝,一个喂得凶巴巴,一个喝得美滋滋。灌得太急,水顺着Ohm的嘴角往下流,Nanon抬起手背给他擦了擦,就听到Ohm含糊不清地问:“朋友,新专辑做得怎么样了?”
专辑Nanon筹备了很久,去年也没少为这事儿骚扰Ohm,他被按头听过几乎所有的demo,还给了洋洋洒洒非常具体的意见,都算半个制作人了。后来搁置了很久,Nanon依旧发着今年要完成的宏愿,但却毫无进展,甚至倒回去推翻了几首。灵感这个东西,不是招招手就来的。
Nanon朝Ohm招招手,Ohm就来了,Nanon凑到他耳边:“不怎么样。今天来我家吗?”
Ohm歪歪头,又点点头。
还是Ohm好,比灵感乖多了。Nanon想。
Nanon的房间一贯是光线昏暗的,他之前失眠的时候总是日夜颠倒,白天才能睡着一些,就把窗帘换成了完全不透光的,再加上他耳机啊、PS5什么的摆出来了就不常收拾,Ohm说进他的房间就像进了什么冬眠小熊给自己刨的窝。
Ohm靠着床坐在这个窝的地上,拨弄着Nanon的木吉他,调音,Nanon从吉他包的角落里抽出一块拨片给他。Ohm定睛一看,哑然失笑,竟然是他俩剧中那张学生证最帅拨片,Nanon把道具给顺回来了。
“这么喜欢Pat啊?”
Nanon趴到床上,环住Ohm的脖子,把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他俩都非常习惯舒适的动作。Nanon蹭了蹭Ohm,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响亮的一口:“是啊。”
Ohm任由他这么搂着,费劲地用自己在剧内的拨片弹奏着剧内的曲子:“真不写歌了?本来不是说想送给她,再努力一下的吗?”
她是指Nanon的前女友。
“唉,不知道啊。”Nanon摊开自己,惆怅地看着天花板,“就是写不出来了。”
“灵感缪斯换人了?”Ohm转身,轻柔地抚摸Nanon的头发。
“别老说我了,你最近相处的那位怎么样了?哪一步了?”Nanon抬起手,做了一个有些下流的暗示手势。
Ohm心领神会,嘿然一笑:“还不错。”
“哇,进度很快啊。”Nanon来劲儿了,男孩子嘛,总归喜欢聊这种东西,“有想稳定吗?”
Ohm也爬上床,躺到Nanon旁边,叹了一口气:“我还想多跟你合作一阵子。”
他俩都知道这二者之间有矛盾,也不深究具体的矛盾在何处。
“那她愿意等吗?”Nanon替Ohm盘算,“一阵子是多久?”
“不知道,一阵子是……”Ohm转过身看Nanon,笑了,“好久好久。”
Nanon嫌他肉麻,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Ohm顺势拉住他的手,两个人就这么手牵手,沉默着躺了一会儿,直到Nanon睡着。
Ohm松开他,替他盖上被子,发觉太薄了,又从柜子里翻出厚的,轻手轻脚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那张酣然入眠的脸。
Ohm戳了戳他深眠中未显的酒窝:“晚安,Non。”
是夜,经历了无数个角色,Nanon终于梦见了Pran。梦中有Pat靠在床边,问Pran:你会喜欢我吗?
Nanon听见Pran说,我不知道。
他说得温柔缱绻,像掉落一根羽毛那么轻,Nanon却在夜半骤然惊醒,于漆黑的房间急促地呼吸着。他起身开灯,看到地上摆放着还未收拾的吉他和拨片,Ohm已经走了。
二
Nanon很早就知道自己出戏困难。
他去年看了整年的心理医生,由于是个健谈的人,他和医生天南海北什么都聊,连妹妹三岁就初恋这种事都聊了,聊得最多的还是演戏。他后来跟Ohm提过一嘴第一次去看病是什么样的,那时他的状况已经挺糟糕了,动不动就落泪还能勉强解释为细腻多情,但难以控制的向死欲着实吓坏了他,见着医生还没开始说话,就噼里啪啦地落泪。
Ohm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平静的Nanon,Nanon尴尬挠头:“医生嘛,我这种人见得多了,也不催,一包纸巾放面前,随便我哭。第一次两小时的看诊,我哭足了一个半小时。”
后来的半个小时,Nanon找回了他的声音,就开始跟医生讲演戏。
Nanon描述自己的状态,他觉得在饰演一个角色的时候“自我”会被封存其中,那些角色像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罐子,直到剧作成品释出,Nanon以客体的身份看到那个角色,明明白白地观察到那是“别人”,玻璃罐子才算掀了盖透了气。
Nanon跟医生说,他攒了许多这样的玻璃罐子,现在地方不够了,他的灵魂被挤在小小一块地方,在瓶子间的缝隙苟活,或者,他也不知道,他本身是不是早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罐子。
“后来呢?”Ohm轻声问Nanon。
“后来,病好了嘛。我学会了和这些罐子共处,每一个罐子里盛一点点我。就好比,这个罐子是我的自卑,那个罐子是我的自恋,再那个是我的愤怒,再那个——”
“那有没有哪个罐子盛你的开心?”Ohm突然打断他。
彼时是在《两小无拆》的workshop,Nanon迟迟找不到感觉,Ohm一含情脉脉地看向他,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P'Aof也不心急,让二人多独处多聊天。那天夜里,Ohm和Nanon就买了点酒和零食,跑到剧中宿舍的天台上提前踩点,边喝边唠。
喝得微醺的Ohm面色坨红,眯着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Nanon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最后Ohm说,那这次我们争取让Pran盛你的开心,Non,笑一笑吧。
然后他伸出手,两指顶在Nanon的嘴角,支棱起了一个丑丑的笑容。
这就是Nanon对Pran最初的印象,一个承载自己的快乐的角色,任务重大。
在第一次梦到Pran后,Nanon的梦境并没有跳转,他的意识像是卡带了,不断循环着Pat和Pran的日常。送上床的早餐,蕃茄酱味道的吻,图书馆里扎过来的纸飞机,楼道里偷偷牵起的手,乐器店角落被嗅闻的衬衫,木琴叮咚声中又响起告白,他说他不想再假装了,他说他永远愿意让自己的爱人赢,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不这不是Pat说的——
Nanon惊醒,这已经是最近不知道第多少次了,他愣怔了片刻,爬下了床,在黑暗中拿起这些天都没有挪过位置的拨片,弹奏吉他,一串旋律应运而出,流畅得像是它们已经在弦上静候多时,只等这样一个属于Pran的深夜。
天微微亮的时候,Nanon的窝透进了一线光,他放下了吉他,细细端详拨片上Pat傻笑的脸,然后无意识地用它划拉着自己的手腕——他知道这形成不了什么伤口,但又确实像是一种自残。
Pran这个罐子,装的可不是开心。这简直糟透了。Nanon想。
三
Nanon一到公司,见着Ohm,几乎是立刻贴过去搂住了他,周围的人发出了见怪不怪又嫌弃起哄的嘘声。Nanon浑然不顾,在Ohm怀里找准位置就开始要睡觉。
“马上就要做造型了。”Ohm嘴上这么说,但顺手拉了个玩偶垫在Nanon腰下,让他睡得舒服些。
Nanon含糊地点头,跟被人打昏了一样,迅速入睡。
Ohm朝已经进屋的造型师耸耸肩:“等十分钟吧。”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Ohm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成了Nanon睡眠质量欠佳时的入睡工具人。
Ohm放松身体,让自己的大腿成为一枚质感优越的枕头,捞过手机查阅信息,看到最近聊着的女孩有留言,约他出游,Ohm脑内捋着schedule,回复她。
“你们真的好恩爱哦。”造型师突然说。
Ohm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有什么荡漾笑容泄漏太多,连忙沉下面孔看过去,却见他一脸嗑到了的表情——哦,原来说的是和Nanon。
跟这个造型师并不太熟,于是Ohm露出一个狗狗可爱的营业笑容:“是呀!”
最早的时候,Ohm认为Nanon是自己最玩不到一块儿的那类人。他还记得进《黑名单》的组时第一次见到Nanon,他坐在一群男孩子当中,舒展着四肢,跟个老大一样,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他就爽朗夸张地仰头大笑,笑完又搂住对方,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
Ohm有点怵,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要进什么帮派的新人,他走上前,简单地自我介绍,也刻意热络地多聊了几句,然后就缩到一边了。不像Nanon,他一直在人群中央,呼朋引伴的,还会大声热情地说“P'Ohm,要不要来对词。”
Ohm注意到,在这些人中,他只对自己说了敬语。
我仍是陌生的局外人,Ohm想,得尽快融入。
于是Ohm观察了一下Nanon,发现他聪明得吓人,台词过一遍就能背,会导演会剪辑会吉他会唱歌会跳舞,甚至还会魔方会蝴蝶刀。
Ohm耍了点小心思,隔天就捧了个三阶五魔方找Nanon请教,Nanon果然兴致勃勃,俩人聊着聊着,就知道了Ohm有一部剧在上,知道了Nanon在计划给女友写歌,知道了原来两人住得很近。
那是Nanon第一次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Ohm身上,他举高了手里的魔方,细长白净的手指不断摆弄着各个块面,他笑着说:“那以后可以搭你的车了啊,P'Ohm。”
当天夜里,Ohm在驱车回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Nanon的直播连线,他在那头说P'Ohm你看这个魔方十二面啦其实是有方法的,P'Ohm你开车到哪里了,要不要来我家啊,P'Ohm你路过超市啦那真的很近了,P'Ohm等会儿我们见面吧。
Ohm就说你玩吧我没法看屏幕,我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好啊等一会儿我们见面。
他们在超市相见,直播一直没有关,他直播了Nanon和自己的直播,看镜头里的Nanon在货架间笑得乐不可支,说从没有做过这么离谱的直播。
第二天,Nanon再叫他,就成了Ohm。
Ohm很奇怪自己竟然会把这些细小的时间点记得这么清晰。也许是当时的Ohm感觉Nanon很难得,他一直这么开心,像一颗永不坍缩的太阳,Ohm比自己想象中要更想成为他的朋友,并不只是出于融入团体的初衷。一声Ohm就算是同意Ohm成为自己的行星了,值得纪念。
Nanon会看Ohm演的戏,巧合的是,《黑名单》刚拍的时候Ohm出演的同性题材的剧播出了,《黑名单》播出的时候Ohm出演的同性题材的电影上映了。Ohm身上简直贴了腐海沉浮的标签。
Nanon在网上看到了有人总结Ohm的拍戏履历,本来想拿这事情打趣Ohm,却被Chimon拉住,三两句解释了Ohm难堪的处境。
“你这种人,”Chimon在“你”字上加了重音,“说他爱找男朋友,就太像在嘲笑了。”
居高临下,身在福中不知福。Nanon听懂了Chimon总结的意思。
Nanon揉了揉脸,远远地看着在原地打转背着台词的Ohm,纳闷:是吗?
Ohm倒是表现得毫无异常,正常宣传,认真拍戏,在剧组也总是耍宝,还多了喜欢对准Nanon的脸打嗝的恶习。只是有一次Nanon饭后消食,跑去安全通道爬楼梯,快爬到天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蜷缩在楼梯口的身影。
是Ohm。
那么大个人,缩起来的样子却像个被遗弃的小狗。
Nanon顿在原地,慢慢地退走了。Ohm既然躲在这里,就是不希望任何人看到,男人嘛,总需要一些自己消化的时间——Nanon很爷们地这样认为着。
后来Nanon连夜补完了Ohm的剧,还给Ohm做宣传,拉着Ohm聊他的表演,甚至和Ohm一起在Ohm家看了剧的大结局。
Nanon看得比Ohm这个主角还要投入,时不时滔滔不绝地与Ohm讨论剧情,Ohm却一声不吭,等片尾字幕出来了Nanon才发现不知不觉间,Ohm根本没有再看屏幕了,他一直在埋头看手机,而且还喝了很多的酒。
Ohm感觉到Nanon的目光,他甩掉手机,无所谓地笑了笑:“私信一直在骂我。”
Nanon以为Ohm已经不在意这些东西了,他讷讷地张了张嘴,但Ohm已经像拒绝交流那样,手肘撑着大腿,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中。
就跟Nanon意外偷窥到的那样。
那只发生了一小会儿,等他的脸再露出来,就已经沉稳平静得像一面不会起涟漪的镜子。
Ohm真神奇,他像是会把宇宙那么大的难过都收起来,捏进掌心,死死捂住,变成微尘般细小的一点点,硌在心口,再剜去,然后就当无事发生。
可他看上去还是很难过,Nanon想。
后来是Nanon主动约了Ohm一起去看他主演的那部同性电影,他在大屏幕上看到Ohm躲在电话亭里哭得无助又可怜,忽然凑到Ohm的耳边说:“你自己有这么哭过吗?”
Ohm啃着爆米花,一脸迷茫地看向Nanon。
那天晚上Ohm睡在Nanon家,两人打了几局游戏,边打边聊,Nanon见气氛轻松到位,还是大大咧咧地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
“Ohm你好像真的蛮喜欢拍同性题材的哎。”
“都是工作,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不会因为这样真的爱上男孩子吗?”
“怎么可能,你会吗?”
“我又没拍过。”
“那等拍了通知我。”
“干嘛?”
“离你远点,哈哈。”
“又不是跟你拍!”
Nanon输了,顺势半开玩笑地拿手柄砸Ohm,他长叹一口气,“哎,不过说真的,挺羡慕你,出戏这么快。”Nanon回味电影里Ohm表演出的吻,“我没准真的会沉浸一段时间。”
“我倒是想多沉浸会儿。”Ohm提起刚看完的电影,“那样的角色我很少演。”
“嗯,脆弱又坦诚。”
“跟我很不像吧?”
“是不像,完全相反,你坚强又……”Nanon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坚强又克制。”
Ohm就想起了Nanon在电影院中的那一声耳语,突然明白Nanon真正问的是什么,他只是非常单纯地在关心Ohm本人,很少有人会去替Ohm想他有没有允许自己有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是Ohm这些年默默建起了一座钢筋铁铸的墙,旁人连有座墙都没看见,Nanon却沿着砖与砖的缝隙,把自己化成暖融融的流水,注了进来。
Ohm那边一片死寂,久久没有回音,Nanon结结巴巴起来:“嘿,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呃,就是,也不用总一个人憋着。朋友嘛,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的。”
Ohm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什么表示。
那天后来他们睡在了一个被窝,睡着了的Ohm无意识地转向Nanon,拱进他的怀里,还未入眠的Nanon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伸手,有些费劲地搂住Ohm,从未有一个人的亲近让他产生如此巨大的幸福感,觉得自己简直像征服了一座城邦那么伟大。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恩爱的呢?
Ohm也讲不清楚。
十分钟到了,他对着Nanon的耳朵吹了吹气:“Non,起来了。”
“唔……”Nanon捂住耳朵,在他腿上扭来扭去,痛苦地醒觉,“困死了。”
Ohm强行把他拎起来,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的魔方还在你那里。”
“怎么?”Nanon咕哝着爬起,顺手挠了挠Ohm的下巴,“你的不就是我的。”
四
Nanon和心理医生见了一面,并非看诊,他早已康复,是Nanon主动邀约在咖啡馆叙旧。
二人相熟,Nanon在去年也算久病成医,没少读些心理学专著,再加上他本来就注重自省,他们的话题也就绕着这一块聊开了。
医生讲最近在研究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期,Nanon也立刻能接上话:“这不是讲婴幼儿的吗?你转方向了?”
医生摇头:“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你觉得自己被无数个角色的罐子挤压,自己的灵魂被倒空了。”
Nanon笑了:“怎么可能忘记,你说是因为我没有建立自我。说到这个,我有个很厉害的朋友,自我就特别坚定,他好像永远都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准确的。”
“Nanon,你这个朋友,如果跟刚刚说的是同一个,我们这杯咖啡才喝了半小时,你已经提了他十三次。”医生揶揄地看向Nanon,“这恐怕也是你今天找我的原因。”
Nanon尴尬咬唇,有这么明显吗?
“先不说他,我用俄狄浦斯期研究的还是成年人,确实是可参考的,经过自恋期,发现竞争者,同时爱上一个人。”医生喝了一口咖啡,“Nanon,也许你也是如此。在渡过过度关注自我的阶段后,重新投入这个社会,你也许会无意识地察觉有竞争者,那么就恭喜了,你很可能是爱上了一个人。”
只有爱上一个人,才能寻找到个体化的自我,实现真正地痊愈。
Nanon一口咖啡差点喷出,也许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应该改行去做神棍。
“所以现在,我们再来聊聊你的朋友?”
这很难找到一个聊天的切入口,Nanon苦思冥想。
“如果是Ohm,那你可以直接按照拍戏前、拍戏中和拍戏后三个阶段跟我讲。”医生看着Nanon愈发精彩的表情笑出了声,“我也追剧了。虽然我不收你诊疗费,但我保证,遵守医德,严格保密。”
Nanon也跟着笑了,看来是真的很明显。他端详了片刻杯中热气,轻声说:“其实去年,第一个发觉我不对劲的人,就是他。”
疫情期间谁都没有工作,Ohm每天早睡早起,沿着街区跑圈健身,活得依旧健康向上。他还给Nanon发消息炫耀说自己每天早上七点半会路过Nanon这个懒虫的窗口,那时Nanon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Ohm这么跟他说了之后,次日早晨他鬼使神差地从五点多就蹲在窗边,果然在两小时后看到了Ohm。
而那两个小时内,他从窗沿往下看,内心一直盘旋着跳下去跳下去的可怕念头——直到Ohm出现。
他穿着一身蓝色无袖运动衫,炸着头毛,从晨曦中跑来,看上去精力无限,快接近Nanon窗口的时候他慢下步子,Nanon不知怎么的,急急忙忙躲到了窗帘后面,然后他透着缝隙看到Ohm仰望着窗口,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
Nanon的手机几乎是立刻收到了消息提示,内容是Ohm和Nanon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合照一张,配文:帅哥和他懒惰的朋友,要开心地生活啊,Non。
照片过曝了,Ohm的自拍水平依旧惨不忍睹。
可就是,天光大盛,笑意铺面,冲出屏幕,照亮一切。
“然后,我就决定来见你了。”Nanon如是对心理医生说着,“我当然是很爱我的朋友,但我们合作了之后,如你所说,我爱上一个人。”
Nanon叹了一口气,他明明在讨论过分疯狂越界的感情,却清醒得简直可怕,甚至像在盘算着什么:“那是截然不同的。别担心,我没有生病,如果用我们之间的语言来说,Pran这个罐子,就算我明明白白看到了剧集播出,仍然找不到打开它的盖子。”
“这从没有发生过,”Nanon抬起他那双璀璨的眼睛,那里面有沼泽般的柔软和漩涡般的浓情,他的语调却依旧冷静,“我想,我只是困在Pran里,出不来了。”
五
Ohm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说自己是一个朋友不多的人。他其实还没有讲清楚,朋友不多,能让他允许自己朝对方发火的更是零星几个。
Nanon就经常惹得他想发火,以前是打游戏大吵大闹惹他发火,去健身房总是放他鸽子惹他发火,不按时吃饭睡觉惹他发火,都是特别小的、发生在别人身上Ohm绝对会憋回去的火气。
后来是Nanon一天到晚在片场Pat、Pat地叫着惹他发火,太粘人了不止亲脸还要亲嘴惹他发火,故意甩脸子打人也惹他发火,尤其是拍戏前期,Ohm觉得Nanon简直以惹他发火为乐。
说是这么说,但他又不能随便发火——Nanon病刚好,我得让着他。Ohm是这么自我约束的。
所以Ohm还是很少发火,毕竟他发起火来非常恐怖。上一次Nanon惹得Ohm真的发了火还是在《两小无拆》workshop的时候,那天Ohm和Nanon在排练厅对戏,对着对着Nanon又叫了停,他咬着指甲,把剧本甩得哗哗响,不断碎碎念着入不了戏,自己根本不可能爱上一个男孩子。
排练厅的空调开得很大,嗡嗡作响,Nanon在这嗡嗡声中也在不断嗡嗡着,他当Ohm不存在一般,在原地绕圈,离正式开拍的时间还远,但这是他们疫情后的第一个拍摄工作,又是Nanon第一次拍这类题材,始终进不了状态,他烦躁得感觉全曼谷的蚊子都绕在他耳边旋舞。
他还时不时瞥一眼Ohm,嘴里不断低声反复着: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爱上他。
Ohm一开始还保持着Pat那幅随时随地想贴贴的状态,想引Nanon入戏,但火气就在他这一瞥又一瞥中蹭蹭地往上涨。
“你以前还说你会沉浸入戏。”Ohm也烦躁起来。
“那你还说我拍了就离我远远的。”Nanon更烦躁,“你接来干嘛?”
Ohm被怼得无话可说,自己的确是冲着想跟好友合作才接的。Nanon第无数次甩开了他,还从包里掏出了蝴蝶刀不断地把弄着。
“你不是很久没玩这个了吗?怎么带着?”
“嗯。”
“问你呢?”
“想带就带了。”
Nanon的蝴蝶刀脱落,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在他捡起的时候Ohm终于忍不住上前拽住了Nanon的手腕:“你只是要扮演Pran,不是要真的爱上我。”
Ohm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要说的话简直把他的怒气顶到了峰值,他自己还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就已经开了口:“表演爱上我有这么难么?Nanon,你是个专业演员!”
“我和你工作方式不一样!”Nanon凶狠地怒瞪着Ohm,像盘踞着自己的领地,一寸不让,“你少管我!”
Nanon说完Ohm就爆发了,他在Nanon强忍住的惊呼声中把他按到了墙上,狠狠一拳砸在了他身侧的墙面,Nanon还来不及震惊,Ohm又扯过他手中的蝴蝶刀,掰开后徒手拗断了,十指间顿时鲜血淋漓。
他没有说出的潜台词是,我少管你?我不管你谁管你。
他的血嘀嘀嗒嗒地打湿了掉在地上的剧本,Nanon却还要去抢他手上的蝴蝶刀,Ohm反手把残刀扔到了排练厅的另一角,带血的刀在地上剐蹭了几下,再没动静。他们二人如同两只野兽般瞪视着彼此,距离近到鼻息相闻,Ohm看进Nanon黑漆漆的眼睛,那是一双还没有一点点Pran的影子的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一点点爱上自己的眼睛。从不会服一点软。
终究还是Ohm先认了输,他抬手摸上了Nanon的侧脸,轻轻地拍抚了一下,留下了浅淡的血痕:“不管你了,起码,不要在情绪不好的时候玩刀,好吗?”
他见Nanon没有再抗拒,小心地与他额头相抵,挨蹭了一下。
——我害怕的,在知道你有过想死的念头以后。
这么软弱的念头,Ohm怎么说得出口。
他只是像只恋主的大狗般讨好地在Nanon的颈项间厮磨着,Nanon抬头,缓缓摸着Ohm的头发,安抚他。
一下又一下地,直到他感受到Ohm和自己都没有再颤抖了,Nanon开口说了台词:“Pat,先上药吧。”
入戏时刻,突然光临。
六
Nanon把失眠夜里写的新歌的demo发给了Ohm,连同字迹潦草的那些歌词手稿一起。
Ohm问:怎么字都糊了,还有水渍。
Nanon答:写得太投入,哭了呗。
如果知道会这样,或许不跟你做朋友比较好。他是这么写的。
Ohm很久都没有回复。
再回复时第一句是几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符号,第二句是刚刚在健身没看见,第三句是跟最近聊天的女孩约会了一次,有点小激动呢。
Nanon看到他蹭蹭窜进来的三条留言,哑然失笑。Ohm这个人其实很好懂的,沉稳不代表城府深,他想维持什么,不想打破什么,一目了然。
Nanon发了定位,要他来接自己去吃饭。
Ohm到得还挺快的,Nanon爬上副驾,都没有再提那个demo,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续的工作安排。Ohm叮嘱Nanon,现在是剧集播出期间,Nanon又正好快生日了,可能会有大量营业,他不用太在意,他们俩就像平时那样相处就好了。
Nanon玩着手机,慢吞吞地回他:“嗯,明白,在电台采访说爱Nanon说到哽咽的人又不是我。”
Ohm大窘,想反驳说自己敬业,又想说自己是真情流露,又又想说有朋友这么珍惜你是你的福气,一堆想怼回去的话堵在嘴边,张口闭口间,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Nanon看他这幅样子,也不刁难他,转头去看窗外的街景。自己难过和Ohm难堪,二选一,他总还是会选前者。
天气很好,窗外掠过的都是曼谷的城市街景,Nanon突然很想念拍摄期间他们去海边的那几天。
那时候拍摄期太紧,白天拍完以后还有夜戏,等到他们俩拍完在船边赌完谁先爱上谁的戏码,已经凌晨两三点,Nanon累极,反而又兴奋得毫无倦意,工作人员都收了工,他还瘫在船边,P'Aof照例是不管他们的,Ohm也照例是陪在Nanon身边的。
地上那个Pat在沙子上画出的“kiss?”还没抹掉,Nanon划拉了几下,有一搭没一搭跟Ohm聊天:“这么多沙子,别浪费了,我们玩沙盘游戏吧。”
“啊?”Ohm还没反应过来,就被Nanon拉着往海边跑。
Nanon一边堆着沙子一边给Ohm解释:“是一种心理治疗的手段,什么都别想,就堆你想堆的东西。”
沙滩大海,微风晴夜,这当然不算什么正经的治疗环境,Nanon不过是兴致来了又在发癫,Ohm只需要陪他就可以了。
Ohm无奈地看着Nanon兴致勃勃地堆沙子,搞得满手都是沙砾:“你到底几岁了啊?”
Nanon认真地堆着一个圆周,像是一堵完整的城墙,又在里面叠起一个怪头怪脑的小鼓包。
他堆得太专注了,Ohm忍不住也跟着好奇:“这是什么?”
Nanon没有理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完成自己的作品,直到最后一小块城墙也砌得整整齐齐,才公布正确答案:“是城墙!”
“那这个是什么?”Ohm指了指当中那个小圆包。
Nanon一脚踹翻自己搭的城墙,尘沙翻舞间,他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你的心啊,我闯进来了。”
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熟到随时可以拥抱对方,Ohm也知道了Nanon并不是永远会开心,但这样一个时不时会偷偷不开心的Nanon,会在脏兮兮的沙砾中,眨着一双入戏太深的眼睛大笑着说,我闯进了你的心。
Ohm愣愣地看着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学着Pat在地上再次划出了“kiss?”,不再是对过去的疑问,而是当时当刻的情不自禁,他在问他,要接吻吗?
而Pran的嘴唇,立刻贴了上来。
明明也就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却已经像是上辈子了。
回忆到这里,车也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Ohm帮Nanon解开副驾的安全带,招呼他下车。
Ohm和Pat是很像,但其实完全不一样——Nanon在开门时,看到副驾内饰板内的物什,几乎是怀着满腔爆炸的恶意和嫉妒,这么想着。
那是一根发绳,点缀着精致的小珍珠。女生宣誓主权的小把戏。
Nanon并不应该懂这些,可是他偏偏就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Nanon细细端详着那根发绳,然后随手把它扔到了地上,从自己的手上解下了一根运动腕带,放了进去。
七
在Nanon第不知道多少次在镜头前亲自己以后,Ohm有点没辙了。没辙到镜头外的人问他,这样可以吗?他都本能地回答,可以。
是无可奈何,可又止不住咕咚咕咚地冒出来的窃喜,他对自己也有点没辙了。
只要我装得够傻,就能是真傻,Ohm只能深信不疑。
他把喝多了的Nanon塞进副驾,Nanon的手还要缠上来,借酒装疯,Pat、Pat地叫着。Ohm半开着车门,弯腰任他静静抱了一会儿,他一下下顺着Nanon的后背,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能看到Nanon红润耳廓上的细小绒毛:“难受吗?回去还要开一段路,会不会想吐?”
Nanon摇了摇头,刚想松开他坐好,Ohm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Ohm费劲地掏出来,就着被Nanon紧搂的姿势接起,两人同时都听到那头传来轻快的女声,问Ohm聚会结束了吗,有没有平安回家。
Nanon揽住Ohm的手臂骤然收紧,差点勒死他。Ohm应了几声,迅速挂掉了电话,Nanon还不撒手,直到Ohm感到了颈边有了热烘烘的湿意,是Nanon此时此刻流下的眼泪。
真要命。
“Non,你喝多了。”Ohm拍了拍他的头,“乖,松开我,我送你回家。”
Nanon喃喃着Pat,哭泣使他鼻音很重,听上去委屈又可怜,他扬起湿漉漉的脸,想要去吻Ohm。Ohm避开,只让温热的嘴唇擦过了他之前刚被亲过的脸颊。
Nanon扬起脸,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Ohm,然后他松开了Ohm,退回了座位。
你不是他。
Ohm听到Nanon很轻声地说着。
Ohm替Nanon关门,他看到了内饰板上的运动腕带,认出是Nanon的,又帮他套回了手腕上:“我不是Pat,你也不是Pran,丢三落四的。”
Ohm刮了刮Nanon的鼻子,在他脸上轻扇了一个宛如爱抚的耳光。
他回到驾驶座,Nanon垂着头,像是已经睡着了。Ohm替他理了理额发,头疼地发动了汽车。
Nanon这个人,又爱入戏,又爱钻牛角尖,他总不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可以不求甚解的。
比如是不是相爱,是哪种爱,究竟是谁和谁相爱。
比如Ohm为什么在剧中自由发挥的恋爱总是流畅自然,却无法在无关的场次里演好不爱Pran的眼神。
Ohm就从不去深究,他的一切都停留在“哦原来我爱Nanon”就结束了,就已经可以给他自己所有解答。
他从不会去想,或许是因为他从头到尾看到的一直都是Nanon。这部剧,他是从未入戏的那个人,当然,也就无所谓出戏了。
Ohm把车载空调打小,侧头去看Nanon酣甜的睡颜。
Ohm想起自己问P'Aof:“你真的觉得我跟Pat很像吗?”
那正是他NG了七八次自信严重缺失的时候,整个剧组都在等他可以拥有暴打Nanon的气势。
P'Aof怎么回答的来着?
Ohm在等红灯的时候,Nanon突然又坐直了身体,哽咽着说:“Ohm,我很想Pat。”
哦对,P'Aof说,Ohm和Pat就算性格底色不同,但有一点肯定是一样的。
“Ohm,我想去天台。”Nanon说。
在明白之前,就已经先爱上了。这一点,Ohm和Pat是一样的。
那时Ohm是这样被断言的。
Ohm伸手捏住Nanon的手,与他十指相扣:“Non,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我可以跟女人在一起,甚至也可以试试跟男人在一起,唯独不会跟你在一起。”
他想要长久地拥有Nanon,这种安全感他只在Nanon身上体验过,可Ohm不能一直扮演Pat,比起Nanon,Ohm才是更需要Nanon出戏的那个人。
除了Nanon想要的,Ohm什么都能给。
“Ohm,我想去天台。”Nanon重复了一遍,他收紧五指,紧紧回扣住了Ohm。
是了,Nanon一步步逼着Ohm承认,他是爱Nanon的,Pat爱Pran那样的爱法。
Ohm盯着红绿灯,听着Nanon在耳边的无理取闹,觉得自己才是该哭的那个人。
绿灯了。最终Ohm听见自己回答Nanon,好。
八
天台的风比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大了一些,Nanon只穿了一件短袖,瑟瑟发抖地望着远处错落的霓虹,Ohm从背后环住了他。
“我们早点回去吧。”Ohm听见自己说。
从答应来天台开始,Ohm就像是把自己拔出了身体,开始扮演起了Pat。
“我们拍那场戏等了整晚呢,现在才待一会儿就不耐烦了?”Nanon吸了吸鼻子,捅了Ohm一肘子。
Nanon好像酒醒了一些,起码认得出自己是Ohm了。
“天太凉了。”Ohm更紧地裹住Nanon,体温在两个人的身体之间传递着,Ohm的手机又来电话了,叮咚作响,Ohm没接。
良久,Nanon先开了口。
“你们定了没有?”
“还没有。”
Nanon放松了身体,躺进Ohm的怀里:“你记不记得那天,雨下了好久啊,工作人员都等得不耐烦了,说改天拍吧。是你先说再等等的,后来隔了两个小时,他们又来问,又变成我说再等等。我们等啊等,等到四点多,雨终于停了……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说再等等?”
我就想,拍完算了。
Ohm心里是想这么回答的,但不知怎么到了嘴边的回答却成了实话:“我想下雨了,我们正好可以多待一会儿,一起酝酿感情。”
那天的雨先是倾盆,浇得天地都被荡涤了一遍,Ohm躲在楼梯间,盯着外面砸在地上的水花发了一小会儿呆,他在想自己继续是Pat的时长会有多久,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
直到Nanon指着远处的栏杆说,要换以前,自己肯定会忍不住想往外翻。
那时候的Ohm和Nanon都蹲在楼梯间的地方,Ohm紧张地抓住了Nanon的衣袖,Nanon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皱着鼻子的可爱笑容:“现在有你拉着我,我可舍不得了。”
后来雨转小了,几乎可以预见马上就要停了。Nanon拉着Ohm走到室外,还有一点点屋檐遮挡的地方,他把Ohm抵在墙上,Ohm甚至还记得那时凹凸不平的水泥墙板摩擦后背时微妙的痛感,Nanon的手指从Ohm的额头开始描摹,滑过他的眉峰、脸颊、嘴唇,又往回走到他的人中、鼻尖,如同实形的目光,贪婪地、一寸寸地抚摸着Ohm,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那是属于Pran对Pat的留恋,但却是Nanon的嘴唇凑上来,一下下亲吻着Ohm的双眼。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比剧中人还想永生永世在一起。
“我那时候想的是,多待一刻是一刻。”Nanon说,“我们是对的,后来出来的效果,的确是奇迹时刻,对不对?”
