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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人（28）
（28）
自从收到那条说不要给张艺兴发短信的消息后，吴世勋一连三天都没开机。
手机没电了就任它没电，也不充。
虽然他的极限也就是三天，第四天还是贱兮兮地充了电抱着手机等开机。果然和预想的一样，除了一句那天祝他生日快乐以后没来得及看到的【谢谢】以外，再没别的话。
边伯贤看吴世勋一大早就蹲在地板上抱着手机，先是捏着手机不松手，表情紧张又期待，然后突然就生无可恋了。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被拒绝了？”
吴世勋无精打采地哼哼两声算作回答，把手机扔了一边去。
边伯贤下床，打开电脑，有心要帮忙，想着听到张艺兴的消息能让他振作一点，随口说：“我看那个张艺兴发微博了，说他作业太难了”
谁知吴世...
（28）
自从收到那条说不要给张艺兴发短信的消息后，吴世勋一连三天都没开机。
手机没电了就任它没电，也不充。
虽然他的极限也就是三天，第四天还是贱兮兮地充了电抱着手机等开机。果然和预想的一样，除了一句那天祝他生日快乐以后没来得及看到的【谢谢】以外，再没别的话。
边伯贤看吴世勋一大早就蹲在地板上抱着手机，先是捏着手机不松手，表情紧张又期待，然后突然就生无可恋了。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被拒绝了？”
吴世勋无精打采地哼哼两声算作回答，把手机扔了一边去。
边伯贤下床，打开电脑，有心要帮忙，想着听到张艺兴的消息能让他振作一点，随口说：“我看那个张艺兴发微博了，说他作业太难了”
谁知吴世勋听完以后更蔫了。
不用手机了不回自己短信不理自己，结果还在玩微博？
他点开手机上的短信界面，本来满怀着质问的心情，到了手指上打出来的字转了几个弯，带了幽怨又伤心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知道你在。】
手机握在手里十来分钟，想了想，又放下了身段：
【作业难的话可以问我啊。】
等到吃过晚饭，手机上还是空荡荡的。
吴世勋感冒没好全，吸着鼻涕，鼻头红红。
明天还要去家教，在今天之前他还想着见到面要把话说开，可是现在他生起了逃避的心思，人家这个态度还不明显吗，告完白以后就失踪了，一颗心热乎乎地捧上去人家转头就忘在了路边上，连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都想不起来。
他趁着鼻音正浓，打电话给张妈妈请了假，说自己生病了怕传染，这周就不去了。
说完不去了心里好像更难受了，感觉像是自己说了放弃。
张艺兴会不会生他的气？会不会觉得他小心眼有毛病？
吴世勋又开始从自己身上挑问题，担心着对方对自己的看法。他好像总想不起来从他的角度看明明一切都是因为张艺兴的忽冷忽热，而他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活生生看着家教开始的点过去，吴世勋叹了一口气，突然就想通了：担心张艺兴的看法干嘛？人家难说根本就没有看法，根本不在乎他去不去。
张艺兴的消息没等到，结果学姐的电话打进来了。
吴世勋一看来电人名字，一拍大腿，想起来，今天有社团活动。
“你怎么又没来呀？”
“我还病着呢”
“还没好？吃药了吗？”
吴世勋生怕学姐又亲自杀过来，赶紧说：“吃了吃了，准备睡一觉”
“我们这周每个社员都必须做一道自己的拿手菜，拍照上传到网页上去，你既然今天不再，后天，周一，我中午过来找你吧”
“啊？过来哪里？我宿舍没锅啊”
“我带个电饭煲过来，你把米饭和菜肉放进去煮就行了”
“宿舍让用吗？”
“就二十分钟就好了”学姐态度强硬又坚持。
毕竟吃人嘴软，吴世勋喝过她的“救济粥”，太多次没去过社团确实也不好意思，只好答应下来。
边伯贤就是嘴贱，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逢人就说，“哎呀吴世勋和他那个学姐呀，啧啧啧，人在哪里，和学姐在一起呢”
结果一顺口，直接对着张艺兴说了。
他是真冤，张艺兴大中午的跑来他们学校找吴世勋，这谁能想到呢。
这边吴世勋盯着宿舍门，生怕宿管突然进来。
电饭煲煮上了就不用管了，学姐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和他聊天。
吴世勋是真服了，非要来自己宿舍煮饭，赶紧煮完走吧，不是说二十分钟吗，有二十分钟了吗？被宿管抓到倒霉的肯定是他啊。
