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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芬斯基

【文真】恋爱你都谈不来吗?

众所周知,张真源这人是个完完全全三好少年,长得好成绩好性格好,对人温柔,还热心善良,那优点加起来,说个三天三夜都没完。但,依旧不能掩盖他是个木头的事实。


说起来也是刘耀文倒霉,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张真源闭关前几天和人告白,这可好,刚在一起没两天,爱情的火苗刚秃噜出点火星子,就硬生生折成了两半。


从此思念迢迢,相望遥遥。


有人对此莽撞事件进行了采访,据当事人刘某回应:“其实吧,主要还是为了张哥能够更好的学习,你看,他在学校外面谈了恋爱了,在学校里就不会谈恋爱,这不是就能安安心心学习了。而我,这样无私付出的男人,只要他学习学得好,早恋算的了什么,夜夜独守空房又算的了什么!...



众所周知,张真源这人是个完完全全三好少年,长得好成绩好性格好,对人温柔,还热心善良,那优点加起来,说个三天三夜都没完。但,依旧不能掩盖他是个木头的事实。


说起来也是刘耀文倒霉,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张真源闭关前几天和人告白,这可好,刚在一起没两天,爱情的火苗刚秃噜出点火星子,就硬生生折成了两半。


从此思念迢迢,相望遥遥。


有人对此莽撞事件进行了采访,据当事人刘某回应:“其实吧,主要还是为了张哥能够更好的学习,你看,他在学校外面谈了恋爱了,在学校里就不会谈恋爱,这不是就能安安心心学习了。而我,这样无私付出的男人,只要他学习学得好,早恋算的了什么,夜夜独守空房又算的了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刘耀文慷慨激昂,又拿出小手绢擦了擦眼角皇帝的泪水,“不用担心我,我很坚强。”


路过的小贺老师一脚踢中他的屁股,相当之不屑:“得了吧,你就是怕张哥在外边和别人看对眼了,所以先发制人,用男德绑架住我张哥。没想到啊,我大清亡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出此等心机boy!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对此心机boy不以为然,坦然地面对所有的非议与嫉妒,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明白先发制人的重要性,兔子是不会懂的。


终于啊,兄弟们,就在今天,刘耀文迎来了三个月持久战的胜利。


日等夜等,左等右等,等到高考结束,刘耀文终于等到了他亲爱的张哥出关。


“张哥~”刘耀文一个健步冲上去抱住张真源,摸摸又捏捏,爪子不老实地按在张真源的胸肌上,满眼心疼,“张哥你瘦了啊。”


“啊,啊?”张真源被刘耀文的流氓行径吓了一跳,愣愣地似乎还没反应过神来。


张哥怎么眼神呆呆的,学习学傻了?


“张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刘耀文啊。”


“刘耀文?”刘耀文表示很痛心,“我们之间怎么生分至此,我不是你最可爱的文文小男友吗?”


“呔。”张真源这下可回神了,猛地捂住刘耀文的嘴巴,老脸一红,“休得口无遮拦,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


“影响?什么影响?和自己的男朋友拉拉小手说说爱称,难道我能对社会造成什么危害吗?”


宋亚轩游魂一样的从他们身后飘过,“会对我造成危害。”


“亚,亚轩。”张真源不知怎么一阵心虚,“嗖”地一下缩回了被刘耀文握在掌心的手。


?刘耀文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一脸懵逼。


“张哥抱抱,我好想张哥啊。”宋亚轩瞬间缩成小芽芽往张真源怀里钻。


“宋亚轩你礼貌吗?”刘耀文下意识地就去拉宋亚轩。


“果然,有的人一谈恋爱连兄弟都不要了,我懂了,我懂了,我这就和张哥保持距离。”宋亚轩一脸泫然若泣,转身就要离开,妄图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你!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刘耀文咬牙切齿,狠狠加重了善解人意四字。


张真源急忙拉住宋亚轩,“哎呀,文文别这样,轩轩也好久没见了。”


宋亚轩如愿以偿地将头搭在张真源的肩膀上,嘴角对着刘耀文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


小狼崽气die!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在接下来的一天中,他与张哥的贴贴计划先后遭遇了严某人,贺某人,甚至丁某人,马某人的接连破坏。


这边刚和张哥拉上小手,那边丁程鑫的咳嗽声就响起来了。


这边刚和张哥搂上小腰,那边马哥就要来和人叙叙旧。


这边刚和张哥贴贴脸颊,那边严浩翔就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沙发看着他们。


你们有事吗?


“张哥——”刘耀文生无可恋地大叫一声。


张真源从厨房里走出来,“咋了?”


刘耀文向他摊开手掌,噘嘴,不开心,要哄。


张真源愣了一下,犹豫地把手里的锅铲放进了刘耀文的手里。


嘿!


“张哥真是懂我呢。”刘耀文强颜欢笑地拿着锅铲进了厨房。


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就不开窍呢?


这一天下来,张哥和丁哥浇了花,和马哥叙了旧,和严浩翔做了饭,和贺峻霖刷了碗,和宋亚轩唱了歌——


就是没和他谈恋爱。


文文委屈,但文文要说出来。


当晚刘耀文就好说歹说,并威胁着“你要不去我就在你耳边念一晚上,谁也别想睡”,成功将宋亚轩送去了三人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刚洗完澡的张真源拉到自己房间。


“怎么了文文,我还没吹头呢。”


刘耀文瘪瘪嘴,眼神幽怨地盯着他,盯着他,张真源被盯得浑身发毛,“你有话直说,你这样我瘆得慌。”


刘耀文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张哥你连恋爱都谈不来吗?”


这话,怎的如此耳熟。


张真源突然想起在他闭关期间经典咏流传的那句“你连合成与分解都做不来吗”。


“我,我哪儿......”张真源下意识地想要辩驳,但仔细一想,他好像真的不会,于是瞬间萎靡,“我不会。”


“不会我可以教你嘛,不然要男朋友干什么呢。”


“你教我?”张真源顿时觉得荒唐,刘耀文一个十五岁的未成年人竟然要教他谈恋爱。


刘耀文委委屈屈道:“你看你,今天都和别人黏在一起,我碰碰你你都缩回去,我靠近你你还紧张,男朋友都不如弟弟,这怎么能叫谈恋爱。”


张真源越听越羞愧,他的小男友一定是伤心了。只是他本来就脸皮薄,再加上和自家弟弟谈恋爱,怎么想怎么有种心虚的感觉,还没等别人说什么,他倒先杯弓蛇影了。


“对不起,我只是还有些不习惯。”张真源揉了揉刘耀文的头发,温声认错,“那你,要怎么教?”


“首先,先看着我。”刘耀文捧起张真源的脸,手指插进他微凉的发间,四目相视。


张真源的脸微微泛起了红。


刘耀文严肃的嘴角没忍住地上扬,完蛋,张哥总是这么容易害羞,太可爱了。


“然后,牵手手。”刘耀文拉住了张真源的手,一本正经道:“对于你如何对待你的男朋友,我有如下几点建议。第一,不要回避我,不要拒绝我,我们向来亲密,搂搂抱抱本来就没什么。第二,放松心态,不要紧张,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谈恋爱;第三,不要多想,我们本来就很爱对方,现在只是更爱一点而已。第四——”


刘耀文顿了一下,眼神灼热:“你要对我好,要很爱我,要明目张胆的爱我,让我感觉我被爱意包围,让我大大方方的站在爱里。好不好?”


不要后退,不要妥协。十五岁正是最渴求爱与认同的年纪,浑身烈阳,天生勇敢,以至于他从不畏惧世界,从来相信希望与爱。


没人能拒绝这样炙热的目光。


“好。”张真源重重点头,应着。


“很好,最后要记住,男朋友靠近就是要亲亲的意思。”刘耀文说着轻轻凑近,蹭了蹭他的鼻尖。


张真源睫羽轻颤,脸颊微侧,软软地亲在他的唇上。


灯光昏黄温暖,照在他们的脸上勾出浅淡的轮廓,映出滚烫的吻。空气变得潮湿黏腻,氤氲的是两颗紧贴的心。


刘耀文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吧。





躺在被窝里,张真源开始想刘耀文那些合理且正当的建议,越想脸越红,越想越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最后只能将头闷进被子里。


刘耀文扯了扯被子,“张哥怎么了?”


“我有点怕......”


怕他给不了刘耀文想要的爱情。


刘耀文却曲解了意思,“别怕呀,反正告白的是我,早恋的是我,我才是罪魁祸首。”


张真源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嘟囔道,“可是未成年人不具有法律效力。”


刘耀文噗嗤笑出声,“那张哥要对未成年人好点呀,让未成年人快点长大,变成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在此之前,就先辛苦张哥啦。”


“我们两个人会一起长大,一起变成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然后一起变老,变成小老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叫你老伴了。”刘耀文在被子里捏着张真源的小手指,笑道,“张哥,你知道太阳为什么会落下吗?”


“因为地球自转?”


“不是。”刘耀文笑得狡黠,“太阳落下了,是为了让你发光。”


张真源忍俊不禁,“这是土味情话?”


“不是,是真心话。你当时问,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你,我现在可以非常准确地回答你这个问题。张哥,没有人会不记得你,所有人都在想你,所有人都在等你,等你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我也一直在想你、等你、爱你——”刘耀文握着张真源的手贴上胸膛,扑通,扑通,心跳热烈,脖颈微红,他悄声道,“感受到没有,你在我的心头永远滚烫。”


张真源感受着手下的跳动,心内像是被重锤敲打,又像是暖流淌过,隐隐发酸,却又温热。他又将头蒙进被子,好一会才又探出来,睫毛湿湿的,声音闷闷的,“谢谢你,文文。”


“和男朋友不可以说谢谢,要说我爱你。”刘耀文将张真源搂在怀里,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后背。


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长得比他还高,肩膀宽厚,勇敢善良。


张真源抬眼看他,像一只湿漉漉的猫崽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伸出食指在刘耀文胸口画了一个小爱心。


轻轻的,痒痒的,像是微小的电流穿过四经八脉,刘耀文整个人酥麻到不行。


他应该谢谢张真源,给了他如愿以偿的爱情。


夜沉月深,爱意明朗,岁月待少年从来不薄,爱你的话今晚只说这一些,余下的——


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说。


“晚安。”





高考过后,这风水就是轮流转。


三位哥哥一身轻,三位高二的弟弟那课业可就沉重的压了下来,再加上一位即将中考的弟弟。


四个人呆一块写试卷,三人凑在一块讨论题目,刘耀文凑过去看,却被这封建清高的准高三们一顿耻笑,“你看得懂吗?”


“你知道这题有几个写法吗?”


“你知道这个公式怎么用吗?”


刘耀文深感痛心,“到底,中考生还是不配得到尊重的,这腐朽的社会,终究是要将人分个三六九等才甘心,只是从来如此,便对吗?”


“迅哥儿,别念了。你再说,我便要你成为了揍人的人的兄弟。”


“我大抵是该闭嘴了,之所以闭嘴,不是畏于拳头之利害,而是我该去学习了。我堂堂国之栋梁,自不该堕落于将时间浪费在与人争辩上。”说完这话,刘耀文拉长语调大喊一句,“张哥——,可以给我一瓶补脑养胃的酸奶吗?”


到底是有男朋友的人,不一会张真源就拿着刘耀文专门为自己买的酸奶进来了。


“谢谢张哥。”刘耀文接过酸奶,十分之刻意地从一沓试卷中翻出一张物理卷,大声道,“张哥,这道电路的串联和并联我做不来。”


贺峻霖一脸疑惑,并且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张真源拿过试卷,看着题目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多么严谨的理科生,多么熟悉的表情,甚至在下一秒,贺峻霖觉得他就会脱口而出一句“这你都做不来?”。


“这——”张真源缓缓开口,很是温柔,“这题不难,等你喝完酸奶我再给你讲。”


贺峻霖睁大了眼睛,这还不骂,这不该骂他个狗血淋头,飞沙走石,昏天黑地,让他羞愧难当,惭愧不已,然后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刘耀文很快吸溜完酸奶,两个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开始讲题目,全程温和不刺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讲完题目后刘耀文那个崽子把脸凑了过去,张哥竟然亲亲他的脸。


随着“啾”的一声,严浩翔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什么?他的竹马什么时候这么放得开了,一定是被夺舍了吧。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写题目,有不会的跟我说。”


“好的。”刘耀文乖乖点头,看着对面埋在试卷里三张呆滞的脸羞涩地笑了笑。


“哎呀,不是我跟你吹。”刘耀文看似含羞带怯,实则嘴角狂得都要上天了,“谈恋爱害得是男大学生,贴心,稳重,有耐心,高中生我都看不上的。”


三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逆子,荒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明明你告白的时候张哥还是高中生,现在张哥成大学生你倒还看不上高中生了,踩一捧一你刘耀文可真有一套。





·不冬眠·

怎么会有这么软乎乎的男大 好想r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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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芬斯基

【薇爱】见南山

国庆快乐,长假期长文章


这场感冒似乎是随着高温开始,而后便没有停歇地,一路昏沉,一路熔铸。


树叶已经被晒得打卷,除了高昂的体温,一切都在低颓,张真源恍若站在一个大蒸炉里,骨骼是一重接一重的热浪,血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只剩意识浑浊而沉重地带着他,变成战栗的柏油马路、被灼烧的树影、成雾的云。


他的后背在断断续续的出汗,额角也是,不过这并不能归咎于太阳,因为他破碎的呼吸证明着,这只是一场与夏日完美融合的病理反应。


张真源吸了吸鼻子,没有获得多少氧气反而呛出了两声咳嗽,他的脖颈被人环着,肌肤相贴的地方已经有了燥热的湿意,他一向不太拒绝别人,但此时也只能推开刘耀文,“文文...

国庆快乐,长假期长文章




这场感冒似乎是随着高温开始,而后便没有停歇地,一路昏沉,一路熔铸。


树叶已经被晒得打卷,除了高昂的体温,一切都在低颓,张真源恍若站在一个大蒸炉里,骨骼是一重接一重的热浪,血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只剩意识浑浊而沉重地带着他,变成战栗的柏油马路、被灼烧的树影、成雾的云。


他的后背在断断续续的出汗,额角也是,不过这并不能归咎于太阳,因为他破碎的呼吸证明着,这只是一场与夏日完美融合的病理反应。


张真源吸了吸鼻子,没有获得多少氧气反而呛出了两声咳嗽,他的脖颈被人环着,肌肤相贴的地方已经有了燥热的湿意,他一向不太拒绝别人,但此时也只能推开刘耀文,“文文别靠这么近,我难受。”


刘耀文忙撒开了胳膊,他很少听到张真源这样虚弱的声调,瞬间小心翼翼,“张哥哪里难受?”


