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宁】昨日今朝(第二十一章 诉衷情——接剧版34集后,别扭可闹完了)
“王爷什么都没了,全折成现钱留给你,好不好?”全篇最想写对话终于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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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了夏的齐王府,鸟语花香大树阴凉,在这慌乱奔走的北平城之中,倒好像是世外桃源的所在。要说这齐王府当年建的时候,便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的。除了园子之内的各处景致,连御敌保卫的工事也做了准备。王府大门守着的是南城里最宽敞的一条主干路,而围绕着王府后身的院墙之外有一条深深的防御河。一墙之隔的两边,墙内是貌似岁月安好的田园风光,墙外便是尸横遍野的萧条郊外。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年少时宁九郎只觉,王权富贵总是带着高傲的权势,对百姓不屑一顾。可当自己真置身于这红门之内,方知一...
“王爷什么都没了,全折成现钱留给你,好不好?”全篇最想写对话终于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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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了夏的齐王府,鸟语花香大树阴凉,在这慌乱奔走的北平城之中,倒好像是世外桃源的所在。要说这齐王府当年建的时候,便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的。除了园子之内的各处景致,连御敌保卫的工事也做了准备。王府大门守着的是南城里最宽敞的一条主干路,而围绕着王府后身的院墙之外有一条深深的防御河。一墙之隔的两边,墙内是貌似岁月安好的田园风光,墙外便是尸横遍野的萧条郊外。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年少时宁九郎只觉,王权富贵总是带着高傲的权势,对百姓不屑一顾。可当自己真置身于这红门之内,方知一切人间惨剧,万物皆不可幸免。命运和生活打了所有人一耳光,谁都没比谁更高贵,只有可悲,和更可悲的人而已。
再站在水戏台之前,望着花园之内的好景致,明明是夏日的清凉,宁九郎却看出来秋冬的萧瑟之感来。日本兵入了城,他不是不知道在这院墙之外发生了什么,也没想过自己能独善其身。听了钮白文带来的话儿,心中倒不算意外的。日本人要立威,不要说梨园行,大抵行行当当百业门户都要找出个顶罪的来。不论是姜荣寿,还是宁九郎,也不过是他们一枚棋子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日本人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可身为棋子,也总有自己的法子。
若是宁九郎只孑然一身也就罢了。他这一生无冤无仇无牵挂,可偏偏有了情爱之人,这就要了命。齐王爷接了钮白文的帖子到了那日本的宪兵大队去,宁九郎是顶担心的。倒不是忧着他能否替自己推脱掉这门差事儿,只是怕王爷近来做下的那些事情犯日本人忌讳,明火执仗的扣了他,可如何去救?
心中如一团乱麻,宁九郎负手而立,后悔早晨当着钮白文的面儿,还助着他去。揪心之余又魂游天外,想着情爱这个东西令人着迷,可也害人害己。好好的一个人沾了它,便再不能潇洒随性过一生。好好一个王爷沾了它,即便守着这么个铁桶般的王府,可也还是难避灾祸不是?
老管家不知何时,也站到了九郎身边儿。宁九郎静静的问他。
“阿诚近来遣散的那些个下人,都去哪儿了?”
并未询问却也知道。老管家知晓这位九爷,面儿上瞧着不言不语,心里却明镜儿似的耳听八方,都是为了王爷操心。
“府中大多是包衣后生,王爷吩咐了要善待。有家乡的都领了钱财回家去了。还有一些紧愿意跟随王爷的死士,连我,都不知道是如何的给安排了。”
老管家佝偻着脊背答话,言语之中也有哀愁之感:“九爷,早晨看王爷和您一处儿从书房起身,我还道好日子来了。没成想,一眨眼儿的功夫,又变了天。”
宁九郎望着远处的水面出神,淡淡一笑道:“是啊,若不是因着我,王爷也不至于就到那宪兵队去了。”
近来这些话好似总挂在嘴边儿上,从前没注意到的许多事儿,最近宁九郎看起来都像是因自己而生的。连着面前的水戏台,都是那年王爷先改的,老了老了,险些就要忘了去。
若是齐王爷站在这儿,听了宁九郎的话,俩人免不得又是一番争论的。可是现下听他话的是老管家,这位伺候过府中两代主人的家仆从不避讳王爷的心事,反倒总能点播一二的。
“王爷已经回来了,路上去了趟宫里,又去见了安贝勒。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头,九爷,”老管家顿了顿,忽的向宁九郎作了个揖,“只怕这一回,王爷却不是为您了。”
宁九郎走近书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子要不要敲门。他想着昨天王爷刻意的生疏,不免心中悲凉,胃里灌了凉水一样的难受。这样想着便省了那些琢磨,干脆的推开门,倒是吓了屋儿里的王爷一跳。
“你来了。”见着了九郎,原本板着面孔思虑的齐王爷面容柔和下来,向他招了招手。
少年时,齐王爷总爱做这个动作。远远的在南府门口儿,畅音阁的后台,甚至长春宫之外的小路里头,他只要这么招手,宁九郎便满心欢心的迎过去,可表面上还要装得不情不愿的样儿,那是年轻的乐趣。
如今时光荏苒,什么逗趣儿的心思再都没啦,宁九郎忧心忡忡的踱步到他面前,坐也不坐的问:“可是怎么说的?”
齐王爷只摇摇头,苦笑一声:“是我无能,没能办成你的事儿。日本人执意要你背这个黑锅,是很看重你的资历人面儿,一心要拿下这梨园行的意思。”
听他一句“无能”,宁九郎已是心颤,这不该是他说的话来。想着他为着自己去犯这个难,低这个头,宁九郎心中如刀割一般的。
“没事儿,”柔着声音安慰,可总也无力,“王爷不必忧心,这个会长,我定是不做的。若是他们逼得急了,我也自有办法。”
齐王爷只叹了一句:“你能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也只有出国这一条道儿了。我安排好了,你今晚就走,连夜坐船到香港,再坐飞机去法兰西,那边儿自然有接应你的人。日本人的耐心有限,若是再耽搁,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听他这么说,宁九郎只皱紧了眉问:“我去法兰西?我自己一个人?”
他始终没有坐下,居高临下的问,倒让齐王爷羞愧得不敢抬头似的,顾左右而言他:“阿诚和老佟会跟着你,不必担心。”
“我问的是这个?”宁九郎慌了神,一种未知的恐惧,从心底升腾上来,流过全身,遍及四肢百骸的,“你呢?你怎么办?你让阿诚遣散了府中这么多人,是早有打算了?”
说到这儿,齐王爷才终于抬了眼睛,仰望着宁九郎的。
“我得去东北,皇帝现在境遇很不好。他身边的几个近臣都被日本人给害死了。再没有得力的过去,他恐怕命不久矣。”
说着话,齐王爷捏紧了手里的信封。宁九郎这会儿才看见,桌上散落着三封已经发黄的信纸,布满密密麻麻字迹的信封,正是腊月里头东北寄过来的。
“从前只当是催请的言辞,不愿看的,这回拆了才知道,原来他早早的就向我求救,我这个做叔叔的,竟是不知。”齐王爷沉声呢喃,透着些许的悲痛。
宁九郎咬着牙关的说:“即便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日本人要在东北扬名立万,这种时候谁去了也都是泥牛入海,将来就是千古罪人。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动过这个念头,这会儿怎么转了性?”