Nanon摆脱了Ohm的怀抱,他哼起自己写的歌,唱着:不想失去你,你不说,我就害怕失去你,如果你不爱我——
随着歌声,Nanon一下利落的翻身,坐上了栏杆。
长风猎猎,他身下是几十米高的高楼,他眯起双眼,看着,笑意泠冽得连露出酒窝都像是积了冰冻的陈酿。
Ohm停在几步外,双腿都在抖,几乎要软倒,Nanon太清楚他最害怕什么了。Nanon转回头看他:“别担心,我病早好了,一点都没那种念头。”
他的脸上却还是挂着那样对自己和对Ohm都冷酷的笑意,Ohm几乎一下子就知道Nanon想做什么了,他要让他们俩都走投无路。
“过来。”Ohm面无表情,也冷酷了起来。
“你说你想跟我在一起很久很久,那如果我说,现在我们都没办法再在一起了呢。”Nanon晃荡着双腿,看上去非常自在。
Ohm伸出手,固执地说:“过来。”
“我把对Pat的喜欢,全都装进了Pran那个罐子里,好像这样就跟Nanon没关系了。可是,Ohm,不是这样的。”
Ohm呼吸一滞,他的手停在了原地。
“Pat没有总是叫我要开心笑一笑,没有让我一躺到他身上就可以安心睡觉,没有叫我为了他太受委屈就心疼,他的爆米花口味肯定跟你不一样,Pat床单不可能没有褶皱,他会跟Pran借内裤吗?他玩的是橄榄球,Pat总是勇敢的,他爱了就是爱了,他不会去想自己给不给得起。”Nanon飞速地说着,像背台词一样熟练,“Pat也不会让我半夜睡不着,他不会因为想跟我一直做朋友就去找女伴,他不会琢磨怎么才对我最好,他只要爱了,就是爱了。啊,这句话我是不是说过了。”
爱了就是爱了,Ohm你明白吗。
“我出不了戏,不是因为Pat,而是因为,演Pat的是你。现在我说,那首歌是写给你的,你相信吗?”
我借着入戏,想闯进的,究竟是谁的心,你明白吗。
风突然大了起来,Nanon的酒还没醒透,他坐在栏杆上晃悠了一下,Ohm吓得肝胆俱裂。
Ohm你何曾这么在意过任何一个其他人,你明白吗。
他们在互相胁迫。Ohm从不知道,原来赢,也可以是一败涂地。
“你总会拉住我。”Nanon自己翻回了栏杆,站在了Ohm面前,“然后呢?”
“过来。”Ohm再一次伸出了手,他找回了自己,“是Ohm对Nanon说的。”
Nanon几乎是同一时刻扑进了Ohm的怀里,只这一刻,整个人间都可以不要了。
九
【完整版在wb同id】
他学着Nanon去亲吻他的眼睛,“现在我知道了,你只想要一个可以一起坠入深渊的人。”
而他们那过分泄漏爱意的眼睛,早就已经是彼此的深渊了。
完
2021-12-26
【JimmySea】Road Trip(一发完)
★关于我出去一趟自驾游然后带了个老婆回来的那件事★
★医生&男大★
★一见钟情★
+++++++++++++++++++++++++++
Jimmy下了车,外面的阳光很亮,晃的他有点睁不开眼,他戴上墨镜,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趁着给车子加油的空隙,一边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顺手摸了根烟。
只是这烟并没有点燃,在他刚把它叼进嘴里,甚至还没有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的时候,就被人制止了。
“客人,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吸烟,还希望您配合一下。”
...
★关于我出去一趟自驾游然后带了个老婆回来的那件事★
★医生&男大★
★一见钟情★
+++++++++++++++++++++++++++
Jimmy下了车,外面的阳光很亮,晃的他有点睁不开眼,他戴上墨镜,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趁着给车子加油的空隙,一边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顺手摸了根烟。
只是这烟并没有点燃,在他刚把它叼进嘴里,甚至还没有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的时候,就被人制止了。
“客人,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吸烟,还希望您配合一下。”
说话的是正在给Jimmy的车加油的工作人员,男孩看起来年纪并不大,鸭舌帽反扣在脑袋上,穿着加油站统一的制服,袖子半卷在手肘处,露出来的小臂皮肤白皙,握着油枪的手指干净修长,他看着Jimmy,指了指墙上的“No Smoking”,笑了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在加油站吸烟是很危险的哦。”
Jimmy有点不好意思,他悻悻地把未点燃的香烟重新收进盒子塞进裤子口袋,向着男孩微微欠了欠身∶“抱歉。”
“没事的。”男孩闻言笑了,嘴角向上弯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Jimmy百无聊赖,靠着车门,借着墨镜的遮挡打量起正专心工作的男孩。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个子比较高,仪态也很端正,所以哪怕是跟别人一样的员工制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很好看,嘴巴小小的,双眼皮,眼睛很亮,额头有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在这样的天气下已经工作了不短的时间,但是他动作熟练轻松,说话的时候语气活泼温和,似乎心情并没有被潮热天气影响丝毫,总之,不管是外表还是性格,都应该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
“好了。”思绪神游间,男孩已经利落地收起油枪,看向Jimmy,提醒他油已经加好。
Jimmy插在裤子口袋的右手动了动,碰到了刚才没有来得及掏出来的打火机,他盯着男孩看了片刻,小小的打火机在他手掌心里转了一个圈,被他重新丢进口袋,短短几秒钟内,他做了一个决定。
“Nong,”他向着男孩走近几步,“这附近有旅店吗?”
他突然想要在这里多待一晚。
Jimny自认从不是冲动行事的人,他期待这趟一个人的RoadTrip已经很久了,为了攒几天假,他已经连续在医院上了很多天的班,偶尔不太忙的时候,也都在查找旅行攻略,假期开始前他妥善安顿好了自己所有的病人,向同事交待好了一切需要注意的事情,叮嘱他们病人如果出现问题第一时间告诉他,随后才开着车放心出发。
他车子的副驾上甚至还放着他特地打印出来的旅行路线图,而现在仅仅刚刚出发几个小时,仅仅因为他临走前忘记加油,仅仅因为在高速路边临时停车加油,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从不冲动行事的Jimmy医生居然冲动地做出了这个足以打乱他所有计划的决定。
男孩愣了一下,看着他眨了眨眼,随后伸手给Jimmy指了指路∶“顺着高速再往前开大概500米,分岔路口右转过去就会看到一个镇子,那里会有住宿的地方……但是……”
男孩“但是”后,似乎是觉得自己逾矩,没再继续说。
没等到下文,Jimmy挑了挑眉∶“但是?”
男孩拧起眉毛∶“我们镇子孤零零的,也不是什么景点,P怎么想在这里留宿呢?”
听到“我们镇子”,Jimmy笑了∶“唔……开车有点累了,自驾游嘛,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男孩点点头,似乎觉得也颇有道理∶“也对哦。”
Jimmy追问∶“我叫Jimmy,方便问下你叫什么名字吗?你什么时候下班?可以带P去‘你们镇子’吗?”
“当然可以~”男孩笑起来,尾音微微上扬,“我叫Sea,那请P'Jimmy再等我半小时哦。”
他真的很容易相信别人,Jimmy想,还好自己不是坏人。
——但心思不太纯也是真的。
只是彼时的Jimmy并没有对自己的反常想太多。
Sea坐上副驾的时候,顺手拿起了Jimmy之前放在座位上的“旅行攻略”,虽然没过几秒就被攻略主人打着哈哈夺了过去,但他还是看到了大概内容。
“嗷~”他看向Jimmy,皱起眉头∶“P在这里过夜的话计划不是都乱了吗?”
Jimmy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成拳,抵在唇边,像掩饰什么似的咳了两声∶“计划本来就只是参考,旅行的目的地随时都会随着心情发生变化……”
他说着,侧过脸看向副驾上的Sea∶“不是吗?”
没戴墨镜的Jimmy眼睛很好看,虽然并不是眼睛很大的类型,但他睫毛很长,眼窝稍微有点深,科里的护士妹妹总说他自带眼线,打趣他如果爱上了谁,只需要用这双眼睛盯着那人看,甚至不用说什么,对方也一定会心动的。
Sea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率先别开了视线,伸手揉了揉鼻子∶“那P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呢?”
Jimmy收回视线,发动车子,他看着前面,没有回答Sea的问题,转而说道∶“其实也不一定是改变计划,可能只是延后一天而已。”
Sea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在户外工作了一天被热的,还是被Jimmy看的,他咬了咬下唇,说话有点支吾∶“其实……我们小镇风景也不错的,有步行街,还可以看海,玩三四天也不是不行……”
Jimmy勾起嘴角∶“唔……可是P需要一个导游呢,你们小镇有吗?”
Jimmy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小朋友要在加油站上班,他自然没有想着要他来充当导游,这么问也只是逗逗他,却没想到能得到意外收获。
“那有什么难的~”Sea语气轻松起来,“我可以当P的导游哦!”
“那你加油站的工作?”
“哦,那个啊……”小孩笑了笑,“今天是最后一天在那里上班了,其实只是假期打工而已,过几天我也要开学了。”
Jimmy点点头,伸手摸了摸Sea的头发。
才认识几十分钟的关系下,这个动作显然太过亲昵了些,Jimmy手伸出去了才发觉有点超过了,他有点尴尬地收回手,一边的Sea显然也惊讶于他的动作,身体有点僵硬,却并没躲开。
Jimmy医生甚至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弟弟做出这样近乎不礼貌的举动,这与平时偶尔甚至会被别人说有距离感的那个自己大相径庭。
“那明天……”Jimmy清了清嗓,“可以带我去看海吗,Nong'Sea?”
Sea扭过头看向窗外,Jimmy看不见他的脸,唯一在视线范围内的耳朵,从耳尖红到了耳根,然后他听见小孩不太大的声音。
“可……可以啊。”
第二天Sea带Jimmy去了海边,小镇很小,Jimmy没想到走到尽头居然真的会看得到海,正如Sea所说,这座小镇并没有被开发成景点,知道它的人并不多,海边没有什么游客,零零星星的也都是当地居民。
Jimmy很久没见过人这么少的海边,事实上因为工作性质,他很少有假期,别说没人的海边,就连人满为患的海边,他也很久没去过,他的生活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局限在室内,从一个有天花板的地方,去到另一个有天花板的地方,两点一线,日复一日。
太阳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安静又壮阔,它一望无际,就好像能接住你所有的情绪,让人可以长出一口气,心情也变得像它一样宽广起来。
“这里人很少哦~”Sea脚尖拨弄着沙滩上的小石头,“P'Jim有什么烦心事或者小心愿都可以告诉它,像这样——”
他说着,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大海大声喊道∶“新学期也要一切顺利啊——”
然后他笑起来,转头看向Jimmy∶“我的愿望有点傻对不对?”
Jimmy看着他恍了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阳光灿烂一点,还是男孩的笑更灿烂一点。他也笑起来∶“不啊,一点也不傻,如果你的愿望傻的话,那我的愿望更傻,不信你听——”
他学着Sea的样子大喊道∶“希望未来有一天可以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医生——”
Sea愣了一下,被他逗的笑的更开∶“是有点傻哦~”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并肩坐在海滩上。
在出发前,Jimmy没想过他会在一个不知名小镇的不知名海滩上玩一整天,因为假期得来不易,他几乎规划好了每一个时间节点,却不曾想,其实这样简简单单的,完完全全放松身心的玩闹,也同样让他开心,也同样可以让他长久以来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喜欢大海。”Sea坐在他身边说,“虽然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但是还是很喜欢,P喜欢海吗?”
男孩头发湿漉漉的,橘色的夕阳落在他身上,连睫毛下的阴影都清晰可见,Jimmy看着身边人的侧脸,有点出神。
半天没听到回答,Sea带着疑惑转过头来,视线正好跟正盯着他的Jimmy撞上,那一瞬间,容易害羞的他本该错开视线,但Jimmy的眼睛似乎有着巨大的引力,让他目光的焦点无法移动一丝一毫,只能怔怔与他胶着在一起。
“喜欢。”Jimmy看着他说,“我喜欢Sea(海)。”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几乎都变得缓慢黏滞起来,偌大的海滩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海浪轻拍水面的声音似乎也在耳朵里渐行渐远,Jimmy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胸腔里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他一向对感情方面的事情不太有兴趣,从没想过,原来这世界上真的可以有一个人,对他有着如此大的,几乎无法用理智去抗拒的吸引力。
于是他倾身向前,在吹着咸咸海风的海边,在海浪声的催促下,亲吻了名为“海”的男孩。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但Sea并没有抗拒他,Jimmy睁开眼,看到小孩紧闭的眼睛和轻轻颤动的睫毛,他伸手轻抚男孩后颈,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直到Sea的身体不再紧绷,Jimmy在对方的默许下,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在这之前,Jimmy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短短25年的人生里,自记事起就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像别的小男孩一样调皮,上山下海,爬树钻洞,在学校里充当保护妹妹的小超人,再大一点,开始懂事,于是懂得把心思多放在学业上面,加上头脑本就聪明,成绩算得上是一路绿灯,十六七岁的时候,身边也不是没有朋友谈恋爱,少男少女的青涩恋爱他也不是没有羡慕过,甚至在有女孩子红着脸向他递上情书的时候,他也真的认真思考过要不要试试。
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Jimmy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不想只因为好奇心去开始一场恋爱。
到后来读了大学,他似乎更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医学本就复杂,他的大学生活总比其他同龄朋友的大学生活繁忙许多,毕业后就更不用说,时间长了,他几乎觉得自己可能根本就不会对谁心动,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爱别人的能力也说不定。
所以当他遇见Sea的时候,缺少经验的Jimmy并不明白那些翻涌在胸腔里的悸动代表什么,他像终于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只想要留在这个人身边久一点,只想看着他多一点,于是他抛开所谓计划,打乱自己的安排,忘了一开始的目的地,仿佛Sea就是他这次旅行的目的地。
甚至当那个人在他身边问他“喜欢大海吗”的时候,Jimmy从短短几个音节中捕捉的关键词并不是“大海”,而是“喜欢”,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喜欢”,原来一见钟情这样老套而狗血的戏码,在现实生活中是真的会出现。
而也是到这一刻,当他结束这个绵长的吻,视线重新对上Sea清澈的眼睛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冲动。
他只是途径这座小镇的游客,他不会停留在这里,他和Sea只是萍水相逢,他们互相知道的只有对方的名字,以及“医生”和“学生”的身份,除此之外,他们并不了解对方,甚至,他们只认识了一天的时间。
他不知道Sea在哪里读书,是不是真的有看上去的二十岁,会不会还没有成年,会不会还在念中学。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两个人是否可以有未来。
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吻了他,Jimmy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不负责任的坏人啊。
于是Jimmy犹豫了,在遇见Sea以后就被他忘却的理智此时此刻突然又不合时宜地占了上风。
如果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城市,如果Sea只是因为年纪小所以被他亲的时候发懵了,如果他并没有跟自己相同的感觉,如果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奇怪的陌生人,却对他做出如此逾矩的举动,如果……最终他都要回到自己原本两点一线的生活,是不是应该在整件事情还没有错位地很明显的时候,及时止损。
Sea年纪小,或许考虑的没有那么多,但他不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最后一丝光线也落下了海平面,昏暗的环境下Jimmy看不清楚Sea的表情,他起身,尽量做出年长者理智的样子。
“Sea,”他说,“P很抱歉。”
Sea坐在原地,抬头看他,眼睛还是很亮∶“为什么要道歉啊……”他的声音慢慢落下去,抬着的头也垂下去,“P刚刚说喜欢Sea是在骗我吗?”
Jimmy忍着没有伸手碰他,他轻轻叹了口气,想要解释说他没有骗他,但是那之后呢,解释之后他要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面对Sea呢,他几乎一片空白的大脑此时此刻只有两个字∶
“抱歉。”他重复道。
那天晚上Jimmy睡得很不好,断续而混沌的梦里都是Sea的笑,但是画面一转,他又看见小孩一个人坐在沙滩上,一个人的背影在无边无际的大海衬托下显得更加孤零零,他忍不住走过去,Sea转过头来看他,眼睛红红的,洇着水气,他问他∶“P是在骗我吗?”
Jimmy猛地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户刺在他眼睛上,视线白茫茫一片,睡梦中听不到的嘈杂声一瞬间涌进耳朵里,他皱皱眉,起身去窗户边拉窗帘。
小镇旅店隔音并不太好,楼下是个百货市场,他透过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正要拉窗帘的手顿了顿。
Sea应该是在楼下买东西,跟妈妈一起,小孩的眼睛看起来有点肿,情绪并不怎么高涨,看起来更像是被妈妈强迫出门。
妇人手里拿着一件T恤,在儿子身上比划∶“你过两天就要回学校了,买几件新衣服给你带着。”
Sea任凭她比划,嘴巴却撅起来∶“不用了妈,我缺衣服会自己买。”
“你自己买的哪里有我买的划算哦?”
Sea也懒得争,索性站在原地不动,随意被妈妈摆弄。
Jimmy就是在这时候接到同事的电话的,对面有点抱歉的语气透过听筒传过来∶“Jimmy,你能提前结束假期,回来上班吗?”
Jimmy不明所以∶“怎么了,Mike?科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面犹豫了会儿,开口道∶“是David,他家里出了点事情,请假了,科里人手不够……”
David是Jimmy同科室的同事,Mike说的含糊,Jimmy忍不住追问道∶“这么突然是出什么事了?”
“唉……”Mike叹了口气,“他老婆啊,你知道吧?出车祸了,人现在还在咱们医院ICU里,David要在监护室陪护……”
David的妻子,Jimmy曾在他们的婚礼上见过面,两个人幸福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突然……Jimmy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老婆出事前他还跟我说他们两个纪念日快到了,问我准备什么惊喜好一点,谁知道正说着就接到电话……”Mike还在继续说,“真的是世事无常啊,唉,希望他们能渡过难关吧,人啊,还是要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Jimmy握着手机,手心里沁出密密的汗,他看向楼下,Sea正被妈妈强行套衣服,套上后不太合适,又被强行扒下来,Sea伸手整理头发,顺势抬了头,视线跟二楼窗口的Jimmy撞了个正着。
“……总之,你明天能来上班吗?我们这班实在排不下去了……”
Jimmy看着楼下的人,应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Sea看见他有点惊讶,但并没收回视线,甚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Jimmy长出一口气,某些困扰着他的东西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是了,Sea从来都是勇敢的那一个,勇敢坐上他的车,勇敢接受他的吻,勇敢地问他是不是在骗他,而现在,他勇敢地与他对视。
不勇敢的一直是他自己而已,以为是年长者的理智,其实只是懦弱罢了。
Jimmy不想再跟小朋友玩瞪眼游戏,他收回视线,转身下了楼。
Sea还在原地,刚才还在给儿子比划着买衣服的人却不在,Jimmy三两步跑到他面前。
“Sea,”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Sea一扬下巴∶“Sea不想听。”
Jimmy握住他的手腕,语气有点急∶“不行,你必须听,我今天就要回去了,有些话不说会来不及。”
Sea安静下来,被人拉着手腕往一边走的时候,嘴里还在怔怔地重复∶“要回去了吗?P要走了吗?”
海滩还是没有几个人,跟前一天没有什么两样,Jimmy拉着Sea到远离人群的地方,耳边总算没有嘈杂的声响,只剩下同样跟前一天没什么两样的海浪声。
“你昨天不是问我是不是在骗你吗?”Jimmy开门见山,“没有,我没有骗你,P喜欢Sea,是真的,只是觉得我们对对方的了解还太少,而且我总要离开这里,我担心自己莽撞,也担心你会觉得我奇怪……”
Sea直视着他∶“了解太少了吗,P'Jim?那你现在怎么突然又拉我过来说这些?”
Jimmy往前一步,双手把对面人的手握在掌心里∶“因为我不能错过你,也不想错过你,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离开。”
小孩一瞬间红了脸∶“P'Jim……”
Jimmy看着他,认真道∶“我叫Jimmy,今年25岁,大学毕业一年左右,是M市A大附属医院的医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下班后会去健身,偶尔会吸烟,你不喜欢我就可以不吸,工作很忙假期很少,没有对象,以前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觉是什么,花了一点时间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次本来有一周的假期,也提前想了要去的地方,但还是在这里停下来了,因为那些地方以后也可以再去,但是我遇不到第二个你……”
他吐出一口气,接着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在哪里念书,也不知道以后你会在哪座城市生活,但是我也可以搬去你的城市。”
Sea被他说的有点懵,本就有点肿的眼睛又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
Jimmy笑了笑,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些。
“因为没有第二个你。”他说,“所以你愿不愿意,试着跟我谈一场恋爱?”
Sea眨了眨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我叫Sea,今年20岁,在M市A大念书,没错,就是P就职医院旁边的那个A大,开学读大二,只有假期的时候会回来这里,以后毕业了,也打算留在M市工作,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虽然只认识P一天多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你会回到哪里去,不确定你的年纪,也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见面,但是我喜欢你,从……帮你的车子加油的那时候起,就喜欢上你了,所以……”
他伸手环住对面人的脖颈,在距离他咫尺之间看着他的眼睛。
“我也想要跟你谈恋爱。”他说。
Jimmy在那一刻开始相信命运,开始相信这场旅行就是为了带他遇见面前的这个人,他伸手环住他的腰,小孩在他眼前笑的很得意,眉眼弯弯。
Jimmy觉得,这大概是他眼里见过最美的风景了。
那天母亲大人还是没能给儿子安排上要带去学校的衣服,原因是她才逛到一半,突然被儿子“赶”回了家里。
“妈。”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爸发消息给我说让你赶紧回去一趟,有事情跟你说,还挺急的。”
但等她真的回到家,才发现自家老公正在看球赛,根本没有所谓“急事”要跟她讲。
当然后来也没有时间再去逛,因为自家儿子当天就返校了,说是有顺风车可以搭,所以要提前走。
真是可惜,她想,没能买到划算的衣服。
++++++++++The End++++++++++
粘人老婆体验卡
大家都知道小海很喜欢贴贴~
而且吉米叔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于是,假设小海有皮肤饥渴症时……
请勿上升真人!文笔差请多担待!
------------------------------------
Jimmy和Sea拍戏时认识的,其实他们两个都是很慢热的人,但是一旦熟起来感情就十分的好。
而且在熟悉之后,Jimmy发现小海很喜欢粘着所有的人,在剧组里永远可以看见Sea粘着某个剧组人员,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挂件。
然而Jimmy即便是对熟人还是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每当有人把胳膊挂在Jimmy肩上时,Jimmy都会皱着眉礼貌的跟人说:"...
大家都知道小海很喜欢贴贴~
而且吉米叔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于是,假设小海有皮肤饥渴症时……
请勿上升真人!文笔差请多担待!
------------------------------------
Jimmy和Sea拍戏时认识的,其实他们两个都是很慢热的人,但是一旦熟起来感情就十分的好。
而且在熟悉之后,Jimmy发现小海很喜欢粘着所有的人,在剧组里永远可以看见Sea粘着某个剧组人员,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挂件。
然而Jimmy即便是对熟人还是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每当有人把胳膊挂在Jimmy肩上时,Jimmy都会皱着眉礼貌的跟人说:"可以把手拿下来吗?我不太喜欢。"
然而当Sea习惯性的把下巴搭在Jimmy肩上时,Jimmy没有像平常一样感到那种有几万只蚂蚁在自己身上爬的不适感。
Jimmy还在奇怪,就见小海慌慌张张地抬起了头,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hia,我忘记你不喜欢肢体接触了。"
Jimmy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Sea继续对戏。
刚开始还很正常,结果没多久Sea就有些坐不住,脸连着耳朵泛起淡粉色,似乎很难受一样。
Jimmy有些担心,凑过去轻轻摇了摇Sea的肩膀,关心道:"Ai Sea你没事吧?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答,Jimmy刚打算打急救电话,对面就有了动静。
Sea一下抱住了Jimmy,还没等Jimmy有动作,就听见对方的声音很虚,像是恳求:"Hia就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热气扑打在Jimmy的耳垂,又暖又痒。
不知道抱了多久,Jimmy感觉到二人相触的地方已经冒出薄汗。
导演走了过来正好看到他们,开口便是调侃:"你们对戏呢?"
Jimmy笑了笑应付过去,Sea这才松开了手。
Jimmy这才看清Sea的眼尾有些红红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刚哭过。
"对不起,麻烦你了。"
Sea的声音还是又小又虚,像是在用气音说话,却还是不断在给Jimmy道歉。
Jimmy还是很担心Sea的身体,提议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是被推脱了。
Jimmy虽没有强求却还是留了个心眼。
傍晚回酒店的时候,Jimmy刚走出电梯就遇到了坐在地上的小海。
Jimmy立马冲上前扶着Sea回答自己房间了,拿出手机想要打急救电话。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Sea从背后抱住了Jimmy。
"Ai Sea这次我们必须去医院,你看你总是这样也不行啊。"
Sea只是抱紧了Jimmy,带着些撒娇:"不用去医院,我会跟你解释的好吗?"
房间内
Jimmy和Sea相对坐着
"说吧,你到底什么毛病死活不愿意去医院。"
Jimmy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
"其实我就是有点轻微的皮肤饥渴症,只要跟别人有点肢体接触就好了。"
细微的声调中带着些心虚。
Jimmy听到就有些生气,语气不由得严肃了些:"你这叫轻微?!你都瘫倒在地上了要是遇到些有心人你不就完了?!"
Sea走到Jimmy的身后轻轻捏了捏Jimmy的肩膀:"以前根本不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这么严重,结果都被你遇上了。"
Jimmy拉过sea的手臂一起坐在了床上:"那我问你你现在怎么办?在剧组你随时随地发病怎么办?"
"那个其实我想跟你达成个协议,就是每天早中晚hia能不能都跟我抱十分钟。"
Jimmy无奈的叹气,突然有了想逗弄眼前人的想法:"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Sea低下头认真想了想:"每天可以跟我拥抱30分钟?"
Jimmy最终还是答应了,Sea高兴的要蹦起来了
Jimmy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高兴,结果Sea反而一脸迷惑
"你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吗?我怕你不答应。"
Jimmy突然也有些奇怪
对啊,我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吗?
以后在剧组的每天生活就是,Sea早起偷偷摸摸地进到Jimmy房间要抱抱,中午午休的时候他们以对戏的由头光明正大地抱抱,晚上睡觉前再偷偷摸摸地到Jimmy房间要抱抱。
在这期间,Jimmy发现他是真的不抗拒Sea的接触,反而很喜欢很享受,每次都很开心。
每次他们中午抱抱的时候剧组很多人员都会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开玩笑
"我~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然后就会有别的工作人员在旁边附和
"但Ai Sea就~可~以~"
Jimmy都快被整破防了。
Jimmy自己知道他不抗拒Sea接触的原因,所以他打算好好和Sea坦白自己的心意。
在某一个要抱抱的晚上,Jimmy很严肃地说道:"Ai Sea 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Sea很爽快地答应了
Jimmy捧着Sea的脸,一字一句道:"那今天晚上我抱你好不好?"
Sea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看见Jimmy给他发的信息
【你起来如果不舒服的话先躺会,等我下戏我就来照顾你】
Sea傻傻的笑着,想到了自己见到Jimmy第一天就砰砰跳的心脏
哪有什么皮肤饥渴症啊,都是主动出击罢了。
番外三 赌约
Vi感觉到,Tongrak今天有点不高兴。
这让Vi感到惊奇,毕竟自从和Masahamut正式在一起,这个人就被哄的服服帖帖的,很久没有摆过臭脸了。
“你特意来我的剧组,就是为了给我看你这张好像我欠了你很多钱的臭脸吗?”
“哪有!”Tongrak窝在椅子里,心不在焉的打开手机快速翻了几下,又烦躁的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你拍完了吗?拍完了我请你吃饭,然后你陪我去买点东西。”
“我还想约mook出门耶,你干嘛不叫mut陪你去?”
Tongrak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别提他!”
“哦~真难得。”Vi端详着她的朋友:“你和mut......
Vi感觉到,Tongrak今天有点不高兴。
这让Vi感到惊奇,毕竟自从和Masahamut正式在一起,这个人就被哄的服服帖帖的,很久没有摆过臭脸了。
“你特意来我的剧组,就是为了给我看你这张好像我欠了你很多钱的臭脸吗?”
“哪有!”Tongrak窝在椅子里,心不在焉的打开手机快速翻了几下,又烦躁的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你拍完了吗?拍完了我请你吃饭,然后你陪我去买点东西。”
“我还想约mook出门耶,你干嘛不叫mut陪你去?”
Tongrak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别提他!”
“哦~真难得。”Vi端详着她的朋友:“你和mut吵架了吗?”
“没有!”
“这样了还叫没有?诶rak,你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你和mut在一起五年了,这期间每次提到他,你都笑的嘴巴都要裂开一样。”Vi伸出手指,在Tongrak开口反驳之前按住了他:“好吧,不论怎样,我今天陪你去好了,我现在去换衣服,你回车里等我吧。”
看着Vi走开,Tongrak才慢慢起身,然后迅速皱起了眉头。
混蛋椅子,混蛋Masahamut!
Tongrak偷偷揉了揉到现在还有点酸痛的腰,昨晚太过于激烈的运动,让他今天走路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点怪怪的不适感。
但他真的没有和Masahamut吵架,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在闹小别扭。
一切都源于Masahamut最近的工作。
他和Dante合作的展馆落成后,效果一直都挺不错的,这段时间,恰好和一个大学合作,学校送来了一些学生来展馆做志愿者,而Masahamut负责照顾他们。
昨天下午,Tongrak从出版社离开以后照常去展馆接Masahamut下班,原本看见Masahamut 在和一个男生交流着什么,就暂时没有走近,直到Masahamut转头看见了他和他打招呼。
“这位是这一批学生代表Per。”Masahamut主动介绍:“这位是Tongrak先生。”
男孩单纯无害的看着他,似乎要说什么,骤然电话响起,Masahamut就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男孩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同他们告别。
“Mut哥再见,叔叔再见。”
是很有礼貌的孩子,但他还是让Tongrak如遭雷击。
他看起来这么老吗?是可以被叫叔叔的吗?
这个孩子叫mut哥哥,却叫他叔叔!
“就因为这个?那这关mut什么事?”Vi不解的追问。
这当然关Masahamut的事。
Masahamut一直对他很会察言观色,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满,可当他坦白自己不愿意被叫叔叔之后,那个习惯性哄他的人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Per刚上大一,甚至还不到十九岁,按照年龄差来说叫你叔叔也没有很奇怪吧。”
“可他叫你哥哥。”Tongrak臭着脸强调。
“我比他大不了多少啊,不叫哥哥叫什么?”Masahamut不以为然。
这么说好像也对,但Tongrak还是为了这个对比不开心了。
是的,他必须承认,当年和Masahamut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是有年龄差的,那时Masahamut有时调侃他老,但他也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因为他对自己的外貌和身体一直很有信心。
可是……就昨晚的情况来看,Masahamut仍然像是头牛一样用不完的精力,而他却稍微的觉得有一点点吃不消。
他想起昨晚自己精疲力尽的央求mut停下来,最后连起床洗澡的力气都没了,所有善后工作都是mut帮他做的。
该死,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件事。
但……他确实有点年龄危机感了。
Tongrak越想越生气,他用叉子用力捣着可怜的牛排。
当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Masahamut正在厨房洗水果,看到他进门,就微笑着招呼他:“回来了,要不要吃点水果?”
如果是平时,Tongrak会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厨房找Masahamut撒娇,但今天他还在闹小别扭,于是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Masahamut仿佛并没有察觉,带着笑意端来洗好的蓝莓,然后凑近他:“买了什么?”
Tongrak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是Vi推荐的抗老面膜。
Masahamut知道Tongrak在意自己的外貌,也经常会买各种保养品和定期去诊所,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这次也一样。
“这个好用吗,下次我可以给你买。”
蓝莓好像也是抗老的。
该死,自从他在意这件事,哪哪都能联想到一起。
Tongrak腾的弹起身大声宣布:“我要去洗澡了!”
呃……Tongrak今天好像有点烦躁。
Masahamut往嘴里塞了两个蓝莓,有点莫名其妙。
隔天中午,Tongrak受母亲所托出去办事,地点正好离展馆不远,心想快到午饭时间了,就给Masahamut打了个电话。
“我在和学生们一起吃饭呢,就在展馆前面的那家餐厅,咱们上次一起吃过……你要过来吗?”
“我才不过去,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按时吃饭。”Tongrak骄傲的说。
可是挂掉电话,他还是坐在车上犹豫。
算了,就过去和他一起吃饭,Masahamut,你最好今天能看出来我在不高兴。
Tongrak记得那个餐厅,就驱车赶过去,刚下车就看见Masahamut坐在靠窗的位置,和Per坐在一起,两个人边吃饭边有说有笑,看起来非常和谐的样子。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Per忽然撂下叉子抓住来Masahamut的手,兴奋的摇晃着。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Masahamut随着年龄的增长,比之前更稳重帅气,加上开朗和亲和力,这几年一直不乏一些追求者,但Masahamut总会及时保持距离,亮出戒指表明自己已经有伴侣了。
但是今天……
Tongrak快步走向那张桌子前,开口叫他:“Masahamut。”
“哦,叔……Tongrak先生。”Per立刻被他的倒来吸引了注意力,他松开mut的手,起身向Tongrak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Masahamut边问边向一边挪,给Tongrak留出坐的空间。
“吃饭啊。”Tongrak不动声色的看看那个空位,还有Masahamut 空空如也没戴戒指的手,然后转头向Per露出微笑:“我可以坐你这边吗?”