“哪儿都难受。”张真源缩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打缕的睫毛让他看起来湿漉漉的,仿佛还噗噗冒着热气。


“啊?”刘耀文眉头一皱,摸了摸他的脸颊,有点担心,“张哥怎么感冒这么久还没好啊。”


“不知道。”张真源瘪瘪嘴,身子又塌下去了一点,哼哼着抬起手臂晃了晃,“我只是一个小雪人,马上就要被融化了。”


“那我给小雪人加点风。”刘耀文拿着扇子给他扇风。


风吹得眼酸,可救不了他滚烫的呼吸,也灭不了五脏六腑间的火。


“我不要风。”张真源扬起上目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又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桌上的冰可乐,祈求道,“给小雪人加点冰块吧。”


“这可使不得啊张哥。”刘耀文忙按下张真源的手,“让丁哥知道我高低就得挨场造化了。”


“求求,浅尝一口。”


“哒咩哟。”刘耀文坚持底线。


张真源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像一根软面条顺着沙发一点一点往下滑,“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场造化了。”


刘耀文提溜着他的着胳膊又将人拉了回来,“张哥再忍忍,今天咱就信老祖宗一句话,心静自然凉。”


张真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抱枕扔向刘耀文,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脸颊上,“心静凉你个大头鬼,热不热?你自己看看热不热!”


刘耀文被脸颊上的温度骤地烫了一下,他下意识扶住张真源的腰,说话都开始结巴,“张,张哥,你是不是发烧了呀……”


“走开,才没有。”张真源气哄哄地又趴回沙发上,顺便踢了两脚刘耀文。


生病的哥哥这么难哄吗?修狗不知道该怎么办,修狗只能申请场外支援。


张真源的脸埋在沙发里,被丁程鑫挖出来时已经变得红扑扑的,像是打了两坨腮红。


丁程鑫甩着体温计,“小柴火,来量量体温喽。”


张真源乖乖夹住体温计,五分钟后,丁程鑫眯着眼睛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吐出两个字,“低烧。”


说着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脸,“就这还要喝可乐呢。”


张真源趴着装死不说话了。


丁程鑫拍了拍他的屁股,“去——”


“去医院吧。”


另一道声音横插进来,丁程鑫转头望去,只见马嘉祺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张真源,“我陪你去。”


“不用,昕哥待会就来了——”张真源下意识要拒绝。


马嘉祺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与张真源平视,又重复了一遍,“我陪你去。”


语调依旧,只是平静的眼波总有些不可抗拒。


张真源怔了一下,身子绷紧了点,他仍旧想拒绝,可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舌尖发麻,吐不出一句推辞拐弯的话,只能轻声应着,“好。”


马嘉祺撩开他汗湿的发,撕开一片退烧贴贴在张真源的额头上,看着他因慌乱而颤动的睫毛,握住他的手,话说得古怪又难以捉摸,“别怕,只是低烧而已。”


张真源没有回话,低垂着眼睛像在走神,也或许是高温使他疲惫,除了自我保护,再不想花更多力气用以感谢别人的关怀。


别......怕?


这是什么哄小孩子的词汇。


丁程鑫的牙齿轻轻上下碰撞两下,有些发笑。只是他不知道该笑马嘉祺这稚嫩的关怀,还是该笑此时总也说不上对劲的气氛。


他嗅到了暗流涌动的气息,直觉告诉他,或许有什么将要浮出水面。丁程鑫不知道这是关乎于哪方哪面的不可言说,但这个秘密一定不是只针对他一个人,马嘉祺紧皱的眉头已经暴露,他将会是最先为了谜底冲锋陷阵的人。


所以,别怕。乖乖,不要害怕秘密的展露,蝴蝶的振翅无罪,一切罪责都应当由那些妄图加罪于蝴蝶的人承担。


一切还未开始,丁程鑫就已经选好了阵营。他不太爱做一无所知的局外人,偶尔也想隔岸观火,尤其是在马嘉祺身上。


“我也去。”丁程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马嘉祺只是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他的手指蹭过张真源潮湿的脸颊,看着他额角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却问,“要带上外套吗?”





带上那件,宽大的,如围城一般将你遮蔽,也将你隔绝的外套。


天气不冷。很热。


于是那件外套便出现在一个夜晚,以最沉默的姿态,勾起马嘉祺所有的不安。


那天张真源实在难受,昕哥陪着他去医院,其他人留在场地继续彩排,本来打算拿药就回来,但是检查下来医生说有炎症,又开了瓶消炎药。


昕哥说,挺大的一瓶,挂完估计得好一会儿,当时的项目一个堆一个,大家忙得焦头烂额,见缝插针还得开个小会,没能陪他多会儿,就被电话一通通催回来了。


那后来呢?


后来他一个人在那,我让他挂完水也不要出去,等我去接他,专门找的私人医院,很安全。


马嘉祺点点头。接下来的一切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了。


张真源回来的时候已经算是入夜,只是夜色尚浅,天色并不均匀,有的地方染了薄灰,有的地方还是一刹清明。


天光未尽,留了一朵云等他回来。


马嘉祺看到张真源进来时有一瞬间的疑惑,他记得张真源走时好像只穿了一件短袖,而他现在穿着的这件外套,也从未出现过在他的印象里。


冲锋衣,颜色单调,长长的金属拉链将衣领竖起可以遮住半张脸,帽檐宽大,袖子肥硕,不合身,却将张真源完整而严密地包裹在里。


“好些了吗?”


“嗯。”


“明天还要不要去?”


“拿了药,医生说过一个星期要是还没好就再过去。”


“啊。”马嘉祺点点头,看着他唯一露出的眼睛,拉直了他的袖子,又比了比肩膀,“新买的外套?太大了,退了换一件吧。”


张真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呐呐道,“吊牌摘了。”


“那就没办法了。”马嘉祺有些可惜,手指捻着他胳膊上的布料,“叫阿姨帮你裁一裁?”


“不,不用,这样挺好的,马哥,我想先回房间了。”张真源有些急着离开,脚尖已经开始往房间方向移转。


“嗯,好好休息。”


马嘉祺松开手,看着张真源踉跄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突然一声低笑。他将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那件外套的布料已经不再硬挺,几番水洗之后早已软塌,袖口上是摩擦而起的薄绒,而外边刚刚一阵小雨,打在衣服上,是洗衣液的茉莉味。


马嘉祺顶了顶腮边,嘴角还在笑,脸色却阴得发沉。


看来在很安全的私人医院,有人找到了他的猫。


“是谁呢?”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你为他撒谎,张真源。





应当是无关情爱的。马嘉祺去医院的路上还在想,只是他想留住那点关怀。


马嘉祺知道自己在感情的维系中是如何的沉默,他如一条暗线游走在他的不近不远处,偶尔有靠近的机会,也不明媚。显而易见,他不是张真源身边的主要人员,不能像弟弟们肆无忌惮的要求宠爱,也做不到像丁程鑫那样主动去爱,他的保护壳有点重,于是那为数不多的对视和拥抱便显得格外可怜、格外珍贵。


只有这么一点,再少一些就没了。


当马嘉祺可悲的意识到这一点时,便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比谁都更恐慌张真源认识新朋友,七个人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他就会成为第一个出局的人。


所以张真源,不要去泛滥的爱,不要过于热情,对于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就要像对待偶尔一见的远房亲戚,只要礼貌,但不能保持长久的联系。


张真源已经打上了点滴,软管里回流出一小截血,又退了回去,高热降下后的疲惫让他昏昏欲睡,丁程鑫在一旁陪着他,马嘉祺拿着保温杯打算出门接些热水。


不巧的是,正赶上了五六点的下班高峰期,不过这么一会,每个病房里都多了这么几个来看望的人,热水机前面也排满了人,马嘉祺站到队伍的最后,后面颤颤巍巍,跟着一个身形佝偻,瘦得干瘪的老人。


马嘉祺无法不注意到他,这种年迈者独有的无助感,一眼就让人心酸的拘谨与孱弱,让马嘉祺觉得站在他前面就是一件很罪恶的事。


他侧身让开位置,“爷爷您站我这。”


老人摆了摆手,脚步稍迟钝地后退了点,“不用,不用。”


“没事爷爷,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待会再来接水。”


说话的间隙,队伍又多了几个人,马嘉祺不打算继续在这排队干等了,索性到了墙边的椅子上坐下,医院的冷气开得很足,口罩与帽衫也没能让他出汗。


队伍短了又长,长了又短,无尽地消磨着人的耐性,马嘉祺撑着脑袋, 看着眼前的白墙发呆。


“马嘉祺?”


突然的一声轻呼出现在他头顶,让他浑身一颤。


马嘉祺僵硬地抬起头,待看到来人时,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


实在叫人措手不及,也实在有些巧。


忘了大概是多久没见,一年还是一年半,只记得上一次见面时他们好像还是差不多高,但现在马嘉祺站起来,已经无法与他平视。


久别重逢的惊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不可亲近的感觉,他看起来完完全全地脱离了过去,身形与骨骼变得宽厚,淡薄自如的神态与少年不搭边,全然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太过陌生。


那就只能客气一点。


马嘉祺冲他点点头,语气平和,“好久不见,天泽。”


“是啊,挺巧。”李天泽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眼睛略微弯了一弯。


马嘉祺迅速打量了他一眼,眉头一皱,开始碾着后槽牙,他并不喜欢太巧合的事,尤其是那件外套,似乎还合得上李天泽的尺寸。


“怎么来医院,身体不舒服?”


“还好,小感冒。”李天泽抖了抖手里的报告单,问道,“你呢?”


看到报告单,刚刚的猜疑被覆灭了一些,马嘉祺略微松了口气,“我没事,真源发烧了,陪他来医院。”


“发烧了?多少度?严不严重?”李天泽眼中的笑意瞬间敛了回去,“在哪个房间,我去看看他。”


“不用!”马嘉祺想都不想就脱口拒绝。


他的声音有点大,让李天泽愣了一下。


马嘉祺嘴巴紧紧闭了起来,恨不得扇上一巴掌,他深吸一口气,又干巴巴解释道,“他睡着了,医院病菌多,交叉感染就不好了,你也快点回去吧,改天,改天一起吃饭。”


李天泽笑了笑,也并不执着,“行,那下次有机会见。”


下次,是最不负责任的词。


没什么好叙旧的,没有意义的重逢不如擦肩而过。如果下一次见面注定遥遥无期,不如只做一个短暂的问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抱期待,只做熟一些的过路人。


经过这么一遭,马嘉祺一时失去坐在这勇气只想赶紧回去,火急火燎地打开门,声响大得吸引力一屋人的目光。


马嘉祺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看到站在病床前的陌生男人又愣了一下。


“马哥回来啦。”张真源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笑眯眯拽着男人的袖子给他介绍,“这是19级音乐剧系的学长,陈恪,我之前客串过他们剧目。”


“学长好。”


“你好。”陈恪微微颔首,面部并无波澜。


他身形高大,上位者的气息已经养育成熟,面部线条硬朗,近乎无情的利落,比常人都要更深的瞳色将他整个人沉了下去,而他的性子似乎也同他的相貌一样,泛着冷气。


马嘉祺又得仰起头,猜测他是188还是190。


“我正好在附近,过来看看。”陈恪低头看了看手表,弯下身子撑在床上,凑近了点,“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多注意点,一星期在医院都见你两回了,每次都蔫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你才小姑娘。”张真源不乐意的小声抗议。


陈恪也不同他计较,只是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看着陈恪出了门,马嘉祺转身坐在张真源的床边上,问道,“上次,他也在?”


“嗯,学长最近在附近找舞室,他们想趁着假期排个剧。”


“哦。”马嘉祺笑笑,“你们关系看起来挺好的。”


“还行吧,顶多算熟一点,学长不经常在校,见面也不多。”


马嘉祺了然地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却并不满意。


答案太轻易的浮出水面,合情合理,不过是常驻北京的学长对学弟顺水推舟的人情来往,一次两次,在痊愈之后就会停止。


那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张真源?


马嘉祺垂下头,眼神晦暗,手指纠结地绕在一起,抠出深深浅浅的指甲印……口袋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消息通知上赫然是丁程鑫三个大字。


他抬头看向坐在一旁沙发上的丁程鑫,只见丁程鑫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嘴角似笑非笑,眼中是颇为玩味的探究,他或许真的是只狐狸,敏锐得可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他问。


——你在企图找到谁?


马嘉祺啪地按灭手机,呼吸变重,脖子臊得发红,他不太想就此曝露自己难以启齿的敏感与多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顽固执拗的源头只是一件外套,尤其那个别人还是丁程鑫。可看向张真源的那刻,他的倔意又无端消散了,只想得到心安。


“外套也是他的吗?”马嘉祺声音极轻,努力让话不那么怪异。


张真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又很快恢复笑意,“不是,是他朋友的,那天他们正好碰上,就一起过来了。”


马嘉祺闻言,眉头一蹙倒有些委屈,“那你还说吊牌摘了。”


“是你先说是不是新买的,我当时又困又难受,根本反应不过来。”


马嘉祺一噎,突然胸口有些胀,只觉得这个答案过于潦草,配不上他这些天被折磨的心脏。


但这样也好。


马嘉祺松了一口气,轻轻触碰张真源因长时间无法动弹而有些僵硬的手指,慢慢温着他的手。


——我终于可以停下来,停止我的不安,停止我趋近癫狂的猜想。


张真源,你可以有新朋友,但不要回头看。






今年谁都没有那个福分拥有毕业旅行,一个接一个活动代言忙得脚不沾地,团综之后又是运动会,活生生要将人累瘦一圈。


但压榨过度之后总要回回血,行程之间扒拉扒拉,终于有一个空档,飞总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放了个假——要回家的回家,要玩的去玩吧。


众人看看头顶的艳阳天,企图奔山赴海的脚犹豫半晌,迟迟难以迈出。


丁程鑫冒出一句:“我们一定要出去受这个罪吗?”


于是众人果断回头,回家享福。


分别前的前一晚,老规矩,还是火锅,刘耀文不知道在哪搜罗到的一家胡同里的老火锅,信誓旦旦保证绝对好吃,打车一小时也要过去。


如果说在车上的一个小时马嘉祺的耳朵被吵得耳鸣,那么在推开店门的瞬间,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变调的呼吸声。


他没想到随意的一句客套话真的能成真,墨菲定律在他身上总格外灵验。


宋亚轩已经快活地上去打招呼:“天泽,过来一起吃呗。”


说着抓住他正在点菜的手,“别扫码了,马哥请客。”


李天泽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过来,笑的得体,他每个人都拥抱了一下,刚刚好的距离,没有深入的打算,也适度的亲昵。


马嘉祺莫名的有些心虚,揉了揉鼻子咳嗽了两下,好在李天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突然热络的抱住张真源,他的眼里的笑意愈加明显,刚才虚搭的手现在结结实实的笼在张真源的腰上,而后探了探他的额头,问道,“好些了吗?”