宿舍门突然被重重敲响，吴世勋和学姐一对眼，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背抵住了门。
“还有多久？”他用口型问。
“在散气了”学姐没刻意放低声音。
外面敲门声静了一下，好像是听见里面的人声了。
吴世勋暗叫完蛋。
“小吴哥哥！吴世勋！开门！你明明就在里面！”
吴世勋难以置信地僵住了，像是全身过了电。
学姐说：“认识的人？那开门吧”
吴世勋转身都打开锁了，手放在门把上，却想起不对啊，学姐在他这里，大中午的，一男一女锁着门……不行不能开
结果张艺兴听见锁转开的声音，直接从外面拧开门一把推开了。
吴世勋手上还抓着门把手，被撞开了几步远。
“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张艺兴委屈愤怒地直直冲吴世勋问道。
吴世勋还处于见到活人的震惊中。
张艺兴直接扑了过去打他：“你还锁门！你不让我进来！你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要在宿舍关着门！你听见我的声音了知道是我还不给开！”
吴世勋被他一下一下地打着，拳头和巴掌呼到身上胳膊上的痛感和真实的触感让他渐渐反应过来，这是张艺兴本人没错。
他抓住了张艺兴的胳膊，不让他乱动。
仔细往小张同学脸上一看，兔子眼已经红通通了。
“你怎么……你怎么会过来？”吴世勋手上很有劲，声音却温柔。
“我的手机被我妈妈没收了，我给你发了私信你也不看，我发了微博你也不来找我，我根本用不了手机，用电脑也担惊受怕，天天怕我爸妈发现，结果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周末家教你为什么也不来？我这两周完全都和外界隔绝了，你也不想着要来见我……哇——”
张艺兴一边抽噎一边说，最后干脆一仰脖大哭起来。
吴世勋慌了神，想要把两只小拳头抹着眼泪的小兔子搂进怀里安慰，张艺兴挣脱开，继续说着：“我逃了一节课坐公交车来找你想和你一起吃午饭，结果你不去食堂吃午饭，那我就过来宿舍，结果你还把我锁在门外”
一说就更伤心了，哭得又更厉害起来。
吴世勋慢慢地摸着小兔子的蘑菇头，摸到后颈捏了捏，一点一点地接近，小兔子终于被他搂在了怀中。
“噢噢，受委屈了，哎哟，哭成这样了……”吴世勋搂着他，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张艺兴在他肩上蹭，眼泪鼻涕报复性地抹了他一身。
在吴世勋怀里显得很小只，特别是还埋着头。
学姐已经看呆了，吴世勋抬头触到她的目光，说：“你回去吧”
刚好电饭煲跳到了保温，学姐把东西收拾走了，准备回去再拍照片。
张艺兴从他怀里露出一只眼睛，偷眼看着学姐走出了，才又安心地搂住吴世勋的腰把头闷回去。
现在平静下来了，有点不好意思。
他从吴世勋的怀里仰起头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凶巴巴地问他；“你怎么不等我了”
“什么不等你了？”
“你不是说想跟我在一起，我说再给我一点时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走这条路，想和学姐去走了”
“没有的事”吴世勋抚过他的头发。
“你会不会觉得我事太多太矫情，明明喜欢还要叫你等着”张艺兴不等吴世勋回答，就说，“那其实现在就在一起也可以的”
吴世勋一阵狂喜，摸着小蘑菇头，又迅速冷静下来，抑制住心里的渴望，说：“给你时间”
张艺兴满意了，抱着吴世勋的腰蹭了半天，哭得凶，好得也快，嘟嘟囔囔地说：“我还没吃饭”
“带你去吃”吴世勋牵起了张艺兴的手。
“别人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的”张艺兴嘴里说着，这次手上却没有挣脱，乖乖地被牵着。
“不会，别人只会以为我在遛兔子”
红眼睛的小兔子终于破涕为笑。
奶狼10（年下养成）
（10）
许下的心愿慢慢地实现着，以比小学时候更快的生长速度。
初一，13岁。吴世勋长高了五厘米。
张艺兴找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正是新鲜感还没过正干劲十足的时候，又没什么重任，按时上下班，在公寓里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小孩原来的小圆脸尖下巴现在拉长了脸型，显露出瓜子脸的轮廓来，头发稍微留长了一些，但不至于垂下来扫过额头，很精神也很清爽。
中学生的校服标配的大麻袋式运动装，还有一套周一和没体育课的几天穿的正装。
穿麻袋的时候张艺兴还没觉得什么，小孩头一回穿好整套正装，小骨架子有...