Per愣了片刻,随即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当然可以,Tongrak先生。”
“其实我去过你们学校,很漂亮,我朋友建议我去哪里找找灵感……”
Tongrak主动找Per攀谈。
他看见mut欲言又止的表情了,可偏偏就是不点破,但他也决不能在这张三个人的餐桌上丧失主动权!
已经不仅仅是年龄危机的问题了!
Masahamut吃着饭,眼神再看起来相谈甚欢的两人之间游走。
见鬼,Tongrak不是说他不会来吗?
他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虽然Masahamut喜欢Tongrak来接他下班,但自从昨天Per这孩子第一次见到Tongrak,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就让他觉得不对。
然后今天整整一上午,他都能感觉到Per在缠着他说话,向他打探Tongrak都消息,言语中不乏对他的仰慕。
Masahamut本来不认为Tongrak会对一个小孩感兴趣,那天晚上Tongrak好像还有点介意Per叫他叔叔,可今天看来他像是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甚至,Tongrak还摸了摸Per的脑袋!
Masahamut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好像也没有小心眼到这个地步,但这几年来Tongrak的眼神一直专注在他的身上的,充满爱意的样子激长了他的占有欲。
曾经很多年前,他和Per差不多大的时候刚认识Tongrak,那时他可没有对他有这么友善的态度。
他能感觉到Tongrak似乎在故意的和Per亲近,以此来让他生气。
而他不得不承认Tongrak成功了。
这种情况甚至一直持续到晚上,Tongrak洗完澡出来。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两条细白的腿在Masahamut眼前晃晃悠悠的。
有时候Masahamut还是有点讨厌自己那难以克制的本性的,虽然他有点小小的在生气,但目光还是粘在对方的身上。
白皙的腿和胸口及锁骨,他知道每个地方的味道。
当Tongrak爬上床,他的手就轻车熟路的摸过去,可当他摸到柔软的臀部,就被那个人一巴掌狠狠拍开了。
在洗澡的时候,Tongrak已经想好了,在Masahamut没有意识到他默认他老,并且让年轻小朋友拉手及不戴戒指这几桩罪名并且道歉之前,他都绝不可能让Masahamut碰他!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甚至,我还没有对你生气呢!
Masahamut看着已经背对他躺下的人,用力抓了抓头发。
Tongrak本来已经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但却忽然被拉起来,拉进了熟悉的宽厚的怀抱里,Masahamut有力的手臂托着他的屁股,让他为了稳住驱赶不得不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并用双腿夹住他的腰。
然后他们的某一处也亲密的贴合在了一起。
好糟糕的姿势。
“Masahamut!你干什么!”
“我们必须要解决问题。”Masahamut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
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炽热的呼吸,像是蕴藏着风暴的海浪,这让他蜜色的眼眸忍不住颤抖。
他在此刻意识到,mut好像也在生气,只是习惯性的克制住了自己,试图平静的解决问题。
虽然是他故意在惹mut生气,但他还是委屈了。
我的腰才刚不疼呢。
你都不愿意哄我了。
因此,Tongrak还是让自己硬气起来,即使他的现在被迫骑坐在mut的腰上,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一些摩擦感。
“有什么问题?”他明知故问。
“没有问题吗?那你今天在干什么?”
Tongrak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那双深沉的,藏着风暴的眼睛。
他该怎么说呢?他故意做这一切,就是因为恰好有了年龄危机,又恰好看见一个年轻的孩子靠近Masahamut,然后他就有点……嫉妒?
好像即使如此,他也不该随便气Masahamut,这件事追根溯源,算不上是mut的错。
难道要我认错吗?
Tongrak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自己爬上很高的树枝上,却发现下不来了的猫。
他的沉默让Masahamut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吧,让我们换一种方式。”Masahamut把他的脸转过来,重新对视:“我们打个赌吧,今晚谁先投降,谁就先坦白。”
不需要再多的语言解释了,他们可以默契的感知到一切。
“那就来啊。”
不等他再说更多,Masahamut已经开始行动,他的大手拉开他的衬衫,然后在他的肩头和锁骨落下碎吻,慢慢移到胸口。
他们彼此的身体有最大程度的契合,最明白对方最喜欢的位置和方式。
“让我们来试试你新小说里的情节。”
Tongrak的心跳愈发疾速,仿佛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可我不会轻易认输的。Tongrak想。
安静的大房间里,只有不断的喘气声回荡,如同火柴点燃了屋子里的温度。
两个人都汗流浃背,但此刻没人在乎。
“你要认输吗?”
“不……你才要认输!”
Masahamut扯过来一个枕头垫在他腰下,然后桀骜不驯的笑了。
“那继续。”
Masahamut抬起头,看见Grant静静的趴在猫爬架上看向他们,眼睛泛着幽幽的蓝光,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细声细气的叫了一声。
不知为何,Masahamut莫名的被猫叫声点燃
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体验,Tongrak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顶的高高抛起,灵魂被抛上天花板,只有肉体在回落,脑海里充斥着mut低沉又性感的声音,意识随着灵魂一同远去。
最后一次,他看见眼前一片一片的白光,好像床头灯坏掉了一样。
当Tongrak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他脑子还有些懵,习惯性再身边抓了一下,只是略微挪动身体,某处就立刻传来难以言喻的刺痛怪异感,好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让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头顶传来熟悉的笑声,紧接着是Masahamut的问候:“你醒了吗?”
昨夜的记忆重回脑海,Tongrak白皙的恋人迅速爬上红晕,连带着耳朵也红的滴血。
“混蛋。”他沙哑着声音骂这个罪魁祸首。
被骂混蛋的人丝毫不在意,凑过来亲吻他的额头,然后扶他坐起来,并且贴心递过来温水给他。
“几点了?”Tongrak问。
“下午三点,你可真能睡。”Masahamut说。
Tongrak可没精力再和他拌嘴,再次闭起了眼睛,片刻之后又忽然想起什么:“我今天还要去出版社,手机给我,mook要急死了。”
Masahamut的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担心,我和你mook通过电话了,她说把这些工作安排往后挪几天没问题的。”
Tongrak松了口气,然后深觉不对:“你跟mook说什么了?”
大家伙笑容更加灿烂:“我说Tongrak先生今天暂时下不了床,明天后天可能也下不了。”
他想起女孩在电话里尖叫的样子,心情愈发好了。
Masahamut爬上床把漂亮的人拥进怀里,反复吮吸他身上的味道,然后低低的开口:“那么,我们的赌约是你输了吧?”
“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认输过。”Tongrak立刻反驳。
这绝对是他意志力最坚定的一次,他一句都没有和Masahamut讨饶。
大个子故意逗他:“晕过去还不算输吗?我可是有证人的,Grant看完了全程。”
Tongrak脸持续的发红,像要滴血,但他仍然嘴硬:“那也不算,我没有认输。”
头顶上传来爽朗的笑声。
“那好吧,就算我输。”Masahamut温柔的说。
“我坦白,我有点吃醋。”Masahamut说:“你干嘛故意亲近Per来气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说起这个,Tongrak下意识的一低头,目光落在Masahamut手上——那枚戒指已经被他重新戴在手上了。
Tongrak非常满意。
“我没有在故意亲近他,只是在阻止他亲近你……那个小屁孩还叫我叔叔来着呢!”
Tongrak说起来这个仍然咬牙切齿,但他看了Masahamut一眼,又软下来:“你说过你当初看了Conner给你的我的照片而对我一见钟情,为什么?是因为我长相漂亮吗?”
Masahamut有点诧异:“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如果是那时候,算是吧,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也因为需要工作赚钱,所以我才答应照顾你。”Masahamut非常坦诚:“但后来我做的一切,是因为你是你,跟皮囊或者钱都没有关系,我爱你的一切。”
“即使我不再年轻好看吗?”
“当然,一切,包括你自然的衰老,我们都会有这个过程的。”
他解释完,才慢慢把这两天的事联系起来,忽然笑起来:“所以你在年龄焦虑吗?才格外防备Per?”
被戳穿的Tongrak扭过头,辩解道:“谁让你那天不戴戒指。”
“哦~那我可冤枉死了。”mut揉搓着他柔软的头发:“那天是因为展馆接待小朋友,我担心不小心碰伤他们,才暂时收起来的。”
“而且Per那个臭小子——我也要坦白我生气的地方,他虽然是很黏我,但开口一半以上都在谈论你,他根本是对你有兴趣!”
“???”
“拜托,他还是个小孩呢。”Tongrak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嘴角:“我的心也很小,已经被你这个大块头塞满了。”
Masahamut强壮的手臂搂住他,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沉默了片刻,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你记得我在收你戒指的时候说过什么,我会永远爱你,我不会让你赌输的。”
当然,我知道,我们都不会让彼此输的。
三天后。
Masahamut下班走出展馆,一眼就看见了Tongrak的车子,他挥了挥手,那人就从车里下来了。
Tongrak今天穿的格外精致,质感极好的墨绿色丝绸衬衫上点缀着金色的袖扣,搭配同色的耳钉,明显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每一根都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这样的人会有不好看,不可爱的一天吗?
绝不可能!Masahamut立刻在心里做出回答。
“看来我们今天不能一起坐公交车了。”Masahamut转头对Per露出微笑:“我爱人来接我回家了。”
“哦……好的……”Per点点头,却在转身前忽然发觉不对,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Masahamut:“等等……你说谁?”
“Tongrak,我的爱人。”
Masahamut再次重复。
“Per小朋友,mut说你求过他好几次想要再见见我,有什么事吗?”Tongrak展示出他迷人的微笑,手上却搂紧了mut的手臂。
“啊……哦……是的……”Per的目光反复在两人身上流转,仿佛在消化刚刚得知的消息,而后才反应过来,迅速从包里翻出笔记本:“Tongrak先生,我喜欢的女孩子是您的书迷,所以我想……能不能请您帮我签个名,她看到了会开心的。”
“哦~没问题的。”Tongrak想起某人几天前满肚子醋意,大声控诉这个小朋友对他感兴趣的样子,忍不住朝mut露出一个憋笑的表情。
得到了签名的per心满意足的离开,两人也牵着手往车子里走去。
“这下不吃醋了吧?”
“哦~难道不是你特意打扮的这么好看来宣示主权吗?”
“好吧,那就算扯平了。”Tongrak亲亲他的嘴角,然后启动了车子:“我妈妈打电话说她定了位子叫我们一起吃晚饭。”
“Khwan姐和meena也会去吧?”
“嗯哼,我们一家人一起。”
Masahamut悠闲都靠在座位上,透过车窗看着美丽的眼睛夕阳和天空,他们的车子再车流里稳稳的前行着。
Masahamut再也不会没有家,相反的,他的家由只有Tongrak一个人,到慢慢融入他的家庭,现在的Masahamut拥有了一大家人。
可真好。他想。
其实只是过去五年和漫长未来时间里一次平常的聚餐,但他凝视着身边人的侧脸,仍然觉得幸福感在全身流淌。
真幸运,我们都不再孤单了。
【番外完】
番外二 角色互换
Tongrak把新小说的最后一篇番外的稿件通过邮箱传给Mook以后,关闭了电脑。
南方小岛上的黄昏时刻,太阳不再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反而在远处的海面上投下金色的光芒随着水波浮动。
Tongrak换好了衣服,顺手带上了门——这个时间Masahamut都工作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他将去海边接mut回家。
海风一阵阵的带来难得的凉爽,也给人带来好心情。
Tongrak走出不远,迎面看见Plam骑着摩托朝着他的方向过来,还有一段距离,就扯着嗓子大喊他的名字,接着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带起一阵灰尘。
“稳重点啊Plam,Masahamut不是说了你好几次了吗......
Tongrak把新小说的最后一篇番外的稿件通过邮箱传给Mook以后,关闭了电脑。
南方小岛上的黄昏时刻,太阳不再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反而在远处的海面上投下金色的光芒随着水波浮动。
Tongrak换好了衣服,顺手带上了门——这个时间Masahamut都工作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他将去海边接mut回家。
海风一阵阵的带来难得的凉爽,也给人带来好心情。
Tongrak走出不远,迎面看见Plam骑着摩托朝着他的方向过来,还有一段距离,就扯着嗓子大喊他的名字,接着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带起一阵灰尘。
“稳重点啊Plam,Masahamut不是说了你好几次了吗?”Tongrak和Masahamut在一起久了,已经俨然把自己也看成了Plam的哥哥一样随时教育他。
“不是,我着急找你啊哥。”Plam说道:“Mut哥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岛上的医院,所以我来接你过去。”
Tongrak嘴角的微笑立刻消失了,他抓住Plam的衣服,漂亮的眼睛迅速泛起了红色。
“快带我过去!”
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医生叔叔模糊的样子,其实自从Masahamut帮他解决了父亲的事,他其实已经很久不再想起这件事,Masahamut给予他的爱和陪伴让他早已不再为此事恐惧,但当然无法完全消除他对失去这件事本身的恐惧。
他坐在plam的摩托后座,不断催促他再快一点。
Plam看起来状态还好,所以……应该不会很严重吧。
冷静点,Tongrak。
他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
但当摩托车停下来,Tongrak立刻跳了下来,差点摔倒,但他仍然往前跑着冲进了门,顺着Plam手指的方向狂奔到Masahamut所在的房间,推门闯了进去。
如果他看到Masahamut很严重,他应该怎么办?
Tongrak甚至无法思考了。
但当他真正走进去,Masahamut只是靠坐在小小的病床上,看见他反而先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在Masahamut的眼中,他细心养的漂亮小猫变得很狼狈,头发和衣服都有点乱,一副气喘吁吁,神经紧绷的样子。
“你怎么了?Tongrak先生,来我这里。”
Tongrak看到Masahamut对他说话的一瞬身体松懈下来,但仍然感到腿软,他温顺的走过去让Masahamut握住他的手。
“我告诉他你出了车祸,他就急着赶过来了。”Plam凑过去。
Masahamut立刻随手抓起靠枕砸过去,狠狠的剜了Plam一眼:“我让你去报信,没让你吓他。”
“我只是来不及把话说完。”Plam表情很无辜。
Masahamut不再搭理他,转而拉着Tongrak在他的床边坐下,大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来安抚。
“没那么夸张,有个大叔的摩托车刹车突然出了故障,差点撞到小孩,我只是去救那个孩子都时候被刮伤而已。”
Tongrak已经将他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Masahamut的手臂和膝盖都包上了干净的纱布,其它地方看起来尚且还好,只是一直脚踝被包的格外严实。
“其它都只是皮外伤,这只脚的脚踝有点扭伤,但只要好好修养,很快就会没事的。”
一旁的医生看见Tongrak紧张的眼神,立刻出声安抚:“恢复期间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以后不会对行走运动有什么影响的,放心吧。”
Tongrak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说的吧,真的没什么事,我本来也就只是托Plam给你报个信,我的手机没电了。”Masahamut朝他露出灿烂的微笑,试图让这个漂亮的人不再皱眉:“今天很值得,要不是我及时把那个小孩救下来,他恐怕要伤的比我现在严重的多……诶,你老公很厉害吧?”
通常当他用讨赏的表情自我夸奖的时候,都会得到Tongrak带着笑意的白眼,但今天,Tongrak只是上前拥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当然知道Masahamut是对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该对一个孩子置身危险视而不见,但他看着受伤的mut,还是感觉心里闷闷的。
Masahamut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
“好吧,你很厉害。”最终Tongrak还是这样说。
医生表示Masahamut可以回家卧床修养,因此一到家,他被Tongrak安排在了床上,这个人甚至帮他摆好了姿势,并且勒令他休息。
Masahamut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样子,觉得他又可爱又好笑。
“第一,在恢复之前你都不许下海,Plam会帮你带游客,第二,我每天会陪你换药,医生已经提前告知过我你以前总是不按时去换药的恶劣行径,我会监督你的,最后——这些天,家务交给我,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Tongrak一本正经的伸出三根手指,在Masahamut眼前晃了晃,严肃的向他宣告他的约法三章。
Masahamut忍不住逗他:“你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吗?”
Tongrak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的确,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生活,有时候还要靠Mook帮忙,后来遇见了Masahamut这个人几乎在把他当孩子一样照顾,Tongrak几乎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
“但我会尽力把你照顾好的。”Tongrak斩钉截铁的承诺,而后又柔软下来:“你可是我老公啊。”
好吧,虽然Masahamut仍然对Tongrak照顾人的技能持怀疑态度,但面对着Tongrak充满爱意的眼神,他只感觉幸福直冲脑袋。
Tongrak今天包揽了Masahamut平时晚上会做的所有家务,包括给Grant清理猫砂,喂食和梳理毛发。
其它两项还好,只是清理猫砂——Tongrak一直不太能接受像Grant这样漂亮的小猫怎么会把猫砂盆搞的这么臭,虽然他喜欢Grant,但还是……
Tongrak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的Masahamut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发觉自己真是被Masahamut惯坏了,遇事总想依赖他,几乎成为了下意识的习惯。
想起一个多小时前他刚信誓旦旦的承诺锅自己回来照顾好家里和Mut,忽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于是只好屏住呼吸蹲下去,拿起小铲子笨拙的在猫砂盆里翻找。
漂亮的布偶猫看今天换了人为它服务,从架子上跳下来,凑到Masahamut身边同他一起看热闹。
我一定要好好查查有没有什么方法让你上厕所不再这么臭!
Tongrak狠狠的瞪了无辜的猫咪一眼,而Grant则优雅的跳下床,钻进它的猫砂盆检查了一圈,片刻后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Tongrak气的要跳起来:“Grant!”
Masahamut忍不住大笑起来,他靠在床头懒洋洋的样子,看着Tongrak深深的吐了口气,又再次蹲下去,最后把一小袋废猫砂拿出去丢掉,回来以后发现Masahamut还在笑。
“搞定了吗?”Masahamut声音里止不住的愉快和逗弄。
“嗯。”
他的嗯不是单纯的在回答,而是带着一点柔软的鼻音,又有一点点在生气,还有点撒娇。
他是在说,要知道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哦,而且还被Grant欺负了,你不许嘲笑我。
Masahamut立刻明白了,于是对他展开了更大的微笑,并且张开了怀抱。
“达成首次铲猫砂成就,Tongrak先生,你好棒。”
得到了拥抱和夸奖的Tongrak在他的怀里仰起脑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先休息,今天的衣服都弄脏了,我拿去洗一下。”
这件事Tongrak 还是相当有把握的,当然主要归功于洗衣机。
“衣服是次要的,但我这样怎么休息?”Masahamut说着就又下了床,单脚滑稽的往浴室蹦:“白天出了很多汗,我得洗个澡。”
“不行!”Tongrak立刻丢下手里的衣服:“浴室地板很滑,你的伤口也不可以碰水!”
他拧起漂亮的眉毛,思索了片刻:“我帮你洗。”
“像我帮你洗那样?”
Tongrak没有帮别人洗澡的经验,但却有很多被帮忙洗澡的经验,当然这都要怪Masahamut!
Tongrak脸上升腾起一片可疑的红晕。
但他仍然很小心的把花洒的水开的很小,然后一点点的替Masahamut冲洗,以避开他的伤口。
直到他感觉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腰上,现在已经慢慢下移到他的屁股上,然后试探性的捏了一下。
“Masahamut!”
“哦,很疼啊。”Masahamut 捂着被Tongrak 拍了一巴掌的手臂,浮夸的委屈控诉。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的吗?”
“在你恢复之前,这件事都不许再想了!”
这下轮到Masahamut傻眼了。
“真的不行吗?其实我不疼。”
“不行!”Tongrak大声拒绝,但是还是习惯性的钻进了对方的怀里:“睡觉!”
……
虽然养伤的日子Masahamut不再需要早起去工作,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仍然在清晨早早醒来,可他伸手一摸,却在身边摸了个空。
Tongrak这些天都比他起的更早。
他听到厨房里忙碌的声音,轻轻的吐了口气,然后展开微笑。
一开始,Tongrak不怎么熟悉厨房里的事,他做的饭菜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日子问题,但这次Tongrak出乎意料的有耐心,成长的速度也很快,短短一周,已经很像模像样了。
虽然不能做一些事的确很郁闷,但也许这是新的乐趣——Tongrak不擅长却努力想要照顾他的样子简直太过于可爱了。Masahamut想。
他试着站立并且转动脚腕,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发麻的疼痛感,行走起来也不再觉得痛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Masahamut一大早开门,Plam就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早啊mut哥。”Plam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你刚醒吗?我发现自从受伤以来你变懒了耶。”
这一点Masahamut不得不承认,这些天不怎么工作在家休息,Tongrak为他安排好了大部分事情,让他慢慢的也懒散了一些。
“你一大早来干什么?”
“当然是接我亲爱的mut哥去复查啊。”Plam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当然顺便也蹭个早饭。”
“随你吧,就当犒劳你最近替我照顾游客。”Masahamut说着,迅速完成了洗漱,然后从背后抱住了忙碌的Tongrak。
“Tongrak先生,早安。”
“早安。”Tongrak放下手里的铲子,同他互相亲吻。
“哦~你们两个好像角色互换了!”
Plam早已习惯了这样粉红色的场景。
“是的。”Masahamut微笑:“这叫生活中的情趣,像你这样的单身汉是没法体会的。”
话虽如此,但医生宣布Masahamut恢复的非常好,可以自由活动之后,他还是松了口气。
虽然Masahamut也喜欢看Tongrak为他忙碌,但更多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又要工作又要工作照顾他太辛苦了。
“但之前都是你在做这些啊,又要工作还要照顾我,我还没有生病受伤呢。”
Tongrak牵着他的手慢慢的散步回家。
“当然应该这样啊,不是你说的,我可是你老公啊。”Masahamut愉快的在Tongrak脸颊上捏了一下,Tongrak则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他,唇舌交缠,直到他的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嘤咛。
“我觉得你可以进一进其它的义务。”Masahamut意犹未尽的目光热情如火。
“嘿mut哥,你们别走那么快,等我一下!”
心照不宣的气氛被Plam熟悉的人声音打断了,但这个人却对两个人红肿的嘴唇和幽怨的眼神视若无睹,反而热情的凑了上去:“走啊,说好了去酒吧庆祝你康复。”
“我跟你说过吧,我很多时候都想揍他。”
“哥我又做错什么了?”
“……算了,总之你自己去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啊,带上我一起。”Plam饶有兴趣。
Masahamut只感觉自己某个地方快要按捺不住了。
“你今晚酒吧的消费我出。”
“真的?”Plam一挑眉,立刻开始后退:“那再见。”
Tongrak忍俊不禁。
“忍不住吗?”
“当然,这都几天了。”Masahamut简直想要咆哮,他的脚步越走越快,像是要跑起来,当他关上房门的一刻,仿佛刚醒过来的蛰伏的野兽。
而他怀里的人也不甘示弱。
今夜,Masahamut将得到最满意的补偿。
番外一 弃猫效应 下
Tongrak在清晨端阳光里醒过来,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听外面的水声和鸟鸣。
他走进洗手间,Masahamut已经完成了洗漱,看见他靠在门边,就帮忙把牙膏挤好递给他。
“睡醒了吗?先刷牙洗脸,我去做早饭。”
冰箱里已经不再是典型的Tongrak风格,里面几乎没有酒水了,而是被换成了新鲜蔬菜,牛奶和水果。
Masahamut把鸡蛋打进锅里,然后烤面包,把洗干净的水果一一切好。
Tongrak走下楼梯,就嗅到了煎蛋的香味和面包的甜味,他站在原地看着Masahamut忙碌的身影,莫名的觉得这个空旷的大房子在这一刻如此温馨。
他走近,从......
Tongrak在清晨端阳光里醒过来,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听外面的水声和鸟鸣。
他走进洗手间,Masahamut已经完成了洗漱,看见他靠在门边,就帮忙把牙膏挤好递给他。
“睡醒了吗?先刷牙洗脸,我去做早饭。”
冰箱里已经不再是典型的Tongrak风格,里面几乎没有酒水了,而是被换成了新鲜蔬菜,牛奶和水果。
Masahamut把鸡蛋打进锅里,然后烤面包,把洗干净的水果一一切好。
Tongrak走下楼梯,就嗅到了煎蛋的香味和面包的甜味,他站在原地看着Masahamut忙碌的身影,莫名的觉得这个空旷的大房子在这一刻如此温馨。
他走近,从身后拥住了Masahamut的腰,感受对方身体的温暖。
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早安,Masahamut。”
而他得到的回应,是那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转过身亲吻他的额头。
“早安。”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已经差不多了。”Masahamut把煎蛋装盘,抬头看着Tongrak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还差咖啡没有冲,麻烦你帮我一下。”
这是一顿平常的早餐,但因为是两个人一起吃,而幸福感倍增。
“Dante昨晚联系我,今天我们要去拜访设计师,聊聊展馆的布置和装修。”
“啊好。”Tongrak一边慢慢嚼着面包,一边翻看他平板上mook为他整理好的日程:“公司那边今天会有个会议需要开,待会儿mook会来接我的。”
他们在门口告别,还没有分开,Tongrak已经开始不舍,他一点也不想离开Masahamut身边一秒钟。
“加油,Tongrak先生。”Masahamut是如此了解他,立刻送上了自己的拥抱和鼓励。
“我也会加油工作,我们晚上见。”
“诶~你们两个,我真的不想再看老板秀恩爱了。”mook抱怨。
可虽说如此,她也还是很高兴,并不为自己,而是为Tongrak,她已经两年没有见过神采奕奕的Tongrak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平静而麻木的,像是一台程序设定好的仪器。
他按时抵达公司,和走进会议室的其他人热情的打招呼。
这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惊。
Tongrak一改往日在会议上沉默听汇报的风格,展现出他专业而不失温和的一面,一向都很紧张的会议氛围顿时变得轻松。
“今天的Tongrak先生太不一样了,一开始我简直怀疑我的眼睛,想我是不是疯了。”
“他以前也不凶啊。”
“我从没觉得他凶好嘛,我只是觉得他……不生动,大家一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才会都不敢乱说话诶。”
“但他这样真好不是吗?今天的会议氛围这么轻松,连我都不觉得累了,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Tongrak站在洗手间的隔间内,一直等到两个职员洗过手一路说笑着走出去,才推开门开始洗手。
他通过镜子看着自己。
真的很生动,很快乐啊rak。
傍晚,手机震动了一下,Tongrak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看见了来自Masahamut的信息,是一张天空的照片,心形的云朵被夕阳勾勒出一圈彩色的轮廓,看起来非常漂亮。
Tongrak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接连工作这么久,中间竟然不觉得疲惫和孤独,甚至没有想起过要找Masahamut撒娇,但当他接到Masahamut分享日常的短信,又觉得心底像柔软的棉花糖。
他很久没有这样了,比起在岛上期待Masahamut回家的甜蜜,更多了一份充实。
于是他也走到窗前去看天空,给Masahamut回拨了电话。
“天空很漂亮。”当对方接听,他立刻表达了他的赞美。
而Masahamut则对他笑了笑:“工作辛苦了,Tongrak先生。”
“我很高兴,一点也没觉得累。”
写字楼下是不息的车流,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大多数人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汇入这场车流里。
Tongrak也在其中,他开车前往展馆,在那里接Masahamut一起回家。
晚上Vi跑来家里,她刚刚凭借作品拿奖,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找她最好的朋友庆祝,她不仅叫了mook,还叫来了conner和kom。
Tongrak家难得如此热闹。
Masahamut在厨房忙碌,而Tongrak则窝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
“诶rak,除了老公,你能不能看一眼你的朋友,最佳女主角就坐在你面前。”
“还有我。”Conner也调侃他:“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们开一瓶红酒招待客人。”
Tongrak丢过去一个抱枕砸他:“早说你们都会来,干脆就一起出去吃啊,为什么要Masahamut做给你们吃,他工作了一天很辛苦。”
“所以kom会给他帮忙啊。”
Tongrak不满的撇撇嘴,转身凑到厨房里,他很想也帮点忙,但这些事他确实不擅长。
Masahamut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很开怀的笑了。
“吃火锅只需要把这些菜洗干净就行,不会很累的。”他拉起Tongrak的手捏了捏:“知道吗?我从小忙于生计,虽然跟很多人都很友好,但其实没有机会这样和朋友欢聚一堂,这样热闹很好,我喜欢。”
他不是在安慰Tongrak,而是真的非常高兴,现在这样的家几乎就是他从前想象过最美好的样子了。
而拥有这一切的Masahamut,人生也向前进了大大的一步。
日子就这样平淡幸福的度过了四个月。
这天晚上,Tongrak洗过澡从浴室出来,隔着一层玻璃,看见Masahamut一手拿着平板,一手正打着电话。
他忍不住靠过去再次从背后拥抱他,亲昵的用湿头发蹭Masahamut的后脖颈。
“……哥真的不用担心我,如果什么事最后都要你来做,我来曼谷也就没有意义了……嗯……我能解决的……”
Masahamut挂掉电话,转身捏了捏他的脸,推着他往屋里走:“不要湿着头发,很容易头疼,我帮你吹干。”
他享受照顾Tongrak的这些细节,手指拨弄着对方柔软的头发,就像抚摸Grant的毛发一样,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格外觉得Tongrak像是一只猫咪。
“今天工作感觉怎么样?”Masahamut问他。
“嗯……开了两个会,然后看了合同和报表,其实这两年这些工作我也做惯了,但这阵子确实感觉不一样。”Tongrak回忆着工作时那种心情,嘴角浮现出轻松的笑意:“从前我只是麻木的工作,尤其是公司里的事,但现在的每一天都格外有干劲,和别人合作完成一件事的成就感,还有被认可的感觉都很好。”
“这两年你变得这么棒,经营公司那么繁琐复杂,你也处理的很好。”
“你哄我总像是哄小孩似的。”
“谁让你总这么可爱。”
两人笑闹着在床上滚成一团,Masahamut雨点般落下的吻弄的Tongrak痒痒的,他大笑着搂住了对方的腰,然后在床头灯暖色的灯光下看着Masahamut的眼睛。
“你呢,工作还顺利吗?我听你刚还在和Dante打电话。”
“硬装部分几乎已经完成了。”Masahamut把平板拉过来,给Tongrak看照片:“后续我的工作会更集中在展览内容和形式上,Dante哥忙于资金问题,因此找了一位很擅长这些的策划师来帮忙,但那个策划师是个英国人,他国语不怎么好。”
Masahamut耸了耸肩,但表情还是有点凝重:“所以Dante哥担心我在沟通上可能会和他有点障碍,我也只懂得一点常用口语,但设计上太专业的东西,我可能没法听很懂,可能……只能倚靠一些翻译软件,我只希望他不会介意。”
“为什么会介意?这个世界上语言这么多,能全部通晓的根本没有几个,你也是不是专业的翻译。”Tongrak 拉着他的手:“但你把自己本职的工作做的很好,在你这个年龄的男孩里,能做到这么好的真的很少。”
一本正经的小猫真的很可爱,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表现的需要照顾,但对外,他反而会无条件的维护他。
“谢谢你安慰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Tongrak肯定的说:“但如果你担心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Tongrak曾在国外留学多年,口语能力一直很强。
“你自己的工作那么忙,再跑来给我当翻译,不会很辛苦吗?”
“当然不会,明天公司也没什么事,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能帮上你我也会很高兴。”Tongrak说道:“而且,我后面会把手里的产业交还給我妈妈,然后……应该会重新开始写小说,比起商业上的事情,我还是会更喜欢写东西一些。”
他当然知道Tongrak有多热爱写作。
Masahamut 喜欢他现在这样亮晶晶的眼神。
在Tongrak的帮助下,Masahamut和策划师沟通的很顺利,两个人都是有很多奇思妙想并且敢于实践的人,一份基础的策展方案很快就被做了出来。
“我第一次和展览策划师打交道,这个新鲜职业真的很有意思。”完成了工作,Tongrak显得比Masahamut更激动:“而且虽然我不是个专业的翻译,但这个碰撞却很好,我想我有了新的灵感——我要写一个年轻策划师和翻译师在工作中相遇相爱的故事。”
在写作方面,Tongrak一直报有最大的热情。
他再次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工作。
Tongrak的书房里,原本属于Mook的办公桌如今已经易主Masahamut,许多时间里,他们各自坐在桌前完成自己的工作,每当疲惫时,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微笑。
有时候,Masahamut也会发现自己看着工作中的Tongrak会长时间的出神。
Tongrak的漂亮一直是毋庸置疑的,但当他认真写东西,他身上就好像镀着一层淡淡的光芒,愈加耀眼。
他很快就完成了新作品的初稿,Masahamut陪伴他前往出版社,Tongrak已经两年多没有踏进过这里,却依旧觉得这里像是回家一样亲切。
“诶rak,新作品简直太棒了,虽然我只看了前面一小部分,但依然能感觉到它非常吸引人,我马上安排编辑部审稿,如果能赶上即将到来的书展那就最好了。”
“你们来安排吧,我会配合在时限内改稿的,这次保证绝不会拖稿了。”
“rak,你现在好乖巧,弄的我们都不习惯了呢。”编辑姐姐不禁感叹,她还记得上一次见到Tongrak的样子。
那时候Tongrak来和她说不再写小说了,她在震惊之余深感遗憾,她和这个弟弟合作了很多年了,虽然他常常喜欢在最后时限才交稿,但实际上从来没有搞砸过任何事,他一直非常热爱且认真的工作。
“可你现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连笔下的角色都不一样了,我真为你高兴。”
过去Tongrak的角色很多都是孤独的,阴郁的,即使有些也有活泼善谈的一面,却依旧无法摆脱悲凉的底色,虽然Tongrak曾经不愿意承认,但那些角色正是他内心的写照,而如今,他塑造的人物完全沉浸在幸福里,相互扶持照顾,不断成长。
“是的,因为我在意的人已经回来了。”Tongrak回答着她的话,视线却已经炙热的落在Masahamut脸上,他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仰慕和爱意,笑容更加深刻。
“我祝福你们永远幸福。”编辑姐姐由衷的说道。
“谢谢,我们会的。”Tongrak起身告辞,自然而然的拉着Masahamut的手,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晚餐时候,Masahamut扣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目光不自觉的转移到了Tongrak的身上。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呃……是Plam。”Masahamut的目光反复在爱人和手机之间流连,最终起身走到别处去接起了电话。
Tongrak放下手里餐具,安静的凝视着Masahamut的背影。
“快要旺季了,Plam叫你回去吗?”Tongrak主动问。
“……是的。”
空气好像一下子很安静,让Masahamut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你怎样想?”