张真源吸了吸鼻子,“好多啦,还有点鼻塞。”


“那今晚不许吃辣。”


张真源一个拳头轻飘飘地锤在他的胸口,李天泽笑眯眯地勾着他进了包间。


他的身形能够将张真源全部笼住,即便一身漂亮肌肉,在绝对身高面前也显得娇小。他们的椅子贴着边,人也紧贴着,总在轻声说着什么,筑造出一个旁若无人的小世界。


如果不是李天泽剃短了头发,倒有几分过去的感觉。


马嘉祺时常感叹张真源情感的伟大,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和所有人保持联络,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久别重逢的人见到他,都像只是告别在昨日。


刚刚还露着大白牙的宋亚轩心里也开始咕噜咕噜冒酸水。他们只是遇到了一个停在回忆里的人,就像午夜十二点的水晶鞋,不去刻意寻找就不会有下次见面,但张真源却付诸百分百的热情,甚至将他们冷落。


不知道李天泽是不是又多了个弟弟妹妹,但他现在好像很会照顾人,只见他熟练地在冒着泡的锅里捞出毛肚和郡花,放进张真源碗里,看他将两颊塞得鼓鼓后又抽了张纸给他擦掉嘴角的油渍,行云流水下来,像是经常如此。


迟钝如刘耀文,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隔着大老远给他张哥送去一杯酸梅汤,只为了得到一个一贯温柔的笑容,“谢谢文文。”


“不客气张哥。”刘耀文的嘴角又笑得圆圆的,小狗总是很容易满足。


丁程鑫将椅子拉近张真源,宣示主权般地给他不停夹菜,慢慢堆出了碗边。


气氛不太对了。各怀鬼胎。


这顿饭除了张真源谁都吃的不算舒坦,饭一吃完,一群人就闹哄哄地将张真源拉上了车,独留下马嘉祺在那结账。


“破费了。”李天泽还是很客气。


“没事,我看你没吃多少,那群小崽子倒吃个肚圆。”马嘉祺结好账,转头看向他,“我们先回去了,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好。”


“那——”马嘉祺揉了揉脖子,告别的话到嘴边,又吞了一点,“就这样,拜拜。”


他急匆匆想往外走,然而刚迈出一步,只听着一声轻笑,李天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不说下次再见。”


“嗯?”马嘉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前好像没这么蠢,马嘉祺。”李天泽胳膊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嘲讽,以及施舍般的自我暴露,“北京十六个城区四千多条胡同,你以为你有什么样的运气能见我第二面。”


脑子嗡地一声,马嘉祺的眼睛恍若狂风过境,轰轰烈烈地拔起一座山,又重重落下,碎得满目狼藉。


而李天泽还在不紧不慢地笑,“你实在是一如既往,情感庸俗又狭隘,视线只愿意放在身边那一点,过去的、陈旧的、一切不向你靠近而又不重要的,你都会坦然地任他离去,等到你发现连身边人都抓不住的时候又开始惶惶不安,疯狂的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你总是高估自己的底气。”


马嘉祺咬了咬牙关,腮边作痛,“你想表达什么?”


“不是你在找我吗?”李天泽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眼睛却抹了墨般的沉,“在医院捡到一张报告单不难,在附近遇见陈恪也不难。真源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去见他的有两个,但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你猜谁是留到最后的人?”


李天泽微微低下脑袋靠近他的耳边,大发慈悲,笑道,“那件外套,当然是我的。”


两股敌意刀光剑影般擦磨起来,马嘉祺的脸已经阴沉的不像话,从未有过的怒气在胸口燃烧,引起剧烈的起伏,纵然全身发抖,却不肯示弱,“那又怎样,一件外套而已,你以后又能见他几次,你是不是也高估了自己,哪来的底气和我说这些?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三年五年,哪怕未来十年都是,你算什么?”


“那你又能做什么?”李天泽半垂下眼睫,他的眼神有种近乎神性的讥讽与怜悯,嗤笑道,“马嘉祺,我有时候很爱这世界利益至上,所有的丑陋与私欲明晃晃的在太阳下,所有的节目为热度为流量把你们扣死在对方身边,让你的整个青春期可悲地没有爱人,只有营业对象。我也爱这世界资本作祟把你们变成钢床上的飞鸟,听话就寒光剑影照亮你的路,不听话就折断翅膀落在刀尖上。所以你们要听话、要珍惜、要被死死捆绑才好,不要做出明明没有选择又故作反抗的可笑模样。一次又一次,有些事已经做到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别装清高了,你们不敢靠近一步,被抛下的人也永远只有那一个,你们只擅长一件事,就是用对他的伤口毫无用处的心疼来感动自己,下次依旧死性不改。”


马嘉祺拳头死死捏紧,指甲划进皮肉里,一手热汗,他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没有和他一起出道对我来说不是坏事,在这个圈子,你们总是相似的痛苦,因为同样痛苦,他无法寻求你们的安慰,只能来到我身边。”李天泽舔了舔嘴唇,笑盈盈地问:“告诉我,下次是什么样的分组?还是老规矩吗?我好去安慰安慰他。”


马嘉祺猛地一下被戳中痛处,嘴唇发白,蒙羞布被生生撕开,露出粘在皮肉上的最后一层,点点血迹已经渗出,羞愤胜过疼痛。


“不会被我猜对了吧。”李天泽冷笑一声,顿时没了心情,翻了个白眼往外走,“那大明星好好营业,别糟蹋了这一场谋划多年的东风。”


如果是别人,马嘉祺或许可以强要几分面子,一如往常做出一副身不由己的姿态,可偏偏那是李天泽,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无从避藏,无论刻意的角度还是欲盖弥彰的镜头,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是公司最先的实验者,尝过最先的甜头,依然厉害到可以直接说出营业这两个字,清醒到说放就放。


马嘉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店门口的,再一抬头,丁程鑫就靠在车边,脸色并不比他明朗多少,他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不是陈恪。”


“嗯。”


最终谜底已经揭晓,蝴蝶的振翅无罪,只是心里依旧掀起海啸,抽痛难安。


丁程鑫瞬间觉得有些牙痛,他失去了隔岸观火的权利,敌意已经沉甸甸地压上了心头。


不必留余地的说,他与李天泽向来气场不合。他一惯强势,骨子里有一种俗到尽的名利感,他把出道当做出路,所以不管怎样也要在这名利场求到一个结果,但李天泽这人起来就透着体面二字,他端正,甚至有些清高,一路走来他的旁观感太强,就像所有孩子都在苦苦讨一颗糖,但李天泽却可以摆摆手不要,他失去这颗糖,转头依旧有一条开满鲜花的路。


不是红白玫瑰之分,只是他们就像长在高原与雨林的两种科属,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同一片土壤共存。


丁程鑫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马嘉祺抬头看向黑蒙蒙的天,“或许从未结束。”





//

这是马嘉祺直觉最准的一次。


从未结束。


离别的那天,李天泽的私人联系方式只给了张真源一个人,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哥哥会保守好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张真源,你留好了,你要是弄没了,再想找到我就不容易了。”


“现在的微信号不用了吗?”


“用不到了。”


“哦。”张真源笑得傻乎乎的,“我还是现在这个。”


李天泽没有抱着长久联系的希望,因为他知道,随着这段练习生生涯的结束,他们不会再有太多共同的话题,不会再交错在彼此的时间线里,羁绊会慢慢淡去,感情也是。生疏无可避免,只是他想给张真源,他希望有张真源这么一个人,或许可能还会出现在他往后的人生里。


不出所料,除了最初几天的热情联络之外,聊天频率确实慢了下来,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重庆,回归校园的生活除了做题还是做题,像是就此稳定下来,再没有其他惊奇新鲜的东西来引起交集。


聊天记录已经停止在一个多月之前,再次出现对话框,是李天泽偶然刷到了张真源趴在天桥上的那张照片。


他已经穿上了巴蜀的校服,看起来还是瘦瘦小小的,脸搭在桥栏上不知道在看向哪,世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月亮不如路灯明亮,却格外凄凉惆怅。


只是一张照片,李天泽已经闻到了江风的气息,也只是那天夜太深,那座桥也太孤独,像极了他变声期的那五声叹息,有种溢出屏幕的难过,叫人心疼。


李天泽突然也有些难过,单独偏向张真源的难过,他的手指在通话键犹豫许久,终于点了下去,接通的瞬间,只轻声问道:“你怎么把自己留在风里了?”


电话那头静默半晌,没有说话。


李天泽半是笑道:“我差点以为月亮要把你带走了。”


听筒里终于响起小小的声音,“我只是在发呆,我好像,还是不明白,那几年突然像梦一样,一觉醒来什么都没留下,可拉筋的时候明明那么疼,跳舞的时候明明那么累,我一直很努力,很辛苦,还哭过很多次,我不明白,怎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还是要我继续难过。”


“因为没有舞台难过吗?”


“不全是,我总在茫然,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我在艺术这找不到出路,走文化又不甘心。”


“你舍不得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可我们总要告别过去继续长大。张真源,不如先乘风而上吧,剩下的,交给命运试试看。”


不必为了那几年一直彷徨,也不必为了曾经的付出耿耿于怀,那几年得到了很多,也毁了很多,留给大多数人的,是难以追上的学习成绩和日渐淡薄的人际关系。我们一直都很努力,只是恰巧这次的努力没有得到结果,而我们都还太年轻,都是可以无限向前的年纪,这个年纪禁止痛苦,允许重新开始。


正如李天泽知道张真源的优秀一样,他自己也明白,文化课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还有三年时间,与其不断回望,不如乘风而上,有这个机会可以沉下心来学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时间让曾经的期望慢慢落空,在分科表上填上物化政,是他做过最清醒的决定。李天泽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说想做医生,李天泽笑了一会,说那你的医患关系一定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你不要给我戴高帽。”


“我是说真的,遇到你这样的人是要花上好多运气的,我到现在都没见过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


“我是哪样的人?”


“嗯.....我很喜欢的那种人,我的意思是,你独一无二。”


张真源笑了,两人闲扯了一会,又齐齐奔赴题海。理科的题目总是很摧残人,张真源先是额头上冒了几颗痘,继而身高疯长,在十六岁,隐隐作痛的膝盖宣告着,他的青春期正式开始。


而命运也像是被少年的抽条突然惊醒了一般,为它的断线后悔。埋头苦读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张真源突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对面说是7进5的选拔,听起来没有希望,可心脏依旧在疯狂地颤动。


他打电话给李天泽,“我想回去试试。”


“嗯。”


“这次可能还是没有结果,只是我不甘心。”


“那我不祝你乘风了,我祝你破浪。”


我祝你破浪,希望你能救起崩盘的粉圈,希望爱你的人依旧爱你。


李天泽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恍惚时间过得真快,又要到一年719了。


原来所有暂定的答案都不是唯一解,他们依然在一片试验田里,等待着被挑选与被抛弃。


台风蜕变之战播出的那天,李天泽早早开始刷着手机,心里莫名有种网友见面的激动,他太久没见过张真源,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将记忆里的小团子更新成少年模样。


镜头对上张真源的那一刻,即便早有预期,李天泽还是恍惚了一下——他的小哥哥怎么长这么高了,变得高高瘦瘦,快要和丁程鑫差不多高了,脸颊上的肉消了下去,少年的骨骼感逐渐显露,不笑的时候有点理科男特有的木讷与严肃,笑起来还是很可爱。


他看起来真紧张,和刚见面时一样腼腆。李天泽眨眨眼睛突然笑出来,伸手比了比自己的个子,满意的点点头,应该还是我高一点。


节目还是老套路,分组、表演、投票、淘汰。


策划也依旧上不得台面,公司的手段翻来覆去总是恶心人的老几样,李天泽几乎一眼就看出他们的用意。cp早早定好了,偏偏又最喜欢组单数团,多出的那一个,不管他害不害怕,异国他乡也丢他一个人。


李天泽越看眉头越皱,即便他对时代峰峻鲜少抱有希望,但仍然又一次失望透顶,难以抑制的愤怒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让张真源回来,顺便把稀奇古怪的人设砸回给那些人脸上,去他妈的行为怪异,去他妈的永远快乐,青春期从来不是什么无所畏惧、自由洒脱,它充满副作用、叛逆又敏感,是别人多看一眼都会在心里生出弯弯绕绕的年纪,最青涩,又最容易夭折,禁不起离群,禁不起孤独,更禁不起成人世界的低劣剧本。


为什么总有一群人要把心眼用在小孩子身上,生怕良心挥霍的太慢,明一套暗一套要将cp发家的光荣传统延续下去,装模作样走一套黑幕滚滚的流程,节奏完美到自己都当了真,而后自信昂然地对着小孩说,你就是抽到了一个人。落单的孩子只会以为是运气不好,天真烂漫,因为天是亮的,所以不相信人心的黑暗。


张真源,你不要做他们的快乐小狗,你对着他们那群人笑,我才不甘心。


李天泽咬咬牙,憋屈得紧,心里想着不如早点淘汰,然而手却相当老实地打开投票通道狂按投票键。一顿疯狂操作,当投票成功的字样跳出来时,他才恍然回神自己干了什么,情绪大起大落后是突然的脱力,他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被暖黄灯光晕了一层的天花板,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张真源,你看,我是真的挺喜欢你啊。”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感同身受,也不冲动的。


一个月又十三天,八月结束的前一夜,这场滑稽的剧目终于要收尾了,出道夜的那天晚上,李天泽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他努力吐匀着呼吸,手里却攒出湿冷冷一片汗,台下少见张真源的灯牌,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表情不可避免的失落,笑得也不自然。


张真源抿了抿嘴唇,借着垂眸掩盖眼底的酸涩,真的笑不出来。其实在可承受范围,因没有抱太多希望的来,去时也不至太失望,只是舞台的那束光太亮,往后如果没有了,总归会难过。


“出道了会比现在更好吧。”李天泽趴在桌上喃喃道,“我不想总是看着你受委屈,可出道总归会更好。”


他曲起手指隔着屏幕轻轻蹭了蹭张真源湿润的眼眶,“不要失望,爱你的人都在背水一战。”


她们和你一样勇敢。


李天泽也看不透最后的结局,他们的规则如同儿戏,目的又很明确,在张真源投票到第四位的时候突然改出道位,怎么也要保住原来那四个。


那剩下的三个呢,花了重金请回家的孩子也不能白花钱,那么就再改规则吧。意思其实够明白了,小贺家已经开始准备solo,那你去哪儿呢,我有点不想要你回来了,你可以留在那儿吗张真源。


房间太安静,他听到了墙上的时钟“咔嚓”“咔嚓”声,时间以秒移动,每一秒都在焦灼人心,他现在已经听不进他们唱歌,舞台好坏与否他都不在乎,过度的紧张使他的感官麻木,无法集中,他只等着最后。


最后。


“第五位的是张真源。”


没有过多铺垫,这句话就这么平叙直白地说了出来,但李天泽分明感到自己心脏停了一瞬,眼睛里开始炸开一朵一朵的小烟花。


在那个简陋到近乎一无所有的舞台上,黑夜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所有可称之为希望奇迹的东西都在向少年奔来,南飞的候鸟归巢,冬日的山茶盛开,迎接他的,是千里明月、万里星辰,光明的一切。


手机里响起了最后一首海阔天空,李天泽捏着眉心,低头笑出声,笑着笑着突然笑出了泪花。


他长长地叹息。


尘埃落定了,就此尘埃落定吧。


结局无非如此,有的孩子回去了,有的孩子一直都在,有的孩子终于还给了街头巷尾、还给了他们的故乡。


二代的养成系终于落下帷幕。


久违的,李天泽在那天晚上给他发过去一句恭喜。


张真源回了一段语音,可能正在庆功宴,背景声嘈嘈杂杂,他的语调却很雀跃,“天泽,我出道了,我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置信,我觉得这比天上下花瓣雨还假。”