好一会儿的沉默,齐王爷缓缓的抬了头,道:“我是爱新觉罗。”
宁九郎不满:“全天下这么多爱新觉罗,没见哪个人要去送死啊。”
齐王爷静静的说:“我是皇上的叔叔,眼看着他有危难,我不能不管。”
宁九郎气愤:“皇上的决断自有人评判,日本人的妨碍你即便去了又能管多少?”
“如果我不去,”齐王爷最后说了一句,“安贝勒的儿子立刻就会死。”
宁九郎吃了惊,再反驳不下去了:“什么?他们抓了人?”
齐王爷缓缓的点头,轻声道:“才七岁。小老九如今这个年纪,也算是老来得子。你知道,这一支里头,就只有他生了个孩子,算是给祖宗延了香火。日本人掐住了这条命脉,我不能不管。我不能让安贝勒,抛家舍业的,去东北。”
那我呢?难道你不是抛家舍业?
即便是心里想着,却也不能说。宁九郎算是败了,他再没法说出什么话来,能留下王爷。齐王爷是什么人,他难道不知道?让他保全自己,不要替那安贝勒出头,这并不是人该说的话。
得知眼前人当真要去那满洲国,再无转圜余地,宁九郎只愣愣的出神,犹如雷劈一般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眼看着他一脸吃惊愁苦的发愣,齐王爷心疼的双臂圈住他的腰身,将人拉坐在自己腿上,像对孩子般的刮他鼻梁一下子。
“瞧给你吓得,多大事儿,”故作轻松的摇晃着九郎,哄孩子似的看着他的眉眼,齐王爷笑着说,“不过是去一趟东北,帮皇上个忙。兴许没多会儿我就回来啦。这样,你先去法兰西等我,好不好?”
宁九郎一回眼,便瞥见了齐王爷的眉眼,带着皱纹的眼角,还有鬓角儿的白发。明明比自己小好几岁了,他什么时候也老了?
“要多久?”宁九郎这么问道,声音从嗓子里头冒出来,却是这样的沙哑,连他自己听了都吓了一跳,“你多久会回来?”
对着宁九郎说慌,是很难的,那双眼睛总让齐王爷忍不住的发憷。
齐王爷还搂着他,也还笑着:“这哪说得好?兴许很快就回了。所以你先去,那边的朋友我都嘱咐好了,阿诚老佟都跟着你走,自会好好照顾你,”正说着,又将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印章交到宁九郎手中,轻声叹道,“我名下的产业,都兑得差不多了。王爷什么都没了,全折成现钱留给你,好不好?”
只这么一声“王爷”,就把宁九郎那层脆弱的壳给打破了,让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归根结底,齐王爷宠了他一辈子,护了他一辈子,到了最后还在为他宁九郎留后路。他什么都没做错过,也没欠自己任何事,他本可和乐美满一生,如今却尽数交待在自己身上。这好一段时间里头,自己究竟在怨什么?恨什么?
若他真做错了什么,只是错爱了自己罢了。
“你什么时候走?”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连开口都稳不住气息的。
看着这样的宁九郎,齐王爷终于装不出笑来了,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却是越吃越多的。
“最晚,后天一早儿。”
宁九郎突然抓住他领口道:“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闹这个别扭,我想明白了。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听他这话,齐王爷心里酸楚,眼里也忍不住饱含泪水的,竟比前些日子得不着人时更难受些。宁九郎是从不求人的,他嘴里头不该有这样的话,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一时之间,齐王爷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希望九郎恨他,还是爱他。想来若是能料到如今这一天,倒不如早早的丢开手去,也免得他这样的难受。
见他不说话,宁九郎急了,摇着他的脖子喊:“要怎么样你才能不走?”
齐王爷忽然有些怔忪,他这着急的样子是许久没见过了,看着,倒似活过来的一般,于是鬼使神差的便说:“九郎,你再喊我一声贝勒爷吧。”
刹那的失神,但很快缓过神来,宁九郎立刻喊道:“贝勒爷。”好像这三个字,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解了眼下的危机。
“贝勒爷”这个称谓,短暂的将齐王爷从眼前的窘境,带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时代。岁月好像特别的优待宁九郎似的,虽然在皮囊上留下了痕迹,可并没有夺取他少年人的灵魂。面前的九郎,还是三十年前的那个仙子,凡尘不染俗世不入,是那个让自己看了就想要狠狠疼爱的少年。明明比自己年长了许多,可竟总能催生出他的爱怜来,仿佛看着眼前人,齐王爷便醉了。
不知觉,眼睛里头也充盈了泪水,齐王爷笑着看九郎:“九郎,说你爱我吧。”
宁九郎没有一点儿犹豫的,坐在他大腿上,扶着人肩膀去亲他的眼角:“我爱你。”
齐王爷凝神看着他:“我也爱你。”
时隔多年,再听见这句话,却让宁九郎悲切。年轻时他曾经盼望着听这句话,后来他人生笃定,再不需要此种诺言来宽慰自己。如今再听见这话,却只觉恐惧,好像眼前人真要走了。
眼泪在齐王爷眼眶之中转了一转,终于还是没有落下来。他豁然起身,放下了宁九郎,双手背后背对着他的样子又成了个杀伐决断的王爷模样。
“今天夜里,最晚明天一早,你就走。”
宁九郎凝神盯着齐王爷身影,只淡淡说了句:“我不去什么法兰西。你若执意要去那满洲国,我便留在北平,等你回来。”
齐王爷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满口的霸道:“不想去法国,就去英国,俄国也行。总得有一个你愿意去的。”
说罢,抬脚就走了。
齐王爷这点儿威风,对付对付别人倒也罢了,可在宁九郎跟前儿摆着却是不好使的,他早就有了心里的计较。
到了晚上,安贝勒早早的登门,带着不少旗人入了府,是族中各支的当家人来的。跟着齐王爷再书房里头议事到了三更天,方才罢去。那会儿宁九郎早歇下了,齐王爷便也没去打扰。
到了第二天,他又料理安排了许多府中后事,等一切安顿好了,准备请宁九郎出门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将佛堂的门给缩了。
“去叫人,把锁砸开,”齐王爷立刻挥斥方遒,“立刻送九爷上车。”
老管家阿诚都站在身边,可谁都没去动作的。齐王爷立刻瞪了眼:“怎么,我的话不管用?”
还没等新老两任管家跪地谢罪,宁九郎的声音便颤颤巍巍的从里头传来:“王爷不必麻烦了,若是真砸了锁,我便即刻碰死在这里。也省得王爷操心。”
门外的齐王爷突然暴喝一声:“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的去??!”
他急了,宁九郎反倒不急了,门里头平平缓缓的道:“就是要你不放心,就要让你记得回来,才好。横竖这辈子我都亏欠了你,算也是算不清的,便一赖到底,要你心里除了我再装不下别的。”
好家伙,这可不又变回了那个不管不顾的宁九郎?
他这话若是说在一个月前,兴许这会儿他们早就远走他乡了。
可如今,叫齐王爷怎么是好?
正焦急着,那边儿阿诚禀报,曼春找上门来了。
眼下齐王爷拿宁九郎无法,又不知曼春带着何事来,顶着火气的便去了。两人只关在书房之中,密谋着什么。也不知何事如此重要,这样紧急的时刻,竟连宁九郎的事也放在一旁,再不提了。老管家对这不速之客十分不满,差点儿就让阿诚拿着扫帚去赶。可等王爷再开开门儿,独王爷一个冒了头儿,人就不见了。
齐王爷再没去惊扰九郎,只命人送三餐给他。期间钮白文闻讯赶来,宁九郎方才落锁开门,到了夜里才送了这徒弟走。王爷是一心琢磨着曼春的计谋,倒没在意他二人的所为,首先要保住的是九郎的安全,出国的事儿,另做他乡吧。
却没想到,这位九爷可不是个等别人安排的主儿。隔天一早还没等齐王爷如何的安排,只迎了商细蕊他们来,方知原来九郎已经剃了度!