“那是你的工作不是吗?”Tongrak重新拿起餐具,把最后一只虾塞进Masahamut嘴里,以此来缓解他的紧张。
“你当然需要回去啊。”
南方的小岛再次即将进入旺季,Tongrak在机场送别Masahamut。
“公司这边还有点事需要处理,过阵子我还得参加一个签售会,等这些忙完,我就会回岛上陪你的。”Tongrak牵着他的手细心嘱咐:“出门记得戴帽子,不要晒伤了。”
“可惜不能跟你参加签售,我喜欢你在展会上的样子。”
“是的,我也喜欢。”Tongrak朝他扬起下巴。
几个月前,他刚刚失而复得,总是非常不安,害怕再次失去的心情让他宁可放弃自己,时时刻刻看着Masahamut。
可幸运的是Masahamut是一个如此成熟且耐心的恋人,给了他如此满溢的爱,现在,时间,距离都不再是问题。
“我希望你还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Tongrak和他拥抱,当他们分开时,他摸着口袋里的小盒子,忍不住咬住嘴唇。
“我还有东西给你。”
尽管已经提前练习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Tongrak还是感觉到心脏狂跳。
深蓝色的戒指盒里静静的躺着一枚漂亮的戒指,银色的指环做成了海浪的形状,镶嵌着一颗如海洋般深沉的蓝色宝石。
Masahamut愣住了,但很快就展开灿烂的笑容。
“你在向我求婚吗?”
“如果你接受它是它就是,但是像你这样刚二十几岁的人有几个有接受求婚的勇气吗?”Tongrak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他人可能会犹豫,但我会做有勇气的人。”Masahamut一瞬间的神色很认真,他低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向他伸出手,在Tongrak把那枚凉凉的戒指套进他的手指后,他立刻将这个娇小的人拥抱进了怀里。
Tongrak温顺的趴伏在极具安全感的肩膀上,抬头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见外面的天空。
尽管在离别,可今天的天气很好,今天的Tongrak很幸福,他能看见未来的自己和Masahamut 都只会更美好。
他原本要说再见的,但现在改变了主意。
“谢谢你哦,Masahamut。”
“我爱你。”
番外一 弃猫效应 上
Masahamut浮出海面,率先把氧气瓶递给Plam,然后习惯性的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把我的毛巾递给我。”他喊着,朝Plam伸出手去,但是得到的却不是毛巾,而是他的手机。
“你还是先看手机吧。”Plam表情夸张的抱怨:“从你下水,它就一直响个不停,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海上被噪音污染攻击啊。”
的确有很多未接来电,他们全都来自Tongrak。
Masahamut点击回拨,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接听了。
“Masahamut!你忙完了吗?”听着手机里传来欢喜里带着撒娇的声音,Masahamut......
Masahamut浮出海面,率先把氧气瓶递给Plam,然后习惯性的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把我的毛巾递给我。”他喊着,朝Plam伸出手去,但是得到的却不是毛巾,而是他的手机。
“你还是先看手机吧。”Plam表情夸张的抱怨:“从你下水,它就一直响个不停,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海上被噪音污染攻击啊。”
的确有很多未接来电,他们全都来自Tongrak。
Masahamut点击回拨,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接听了。
“Masahamut!你忙完了吗?”听着手机里传来欢喜里带着撒娇的声音,Masahamut就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眼前似乎能浮现出Tongrak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晃着脚丫和他打电话的样子。
“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就……Grant又打碎了橱柜里的碟子。”Tongrak面不改色的扯谎。
“橱柜里还有会碎掉的碟子吗?我不是全都换成了木制的了?”
“啊……好吧。”对方顿了顿,用甜蜜的声音企图掩饰刚才拙劣的小谎言:“只是因为我想你了。”
Masahamut展开更大的笑容,心底被撩拨起一阵柔软。
“我马上就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Masahamut挂掉电话,转头对上Plam龇牙咧嘴的看着他的眼神。
“给你带好吃的~诶mut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可以有这么恶心的语气!”
“快去开船,我揍你啊。”
“对我就这么凶,虽然他是你恋人,我就不是你亲爱的弟弟吗?”Plam摇着头抱怨着往驾驶舱走去。
如果有人要做一个mut个恋爱受害人采访,他一定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他还记得mut哥刚把那个漂亮的人拐骗到岛上的时候,几乎引起了全岛的轰动,不论见到谁,他都不得不花大功夫解释他也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就突飞猛进了。
而这只是他漫长折磨的开始。
起先mut哥出海工作,Tongrak几乎都会跟着,这个精致的,娇气的人,很快就被太阳晒的脸颊通红,虽然他自己并不抱怨,但mut却每次都要埋怨他不知道给Tongrak准备遮阳伞,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在他的面前接吻,如胶似漆,时而顺便打击他从未谈过恋爱,直到有一天Tongrak有点中暑,才被勒令不许再跟来。
最重要的是,自从和Tongrak住到一起,mut哥顺手打捞的海货就再也没有他的份了!
“你下水前我们说好的,晚上要去酒吧喝一杯。”Plam说道。
“嗯,我改变主意了,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家陪Tongrak先生。”
“你们中午才一起吃了午饭,到现在,四个小时而已。”Plam感觉简直头痛:“我叫你去是想拉动一下酒吧的生意啦,那么多想搭讪你的人,他们能多点很多东西。”
“哦,或者我下次单独叫Tongrak先生去也可以,他那么漂亮的人,上次来岛上吸引的人比你多诶。”
“如果你敢这么做,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挨揍。”Masahamut扬起下巴。
“说真的哥,你们两年前在曼谷也这样吗?Tongrak先生什么都不做,就只粘着你?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可别人谈恋爱也不像你们。”
这句话倒是真的引起了Masahamut的注意。
好像真的是这样。
虽然Tongrak的任何行为在他看来都可爱的要命,但一个独立的人,除了爱情,生活里必定要有一些其它东西。
就算是从前Tongrak最依赖他的时候,也还是会努力工作,做一些他喜欢的事。
但现在,他的所有精力几乎都在自己身上了。
Masahamut若有所思的推开门,一道白色的身影就立刻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Tongrak用他漂亮的眼睛仰视着他。
“欢迎回家,Masahamut,你累了吗?”
好吧,工作当然会有一点累,可当他被Tongrak这样拥抱着,Masahamut立刻就会感觉疲惫一扫而空。
“不累的。”他微笑着亲吻对方的头发。
“你呢,今天Grant有没有再惹你生气?”
提起这个,Tongrak忍不住再次瞪了此刻正乖乖趴在猫爬架上舔毛的无辜布偶猫一眼。
他原本觉得Grant是一只很乖的猫,直到昨晚他和Masahamut正准备做些什么,这只猫却忽然跳到橱柜上对餐具下手,把它们全都推了下去摔碎。
这让Masahamut不得不起身去收拾一地狼藉,以防日后不慎踩到划伤,然后趁着时间还没那么晚去买新餐具,一番折腾下来夜色已深。
Tongrak真的很介意没有吃到这件事。
于是他今天做了充分的准备,在Masahamut回家之前,他洗了澡,喷了香水,然后换上Masahamut最喜欢的白色真丝睡衣,并解开了胸口的扣子。
“我已经拿猫条收买了它。”Tongrak趴伏在Masahamut肩头,轻轻噬咬他的耳垂,用让人心痒的语气轻声说:“不会再被打扰了。”
Masahamut感受着耳边温热的湿意,不由自主的深深倒吸了一口气。
“Tongrak先生,谁允许你这样勾引我!”Masahamut简直想要大声嘶吼。
“让我冲个澡,我身上都是汗!”
他把Tongrak抱回床上,然后迅速冲进浴室,也懒得放热水,只用凉水从头到脚仓促冲洗,然后擦干。
他推开浴室的门,Tongrak正躺在床上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邀请的信号。
Masahamut再也无法忍受一秒,他把这个人拥抱进怀里,不断亲吻他的嘴唇,脖子,胸口。
而Tongrak乖顺的抱住他的脖子,接纳他的一切作为。
小小的房间里气温迅速升高,空调不再有意义。
两个人相拥着平静下来时已经有点过了晚饭时间,Masahamut从床上下来,在仍然懒洋洋的提不起力气的人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再躺一会儿,我去做晚饭,等下叫你吃饭。”
Tongrak又在床上窝了一会儿,感觉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气,便悄悄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Masahamut忙碌的背影,感到一阵心安的满足感。
海边最大的优势就是食材都很新鲜,Masahamut替他盛了一碗鱼汤,看着他大口朵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你已经跟我在岛上住了半个月了。”
“啊,大概吧,怎么了?”
“Mook不是已经打过两次电话,让你尽快回去完成工作吗?”
Tongrak吃东西的动作停住了。
“那些……让mook处理也可以,或者交还給我妈妈,本来也就是她的产业。”他有点心虚,但还是和Masahamut撒娇:“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
“我也喜欢跟你待在一起。”Masahamut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又严肃起来:“那些产业确实交给谁打理都可以,但是你呢?你有什么事做?”
“你不能一直只围着我转,对吗?”Masahamut说道。
“那好吧,我会给mook回电话的。”
Tongrak说着,有些可怜的看着他:“你不要因为这个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起这件事。”Masahamut柔声解释。
话是这么说,可这天夜里,Tongrak还是忍不住反复想这件事。
Masahamut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的提起他的工作,因为他太粘人了,很烦人吗?
他在胡思乱想中睡去。
他在梦里又回到了追逐Masahamut 的机场,那个人用轻松愉悦的口吻拒绝了他挽留的请求,并且问他:“你要看看我和Grant的合照吗?”
那张照片不再是Masahamut抱着猫,而是他真的拥抱着一个人。
“我不再喜欢你了,Tongrak先生。”
不!不要这样!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抛弃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求求你了……”
“嘿……Tongrak先生,你怎么了?醒醒!”
Masahamut用力摇晃着Tongrak的肩膀,神色紧张的不断呼喊他的名字,直到看见那个人恍惚的睁开眼睛。
他在梦里哭的很厉害,身体不断颤抖着,即使醒来了,也仍然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一般,目光怔怔的盯着他,嘴唇翕动了半天才发出声音。
“……Masahamut。”
“我在。”
“如果你觉得我给你打了太多电话打扰到你了,我会改正的,但你不要赶走我。”
Masahamut看着这个脆弱的人,一瞬间仿佛心碎了。
“不会,你肯在这里陪我,我不知道有多幸福。”他把Tongrak紧紧拥抱进怀里,坚定的一遍遍承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Tongrak先生,我爱你,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Masahamut耐心的一遍遍亲吻他,抚摸他,直到怀里的人平静下来,重新在他臂弯里睡去。
但Masahamut却没有再睡,他温柔的轻抚着爱人的背,脑海里想了很多。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嘿!mut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Plam差点从船上蹦起来:“你又要离开岛上了?”
“嗯,好在旺季也算过去了。”Masahamut说:“Tongrak先生不能放弃他的工作只留在这里,所以我打算陪Tongrak先生回曼谷工作,放心,Grant我会带走,不用再麻烦你照顾。”
“不是照顾Grant的事……我只是不太明白。”Plam问:“你不是说他有很多房产出租,那应该也完全不缺收入,他愿意陪你留在岛上有什么不好?”
“不是钱的事。”
他当然明白Tongrak从来不缺钱,但他始终觉得Tongrak还应该是原来的Tongrak,他需要有朋友,家人,工作,爱好,而不是只有Masahamut,他可能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但Masahamut不能这么自私的欺负他。
所以他才会向Tongrak提出让他回去工作的事,但他没想到Tongrak如今是如此的缺乏安全感。
Masahamut必须做点什么,帮他找回原来的Tongrak。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们想要长久的在一起所必须一起解决的问题。
对Masahamut提出要陪伴他一起回曼谷工作,Tongrak先是很高兴,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Masahamut在迁就他。
Masahamut如此热爱大海,这里是他的家乡,他的战场,他的一切,两年前,他就曾经为了自己而义无反顾的离开这里,可以说是放弃了他灵魂的一部分,这件事在后来分开的两年里,一直是Tongrak心怀愧疚的痛点之一。
Masahamut永远愿意迁就他,而自己能为他做的却太少了。
“怎么了?”正忙着收拾东西的Masahamut感到今晚爱人异常的沉默,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挨着对方坐下来耐心询问。
而Tongrak却只是亲吻了他,然后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闷声开口:“对不起,Masahamut。”
Masahamut轻轻皱眉,他不太喜欢Tongrak对他说这句话,但他迅速意识到Tongrak闷闷不乐的原因。
“你记得之前我为什么会去曼谷吗?是因为Dante要建海洋展馆。”他搂着Tongrak的肩膀:“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问我要不要加入,正好现在进入了淡季,我就同意了,所以这段时间回曼谷也算是我的工作……这件事我们还要感谢你,还有之前很多海洋保护的项目,如果没有你的投资,很多事不可能做成。”
“你是我的幸运星,是我各种意义上的动力,你给我想做的事情助力,我也因为可以陪伴你而幸福。”说到这里,Masahamut又忍不住亲吻他的头发:“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谁为谁牺牲,我们只是互相陪伴,一起变得更好,嗯?”
神经紧绷的人终于开始放松下来。
我真幸运。
Tongrak心里想,能遇到Masahamut,他大概上一世烧了很好的香。
假如rak没有上岛追mut4
上午,Masahamut顶着两个明显的大黑眼圈前往展馆完成他的工作。
才仅仅一天的时间,他便如此憔悴,项目负责人Dante的寒暄都卡在了嗓子里。
“你还好么?”他关切的询问自己的朋友。
Masahamut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很好。
“我难得见你这个样子,你看起来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Dante调侃他:“难道昨天你去了我给你推荐的酒吧吗?在那里碰到了可爱的人?”
“诶,哥。”
虽然Dante在认真工作的时候表现的相当专业,但当他从工作中抽离,他的个人生活也精彩的不输任何人。
Masahamut有点无奈:“我没有,我只是没怎么睡好罢了。”
“是吗?但你......
上午,Masahamut顶着两个明显的大黑眼圈前往展馆完成他的工作。
才仅仅一天的时间,他便如此憔悴,项目负责人Dante的寒暄都卡在了嗓子里。
“你还好么?”他关切的询问自己的朋友。
Masahamut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很好。
“我难得见你这个样子,你看起来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Dante调侃他:“难道昨天你去了我给你推荐的酒吧吗?在那里碰到了可爱的人?”
“诶,哥。”
虽然Dante在认真工作的时候表现的相当专业,但当他从工作中抽离,他的个人生活也精彩的不输任何人。
Masahamut有点无奈:“我没有,我只是没怎么睡好罢了。”
“是吗?但你看起来可不像,你脸上写着心力交瘁四个字。”Dante耸耸肩,不再追问,他带领Masahamut往里走。
这个展馆以前是个私人画廊,后来那个主家移民去了国外,带走了很多藏画,这个画廊就转卖了出去,这真是个好地方,当我决心做海洋展馆的时候,对选址毫无头绪,还是Tongrak先生向我推荐了这里,他母亲买下了这个画廊,本来打算开一个咖啡厅,但Tongrak先生愿意以很低的价格给我们使用……”
Dante进入工作状态就开始喋喋不休。
“Tongrak先生到底给这个项目投了多少钱?”Masahamut忍不住打探。
“这我可算不清了,反正很多,凡是有关海洋的,他都很慷慨。”Dante说:“甚至早就超过了慈善的性质了,他有时候像疯了一样。”
“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提过,是为了不忘记某个人。”Dante撇了撇嘴:“我听说他以前也游戏人生,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Masahamut若有所思。
Dante看着他的朋友,这个年轻人很少会这么在意打探一个人,他当即拔高了声音:“嘿mut,别告诉我你在打Tongrak先生的主意!”
“可千万别,如果传言是真的,Tongrak心里有一个人甚至可以改变他的底色,那一定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真的走进他心里,相信我mut,别做这种没结果的事,就算是为了大海,别惹毛他。”
Dante用一种苦口婆心的态度好心劝说这个有可能被美色诱惑的年轻人。
“诶哥,我只是随口问问。”Masahamut无奈的朝他笑了笑,但却在心里反复咀嚼着他的话。
Tongrak为了不忘记他,而像疯了一样。
“这个展馆未来会有一定的营收的,我会把Tongrak先生算作合伙人,返给他一定的分红,虽然他未必在意这点钱,不过我们做人也得有底线才对。”Dante终于开始正式说起工作,神色也认真起来:“我跟你提过的,让你也加入,你手里的钱投进来,分红会可观的,你考虑的怎么样?”
在这之前,Masahamut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他觉得岛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次本来是出于善意来帮忙,他无意未来要在岛上和曼谷往返工作。
可是他从Tongrak家逃出来以后,却想了很多。
他辗转反侧,无法忘记Tongrak抚在他的肩头哭的样子。
如果只是心怀愧疚,为什么你会在得到谅解以后反而看起来更加绝望呢?
怎么搞成这样,起先,他从来不打算惹他伤心。
这些懊悔和疑问徘徊在他的心头,直到他拎着行李走进机场,仍然像一只大手一下一下的不断攥着他的心脏。
他坐在长椅上等待安检通知,怀里抱着他的背包,里面本来只有简单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但现在还多了一样。
Masahamut把它拿出来,放在手里掂量。
那是一封信,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从Tongrak那里偷走了一封信。
信封上他的名字被写的非常漂亮,Tongrak的字就像他本人一样。
嘿Masahamut,你什么时候变成优柔寡断的人了?
他在心里质问自己。
Masahamut最终还是拆开了他未曾收到过的信。
这是放在最下面的一封,也是Tongrak写给他的第一封信。
“Masahamut,你好吗?你离开了这么久,我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直到今天在酒会上碰到那个说要为大海做些什么的人,我骤然想到了你,才惊觉这个房子里已经不再有你的味道,我在这一刻才后知后觉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我怀念你拥抱我的温暖,怀念你做的饭菜,怀念你的每一次问候。”
Masahamut 的手在颤抖,他攥紧了信纸,好像能看见那个画面,Tongrak独自坐在灯下用笔来诉说他流淌的情感。
“我很抱歉我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也许也是因为我的自私和怯懦,我说不出挽留的话,我也害怕爱情会带来痛苦,可笑的是我也正因失去你而痛苦,我可能必须要承认那种感觉真的存在,我真的很爱你,这种陌生的感觉在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曾梦到过自己询问你可否原谅我的过失,可最后却不敢听那个答案,Tongrak没有任何长进,仍旧如此胆怯,我不知道自己要在这样的怪圈里徘徊多久,这也许正是我伤害你的惩罚。”
昨夜对话揭开的Tongrak的痛苦,只是漫长时间里的冰山一角。
“……对不起,Masahamut,一直没能对你说这句话,我很爱你。”
Masahamut把信纸捂在心口,他本不是个容易哭的人,可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泪流满面。
他仔细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从岛上相识开始。
Tongrak一点一点放下他的高傲依赖他。
Tongrak为他免受伤害而去向父亲妥协。
Tongrak计划在完成工作以后陪伴他回家,把他规划进未来的时间里。
也许真的不够勇敢,但这些如果不是爱,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没有爱了,他曾付出给他爱意隐晦又震耳欲聋,却因为恐惧不得不悲剧收场。
在那之后,其实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吧,可以选择忘记这些,但却非要努力的记住。
Tongrak先生,这个明明胆怯,明明痛苦,却仍然学习爱他的笨蛋。
曼谷中心的大房子里,偶尔能听见一声鸟鸣,大多数时间都是如此安静的。
Tongrak仍然蜷缩在床边,他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不再能流出眼泪,可他也睡不着,也感觉不到饥饿或者什么其它。
有些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濒临死亡,可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太过于安静的环境里,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简直突兀的过分。
Tongrak挣扎着从床头拿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谁?”
“Tongrak先生,是我,Masahamut。”
就在一瞬间,Tongrak觉得自己似乎整个人石化了,他抓着手机,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
“我在机场,准备离开曼谷,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有问题问你。”Masahamut顿了一下,用很轻的语调问:“昨天晚上,除了感谢和抱歉,你还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Tongrak的眼睛再一次红了。
“我原本对这次的讲座没有兴趣来的,我答应Dante,是因为在他的电脑上看到发给你的邮件,因为Tongrak会来,所以我才会来。”
Masahamut对着电话那头沉默的人坦白的讲述着,某个晚上,他去Dante的电脑里拷贝文件,看见他没有退出的邮件,是发给Tongrak的邀请函。
那个瞬间他意识到,对Masahamut来说,靠时间忘记他深爱的人,根本禁不住他再次出现,哪怕只有一个名字。
“我不想欺骗自己。”
“选择权仍然在你那里,Tongrak先生,我们要再错过两年吗?”
Tongrak的呼吸几乎在一瞬间仿佛停滞。
“我……”
手机响起最后一声提示音,然后完全熄灭了屏幕。
Masahamut看着突然挂掉的电话,脑海里仍然是Tongrak望着他流泪的眼睛,还有最后一声像是哽咽的声音。
再赌一次吧,Masahamut。他对自己说。
Tongrak扔下因为没电而关机的手机,懊恼的锤了一下床垫。
他从床上弹起,甚至来不及换掉睡衣,只匆忙穿上裤子就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醒来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不想独自吃饭,不想一个人生活,不想守着日渐褪色的回忆活着。
他不想这样!
他要见到Masahamut,现在就要见到他!
这是Tongrak一生里绝无仅有的一次体验,他在机场的人流里寻找他所爱的人,不在乎周围的人用怎样的目光看自己。
他的内心在不停尖叫,脚下发软,耳畔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过于剧烈的运动让他每一次喘气都牵动着胸腔里一阵隐痛,可他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
直到他看见那个人。
他肩头还是背着那个朴素的包,在他的几乎要摔倒的时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的腰,然后把他带到了臂弯里。
Tongrak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可他的呼吸难以平复,一开口就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Masahamut的大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改签了航班,还得要再等三个小时才能起飞。”
他低沉的声音给了Tongrak安全感。
“拜托留下来,我很爱你,Masahamut,拜托……不要再丢下我。”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Tongrak毕生的勇气和力气,他仿佛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拼尽全力抓紧了最后一根浮木,又好像一个忠实的信徒,虔诚乞求并等待上帝给他最后的审判。
“……不行,我得对Grant负责。”
那双漂亮的眼睛迅速变得黯淡,盛满几乎要溢出的痛苦。
而对方似乎无知无觉,反而略带愉悦的掏出手机继续说道:“你要看看我们的合照吗?”
Tongrak拼命的摇着头,大脑已经不再能思考,他似乎变成太阳底下的泡沫,即将破碎。
求求你Masahamut,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Masahamut的手机递到他眼前,那的确是很亲密的照片,他们相依偎在床上,而Masahamut的大手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大尾巴。
Grant,一只漂亮的白色布偶猫。
Tongrak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的眼泪还没有完全擦干净,咬紧嘴唇使劲在Masahamut的肩膀上锤打。
“……混蛋。”
他一边骂,一边彻底脱力把自己投入到思念已久的怀抱里。
而Masahamut则露出更温柔的微笑,低头吻着怀里娇小的人的发顶,毫不吝啬的传达他的爱意。
“它很漂亮对吗?就像你一样,我第一次看见它就这么觉得。”
“混蛋……”
怀里的人仍然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发出的声音也闷闷的,但Masahamut此刻无比快乐,他看穿了这个骄傲的人不是在责骂他,而是在撒娇。
“抱歉,昨晚你问我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才想明白你误会了什么。”Masahamut对这只刚刚从不安状态里回神的小猫耐心安抚,他俯身过去,在他的额角落下轻柔的吻。
“除了你,我这一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Tongrak闻言露出幸福的微笑,两年了,他从未有一刻如此真切的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如此美好,快乐随着血液流淌在全身,如此鲜活。
“被你这样爱过,我也不会再看得到其他人。”
他抱住对方的脖子,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而Masahamut心领神会,几乎不消片刻就重新占据了这个吻的上风,Tongrak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是他最为勾魂夺魄的利器。
“嘿Tongrak先生,不要引诱我!”Masahamut低声咆哮。
“今天晚上真的不可以留下来吗?”
“你知道的,岛上没有宠物医院,但是Grant要打疫苗了,这是我和医生朋友一个月以前就约好的。”Masahamut捉住他在自己胸口撩拨的手:“只需要等我两天,我安顿好Grant,就会回来找你的。”
好吧,这的确是不方便推脱的事。
Tongrak可以理解,但还是忍不住钻进他的怀抱:“可我还是不想和你分开。”
他喃喃自语着,下一秒,眼睛又再次亮起来,一个大胆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
“我要和你一起回岛上!”
Masahamut被这个提议惊的一愣,随即宠溺的笑起来:“但你什么都没带。”
“没关系!可以让mook寄给我,好不好……”
一只翻肚皮的小猫。
看来我以后要照顾两只猫了。Masahamut想。
“好吧。”
这是Tongrak第一次什么都没有带,就敢去一个地方。
但是没有关系,有了Masahamut,他就有了想要的一切。
END
假如rak没有上岛追mut 3
从游乐场回家的路上,Masahamut还是拐弯去了超市。
因为他们还要一起吃个晚饭,而meena起先建议点外卖,这个小女孩的生活习惯被这些大人影响的似乎也不太健康了。
Masahamut想起Tongrak家的冰箱,他离开以后,那里面又恢复了Tongrak一直以来的风格,塞满了酒水饮料。
“我来负责做晚饭,你可以先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下,过会儿我叫你吃饭。”
Masahamut对他说。
他看Tongrak回程路上兴致不高的样子,这只娇气的小猫很少这样在太阳底下走一整天路,一定感到很疲惫。
其实Tongrak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在凌乱的思考......
从游乐场回家的路上,Masahamut还是拐弯去了超市。
因为他们还要一起吃个晚饭,而meena起先建议点外卖,这个小女孩的生活习惯被这些大人影响的似乎也不太健康了。
Masahamut想起Tongrak家的冰箱,他离开以后,那里面又恢复了Tongrak一直以来的风格,塞满了酒水饮料。
“我来负责做晚饭,你可以先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下,过会儿我叫你吃饭。”
Masahamut对他说。
他看Tongrak回程路上兴致不高的样子,这只娇气的小猫很少这样在太阳底下走一整天路,一定感到很疲惫。
其实Tongrak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在凌乱的思考,关于Grant这个人。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在意,但……他又有什么立场来盘问Masahamut呢?
但他还是接受了Masahamut的提议,他必须好好想清楚,这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meena凑到了Masahamut身边。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秘密了。”小女孩神秘的说:“是关于我舅舅的。”
这个赌约原本Masahamut已经忘记了,被meena提起,他反而又想起了Tongrak 白天的话,那种堵在胸口的隐痛又再次重回他的身体。
“我们打赌是要说你自己的秘密。”Masahamut纠正她。
“对,我的秘密就是我发现了我舅舅的秘密。”小女孩这样说着,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快,趁rak舅舅在洗澡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们来到了Tongrak的书房——这个他们最后争吵过的地方。
“我们这样不太好。”Masahamut提醒meena,但小女孩兴致勃勃,显然不在意她说的话。
“你走以后,rak舅舅就不再写小说了,但我发现他写了很多别的东西。”meena一边说,一边绕过书桌,蹲下来从书柜的底层拉出一个大盒子,献宝一般举到mut眼前:“他给你写了很多信。”
两年前,Tongrak曾用一种俏皮的语气告诉他,如果他要写爱情,就必须找人实践,Masahamut以为他回家继续这么做,但她没想到Tongrak 已经不再写作,但有一点他很确信,Tongrak热爱他的工作。
所以,他是没有再找人给他灵感,还是已经没有人能带给他灵感了呢?
在这个手机通讯如此发达的年代,大多数人已经不再写信,但这种古老的通讯方式仍有它的浪漫之处,但Masahamut没想到,Tongrak会为此花时间。
Masahamut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封一封码放好的信件,每一封都写着自己的名字,这些没有寄出的信都被Tongrak小心的收在这里。
“你想看看吗?”meena问。
Masahamut沉默的翻看这些信封上的时间,从他离开之后到现在,两年大约有一百多封。
他的手微微颤抖,心如擂鼓。
我应该拆开这些信看看吗?
Tongrak先生,这个残忍推开他的人,这个说永远不会爱他的人,却花了两年的时间写下这些信。
可Masahamut不明白,如果当初没有心动,为什么会写这些他可能永远收不到的信,如果他也曾心动,为什么他们之间最后会以悲剧收场。
“是你舅舅让你带我来看这些吗?”Masahamut认真的直视着meena。
“当然不是。”Meena摇摇头:“rak舅舅只是拜托我帮忙把你约出来,他说他有话想跟你说,可是怕你不愿意见他。”
“这些信,是我自己发现的,他从来没和我们说起来过,连mook姐姐都不知道。”小女孩低下头:“我很抱歉,我特意把你约到这里,想帮帮rak舅舅,我知道他很想你。”
从他再次来到曼谷开始,身边的很多蛛丝马迹都在向他透露着Tongrak的痛苦和思念,这个人离开他以后,似乎也并没有过得很好。
Masahamut真的不明白。
可是这些信从未被寄出,也就是说,Tongrak并没有意向真的让他看到这些信的内容。
“我们还是不应该私自偷看别人的信件。”Masahamut低头整理这些信,把它们重新放回大盒子里。
“mut舅舅,你真的不再喜欢我舅舅了吗?”
Masahamut只是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还不懂,这不是我是否喜欢他的事。”
从始至终,Masahamut都没有主导权。
也许对于Tongrak来讲,他们之间仍然有无法跨越的阻碍,两年前,可能不仅是他,Tongrak也已经做了全部努力。
meena皱着眉头,她还太小,无法明白大人的爱情为何如此微妙且复杂,但她没有再说话了。
Tongrak结束了和Vi的通话,蜷缩在阳台的椅子里发呆。
Vi劝他不要过于在意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毕竟Masahamut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照顾游客,这甚至就是曾经他们相遇的途径。
可他仍然难以释怀。
Masahamut这次没有敲门,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还是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看见Tongrak纤瘦的背影,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盯着他的手链出神。
也许在过去的两年里,Tongrak经常独自这样看着手链发呆,他会在想什么呢?
也许是他凝视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也许只是一种巧合的反应,Tongrak忽然转过了头,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
“呃……我是想来叫你吃晚饭。”Masahamut只好尴尬的解释。
Tongrak并没责备他没礼貌,而是用一种眷恋的,有点悲伤的目光看着他。
不知道是否是一种错觉,Masahamut觉得Tongrak好像失去了他的骄傲和锋芒,尽管有些人可能觉得这让他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可Masahamut始终觉得那是他独有的魅力之一。
这样的目光使得Masahamut忍不住开口提问:“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他当然有许多话想说,但现在,这些都得先加上一个前提了。
“我今天无意间听到了,Grant……你带他回家了吗?”
Tongrak鼓足勇气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已经在乞求。
拜托,Masahamut,不要有别人。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多么自私,他伤害了Masahamut,却妄想他的心一直留在这里。
但Masahamut显然没有明白他突然提起Grant用意何为,它和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当他不明所以的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实事求是。
“是的,Tongrak先生。”
空气似乎一瞬间寂静了,连风吹湖水拍打岩石也不再有声音。
Tongrak咬紧了嘴唇,把脸转向一边,用力睁大眼睛。
他不想在Masahamut面前哭出来。
Masahamut仍在犹豫,但他向来不愿意为难自己,于是还是问出了他的问题:“meena告诉我,你有话想跟我说,我想白天可能没有很好的机会,所以现在……你还想跟我说什么吗?”
我还可以再说些什么呢?