李天泽被他感染着开心了不少,回道,“花瓣雨是假的,你是真的,千真万确。”


消息发过去后好一会儿,对面才传来短短的一句话,背景安静了不少,他的声音也落了下来,“天泽,我有点想见你。”


李天泽鼻子蓦地一酸,突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只是在那刻,他很想回一句,那你来北京找我好不好,就像上次那样,我真的真的会开心好久。


可删删打打,他只能这样安慰彼此,“会有机会的。”


只不过要久一点,难一点。多年的同行已经宣告结束,我有些遗憾,不是我们的故事到最后,不过没关系——


我们从此各自乘流,才是你此行的意义。






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但所有的不公与苦难,已经在此埋下伏笔,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殷勤浇灌着祸端,在不久之后,将长成无边的恶意,全冲着他而来。


TNT成团后对于李天泽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出道艺人不例外都要来北京发展。


团队的办公地点搬到了北京密云,他们的距离一瞬拉近,但李天泽可怕的分寸感又在作怪,他生怕自己出现在不合适的时间,生怕张真源没那么想见他,生怕他们见了面却进入尴尬。


聊天时他也不敢问张真源太多,不愿意触碰到一点他的伤口,他明白张真源此时的处境,成山成海的恶意压得人难以喘息,之前种下的隐患现在如火山喷发,谁都救不回去。


时代峰峻从来不是大染缸里的一股清流,他只是迫不得已,他找不到更多的资源,就必须有自己的成名方式,对于商人来说,无论如何,不论什么手段,必须先走出冷圈,必须得赚到钱。


追名逐利从不是错,只是做事总也不敞亮,七个孩子,他只带了六个去往宽阔光明的地方,最后一个,前路不明,计划不清,还要他去做泄愤的闸口。


李天泽总在想他会不会一个人偷偷哭,他以前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去哪儿他很受欢迎,在楼上时所有人都喜欢他,回到学校里依旧和同学们相处的很好,只有在陌生人那,他就要经受无端的恶意。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临近秋末,李天泽买了一条深蓝色的围巾,估算着张真源回宿舍的时间,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问道:你看这像不像梵高的星空。


对方也发了一张照片给他:像今晚的星空。


这么晚了你在哪儿呢?


随便逛逛。


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把围巾送过去哈哈哈。


李天泽只是开个玩笑,按照张真源的性子来说,这时候也会嘻嘻哈哈回他一句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张无敌。


可是他今天只回了两个字:很冷。


李天泽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对的,他只觉得张真源此时并不开心,连同这两个字,也越看越觉得透着刺骨寒风,生冷痛意。


他有些慌张,直接切了微信,拨了个电话过去,铃声是周杰伦的稻香,一直在唱,几乎是临近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电话才被接通。


“张真源。”


“嗯。”


他的声音很小,李天泽只得将耳朵紧紧贴在听筒上,喉结上下滚动,“今天过得还好吗?”


风声变大,从话筒的另一端刮了进来,张真源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出现,好久,突然漏出一声轻微的啜泣。


李天泽后背一下子冒了汗,“张真源,别把手机拿开,和我说说话。”


张真源极力压着哭腔,一遍抽噎着一遍摇头,他本来没有流出眼泪,只是突然有人关怀,便怎么也止不住了,“不好,一点都不好。”


李天泽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听筒里传来,他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乖,不哭。”


“真源儿,怎么啦,和我说说,你不要哭。”


他不太擅长安慰人,他只想要张真源不要伤心,可笨拙的话语什么都拯救不了,耳朵里沉闷的呜咽已经快要将他的心浇透,该怎么办……


他知道少女的经痛需要红姜茶,流血的伤口需要ok绷,可他不知道能给张真源什么。


那么——,李天泽颤声开口,“你需要我吗?”


人这一生要撒8.8万个谎,其中最多的就是“没事”。


张真源今天不想撒谎。


“需要。”






李天泽远远地就看到了他,坐在长椅上,对面是河,随着水纹而来的,是一阵接一阵更冷的风,树叶沙沙作响,他蜷成一团,将自己紧紧抱住。如果不是那件橙色的卫衣,他就成了夜色辽阔中的一段,李天泽找不到他,风也能带走他。


开始降温的夜晚,踩着满地脆生生的树叶,李天泽得到了一只哭花脸的小猫,一见面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眼睛盈满了泪,泛着细碎的水光,鼻头红红的,泪珠滚得很大,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肩头。


哭声挠在他的心头,一爪又一爪,淤青红肿,李天泽的手臂环过张真源颤抖的肩膀,将他搂的更紧些。他只希望此时后背宽阔,能成为一堵墙,去遮挡月亮,去隔绝秋风寒霜,伤痕累累也没关系,只有还留有一个胸膛,便将体温给他,拥抱也给他。


哭声渐渐停了,肩头也不再有新一潮的湿意,张真源却迟迟没有抬起头,他觉得有点丢人,哪有人一见面就真的抱着人哭的呀,何况还是好久没见的人,他试探地抬起头,露出一双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天泽。


小猫偷看,被逮了个正着。


李天泽见他躲闪的眼神,忍不住想逗逗他,“张真源,你怎么还是没我高啊。”


张真源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哼了一声又把脸埋了回去。


李天泽蹭了蹭他的头发,“今晚要和我回家吗?”


怀里的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继续点头。


“那吃什么呢?爸妈给我寄了好多地方特产,都给你做好不好。”


张真源又抬起了头,难得纠结,“吃不完怎么办?”


李天泽笑了,“吃不完我明天继续吃。”


他现在不想问张真源为什么哭,什么都不想知道,外边太冷,他只想把他带回家。


能让张真源在吃的方面多虑,足以见得李天泽这人对食物的概念有多模糊,那么大的一坨肉,一股脑地全切掉,一开火,恨不得把冰箱都炒进去。桌子上已经摆着芹菜炒腊肠,青椒小炒肉,漂洋过海来的板鸭、白切鸡,锅里咕噜咕噜炖着土豆烧鸡,一旁的蒸笼里还蒸着张真源阻拦未果的螃蟹。


螃蟹是今天刚送来的,今年的最后一轮,养在水桶里还生猛有力,而大厨先生是这样说的,“我不能保证它们明天还活着,螃蟹的死亡率太高,多一个夜晚就多一份风险,我们要及时止损。”


张真源愣愣地点了点头,只能站在厨房门口夸道,“你好厉害啊天泽。”


红通通的螃蟹上桌,李天泽又回到厨房照看土豆。快递盒里配了齐整的蟹八件,可张真源不太会用,只能靠着手指的蛮劲去壳剔肉,这实在是项大工程,张真源苦恼地和螃蟹作斗争,剔出来的卖相一如既往不太好看。


费了一番力气,张真源托着来之不易的蟹肉,把它放到了李天泽的碗边,这是下意识的习惯,首先地照顾其他人。


张真源吹了吹手指,有点疼……


而下一秒,李天泽走出厨房,将一个盛满了蟹黄蟹肉的壳推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我手艺是不是还不错。”


张真源眨了眨眼睛,一瞬间的恍惚,反倒变得局促“给我的吗?”


“这里只有你呀。”


张真源的眼睛亮了起来,血液流速一下子飞快,冲击掉心头堆积的沉疴,重新丰盈着鲜活的情感,他从前不知道,原来有人为你剥螃蟹,真是会产生欣喜与感动。


张真源笑出小小的鲨鱼齿,握住李天泽的手开心的说话打磕绊,“谢,谢谢贝贝。”


你看这人多好养,就这么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很真诚的爱你。


李天泽也看到了自己碗边的螃蟹,他歪着头想,或许他和张真源真的是很像的两个人,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博爱,也没有精力应付那么多人。


他不能给六个人一人剥一只螃蟹,但是他可以给一个人剥六只螃蟹,当然,他认同自己的狭隘,只选择照顾好眼前这一个。


他抽出湿巾擦了擦张真源的手指,“你不用总想着照顾我了,我现在也很会照顾人。”


李天泽这一句话轻轻柔柔,却像小锤子一样敲着张真源的心。


时间总致力于雕刻少年人,雕刻成来日的惊喜、初生的暖意,张真源从不知道如何定义李天泽,只知道他如流水,永远凝望,永远流淌。


他不会消失,在时永远都在。对于张真源这种害怕孤独的人来说,有如天赐。


今晚的张真源像一只被暴力喂养的小松鼠,撑到腹肌都快隐形了才被放过,此时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肚子还胀得厉害。


他翻身面向李天泽,“我吃得太多了,睡不着。”


李天泽伸手揉了揉他的肚子,“不多不多,肚子都已经平了,马上就不撑了。”


“我明天要减肥,不然得胖三斤。”


“不要减肥,吃饱了才不会太难过。”李天泽朝他靠近了点,拨了拨他的刘海,趁着月色昏沉,问道,“可以告诉我今天为什么哭吗?”


张真源将身子蜷了蜷,欲言又止,“我就是,看了许多......评论,不过没关系,我只是还没有习惯,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会难过了。”


“只是评论吗?还是他们又让你一个人?”


一针见血,张真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点一点将脸蒙进被子里。


李天泽看着他,“虽然你比我大一岁,但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有点放心不下你,你的性子太好,而他们又不太会照顾好孩子,你看,才刚开始,他们就让你这么难过。”


“本来不是很难过。”张真源垂下眼睛,语气失落,“我知道那是剧本,只是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感觉没人爱我。”


“那就成为自己最爱的人,不要再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就像等不到柠檬变甜,等不到太阳熄灭,你也等不到偏斜的人心变正,这条路不过是在荆棘上开了些花,我们得先保护自己,才不会太痛。”


李天泽握住他的手,“你明白我的话,从来优秀的人不能葬覆于蜚语劣手,他们不是审判你的人,你依旧可以向着太阳走。”


张真源怔怔地看着他,透过那一小段薄薄的夜色看着他,他的眼睛温和柔软,仿佛是一个温暖的花房,有阳光、微风、疼爱,可以在里安全地生长。


他突然不害怕了,无尽的勇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血液热的要烫破皮肤,今夜他没有睡在风口,也有人教他如何缝起伤疤,他得到的终于不再只是几句无关痛痒的关怀,而是一整夜、一整夜的拥抱,浑身滚烫。


下坠的地方有人托住了他,因为今夜,他开始对明天有所期待——


“明天有太阳吗?”


“晴朗。”




他离开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李天泽将昨夜的星空给他围在脖子上,最后的拥抱,“下一次见面就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随时。”


想想又补上一句,“想见我也随时。”


“好。”张真源乖巧地点点头。


李天泽目送着他下楼,又趴在窗台上看他,看他经过一个小花坛,没入一个拐角,又缓缓出现,最后顺着地下车库的坡慢慢向上,和朝阳一道升起。


他的背影孤独而渺小,越来越远。


李天泽从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失去着什么,但当张真源消失在眼底的那刻,空落落的感觉便如空气将他包裹,思之切切,如同那是他远航的爱人。


前方的路,北京的风,都对他好些吧,不要过于坎坷,不要总是凌冽。


世间一切一切的神,请保佑他,如果不能让他在平原盛放,就让他诞生西北,总有人更爱风沙里养出的玫瑰。






思念无期,折磨的是等待的人。


再一次见面是在隆冬,李天泽刚把头发推平后不久,短短的发茬看起来又野又凶,张真源从远处跑来时险些没敢扑进他的怀里。


“我的天泽弟弟呢?”


李天泽调笑道,“哥哥不是在这吗。”


“你的头发去哪儿了。”张真源看着他的头发满脸不可思议,“那么长的头发,哐地就剪了吗?”


“不是,是‘咔嚓’‘咔嚓’地剪掉的。”


“......好冷的笑话。”


“你不夸我帅吗,我剪完之后他们都说很帅。”


“超帅超帅,不过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张真源悲伤地仰视着他。


“是长高了点。”李天泽弯下身子,抓着他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暖呼呼的触感让张真源一下笑开了眉眼。


“让我猜猜,这是不是一个QQ乃乃好吃到噗咩的大红薯。”


李天泽挑了挑眉,是他的错觉吗,还是张真源长开了,为什么他的五官像是用工笔勾勒过一般变得精琢艳丽,瑞凤眼与猫咪唇愈发明媚,尤其是刚刚笑的那一下,漂亮得像一件绿绒裙,镶着碎钻,在森林里闪闪发光。


红气养人?


养得很勾人。


张真源捧着烤红薯吃的欢快,冻得通红的鼻头终于不再泛酸。他跟着李天泽进了小区,迎面一阵风,吹来一地的花瓣绕在他们的脚边。


“你们这有冬天开的花?”


“刚下过玫瑰雨。”


“嗯?”


“我的意思是,今天有人结婚。”


“冬天结婚会不会很冷啊?”


“很开心的话应该就不会冷。”


张真源眼睛骤地一亮,“我现在也很开心。”


“干嘛,要和我结婚吗?”


张真源隔着厚棉服拧了他一下,嘀咕道,“两个男孩子怎么结婚呢。”


李天泽思索了一下,蹲下抓住几片花瓣,往他们头上一洒,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还没捂热的喜糖塞给过路的人,收到一声喜气洋洋的新婚快乐后,他面向张真源,“就这样。”


“他已经祝我们新婚快乐了。”


“什么呀……”张真源一口气噎在喉咙口,没忍住笑了,“不行,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我长得很快的。”


“养成系不许长大。”张真源倔强地压下李天泽的脑袋,想把他按回几年前,可他的骨骼顽固生长,他的肩膀永远在他之上,张真源泄了气,可怜巴巴地抵在他的肩头,“你就停在这儿好不好?”


停在未成年时,停在不必去远方的年纪,停在成家立业前,停在情窦初开后。


我们还能偶尔见面,还能一直联络,再长大一些,再忙一些,再见多一些人,就不行了。


李天泽很容易为他心软,即便他不明白张真源为什么突然间忧愁,“我不长大了,哥。”


我停在这儿,停在你身边。


我不跃进人海,也明白,成长是一瞬间就变的模样,是周而复始,却难以失而复得。


还有——今天我也很开心,因为你来。


张真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条围巾,“差点忘了,噔噔噔噔,梵高的向日葵。”


深蓝色的围巾上点缀着许多小小的向日葵,一簇一簇明亮显眼,就像冬日的枯叶堆中突然迸发出一点绿,在漫长枯朽的寒冷中让人见了希望。


张真源将围巾绕在李天泽的脖子上,又拉了拉自己的,“向日葵和星空是不是很配!”