他说自有对付日本人的法子,竟是这个。
站在佛堂之外,听着他说那些两厢结妄的鬼话,齐王爷一口老血含在嘴里,恨不得立刻火烧青龙寺那几个老货去真是肝胆俱裂:“九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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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TM又写超了,写了五千字才刚写到别离,我晕死……但是他俩这段对话太想写了,分别细节只能下章了。从开始构思这篇文就在想着这样一个离别的情景。困扰俩人的难题到了别离时才想明白,彼此都恨没能好好相处这段日子,写得我快哭了。分别这个事儿呢是众所周知的哦,曼春来了也无济于事的哦,去找编剧哦,不要寄刀片给我哦,作者很弱小可怜且无助。以及,王爷去了东北之后的故事也很精彩。
后面我会尽量压缩着写,争取早日写到团圆结局,在还有人看文前完结掉哈哈哈,喜欢的姐妹红蓝三连哦~~~
【庆萍】绝处逢生(七)
#occ预警,原著跳着看的,基本只看了陈萍萍的部分。
#庆帝萍萍双重生,时间点在陈萍萍刺杀庆帝之后,凌迟之前。
#重生前单纯君臣关系,重生后起码前期庆帝比原著占更大优势,私以为庆帝是人之前更是君王,在不确保自己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会留陈萍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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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家村那边如何了?”...
#occ预警,原著跳着看的,基本只看了陈萍萍的部分。
#庆帝萍萍双重生,时间点在陈萍萍刺杀庆帝之后,凌迟之前。
#重生前单纯君臣关系,重生后起码前期庆帝比原著占更大优势,私以为庆帝是人之前更是君王,在不确保自己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会留陈萍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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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家村那边如何了?”
“十家村被围三日后,不战而降。”
庆帝很是平淡的嗯了一声,脸上无悲无喜。范闲心软,舍不得村里那些他母亲的故人,既然如今再做挣扎已经没有意义,定不会让那些人平白丢了性命。
意料之中的胜利,不值得欣喜。
“北齐那边呢?”
“时至今日,已连下两城。”前来奏报的年轻小将刚从边疆回来,如今是第一次得见天颜,紧张得鼻尖都在冒汗。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眼前的帝王,眼里是全然的憧憬与热切。
那是他们大庆的王,永远战无不胜,青史难寻的王。
“不急,慢慢来。”庆帝势在必得的笑了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现在需要惊慌的是北齐,重兵压境,危在旦夕,如今北齐之人尚存一腔护国热血,士气尤在,然锐气已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几年来连战连败,北齐已经失去了信心,待那热血退下,民心必散,军心必乱。”
他偏头看向书房内新挂上的那幅密密麻麻标着小字的地图,眼神复杂又骄傲,岁月不可避免的在他脸上留下丝丝缕缕的痕迹,却也一步步将他磨砺的更加强大。
——也更加的像神而非人。
御书房内某扇书架后忽然传来了细微的锁链晃动声。
隔着重重暗门,就是九品高手都很难听清的叮当声在庆帝却耳中无比清晰,大事已毕,存留下来的些许小事不足为虑,庆帝忽然起了些别样的好奇,索性遣散了朝臣侍从,不疾不徐的走向了一扇看起来与其他书架并无什么不同的书架。
皇宫内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密室宝库的。
随着吱呀作响的机括声,书架缓缓翻转过去,露出一间明显经过改装的囚室,那囚室比陈萍萍原先住的还小些,除了中间放着张带着纱帘的大床外什么也没有,却又装饰得十分华丽。
雕刻华丽的木床上精心镶嵌着犀角象牙,各色珠玉,白色半透的纱帘上隐隐带着精美的暗纹,触手润泽……就算是皇后寝宫,只怕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华丽的家具。
陈萍萍端坐在层层纱帘之后。
他手腕脚腕上都挂着细细的金链,金链尾端固定在床的四角,这种装饰性大于实际意义的锁链当然锁不住陈萍萍,但陈萍萍也懒得做这种无意义的挣扎。
……这种程度的羞辱,于他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庆帝没给他留什么消遣的东西,这密室隔音很好,陈萍萍也听不到外面说话。他便只安静坐着,脊背绷得笔直。
庆帝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陈萍萍。
瘦削的躯体直直倚坐在床头,灰白的发丝披散着,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衣,隐隐露出些肉色来。精致的锁链散落一床,轻轻环在那瘦骨嶙峋的腕上,华美的绸缎在他身下延展着,五光十色的宝石环绕在他身边,素来端庄强大的监察院院长在这层层包裹下显得精致又脆弱,仿佛轻易便可掌控。
“陛下。”
隔着纱帘,那人轻轻行了一礼。
即使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庆帝猜也能猜出的出来,那人看起来定然还是那副样子。宠辱不惊,平淡的惊人,甚至连嘲讽都吝啬的懒于露出,庆帝现下却并不怎么生气了。
困兽犹斗。
他嗤笑着。
庆帝毫不客气的从纱帘中拽出陈萍萍的一只手来,骨头上只薄薄包着些肉的手消瘦枯长,因着优美的骨线却仍旧十分漂亮。
温暖干燥的触感与前几日完全不同,虽然仍比常人的体温稍低些,但陈萍萍血脉不畅,本来体温就偏低,这于他属于正常现象。
一种隐秘的快感在庆帝心中升腾。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陈萍萍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作为一介阶下囚,陈萍萍实在太过淡然,明明生死祸福都尽在他人之手,却仍旧高高在上,仿佛早已超脱世外一般冷眼看着人间的一切。
庆帝尽可以随意破坏他的躯体,侮辱谩骂他的灵魂,可这些伤害于陈萍萍都毫无作用,他好似完全不在意那些东西,所以便也只淡淡看着,随他去了。
这份漠不关心模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带给了庆帝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恍惚间,一切主动权似乎都落在了陈萍萍手里,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在陈萍萍的纵容中变得愚蠢又可笑,这似乎成了陈萍萍一种单方面怜悯性的施舍,而他不过是个自鸣得意的荒唐小丑。
直到前天。
陈萍萍纤细的手指借着取棋子的动作交上他的,触感又冰又冷,不像是一个活人,倒像是一具刚从地窖里取出的尸体。庆帝当时便微不可察的愣了下,以至于一时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陈萍萍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亦或是说淡漠。