Tongrak整理了一下情绪,最后浅浅的朝他笑了一下。
“我想跟你说谢谢。”他说:“两年前那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照顾我的家人,还有我爸爸的事,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平静生活,大都要感谢你当初所做的一切,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可能撑不住那么多事,我必须认真的跟你说谢谢。”
“我也……很抱歉,让你白白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可我却很害怕,我害怕和我妈妈,我姐姐一样,因为爱情落得那样的结局,我很懦弱,很自私,我没法好好爱一个人,却一直享受你付出给我的感情,反而伤害了你,我一直都很愧疚。”
尽管我已经不再适合把迟来的爱意和挽留讲出口,但至少让我把能告诉你的,再告诉你一次。
如果这一生里,Tongrak一定要有一次剖开自己,他希望Masahamut是唯一的观看者。
“如果我接受你的道歉可以让你不再难过的话,那我接受。”Masahamut忍不住走上前去,轻拍他的肩膀予以安慰。
“但是其实不需要道歉,我所做的一切,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个结果导向的人,为了我想要的结果,我不介意为此做任何努力。就算……最后不遂人愿,至少我没有遗憾。”
再提起最后的悲伤结局,Masahamut仍然忍不住叹了口气,但他的安慰也同样诚恳。
“我没有怪过你啊,Tongrak先生,虽然那时我很爱你,但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即使出于害怕或者其它什么…………但不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会过得快乐。”
Masahamut始终没有怨怪过他,即使他坦白自己的自私和懦弱,Masahamut却一直保持着他的温柔。
这种温柔并没有让他如释重负,反而化成一把一把的利剑,让Tongrak再次心碎。
“或者……你还需要一个拥抱吗,就当我们只是认识的朋友,像Vi或者Connor先生。”Masahamut说着,弯下腰轻轻拥住了他。
太久违的一个拥抱,Tongrak几乎快要忘记了这种被厚实怀抱包围起来的温暖感觉,以至于他瞬间浑身僵硬,只有眼睛猛的睁大了一些,眼泪从眼角迅速滚落。
可错过了Masahamut的Tongrak,也许不会再快乐了。
Tongrak把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肩膀上,他嗅到Masahamut身上熟悉的海洋的味道,唤醒了他关于过往的很多回忆,这个少年从来不吝啬他的拥抱,不计较得失的爱过自己。
到现在,他仍然是很好的人。
是他的过失,让他失去了这个人,他需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即使他甚至不敢细想,以后的每一个夜晚要怎样度过。
“Masahamut,这两年,我真的很想念你。”Tongrak 用很轻的声音低声诉说,他的嘴唇颤抖,心脏也跟着发颤。
而Masahamut几乎在第一时间意识到Tongrak哭了,他的眼泪似乎灼伤了他。
他曾经处理起这种事情得心应手,但今天似乎不一样。
怀里的人抬起头望着他,于是Masahamut又看见了那双令他无比迷恋的眼睛,此刻眼眶染着红,里面没有漂亮的光,只有汹涌的不舍和绝望,这样的眼神他忽然觉得熟悉,在两年前他们最后一次争吵,Tongrak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一只被遗弃在风雪里的猫,只是那时他也被刺痛,似乎忽略了这些细节。
有那么一瞬间,Masahamut觉得自己要吻他了。
但这一切都不对!
现在这算是什么?
Masahamut恢复了理智,后退一步抽离了身体。
仅仅是一步,但好像已经又很远了。
“呃……meena还在等你一起吃晚餐,那我就先走了。”
Masahamut心乱如麻,他勉力露出能做到的最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几乎落荒而逃。
假如rak没有上岛追mut
“rak,你真的想要这样吗?真的吗?”Vi大声喊着,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径直快步走了进来,低头看着她蜷缩在墙角刚被她吵醒的朋友。
在对她的尖声询问做出反应之前,Tongrak率先感觉到什么,是那条手链,他抓着它睡着了,他以为会是由mut来叫醒他,告诉他,他仍愿意与他继续签订协议,一切会像从前一样。
但是并没有,他只是被Vi吵醒,觉得宿醉一般的头痛欲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mut在他身边,让他很久没有碰过酒精了。
“你在说什么?忽然跑来我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用力的揉着头。
“mut走了!”
Tongrak抬起头,难以置信的......
“rak,你真的想要这样吗?真的吗?”Vi大声喊着,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径直快步走了进来,低头看着她蜷缩在墙角刚被她吵醒的朋友。
在对她的尖声询问做出反应之前,Tongrak率先感觉到什么,是那条手链,他抓着它睡着了,他以为会是由mut来叫醒他,告诉他,他仍愿意与他继续签订协议,一切会像从前一样。
但是并没有,他只是被Vi吵醒,觉得宿醉一般的头痛欲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mut在他身边,让他很久没有碰过酒精了。
“你在说什么?忽然跑来我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用力的揉着头。
“mut走了!”
Tongrak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的朋友,一时无法辨别自己是听错了,还是理解出现了偏差。
“他来和我跟mook说再见,他回到岛上去了!”
“嘿Vi,这不好笑。”Tongrak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心底因为恐惧而尖叫,他责备Vi,但同时他却十分了解他的朋友,这个女人正在非常严肃认真的和他说话。
“你现在去追回他还来得及,你真的希望就这样结束吗?”Vi急切的扶住他的肩膀,真诚的劝说,努力希望能改变她固执的朋友。
但她所看见的,只是对方一分一分迅速暗淡下去的眼睛,他坐了下来,然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当他再次抬起眼睛看向自己,已经无比的空洞。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Tongrak的呼吸在颤抖,可他仍然那么倔强,即使他此刻如此痛苦,像是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已经疼的要命了,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更痛苦?”
那条棕色的皮革手链从他手中滑落,落在垃圾桶的废弃纸团里。
他又看见那个熟悉的人,用他陌生的悲伤表情,无奈的笑了笑。
他说,TongrakMahasamut不会发生了。
Tongrak睁开眼睛,盯着熟悉的天花板。
“又梦到了。”他喃喃自语着,下意识的去摸手腕上的手链,那条被他丢掉的手链,所幸被Vi捡回来了。
Tongrak抚摸着皮革的粗糙质感,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枕头,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早已经接受了mut离开的事实,也接受了回到原来的生活,他的心已经从最初痛的喘不过气慢慢的变成了隐隐的钝痛,它虽然不会消失,但使他起码看起来稍微好些。
“rak,rak你起床了吗,我们今天需要早一点出发!”mook总是很有活力,Tongrak听着她在楼下喊的声音,觉得好像从梦境里被拉回了现实。
是的,他今天还有工作。
Mook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在不停的讲述来的路上有多么拥堵。
“……我的车子简直没法顺畅的开动,每次在提速之前就会被迫停下,我足足比平时多花了四十分钟,对了,我还和出版社的姐姐堵到了一起,这大概算是唯一还算幸运的事,我们还能聊聊天,她还问起你有没有在写新书,很多书迷都要等疯了……”
“但我写不出东西了。”Tongrak转头看着她。
Mook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表情立刻变得无比愧疚——她不该和rak说这个,作为秘书,她深知rak因为这件事而一度非常痛苦,她和Vi花了很多功夫尝试治愈他,可她知道,即使rak现在看起来好了很多,可他仍然未曾痊愈。
mut的离开,带走了他所有的灵感,也许只有mut能真的治好他,可遗憾的是那个人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换作刚认识的时候,Mook打死也想不到在两年后,她会如此怀念那个从岛上来的少年。
Tongrak并没有责怪他,也没有耍脾气,只是平静的整理好衣服:“我们走吧。”
Mook说的没错,今天的曼谷意外的拥堵,车子开的很慢,Tongrak靠在座位上发呆,自从两年前mut离开,他就不再写小说了,转而帮助母亲打理产业,有段时间他一度很忙,忙的他似乎感觉那个人已经不再重要,直到有一天他在某个酒会上听说了一个海洋保护的慈善项目,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想起了mut。
他曾经伤害了他,也许永远无法弥补,可所幸至少他还有很多钱,可以为他热爱的大海再做些什么。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投资了这个项目,这两年也获得了很好的成绩,他们举办了讲座活动和庆功会,他作为投资人当然在受邀之列。
“……我们为此考察了许多地方,在南方的美丽小岛上呆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并且结识了当地的朋友,他很年轻,却为保护大海而奔走,努力了很多年,成为当地保护海洋的领头人,我今天也邀请了他来……”
这太过熟悉的介绍,让Tongrak几乎立刻想到了那个人,而下一分钟,那个让他思念了很久的身影就缓缓的走上了台,他还穿着朴素的衬衫,就像从他的回忆里穿越过来了一般。
项目负责人快步走过来迎接他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然后热情的和他一一介绍坐在第一排的受邀嘉宾。
“这位是我们都是技术组负责人,还有负责网络宣传的……最后这位是我们的投资人,Tongrak先生,他为我们提供了几乎所有的资金支持。”
毫不知情的负责人先生满脸的笑意,尽职尽责的做好他介绍人的角色,丝毫没有注意到Tongrak在看到这个来自小岛的少年的一刻,呼吸就颤抖了起来。
而同样的,mut也在静静的看着他。
“你好,Tongrak先生。”他说。
Tongrak感觉自己也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喉咙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发疼发紧,说不出话来。
尽管他的心里在尖叫和痛哭,涌起了强烈的,想要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但最终被mut尽管没有明显厌恶,可也不带笑意的眼神击退了。
“……你好。”
两年不见,Mahasamut比之前更加从容,当他的视线从Tongrak脸上移开,转而看向在场所有观众时,他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灿烂微笑,讲述起他所热爱的海洋,眼睛里泛着明亮的光。
活动在掌声里结束,但负责人的热情并没有随之削减,反而仍然在后台拉着mahasamut侃侃而谈,他即将在曼谷建造一座海洋主题的展览馆,他希望能得到mut的建议,这也是mut会再来曼谷的重要原因。
但此时,mut却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尤其在他发现即使活动结束了,rak仍然站在不远的地方,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
或者说,他在看到那双他曾经企图用时间来忘记的蜂蜜色的眼睛时,他就已经心如擂鼓。
他为什么还不走,他在等我吗?
“抱歉,我想我可能需要先去一趟洗手间。”
mut告别了朋友,转身往洗手间走去,当他转过一道弯,发现那个人仍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的时候,Masahamut终于确定,Tongrak确实在等他。
他想跟我说什么?
“Masahamut。”
他的声音很小,本应该被周围散场的喧哗声掩盖掉,但因为Masahamut直视着他,目光的相遇让他的声音清晰。
所有喧哗的人声好像都消失了。
mut曾经无比喜欢他蜂蜜一般的眼睛,一开始那双眼睛里总是写满了高傲,后来渐渐的柔软,他在里面看到过更多情绪,快乐,脆弱,依赖,温柔,让他几乎要溺死在他的每个眼神里。
而现在,两年过去了,他对着他的眼睛时,却仍然无法说出任何刻薄的话,哪怕他回忆起两年前的心如刀割。
于是,Masahamut还是友好的朝他笑了笑。
“我只是来工作的,不是想来打扰你的生活,过两天就走。”
他诚恳的解释道。
“不,我没有那样想!”rak立刻向前几步,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要走,拜托先不要走。”
两年刻骨的思念让他没法保持理智,没法思考,只有下意识的本能让他迫切的需要留住这个人,尽管他现在头晕目眩,几乎难以站稳,但手依旧抓的很紧。
Masahamut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乞求,记忆里这个骄傲的人几乎不会有这样的语气,像是很需要他,这让他感觉迷惑,但是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在发烧吗?”
rak混乱的点点头,又很快的摇摇头。
他不知道,早上是感觉有点昏昏沉沉,他把这点昏沉归咎于睡得太晚以及睡前喝了酒的缘故。
但现在,mut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就像他在做梦一样。
“你发烧了。”这次mut的语气十分肯定,他立刻掏出手机来:“我给Mook打电话,让她来照顾你。”
这当然是最稳妥的办法,mook接到他的电话十分诧异,但非常遗憾,mook在把Tongrak送达这里后早已经离开去了Vi的剧组,即使她现在赶回来,起码也要两三个小时。
“可以拜托你先帮我照顾一下他吗?”mook请求道。
“那我先送他去医院。”
“可是rak从不愿意呆在医院,那里总让他想起医生叔叔……但是他家里我准备有退烧药,就在药箱里,拜托你。”
mut挂掉电话,看着对方一张好看的脸烧的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曾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房子里。
rak已经蜷缩在座位上睡着了,mut犹豫了一下,俯身把他抱起来,抱到他的房间里去。
好轻。
虽然Tongrak一直都很纤瘦,但现在比他记忆里还要更轻。
mut替他换下了已经汗湿的衬衫,然后擦身,喂药,最后在额头敷上一块湿毛巾,烧的迷迷糊糊的人这时候温顺而乖巧,像是任他摆布的洋娃娃。
但当他准备起身坐到一边时,那个人如同有感应一般迅速抓紧了他的衣袖,发出哽咽般模糊不清的声音。
“不要走,不要走……”
Masahamut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生病的缘故,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依恋自己,好像很思念,很爱他似的。
还有他纤细手腕上的熟悉的皮革手链,他仍然还带着他的心,这让他非常惊讶,Tongrak有太多名贵首饰了,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一个月每天都不重复的更换手链,他当年的拒绝说的那么坚决,又为什么要留着这条不值钱的手链呢?
“嘿,Tongrak先生,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别再扰乱我的心了。”
他低声呢喃着,最终还是坐回床头边,低头去看熟睡着的人,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显然睡的不好,梦中仍然眉头紧皱。
Masahamut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温热的手指慢慢的抚平皱成一团的眉。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忍不住四处乱看,Tongrak的房间大的陈设都没有什么变动,只是和记忆里相比少了很多小东西,他习惯睡前擦脸的瓶瓶罐罐,还有为了保养吃的各种维生素保健品,习惯用的杯子都不见了,此刻这个大房间显得很冷清。
他这两年全都不用这些了吗?
三个多小时过去,大概是药见效了,Tongrak身上烫人的温度渐渐低下去不少,人在睡梦中也略微舒展开了一些。
他睁开眼睛,看见mut坐在床边,一只手被自己固执的抓着,另一只手扒拉着手机,神色很认真的在处理着什么。
天知道他有多少个夜晚梦见这个画面。
mut觉察到他动了一下,低头见他醒来,就收起了手机。
“你醒了吗?”他再次用手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然后轻轻呼了口气:“温度降了很多,你需要再喝点水吗?”
“Masahamut,我很抱歉。”
为什么向我道歉?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了。
这些当然已经没有意义了,可Tongrak不知道自己还能对mut说些什么,明明好像有很多话,全都堵在嘴边无法言说,可他们太久没见了,他想和mut说说话。
“谢谢你仍然对我这么好。”
Masahamut抿起嘴角。
他永远没办法对Tongrak狠心,但是这不该是他可以反复受伤的理由。
Mook终于驱车赶了回来,她和Vi一起,还带了一些食物,这让mut松了口气。
mook蹲在床边担心的看着他,她很自责自己没能察觉到他的不适,Tongrak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慰她自己已经好多了。
Masahamut看见Vi在门口朝他招手,示意有话要说,于是带上了门,跟着Vi往楼下走去。
“那后面你们来照顾他吧,时间不早了,我回酒店了。”mut说:“他房间的温水壶不知道放哪里去了,你等下上去带一杯温水给他吃药。”
Vi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朝他笑了一下:“rak已经不住那个房间了,所以那里没有什么日用品。”
“他搬到楼下去了,从前你住的房间。”
这句话让Masahamut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Vi,而Vi也真诚的看着他,那个空旷的大房间里一切的不合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是房子的主人,他当然可以随便想住哪个房间,并不是因为我曾住在那里。”Masahamut 听出她言语里别样的意思,但他没有让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他也实在不想再过多回忆起两年前的伤心。
“如果是因为想念我,我一直都在岛上,Tongrak先生也不缺一张机票钱不是吗?”
他的语气在最后终于还是变得有点高昂了,Vi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他:“你这次来待多久?”
“后天上午我会去展馆,下午的飞机。”
mut摆手与她告别,然后离开了这栋房子,他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可他的心却没法像表情一样波澜不惊。
即使他已经当着Vi的面找好了所有理由,可仍然忍不住揣测,Tongrak留着他的手链,搬到了他的房间,为什么呢?他曾经亲口说他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难道他会怀念交易对象吗?
Masahamut把自己整个人摔进酒店柔软的床垫里,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理智下来。
别傻了,Tongrak先生已经反复说过,他不会爱任何人。
假如rak没有上岛追mut 2
听到推门声,rak满怀希望的抬头望去,当他看见只有Vi倚靠在门框边,眼睛一下子变得暗淡。
但他还是开口问了:“Masahamut呢?”
Vi很无奈:“他已经走了,交代我们照顾好你。”
这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不是mook无法立刻出现,mut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但Tongrak还是失望的低下了头。
“你跟mook回去吧,我好多了,我会再睡一会儿的。”rak很勉强的向好友微笑了一下,作势要重新钻进被子里。
“嘿rak,不要这样,为什么要假装没关系呢?”Vi大步走过去,把他拥抱进怀里。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呢?
...
听到推门声,rak满怀希望的抬头望去,当他看见只有Vi倚靠在门框边,眼睛一下子变得暗淡。
但他还是开口问了:“Masahamut呢?”
Vi很无奈:“他已经走了,交代我们照顾好你。”
这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不是mook无法立刻出现,mut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但Tongrak还是失望的低下了头。
“你跟mook回去吧,我好多了,我会再睡一会儿的。”rak很勉强的向好友微笑了一下,作势要重新钻进被子里。
“嘿rak,不要这样,为什么要假装没关系呢?”Vi大步走过去,把他拥抱进怀里。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呢?
Tongrak了无生气的想。
他看得出来,Masahamut甚至不大愿意和他多说话,甚至也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
“你有告诉他你的感受吗?有告诉他你很想念他吗?”
rak把脸埋进好友的怀抱里,摇了摇头,他无法说出这些话,当他看见Masahamut,就想起自己怎样的伤害过他,想起他伤心的眼神。
虽然很久以前,这个人曾经很多次的试图教会他诉说自己的感受,可他并不是个好学生,他一直也没能学会。
一开始,他根本不愿意承认爱上了mut,可当他狠心完全推开他以后,Tongrak才迟钝的在心痛里不得不对自己诚实——Tongrak Masahamut真的发生了,他已经无药可救。
可他仍然活在自己恐惧的围城里,他曾经害怕爱情,害怕最后会给自己带来无法治愈的伤害,后来他仍然不敢再次去那座小岛,害怕Masahamut会对他心怀怨恨,害怕最终仍然会迎来被抛弃的结局。
所以尽管他们的距离只有一张机票,他还是在痛苦里不断挣扎,无论怎样都无法走出去。
“但是,如果他还愿意照顾你,我觉得那说明他至少没有怨恨你。”一直小心翼翼看着他的mook说出了她的感受。
“Masahamut是后天下午的飞机离开曼谷。”Vi 很难得严肃起来,她扶着Tongrak 的肩膀,就像两年前一样努力劝说:“rak,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你害怕爱情会带来痛苦,可是……这两年的时间你应该也发现了对吗?推开了他也一样很痛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至少赌一把拥有幸福的可能呢?”
这句话让Tongrak忍不住抓紧了被角。
还会再有幸福的可能吗?
他的床头还放着mut端过来的温水,几分钟前那个人就坐在这里,两年里他的心脏似乎一直没有跳动过,只有那一刻,他才有了一种仍然活着的感觉。
一切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我该怎么做呢?”Tongrak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这次你一定要告诉他你的感受,你有多么想念他。”Vi狡黠的笑了:“有一个人会帮到你的。”
……
当Masahamut有心事的时候,他总是习惯于去海边静坐,温柔平静的海浪会倾听他内心的声音,很多糟糕的情绪也会得到安抚。
可是现在他无法离开回到小岛上去,他不得不在床上辗转难眠,反复想起今天的一切事情。
他无法忽略Tongrak的眼神,当他们见面的惊诧,一瞬间的欢喜和小心翼翼的眷恋,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不愿意重蹈覆辙,却又忍不住幻想。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Masahamut都是个傻瓜。
他对着镜子里疲惫憔悴的自己叹了口气,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大概还将继续胡思乱想一整天,因为今天他并没有工作,没有让自己忙起来的理由。
不知道Tongrak先生的病有没有好一点,虽然他一直认为他的生活方式不健康,但实际上Tongrak并不经常生病。
手机铃声骤然在安静的房间里想起,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Masahamut按下接听键,随后对面立刻传来小女孩兴奋的声音。
“mut舅舅!”
这个欢快的声音让Masahamut立刻想起了那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女孩——Tongrak的外甥女Meena。
Masahamut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mook姐姐告诉我你回来曼谷了,我太兴奋了,你好想念你!”小女孩大声诉说着她的激动心情:“我们可以见面吗?这次我可以请你吃蛋糕。”
“当然可以,但是蛋糕需要我买给你,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小女孩扬声笑起来:“我听说舅舅生病了,妈妈会把我送过去探望他,你来舅舅家找我好吗?”
说到Tongrak,Masahamut再次犹豫起来,他有些担心他,但想到要再次去那栋房子,他仍然觉得不妥。
但小女孩显然没有意识到那么多,反而在电话那头撒起娇来:“求求你mut舅舅,meena真的很想念你。”
“……好吧,那我们稍后见,我会带甜点给你的。”
Masahamut最终还是忍不住妥协了,不只是为了meena。
他在路上买了巧克力蛋糕,又买了一份蔬菜三明治,按响了门铃。
“mut舅舅!”小女孩率先扑来过来,拦腰抱住了他,两年不见,meena长高了一些,但仍然非常可爱。
Tongrak跟在后面迎接他,眼神和肢体仍然非常局促,仿佛这里不是他自己的家一样。
“早上好,Masahamut。”
Tongrak主动开口问候,他还穿着那件白色的真丝睡衣,领口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胸膛,可吸引Masahamut目光的是胸口的横放的数字8的图案。
这让他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回忆。
他想起这个人依偎在他怀里的样子。
他想起这个人给他打过最喜欢的八分。
他想起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知道了8的意义,以至于后面的两年,他都无法对Tongrak生出一丝一毫的恨意,只有无尽的悲伤一次又一次的淹没了他。
Masahamut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但meena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他也不希望表现的太生硬尴尬,让这个小女孩夹在中间为难,因此还是露出了笑容:“你的烧应该退了吧,看起来脸色好了很多。”
“来吧mut舅舅,妈妈给我们买了牛奶,我们可以分享这个蛋糕!”
Masahamut被拽到了大餐桌旁边,他和meena坐在一边,而Tongrak坐在对面,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他。
“吃过早饭我们可以去附近的游乐园,我同学去过,他说非常好玩。”小女孩像个小大人一样计划着。
“但你舅舅昨天还在生病。”
meena立刻用带着期待的问询目光看向他亲爱的舅舅。
当然Tongrak也给了他期待的回答。
“我已经好了,出去走走也好。”
一直呆在家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事做,他怕很快mut就会想要离开了。
于是Tongrak上楼去换衣服,Masahamut望着他的背影果真消失在二楼他住过的那间房间里。
“我舅舅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对吗?”meena凑上来,一下就读懂了他的目光:“mut舅舅还喜欢他吗?”
Masahamut曾经在看到connor先生发来的照片时就喜欢上了Tongrak,可能即使再重来一百次,他依然会对这个人心动。
在这一点上,Masahamut早已认输了。
“你舅舅一直都很漂亮,你家的基因真的很不错,你也很漂亮。”
“哦~mut舅舅,你在搪塞我的问题。”
“我没有,我只是真心夸奖你。”
Masahamut笑着转移了小女孩的注意力。
他觉得没必要再谈论这个问题了,不论他是否还喜欢Tongrak,都没有太大意义,他们的事主导权从来不在他那里。
而现在,他也不希望再勉强任何人了。
休息日的游乐场热闹非凡,一下车,音乐声和各种欢呼以及笑声就冲进了他们的耳朵。
这里来来往往的很多人,情侣组合,家庭组合,或者一大群少年的朋友组合。
尽管这么多人,但Tongrak难以掩饰的美貌和他在太阳下白的反光的皮肤还是让她招惹了许多目光。
这曾经是Tongrak相当骄傲的事,但今天他已经完全忽略了这些,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Masahamut,而脑袋里则在飞速思考。
虽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也顺利都再次见到了Masahamut,但他仍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开口,他的后悔和思念,害怕和期待实在太多,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写过很多剧情复杂的小说,没有想到却仍然有不知如何表达的难题。
直到一顶帽子压在他的头顶,Tongrak才缓过神来。
“挡一挡太阳,你不是很怕会晒坏皮肤吗?”Masahamut认真的说:“虽然今天是为了让meena开心,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还是要随时告诉我。”
“你为什么还对meena这么好?”Tongrak 忍不住问。
很久以前,这个问题他问过一次。
那时Masahamut真诚且直白的告诉他:“因为你,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但现在Masahamut 只是沉静了一瞬,用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最后笑了一下。
“meena很可爱啊,不是吗?”
“mut舅舅,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我们该进去了!”
Meena一只手挽着Tongrak,一只手拽着Masahamut,像一只欢脱的兔子一样跑进了乐园里。
大摆锤,卡丁车,旋转木马,和卡通人物合影,孩子的精力真的非常充沛,她不知疲倦的奔跑在乐园里。
“看,投篮游戏机!”Meena拽着Masahamut的衣袖炫耀:“我们来比赛,我很擅长投篮。”
“有吗?我从来没见你打过篮球。”Tongrak拆穿她。
“但我经常在操场边看别人打。”
“看和实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Masahamut低头在小女孩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好吧,我们来比赛,你可以和你舅舅一起,不过如果你们输了怎么办呢?”
“如果谁输了,就要告诉对方一个秘密!怎么样?”
“一言为定!”
Masahamut与她击掌。
如果比赛其他,Masahamut可能不会很自信,但小女孩显然错误的选择了她和Tongrak完全不擅长的领域,当计时器响起,他们只成功的投进了三个球,而她的mut舅舅领先他们两倍。
“我没想到这么难,以前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meena喃喃自语。
“那你现在得告诉我你的秘密了。”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你耍赖!”
“我没有,这个需要回家才能告诉你。”
“那你要先请我吃一个冰淇淋。”
Tongrak 在面对这样的场面有些插不上话,但他仍然觉得很幸福,他喜欢这样的热闹,喜欢这样的场景。
为什么当初要把这些丢掉呢?
他这样想着,终于鼓足了勇气,在Masahamut把一个冰淇淋递到他手中的时候,轻声开口:“你想知道我的什么秘密呢?”
Masahamut的动作顿在原地,他的目光不自觉的下移,定格在环着白皙手腕的皮革手链上。
这是个本能的动作,他自己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我一直留着它,Masahamut。”
我一直留着你爱我的心,并回报以同样的爱意。
Tongrak紧张的望着他的眼睛,希望他仍然能读懂他讲不出口的话,mut很擅长读懂他的情绪,当他每一次脆弱的时候,他就会得到一个温暖可靠的拥抱。
我知道,可这证明了什么呢?
Masahamut沉默的看着他。
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了,他以为自己得到了Tongrak的依赖,就可以得到他的爱,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两年的时间里,他交付出去的心始终是悬而未决的,不被接受,也没有被丢弃,就像他当时不顾一切的跟随他离开小岛,莫名其妙的留在Tongrak身边,但却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要刻意说这个,Tongrak还想让他再回到那样的日子吗?
Masahamut缓缓眨了眨眼睛,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如果你只是缺少人陪伴了,应该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的。”Masahamut攥了一下衣角,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但是……别再跟我说这些话了,Tongrak先生。”
那么痛苦的眼神让Tongrak满怀期待的心一瞬间沉到了海底。
好在这时Masahamut都手机适时响起来,他从口袋里拽出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化掉的冰淇淋,然后转身接起了电话。
“Plam……嗯……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吗……”
“……好好好,我会给你带礼物的,看在你帮我照顾Grant的份上……但如果我回去发现你没有照顾好他,你知道我会揍你的……”
Tongrak并不是故意要偷听Masahamut讲电话,他只是想要凑上去再把他的话解释一下。
但他听到了Masahamut口中有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不仅如此,他还在自己外出工作时还拜托Plam照顾。
这让他一时慌了神。
💙凯千写手合集
整理了234位凯千产出+114篇文章整理合集,排名不分先后,大家自行挑选感兴趣/眼熟的太太进行考古。
以下并非所有太太都是纯往昔,有些太太已经退圈或很久不更了。有洁癖的慎点!!!
1. 查無此木
2. 叶子茶🌿
3. 向明天对不起
4. 漫天过海
8. ...
整理了234位凯千产出+114篇文章整理合集,排名不分先后,大家自行挑选感兴趣/眼熟的太太进行考古。
以下并非所有太太都是纯往昔,有些太太已经退圈或很久不更了。有洁癖的慎点!!!
1. 查無此木
2. 叶子茶🌿
3. 向明天对不起
4. 漫天过海
11. 小仙子 → 看文目录 34和43都写,具体看目录分类
12. yyyyyyafaffaacac → [目录]六个歪有在努力的证明
13. 白昼出逃逃逃
14. 甜西梅汁
15. Altair
18. 油炸食品旺旺小小酥
19. 越人
21. 一个任性的shiv宝 → 文章整理 2020.07.20更新
22. 污飘飘
23. 曦曦BB
25. 苏打汽水
26. 桔子糖
27. 坠灯
28. 潮已平
29. 妮西
30. 五孔桥
31. 阿芷姑娘
32. oynn
33. 不吝春
35. 戚风红茶 34和43都写,介意者慎点
36. 空衍 → 归档 | 红豆对话体合集
38. 荆竹 → 现实向(不完全整理)
39. 纨念
42. Midnight train → 总目录
45. 『Mr.Q』
46. 红豆小姨妈
47. 楚歌
49. 千欤
50. 19
51. bluekimi
53. 握瑾怀瑜 → -个萌萌哒目录a°··“a
54. 盐井睡衣
55. 送我一粒红豆好不好
56. 短腿花栗鼠
57. 烈酒洗剑
58. 看有颗栗子
60. Tangerine
62. 池面
63. 羽
64. #你是梦还是命
65. 抹茶
66. 夜行
67. 闭麦
68. Hillson
75. 今生已到不了科尔多瓦 → 目录
80. 文珠暗投 → 黄暴男自系列全文打包 狐乱全文打包 来自远方全文打包
84. 阿冗
85. 九公子
86. 余汜🔥
87. 晚江归鹊
88. RENA
89. 讷言
91. 不敢宣言
93. -Teabagerrr.
94. Rendez-vous
95. ٩(๑′0`๑)۶嘿
96. 心有林夕
97. 希子。
98. 硬骨见鹿
99. 闪柠🍋
100. 七迹
102. 连夜潜逃 已经在写别的cp了
103. 谷谷
104. 口苗le个口羊
105. 在线秃头
106. FAUST 换cp了
107. Liebe ist alles 少量43
108. 寻江江江江 有2篇千凯
109. 三千昼夜 剩1篇了
110. 塔Ta
111. 吹了灯
112. 折线时间轴
北尔南玉 已销号
环游是无趣 文清空了
香菜大人 (文已清光)
115. 早起傻一天
116. 腻
万夭 文清空了
117. 一枕清宴
118. 皮
119. 陌上千君 写得很充实,贴近生活
120. 九九不归一 文风非常可爱,构思独特
121. 脑子只有洞的十六
122. 旬夜 文风很烧脑
123. 冬至线 治愈系写手
124. Clé 有点偏冰冷暗系
125. 软糖 文风带感短小精悍
126. 桥外青耕
127. ball兔叽
128. 与玺书
129. 鸠炙
130. 方就 → 顶甜的奶糍/方就 的目录
132. 舔虎牙-
133. 索菲亚的向日葵
134. 惊词
135. 程岫
136. 白鹭湾
137. 辰玺
138. 仙女小晨
139. 九月的赫本
140. 砂糖橘
141. 无他
142. 西奈
143. 迎头撞上
144. 恋爱的尾巴-
145. 莫莫木马
146. 千帆过尽浮生了
147. 可乐加醋
148. 一枕惊梦
149. 桔子糖
150. 928块冰淇凌蛋糕
151. 苏白春眠不觉晓
152. 海森堡不确定-
153. 守夜人_
154. 公羽
155. 南羌_
156. 来自马来西亚小姐姐(看置顶🔝)
157. 糖浆家的阿若 已转唯,有坑不填了
158. 流浪小卅 有团文出没
159. 哒啦哒啦哒哒哒 较多AO带球设定
160. 海底月饼 只有一篇wink了
161. 大方无隅™(回归版)
162. kajack
163. 胜意
164. 瑾瑜
165. 随心所欲
166. 浮生
167. 一加一
168. 独白
169. 多肉植物
170. 柴郡里的猫
171. 霍七小左
172. 故人南延
173. ✨亮晶晶
174. 小梨涡
175. 如何娶到易烊千玺
176. 他的小朋友不一样
177. 小山黛
178. 百里烘烘糕
179. 到得听你有只
180. 麦月五___
181. VV 只有1篇
182. 安静摸鱼不声不响
183. 🍾绿豆冰沙
184. 鱼小七 有少量43
185. 桃之
186. 可颂
187. 苏稚鱼
188. 無氣味
189. peach
190. 南风知我易
191. 玊尔无边界
192. 草莓奶盖儿🍓
193. 羊几_
194. 北方有个乐姑娘
195. 温水有点凉
196. 二流子
197. 流水账大王
198. 春野
199. 沈阿某
200. 多焦朋友
201. 宋斯同
202. 浦崖
203. 雾椿
204. 阳澄湖肥鹤
205. Plastic Hearts
206. 啾十一
207. 杜柯
208. 七索七索
209. 生若无良
210. Naeon
211. 4.435km/s
212. 处处嗑
213. Agnès
214. 欲渡海 先沉舟
215. 你哩冰块儿
216. Rottenkai
217. 月老打死结的红线.