李天泽将脸埋进围巾里,鼻腔里窜进一股暖香,同张真源身上的一样,“很配。”


他曾经觉得这个味道很像夕阳。上一秒太热,下一秒太冷,就在落下的那一刻刚刚好,离大地很近,离生命很近,温柔地面向人间、迎接黑夜,天空为他燃烧的时候,也总是很辉煌。


张真源蹦蹦跳跳的走在前头,神采飞扬,与上次判若两人,让李天泽觉得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这个世界依旧很糟,重病的地方越病越重,作恶的人伺机而动。


有时候李天泽的聪明脑袋也实在想不明白,那些现实中惯能约束住自己的人,怎么一到网上,就像褪去了一层了人性一般。


算了,不想了。


李天泽跟上张真源的步伐,整个人挎在他的身上——能够同行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要紧紧跟上他。


屋子里早早开好了暖气,一进门,还是熟悉的布局,沙发平整地铺着格子布,橱柜里也没有添上新花纹的碗,连他课桌上摆放的纸笔都还是老位置。


张真源一进门便扑到了沙发上,将那格子布压得泛起褶皱,来回几个打滚,嚷嚷道,“好累啊。”


“怎么,时代峰峻虐待你了?”


“我绕了好远的路才到你这,花了double的打车费。”张真源越想越委屈,开玩笑道:“你得给我报销一半。” 


李天泽挂着外套的手一顿,“有人跟着?”


“嗯。”张真源蔫了下来,“本来每天训练就够累的了,还要东躲西藏。”


李天泽的表情明显冷了下来,眉宇间产生不痛快的神色,张真源见状忙扯开话题,“不说这个了,可以给我煮碗面吗,我中午都没有吃饭。”


话说的可怜巴巴的,都不给李天泽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吃什么面?”


“西红柿鸡蛋面!”


“等着。”


李天泽走进厨房煮上一锅水,开始切西红柿,窗外的风依旧又肃又烈,偶尔卷着一两片的阴影从低垂的眸光下掠过。


客厅里响起了来电铃声,很快被接通,接着又是仓促渐远的脚步声。李天泽下意识回头去看,抬眸的一刹那,还以为窗外玫瑰落色,伸手一探,才发现那是碎了又碎的絮,白细细的雪花。


很轻,很疏,很快就消失。


三年两年,北京也只能等到一点雪。


而五米之外的那通电话,也像今年的雪一样,不被期待的来。


脚步声又开始,只是这次越来越近,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真源站在那手指紧紧抠着门把,嘴唇抿了又抿。


李天泽的心沉了下去,有所感应的不安,“怎么了?”


“我现在,得回去。”张真源朝他走近两步,低着头,没底气的像在犯错,“公司打电话要我回去开会。”


事情来的太突然,李天泽一阵恍惚,只觉得这句话太过似曾相识,好像蜕变之战之前,张真源也是这么和他说要回去。


“没有人知道你来对吗?”


“嗯。”张真源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锅里的水滚出了层层热气,朦胧中,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李天泽皱皱眉,发现自己好像在不明不暗处,可以和他触碰,却名不正言不顺。


他拧闭灶火的开关,扬起嘴角笑道,“那就快点回去吧,说不定给你们搞了个大舞台,得抓紧训练呢。”


张真源还是站在原地,满脸歉意。


“好啦,不要想那么多,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哪里差这一次。”李天泽揉了揉他的脸,说得满不在乎,“走,我送你到门口上车,外边下雪了,我给你拿把伞。”


他错身去卧室拿伞,走得又急又乱,背向张真源的那刻,呼吸声重得不像话,眉头紧紧拧成一股,眼眶发酸,憋得生疼。


外边的雪根本用不着打伞,落到肩头发尾,都湿不出一个印,只是他一时情绪上头,怕红了眼眶。


李天泽在转身的那刻整理好情绪,将伞递给他。


张真源接过伞却将他推回屋里,“你不要出来了,外面太冷了,我自己去就行。”


说着抽了两下鼻子,“我走啦。”


“路上注意安全,下雪了地滑,不要跑。”


“嗯。”


真是一次不愉悦的告别,因为来的太快,让人不知所措。


今天是由什么组成,短暂的欣喜、薄雪、持续的落寞,李天泽的嘴角有些苦涩,他对张真源的喜欢一时胜过对现实的敏感,而今终于碰了壁,才发现那堵墙如此之厚,他们都在万人中央,也泾渭分明,在人潮两端。


李天泽努力不去看张真源了,即便他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离开他的视线,但今天外边下雪,打开窗太冷,关上窗又看不清,不如舍弃那点留恋,早点抽身。


他慢慢退后至身后的沙发,坐了下来,手掌压着格子布的褶皱,轻轻抹平,抹着抹着,手突然停在半空,眼神变得茫然。


他来过的痕迹只有这么一点吗?


他......来过吗?


怎么什么都没剩,房间里安静又空荡,李天泽突然脑袋空空,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缓缓抬头环顾四周,下一秒疯了似地冲向窗口拉开窗户,狂风从大开的口子里猛地灌了进来,吹得他视线混乱,重重风雪中,他终于锁定一个人影,是他!


张真源!


李天泽想喊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张着嘴巴,扯着喉咙,快要溺亡在空气里。


他不能喊出口,他当然要让他走,要他回头干什么呢。


李天泽撑在窗边,颓败地低下头——那道身影马上就要走过小花坛,快要消失在转角。


他劝慰自己,总要接受故人,如过往那般离去。然而当他再抬起头时,那个身影却停在了原地。


李天泽将身子往外探了一探,张真源也在此时回过头。满眼风雪的世界,没有一道视线能笃定地找到另一道视线,但冥冥之中似有所感,他无法再迈出脚步,身体里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燃烧的欲望,不停地告诫他,不能就这么离开,心心念念来这一趟,不能只结束在一个模糊的目光里。


张真源在往回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湿滑的地面让他打了个踉跄,却丝毫没能阻止他下一秒就奔跑起来的脚步。


看见那道折返的身影,李天泽甚至不用反应就夺门而出,他疯狂地按着电梯下行键,短短几秒,汗都急了出来。


终于等来了电梯,他紧紧盯着下降的数字,从未如此焦灼过,双数变成单数,心里不断催促,5,4,3——


2——


1——


“天泽!”


就在他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张真源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力道太大,李天泽甚至没站稳后退了一步,手臂却没有一丝松懈,紧紧箍在他的身上。


张真源的肩膀缩了缩,竟有了些鼻音,“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李天泽摸摸他的头,呼吸不稳,手指还在发抖,脑袋却瞬间冷静下来,他在张真源面前总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挺直腰背,无坚不摧,“张真源,你别把都太放在心上,也别把什么都太当真,这世界按着规律运转,也会在某一环突然错乱,所以我们被裹挟着走,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今天我的老师告诉我需要去学校补一份资料,我也会马上就去,这没什么的,我们只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也明白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日子。”


“可是我今天想和你在一起,就在今天,很想很想。”张真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勉强,眼睛失落又失望,一点都藏不住,让我感觉我们没有下一次见面了。”


“我只是在想,我们的见面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来回那么远的路,你比我更累。”李天泽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苦涩,快要被叹息淹没,“我明明都知道,一切都不是以前那样了,名正言顺在你身边的日子早就过去了,见面是又难又冒险的事,你身上的视线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忙,可我怎么也想留住你,不想只做越来越远的老朋友……张真源,我没在犯错吧。”


软弱从不属于他,只是现在,他突然开始反省,他对张真源一味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他们之间,是要永不失联,还是及时收手。


“没有,你只是不在我身边。”张真源将他的衣服抓出深冽的皱痕,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生怕他后退一步,眼神诚挚而滚烫,“但你是最贴近我灵魂的那个人。”


李天泽的心狠狠一颤,酸涩的滋味蔓延全身,冬日肃杀,寒风凛冽,而他的耳边却柔软明亮,罡风也能化成细雨——


“薇薇,你留住我。”


这个称呼刻在心底许久未闻,再次被唤起时像是灵魂的回涌,他被淹没,他在战栗,无法言喻,却不能放手。


李天泽快要喘不上气,他紧紧抱住张真源,指尖都在泛白,语气狠得像在为自己立誓,“张真源,我一定留得住你。”


李天泽不恋旧,因为他的过去就像一顶廉价假发,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怎么梳也梳不顺,那段日子无知又凌乱,甚至有些滑稽,对他的过去、未来都毫无帮助。于是他近乎绝情地推平头发,就当他放下了过去,也求过去放过自己,陶桃已经仁至义尽地留在14岁,而他,需要一个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17岁。


只是还有一个人,不能丢下,要带走,带向以后。


张真源。


是他缭乱的过去里,唯一理出来的思绪,是剪断了的头发,也要拾出来握在掌心的一缕。


北京三年两年等来的一场雪,他三年两年等来一个张真源,他如北京那般,自认值得。







李天泽在那一天获得前所未有自由,他将自己释放,去自由地走、自由地爱、自由地赋予自己权利。


他会主动去找张真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或者擦肩而过的瞬间,这事不难,不委屈,也不辛苦,只是多走了北京城的一段路,却能有一整天的期待与快乐。他们会告知对方一些未来的计划与打算,因为不能互相见证,所以更要多说一些,做足了描述,好用来一点一点拼凑他们屏幕之外的生活。


距离已经不再是影响他们同行的因素。


因为不用太多,“我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你就会懂我所想,明白我的思念与热忱。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和张真源也在走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艺考选方向时,张真源告诉他想考音乐剧,李天泽不太了解音乐剧,只是花了整整三天翻遍了相关的资料,顺便拉出中戏音乐剧系往年的录取率,后来听说隔壁就是学音乐剧的,又厚着脸皮去讨教了一番。


然后对张真源说,“你很适合。”


张真源笑道,“你不觉得内娱的尽头就是演戏吗?音乐剧可没什么曝光率。”


“你有你的思想,不用跟着风向标,总有人要为音乐而生。”


张真源默了一会儿,在电话那头拨了两下吉他,说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出门向stf借了一部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找出伴奏,放在自己手机旁边。前奏很轻很快,穿过手机到另一头时已经模糊失真,李天泽却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富士山下。”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怎么这么确定,万一是爱情转移呢?


张真源应了声,“嗯,我粤语学得还不太好。”


“没关系,我粤语听得也不太懂。”


清亮的嗓音被微微压低,伴着吉他,轻轻哼唱,字句间还有些含糊。


......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抱必先懂得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


......


他声音慢慢落了下来,伴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


张真源陷入短暂的安静,轻笑道,“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还好我不是富士山。”


李天泽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又不敢确定,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那边的开门声打断。


宋亚轩走进来拿水杯,听到伴奏顺嘴问了一句,“爱情转移?”


“嗯。”


“下一次清唱时刻吗张哥?”


“不是,现场专属。”


宋亚轩笑了两声,“张哥你真是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张真源没再回宋亚轩,只是低头拨弄着吉他,话头打了个转对李天泽说,“先去吃饭了。”


电话被挂断,李天泽却就此陷入了一整天抓心挠肺,他的心脏像正在愈合的伤口一样发痒发烫,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让他坐立难安,辗转反侧,就差从楼下折下一捧花,慢慢揪着花瓣数着:他喜欢我,他应该喜欢我,他这么说是喜欢我吧。


“啊!”李天泽咆哮一声,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


富士山,富士山,他觉得自己身上压了一座山。


月光打在窗棂上,他这夜难得做了一场梦,零碎又混乱的梦,纯白的空间,没有尽头的长路,好的坏的交错。


张真源就走在前方,穿着白色毛衣,脚步轻巧,眉眼带笑地回头看他,李天泽心头一动,笑得更甚,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一场春梦,而梦里是这样鲜活,足以让心跳加快。这个世界没有转角,只有慢慢又漫漫的白,李天泽加快脚步跟上他,只是衣角相碰,张真源却突然代码错乱似的地闪频,好像出现了运行异常,即将消失崩溃,李天泽慌了神,想抓牢他,可伸手的那刻空间震颤,扣紧的瞬间世界倾塌,他慌忙抱住张真源,却怀里一空。


天空变成了猩红色,头顶出现一团黑雾,越来越大,将他迫跪向地面,不得动弹。闪电化作链锁,雷声震在头骨,这是对待犯人的酷刑,他不明白是什么在惩罚他,直到,他听见雾里人群交耳。


窸窸窣窣,像暗沟里的虫子爬行,说着恶心,污秽,肮脏,眼神像倒垂的蝙蝠那般吊诡,总在不见光的地方,大张着口/器,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李天泽猛地抬起头,一瞬间明白梦中意。


流言让爱如厄难。


血肉之躯被套上枷锁,他是社会之内、自由之外,不被通行的人。


于是他惊醒,剧烈喘息,却紧闭嘴巴。


可他毫无退意——一切必然降临却未降临的苦难,都不足以震慑现在,少年的勇气擅长逆天改命,倘若一天平原裂谷,那就山海为路。


喜欢一个人向来是件艰难而伟大的事。


这夜难眠,第二天李天泽的黑眼圈深得不像样,他捧了把清水使劲扑在脸上,狠狠揉了一揉,突兀地,有粗糙的触感出现在掌心。


李天泽抿着嘴唇,抬起下颚凑近镜子一看,他的下巴上,长出了浅浅的胡茬。


李天泽没有产生过于复杂的心理,这只是很简单的一个生理现象。


是弗洛蒙的信号,荷尔蒙的躁动。


来源于——张真源。


清风明月的人生也想尝尝狂风骤雨。


李天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阴郁的双眸汹涌着一重又一重的情绪,而后缓缓吐出两个字,“疯了。”


多冒昧,这样迎来他的第二人生。


应该的,明明相似的人才更好相爱。但他不做冲动的蠢货,他不能如他的情感那般变质,变得盲目疯癫,在走向张真源第一步时,他就明白这是一条多么曲折的路,但他心甘情愿迈进死巷,不做狂热的火,去做镇痛的药。


李天泽扯着嘴角让自己笑起来,从抽屉里找出爸爸的剃须泡沫,在下巴抹上厚厚一层,又找出剃须刀片,试探地贴上皮肤,很好,不痛,也没见血。


李天泽一时心情不错,慢慢移动刀片,喉咙里哼出一个调,又慢又沉,锋利暗哑:


“左手的泥啊 右手的你啊 知己的花衣裳


世界本该是你 诚实的模样


左眼的悲伤 右眼的倔强 看起来都一样


原来你就是我 自负的胆量。”


孤掌难鸣,我们之间若要有爱,就只能如此了,靠你的诚实,我的自负。


张真源其实是富士山,不能私有的富士山,可不妨碍,有人至死不渝地爱他。

//






所以成长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对吧,在你不知道在某一个瞬间,人人都变了样。


回家的路上谁也没说话,气氛压抑到长出裂痕,张真源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他对很多事都已经没那么在乎了,活跃气氛这类事本来也不是他的责任,他只是安静了一会儿,没道理所有人都要将期待放在他身上,等着由他打破平静。


丁程鑫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回重庆以后去哪儿,我晚上去找你,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我这次,先不回去了。”


这话像冷水投入热油中,噼里啪啦炸开了锅,刘耀文一下子急了:“什么意思?那你要去哪儿?”


“去学长的练习室,已经说好了的,等开始排练后我可以跟着学习学习。”张真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点,“是个挺好的机会。”


这个理由实在让人无法驳回,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只能满眼求助的看向两位哥哥,丁程鑫看着窗外不作声,最后只能是马嘉祺生硬地点头应着,“是挺好的。”


回重庆的几人要赶早班机,一回到家就开始忙着收拾东西,马嘉祺一向醒得早,又是下午的飞机,倒是不急,他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翻着手机,余光瞄到张真源也搬出来一个行李箱。


“不是不回去吗,拿行李箱做什么?”