庆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屋里的温度对陈萍萍而言太低了——时至秋末,前几日又一直阴雨连绵,这地牢里连个火盆都没有,陈萍萍又如何能受得了。他忍不住看了眼陈萍萍,却发现陈萍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多抬一下。
陈萍萍绝对是故意的,这看似漫不经心的触碰其实已然是一种示弱了,庆帝却并不相信陈萍萍会这般容易屈服。
这当然不可能是下人苛待陈萍萍,陈萍萍受不住了来向他告状:陈萍萍确实受不得寒,庆帝很早就知道陈萍萍每逢秋冬亦或下雨都会骨痛,这囚室如此阴寒,自然会更痛些。但陈萍萍这人……骨子就有一股傲气,哪怕生生疼死,他也不可能因此而向任何人低头——甚至装都不愿装上一下。
陈萍萍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庆帝只稍作思考便看向了囚室上端的通风口。
这里本只是用作储藏财物的宝库,通气设施不过是为了能保人就算意外被困也不至憋死罢了,燃盏蜡烛油灯没问题,但在这种地方燃火盆……陈萍萍只怕不等被冻死就给憋死了。
以陈萍萍的虚弱,保持这种温度,他绝对撑不过这个冬天。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只要庆帝不想杀了陈萍萍,就只能放他离开这间与世隔绝的囚室。庆帝稍有些惊讶的发现,面对这小小的算计,他不但没有丝毫怒气,反而有一种隐秘的,介于得意与满足之间的奇异快感。
或许是陈萍萍只是意识到了现在情况不对,他还不能死在这里,或许是陈萍萍对现下一无所知的处境不自觉的赶到不安,妄图从外界收集些消息,又或许是陈萍萍放不下范闲——放不下叶轻眉唯一的子嗣,想创造机会见范闲一面……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不管陈萍萍是死是活,是否知道外界的消息,乃至于是否能找到机会给范闲出谋划策……这些都改变不了大局,如今大势已定,这世上已无人能阻止他的胜利。
但这小小的示弱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庆帝突然无比明确的意识到,陈萍萍已经是他的战利品了。
不管陈萍萍是怎样想的,他的生死,他处境的好与坏……乃至他今天吃些什么东西,穿什么衣服都全然掌握在庆帝手上,他想干的任何事,都只能在庆帝的允许——起码是默许下进行……
他可以掌握陈萍萍的一切,陈萍萍已经全然是他的所有物——不是君臣,不是主仆,甚至不是他座下的黑犬,而只是所有物,可以对其做任何事的所有物。
像是清水浇灌在干涸的土地上,有什么温暖又充盈的东西在庆帝体内扩张。那是帝王与生俱来的掌控欲,一切尽在掌握带来的快感让他安心。
只要他乐意,陈萍萍就只能陪着他,那么陈萍萍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一个谎言,如果能撒上一辈子,便也就是真的了。
(二)
陈萍萍隔着纱帘冷眼观察着庆帝。
他根本没打算过探听消息或是去见范闲一面,那没什么意义。不管他知道了什么,他都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至于范闲……他确实很想那孩子,但那孩子最近还是不要和他见面比较好。说真的,陈萍萍总觉得庆帝恐怕从头到尾都没真正爱上过叶轻眉,所谓的爱从来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叶轻眉是那样闪耀,就算不提她那举世无双的能力,那个开朗明丽,不拘小节又无比温柔的少女也与这尘世间的一切格格不入。庆帝怎么能不对这独一无二的宝石动心,怎么会不想将这仅此一份的光收入囊中?
人总是会欺骗自己的。
越是求而不得,执念就越发深重,因为不愿承认自己的卑劣贪婪,便只能将那欲望冠以爱的幌子。庆帝从来不爱叶轻眉,他的怀念也不过是失去一件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后随之而来的空虚,与其说叶轻眉死后庆帝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怀念,为了让叶轻眉能谅解他,不如说那不过是他想证明自己没错,只是那份对叶轻眉的偏执……甚至足以骗过庆帝自己罢了。
庆帝自己都以为自己爱叶轻眉,可他其实根本就不会爱任何人——无论哪种意义上的爱,他爱得只有自己,而庆帝自己……早就不算人了。
现在陈萍萍也是庆帝即将失去的所有物了,叶轻眉从失去的宝物变成了争夺庆帝另一所有物的敌人,他和范闲接触天然就会让庆帝愤怒,那扭曲的偏执会化做妒火灼伤范闲,灼伤那个陈萍萍用下半生守护的少年,陈萍萍绝不会接受这一点。
下棋,既要有进,也得有退。稍退一步不但能保证庆帝和他继续下下去,更能给他自己留出更大余地。
所以陈萍萍主动示了弱。
他毫不吝啬的满足了庆帝偏执的占有欲,让庆帝明确的意识到他已完全在庆帝的掌控之下。
庆帝本就不是一个能容忍失败的人。
他的所有隐忍都只是为了最终的胜利,前段时间的弱势已经足以激发庆帝对胜利的渴望,当庆帝突然明确的意识到他在其他地方已经胜了一局时,占有欲被满足带来的放松,会让他远比平时更加容易被诱导。更何况……对于无法掌控的东西,庆帝永远会心怀戒备,陈萍萍要攻克的是这世上最为坚实的壁垒,只有让庆帝放下戒心,他才能有更多可操纵的空间。
至于这小小的满足是否会让庆帝放下执念?
一个人拥有的东西越多,想要的只会就越多。
掌控了肉体,就会更渴望灵魂的顺服。
这不止是扬汤止沸,更是抱薪救火。
(三)
陈萍萍没有抽手,庆帝也就顺势把玩了下陈萍萍消瘦的手掌。
庆帝其实很少会和人做这种可以算得亲密的事,他对嫔妃一向是公事公办,与其说是交欢不如说是在完成一项别样的公务,自然不会有闲心玩这些无用的把戏。陈萍萍的手与那些嫔妃们完全不同,掌心当年持缰磨出的茧子这么多年已经退化的几乎不见,倒是常年握笔的指尖生出了一层微刺的薄茧,那只枯瘦的手摸上去有些干涩,岁月不可避免的在其上增添了缕缕细纹,却仍然漂亮的让人惊叹。
陈萍萍仍然无动于衷,虽然这也在庆帝预料之内,却还是让庆帝觉得有些无趣。
于是他也不再多说,只一把掀开了纱帘,将今早刚刚送来的那件新赶的外袍扔进了陈萍萍怀里。
陈萍萍笑笑,手腕只一翻便叫缚着他的金链软绵绵的落了下去,“陛下玩够了?”
他轻笑着,很平和的问到。
“也是,臣确实比不得那些漂亮的金丝雀歌喉婉转,青春亮丽。”
陈萍萍知道庆帝这个玩笑来自哪里。
那时候还是太子的庆帝带他和范建出去办事,叶轻眉嚷嚷着要弄一个大惊喜拉着五竹早早跑了——后来陈萍萍才知道叶轻眉是想给他准备回礼,特意跑去了姑苏学做他家乡的点心,只可惜……最后也没学会。
当时他们办事的地方出了件怪事,五年来那地方都不断有美貌的少女失踪,却始终不到贼人。年轻的庆帝还有些古道热肠的意思,左右当时他们还要在那待一段时间,便拉着他和范建兴致勃勃的查了起来,结果竟真叫他们发现了线索,查到了当地一个中等世家年纪轻轻的家主头上。
陈萍萍那次比较倒霉,辛辛苦苦查了小半个月的案子,好不容易要收网了,他却因故不得已先回了京都。不过因着这事离奇,庆帝后来有次酒醉后还把这事跟陈萍萍当笑话讲过。
……虽然陈萍萍并不觉得那有哪里好笑。
庆帝没有搭话,只有些出神的盯着那散在床上的链子,他直到现在还记得那起案子。
当时他和范建两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推开关押少女的石室时是实打实的被惊到了。
二十多个风采各异的美貌女子被关在装饰得无比华贵的鸟笼里,身着华服,妆容精致,只手腕或脚腕上绑着根细细的锁链,没有受到半点虐待。更奇怪的是,明明那个犯案的家主功能正常,甚至已经有了个快一岁的儿子,却完全没有碰过那些女子。
所以那个家主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强行掠走这么多姑娘呢?就为了锦衣玉食的养着吗?