（10）
许下的心愿慢慢地实现着，以比小学时候更快的生长速度。
初一，13岁。吴世勋长高了五厘米。
张艺兴找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正是新鲜感还没过正干劲十足的时候，又没什么重任，按时上下班，在公寓里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小孩原来的小圆脸尖下巴现在拉长了脸型，显露出瓜子脸的轮廓来，头发稍微留长了一些，但不至于垂下来扫过额头，很精神也很清爽。
中学生的校服标配的大麻袋式运动装，还有一套周一和没体育课的几天穿的正装。
穿麻袋的时候张艺兴还没觉得什么，小孩头一回穿好整套正装，小骨架子有模有样，脊背挺直，腿长屁股翘。
“你身材不错”张艺兴随口夸道。
小孩因着这句话多留神了一下自己的模样，照镜子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不错的吗？
张艺兴发现他路过反光的玻璃会下意识看一眼，这才有了点小孩初步进入少年期了的实感。他会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班里的女孩子比男生早熟，初一长到一米六五不算矮，吴世勋从排队因为个子不高总要站前排的小萝卜头一跃成了班草，清秀的少年脸庞和清瘦的骨架，五年级时被抓去球队练的技术现在都变得有用，周一下午放学脱了正装外套，穿着里面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和班里的男生打球，总有几个女生假装路过不经意地看。
如果是和别的班打比赛，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叫着吴世勋的名字给他加油的人不少。
年纪轻轻的小孩难免有些嘚瑟，被来自女孩子们的爱慕冲得飘飘然，连走路姿势也臭屁起来。
渴望长大独立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不能在班里同学面前显得还像个小朋友，吴世勋有一天终于对张艺兴说：“哥哥以后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家吧”
张艺兴觉得也正常，很轻松地答应了。
吴世勋整天抱着篮球背着书包，单肩背，正装解开上面一两颗扣子，剪头发的时候还会不开心。放学以后一直打球，不拖到七点多不回家。
但他其实还是更喜欢运动装，因为方便打球，在全班都应该穿正常的时候偏偏自己穿了运动装，在衣装一致的同学里十分显眼。
他拥有了自己的手机和电脑，张艺兴从来也不看他的，尊重他的隐私，这点让吴世勋觉得很舒服。虽然他们这些初中生除了早恋以外也搞不出什么大秘密，但家长越是要看他们就反应越激烈，家长也就越想看，然后两边一定至少得吵几架。张艺兴自己都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一个是他还记得初高中时候自己的心情，一个是他也懒得管，恋就恋呗，多大点事。
甚至张艺兴头一次被请到学校谈话，因为吴世勋和别班的男生在球场上起了冲突打了架，他心里偷偷还有点高兴。打架好啊，男生就是要会打架才阳刚。张艺兴心里还时不时忧虑着小孩前几年太黏叽叽。
他从办公室出来，吴世勋靠在走廊边的栏杆上，和几个“哥们儿”站在一起，扣子不好好扣，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见张艺兴来了，目光便有些躲闪，不知是不安还是觉得丢脸。
张艺兴直直朝他走了过去，帮他正了正领子，吴世勋下意识地正想偏头躲开，却听哥哥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穿正装比穿运动装好看”
这时最后一节课其实已经结束了，吴世勋没收书包，打定了主意不要被大哥哥接回家，如果大哥哥提了，就特别酷地拒绝他。
谁知张艺兴根本没打算等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吴世勋往楼下看，见张艺兴走出校门直接开车去了，心里突然像被堵了一口气。
初二吴世勋哧溜长到了171，原本还有些长的校服裤子现在刚合适，更有型了。