“练习室离这挺远的,这几天我就不在家住了。”


“那你住哪?”


张真源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说道,“天泽那。”


气氛瞬间凝固了,马嘉祺起身关上门,按住他正在装衣物的手,“我不太明白,张真源,现在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张真源笑笑,“天泽家离练习室很近,我就不用来回跑啦。”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压抑一路的怒火在此刻全然爆发,马嘉祺语气愈发激动,死死扣住他的手,眼睛发红,“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张真源,是每天不得不应酬的队友,还是单纯维系关系的朋友,为了找他宁愿推开我们?”


张真源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点,“马哥,我只是去住几天,等你们回来之后我也会回来。”


“只是去住几天?”马嘉祺冷笑,咬牙切齿地低吼,满是不甘,“外套是他,陪你在医院的是他,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日日夜夜,都是他!如果不是今天,我还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我们是你最重要的人,但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击,我在他面前落魄落败,承认我不过如此,那一刻我曾得到的关怀,得到的亲密,得到的爱全都不知所踪,就像从没得到过。张真源,你的世界到底在哪儿,我到底有没有进去过,为什么这么多年、日复一日,我甚至还比不上一个李天泽!”


马嘉祺的拳头猛地砸在桌面上,关节震痛,眼里更痛,“张真源,我想象不到,你到底给了他怎样的爱,才能让他那么放肆,让我节节退败。”


张真源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衬衫,而后伸出拇指,不厌其烦地去抹平其中一道皱痕,一遍又一遍,直到痕迹变浅,“有关情爱的爱。”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马嘉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浑身哆嗦,他伸手去按张真源的肩膀,声音抖到说不出话,“真源,你乖一点,不要说气话,不能这样……”


张真源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握住他的手,眼神坦然温和地安抚着他,等到马嘉祺终于慢慢冷静,却反问道,“马哥,我们之中你最喜欢谁啊?”


马嘉祺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难回答的问题对吧,因为都是要朝夕相处的兄弟,所以怎么说也不好,但每次做选择时,心里还是会自然而然出现第一顺位,第二顺位,第三顺位。大家平时都挺爱和我玩的,也都很喜欢我,但也仅仅于此了。”张真源语气依旧平静,轻柔,让人难以察觉他的情绪,“这是个被利益牵扯至死的地方,一到必然的场合,选择我好像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挺难的事,而我也很害怕这种感觉,生怕哪一次又是我不知道的剧本,付出真情实感,却被抛来抛去,所以我太需要一个人,能够让我稳定降落。”


张真源盯着马嘉祺的眼睛,“那个人没有办法在你们之中,你是知道的。”


马嘉祺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心虚,仍倔强地想挽回什么,“为什么不行,如果可以呢?如果我说我最爱的就是你呢!”


张真源摇摇头,“可是你没有说,总在假设,马哥,我又没有上帝视角,爱与选择要摆到我面前,我才感受得到。”


“这个楼里,同样的事一定会发生2.0,3.0,所以我设好心理预期,只要有一个人独一无二地爱我,其他人的选择就都不重要了。我很喜欢天泽,因为他的爱不是不清不白的暧昧情愫,他是直接的,痛快的,坦荡的,就算在角落,也对我大亮着的,我看得到,就舍不得让他失望。”


他的眼神太温暖,可话又那么坚决,毫无转圜之地。一向最擅长力挽狂澜的人此时腿脚发软,他从未如此无力,从心脏到呼吸,都变得孱弱,猛地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失去了很多,曾经以为的都非他所有,将目光拉长放远,他们都是沙漠里的沙子,即便因旅人洒落的水而短暂相融,也终将被烈日拆散。


沉默久久地淹没了他们,还是张真源先开了口,“马哥,我们的生活里不能只有彼此,而我也真的需要逃离这里一会儿。一路走来,我什么都明白,什么都配合,一直很听话,天平的重心偏向谁我无所谓,剧本如何创造我我也无能为力,我努力对得起所有人,做好所有事,因为年轻,我可以有无限的精力奔波在黑夜,去抗住所有负面情绪,因为等不到一个可以为我发声的公告,我也学会自己调节心态、愈合伤口。我没有再非要吃一颗糖,也没有再说自己害怕一个人,我可以享受孤独,主动离开镜头,不去打扰公司的任何规划。”


张真源看着马嘉祺,眼里是遮不住的疲倦,“哥,我问心无愧了,就算到最后还是有很多人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了,我总归会累,很累很累。”


他第一次露出斑斑的伤痕,不是为了谴责任何人,只是希望得到谅解,“我和天泽其实很少见面,偶尔见面我也总是迟到,但他永远都会等我,笑着对我说,我还没倒数完,你就到了。他不是我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他是我想公之于众的爱人,所以是我,一点一点把他带到你们面前,是我无法再隐瞒下去,除了他,没人会再倒数一万秒的等我。如果你觉得这是在犯错,那么都是我的错,是我在流浪,毕生都想追寻一个港。”


马嘉祺低头掩面,掌心狠狠抵在眼睛上。在这个逼仄的房间里,他像一块被泡烂的木头,再也无法拥有烈火,只能等着失望与叹息走近,将他丢进边境纷飞的大雪里。


北京是否也出现了梅雨季,否则他为什么会失去太阳,如此潮湿。


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他不敢说话,没人再说话,时间仿佛就停在这刻,即便闭塞的窒息,却让马嘉祺感觉到安全,只要一切不再流转,就能有现下的保障。可偏偏一声消息提示音突兀地响起,风开始刮,蝉开始叫,痛楚与空气一道活了过来。


行李箱的拉链被拉了起来,滑轮声一路到门口,门锁开鞘,他听到张真源说,“马哥,过几天见。”


马嘉祺像是被突然惊醒般坐起身子,他落下手掌,露出隐忍微红的眼睛,急急喊道,“张真源。”


“嗯?”


别丢下我。不,不能这么说,马嘉祺的嘴唇打颤,“时代少年团永远在一起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算数。无论未来我们会去多远的地方,现在的感情都是真的,你们一直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撒谎。”


那我们还会永远在一起吗?


马嘉祺更想问这一句,可他心里有答案。


当然不会,这人世间各有各的路,本身就是孤影重重。


在张真源走出去的那一刻,马嘉祺双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影情节里受过创伤的人,都要离开故乡,去远方。


那些影影绰绰的痛苦,只能交由无关的地方、无关的人,你没有机会提及,也不要他感同身受。三重西风后,豁然新生里,你只要他如明日,不带你见过往时。







【我在楼下】


李天泽刚发完信息就听到了开门声,一条细小的缝从中裂开,透出薄薄的一层光,却没人走出来。


李天泽将手机揣进兜里,笑看着门缝中的那一点小黑影,“你想和我聊聊?”


门后的人做了一番挣扎,走了出来,李天泽调侃道,“这么精准的抓到我,候我多久了?”


宋亚轩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当初经常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没有现在这么熟。”


“我们当初不熟吗?”李天泽撑着脑袋思索了会,又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我觉得我好像一直都挺喜欢他的。”


“他也说他很喜欢你。”宋亚轩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腾起一簇森森的冷火,悠荡着隐隐的怒意,“李天泽,你不是一个擅长给人惊喜的人,但是很有本事平地一声雷,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李天泽失笑,“你们好像总是容易搞错重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总要把那些奇怪没用又自私的占有欲放在张真源身上,但你想要平衡只在你们六个之中,绝无可能,你们这个阶段太脆弱了,漂浮不定,左右摇摆,各种小心思明里暗里起起伏伏,没有任何一份真实的爱敢驻扎在你们身上,所以对于你们来说,平地一声雷是必然的结果,无论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我,都不会是你们。”


“你现在这个身份说这些话的确很有底气,但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是,我们脆弱,但爱更容易夭折,李天泽,我在一个相信爱的年纪,可我没见过地久天长,我也不觉得会出现在你们身上。”


“那你觉得会出现在你身上吗?”李天泽眯了眯眼睛,一声冷笑,“他都不爱你啊。”


宋亚轩浑身一僵,面色瞬间涨红,“他不爱我?你凭什么说他不爱我?他对我最好,最在乎我,最关心我,你凭什么说他不爱我!”


“那你有对他最好,最在乎他,最关心他吗?”李天泽抬头看向那扇仍亮着灯的窗户,幽幽说道,“亚轩,你是个乖孩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小心又谨慎,你知道什么行为会产生什么效应,什么言论会激起多大水花,所以你有时候勇于试探,有时候也会缄口不言。你不用这么生气,又没有爱他爱到什么地步,这么生气干什么,三年都没等来过你一篇小作文,选择也没坚持下来过几次,到底是,空有一张嘴,事事无结果。不过也正常,长大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复杂化的一个过程,想得多自然就不敢做,况且你也明白,无论你们有怎样的情绪,他都会包容你们,无论粉丝之间撕成什么样,他依然愿意在争端之上表露爱意,在这方面他无所畏惧,勇敢到近乎盲目,只是,他求问心无愧,你们求什么?”


李天泽的目光像审讯室的白炽灯,照得他皮肤刺痛,心脏颤抖,宋亚轩张了张嘴,李天泽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嘴角轻笑,“求你们所求吧,人气、名利、流量、粉圈和平,这都是该求的,少年的梦想应当亡于高塔,我们也终将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


看着李天泽沉静的脸庞,宋亚轩有一种他天生无法对抗白羊座的无力感,这个夏夜,寒风凛冽,丧乱无望,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度过了好多个秋冬,一切都在老去,再也没有属于年轻的夏天。


梦想被埋葬在乌烟瘴气的名利场,爱也同样,今日成熟,明日腐烂。


身后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张真源拿着行李箱站在了门口,看到他有些诧异,“亚轩怎么在这?”


“啊,我我下来倒垃圾。”


“这样啊。”张真源拖着行李箱走到李天泽旁边,“那快点回去吧,外边蚊子多,咬出包你又要喊了。我这几天去天泽那住啦,先走一步。”


“哦好。”看着眼前的两人,宋亚轩突然有些局促不安,向后退了一步——路灯投下一束泛着微尘的光,如同远古的星辰光色流荡,他们只是站在那,便有一股柔情的磁场慢慢延开,是一种无法亵渎的清澈平和,让人不能轻易触碰,至少在现在、在眼前,没人比李天泽更适合张真源。


张真源抓着李天泽的小臂,抬头冲宋亚轩示意,“走了。”


他们转身向另一头走,两道身影紧紧贴靠在一起,张真源往着李天泽那倾,将身体的重量压向他,抬头和他说笑着。


前方不仅是黑暗,而是被分割的第二世界,是宋亚轩无法涉足的地方。


宋亚轩心脏剧烈一跳,猛地向前一踏步,“张哥!”


张真源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宋亚轩嘴唇嗫嚅了两下,颤声道,“张哥,我还算不算,是最懂你的人。”


“亚轩,知音这个形容已经有点旧了。”张真源的声音带笑,却慢慢转过了头,“那次我学了一个星期的粤语,你依旧以为是爱情转移。”


宋亚轩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没有疼痛,没有悲伤,却有近乎死亡的溺毙感。


有人在灯下相爱,有人在灯下如飞蛾食蛊,碰壁而伤。


大片大片的光投向他的后背,宋亚轩转身看向走出门的人,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怎么办啊马哥,我们张哥,有更爱的人了。”


没有回应,只有一道,送的更远的目光。






夜里的温度还是太高,他们走在无尽的潮热里,后背汗津津,脸庞发烫,两个人胸口都堵着大篇幅的话,但在喉咙口滚了半天,抬头看看月亮,低头看看马路,竟一时都不知道从哪一段开始说。


夜里不容易打到车,等了好一会才有人接单,司机师傅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车里喷着淡淡的橘子味清新剂,本来是抑制晕车的味道,但张真源闻不到,感冒麻痹了他的嗅觉,甚至让他开始有点发晕。


他将车窗摇了下来,趴在边上感受着一点自然风,暖乎乎的风吹在脸颊上,让他有一种被蒸腾起,飘飘然的感觉。


“我有种在出逃的感觉。”张真源看着飞掠而过的城市光景,轻声道,“像是风在带我走。”


李天泽握住了他的手,“不是风,是我在带你走。”


张真源笑了,突然产生了一阵向往,“有时候,我真想——”


“想什么?”


“想自由的奔跑在重庆所有的山路,想把自己放进一场风里,想把整个世界落在身后,想有一个人带我远走高飞。”


李天泽的眸光暗了暗,说道,“你太累了。”


张真源没有否认,“嗯。”


李天泽摩挲着他的手指,好久低声道,“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北京不只是你做事的一个地方,如果北京能成为你的另一个家,会不会更好。”


张真源的瞳孔一震,心里狂涌过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他回头对上李天泽的目光,没说一句话,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有人的心在小鹿乱撞,有人的心在地动山摇,他们总是太过相像,习惯把爱蒙上一层纱,越真实越不敢轻易说出口,任由一路潮涨,不动声响,似乎只有这样,只要不说出那句我爱你,才能保证更安全。


但是今夜,今夜,何必再藏。


明明他们已经与爱人别无两样,何必再自欺欺人。


走这一段路的开始,就是为了到达目的地,早一点又何妨。


车子停在小区,李天泽搬下行李箱,拉着张真源就往暗里走,他找到一个角落站定按住张真源的肩膀,目光灼灼,“我不要富士山,可不可以拥有张真源。”


张真源擦过他鬓角的汗,“确定就是现在吗?”


“确定!”


“你再好好看看我,看看现在的我,看看我变了的模样,看看我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看看我,还是不是你喜欢的时候的模样。”


“我一直在看着你,我一直喜欢你。”李天泽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喜欢你的成长,喜欢成长带给你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改变。张真源,你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是你想成为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完全主观地爱你。”


张真源的睫毛颤了颤,“如果我们走下去,可能前面没有路。”


李天泽抿了抿嘴唇,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世间有千万条路,可我偏爱走钢索。”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与世界为敌,可理性的爱太冷漠,他愿意把所有的热情都给张真源,撑起他,承诺他,“如果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如果我们注定都是,没有双脚、一生奔波的极乐鸟,我可以张开翅膀,任你栖息,让你降落。”


“张真源,我完全自由,永远可以站在你身后。”


张真源静静地凝视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说不出来话,似乎情感到了临界点,只能哽咽。


好久,他哑声说道,“下次我们一起回重庆吧,回去看看你一见钟情的城市。”


“好。”


回重庆吧。


和我打算共度余生的人,一起回去看看我一见钟情的城市。


我们总会,见南山。






注: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    ——《万寿寺》




布洛芬斯基

【文真】来日之路

昨晚才仔细看完佳人这个舞台,于是抽空写了这篇,这可能并不能完全算一篇文章,更偏向舞台的半reaction式。


佳人这个舞台,倘若没有转场,我的脑海中将是无数个戏子与小少爷之间的唯美故事,但当他们的舞台变成烈火与旗帜的那一刻,我知道,他们的未来将是硝烟、尘土以及一切将人消磨的东西,他们会为了少年中国、民族未来投入连绵的战火中,在每一个看不到明日的黑夜,时刻准备着阵亡。


如果关乎爱情,我唯一能为他们想到的,就是“我们有旧”。


一个自小长在梨园里,一个生长在宅门大院。


应当有很多人从小就会对张真源说,他的眼睛生来就是用来唱戏的,不用上妆,眼尾也勾得住霸王,...