当年的庆帝很不解,那位已经被按在地上的家主却很温柔的笑了,“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了一块特别漂亮的宝石难道不会想要收集起来吗?看到世所罕见的宝石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这已经足以要人兴奋了。”
……现在的庆帝似乎有些理解那个人了。
“以前叶轻眉说,很远的地方有个国家的皇帝为了能娶到他的皇后,不惜向皇后许诺以后要给她用黄金铸一间屋子,陈院长自然配不上金屋,不过……”庆帝嗤笑着,意有所指的将某个词咬重了些,“毕竟也有一夜夫妻之恩,配几条金链还是绰绰有余的。”
“人和狗哪来的夫妻之恩。”
庆帝的脸沉了沉。
“……朕有一件事一直很不解。”他踱了踱,忽然坐了下来,转头直视着陈萍萍的眼睛。
“陛下请讲。”
“……叶轻眉想做的事,根本就不可能能在现在完成,就算朕全力帮她也不行,如果彻彻底底全按叶轻眉构想的做,庆国只会分崩离析,朕不信你不知道这一点。”
“臣说了,臣为的不是天下苍生,为的只是私怨。”
“……”
“……那朕呢。”
庆帝沉默了很久,才突然问到,与其说那是个疑问句,不如说那只是一句单纯的陈述。
这其实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当庆帝只把陈萍萍当做臣子,当做自己座下一条忠心耿耿的老黑狗时,陈萍萍这话只让他愤怒,只让他觉得荒唐可笑……可一旦他觉出自己对陈萍萍有知己之情,哪怕只有一分,这话便成了真正的诛心之语。
真正的攻心从来不是一味的付出。
一个人为一件事付出的越多,就越无法收手。一旦收手,他前面的所有付出便都化为泡影,付出的越多,那时要舍弃的东西也就越多。如果这时再给对方哪怕只一丝希望,对方也会飞蛾扑火一样扑上来,付出更多以求继续,于是也就越无法放手……
陈萍萍闭上了眼睛。
他总要给庆帝留一线希望的。
再睁眼时,陈萍萍已经放下了心里某一瞬间那宛如错觉的一刺。
“陛下何必烦恼。”
“臣知道陛下可能不信,但臣的底牌……陛下确实已经翻尽了。”
“不管陛下想要什么,您都可以尽管来取,臣比不得陛下无情无义无懈可击,老奴在乎的人很多,把柄自然就更多。不管您想干什么,老奴都只能从命。”
“……至于臣是怎么想的,那从来不重要,不是吗?”
“谎话说上一辈子,照样也是真话。”
陈萍萍这话说得很平静,他似乎是真的很累了,来那向来如修竹般挺立的脊背都微不可察的弓了些,他看着庆帝,无奈中又透着微不可察的温柔。
这话听着……无比真诚。
陈萍萍看着庆帝,却是真的觉得有些疲倦了。
有些东西,庆帝可以想,但别人不能说。
陈萍萍的劝慰对庆帝而言,每一句都是在无声的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他就那样明晃晃的告诉庆帝,庆帝永远也比不上叶轻眉,所以也永远不可能再得到陈萍萍的心。庆帝只能也只有自欺欺人,做一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荒诞剧目,来维持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孤独到要找一个背叛过他,而且直到现在都对他只有仇恨的人来演戏,以此来欺骗自己,来维持表面上的那点光鲜,这太可笑了。
陈萍萍眼看着庆帝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去,窝在暖的甚至可以说有些不正常的被窝里,只觉得无比的疲倦。
叶轻眉是陈萍萍生命中最璀璨的光,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存在,只是……在那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中出现的第一缕光,却不是叶轻眉啊……
……
庆帝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陈萍萍的话每一句都和他想的不谋而合,理智让他认定陈萍萍没有恶意,只是懒得再做纠缠,可是阴暗被看穿的羞恼,被点醒后突然油然而生的自嘲,以及一种莫名的,他无法理解的恐惧突然包围了他。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真的……太可笑了。
庆帝踉跄着退后两步,紧紧注视着脸上微现惊色的陈萍萍,他勾画着陈萍萍每一寸肌肤,好像想把陈萍萍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记到心里。
他只觉得空虚。
他感觉自己心里好像只剩下了空茫茫的一片,甚至与心脏都好像被什么人整个取走了,他内心疯狂的渴求着什么,却又连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只想杀了陈萍萍。
毒死也好,勒死也罢,哪怕是拖到街上三万六千刀一刀刀剐成一地鲜红都好,只要不像现在这样……
陈萍萍合该是属于他的。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叫嚣着。
……
那一瞬间,庆帝突然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陈萍萍是属于他的。
江山属于他,庆国属于他,乃至于只要他活着,庆国便与他是一体,可他死后,庆国便会有新的主人,他给庆国留下了自己的烙印,却也仅此而已。
儿子属于他,妃嫔属于他,满朝文武也都属于他,可那些人都有自己的谋算,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们属于他只是因为他是皇帝,掌握着他们每个人的生死。庆帝当然不在乎这一点,帝王的身份本就是他不可剥离的一部分,可当这与其他更纯粹的东西相比时,却又无比的突兀。
陈萍萍不同,陈萍萍本可以为他生,为他死,无怨无悔。他们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契合,乃至于陈萍萍就像他的一部分,就算庆帝不是皇帝,陈萍萍也仍会是庆帝的一条最忠诚的老狗,会一直追随庆帝甚至连死亡都无法阻拦。
陈萍萍是这世上唯一真真正正全然属于他的东西。
他曾是陈萍萍唯一的神。
可是叶轻眉,那个无耻的伪君子却把这一切破坏了,偷走了!
已经习惯了拥有的人如何能忍受失去。
庆帝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件连陈萍萍都没想到的事。
在陈萍萍有些诧异的眼神中,庆帝突然俯身抱住了他,温暖的呼吸就那样在陈萍萍耳边拍击,灰白的软发与黑发胶着,某一瞬间竟仿佛真的融为一体。
庆帝搂得很紧,紧得像是想把陈萍萍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却又很轻,像是在呵护什么脆弱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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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下章又要有那啥了。
……
我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庆萍】沙坟如潮(上)
#庆帝(李云璋)/陈萍萍
#因为全篇实在写得太长,现在离想好的结局还有很长一段要写,先放一半出来给大家看看
#2w8字数预警
说在前面:
这是一篇转世重生文,庆萍二人都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可这一世身份不一样了,陈萍萍是皇子,而李云璋成了长平侯府世子,将相之家。
君臣颠倒,十几年曲折,合着上辈子,几十年纠缠。
虽然转世,可上辈子的事永远纠缠着他们。取用了一些剧里的台词。不多。
前半篇写到最后,陈萍萍的名字被我抹掉了,皇帝就是皇帝,皇帝不是任何人。不管是李云璋还是陈萍萍,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不再是自己了。只不过是皇帝有着不一样的脸。
这一篇是HE,虽然看起来很惨,但不要放弃希...