老师发现他不知怎么地，该穿正装的时候老实穿起了正装。
上课七点之前就必须出门，吴世勋出门时张艺兴一般还趴在床上睡，从来没注意过他到底哪天穿的是哪套校服。
最近张艺兴晚上回家也晚了，倒又成了吴世勋在家等张艺兴回来。
这哥哥怎么回事？
吴世勋有点生气。
他最近很容易有脾气，但因着没人管没人吵架，没处发泄，又不能主动找张艺兴的茬，只好把力气全用在了打球上，稍微有点碰撞和他认为不公平的裁决就要炸毛，一学期至少打了三四回架，其中两次请了家长。
怎么不全都请？吴世勋心里嘀咕。他觉得自己就爱看张艺兴被从工作中折腾过来来回奔波的样子。大概可以算作某种恶趣味。
可每次张艺兴急匆匆走了，他又觉得，自己这个和大哥哥一起住的人，怎么反而像是好久才难得见他一次似的？
张艺兴没翻过他手机，最后反而是吴世勋翻了张艺兴的手机。
他趴在床上看了十分钟就敏锐又八卦的发现：大哥哥应该是有对象了。
是什么样的呢？皮肤一定特别白吧？
班里的男生都喜欢皮肤白、马尾辫、瘦、成绩好的女生。
张艺兴洗完澡出来开始换衣服。吴世勋还趴在床上，问他：“晚上还要出去？”
“嗯，去见个……朋友”
“几点回来？”
张艺兴顿了顿，说：“你先睡”
吴世勋有点不乐意，但没说什么。
门突然被砰砰敲响，张艺兴刚穿好衣服，有些错愕又惊喜地看了门一眼。
吴世勋警觉地撑起身子来，问：“谁？”
张艺兴没答话，湿着头发直接去开了门。
吴世勋听见他和门口的人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说了我不是一个人住……弟弟……”
他干脆直接下了床，向门口走去，张艺兴惊慌地回头，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吴世勋看见他的手从张艺兴的腰间迅速缩了回去。
男人冲吴世勋笑了笑，隔着张艺兴向他伸出手，说“你好”
张艺兴侧身让出两人握手的空间来，可这么一来就像被男人圈在了怀中。
吴世勋一直闷着想找人揍一顿的心情从来没烧得这么旺盛过，他不去看男人伸在半空中的手，问张艺兴：“你和他两个人单独出去？”
张艺兴脸上头一次流露出了类似于羞怯的表情，嗯了一声。
吴世勋生硬地说：“那你去吧”
男人从容地收回了手，绅士地说在门口等张艺兴收拾一会儿。
张艺兴冲进房间里抓了件外套就跟着男人出门去了，门关上的瞬间吴世勋一脚踹开了地上的书包。
这就是大哥哥不接送他不等他回家不做饭给他吃的原因？
吴世勋把自己身上的原因忘了个干净，一股脑全怪到了张艺兴身上。
他看着公寓中央的双人床，说起来不可思议，这将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睡这张大床。
一些荒谬的张艺兴和那个男人躺在这张床上的画面骤然侵袭了吴世勋的大脑，让他一瞬间毫无由头地怒不可遏起来。
这是他和大哥哥的床！那是他的大哥哥！
吴世勋穿着拖鞋就冲出了门，拼命按电梯按钮。
从旁边的楼梯间传来一阵压抑过的说话声和笑声，吴世勋像是有什么第六感似的，用力拉开了通往楼梯间的门，声控灯亮起，说话声戛然而止。
张艺兴被那个男人抓住胳膊，两个人笑容僵在脸上，男人先反应过来，笑着冲他打招呼。两人先前不知说了什么好笑的，张艺兴没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吴世勋表情冰冷，凶神恶煞。
他用尽了能展现出来的蔑视的最大限度，说出了一个他认为最恶毒的词
——张艺兴带了六年的青春期的弟弟，一字一字地甩在了他脸上：
“同，性，恋”
张艺兴脸色瞬间惨白，挣脱开了男人，追向了转身就走的弟弟。
一个月后，张艺兴辞掉了他的第一份工作，拦腰斩断了刚冒出苗头的办公室恋情，成了失业游民，每天吴世勋回家都能看到他在做饭。
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可好像又有了裂痕。
吴世勋晚上睡着以后听张艺兴闷在枕头里哭过，这时候就会愧疚非常，想抱抱哥哥，想收回那个词，想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是爱哥哥的。
可每当早晨醒来，张艺兴肿着眼睛冲他笑时，吴世勋不知怎么的就说不出口了。
他还是那个臭着脸的少年，不肯认一点错低一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