218. mahraid
219. imoon
220. 坐在树上嗑草莓 只有2篇34
221. 星瞳只要七块钱
222. 501
223. 陌上人如玉 已退圈
224. 爬墙君
225. 忆往昔
226. 七喜
227. 旧屿
228. 吃人说梦 在写其他cp了
229. 侃侃-
230. 木壑木
231. 玫瑰星球
232. 一写K赫就做不到不傻白甜星人
233. 亭醬OwO 20年有34产出
234. 抹茶味热水
——画手——
1. 魔法少女甘乐 已销号,有争议的画手就不做合集了
2. 斑鸠嘟嘟
3. 啾么
4. 一弯新月
5. 夜眠七尺
7. 枝枝
8. From_K _to_J
9. 怡宝 已销号
10. 防塔卫星
11. 竖三条儿
12. 八十八
13. ice
14. 卷歆菜(剪刀手)
15. 千层卷 千凯千画手
16. 颜值爆表的伊落酱 千凯千剪刀手
——434官博——
JourneyOfHeroes (征程—双人站)
CanineTeeth_PearVortex (虎牙&梨涡—双人站)
二皇子偏爱芒果 糖点分析
——文章合集——
1. 嗑口434 :
——往昔篇 凯千文粮单专区,不定期随手更新
——【庆易篇】 张保庆 x 阿易
——K赫篇 Karry x 千智赫
——夏谌篇 夏常安 x 谌浩轩
——【💙❤】 不定期更新一些434糖(图/视频)
——【434的合集们】 一些写手太太/系列文的目录合集汇总(有少量43)
——【❤好文推荐💙】 不定期推荐一些俺喜欢的长篇合集(有少量43)
——【合集】给崽崽们的情书💌 情书接力活动合集汇总(有少量43)
——【推荐一些我很喜欢的文!】 (有少量43)
——【目录】各系列粮单专区 特针对不同cp/不同系列整理了一些粮单专区
2. 匿名小号:
——AO合集整理
——带崽合集
——和必文章整理
——金主合集 #4
——竹马合集
——医生/法医合集
——夏谌文章合集
——哨向/HP合集
——凯千BE合集整理
——双向/单向暗恋合集 ②
——替身/伪替身合集
——K赫合集整理
——WINK合集整理
——论坛体/知乎体/红豆体/直播体/微博体/贴吧体/综艺梗/对话体合集整理
——花吐合集整理
——凯千金主合集整理
3. 甜睡子 (整理了很多推文合集)
——be
——甜萌
——AB0
——金主
——K赫第一弹
——强/强
——养成?/ 哥弟?
——夏谌
——网游/网配
——温馨向part1
——温馨向part2
——暧昧向
——校园part2
——虐
——长篇
——旧情/人
——师生
——梧桐一颗
——少女攻
4. dxx:
——【凯千】童话故事
——【凯千】哨向
——【凯千】吸血鬼
——【凯千】灵异事件
——【凯千】HP
——[千凯千]超现实梗:哨向/童话/穿越/HP/吸血鬼 一个简单的推荐小合集
——[千凯千]正儿八经谈恋爱の故事 一个简单的推荐小合集
——【千凯千】娱乐圈
5. 荔枝:
——【WINK】【整理向】无关棒球 凯千
6. 玺以浅笑乱了千年:
7. 摇滚小天才:
——全球qkq看文协会整理推荐之【520写手特辑】 9位写手+文推荐,虽然90%的看不了了......
8. 米系花pig :
9. 水里湖:
——非典型性写手推荐
10. 李阿白:
11. 十里青青:
——总裁爱情故事②
12. 秋日黄昏馆:
—————2024.03.25更新—————
小狗拐姐回家
男大搬了新家后,姐好不容易同意活动结束后去住一天,但是男大那天有作业要交【小狗生气、小狗无奈、小狗写作业】好不容易才磨动姐跟自己回家独处,结果要写作业🥹。
回家后,小狗把姐安排在客厅沙发上,吃的喝的都摆在姐面前,跟姐说:“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写完作业🥹。”
姐看出来狗想粘着自己的心思说:“我陪你写”
【小狗狂喜】
姐在小狗的身边坐下,一开始还看着小狗写作业,但是一天的活动,姐真的很累,不知不觉在椅子上睡着了。
男大一看姐睡着了,心思哪里还能放在作业上(虽然一直都不在作业上),小心地给姐盖上了毛毯,调整了下姐的睡姿,让姐睡得更舒服,心想:啊,他好爱我🥹,他这么累还陪我写作业,啊,他...
男大搬了新家后,姐好不容易同意活动结束后去住一天,但是男大那天有作业要交【小狗生气、小狗无奈、小狗写作业】好不容易才磨动姐跟自己回家独处,结果要写作业🥹。
回家后,小狗把姐安排在客厅沙发上,吃的喝的都摆在姐面前,跟姐说:“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写完作业🥹。”
姐看出来狗想粘着自己的心思说:“我陪你写”
【小狗狂喜】
姐在小狗的身边坐下,一开始还看着小狗写作业,但是一天的活动,姐真的很累,不知不觉在椅子上睡着了。
男大一看姐睡着了,心思哪里还能放在作业上(虽然一直都不在作业上),小心地给姐盖上了毛毯,调整了下姐的睡姿,让姐睡得更舒服,心想:啊,他好爱我🥹,他这么累还陪我写作业,啊,他好爱我🥰。
小狗心思藏不住,姐来他家,小狗简直想把这件事发推上告诉全世界,但姐不同意,好吧,那就不发吧。但是小狗现在真的很想给别人炫耀:姐姐可在陪我写作业诶!你有吗!
小狗偷偷开了直播,标题是:专心写作业,不说话。摄像头的角度特意调整成对着自己,但却能露出姐的椅子角(看不到姐的人)。开始一脸严肃地写作业,但是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评论区:
FortPeat forever:来了!今天写作业吗!
爱桃桃:旁边是有人吗?
生日快乐桃桃:真的!有人!是谁!儿子!快说!
…
team peat:不会是??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狗狗何时追上姐:肯定是!
小狗内心:对,没错,就是这样,但我不告诉你们😉。
小狗也不回复屏幕上的评论,就一直写作业。
写完作业了姐也没醒,小狗不想说话把姐吵醒,又没别的事干,就一直在看评论区大家讨论到什么地步了,是不是fortpeat娃都俩了。
又过了15分钟
姐醒了。刚睡醒的姐还有点小迷糊,看到狗还在书桌前,以为小狗还在写作业,问到:还没写完吗?
小狗一下子转过头来,看到姐犯困的样子,有点迷糊,特别可爱,小狗简直想亲死姐姐。
小狗站起来把姐从椅子上抱起来走向卧室,边走边说:写完了,睡觉吧。
姐还有点困,也没多思考为什么小狗直接抱着他去卧室,明明可以自己走。
小狗把姐放在床上,给姐盖上被子,摸了摸姐的头说:“我去给你倒杯水,马上来。”转身走出了卧室。
但小狗并没有直奔厨房接水,反而回到了书房。
看到了爆炸的评论区:
peat宝宝别被拐了:那声音!救命!肯定是桃桃!你小子!
team fort:我就说是那个人😭
生日快乐桃:所以是故意给我们看姐的是吗🫠小狗有心机了
…
FortPeat Forever:妈妈😭我的cp是真的!
小狗看到了弹幕,但是并没有回复,并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好了,睡觉了,晚安,大家!
光速下播,一点都不像平时说句再见都要六分钟的小狗。抛下评论区的大家在直播间对着黑屏看自己的脸。
小狗拿着水回到房间
姐:怎么才来?
小狗:又上了个厕所。
姐:哦。并看着一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小狗,又一次劝自己道:好吧,好吧,他就是一只小狗,想拱我有什么错呢。转身回搂住小狗沉沉入睡。
the end.
[ PhaiSky ] 出差
● Phai×Sky
● 美好的故事是不会完结的
Phai在赛场上捡到一只小猫咪。
其实,他一开始就猜到那是朋友对象的好友,于是特意走过去,把人捞出魔爪。
原本也只是想逗逗那只看起来特别无助、可怜兮兮的小奶猫,才会玩笑地对他说,要答应自己的条件,他才同意带他离开。
谁知对方在听见这句话后,原本无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变成明晃晃的厌恶。可矛盾的是,他却愿意接受那个可笑的条件。
到底是嘴硬还是真的无所谓,Phai并没有兴趣去猜测。
既然对方觉得无所谓,那他也不会反抗——他直接将那只小野猫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
● Phai×Sky
● 美好的故事是不会完结的
Phai在赛场上捡到一只小猫咪。
其实,他一开始就猜到那是朋友对象的好友,于是特意走过去,把人捞出魔爪。
原本也只是想逗逗那只看起来特别无助、可怜兮兮的小奶猫,才会玩笑地对他说,要答应自己的条件,他才同意带他离开。
谁知对方在听见这句话后,原本无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变成明晃晃的厌恶。可矛盾的是,他却愿意接受那个可笑的条件。
到底是嘴硬还是真的无所谓,Phai并没有兴趣去猜测。
既然对方觉得无所谓,那他也不会反抗——他直接将那只小野猫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不得不说,Phai觉得很惊喜。
明明是那么清冷的外表,在情事之中却又无比热情;但结束之后,却又毫不留情的抽身…
比他这个情场高手还要绝情。
这件事情无论说给谁听,谁都难以置信——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共处,这个人就能把Phai迷得七荤八素,不可自拔。
Phai对待Sky是真的费了一番心思的。
虽然说一开始是觉得有意思才去的,但在他追他逃的相处模式之中,那种感觉的确渐渐变了味道。
Phai真的没想到,平日里小猫咪对他张牙舞爪的,全是他的伪装;实际上,那是一只需要自己倍加呵护的可怜小鹿。
他更没想到,自己真的栽了。
栽得如此身心愉悦,心服口服。
于是Phai彻底开启了他的追妻模式。
一位久经情场的公子哥儿,第一次想认认真真地谈场恋爱,却碰上了难度系数过大的主儿。
以往对付情人的方法尽是不适用的,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上心,又是投喂、又是帮做作业的,甚至当起了保姆…
谁能想象他这个商业精英,蹲着给Sky洗厕所的场景?
幸运的是,虽然Phai前期逢雷必踩,几乎全是在Sky的雷点上蹦跶;但胜在他是发自肺腑地追妻,最终还是抱得老婆归。
经历了一段不快乐的经历,所幸有Chai哥他们的帮助,顺利解决了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Phai把那间公寓卖了,而那张充满着特别回忆的桌子,则在第一时间搬到了Sky的家里。
一起搬进家里的,还有Phai自己。
Sky看着恋人一脸骄傲地拖着行李箱走进来,说着『因为我知道你不能没有我』的话,心里暖呼呼的,忍不住扑上去吻了他。
美好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Sky的喜欢很明显。
他诚实地表现着自己对Phai的依赖、占有欲,还有亲/昵的肢/体/接/触,喜欢接/吻、喜欢拥抱…
Phai心里美得不得了。
他的宝贝那么珍贵,可爱又迷人,他心甘情愿为之沦陷,保护他呵护他,把他宠上天去。
更幸运的是,Phai的家人很愉快地接受了Sky。毕竟这是个能让无敌海王收心的孩子,在这个家的地位简直不要太高。
尤其是妈妈,时不时要Phai把人带回家里吃饭,顺带住下,最好是常住…
只是由于恢复单身的Fros叔叔偶尔会来串门,导致Phai虽然心知Sky最爱的只有自己,但还是免不了由于吃醋而哼哼唧唧。
Sky也只能一边拉着Phai的手,一边甜甜地笑着,以作业为由,将话搪塞过去。
虽然生活很甜蜜,但工作也要认真完成。
Phai被安排出一趟将近半个月的差,简直是要了他的命。然而抱怨也没用,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舍不得离开自己老婆,该出的差还是得出。
父亲甚至告诉自己:“反正家里现在有Sky了,如果你这件事没办成,就不要回来了呐。”
母亲笑得前仰后合,而被自己带大的弟弟和妹妹也一样。
“Phai哥,我会想你的,”Sky在送Phai出门之前,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撒娇地说:“顺顺利利,早点回来。”
哼,整个家里,唯一不舍的只有他的Sky。
Phai在玄关处抱着Sky万般不舍,好一会儿才肯把人放开。
放开之后又开始念叨:要吃饭、要睡觉、要注意身体…最后盯着正对自己笑的漂亮男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跟陌生人走喔。”
以前Sky没有那么爱笑,待人也一直保持着距离,喜欢他的人可能没有那么多。
可如今…大抵是真切感受到被爱的原因,Sky变得爱笑了,原本就好看的脸蛋更加迷人…每次Phai去接他回家时,都会看见不少人试图靠近他。
Phai觉得全世界都在觊觎他的小乖。
所以,即便是去到美丽悠闲的海边度假村工作,Phai也无心欣赏美景。
他又发挥了自己的厚脸皮,只要有时间就发消息,逮着机会就要和Sky视频通话。
而工作更是出奇地顺利,全都归功于他的归心似箭。
早点完成工作,就可以早点回家…Phai都起了逼着合作方直接签署合同的念头了。
晚上洗完澡,Phai在酒店房间里又给Sky打了视频通话。
“小乖,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Sky心虚地把手机又往上挪了挪,避免拍到乱糟糟的桌面,还有作业堆里的零食包装袋。
然而Phai早就看见了,看着对方欲盖弥彰的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谎话,不乖喔。”
〔Phai哥…〕Sky甜甜腻腻地喊了一声。
这一招在Phai这里很受用,他宠溺地摇了摇头,“做作业很重要,可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光吃零食可不行。”
〔好。〕Sky乖乖地点了点头,看得Phai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到他身边。
Phai走到阳台,海风吹得人懒洋洋的,他看着手机屏幕,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Sky听见Phai的叹息,立刻抬起了头。
“想回家了。”Phai使劲盯着屏幕上的人儿,对他的想念如同浪潮一般,汹涌袭来。
〔在那里出差,难道不是很舒服吗,怎么想回家呢…〕Sky看着Phai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顺势说道:〔肯定也有很多帅哥美女吧。〕
Phai轻笑一声,回答:“对啊,很多。”
〔哼。〕Sky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着自己的作业。
“可是我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一个人,其他人都看不见呐。”Phai看着屏幕前嘟着嘴的Sky,宠溺地补了一句。
那还差不多。Sky心里想着,嘴角也悄悄上扬。
“小乖。”过了一会儿,Phai突然开口喊了屏幕前的人。
〔啊?〕Sky又抬头看着手机,眨着小鹿般的双眸,不解地看着他。
“下次我出差,你又刚好有时间的话,陪着我一起去工作吧。”
Sky愣了愣,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
一个是不符合规矩,一个是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处呀…
而那个厚脸皮的人,在此刻竟显出一丝窘迫。Phai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说:“因为我发现我无法离开你太久。”
他现在真的很想回家,立刻抱紧这个男孩。
Sky的脸微微泛红,回了男人一个超级甜美的微笑。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很快生意便谈妥,且迅速拟订好了合同,安排了时间签字。
合同签完,Phai便一心想着立刻飞回家抱紧他的小乖。
可惜合作方热情地表示要庆祝一番…工作应酬这种事情很正常,他不能驳人家面子。所以,即便要走,最快也得等到第二天了。
那晚,Phai在酒局上喝得多了些。
醉醺醺地回到房间里,跟Sky道完晚安后,倒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Phai是被门铃叫醒的。
迷迷糊糊间,他顶着睡得有些凌乱的发型,打开了门。
接着,听见一声熟悉的笑声。
Phai瞬间清醒过来,睁大了双眼——这段时间令他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站在门外,对他露出可爱的笑容。
“Sky!”
把人拉进房间后,Phai立刻跑去洗漱。
而Sky则倚在浴室门口看着他,解释着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前天刚交完作业,阿姨就打电话叫我去家里吃饭,”他笑着说:“叔叔说有些东西要交给你,希望我能送过来,接着Phleng就给我定了机票…”
Phai洗漱完毕,擦干手,问道:“我爸?要交给我什么东西?”
Sky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交给了Phai。
Phai看了一眼,禁不住爆笑出声。
“小乖,你已经看过了吧?”Phai晃了晃手中的咖啡小票,脸上尽是笑意。
Sky点了点头。
回到家收拾行李时他就看了,毕竟叔叔也没说不能看。所以Sky看得很清楚,咖啡小票上边还明晃晃地写着『放多两天假再回来』。
Phai伸手搂过Sky,亲了亲他的额头,问:“那你还愿意来?”
Sky有些脸红,说:“因为Phai哥说,没办法离开我太久。”
救命!
Phai心里疯狂呐喊,他的小乖真的可爱到犯规!
想忍住心中那股把对方折腾得下/不/来/床的邪/念?忍得住就有鬼了!
“虽然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通宵做作业,又特意飞来这里,现在肯定很累了,但是…”Phai将Sky一把抱起,慢慢走向目的地。
Sky被Phai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喊了一声:“Phai哥!”
“对不起,我实在有点忍不了…”Phai吻上了他的唇,温柔地说:“先别喊,省点力气吧,等会儿还有得你累的…”
被吻得透不过气的Sky,承受着恋人汹涌的爱意,幸福地笑了起来。
只是很快,他便无法思考更多了…
温存过后,满足感充盈着两人的心脏,甜蜜得不得了。
Phai的手轻轻拍着Sky的后背,像是在哄着他的宝贝安心入睡。
Sky闭着眼睛,感受着那若有似无的触/碰,困意阵阵袭来。
突然,Phai笑了一声,怀中的人儿清醒了些,抬起头眨了眨眼表示疑惑。
“没什么,小乖,你睡吧。”
然而看着Phai那无法隐藏住笑意的神情,Sky哪里能睡着,于是撒着娇,缠着他问。
谁能扛得住Sky撒娇?
Phai很快败下阵来,主动招了。
“我只是在想,让你陪我出差这件事,我们现在试过了。”Phai亲了亲Sky的额头,笑着说:“那么,下次带你去公司试试吧。”
“…Phai哥!”听出了Phai的意图,Sky微红着脸,轻轻捶了一下Phai的手臂。
Phai假装吃痛,喊了一声,接着抓住Sky的手,翻了个身。
“我看你是不困了,那再来一次吧。”
“啊,不行,我真的困了…”
最后,Sky是在两个多小时之后才真正睡着的。
要不说,出差这事,是真累人呢…
潮夏
“Fort,我不是gay。”
终于忍无可忍,Peat冷眼看向Fort,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这句话连着他的厌恶彻底刻进Fort的心里,让他认清这个现实。
Fort猛地抬头,眼睛里是不可置信和从未有过的震惊。
“我讨厌gay。”仿佛是怕Fort不相信,Peat顿了顿,又加上这句。
终于他慢慢垂下头,手紧握了握,转身离去。
第二天Peat就坐上了前往加拿大的飞机。
出国深造,继续研修他喜欢的摄影专业,是Peat一直想做的事情,现在终于圆梦了。
—————————
三年后。
重新踏上久违的故土,Peat觉得有些陌生又熟悉。曼谷潮热的空气和加拿大完全不同,即使已经是凉季,天气依然火热。......
“Fort,我不是gay。”
终于忍无可忍,Peat冷眼看向Fort,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这句话连着他的厌恶彻底刻进Fort的心里,让他认清这个现实。
Fort猛地抬头,眼睛里是不可置信和从未有过的震惊。
“我讨厌gay。”仿佛是怕Fort不相信,Peat顿了顿,又加上这句。
终于他慢慢垂下头,手紧握了握,转身离去。
第二天Peat就坐上了前往加拿大的飞机。
出国深造,继续研修他喜欢的摄影专业,是Peat一直想做的事情,现在终于圆梦了。
—————————
三年后。
重新踏上久违的故土,Peat觉得有些陌生又熟悉。曼谷潮热的空气和加拿大完全不同,即使已经是凉季,天气依然火热。
回家安顿好,Peat驱车前往一家KTV。知道Peat回来了,热情的Leo立即为他办了一场接风宴,请的都是昔日经常在一起玩的同窗好友和发小。
聚会上,大家说说笑笑,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各自的感情问题,话题自然引到了今天的主角—Peat的身上。
“诶,Peat,今天Fort怎么没有来啊,之前你们关系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怎么今天没叫他来。”
大学时期,熟悉Peat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经常跟在身边的小学弟,叫Fort,对Peat向来是言听计从,半夜Peat突然想吃小蛋糕,Fort连夜翻出校门,买了蛋糕送到Peat的房间,大家没少拿他俩调侃。
“是啊,那会你突然出国,我们都以为Fort一定会跟去的。”
Peat沉默了半晌,云淡风轻地说:“害,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很久没联系了。”
Leo是个没眼色的,平时就神经大条,话说到这,他突然拿出手机,大声说道,“刚好今天是给Peat接风,我们也很久没见到Fort了,就趁这个机会也叫他出来聚聚吧。”
大家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聚会上也都喝了酒,纷纷表示同意,说人多热闹,把人叫出来聚聚吧。
Peat不知怎么拒绝,没有吱声。
包厢里太吵,Leo起身去了外边,不一会回来说Fort一会就到。Peat突然紧张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刚出国的Peat,生活过得并不如意,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起初都让他无所适从。但Peat是个要强的人,这些从来没跟父母说过,遇到困难也从来是自己一个人扛。
大学期间的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是老师眼中的好好学生,少年人总是意气风发,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像星星一样的人物很容易就吸引到了初入校园的Fort,两人脾气相投,很快成为好朋友,关系亲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他们是怎么走到那样的结局的呢。其实一直有迹可循。Peat脾气随和,跟身边的每个人关系都很好,幸福的家庭,良好的教育,Peat是一个完全在阳光下长大的小孩,他对身边的每个朋友都是认真对待。
起初他和Fort的关系与普通朋友一样,并无二致,只是慢慢的,Fort对他的有求必应,完全包容,引得了身边朋友的调侃,“哟,你的小跟班呢?送完好吃的就走了吗?我看他在你的那份餐食上写着,Peat专属,不许其他人碰。这也太宠了吧,他也太喜欢你了。”
Peat没觉得这有什么,Fort对他确实很好,但自己对他也很好啊。只是这句话在Peat的心里种下了一颗还未发芽的种子。
他和Fort的关系如常,只是在Fort对他毫不掩饰地表白说,好喜欢Peat,最爱Peat啊,Peat最重要,想把Peat拐回家时,他会次次轻松地否认,唔咦,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确实是哥最好的弟弟,弟弟还小,确实是很可爱的弟弟啦。
直到那次,毕业聚会上,一位熟识的学长亲昵地将胳膊架在Peat的脖子上,酒精上头,气氛暧昧,还未来得及发生什么,Peat就被怒气冲冲的Fort拉出包厢。
决裂也是在那时发生的,一直藏在心里的那颗怀疑的种子破土而出,疯狂生长,Peat不假思索,说出了两人相识以来,最伤人的话。
那时的Peat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可是在国外求学的Peat,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个被自己狠狠切断联系的人,他没想到,无数次碰壁时,他是靠着手机后壳里面藏着的那张毕业时两人一起拍的拍立得照片度过的。
思绪翻涌间,包厢的门被打开,Fort走了进来,Peat突然有点无所适从,喉头也有些干涩。好久不见,Fort成熟了很多,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不再是大学时经常穿的简单白T,头发一丝不苟,褪去了大学时稍显肉感的脸,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身材也健壮了许多。
“Fort来啦,快来快来,好久不见啦。”
几个大学时与Fort熟识的人亲热地问候着,Peat坐着的姿势稍显僵硬,不敢抬头与Fort对视。
Fort与大家一一打招呼,很快也走到了坐在中间的Peat的旁边。
无法假装自己不存在了,Peat缓缓抬起头,却见Fort脸上并无任何异色。他轻快地伸出手,是标准但疏离的微笑。
“好久不见啊,Peat。”
Peat伸出手,与Fort交握,只是一瞬,两人的手已经分开。
见Fort一脸微笑,前尘往事,仿佛都消失在这一个握手中,该过去了,Peat,Fort已经释然了。
聚会在大家的说说笑笑中到了尾声,这次借着Peat回国,好久不见的朋友也都聚到了一起,回忆着往昔。
已是凉季,晚上虽然不至于寒冷,但到底有了些许凉意,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Peat裹紧衣服,准备去开车,却看见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Fort正拿着手机,看着过往的车辆,应该是在等出租车。
思索片刻,Peat还是忍不住走上前。
“Fort,车还没到吗?”
“啊,对啊,刚打了车。”Fort轻快地回答着。
“那个…”Peat犹豫着,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对不起啊,我…”
话还没说完,却见Fort的手机响起,Fort按下接听键,“嗯,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回去,给你带那家的甜品是吧…好啊,那你别睡在家等我哦…嗯嗯,爱你宝贝。”
“Peat,你刚说什么?”Fort挂断电话,又重新换上刚才有些疏离的语气,与刚才打电话的温柔完全不同。
“啊,没有,没什么,你路上小心。你,是你女朋友在家等你吗?”“女朋友”这个字眼有点刺耳,Peat说出口时差点打结。
“嗯嗯,她还在家等我呢,自己一个人不敢睡,那我就先走了,Peat。”
说话间,Fort的车已经到了,他没有一丝犹豫,不等Peat再说话就上了车。
Peat心想,挺好的,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
回国前,Peat已经联系好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待休整完毕,就正式上班了,还是摄影,是他一直喜欢的工作。
这天接到通知,他们的节目要采访一位年纪不大的青年工程师,毕业一年,就入围了一个非常有含金量的建筑奖的提名,选择他的原因也是其外表年轻俊朗,想要为自己的节目增加一些年轻粉丝的关注。
看到要采访的人的资料,Peat有一瞬间的愣神,是Fort。领导选择让Peat一起参与对接,也是因为两人是校友,好打开话题。
见面的时间约到了下周三,知道要再次和Fort见面时,Peat魂不守舍地度过了一下午,电脑上Fort的资料停留了半晌,也不见Peat滑动一下。
电话铃声响起。
是Leo打来的,通知他自己快要结婚了,说是既然Peat已经回国,也想要抽时间多和Peat走动走动,介绍自己的妻子给Peat认识,以后婚礼上不至于太生疏。
Peat送上祝福,在寒暄过后还是忍不住将话题转移到了Fort的身上,问Leo之后有没有与Fort联系过,旁敲侧击是否清楚他最近的现状,听说他交了女朋友,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办婚礼了呢。
Leo说有过几次联系,不过并不频繁,也不清楚Fort最近的感情生活。
话到尾声,Leo顿了顿,还是开口劝道,“Peat,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仓促出国,虽说出国深造是你曾提过的事情,但未免太过突然,我们这些朋友确实有些好奇。你跟我们多年不见,有些生疏是自然的,但你和Fort当年那么要好,我们都以为,即使你出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和你一起。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现在回来了,听起来对他也很关心,我想再熟络起来也并不是很难吧。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么矛盾也都能说开,你说呢。”
Peat没有吱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向Leo解释他和Fort之间的事情,只能含糊过去,匆匆挂断了电话。
时间很快到了约见的当天,Peat和同事准时到了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馆,他们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包间。
Fort已经在等候了,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浑身散发出成熟的气息,Peat有些恍惚,有点无法将当年那个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的少年和眼前这个人放在一起。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工作结束已经是天黑了,同事Jack是个非常外向开朗的人,大家年龄相仿,刚才工作的过程中也觉得很投缘,很自然地向Fort发出邀请,说要换个地方在一起吃个晚餐,以后工作中还有需要合作的地方。
饭局上几乎一直是Jack在说话,Peat偶尔不经意地看向Fort,发现对方一直神色平静地在吃饭,心里有些烦躁,也许一直以来,放不下的就是自己。
Peat心里有事,本就不胜酒力的他又多喝了几杯,不多会红晕就爬上了脸颊。
酒席散后,Peat已经走路都不太稳了,Jack跟Fort说了再见,准备将Peat先送回家,谁知Peat一把拉住了Fort,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什么,Jack拉不住他,Fort示意自己叫了代驾,可以先将他送回家,又表示两人是校友,之前也有过接触,算是旧识,Jack只好同意,告诉Peat安全到家后记得在群里说一声。
Peat脚步虚浮,两只手攀着Fort,Jack走后,他用红红的眼睛抬头看着Fort,终于将之前没机会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Fort,好想你,好久没见你了,你变了好多。”
Fort别过脸不看他,Peat强硬地将他的脸掰正,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忍不住凑了上去。没想到Fort却躲开了,他猛地松开手,Peat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
他想到他们俩的以前,Fort从来不掩饰对他的喜欢,他很喜欢趁Peat不注意偷亲他,看着Peat恼羞成怒的眼神,脸上是得逞的笑。
Peat对他的这种行为虽然总是控诉,但他从来没真的生气过,相反其实他很享受Fort的靠近,喜欢在Fort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揉一揉他蓬松的头发,只是当时的他认不清自己的心,直到在别人一句无心的提醒下,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情感的Peat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解决。
Peat突然就有些委屈,他努力站直身体,借着酒劲冲Fort发脾气,“怎么,有了女朋友,要避嫌是吧,忘了你以前是怎么纠缠我了吗?”
他的生气其实毫无道理,抛去两人当年那次争执不说,两个人已经多年未见了,各自都有新的生活,再回到以前的亲密,怎么可能呢。如今Fort更是已经有了另一半,也许不久就会步入婚姻也未可知。
代驾到了,Fort将Peat扶进车里,对于Peat的控诉没有回应,很快车子就到了Peat居住的公寓,Fort问了楼层,将他搀扶上去。
将Peat安全送到家,Fort准备离开,Peat却拉着他不肯撒手,Peat心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以后可能也没有见面的理由了。
“不要,不让你走,你把话说清楚。”Peat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开始闹脾气,只是Fort终于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依着他的小跟班了,他冷静却掷地有声地说出那句话,“Peat,你说,你讨厌gay。”
Peat怔住了,酒也清醒了大半,他想,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当年他在Fort向他表示出自己的占有欲时,也是这样冷漠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在Fort最爱他的时候将他的心意狠狠地摔在地上,踩碎,告诉他,我才不要你的爱,你真恶心。
明明,Peat对每个人都很随和,从小到大从不曾向谁恶言相向过。
他抱着Fort手臂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在两侧,空气仿佛在这里凝结,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片刻,Fort离开了Peat家。
宿醉后的Peat醒来之后只感觉头痛欲裂,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更是有些无地自容,他在做什么,对着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不清不楚,这不像他。无论如何,他们俩已经是过去式,不,应该说,他俩还从未开始过,就已经结束了。Peat心想,是时候该放下了。
他拿出手机后壳里的拍立得照片,照片上两个人笑得阳光灿烂,Fort的脸紧贴着Peat,将Peat的脸挤得都有些变形,胳膊揽在Peat的肩膀上,无比亲密。
Peat想了想,又把照片放了回去,想着,给自己留个念想也是好的,只要慢慢将Fort忘记就好了。
回国已经三个月了,Peat的生活和工作渐渐步上正轨,曼谷的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
Leo的婚期到了,Peat提前请了假,如约去参加婚礼。
喜庆的气氛下,大家的话题自然也引到了结婚上,有的人已经见了家长,有的正在热恋期,问到Peat时,Peat笑笑,说自己现在还没这个打算。
“对了,Peat,我记得之前你还问过我Fort什么时候结婚,你们最近怎么样,联系多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Peat心里还是有了不经意的波动,“没有啊,最近没怎么联系…”
话还未说完,有人开口反驳道,“结婚?没听说Fort有女朋友啊,我认识他这么久,就没听说他跟谁走得比较近的,除了大学的时候跟Peat关系最好。”
说话的是Tie,他是Fort的直系学长,Leo性格外向,在学校时自然好友也多,这回参加婚礼的也有很多是当年大学的同学。
Peat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那当时给Fort打电话的是?
仔细想来,当时确实没有确切地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可Tie的话也不能尽信,也许两人关系没有到那个份上,所以才不知道Fort女朋友的存在。
可一直砰砰跳动的心骗不了Peat,他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也许Fort真的还没有女朋友。
可只是一瞬,他又失落起来,就算没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呢?Fort那天晚上的话犹在耳边,他走得那么决绝,对他的投怀送抱也不为所动。
Peat自嘲地笑笑,还是不甘心啊。
当心中的想法燃起来一点之后,就很难再轻易压下去,回去的路上,Peat克制不住地想,会不会,他和Fort还有再次遇见的可能呢。
采访Fort的那期视频终于提上了日程,其实正常来说这期视频早该上了,许是因为后来采访的那名企业家更有话题度,于是领导将那期视频提到了前面播出,Fort的采访就压到了现在。
Jack在重新整理这期视频时,突然有了一些新的内容想要了解,但隔了一段时间,再重新约见Fort,可能又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想到了Peat,他们俩是校友,联系起来应该会容易些吧。
Peat几乎是不加思考地就答应了Jack的提议,可答应了之后他又后悔了,上次闹得那么不愉快,Fort想来是不愿意再见到他的,想到这,Peat又有些苦恼。
但已经答应了Jack,又不好反悔,Peat只好硬着头皮将Fort的资料再翻出来,看有没有好切入的点。
Fort的住址赫然出现在上面,很好,这份资料真的够详细。
下班后的Peat开着车不自觉地开往Fort现在住址,等他意识过来时,已经停在了小区楼下。
夜色渐渐降临,Peat不知不觉已经在车里坐了好长时间,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Peat的视线里,Peat坐起身,仔细看去,是Fort回来了。
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渐渐收紧,Peat的手里渗出一些汗意,不等他思索,Fort马上就要走进大楼了。
Peat只好迅速走下车,叫住Fort。Fort有些惊讶,却也只是一瞬,又换上冷漠疏离的表情。
“Peat,你怎么在这?”