#庆帝(李云璋)/陈萍萍
#因为全篇实在写得太长,现在离想好的结局还有很长一段要写,先放一半出来给大家看看
#2w8字数预警
说在前面:
这是一篇转世重生文,庆萍二人都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可这一世身份不一样了,陈萍萍是皇子,而李云璋成了长平侯府世子,将相之家。
君臣颠倒,十几年曲折,合着上辈子,几十年纠缠。
虽然转世,可上辈子的事永远纠缠着他们。取用了一些剧里的台词。不多。
前半篇写到最后,陈萍萍的名字被我抹掉了,皇帝就是皇帝,皇帝不是任何人。不管是李云璋还是陈萍萍,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不再是自己了。只不过是皇帝有着不一样的脸。
这一篇是HE,虽然看起来很惨,但不要放弃希望。
友情出演:叶轻眉,宁才人。她们没有庆国那一世的记忆。
这篇文章我写的很用心,也希望大家能认真品尝,剧情很紧,因为我想写的东西很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看到认真读完的长评,也希望我的努力不会白费。
后半篇正在写,后半的剧情才是我一直想写的,激烈的冲突,质问,到头来,究竟谁才是胜者,而谁成了阶下囚。给大家留个悬念吧。
在评论进行了补档
大家的每一个评论我都有好好看,非常感谢!!看评论觉得你们比我会写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TBC
【庆萍】风中柳絮水中萍
#庆帝/陈萍萍
#1.8w一发完
⚠️⚠️⚠️帝后,南庆皇后陈萍萍,不喜慎入
⚠️⚠️⚠️非典型宫斗剧戏码大量夹杂
⚠️⚠️⚠️涉及原著剧情,更改较多,陈萍萍腿脚还方便
⚠️刚开局出现的皇贵妃就是原著里的皇后
⚠️个人爽文
一如既往,看我评论
Fin.
最后的诗出自宋·王从叔《阮郎归·风中柳絮水中萍》
#庆帝/陈萍萍
#1.8w一发完
⚠️⚠️⚠️帝后,南庆皇后陈萍萍,不喜慎入
⚠️⚠️⚠️非典型宫斗剧戏码大量夹杂
⚠️⚠️⚠️涉及原著剧情,更改较多,陈萍萍腿脚还方便
⚠️刚开局出现的皇贵妃就是原著里的皇后
⚠️个人爽文
一如既往,看我评论
Fin.
最后的诗出自宋·王从叔《阮郎归·风中柳絮水中萍》
照猫成虎 「完」【范闲/陈萍萍】
背景:假如fx黑化当了皇帝。
有雷慎入。
“你不是范闲。”
鉴查院内黑暗的用黑布蒙的严实的房间,陈萍萍阴森地盯着眼前的熟悉的少年,干瘦的手指悄然按住了轮椅的扶手的内侧,蓄势待发。
少年眉梢轻轻地一抬,看起来很是威严,却眼带笑意,又似乎很满意陈萍萍的警觉,“陈院长何出此言?”
“眼神,气质。”陈萍萍紧绷着脊背,森冷道,“此时的范闲绝对不会对我笑,他的身上更没有这样的威严。你隐藏的很好,可举手投足之间,不是装出来的。或许,你是故意露出这样的破绽。”
陈萍萍暗自瞠目结舌,他并不畏惧皇权,可天下只有皇宫大内那位主人即使衣衫凌乱,步履慵懒,可言谈举止皆能杀人于无形。那是天...
背景:假如fx黑化当了皇帝。
有雷慎入。
“你不是范闲。”
鉴查院内黑暗的用黑布蒙的严实的房间,陈萍萍阴森地盯着眼前的熟悉的少年,干瘦的手指悄然按住了轮椅的扶手的内侧,蓄势待发。
少年眉梢轻轻地一抬,看起来很是威严,却眼带笑意,又似乎很满意陈萍萍的警觉,“陈院长何出此言?”
“眼神,气质。”陈萍萍紧绷着脊背,森冷道,“此时的范闲绝对不会对我笑,他的身上更没有这样的威严。你隐藏的很好,可举手投足之间,不是装出来的。或许,你是故意露出这样的破绽。”
陈萍萍暗自瞠目结舌,他并不畏惧皇权,可天下只有皇宫大内那位主人即使衣衫凌乱,步履慵懒,可言谈举止皆能杀人于无形。那是天下霸主的绝对积威,是不容置喙的皇权。眼前的披着范闲面具的范闲就是给他类似庆帝的感觉。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而可怕的是,少年并不在意展现这样的漏洞,仿佛,庆国最阴暗可怕的特务机构,和他这个人人惧怕的魔鬼都没人办法奈何他。实在超乎陈萍萍的想象。
况且,当务之急,是真正的在范府养伤的范闲去了哪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我去了哪里?”少年有些迷茫,他垂头瞅了眼腰伤,困扰地挠挠头,“唯一肯定的事,我回到了出使北齐之后。”
“现在的我?”陈萍萍精准的抓到了特殊的字眼,“你到底是谁?”
“陈院长。”少年突然变换了一下姿势,整个人似乎立马变成了陈萍萍熟知的那个性格活泼灵动的范闲,他上前走了过去,陈萍萍按着轮椅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他上前,如果他胆敢做出什么举动,他不介意在范闲的身体上开个洞,范闲已经不在了,一具残躯留他做什么?若是能同归于尽,他到地下再和小姐请罪就是。
出乎意料,少年蹲了下来,微微仰头,专心致志地凝视着陈萍萍,“您啊,别老这么紧绷着,生了白头发,我会难过。”然后手大方地轻柔地按住了陈萍萍伸在扶手内侧机关的手,“小心些,别伤着您。枪要真走火了,伤了我,您不心疼啊?”
陈萍萍是玩弄人心,阴谋诡计的大宗师,面上总是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让人看了就害怕。他很少惊讶,更不会把感情展现出来。可“范闲”所行所说着实令他大惊失色,甚至忐忑不安,然而陈萍萍的表现截然相反,他嘴角下撇,露出了久违的杀人的眼神。
“您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个秘密?”“范闲”似乎不在乎陈萍萍动了杀心,他握住了他的手,尊重的捧在手心里,“因为啊,我是范闲。我是也叶轻眉的儿子。只是呀,您也猜到了,我不是这个时候的范闲。准确的说,我来自七年后。”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陈萍萍有些恍惚,即使是范闲,他也从未和他这么亲密过。事实上,他早就忘了和他人有肌肤接触的感受是什么了。
这个“范闲”是陌生的,然而他的手心是炙热的,冰火两重天,陈萍萍整颗心也随之起伏。他抽出手来,双手交握置于羊毛毯,对于范闲的回答模棱两可,他眯起眼睛,半信半疑道:“鬼神之说我向来是不信的。可自从认识了你母亲,有些事不得不试着接受。如果你真的是范闲,并且来自七年以后?那么,”陈萍萍放松了肩背,靠在了轮椅背,做了个请的动作,“烦劳你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来历。倘若只是我轮椅里一个小无伤大雅的小秘密,远远不够。”
“好啊,”范闲微笑着看着现在的鉴查院院长,站起身来“那么您定得认真听了,事情嘛,其实有点出乎意料,就算宫里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估计也要难以置信。”
范闲提起庆帝的口吻令陈萍萍微微一惊,不是一屑不顾,而是很微妙的似乎像是知道了庆帝很多秘密似的。他认识的范闲对皇权也有隐藏极好的不认同,可绝非这个“范闲”所展示出的对上位者的藐视。这样想,陈萍萍便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
范闲很会讲故事,就跟他本身一样风趣幽默,陈萍萍越听越发现这个范闲有绝大的可能性没有撒谎。他知道的太多了,很多秘闻甚至这个世界只有陈萍萍和庆帝清楚,很多他不该知道,不应遇到的人眼前的“范闲”也是如数家珍。
这种情况很奇妙,就像听了一次有他参与的故事;这种情况也很危险,范闲似乎得知了他对某个人的猜忌,对某些人的将要实施的计划。依现在的处境,是好是坏,还得细细思量一番。
大抵是为了节省时间,范闲只大略的叙述了一下他这七年所经历的事,巧妙地引开了涉及权力中心的话题。然而陈萍萍是何人,就算七年后的范闲是九五之尊,然而他在语言造诣上仍不敌将二十年如一日,扯谎变成一门艺术的陈萍萍。
“我发现,你在我的问题上,在陛下的问题上,有些闪烁其词。既然你已得知一些机密。何不坦言告知,否则岂不是有失公允?”陈萍萍一甩双袖,自行摆着轮椅来到种植那些小花的墙角,拽起袖子,拿起水瓢,边浇花,边道,“我还活着吗?”