 

昨晚才仔细看完佳人这个舞台,于是抽空写了这篇,这可能并不能完全算一篇文章,更偏向舞台的半reaction式。



佳人这个舞台,倘若没有转场,我的脑海中将是无数个戏子与小少爷之间的唯美故事,但当他们的舞台变成烈火与旗帜的那一刻,我知道,他们的未来将是硝烟、尘土以及一切将人消磨的东西,他们会为了少年中国、民族未来投入连绵的战火中,在每一个看不到明日的黑夜,时刻准备着阵亡。


如果关乎爱情,我唯一能为他们想到的,就是“我们有旧”。


一个自小长在梨园里,一个生长在宅门大院。


应当有很多人从小就会对张真源说,他的眼睛生来就是用来唱戏的,不用上妆,眼尾也勾得住霸王,倘若变声之后嗓子还清亮,好好教着,往后定是个名角。


耀文是个世家子弟,打小家规森严,规规矩矩地上学,赶上出国留学的风潮时,也去国外待了几年,便是这几年,倒是把骨头待硬了。他明白这个家里是如何的腐烂,看似清高肃正的书香世家,实则一身旧时的软骨,满口祖宗章法,仁义礼智,干的全是利锁名牵的腌臜事。


他不乐意回去受他们的安排入仕途,回国时直接去了上海,在租界的一家报社做编辑,不过小少爷到底年轻,性子里还是爱玩,几位朋友一同邀着去梨园,他即便对这些咿咿呀呀吊嗓子的玩意并不感冒,却也还是去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刘耀文穿着笔挺的西装马甲坐在一堆黄袍马褂中鹤立鸡群,他看不明白戏,只觉得台上的人身段极好,嗓子也好,声音悠悠扬扬地,辗转碾在人心上。


朋友同他说,这是上海如今名头最盛的小公子,叫张真源,一曲霸王别姬多少人赶着来看,一票难求。


刘耀文笑笑,想着确实如此,台下人哪里是来看戏,人人都想做霸王,在那双多情的眼下走一遭,便值了票钱。


同行的人与梨园的老板是旧识,分得几分薄面,刘耀文也能跟着去后台看看,彼时张真源已经摘了头面,脸上的妆容也卸了大半,露出白生生的一张脸,眉眼中全然没了刚才风花雪月的勾人,他甚至是懵懂、清澈、舒朗,不沾一点尘气,谪仙般的干净。


刘耀文愣住了,他原以为戏班子里的人当是俗气入骨,可这人身上清亮得比他还像读书人。


一旁的前辈将他往前推推,“这是咱们报社新来的小伙子,比你还小两岁,模样俊吧。”


张真源看着局促的刘耀文,抿嘴笑了起来,点点头,“弟弟好看。”


“好看便留给你,你们聊会天,我去和你们老板叙会旧。”


刘耀文就这么被弃下了,脸臊地一红,他胡乱惯了,骨子里都带着刺,说话时的语气又直又横,可没人教过他如何同这样轻轻柔柔的小公子交谈。


张真源擦着鬓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是留学回来的吧,在哪读书?”


“康桥。”


“那是个好学校,名声大,家里哪儿的?”


“在重庆。”刘耀文开始紧张地抠手。


“重庆,我没去过。”张真源摇摇头,浅笑着将手里的帕子塞给刘耀文,“来,帮我看看擦干净了没有。”


张真源将脸凑向他,刘耀文颤巍巍地擦拭着他脸上残余的一点油彩,鼻子似有若无地涌进一些香脂气,嘴突然就不受控制了,“明天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张真源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刘耀文自觉冒犯,忙急着解释,“就只是看电影,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看电影挺无聊的,你要是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呗。”


小少爷这幅笨拙样子倒是把他逗笑了,张真源合上彩匣子,“也行,明儿有时间。”


第二天见面时,刘耀文倒没昨天那么紧了。小少爷是个有趣的人,天南地北地给他将许多奇闻趣事,一些报纸上没公布出来的哪个深宫宅院里的荒唐事也同他讲,说起话嘴上没个把门,肆无忌惮的。


“这你也同我说,不怕我宣扬出去。”


“哪还用得着你宣扬,报纸上没登,小道消息都传遍了。”刘耀文一脸无所谓。


倒也能理解,看他这通身的气派非富即贵,家世背景定然稳得住,也有足够的底气去置喙那些大官们的破烂事。


电影看完时天色渐沉,路边的商铺都已经亮起灯来,百乐门长三堂诸如此类的更是莺燕一片,门头亮堂地烫人眼。刘耀文拉着张真源离远了走,他突然有些不愿意让张真源靠近这样的脂粉气,即便张真源上妆时也涂着脂粉,但这里的脂粉气是风尘祸乱的,而张真源身上的是温暖平静的。


他带着张真源去了占美,一家西餐厅,刘耀文问他吃些什么,张真源摇摇头,说他不常吃西餐,看着点就好。


刘耀文应着,看着菜单点了两份牛排并一些配菜,嘱咐着侍应生,“做的淡些,胡椒不要放,少盐。”


张真源不解,“重庆那边也吃不得重口吗?”


“这倒不是,你天天上台唱戏,嗓子废得紧,浓盐厚酱的伤嗓子,吃清淡些好。”


张真源想不到小少爷竟有这样周全的心思,笑道,“我那一份清口的就好,其他的按你口味来。”


“那不行,来这一趟自然每样都要吃点,再者我一个人在这有滋有味的多不合适,小时候我被父亲罚着只能吃馒头的时候,看着其他人大鱼大肉的可馋了,我懂那种诱惑摆在面前的感受,可不忍心待你这样。”


张真源轻轻敛下了眉眼,“确实,看着别人吃的那么香,有时候倒真的有些难捱。”


这一顿饭下来,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临近离别,刘耀文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犹豫了半晌开口,“明日我去听你的戏,还唱霸王别姬吗?”


“明儿唱些别的,你要是想听霸王别姬,哪天我唱了提前告诉你。”


“我都想听。”


“你哪里听得懂,国外回来的人都喜欢爵士和交谊舞,诺。”张真源朝着百乐门的方向抬抬下巴,“那才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地方。”


刘耀文梗着脖子,有些被拆穿的窘迫,支支吾吾道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刘耀文对张真源这人只一眼便徒增好感,他喜欢同他待在一块,没有道理,就像即使他只是山野间一条不起眼的溪流,你坐在一旁看着他流淌都是舒服的。


张真源抿唇笑了,月光浅浅覆在他的眉眼处,眉目轻盈,他拍拍刘耀文的肩膀,“你好,我的新朋友。”


刘耀文欣喜若狂,握着张真源的手狠狠摇了一摇。


自张真源认定他是朋友后,刘耀文找他找得更频了,一碰着他休息的日子就约他出来玩,或许是两人年纪相仿的缘故,玩起来没有包袱,更有些志同道合的乐趣。


刘耀文时常捧着一堆东西来找张真源,“嘿,霞飞路新开了家面包店,我给你带了几个过来。”


“快点快点,冰淇淋要化了,你快尝一口。”


“新到的电熨斗,我给你买了一个,这个不烫手。”


他们也去了一次百乐门,张真源头一遭褪去了长衫,换上一身西装,他不会跳交谊舞,刘耀文自然不愿意把他交给那些舞女,搂着他一步一步教着舞步。张真源有些笨拙,身子紧贴着刘耀文不敢乱动,他脸皮薄,生怕出糗。


“我不想跳了。”张真源抬头看向他,舞池的灯光很亮,他的脸庞上有一层如玉的光,眼睛里隐隐局促慌乱,又带着点委屈。


刘耀文看着心头一颤,“那就不跳了。”


他拉着张真源找了个角落坐下,同他说着最近的一些新鲜事,说着说着,说到现下时局,又叹了口气。


小少爷有着无能为力的感觉,租界依旧歌舞升平,国土之上却战乱纷飞,战火似乎离他很远,却又近在咫尺,因为他知道,倘若这把火一旦烧起来,无人幸免。


张真源静静地听着他讲,哪里的军队牺牲了多少,哪里的仗败了胜了,哪里的学生又被关了起来。他在梨园里关了太久,而在这一刻,他仿佛终于触碰到了外边的世界。


他说,这个年代披着一张糜烂的外袍,内里却是饥饿、逃亡、肮脏,这是一口很深很深的铜锅,轻贱的骨头放在下面熬煮,昂贵的皮囊放在碗边装饰。


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时局动荡的时候连同锅也会一起震碎掉。


他说,军阀不是国家的未来,他们也不是,未来还在被抗争中,谁也看不到。


“那怎么办?”张真源问道,“没有未来的话怎么办?”


刘耀文语气变得坚定,“选择你认为正确的一方,同他一起去争夺未来。”


小少爷从不是置身事外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进入报社工作,他看着若有所思的张真源,握住他的手,“战火烧不进梨园里,你会好好的。”


“那你呢?”


“我会进入战火里。”


刘耀文回国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对于他的家族来说,是大逆不道的决定,但他一腔热血难凉,自认一身206块骨头并不比他人高贵,反正百年之后总要成一堆焦土,不如在战场上焚烧。


张真源看着他,很认真道,“如果你哪天是来找我道别的,请早一些找我。”


“我为你一个人唱一曲霸王别姬。”


刘耀文的心脏突然猛跳了几下,他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以及正在蔓延向整个身体的颤动。


“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月有余。”


一月有余,怎么就舍不得了呢。


刘耀文入伍的前一天,他来找张真源,穿上了第一次来梨园时穿的那身马甲,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恍若一瞬间长大成熟。他按住张真源正要上妆的手,“就这样为我唱吧,我想看着你的模样。”


就在后院,只有他们两个人,张真源却头一次的声音发颤,这一场,霸王是他,虞姬也是他。


“……月色虽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声,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以致兵戈四起,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俘寒。”


“我一人在此间自思自忖,猛听得敌营内有楚国歌声。”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创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明。妾妃若是通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与君前......”


最后一字唱毕,两人遥遥对望,却都无法开口说话,用沉重的呼吸压制着胸口的酸苦。


为何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相识了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离别变得这样困难。


在这一刻,两人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情愫的涌动,却都无法诉诸于口,他们眼含热泪,无声告别,没有什么能允许他们说出一句我爱你,这个社会不允许,这个时局不允许,这个时间也不允许。


张真源走到刘耀文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耀文,平安。”


“你也是。”


看繁华城 枯木深 成灰后的门


可谁还能 弹古筝 和一曲红尘


别太认真 这一生  岂止爱和恨。







故事到这便告一段落了,如果就此打住,便是一个等待与归来的故事,但当张哥唱出下面这一句歌词的时候,险些让我放下了所有有关情爱的念头。


我在等你 在等你 在等你 问


问我被 岁月流过之后的青春


这句歌词配上张哥戏装与现在的画面转换,让我明白,他绝非等待的那个人。


这句词给我的感觉等同于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我感受到年轻的岁月在流逝,而他,在回望,带着疼痛回望。


国难当前,他放弃了戏曲,与刘耀文做了同一个决定——走进深渊,追寻黎明。


刘耀文与张真源再次见面,或许是在行军的途中。


他们背着已经破烂不堪的细软,两路人马相遇在一个山坳,因天色渐暗,决定原地休整。


在对面的队伍里看到张真源的时候,带给刘耀文的震撼不亚于一颗炮弹直接落在了他面前。


他无法想象,一点也不能想象,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公子,为什么会一身尘土、满面沧桑地出现在他面前,衣着破烂,满手伤痕。


刘耀文是崩溃的,几百公里的强行军都未曾让他这么崩溃过,而当记忆里那个最美好的人同他一样落魄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张真源却很平静,他的脸已经不再白净,尘土粘在脸上已经成了肤色的一种。


张真源在等他问,甚至渴望他问出来,问他是如何离开梨园勇敢地撑到现在的。


问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问问他这幅已经被战火侵蚀的身体,有着如何的伤痛和悲遇。


问他被 岁月流过之后的青春  是否都留给了战场


可刘耀文只是掩面哭泣,哭得泣不成声。


你也在怀念当年的小公子是吗?我也是。


所以你问我,问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怀念怀念我,心疼心疼我。


那是我最光鲜亮丽的时候,我站在台上,所有人都爱我,除了练功,我没吃过一点苦。我们那时候都很漂亮体面,你穿着西装,我穿着长衫,我们都被养的很好,要什么有什么,那时我们还不是现在这幅形销骨立的模样。


可刘耀文怎么也问不出口,这是他放在心头日思夜想的人,在炮声轰鸣中,也用心头血护在记忆里的人,他吃尽了苦头,想着张真源能够安稳无忧的过好日子,可当张真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精神世界瞬间坍塌,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耀文,不要哭,我们都还好好的。”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们有今日没明日,苦难压在脊梁上,每天食不果腹,在沙地、土砾里剐蹭着伤痕,日晒雨淋,不是在打仗便是在行军的路上,变成行尸走肉,而希望还在遥不可及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来这?你可以在梨园唱一辈子,那有人护着,你不会有事,你好好唱戏,好好生活,不离开租界,你要干什么都可以。”


张真源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人和我说过,选择你认为正确的一方,同他一起去争夺未来,梨园里没有未来,而我同你一样,无法在危难里置身事外。”


刘耀文摸上他瘦到脱形的脸庞,拇指蹭过脸颊时都能听到沙沙的声音,他眼睛被硝烟熏地发红,嘴唇干裂起皮,是铁锈味,“你演了个假虞姬,做了个真霸王。”


他又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只是埋葬了过去,人都会变的,于是他们迅速地褪色,成了记忆里灰蒙蒙一片。


“我现在是不是好难看。”


“好看,上海滩最漂亮的小公子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刘耀文吸了吸鼻子,又问,“那我呢,我好不好看?”


张真源抿了抿嘴唇,笑道,“弟弟好看。”


张真源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弟弟好看。


夜色降临,两人主动要求去站哨,在离人群远一些的地方,整整聊了一宿,只是那夜的天比以往哪一天都亮的更快。


归队的前一刻,刘耀文同张真源说,“再给我唱一句呗。”


张真源摇摇头,有些苦涩,“苦吃的有点多了,嗓子已经唱不出来啦。”


刘耀文沉默许久,“等战争结束以后,我给你好好养养。”


“好。”


没有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有没有明天,两路行军队继续前进,向着相反的方向。即便地球是圆的,他们也走不到再次见面的那一刻。


擦肩而过的那刻,张真源扯着干哑的嗓子对他喊,“刘耀文,活得久一点!”