Fort的脸上看不出恨意,也看不出一丝异色,但这才是最令Peat难过的地方。
Peat只好说明自己的来意,Fort虽觉得有丝奇怪,这种工作上的事情应该是通过邮件先约时间的,怎么Peat自己找来了,但也没有说太多,邀请Peat上了楼。
没有Jack在旁边活跃气氛,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终于,Fort先打破了沉默,想要直接开始工作。
Peat却突然出声,“对不起”,他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对不起,当年的事情。”
“呵,没事啊。”Fort轻笑出声,“之前也是我太激动了,我也应该道歉。”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Peat不喜欢这种沉默,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他们两个在一起时,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沉默,总是很开心,可是,可是,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呢。
从进了家门,Peat就开始偷偷打量,很明显,这个家里并没有另一个人生活的气息,无论是玄关的鞋子,或是家里的装修风格,都显示出这是一个单身人士的家。
可是Peat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开口说,对不起,当年是我太幼稚,现在我后悔了,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这话Peat实在说不出口,是啊,他俩之间,向来是Fort一直主动,主动亲近他,主动对他好,包揽他生活的方方面面,Peat只需要做他闪闪发光的风云学长就好。
终于还是到了该走的时候,工作做完了,没有留下的理由。
Fort将Peat送到电梯口,就在电梯来的一瞬间,Peat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转身紧紧抱住了身边的Fort,脸埋在Fort的胸前,声音闷闷的,说道,“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我后悔了,你,你还要不要和我和好。”
这句话说完,他迅速跑进电梯,按下楼层键,电梯门缓缓关上,Peat没敢抬头再看一眼。
Fort怔愣了一会,脸上冷漠的表情终于装不住了,回忆像走马灯涌来,那些甜蜜的,酸涩的记忆一齐袭来。
“喜欢照顾Peat…Peat想做什么去做就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想Peat…Peat给我拍了好看的照片,一定是有心…小狗怎么了,就想做Peat的狗…”
那么美好的回忆,最终定格在那句最伤人的话。
那是Peat走后Fort克制着让自己不要想起的一句话,Peat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现在又来说什么,说想要和他和好,说对不起。难道觉得他真的没有心,不会难过吗。
回到家的Peat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了什么,但他又有些轻松,想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他心想,如果Fort这次不原谅他也没关系,他已经知道了Fort住在哪里,下次也许还有机会的。
这一晚,Peat睡得很安稳。
Peat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喜欢Fort的呢,异国他乡留学时,每一次吃到不好吃的饭,他会想到Fort做的青木瓜沙拉真好吃,别人靠他太近,他会下意识的抵触,这些其实都是无意识的,直到有一次,他完成了一个非常难搞的课题,想要找人庆祝时,才觉得,他最想分享的人,是Fort。
Peat找机会重新加上了Fort的联系方式,美其名曰方便之后的工作沟通,时不时的在Fort的动态下刷一下存在感,只是Fort从来没有回复过。Peat觉得有些挫败,现在连起码的恢复沟通都做不到,果然是将他的心伤透了。
又一次在和Leo的闲聊中,他们提到了Fort,Leo惊讶,“你们还没和好?”
“是啊,我之前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慢慢来吧。”
“Fort不是一向很好哄吗?而且那次我叫他出来聚聚,他本来也是说不来的,结果我说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他马上就改口答应了,按说不应该啊。”
“你说什么?Fort当时知道我在,还…还是听说我回来了才答应去的?”
“对啊,所以我才纳闷,你们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和好呢。”
话说到一半,Peat只匆匆结束了对话,就出门开车,赶到了Fort家楼下。他没想好要找Fort说什么,只是突然就很想见到Fort。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起。
Peat抑制不住声音的激动,问道“你在家吗?”似是怕得到拒绝的回答,又补了一句,“我在你家楼下。”
良久的沉默。
正当Peat以为不会有人回他的时候,电话那边才有了声音“…我在家。”
“那你能下楼吗?我…我有话跟你说。”
几分钟后,Fort出现在楼下。
“你…上回我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说过了,不怪你,我自己也有错。我们…”
Peat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急切,“我听Leo说,你,你是因为听到我回来了才去的聚会,是不是表示…表示你还…”
“是的。”Fort打断他,“是,我是因为你回来才去的,可那又能说明什么?说明我好了伤疤忘了疼,说明我依然在想着一个讨厌我的人…”
“不是的!不是,当年一走了之是我的错,你很好,是我错了。”Peat低下头,还在喃喃着,“是我错了。”
“可我过不去。”Fort情绪也有些激动,“我不想违心说我不恨你,可我,还没想好原谅你。”
Peat有些丧气,垂着头没说话。
“我是说,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Fort又开口说到,只是声音嗫嚅着,不知是说给Peat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Fort说的是一句拒绝的话,但Peat仿佛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希望。
—————————
这段时间,他们慢慢恢复了一些联系,在社交软件上会经常互动,偶尔,Fort也会叫他出来走走,只要不提敏感的话题,他们仿佛已经是普通的朋友了。
但是Peat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这天晚上,他们约了在海边走走,话题也从日常的工作,逐渐延伸开来,两人越聊越激动,Peat说到开心处,在海滩上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跟Fort分享他在国外的生活,弥补着两人中间几年的缺失。
Peat没注意到,脚下一个比较大的石子,一脚踩了上去,突然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摔去,Fort见状急忙去扶,一时不备,两人双双摔倒在沙滩上。
Fort赶快坐起来,想要看看Peat有没有摔疼,检查完没事后,又伸手去捡Peat掉落的手机,却看到手机壳和手机分离,掉出了里面的照片。
照片被一些海水打湿,Fort擦干净,看到了两人灿烂的笑脸,微微有些泛黄。
仿佛一瞬间,Fort就释然了。
Peat没敢吭声,只凑上前去,默默地将头靠在Fort的身上,Fort转头看向Peat,脸凑到Peat面前,轻轻印下一个吻。
海边的空气潮湿又凉爽,海风微拂,吹起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福桃)nc戏时 叫错了谁的名字
“fort!”
peat无意识的称呼着趴在自己身上正在拍戏的男人,而fort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cut!”
导演叫停了两人的表演,虽然只是演戏,但是真实的肌肤接触还是让两个人都有些害羞,即使是已经拍过很多次nc的peat跟fort。
“导演,我们哪里拍的不对吗?”
fort一边看着pad里他们俩的剧本,一边一脸疑惑的看着导演。他跟peat是按照剧本以及刚才导演指导的方式来拍的,并没有什么错误,为什么导演会叫停他们呢?
而在监视器后面的导演却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peat,你刚才说错台词了。”
peat捂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无辜的看...
“fort!”
peat无意识的称呼着趴在自己身上正在拍戏的男人,而fort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cut!”
导演叫停了两人的表演,虽然只是演戏,但是真实的肌肤接触还是让两个人都有些害羞,即使是已经拍过很多次nc的peat跟fort。
“导演,我们哪里拍的不对吗?”
fort一边看着pad里他们俩的剧本,一边一脸疑惑的看着导演。他跟peat是按照剧本以及刚才导演指导的方式来拍的,并没有什么错误,为什么导演会叫停他们呢?
而在监视器后面的导演却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peat,你刚才说错台词了。”
peat捂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无辜的看着导演与fort,
“没有啊,peat没说错台词。”
fort安抚了一下peat,他确实没说错,peat真的没有说错任何一句台词。
fort一句一句念着剧本里的台词,nc戏本来重头戏也不在于台词,所以台词很少,fort跟peat合作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极少在拍nc时出现说错台词的低级错误。
即使是说错了,导演也不会叫停他们,因为nc戏毕竟重视流畅性,cut的话会打扰两人的表演。而且他们也会自己发挥,甚至结束时表演的比剧本还要好。
“嗯,准确的说,peat你刚才叫错人名了。”
fort歪了歪脑袋,他好像也没注意到peat叫了谁,因为刚才他只关注peat与他的接触,他只想着要是这一切不是演戏就好了。
但peat反应过来了,他慌忙捂住了嘴巴,peat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演nc时,叫了fort的真实名字。
在peat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时候,fort起身来到监视器旁,看了眼副导演拍摄的片段,他清晰的听到了那声“fort!”
一时间有种暧昧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就算演戏时再怎么亲吻、拥抱也不会害羞脸红的两人,现在却一个在床上拿被子捂着脸,一个在片场角落背对着大家。
虽然工作人员看不清他们俩现在的表情,但不用多说,他们两个人的脸一定红的特别明显,比在场其他工作人员的脸还要红。
工作人员也尴尬脸红到不行,毕竟大家应该都知道在演nc戏时叫了对方演员名字是多么令人兴奋但又尴尬的事情。
沉静了片刻后,fort又回到了镜头中,他还是躺在原定的位置上,看着pad里的剧本,然后跟工作人员确认着各种位置。
peat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平时他都是假装一脸嫌弃的对待fort直球的喜爱,却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入戏,甚至入戏到喊了fort的名字。
fort又一次准备按照剧本进行拍摄,他把脸埋在peat的颈间,等待着导演开拍的指令。
“我不是fort,我是mahasamut。”
fort低声在peat耳边轻轻说道,
“你也不是p‘peat,你是tongrak。”
peat只是意外叫错了名字而已,并不代表着什么,fort一遍一遍在心里给自己洗脑,他不能像mahasamut那样轻易爱上tongrak。
“可以是你吗?fort?”
peat认真的看着fort,随后导演的一声start,两个人又投入到表演中。
但这次,fort自作主张的加了一句台词,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回答是可以。”
【OhmNanon】到来「破镜重圆伪现背」
01
黄乐荣是被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吵醒的,昨晚他在网上和人联机游戏到凌晨三点,此刻醒来,脑袋像被重锤碾过,痛到四分五裂。他困倦无比地看了眼手机,七点半,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黄乐荣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想要视楼下刺耳的喇叭声而不见。
那喇叭声力透墙面,无一不昭示着车主人急躁不耐的情绪。
陈炳林个傻逼。
黄乐荣受够了,他翻身下床,一个箭步冲下楼,陈炳林的车就停在大门口。
他摇下半截车窗,看见黄乐荣撸起袖子顶着一头鸡窝气势汹汹地从院子里出来,像是要来找他干架。
“扰民呐你个傻逼!”
“就扰你个傻逼。”
二月的芭提雅晴空万里,陈炳林看着头顶小乌云睡眼惺忪的黄乐荣,有了一些被命运之神的......
01
黄乐荣是被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吵醒的,昨晚他在网上和人联机游戏到凌晨三点,此刻醒来,脑袋像被重锤碾过,痛到四分五裂。他困倦无比地看了眼手机,七点半,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黄乐荣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想要视楼下刺耳的喇叭声而不见。
那喇叭声力透墙面,无一不昭示着车主人急躁不耐的情绪。
陈炳林个傻逼。
黄乐荣受够了,他翻身下床,一个箭步冲下楼,陈炳林的车就停在大门口。
他摇下半截车窗,看见黄乐荣撸起袖子顶着一头鸡窝气势汹汹地从院子里出来,像是要来找他干架。
“扰民呐你个傻逼!”
“就扰你个傻逼。”
二月的芭提雅晴空万里,陈炳林看着头顶小乌云睡眼惺忪的黄乐荣,有了一些被命运之神的大手,再次拨动人生钟表的错觉。
02
黄乐荣二十八岁的时候买了房子,远离曼谷寸土寸金的富人区,在鸟不拉屎的外府海边买了一间僻静的,带院的小洋房。
对此奇萌十分的不解。黄乐荣是最爱热闹的人,任何聚会只要有人喊,他没有不去的。所以奇萌不懂为什么黄乐荣宁愿每次开车两个小时进城就为了吃口寿司,却不肯在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买下一套平层大公寓。
黄乐荣又不缺钱。
二十八岁的黄乐荣的确不缺钱。他拿了许多奖,接了许多代言,事业风生水起,他常觉得自己的人生顺遂,年少成名,没栽过什么跟头。
除了眼前这个。
陈炳林,他天杀的前男友。
陈炳林是黄乐荣一帆风顺的人生里最不愿提及的过去。尽管这个过去足够华丽,足够热烈,足够刻骨铭心。
他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一头扎进陈炳林的爱情漩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是,陈炳林也是。他想如果有可能,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和陈炳林有任何交集。
谁要和骗子打交道,更何况是两个骗子。
奇萌对他俩爱情结局的评价是:你俩不适合做爱人,还是做朋友更好。
去他妈的朋友,爱过的人怎么做朋友?
可是现在,黄乐荣不得不坐在陈炳林新车的副驾驶,坐在新剧本签约的长桌前,一笔一画地再次与这个发誓不再相见的人,缔结契约。
他们实在给的太多了,黄乐荣想。
起先这个剧本找上黄乐荣的时候,他是满意的。中意的导演,中意的剧本,中意的班底。
“合作对象是?”
“Ohm,Ohm Pawat。”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Aof拿着他和陈炳林的定情作找上自己的时候,那时的陈炳林是他想要接下剧本的理由和动力。
时过境迁,这次他却因为是陈炳林,不想演了。
“你和他说过是跟我合作吗?”
“当然。”
“他同意了?”
“当然。”
两句当然字字铿锵。黄乐荣想,即便是罢演,那凭什么不是陈炳林不演。
“我演。”
03
黄乐荣和陈炳林分手三年了,三年间,他们互相取关了社交软件,陈炳林去了新的公司,偶尔在活动上远远碰见,彼此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每每推特上盘点“最惨烈BE荧幕CP”,总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能以这种方式被人记住也是一种荣誉。毕竟当年他俩太爱了,爱到身边所有知道的朋友都认为,若是哪天同性婚姻的法案通过,陈炳林第二天就会拉着黄乐荣去登记。
后来他们等到了法案通过的那天,那时候陈炳林已经不在黄乐荣身边了。
真要说为什么分手,倒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甚至陈炳林从黄乐荣的公寓搬走的那天,黄乐荣还蒙在卧室的被子里睡大觉。陈炳林提着行李箱敲他卧室的门说他要走了,黄乐荣从被子里迷迷瞪瞪伸出一只手,说好走不送记得带上门。
那是黄乐荣那段日子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在那之前很久,他已经被自己和陈炳林中间无尽的不安全感折磨到精疲力尽。
最初的故事始于一场荒唐的床/事,两位醉酒的成年男性,在酒精的催发下,借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在某个没什么特别的晚上滚到了一起。他们是朋友,是合作伙伴,那之后,他们成为爱人。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告白,就好像一切都是被命运的手推着走到了这一步。
自然而然地发生关系,自然而然地同居,又自然而然地争吵,猜忌,自然而然地分手。
黄乐荣想,或许他真的很爱陈炳林,但谁也不是离了爱人就活不下去。他也和别人交往过,分手后也可以再爱上另一个人。
那凭什么他就要永远爱陈炳林。
他和陈炳林的最后一次争吵,那天是他25岁生日。
在曼谷最高的大楼饭店的包厢定了烛光晚餐,陈炳林却姗姗来迟。那个晚上下了雨,陈炳林赶到时带来一屋子雨水潮湿的气息,还有在挥之不去的潮气中也无法消散的女演员香水的味道。
“Deny一直卡戏,不然早收工了。” 陈炳林抱怨着,“花店也关门了,NonNon,真对不起。”他亲昵地凑上前想要讨一个吻。
黄乐荣推开了他。“味儿太冲了,恶心得慌。”
黄乐荣承认看见凝滞在陈炳林眼睛里的受伤、疑惑与不可置信时有了那么一丝报复的快感。
他当然知道陈炳林只是在工作,他们是演员,演员应该是专业的,演员应该在男朋友生日这天也要专业地和女演员一遍又一遍地卡着床戏。
陈炳林赶到的前半个小时,黄乐荣的手机收到Deny发来的亲密合照,还有一段剧本。
剧本里陈炳林对Deny说:“亲爱的,生日快乐,我爱你。”
其实黄乐荣明白,那场不合时宜的床戏不过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自己就是演员,他自己也没少和其他演员拍过更为亲密的戏份。
只是就在那一天,在那个瞬间,多年来无法公之于众只能藏在营业关系下真实的情感,对未来不可预知的恐惧感压垮了他。他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独占陈炳林这样疯狂的念头,他甚至想说陈炳林我们不要演戏了,我们不要去见任何人。每多爱一天,就多害怕失去一天。
所以分手那天,黄乐荣觉得解脱。
他终于从这段不健康的恋爱关系中脱离出来,至少,他不能看着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他不该因为自己愈发变态的控制欲,毁了自己,和陈炳林的未来。
陈炳林走的那天,对着裹进被子里的黄乐荣说:“Nanon,你真的爱过我吗?”
黄乐荣明白陈炳林的意思。他从来没对陈炳林说过爱,先是错失了说爱的时机,在一起后再说就觉得矫情。他想我这么爱你,那么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就非要我说爱,才是爱。
陈炳林真是个没有心的傻逼男人。
04
OhmNanon再次合作爱情电影的消息一经发出,便在娱乐圈刮起飓风。
BE了三年的大热CP又合作了,话题在世界趋势第一的位置上挂了整整一天。
比起外界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热议,黄乐荣和陈炳林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浸在重逢后的尴尬与对峙中。他们的专业性要求他们必须迅速融入角色。Workshop办了两周,同组不少工作人员,相处还算默契。
黄乐荣和陈炳林扮演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黄乐荣想,他们哪里用扮演,他们本来就是。
和陈炳林合作没有黄乐荣想象得那么难。三年不见,陈炳林更成熟了,演技也精进了许多。有场戏演黄乐荣和陈炳林分手,陈炳林就那么看着他,眼泪静静地流,一言不发。黄乐荣恍惚想起那个他提分手的夜晚,陈炳林也是这副模样,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开拍没多久便是陈炳林的29岁生日。以往每年陈炳林过完生日,在十二月到来之前,陈炳林在床上总有些令黄乐荣难以启齿又莫名兴奋的小癖好。
“NonNon,叫声P’Ohm。”
【删除内容请前往微博@番茄酱紫吧 搜题目查看】
其实黄乐荣刚认识陈炳林的时候,也是叫他哥哥的。
P’Ohm,P’Ohm,黄乐荣像只叽叽喳喳地小鸟环绕在陈炳林身边,每次他叫陈炳林的时候,脸颊都会漾起两只酒窝。
后来他就不喊了。更多时候他像其他人一样喊陈炳林Ohm,也有时候,他喜欢喊陈炳林大名。Ohm Pawat!Ohm Pawat!Ohm Pawat!他喜欢重复这样叫陈炳林三遍,人多的时候更甚。除了黄乐荣,没有人会这样叫陈炳林,于是他便在这样专属的称谓里获得一丝隐秘又自豪的快感。
陈炳林29岁的生日是在剧组过的。拍摄时间短,任务重,所以只是在完工后,全剧组工作人员为陈炳林端上一个生日蛋糕,再一起唱了一首生日歌。
身为另一位主演的黄乐荣被推到跟前,众人起哄着:“Nanon不送点祝福什么的?”
“那就祝……”
黄乐荣看着陈炳林的眼睛,那双眼睛也注视着他。
也许是烛光轻柔,也许是气氛温暖,也许陈炳林还没有出戏。
黄乐荣在那双眼睛里,久违地看见了熟悉的,名为爱的东西。
“祝Ohm Pawat,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二十八岁的黄乐荣已经不会再去吹媳别人的生日蜡烛了。
可在这一瞬间,他颇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于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黄乐荣吹媳了陈炳林二十九岁的生日蜡烛,然后,他给了陈炳林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有些突然,又似乎那么的及时。陈炳林一手刚递过蛋糕,另一只胳膊无措地张开着。
“你抱抱我吧,P’Ohm。”
陈炳林听见从大脑,心脏,四肢百骸的血液里传来电闪雷鸣。
他收紧胳膊,回束了这个拥抱。
05
那天晚上,黄乐荣又和陈炳林搞到了一起。
【删除内容请前往微博@番茄酱紫吧 搜题目查看】
黄乐荣想,他和陈炳林真像两个傻逼,明明他就是放不下陈炳林,明明这三年他没有一天走出陈炳林画地为牢把他困住的那场十二月的雨。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陈炳林抱着黄乐荣,他们窝在床上,享受这难得的温存的片刻。
“Non,咱俩现在这算啥?”陈炳林把玩着黄乐荣的手指,像啄木鸟一样,一口一口轻轻吻着他的指尖。
“……炮友?”黄乐荣胆怯地瞄了一眼陈炳林,下一秒,被陈炳林恶狠狠地咬住手指,痛呼出声:“松开!Ohm Pawat!你属狗的!”
陈炳林就爱这样,每每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仿佛只有黄乐荣是负心汉,仿佛只有黄乐荣做了坏事。
“我没做好准备。”黄乐荣没底气地嘟囔,“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陈炳林想,黄乐荣这三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松开黄乐荣,结束了短暂的温存。
“一点也不好。”陈炳林跳下床,他看着黄乐荣,目光灼灼,“黄乐荣,我和你除了爱人,陌生人,没有第三种选择。”
那天晚上,黄乐荣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床上,他有些懂陈炳林,却又不太懂。
他们之前爱得够深,可还是分开了。再次成为爱人,又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呢?
他还是会再次开始患得患失,开始害怕未来会不会再次和陈炳林分开。
再次,又是再次,黄乐荣害怕这个词。
但他又不可否认地开始期待,再次成为陈炳林的爱人,光是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他,再次心动了。
06
那天过后,到杀青,三个月的拍摄时间里,陈炳林除了工作,没再和黄乐荣说过一句话。他完美地贯彻了和黄乐荣做不成爱人就做陌生人的承诺。
杀青那天下了雨,地点在天台,导演要等雨停拍大合照,一群人就躲在上天台的楼梯过道里等雨停。
这场景似曾相识,当年黄乐荣和陈炳林拍摄的那部定情作杀青的夜晚,也是下了这样一场雨,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天台。周遭人来人往,陈炳林坐在黄乐荣两个身位远的台阶下。
黄乐荣看着陈炳林愈发单薄的背影,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过陈炳林了。陈炳林瘦了很多,有时对戏,他也能清楚看见陈炳林眼角悄悄爬上的细痕。
他十九岁的时候认识陈炳林,如今十年过去了。
他突然在想,若是他今后的人生里,真的再也没有陈炳林的参与了,他与陈炳林不长不短十年的缘分,他竟然已经浪费掉了那么多。
“Ohm……”黄乐荣话音未落,导演喊雨停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楼梯间一时人声喧哗,陈炳林起身回头看了黄乐荣一眼,黄乐荣不知道陈炳林有没有听清刚刚自己喊他那一声,他又想说什么,导演的声音再次传来,“Ohm!Nanon!主演呢?来拍合照!”
一切结束后是晚上十点,黄乐荣把房子买在两个小时车程外的外府海边时显然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他的车要送修,他该怎么回去。
在他想要不要先去奇萌家借住一晚时,陈炳林的车停在他跟前,车窗摇下来,陈炳林勾勾手,“上车,送你回去。”
十点的曼谷还在堵车,出城的一段路磕磕绊绊停停走走,黄乐荣闹腾得有些晕车。
“副驾驶抽屉里有鼻通,你拿着用。”
“……谢谢。”黄乐荣拿了鼻通,半天磨出两个字。
陈炳林似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叹气,“黄乐荣,你可真是别扭死了。”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驶离市中心,路就开得顺了,黄乐荣摇下车窗,雨后的空气湿润,夜风拂过黄乐荣的脸颊,惬意地像在他的脸上挠痒痒。
这条路,签合同那天陈炳林也带他开过,这一趟送他回去,又像绕回这短暂的三个月,回到起点,画上一个句号。
汽车停在黄乐荣家门口,凌晨已过,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炳林熄了火,黄乐荣本该下车,一时却没有动作。
“路挺熟嘛,我看你没开导航,之前开过一次就记得啊。”黄乐荣觉得自己属实是没话找话了。
陈炳林却没回答。
黄乐荣又问:“那这么晚,你要开回去吗?要不……”
陈炳林还是沉默。
黄乐荣尴尬地讪笑两声,解开安全带,“你回去路上小心。”
“不是一次。”在黄乐荣的手按上车门锁之前,陈炳林开口道:“黄乐荣,你真是个傻逼。”
“你才……”黄乐荣转身就要反驳,却被陈炳林看向自己,那没有被隐藏的,没有被压抑的,汹涌澎湃的,饱含着爱意的眼睛,淹没了。
“每个周末,我都会开车来这里,地址是问奇萌要的,我嘱咐他不要告诉你。车停在路口那棵棕榈树下,我会在海岸咖啡馆等你,我告诉自己,只要在这里见到你,我就追回你。”
黄乐荣被一时大量涌入的信息震慑到大脑几近短路,“Ohm……”
“可你搬来半年,一次都没有。”陈炳林自顾说着,“我觉得是不是我们的缘分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导演找到了我。他说有个同性本子,他知道我拍过很多了,问我还要不要拍。我同意了,条件是,另一位主演,必须是你。签合同前一天,你的车跟别人撞了,你在电话里和导演哭诉第二天你肯定会迟到,那时我就在他旁边。所以我让他说我刚好就在附近办事,第二天,他让我来接你。”
黄乐荣觉得自己的眼泪开始不受控了,它们明明属于自己,可是此刻,那些酸涩痛苦又幸福的泪水盈满了眼眶,黄乐荣的睫毛也在颤抖。
“每一次我开这条从曼谷到芭提雅的路,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做那个赌注,我就应该直接冲到你家门口,告诉你,我从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
“别说了……”黄乐荣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可我也有我的自尊,明明是你不要我的,明明我当初也想过离开你大不了我去找更好的。可是NonNon,没有人比你更好了。当你在这里买下了这套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有人,比你更值得我去爱了。”
那一年,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黄乐荣还对他和陈炳林的爱情充满信心。一个寻常普通的周末,他们来芭提雅度假,陈炳林指着海岸小筑旁一幢开满鲜花的小洋房说:“我的梦想就是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买一幢小房子,小房子里就住着你和我。”
“其实我们都有错,我们不成熟,不理智,我们吵架的时候总是不计后果地出口伤人,你怕我不能永远爱你,可我也没有相信过你是真的爱我,因为你从来都不说爱。我计较这个,因为这个和你争吵过很多次,NonNon,我知道当初我们太年轻,我知道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不能因为害怕,就给我们的爱情判了死刑。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来到这个地方,告诉你,我想要追回你。”
陈炳林拨开黄乐荣被眼泪浸湿的手,他看向黄乐荣哭得通红的眼睛,郑重地说:“Nanon Korapat,你拜神拜佛拜观世音菩萨,你信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我真的很爱你。”
07
电影在黄乐荣的二十九岁生日那天上映,那一年的颁奖典礼属于黄乐荣和陈炳林。
他们几乎横扫了所有颁奖典礼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也瓜分了几乎所有最佳男主角的奖项。
最后的一次颁奖典礼,黄乐荣以微弱的优势拿下最佳男主角的奖杯,他站上领奖台,陈炳林就坐在台下,为他鼓掌。
他例行感谢了导演,工作人员,然后感谢了朋友,家人。
然后,他敲敲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最后,我还想感谢一个人。”
他看向陈炳林,陈炳林也正在看他。
“他是我的搭档,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也是我的爱人。Ohm Pawat,这个奖杯也属于你。我爱你。”
陈炳林终于在人声鼎沸中听见黄乐荣说爱。
他想到十几年前那个明媚的春日午后,黄乐荣身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牛仔裤,蹦蹦跳跳地闯入他的领地。在旁人介绍后,脆生生地喊他P’Ohm。
在那个瞬间,他的脑海中响起曾听过的一首诗——
一个人的到来,其实是件很惊人的事。
他会带着他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一同到来。
这是一个人一生的到来。
【Mhok&Day】影子
*《不曾遗忘的暮色》同人
*照例短打一发完
*剧情接EP6
*乱编的ooc预警
/01
烟被点燃的那一刻,Mhok心里好像有个角落也变得焦黑。
尼古丁的味道在唇齿间游荡,而后随着一声叹息被呼出到夜晚有些凛冽的空气里,手边的巧克力蛋糕放了太久,融化的糖浆软绵绵地挂在底胚上,Mhok瞥了一眼,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掐灭在那股令人烦躁的甜腻里。
他站起身,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玻璃往里看,Day正坐在长桌的主位,August就在他身侧,抬手拨弄着下午他精心为Day打理过的头发,Day微微仰起脸,笑得流光溢彩。
...
*《不曾遗忘的暮色》同人
*照例短打一发完
*剧情接EP6
*乱编的ooc预警
/01
烟被点燃的那一刻,Mhok心里好像有个角落也变得焦黑。
尼古丁的味道在唇齿间游荡,而后随着一声叹息被呼出到夜晚有些凛冽的空气里,手边的巧克力蛋糕放了太久,融化的糖浆软绵绵地挂在底胚上,Mhok瞥了一眼,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掐灭在那股令人烦躁的甜腻里。
他站起身,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玻璃往里看,Day正坐在长桌的主位,August就在他身侧,抬手拨弄着下午他精心为Day打理过的头发,Day微微仰起脸,笑得流光溢彩。
Mhok按住胸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疼痛。
今天是Day的生日,他暗恋多年的男孩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场惊喜派对,Day很开心,August说Day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Mhok觉得自己也应该感到开心。
可他没有。
或许是因为August得意的嘴脸太过碍眼,又或许是屋子里的人太多,Day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谢谢哥带Day过来,你今天的任务结束了,早点回去休息吧,Day交给我来照顾就好。”
August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派对的主人替Day下了逐客令。
Mhok看着他,反驳的话在舌尖翻滚了几圈,还是不情不愿地咽了回去。
最终也只是沉默着,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那块蛋糕。
生日快乐呀Day。
Mhok在心里轻轻地说。
/02
Day还不太习惯多人聚会,他维持着脸上的笑,努力分辨靠近自己的每个声音,然后举起饮料朝他们致意。
心心念念的August就坐在右手边,离得太近了,Day常常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臂,带着些微暖意,却很快融进风里。
Day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神了。
“对了,P'Mhok在哪里?”Day听见自己问。
Gee应该是在扒拉杯子里的冰块,她的声音夹杂着一阵叮铃响声:“我刚刚还看到他在外面抽烟呢。”
Day皱起眉,有些不相信:“你确定吗?”
“当然!”Gee重重地点头,长发甩上Day的手背,力道很轻地扎了他一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Mhok应该早就戒烟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浓烈的烟味,不需要特意吸鼻子就能闻得明明白白,慢慢地,烟味越来越淡,再后来,就只能闻见衣服上的香皂味了。
Day想自己是知道Mhok为什么戒烟的。
自从眼睛看不见,他的其他四感变得异常敏锐,Mhok上班第一天就因为烟味被他狠狠嫌弃。那时候的Mhok表面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可再下一次,却会因为刚刚抽完烟而把上衣脱掉才来见自己。
可Mhok为什么又开始抽烟呢?
Day咬着唇,他烦恼的时候总有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觥筹交错间,Day的心思不自觉飘得更远。他没有犹豫太久,就开口让Gee带自己去找Mhok。
其实抽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临大敌,只是有种预感,好像再不去,Mhok就会消失一样。
然而等他走到花园里,Mhok却已经不见了。
/03
“小伙子,你又来买向日葵了吗?”
时针刚刚越过九点,正是花市最热闹的时候。Mhok站在人群中间发呆,闻言视线从插了满地的向日葵往上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今天的向日葵开得很好哦。”老板娘向他展示满满当当的鲜花,“你还是只要一支吗?”
这是第十七次了。
他的频繁关顾让摊主误以为向日葵的市场大好,和上次带Day来的时候相比,它们的位置从最里面挪到了街边。
Day说他最喜欢向日葵,因为它们不甘心沦落黑暗,总是在寻找太阳。
可太阳落山后呢?
维基百科说,向日葵会把花盘转向东方,等待着太阳再次升起。
Mhok每一天都把Day最喜欢的向日葵藏在他的房间里,期待着他偶尔一次找到时的惊喜神情,可Day一直没有发现。
有时候Mhok会想,Day是真的这么迟钝,还是因为不想回应自己,所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好像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更像Day的影子,阳光正好的时候就跟在Day身后,Day每往前走一步都踩在他身上,而夜幕降临,他就该乖乖消失不见,等待白天再次出现,然后一切周而复始。
Day看不到他。
他好希望Day能看到他。
/04
迎面撞上路人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以至于Day的衣服下摆被橙汁浸透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负责牵着他往前走的August一边快速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拭,一边语气暴躁地责骂那两个无辜被撞的女生,Day的身边瞬间围上来五六个人,大家手忙脚乱地拉扯着他,有人甚至想掀开他的衣服帮他清理。
Day在一片混乱中又感受到了失明后面对人群的不适,他一开始还能礼貌地笑着宽慰别人“不用了”“没关系的”“我真的不需要”,可随着那些委婉的拒绝被七嘴八舌的关心湮没,他又瞬间感到窒息。
模糊视野里满满当当的人群,看不清的一张张脸,一切的一切都像扑面而来的潮水,将他从头到脚包裹住,无法呼吸。
“我他妈的说了不用了!”Day大叫起来,“Gee!Gee!”
周围人短暂沉默了一秒,又很快将他包围。
“Day你怎么啦?”
“你没事吧?”
“你先冷静呀……”
直到Gee将他解救出人群,还能远远听到那些刺耳的声音:“都说了他看不见了……”
Day脸色苍白地在花园里坐下,Gee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宽慰。她曾经是Day最好的朋友,可Day现在已经没办法依赖任何人了。
失明之于他,最痛苦的从来不是看不见本身,而是随着他的看不见,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看不见了这件事而已。最佳球员、富二代、嘴贱、贪玩……那些曾经贴在他身上的标签,不论好坏,通通被“可怜”所取代,他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活着仿佛只是为了博取他人同情的人。
Day又想到了Mhok。
他总是在这种时刻想起他。
下午出门前,他刚刚送了一瓶香水给Mhok,是前调有些凛冽,后调却很温厚的柑橘香,已经停产了,仅此一瓶。
Mhok笑着调戏他:“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呀?”