“活着,多姿多彩。”范闲回答。
陈萍萍眼睛一眯,察觉出了矛盾的地方,“你刚才说到先帝?所以说我大胆的猜测……”他没有回头,只静静等待着,直到听到范闲说了句,“是的,先帝。”
“哐啷”,水瓢应声落下,溅起零星水花,落在陈萍萍眼皮上,他没有眨眼,又愤怒又平静道:“陛下正直壮年,武功高深,又有高手保护,怎么可能就去了?!”
“只能说世事无常。您若想知道原委,我可以告诉您。”范闲走过去,在胸口掏了半天,恍然大悟的嘟囔一声,“我忘了这家伙没这个习惯。”说完,卷起袖子,露出柔软的内里衣料,弯腰细细擦了擦陈萍萍的脸上溅到的水珠。
少年眼底的认真和专注令陈萍萍感到惊疑不解,这七年里,他和范闲之间的关系竟然好到了这种地步?好到了就连他也不由得猜测另一个他和范闲如何交心。陈萍萍自幼入宫,见多识广,自己个儿也有曾有爱慕之人,现在也还念念不忘,在感情上他并非一张白纸,甚至比其他人更懂得人心。这个范闲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清不楚,黑暗中的房间,范闲黝黑的瞳仁亮晶晶的,仿佛这个少年好像一直生活在黑暗中。陈萍萍想到此,有些难过更是震惊,小姐的孩子,怎么可能跟他一样生于阴暗,长于阴暗,擅阴暗。
“范闲……”他谨慎的选择开口询问,一双上挑的眼睛安不忘危,“你和我,准确的说,是你和那个陈萍萍,到底是什么关系?”
似乎并不惊讶陈萍萍会这般问,范闲整好衣袖,垂头冲着陈萍萍笑,笑容得意欢喜,“我就知道您肯定忍不住。但是啊,若我说了,可能会影响现在的我和您。毕竟,你们是当事人,而我不是。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您,永远是您坚实的后盾。“范闲弯下腰,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一字一句道,似乎意有所指,”您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说,任何的计划都可以让我参与。哪怕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给他点时间,他会相信您的。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这样的道理,您是知道的。“
这样具有威胁的姿势自陈萍萍坐在轮椅上似乎也只有范建等屈指可数对他如此过,而范闲的话和威胁二字相差十万八千里,只是他的姿态都表明了,谁都不可辩驳,陈萍萍也不行,这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着实和庆帝太像了。陈萍萍握紧了手中的小物件,渐渐心底有了猜测。于是他顺着范闲的话道:“现在的范闲信任不信任我,我并不在意。咱们还是来说说你,我不会强迫你,况且看样子,你变的出乎我意料,似乎也没法强迫。回答我一件事吧,范闲。”
“您说,我定知无不尽。”
“七年后的皇宫里的主人是谁?这你总可以告诉我吧。我也好为鉴察院的未来做打算。”
“如果我说了,未来便不一定了。不过是您,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范闲眼中带笑,“不怕您笑话。在我的时间线里,皇宫的主人正是我,一个死后大抵会被史官骂半本书的皇帝。”
陈萍萍猛烈的咳嗽几声,看范闲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可也有闪过去的欣慰得意,他的确没看错少年,也的确如他所愿了。
“为什么会被骂?”
“因为我姓范啊,一个无名无实的私生子,还去威胁了宗正寺的各位李氏长辈,死了一个宗正丞,一个少卿,大宗正老人家不堪受辱,辞官了。赏了御史台每位御史三十杖,还只是登基第一天的事儿,不骂我,史官们也对不起他们的秉笔叙史的宗旨。”范闲满不在乎道,“南庆历朝历代,哪位皇帝都没有搞成我这样的吧?我当了皇帝,您不惊讶吗?”范闲故意问道。
“惊讶。你坐上那个位置,就意味着,太子,二皇子输了。你虽然姓范,可你的母亲是叶轻眉,整个南庆,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坐它。”陈萍萍衷心道,“只是没想到,你不是追求无忧无虑,怎么突然便想的不同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便无法守护想要守护的人。滕梓荆的事曾让隐约认识到了这一点,无数点堆积起来,终有爆发的时候。先帝的孤臣,独木难支,你和父亲的权臣,上头总有皇帝压着。索性合二为一便是。不过您不用担心我那里庆国的百姓的生活,如果我不是叶轻眉的儿子,也和他们一样是芸芸众生不起眼的过客。”
“这个爆发点是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对待我的态度,我大胆的猜测一下,是跟我有密切的联系。“陈萍萍镇定地说出他的想法,范闲顿了顿,缓缓的点点头,”您说得对。我只是没有办法忍受失去您的痛苦。“
“看样子那个我和你确实亲密。”
范闲又蹲了下来,握住了陈萍萍放在膝盖的双手,”您永远都不知道我即将失去您的那种无助,恐惧。我是个大夫,却救不了我惦记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流逝。”
陈萍萍当然知道,为了叶轻眉血洗京城的时候,他就是知道的,血汇集成一条血河,陈萍萍看着这条血色的河流,内心的愤怒痛苦到达的顶峰,就算杀光了全庆国人,他们的血灌溉所有的农田,也换不回叶轻眉的命。
“就像您珍惜我的母亲一样,就算我杀掉了所有反对人的性命,那时也换不回您一声的范闲。”回忆起那日,范闲心有余悸,他在他人眼中定如厉鬼索命,暴力狠毒,然而范闲清楚的知道,就算是阎王爷也不愿收了他去搅弄地府。
“我明白了。”陈萍萍突然弯了弯眉,“我会好好活着,范闲,如果这一切即将发生,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一个老头子,总不能牵连你吧。”
“您必须牵连我。”范闲突然喊道,“您必须告诉我,不是我,是现在的我,等我回去,您一定要告诉他,让他知道,您的一切,不隐瞒,不保留,否则……”他突然捂住脸跌坐在陈萍萍脚边,“我们真的会……疯的。”
整个房间安静的似乎只能听到在场两人的彼此之间的呼吸,范闲忍不住会想到他的陈萍萍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如果可以,他想立刻回到陈萍萍的身边,而非困在这里,睹人思人。
“范闲,起来吧。”陈萍萍探过身,伸出一只手,范闲抬起通红的双眼盯着干燥,修长的手指,颤抖的手缓慢地抬起,勾住了对方的指节,而后牢牢握住,陈萍萍温和地说,“好,假如他愿意听,我就说给他听。”
热泪盈眶。范闲胡乱的抹去了泪水,“我会给我写信。我会让他知道他的使命,了解他即将面对的。”除过陈萍萍,还有更多的人他需要保护,范府一家,他的蓝颜,他的朋友,还有强大无匹的五竹叔,他费的代价太高了,毕竟这个身体也是他,私心便不想让这个范闲经历万千痛苦,而是就像他曾经的理想,安然一生。