Day当时贱兮兮地否认了,可他心里清楚,这瓶香水的味道就是Mhok。
一开始很凌厉,让人以为浑身是刺,忍不住想要逃离,可是真的相处起来,才会发现内核是很温暖的。
如果Mhok在就好了,Day今晚第无数次这样想。
Mhok一定不会让他撞上其他人,即使意外真的发生,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窘境。
就像上次Ak教练的送别会,他在厕所里连撞了几个人,Mhok出现后也是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替他解释“我朋友喝醉了”,他握着Mhok的手,一句话都不用说,只需要放心地按照他的指引走,似乎有他在,一切总会很安心。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Day忍不住脸上的期待:“P’Mhok,是你吗?”
/05
向日葵掉在地上的时候,Mhok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原本不该回来的,可纪念大桥上的风太温柔,他趴在高耸的安全网上,透过一个个菱形的小口,看到对岸闪烁着的灯火,像明明灭灭的晚星,他想起那天也是在这里,Day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于是心里的向日葵又抬起了头,他想着,再试多一次好了。
Day就坐在花园的长椅上,August正捧着他的脸,唇瓣相贴的时候,Day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一下。
Mhok的喉咙被一口气堵住,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他注意到Day的额头多了一根黑色发带,上面绣着August的名字。
窒息的瞬间,心里升腾而起的是密密麻麻的后悔。Mhok分不清自己后悔的是今晚选择回来,还是又买了Day看不见的花,抑或是更早地,后悔那天一时赌气,冲进了那扇门,去面试一份根本不适合他的工作。
后悔过后,是无尽的疼痛,他站在院子中间,显得那么突兀又多余。
Day的眼睛里跳跃着火苗,他摸索着确定August的位置,然后将自己轻轻地贴了上去。
向日葵就砸在Mhok脚边,发出“咚——”一声巨响。
/06
“抱歉!”
所有温情戛然而止,Day被紧贴在一起的人用力推开。
August站起身,道歉的话语随着动作飘远,语气疏离得仿佛刚刚主动的人不是他。
Day有些困惑地愣在原地,他听到消失了很久的Mhok愤怒的声音:“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August低吼着,仿佛做出了巨大牺牲的勇士,“我只是想让他有个美好的回忆!”
密集的鼓点在脑子里响起,额头的发带开始发烫,Day伸手将它拽了下来。
“美好的回忆?”Mhok似乎被气得发狠了,Day从来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August还在胡言乱语地解释着:“他遭遇了这些已经很可怜了,只要能够让他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可怜……
他说的是可怜。
Day在这样的时刻里竟然有些想发笑,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眼神空洞地望过去。
“你觉得Day现在开心吗?你觉得他开心吗!”
Mhok话语里的怒火像是要化为拳头挥到对方脸上。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August没有了之前的志得意满,在Mhok的逼问下变成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只会不停地道歉。
Day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站起身,有些狼狈地挪过去,抓住Mhok紧紧攥着August衣领的手。
这只手他已经抓住过无数次,上面布满细细小小的伤痕,还有薄薄的一层茧。Mhok用这只手为他指引方向,偶尔也给他做好吃的饭菜,Day从来没有怀疑过,只要自己愿意,这只手能带他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而这只无所不能的手,现在正微微颤抖着,Day用了些力气才把它从另一个人身上掰下来。
“P’Mhok,让他走吧。”Day在叹息间咽下自己翻涌而上的眼泪,他看不见August离开的背影,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Mhok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他轻轻叫着他的名字:“Day……”
语气轻柔得让Day觉得自己是一件易碎品。
或许他确实已经碎掉了。
/07
Day从小就练羽毛球,当了很多年运动员,即使失明之后缺乏锻炼,身材亦不是瘦削的,可Mhok抱着他,就是莫名觉得Day很小很小,小到像一只毛茸茸的金吉拉,漂亮高傲又脆弱。
Mhok接受不了。
他心心念念,永远捧在手里的Day,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永远追逐着的Day,这样的Day捧出去的真心,换来的却是一场名为同情的践踏。
Mhok真的接受不了。
他的太阳可以不为了他停留,但不能就此枯萎。
开车回家的路上,Day一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没了生气。
于是Mhok偷偷转了个方向,将车开上拐角的一栋停车大楼。
凌晨五点,天将亮未亮,Mhok牵着Day来到天台边缘,Day仰起脸,望着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像是看得很远很远。
“这里是我之前为了躲警察查酒驾发现的好地方,不仅能看到漂亮的日出,而且停车费只要二十泰铢。”Mhok故意语气夸张地逗他,可Day没什么反应,他把手轻轻覆上Day握着栏杆的手背,“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看日出,然后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很快就来了。”
“P’Mhok,”Day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吗?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办生日派对。”
Mhok微微侧着脸看他,神情专注又虔诚。
“以前大家都很讨厌我,因为我就是个嘴贱的富二代,可是今天来了那么多人,有好多我甚至都认不出来,他们都愿意来祝我生日快乐。”Day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Mhok这才意识到,刚刚在花园里,Day原来是没有哭出来的,“就连我一直暗恋的人,都愿意亲我。”
“我真是……”Day哽咽着,声音沾上了眼泪,“太他妈幸运了,居然可以成为一个瞎子。”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不同情我的吗?”
Day快要碎掉了。
Mhok想,再不做点什么,Day就要碎掉了。
/08
Day并没有完全失明,他仍然保留着20%的视力,只要距离够近,就能模糊地看到对方。
所以Mhok凑上来的时候,Day其实是知道的。
他的视野里原本是漫无边际的浅蓝色,突然闯进了一双忐忑的眼睛。Mhok靠近的速度很慢,给足了他逃跑的时间,脸颊几乎相贴的时候,他听到Mhok在耳边很短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而后一个吻就这样熨了上来。
微微上扬的,带着些许献祭意味的吻。
Day有些困惑了。
他其实能感觉到自己和Mhok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涌动,可对方毕竟是视力正常的人,又是自己的护工,有一层雇佣关系夹在中间,Day总疑心是自己会错了意,尤其Mhok还选择在这个时候亲他。
“你也在同情我吗?”
回应他的只有Mhok的一声轻笑,而后是更加激烈的吻。
嘴唇被湿软地舔过,齿关撬开,Day本能地一躲,随即被勾住了舌尖。
有烟草的味道。
Mhok的手抓着他的卫衣兜帽,将他紧紧箍进自己的身体里。隔着厚重衣物按在他脖子上的手异常有力,挣扎好似成了愚蠢多余的行为,Day只能由着他吻得缠绵投入,像野兽在享用珍贵的美食,拆吃入腹。
Day想他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Mhok第一次亲吻他之前的那声叹息,明白了他抓着August时的颤抖,明白了他为什么消失,又为什么出现。
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一个人这样爱着自己。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同情你吗?”
Mhok松开他,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
Day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眨着眼。
他想起AK教练送别会那天的大合照环节,Mhok被Gee拖来一起拍照,大家喊着“三二一”的时候,Mhok的手悄悄环住了他的腰。
他又想起Mhok帮他把鞋修好的那一天,他站起来的时候被床尾的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摔进Mhok怀里,Mhok牢牢地将他接住,两个人近到呼吸相交。
Day脸上的热度腾地升了起来,和August的吻不一样,这个吻带着显而易见的占有和侵略,几乎要将他淹没。
“Day……”Mhok又在叫他,似乎硬是要逼他给出一个答案。
Day咬住嘴唇,依旧说不出话。
远处太阳姗姗来迟,带着妥帖的橙红色越过地平线,金光洒下来的时候,连指尖都泛着暖意。
新的一天真的到来了。
/end
【MhokDay】群体性失忆
*《不曾遗忘的暮色》同人
*时间线为Day复明后
*关于全世界都失忆的故事
*仿写自姑苏太太的《单体回忆》
*OOC预警
/群体性失忆
Day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异常。
最近Mhok的餐厅接下一家公司的周年庆宴会,听他说负责对接的人很难搞,光菜单就被退回了七八份,新晋主厨忙得焦头烂额,作为他的伴侣,自然得忍受每天醒来时旁边已经没有温度的被窝以及冰箱里卖相有些敷衍的半成品早餐。
他拉开窗帘,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走到鱼缸前准备喂鱼,大Mhok和小Day已经很老了,甩动尾巴的频率变得很慢很慢,在...
*《不曾遗忘的暮色》同人
*时间线为Day复明后
*关于全世界都失忆的故事
*仿写自姑苏太太的《单体回忆》
*OOC预警
/群体性失忆
Day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异常。
最近Mhok的餐厅接下一家公司的周年庆宴会,听他说负责对接的人很难搞,光菜单就被退回了七八份,新晋主厨忙得焦头烂额,作为他的伴侣,自然得忍受每天醒来时旁边已经没有温度的被窝以及冰箱里卖相有些敷衍的半成品早餐。
他拉开窗帘,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走到鱼缸前准备喂鱼,大Mhok和小Day已经很老了,甩动尾巴的频率变得很慢很慢,在水里像两条飘荡着的漂亮帷幔。
Day单手撕开鱼食袋封口,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随意夹在手里的手机突然狂响,把Day吓了一跳,手一松,噗通一声,手机掉进了鱼缸里,Night的头像一瞬间暗下去,世界只剩制氧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该死的Night!”Day忍不住咒骂起来,一边将手伸进鱼缸想拯救自己可怜兮兮的手机,手掌侧边却不小心擦过水箱上方照明用的灯管,电流猛一下从薄嫩的皮肤蹿上整条手臂,眼前白光大作,心脏都仿佛变得麻木,恍了好久才猛一下回过神来。
手机正好好攥在手里,鱼食袋的封口只撕了一半。
Day用力眨了眨眼睛,低头去看自己被烫伤的手掌,那里莹白干净,没有一丝红痕。
电话铃声响起,Night的头像在屏幕闪动。
Day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接通电话。
“江湖救急!!”Night的语气十分慌张,“我忘记之前答应了Poomjai要带她去买开学后用的书了,偏偏今天约了医院复查,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Poomjai,反正你也要去书店上班的嘛!”
Porjai一周前胎膜早破,紧急住院后,Night就一直将Poomjai托付给他们,直到前天Porjai生产完出院才接了回去。现在他们一家四口正处于鸡飞狗跳的适应期,Day只好压下心里涌上的强烈不安,点头应下这桩差事,然后同手同脚地走进浴室洗漱。
昨晚Mhok难得在十点前回家,拉着他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睡,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大脑更加转不动了,往常看到胸口被故意啃出的一大片春色,总会腹诽到某人离得十万八千里也狂打喷嚏,今天Day却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然后傻愣愣地进了淋浴间。
热水浇在身体上,被牙齿碾破的皮肤传来一阵细微刺痛,Day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或许是遭遇了灵异事件。
他所在的国度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类恐怖故事,Mhok带他看的第一部电影也是这种题材,彼时他还没有复明,视力只剩20%,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塑料袋,周围人总避免在他面前提及任何与眼睛相关的话题,只有他请来的这位护工先生像无知无觉的白目小子,不仅要他拉开窗帘,让他盲选自动贩卖机的饮料,还在上班第二天就逼迫他陪自己看一部无聊至极的灵异鬼片。
那时候他嘴上说着“有什么好怕”的,实际偷偷攥紧了护工先生的衣角。脸皮薄的小少爷原本就有些别扭,那人还不合时宜地坏笑出声,气得他立刻就想把雇佣合同撕毁,结果下一秒电影里推车撞上墙壁,金属碰撞掉落的刺耳声音将他吓得差点弹到旁边人怀里,最后只能又气又恼地塞多几颗爆米花,用咀嚼声掩盖自己慌乱的心跳。
久远的回忆在脑子里飘来荡去,连同今早的奇妙遭遇一起撞击着Day脆弱的脑部神经,以至于Poomjai都被送上汽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了,他还是没能彻底回神。
Night不放心地瞥了好几眼,忍不住问:“昨晚没休息好?”
不太清醒的人正想开口否认,又突然想到自己衣服下藏着的一夜疯狂,只好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Night摆摆手,将他从驾驶座里拽出来,打开了后座车门,“你也快三十岁了,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天天熬夜迟早把身体熬垮,妈妈好不容易答应你一个人搬出来住,少让她操心。”
Day敷衍地应了两声,末了才觉出哪里不对劲似的瞪大了眼睛。
他并不是一个人住。
和Mhok复合后,两个人原本都是住在Day家,可郊外别墅实在离Mhok工作的餐厅太远,加上曼谷糟糕透顶的交通状况,每天浪费在通勤上的时间比去外府出差还多。
为了说服妈妈让他们单独出去住,Night没少帮着吹耳边风,搬家那天也是他全程跟着做苦力,把Day最喜欢的金鱼缸抬到卧室时甚至不小心闪了腰,还以此为由坑了两顿大餐做赔偿。
Day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的意思啊,”罪魁祸首一脸无辜,还在端长辈的架子,“说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找个伴啊,其实妈妈早就知道你喜欢男生了,这根本不是问题……”
Day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出柜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有人照顾,我现在不就和自己的伴侣住在一起吗?”
两个人僵持着站在车外,地下车库的空气不太流通,将曼谷燥热的天气覆上又一层厚厚的闷重感,Poomjai不明白爸爸和叔叔为什么不上车,但即将读小学的女孩已经懂事,乖乖坐在椅子上玩着自己的裙摆。
Night的手差点扶不住车框,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冲击到拔高了两度:“什么时候的事?妈妈那边就算了,你居然连我也瞒着?!该不会是你以前那个队友August吧?可他去年不是已经在美国结婚了吗?”
Day的耳朵没由来地一阵耳鸣,尖锐的撕裂感扯痛耳部神经:“你在开玩笑吗?”
“我们在一起那天,在马拉松比赛上,你不是偷偷跟过去了么?P’Porjai还帮你拍了和我们的合影,后来还被你洗出来放在妈妈家客厅的电视柜上,你现在跟我装失忆?”
“等等!”Night终于找到故事的关键,“你的意思是,和你在一起的人是Mhok?怎么可能!你之前确实和他一起跑过马拉松,可什么都没发生啊,你们只是很普通地越过了终点线,我和Porjai全程都录了像的,你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去翻一下网盘,我记得换手机的时候特意存在了电脑里。”
Day愣在当场。
Night表情认真,语调平稳得有些残忍:“当年你第一次手术失败后消沉了很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还把Mhok辞退了,后来他去宋卡当了一段时间的厨师,听说那边餐厅的老板很喜欢他,还把他带去了夏威夷新开的度假村,他在那待了三年,回国后还来我们家拜访了,然后才又和你联系上……你们后来确实相处得很好,可并不是那种关系吧?”
黏腻的汗液浸湿后背,有软乎乎的小手拽住自己的衣角,Poomjai语气太过担心,奶乎乎的声音都显得沉重起来:“Day叔叔怎么了?你和Mhok叔叔吵架了吗?”
Day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么小的孩子解释自己遇到的一切,他拍了拍Poomjai的手背,丢下一句“在这等一下”就火速冲回了楼上。
他刚刚才从这个家离开,那时玄关的拖鞋还有两双,浴室里的牙刷是商店打折日买的情侣款,厨房水槽堆着昨晚宵夜留下的碗筷,那人犯懒说等他今天下了班回来再洗,自己也就没有理会,可现在这些通通不见了。
屋子里干净到有些空荡,他甚至怀疑是Mhok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打包溜走,毕竟后天就是他的二十八岁生日了,一贯喜欢恶作剧的爱人或许又想使坏,才会串通Night一起撒谎,非要逼得他真的着急了,再从某个角落跳出来,将插满蜡烛的蛋糕端上,压着声音朝他说一句“Surprise”。
“你没事吧?”Night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Poomjai站在门口,看他发了疯一样将整间屋子翻得乱七八糟,两道盛满真挚关心的视线牢牢钉在Day身上,刺得他脊背生疼。
“抱歉,”Day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太过失态,他走过去捏了捏Poomjai的脸颊,笑着安慰她,“Day叔叔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陪Poomjai去买书了,Poomjai会原谅Day叔叔的对吧?”
等屋子里终于只剩他一个人,Day瘫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给突然消失的爱人打电话,质问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恐惧听到那个人像Night一样讲出什么可怕的话,就算只是恶作剧,他也一句都不想听。
犹豫半晌,还是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P’Aon,不好意思,但我有急事要问你。”
刚刚结束一场大型公益活动的“慈善家”还在享受难得的周末,被惊醒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秉持着一如既往的耐心,对迷途者有求必应。
Day努力让自己的问题显得逻辑通畅,他从Aon与Mhok在家里的初遇、Mhok代替August陪自己练习长跑一直到他们去宋卡参加婚礼,桩桩件件跟最信任的老师对质,Aon给出的答案与Night描述的大差不差,都是陌生到像离自己很遥远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Mhok只是一个工作认真严谨的护工,从未做过任何越界的事,没有天台上夹杂着烟味的吻,没有终点线前的告白,Mhok从未带他进行过一场注定失败的冒险,他们没有爬上Veha山的山顶,闭上眼看萦绕着彩虹的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的天空。
什么都没有。
整整一天,Day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电话,他找了自己和Mhok所有共同的朋友,甚至是那些只有他认识,Mhok绝对没联系过的人,这些人的话都指向同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是逻辑自洽的信息闭环。
可Day明明记得自己和Mhok谈了一场漫长又恳切的恋爱,怎么转瞬之间,世界像突然陷入一场群体性失忆,除他以外,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件事。
手机终于因为超负荷运转而电量告罄,握在手里像捧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砖。
Day想起自己和Mhok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讲人在濒死时会穿越到多元宇宙的另一时空,需要找到灵魂契合的“钥匙”才能开启回到原来世界的通道。
或许他在触电的那一刻其实已经陷入昏迷,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故事。又或许这是一个疯狂到有些恐怖的梦境,他什么都不需要做,等明天的太阳重新升起,就能看到枕边依旧睡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爱人,他们会用一个黏糊又缠绵的吻开启新的早晨。
于是Day洗漱上床,闭上眼安然入睡。
醒来时屋里一片漆黑,只有鱼缸发出淡紫色的微弱光芒,左侧枕头没有下陷过的弧度,手旁的玻璃杯已经空了,窗台上插着的向日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没人为它们将窗帘拨开一道缝隙。
Day戴上无线耳机,随机播放一首动感爵士,强行无视没有恢复正常的一切,像往日一样撕开鱼食袋封口。
这个世界不负责任地失忆了,而他疑似喝醉酒发疯的轶闻却广为流传。Gee这个大喇叭在羽球群里拿这件事当八卦讲,虽然假模假样给他化名为“朋友D”,但深受其害的众人早就明了代称里的主角分别是谁。
——我有个朋友D哦,之前个身体不便请了个护工M照顾,两个人一来二去成了好朋友,结果某天D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打电话给我,劈头盖脸问了一堆和M有关的事,我当时都懵逼了,D又问我知不知道M在和谁谈恋爱,我说好像人家是单身呀,然后D直接挂断电话,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你们说!D是不是暗恋M!
Day几乎要捏碎手机。
当初他和Mhok还没在一起的时候,Gee没少打趣他们,一会儿说Mhok长得很帅不看可惜,一会儿说Mhok唱歌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笑,就差把“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直接甩到Day脸上,现在倒是学会颠倒黑白了。
可惜,这些对话并没有被记录下来,只储存在他们两个人的记忆里,而现在Gee忘记了,就只剩Day还记得。
他在书店门口贴上休店公告,又在公众号同步更新一样的信息。
去和Night告别的时候,对方正坐在地毯上削苹果,Porjai趴在瑜伽球上做产后修复,脚尖蹬着地,将球推着往Night的方向挪,向来不靠谱的哥哥笑得眉眼温柔,伸长手把甜蜜的果肉喂到妻子嘴里,Poomjai撅着嘴站在一边,抱着妈妈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央求她分一小口给自己。
Day看得眼睛酸涩,轻轻掩上门,收回了迈出去的步伐。
他想起Poomjai在他和Mhok家借住时,也是这样爱争宠,于是饭桌上他总会故意和Poomjai同时张大嘴,看Mhok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先喂谁。晚上Poomjai如果非要挤在两个人中间睡觉,他就偷偷用脚趾头去蹭Mhok的小腿,看对方忍到脖子青筋暴起,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装睡,这时候他的爱人就会蹑手蹑脚下床,绕到他旁边,隔着被子假装凶狠地拍拍他的屁股,像对不听话小孩的一点惩戒。
他记得自己捂住Poomjai的眼睛,扭头和Mhok交换了一个绵长至极的吻,对方的胡渣轻轻蹭过他的脸颊,像落叶拂过水面,漾出一圈圈旖旎的涟漪。
记忆里的画面如此清晰,却没有人与他共享。
某种奇异病毒显然已经悄悄席卷,Day背上行囊,选择独自一人逃离这个癫狂的世界。
路上经过他们一起跑步的公园,比赛那天道路两边围了满满当当的人群,他紧张地坐在选手席,问Mhok有没有人在看自己,敬业的护工先生一如既往描述详细,最后调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复明后他又和Mhok跑过一次,他们并肩跨越终点线,Night将Poomjai扛在肩上,小女孩挥舞着Porjai特意定制的啦啦棒,尚且没有长齐的乳牙漏着风,喊出来的欢呼也含含糊糊。而今这里跑步的人越变越多,新的脚印烙在地上,他和Mhok留下的痕迹便无处可寻。
他将车停在乍都乍市场外,看到了Mhok给他描述过的穿大象裤的人,繁华又市井的跳蚤市场在眼前展开,琳琅满目的店铺绕得人眼花缭乱,Day转了好几圈,还是没能找到当年他们光顾过的那家服装店。许多年前,Mhok曾经带他搭乘地铁,大冒险一样来到这里,老板娘推荐给他一件胸前有盲人图样的T恤,他们挤在狭小的试衣间里换衣服,手臂抬起时总会不小心撞到堆叠成山的纸箱,近在咫尺的距离里避无可避地呼吸着另一个人的呼吸。
后来Mhok总爱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Day回答得模棱两可,实际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想,就是在这个时刻吧。
第一次为Mhok心跳加速的时刻。
逃亡的终点是一千公里外的宋卡。海水如他当年想象一般是蓝绿色的,平静无波,又深邃异常,落日依旧在左手边,余晖洒落脸侧,他一个人躺在细密柔软的沙滩上,感受微暖的水一点点裹住脚踝,又轻轻柔柔地后撤离去。
身边好像应该还有另一个身影,可他那时候眼睛已经快要彻底失明,模糊视线里只能看到夕阳暖和地洒在那人辨不清五官的脸上,沾满沙子的手抚上微微翘起的嘴角,和自己温度相同的触感蛊惑着他往前一步,索取一个末日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吻。
Day对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发呆,感觉自己的记忆也开始变得不太清晰,它们跟着他一起在黑夜里浮沉,被冷到刺骨的海风吹得七零八落。
他轻易找到Cherry经营的那家旅店,David的照片还放在前台展示,热情的女主人为住客燃起篝火,抱着吉他哼唱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
Day低着头坐在角落里,人群的欢呼与他无关,属于他和Mhok的那个夜晚没有这样嘈杂,他们在无人处十指交握,吻了一遍又一遍,落在唇上,落在心里。
零点的钟声敲响,他在荒谬的世界迎来自己的二十八岁生日。
Day对着面前的火光许愿,他希望这些事不止自己一个人记得。
当然不该只有他记得。
Day想,最起码还应该有另一个人,他们可以互相印证彼此的存在,那个人说出来的话会是最有利的证明,比Night、Porjai、Aon老师和Gee加起来的还要令人信服。
火光闪动着,将坐在对面的人影扭曲成有些奇异的形状,Day站起身,好像突然从愿望里汲取了不甘的勇气。
深夜的高速公路没有太多车辆同行,等他站在Mhok家门口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只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缩在紧急停车道边缘小憩了几分钟,几乎一刻没停地朝心心念念的人飞驰而来。
饭菜的香味从窗户缝隙漏出,白色纱帘被风扬起,日光下Day躲藏的影子无处遁形,他鬼使神差地跨进屋外的一排茉莉中,踮起脚去敲那扇玻璃。
叩叩叩——
窗户被完全拉开,一只手撇开纱帘,Mhok的表情有些讶异,但只持续了短短两秒,就转为熟稔的微笑,他一边说着“怎么?想翻窗啊?”一边走过去打开了大门,Day傻愣愣地迈出花丛,带着沾满裤脚的馨香进了屋。
室内摆设与他记忆里的没什么不同,电视柜上是Mhok和姐姐的合影,还有几台老旧的汽车模型,茶几散落着涂鸦过的白纸,Day认出是正在修改中的菜单,终于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率先开口:“那个难缠的客人还没有搞定呀?”
“……啊?是啊。”Mhok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Day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过昨晚已经定下菜单了,周五会再试一次菜,你要先来尝尝吗?我正好在做。”
“好啊。”Day应下来,心里唾弃着自己临阵退缩的勇气。
Mhok走进厨房,继续刚刚未完成的菜品。他穿着无袖背心,低着头捣蒜的时候手臂肌肉鼓起,将那一圈纹身涨成更加饱满的弧度,老式房屋的空调有些年久失修,被炉灶的热气一氲,小麦色的皮肤便会覆上一层细密的汗,Day大部分时候就像现在一样,捧着装满冰镇水果的小碗在客厅里看电视,视线却一直往旁边飘,直到瞥见Mhok被蒸得睫毛都挂上水珠,才会小跑着跳过去,往对方嘴里塞一颗冰凉的草莓。
“P’Mhok,我还有一个问题。”Day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有些不甘心自己只能保持如此礼貌的距离。
“什么?”
对方没有抬头,将处理过的虾倒进热锅里,哗啦一声甚至盖过他语调的颤抖,Day咽下所有不安,努力让自己扬起笑容:“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他料想一向喜欢恶作剧的痞小子会坏笑着勾起一边嘴角,逗趣似的歪着脑袋看他,说不会吧,N’Day不会是在暗恋我吧?
不对不对,现在的痞小子已经成熟多了,是连锁餐厅的主厨,他不会这样调戏自己,应该是随意地用手揉一揉自己的脑袋,笑着耸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说你是在玩大冒险吗?
无论哪种,Day都做好了准备,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就可以说服自己将只存在于大脑里的独家记忆全部清除,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抛掉独一份的孤独和寂寞。
可是Mhok关了火,转身面对他,被汗浸湿的脸上是Day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神情。
他说:“是。”
我们是在谈恋爱。
食物的香气和随着汗液挥发而扩散到空气中的柑橘类香水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Day在熟悉的气味包裹中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安全感,他几乎是扑过去将Mhok紧紧箍在怀里:“太好了!你还记得!连Night和P’Porjai都忘了,家里你的东西也瞬间消失,我去了好多地方,可是什么能证明的都没有……我还以为是自己疯了……幸好你还记得!幸好……”
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冲昏头脑,Day将自己的脸埋在熟悉的颈窝里,眼泪和汗糊成一团,喷出的鼻息将那人的皮肤也染成薄红,Day后知后觉意识到怀里的身体过于紧绷,搂着自己的胳膊也有些僵硬,他松开Mhok,果不其然看到一张有些心虚的脸。
“Day……”
差点忘了,他的狐狸先生不擅长说谎。
心跳慢慢放缓,而后趋于凝滞,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尽,Day往后撤了一步,那人伸手想抓住他,却犹疑着不敢前进。
这不是他的P’Mhok。
“你根本不记得对不对?”
Mhok望向他,有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滚:“Porjai跟我说,你以为自己在和我谈恋爱,一开始我还当她只是又找了个新方法取笑我,没想到是真的……”
“为什么?”Day不明白对方骗自己的理由,如果Mhok并不记得,那么他的故事就应该和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一样。
Mhok从来不是会在感情上拖泥带水的人,Day只想到一种可能:“你在同情我?”
一个突然发了疯的前雇主,眼睛治好了,心却病得彻底,而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是唯一的良药,表面痞坏其实比谁都善良的护工先生确实很有可能会因此又想牺牲自己,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Day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朝门口走去,然后被用力扯进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里。
Mhok从身后紧紧抱着他,嘴唇贴上耳朵,滚烫爱意沿着颈侧倾泻而下,最后落在紧抿着的唇上。
好像无论在哪个世界,Mhok都习惯于用这样浓烈的吻来击碎他关于爱与同情的不当联想。
眼泪从粘连着的嘴角流入,被舌尖卷着送到咽喉深处,面前的人浑身都湿哒哒的,于是Day像被一场糟糕的春雨深情拥抱,连呼吸都是青草新生的泥腥味,指尖不自觉攥紧贴着的T恤下摆,一切都如同多年前的第一个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开心,Day想和我谈恋爱……”
Mhok嘴里的故事是他不熟悉的另一个版本。他在生日会上没有被August亲吻,对方礼貌地拒绝了他的表白,所以也没有后面Mhok的爆发,他们平稳地继续着之前的日子,Mhok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喜欢,一步步带给Day更加广阔的世界,然后他们收到了捐赠中心的电话,狂喜之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的绝望。
“那时候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都不吃不喝,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趁着你睡着,悄悄把你掳走……”
Day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逃亡变成了Mhok一个人的绑架,对方故事里的Day醒来时已经躺在海边沙滩上,清晨的海风带着一股独特的咸腥味,掌心抓着柔软绵密的细沙,暖烘烘的光洒在脸上,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大海依旧是大海,天空依旧是天空,沙子依旧是沙子。
“那是手术失败后,我第一次见到你笑。”
此后被解雇、被封锁,出国三年再回来,Mhok都轻轻带过,那些没有Day的岁月好像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不值得多费心跟面前的人述说。
“我去看了你的分享会,你坐在高脚椅上,面对人群落落大方,合影的时候就算没人提醒你镜头方向也不会慌张,没有我在身边,好像Day也可以过得很好……”
“我本来不想再出现的,可是那天你正好来我的餐厅吃饭,我不知道……”Mhok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太想你了Day。”
那些被省略的情节、按下不表的情愫,都随着Mhok的尾音轻飘飘地消散在空气中。
Day开始坚信自己是在触电的瞬间掉入了时空缝隙,因为这个世界里的自己竟然不喜欢Mhok,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过的事。
在原来那个世界,他和Mhok的重逢没有这样诉衷肠的环节,对方从来不曾将他们的故事铺展开,Day只能从偶尔的细枝末节里窥见自己不曾发现的真心。
例如某天路过花市,陌生老板娘突然拉住他的手,自来熟一样说见过自己,Day当然认不出复明前“见过”的脸,只能讪笑着说或许吧,结果对方强硬塞给他一支向日葵,告诉他曾经陪他一起来的男人后来到访过无数遍,每次都要走一支向日葵,有一天晚上他来的时候失魂落魄,像是失恋了,但依旧买了花……好久都没见过他,希望Day能帮忙给他带回一支,感谢他那段时间的频繁光顾。
又例如无聊的时候翻Mhok的手机通讯录,看他规整地将每一个人的名字命名成整齐队列,并在后面括号对方的生日,只有两个号码最为特殊,一个是他早在分手时就停用了的旧手机,Mhok给它安排了长长的一串泰文——“Big Mhok的男朋友Day Noi”,还有一个是后来的新号码,备注是简简单单的“My Lover”。
两个例外都属于他。
面前站着的另一个Mhok眼圈泛红,像雨天里被淋湿了却无家可归的大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Day见不得Mhok这样的神情,他只能像当年在终点线前一样,主动朝对方迈出最后两步。
灶台的热气已经散尽,锅里翻炒到一半的虾被热油烫成了橙红色,白色瓷砖溅上油点,抚向脸侧的粗粝指节有饭菜的香味。
“你再问我一遍吧,P’Mhok。”Day握住了那只手。
Mhok的声音在舌尖翻滚着,吐出来的时候又显得异常坚定:“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当然。”
他们最终还是一起吃了那道卖相惨烈的咖喱虾,Day开了一整夜车的疲惫大脑在肚子被填饱后更加混沌,Mhok来不及收拾一片狼藉的厨房,简单冲了个澡就抱着Day睡下,对方在他怀里打了个滚,正面对着他像个树袋熊一样缠过来,喃喃的声音像梦呓。
Day说:“我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的我会不喜欢你……”
眼皮越来越沉重,Day迷迷糊糊阖上眼,恍惚间好像看到一双洒满光亮的眼睛。Mhok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低沉又温柔。
“好梦呐,N’Day。”
再醒来时天还没完全亮,厚重窗帘紧紧拉着,只有房间中央的鱼缸散发出淡紫色的微光,脖子下面横着一只熟悉的手臂,温热鼻息有规律地喷洒在头顶,柔软的床榻边躺着一人高的棕熊玩偶,床头柜上放着杯喝了一半的温水。
Day在半梦半醒间将自己往旁边人怀里埋得更深,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身体。
“怎么了?”那人含着厚重的鼻音,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下巴亲昵地蹭了蹭Day的发旋。
“……”
被牢牢抱紧的人已经陷入下一轮睡眠,回应他的只有细微的鼾声。
Day在梦里努力思考着自己来到异世界的原因,或许与Night的电话、鱼缸里漏电的照明灯都没有关系。
只是平行时空里的那个Mhok许下的小小心愿,于是全世界迎来一场群体性失忆,让他收获了只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