看到这个陈萍萍,范闲是有些犹豫的,该不该告诉他七年后,或者另一个时空里,他和陈萍萍心意相通,毫无阻碍的共同生活下去。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决定模糊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想给陈萍萍造成困扰,不能自私的去打乱现在两人各自的生活。回到七年前,范闲想通了一个道理,只要陈萍萍和他在乎的人平安活下去,那么他们两人之间以什么纽带联系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里呆多久,或许七天,或许一个月,或许几年,但五常,”范闲突然叫出了陈萍萍的本名,轮椅上的人一愣,“我希望您好好活下去。大好山川,还等着我们一起游玩呢。”
陈萍萍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准备现在去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回来总有回来的理由。不过……”范闲冲陈萍萍笑了笑,“如果院长大人不介意,从今天开始到我回去,就别让宣九帮您按摩了。这活儿在不久的将来我可是大包大揽了。”
鬼使神差的,陈萍萍答应了。于是范闲摩拳擦掌,一溜烟往三处跑去,捣鼓了一会儿才出现在陈萍萍面前,“事出仓促,没准备,从冷主……师兄那儿找了点活血的药。”
陈萍萍稍有些抗拒,他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干瘦的双腿,倒不是说他自卑,而是不习惯。可少年实在兴致勃勃却又专心致志的模样着实吸引人,他点点头,范闲喜上眉梢的小心卷起了宽大的缅裤,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非常熟悉的腿。陈萍萍去势太早,没有雄性激素加成,一双腿甚是光滑平直,虽然肌肉已然萎缩了,可能通过肌肉的走势,想象的到陈萍萍当年也是位高手,否则怎么能擒住了肖恩。
“等现在的我回来,您啊,就按着他让他给您这般按摩。我俩通医术,懂经络,时间长了,到底是能好一些的。”范闲沾着药揉搓着,一本正经道,“我向来是乐于助人,况且对象是您。我又不忙,他定会答应的。”
“费心了。”陈萍萍看着少年额角的一缕小卷毛,“你不必为了我,你是小姐的孩子。”
“难道我娘没要求帮您按摩吗?”范闲反问,陈萍萍噎了一下,“有。可我没答应,你娘那时候忙的不可开交,我怎么忍心,怎么敢去麻烦她。”
“我娘大概巴不得。她那么喜欢五竹叔,也定会喜欢您这……”范闲没说下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瞎胡闹。哪里好看了?”陈萍萍看着自己的一双无力耷拉的残腿,看着范闲修长白皙的手掌按在上面,并不赞同。
“我可真没胡闹。”范闲做了个鬼脸,“我会在信中告知他如何为您制定详细的按摩计划,您啊,趁早想想清福。这不是还有我呢?”
陈萍萍长叹一声,“你这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的笑了,陈萍萍发现七年后的范闲对他的身体很是了解,越发的印证了他的猜测,范闲走后,陈萍萍怔怔的仰头发呆,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七年后的范闲离开的时候,大抵是个雨天,当范闲走进来的瞬间,陈萍萍就察觉出了现在的范闲回来了,他怅然若失的揉了揉酸疼的腿,定了定心神:“你来啦。”
始料不及,他的范闲突然就冲他真诚的笑了出来,自然而然的说,“陈院长,我回来了。”
陈萍萍愣了愣,移开视线,突然看到墙角的花依旧旺盛的开着,范闲走过去,紧紧的靠在他身边,只听范闲道:“花开了呢。”
然后范闲将一朵小花压进了陈萍萍的鬓角。
范闲听完洪竹的叙述,捂着额头便长叹:“我是该嫉妒还是不该嫉妒。”
“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一身玄色龙凤纹,陈萍萍控制着轮椅打趣的驻在他身旁,范闲也是一身玄色龙纹便服,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同样的工艺织就,“你呀,还没小花大方。良儿哥亲了老五,小花从容不迫,她都没哭啊。”
“这不一样啊。”范闲皱着一张俊脸,委委屈屈道:“亏我还给我出谋划策。亏了。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写过那么长的信。手腕疼……”
陈萍萍无奈地看了范闲一眼,青年把手粗暴的塞进陈萍萍的双手中,后者给他吹了吹又揉了揉,“说错了,你也是个孩子。”
“五常。”范闲撒娇卖萌道,“梓潼……”
范闲很少用梓潼这么腻歪的字眼来称呼陈萍萍。只是眼下,多日不见,着实想的厉害。故而破了例。
“嗯?”陈萍萍眼皮稍抬,”又怎么了?“
“我很想您。”
“我也是。”
范闲着迷地看着属于他的陈萍萍,突然尖叫了一声,“哎呀,疼,您能轻点吗?”
“用劲儿不对,字不仅写的歪七扭八,手腕当然会疼。小花姐弟俩写的都比你好。”
“我中性笔写出来的字才好看!”
“你不是说你上辈子肌无力么?拿的起笔?”
“……您记性真好……”
一旁的洪竹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
窗外啊,天气正好,阳光明媚。
完
ps:
《照猫》不太想扩写 整个系列写的比较隐晦 原著情节稍多, 于是多说一些
以下涉及原著剧透,注意
最满意前两节,彻彻底底的写了范闲的疯,还是通过三皇子侧面写的,尤其是范闲让他给陈萍萍跪的院长不叫他起就别起的那段,三皇子才十岁,直接被范闲前前后后的手段吓哭了,导致他很恨院长但又没办法,被两人养大的,超级矛盾。为啥让老三给院长跪呢?因为原著里庆帝强迫老三当类似监斩官的,观刑了。因为贺宗纬被范闲弄死了,庆帝也死了,刽子手基本被范闲再刑场上杀光了,所以范闲找老三就是为了出气敲打他和利益相关者还众臣,意思就是,你们他妈的敢动陈萍萍试试,老子有办法弄死你们。就算是让老三当皇帝,我不给你就不能要,你的皇位是拿cpp换来的,是我赐予你的,你头上永远都有我的存在
对老三叮嘱的那段,你愿意,你能,你想,你会做到什么程度也是我很满意的,他在警告老三顺便在最后一次教他如何为君。
歌姬的那章视角我很喜欢,因为闲萍互动不多可能各位觉得无趣,但这章里两人默契特别好,什么都提前算好了,那也说了陈萍萍才不是养老了,依旧是手段非常,只是不明者来了,院长和小歌姬相处那段就很一国之母风范嘛,哈哈,各位有空细品那章。
范闲吃宁才人醋的时候,宁才人不是就说院长才不是真正不管事了,还有靖王原著是花匠,范闲经常去找他讨花送给院长,可本节的范闲是失忆的,所以院长没拿也不太高兴。
我尝试写了范闲的手段和说话方式,借由七年前院长和群臣的视角,写出其实他和庆帝非常像,敲打威胁无所不用,黑的呀。
省亲那章我最喜欢,一个是cpp向着京都方向给庆帝磕头还恩,彻底恩断义绝,不会陪他去地府。原著cpo曾服毒想过陪庆帝一起死,所以我觉得,即使院长和庆帝搞成最后那么惨烈撕破脸,还是藕断丝连的,所以安排了一下 cpp这么的跪拜, 大概是ooc,但想想山谷之中这样的的画面,非常震撼了。
还有一个便是身为天子的范闲毫不犹豫地跪在了院长父母目前那段,cpp付出了很多,可范闲也是,他那样一跪,要给CPP带来多少震撼。
PPS:
终于搞定了两个系列。
如果各位喜欢请三连!更喜欢就打打赏!不会出本哒!看在每章都6K左右的辛苦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要是都没有,那就是我写的问题啦。
不管怎么样,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