活得久一点,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就都能回头走,那时才碰的上面。


“活着呢!”刘耀文应着。


身旁的战友问刘耀文,那是他什么人。


刘耀文握紧了抢,头也不转地紧盯着前方的路,半晌终于回道,“我们,有旧。”


或许,也有爱。


他们在迎着朝阳走,每天都是。可每一天都是沉重的,他们不知道胜利什么时候会来,一日又一日被熬煮着心力,战争杀死了一切浪漫与情怀,留下堆积成山的尸骨,可他们,仍在往前走。


他们不过是这场战争的狂潮中微不足道的一粟,是千千万万个为了理想与信仰赴死的中国青年中的其中两个。


他们的名字被谁记得?他们的尸骨不知会落在哪处。


但,只要脚下有路,请一直向前走。


没有明天,也是为了明天。







这个舞台,无论在哪个年代,面向的都是未来。

民国过于沉重、而又有始无终,那里遍地是信仰,无处是希望,许多人为之奋斗,许多人为之牺牲,许多人至死留不下一个名字。

有人弃医从文,有人弃文从军,而所有人,都在向死而生。

战鼓敲响的那一刻,

旗帜终会插在高地之上。





耳朵在东边的西面

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勿上升


*文真

*涉及祺源be


接到了新活儿,是个杂志封面的拍摄,张真源休假结束,周一一早就回到工作室,准备和同事开筹备会。


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领导今天有点不一样,一推开门就能感受到——春风满面的。虽然平日里张真源也是温温柔柔的,但这一天就是不太一样。


伸手接过助手递来的基本资料,张真源笑着应了一句:“时间很紧,辛苦啦”


助理似乎愣了一下神,隔了几秒钟才回话。方案雏形敲定得快,会议开得挺顺利。

“ok今天就先到这儿,辛苦大家”

伙伴们像往日一样收拾东西离场,只有旁边的助理磨磨蹭蹭的,犹豫了一会她开始开口。


“老板~好像,...

勿上升




*文真

*涉及祺源be







接到了新活儿,是个杂志封面的拍摄,张真源休假结束,周一一早就回到工作室,准备和同事开筹备会。


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领导今天有点不一样,一推开门就能感受到——春风满面的。虽然平日里张真源也是温温柔柔的,但这一天就是不太一样。


伸手接过助手递来的基本资料,张真源笑着应了一句:“时间很紧,辛苦啦”



助理似乎愣了一下神,隔了几秒钟才回话。方案雏形敲定得快,会议开得挺顺利。

“ok今天就先到这儿,辛苦大家”

伙伴们像往日一样收拾东西离场,只有旁边的助理磨磨蹭蹭的,犹豫了一会她开始开口。


“老板~好像,有情况喔?”

小助理一边笑着说一边盯着张真源的手眨眼睛。


张真源愣了一下,也开始笑,“对呀,我结婚了~”随后扬起手晃了晃戴着的戒指。若是和张真源平常穿搭的配饰戒指比起来,婚戒可以算得上“朴素”了,但这是唯一他会兴奋地抬起手炫耀的戒指。


“啊?!?!”


助理连同还未离开会议室的同事都发出了惊呼。


“结婚?”

“和…刘老师…?”助理的声音居然听出了迟疑。


张真源皱了眉,“当然是他啊,不然还能是谁?”


周围的同事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不过他们的感知节奏经常不同步,张真源自己默默准备离场,走到会议室门口又回头朝着助理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你刘老师说结了婚要送糖,你待会去接收一下?”




哪怕在最近身的工作伙伴们眼里,张真源和刘耀文结婚也是个重磅消息,虽然他们已经不避讳地谈了很久的恋爱,但走到结婚这一步,单是说出来,大概没人会相信。一个知名摄影师看上了电梯维修工的故事。



伴手礼礼盒的设计比较简洁,暗纹设计有一朵红色的玫瑰。第一次拿到成品的时候张真源还笑了,笑自己有点“双标”。他想起了自己刚回国的时候第一次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会场里放满了红玫瑰,还绕着彩带。他心里还有点不习惯,都什么年头了还弄一堆喜庆红玫瑰。而不巧,他和刘耀文的几乎每个重要时刻,都出现了红玫瑰。第一次收到花的时候,张真源笑得比花还喜庆。这会儿倒完全不觉得玫瑰花过时了。



刘耀文果然是言出必行的,说要给他助理包个大红包,送的喜糖也是格外大份的——为了感谢她帮过两个人许多忙,工作上的,生活上的。


同事们都在连连祝贺,追问结婚的纪念照、什么时候吃酒席、什么时候去团建……


张真源也和气地有问必答:“还没拍,等下个假期吧”

“等刘耀文再去健健身哈哈哈哈哈”

“下次拍照吃饭团建搁一块得了”



助理难得没跟着一块起哄,在一旁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等张真源回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她才又一次敲门进入。她磨磨蹭蹭地给张真源汇报,其实昨天还来了另一个新单子,但要等张真源亲自确认到底要不要接。


“也是杂志封面,拍马嘉祺”


挺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张真源脑子里卡顿了一下。他想了一会儿,时间不算长。


“还是不接了吧”

“…我都这情况了”


张真源一边说着,一边又抬起戴着戒指的手晃了晃。自己的结婚照还没拍就去拍前任,算个什么事呢。


助手也知道内情,点了点头示意收到,神情突然放松下来,又重新开始变得活跃。


“呼…那我就放心去拆你的结婚礼物啦!”



看着小女生蹦蹦跳跳跑出门的背影,张真源突然觉得一切还是有迹可循,比如最后留在他身边的,无论爱人或是同事,都是相似的热烈的人呢。


刚刚有同事说,他和刘耀文结婚好快,张真源下意识反驳道“不快了吧,都两年了”。还有剩下的半句没好意思说出口:“我好早之前就想和他结婚了。”






张真源和刘耀文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坏掉的电梯门口。他因为推荐过来的模特气质不对,导致拍摄不顺而十分生气,中途出来吃完午饭准备下楼,居然还碰上高层电梯坏掉,不过分地说,他整个人就像个即将引爆的炸药桶。

就在张真源深呼吸试图冷静的时候,突然左手被狠推了一把。等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带着惊讶看向刚刚甩手过来的维修工。一个穿着电梯维修工作服的青年站在旁边,朝他说对不起,似乎嘴里还在解释着,他想把施工点围蔽起来,但棚子有些生锈不好打开,刚刚他用力过猛手不小心甩到了。而张真源却是在和对方对视上的那一刻,脑子里一下子闪到了别的场景,根本没留意对方说了些什么。


缘分和灵感有时候就是这样,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就是在那个工业场景找不到合适模特的中午,张真源碰见了刘耀文。



有钱不挣是傻子,当张真源提出让刘耀文请假半天,赔给他三倍工钱的时候,刘耀文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班长请了假。


拍摄不需要脸出镜,只需要一个背影,张真源主要是看中了刘耀文的身形。换上合适的模特,拍摄终于开始顺畅,但着实没想到的是,同事们也跟着拍嗨了,最后通过劳务加价,居然还成功劝服刘耀文脱了上衣…


背肌腰腹听取“哇”声一片,身为摄影师的张真源却单是偷拍了扭过头去的抿唇和脸红。



直到后来在一起之后,张真源才和刘耀文坦白,其实他们约一个专业模特半天的拍摄,价格远不止刘耀文半天工钱的三倍,算到最后还是刘耀文亏了。


彼时张真源在沙发上靠在刘耀文怀里笑,刘耀文倒没有因为感到吃亏而抓狂,只是默默看着笑得狡黠的张真源,盯着看了很久,久到张真源觉得脸红。张真源刚想扭过头去,却被一下温柔地亲了一下亲在张真源的嘴角上,说:“可我还赚了我很甜很甜的老婆”。





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凭借优越的宽肩长腿小脸蛋,刘耀文后来慢慢成为了张真源工作室的常用备选模特。从一次两次的救急,变成后来有合适的场景都会通知他来试镜。当然,工作室喜欢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不懂行,要价低…




每次拍摄都很顺利,刘耀文也没有像大牌模特那样的诸多要求,只要价格合适,想怎么摆弄都行。每次的成片效果,张真源也很满意。


不得不说,刘耀文的脸是“有点东西”,越看越有,天然的,会让摄影师不断流连和追随。同事开玩笑说,如果刘耀文能keep住,他能跟拍一辈子。




有一次同事问过刘耀文考不考虑做专职模特,张真源看见刘耀文摇了摇头,听见刘耀文解释,只是想挣点外快,全职工作还是要找个稳定点的。同事听了都笑了,要知道他这种条件要是肯当模特,一个月挣的钱估计都顶得上他当维修工一年的工资了。听着笑声,刘耀文耳朵有点红,但眼睛里看得出来还是坚持他自己的意见。



张真源看出来刘耀文似乎还有些别的想法,是他发现刘耀文好像偶尔会悄悄地看他,但当他抬头回望的时候,又把视线移开了。


后来慢慢有要露脸的拍摄,每次怼脸的镜头,张真源也总感觉,刘耀文是在透过镜头看进他的眼睛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赤裸裸地暗恋过,所以对这种情愫的捕捉也格外敏感。在一次加班下班,在公司楼下又“刚好”碰到刘耀文的时候,张真源毫不客气地开门见山问“你是特地在等我?”


刘耀文比张真源想象中更加坦荡一些,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就说“是”。只是说完之后,耳朵又悄悄变红了。


当时张真源留下了一句话,便自己转身离开。


“我想的只有工作,没有别的”



那时候的张真源,确实没想别的,虽然早已结束了和马嘉祺的纠缠,但戒备心也跟着高高竖起。


他和马嘉祺的交集,总结下来就是狗血的暗恋白月光爱而不得黯然离场的故事。从小马嘉祺就是片区里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小孩”,样样出色。张真源和马嘉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马嘉祺一定觉得他很幸运,但只有张真源自己知道,是他一直在拼尽努力才勉强追上马嘉祺的步伐,有时担心马嘉祺厌恶,甚至还要装出毫不费力的假样子。直到最后马嘉祺决定考戏剧学院当演员,张真源还在计划着能凭着成为出色的摄影师光明正大地站到马嘉祺的身边。但后来的后来,当无意中听到马嘉祺亲口说,一直保持着这样和他“不明不白”的关系其实也只是为了反抗家里安排,才特意和家里不希望他靠近的人交朋友,张真源才意识到,如果一个人从未想过要等你,那无论你怎么调整怎么争取,都不可能和那个人并肩相衬的。从来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张真源曾经学了很多年,像马嘉祺那样低调、沉稳、不动声色,但那一刻他承认他始终是学不会。张真源用力推开包厢的门后,看见了马嘉祺眼里的惊慌和戒备,唯独没有难过和心疼。周围有不少他们共同的朋友,都在默默看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是张真源给马嘉祺的最后一次机会,马嘉祺则是用这次机会羞辱了他最后一次。

“哪次不是你前脚刚走,你家里那伙人就上门要这要那?你有什么自信我会和这样出身的人在一起?”



当时从酒吧离开之后,张真源就强迫自己马上切断了和马嘉祺的所有联系。后来马嘉祺试探性地直接或间接传话地问过几次,他都没理会。


再后来,当张真源毕业,开始投入工作,渐渐远离的时候,马嘉祺却开始一反往常地主动靠近。张真源的工作室那会还没有名气,得罪不起人,而马嘉祺却早已一炮而红,名利双收。被有后台的当红影星指定摄像,为了办公室里等着发工资的那几号人,张真源明知那是马嘉祺,还是咬咬牙去了。


张真源从未想象过那样声泪俱下的马嘉祺,那样茫然,那么脆弱。他甚至用了“求”字,求张真源留下。马嘉祺说自己以前没想清楚,心里别扭,其实自己也想亲近的,却还一直用着对抗家里的借口,让张真源伤心了。且不论如何考虑马嘉祺那番话的真实性,当时张真源心里只感到失望后的绝对平静。他回复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可真是个胆小鬼,连选我一次都这么难,我又何必继续上赶着喜欢你”



在那次彻底被骂了一通之后,马嘉祺那头就消停了。这段事只有当时工作室最早招募来的几个同事知道,他们既是工作伙伴,也算是生活里的朋友,后来为了避免不愉快,都选择了不再提起。


就这样,时间流走,工作室渐渐有了名气,接了更大的单,招了更多的人。工作第一,不沾情爱。刘耀文的闯入,无论对于工作室还是张真源自己的生活,都算是个久违的特殊。




有些事情,并不像张真源想象中那样,收放自如。“只想工作”的脑子里也有些不由自主地想到些别的。比如那天晚上刘耀文最后看他的眼神在脑海里反复浮现,比如他仍然经常不自觉留意着刘耀文和其他人的互动。刘耀文像完全忘记了那晚一样,如常和他打趣,约他和同事们工作结束一起吃饭,张真源也会答应同往。


刘耀文常常很热情,不止对他,也包括在工作中、生活里碰到的每个人。刘耀文好像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鸿沟,大方地说起自己的身世,学过点维修,去干过公路养护,最后好不容易找了电梯维修这个稳定派活拿工资的工作。工头被他们整蛊,扑了一脸灰的事能被他描述得让人能笑出眼泪来。同事们总爱和他凑在一起聊天。


看着他们凑在一起的时候,张真源偶尔有些恍惚,他想起从前的自己似乎也会这样,叽叽喳喳讲话,分享这个那个,对生活似乎热情无限。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苟言笑,变得多愁善感又话少了?好像是从赌气想着要追上马嘉祺的那个时候吗?如今虽然已经从那个泥潭里脱身了,但好像却回不到以前那般轻盈了——这是张真源在那个时候,对比刘耀文,得出的结论。



刘耀文没有明确说过喜欢的开始,在张真源模糊抗拒之后,似乎也没有停止过注视。看似不经意的视线停留,出现不止一次的及时的照顾,同事们都陆续看出来了。张真源也能感觉到,也不否认心里有过波澜,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对刘耀文另眼相看,很是偶然。那次是办公室整个团队要去看摄影展,正好那天上午刘耀文刚过来兼职完,又是周末,小妹妹们起哄说想拉上帅哥一起去玩。刘耀文也答应了。在傻不拉几地问完一句“展览要付钱吗?”,并确认是免费的之后。


展览不卖门票,不对大众开放,只是因为策展人是张真源的朋友,所以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


到地方以后,同事都三三两两分散开去,拍照、会友,张真源和主办方打完招呼后,便一个人静静跟着导览指引,默默地看。虽然是年轻摄影师的小众领域作品,但质量都很不错。走完直道,张真源在转过拐角时不经意回头,才发现刘耀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身后跟着。欣赏作品会让人平静而温和,所以当时刻对于刘耀文,张真源也有了多聊一句的心情。


他问刘耀文是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的展览,刘耀文回答说是。他们一起停留在一幅夜市场景题材的作品前面,张真源问:“那你喜欢吗?”

话说出口张真源才自觉有些失言,问的太过模糊,又像是一种试探。但刘耀文好像并没有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答得直白:“这小女孩好看,但后面那个模特有点搞笑,我还是喜欢你拍的”


张真源突然笑了,迎上刘耀文投来的疑惑的眼神,更是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他突然对刘耀文的回答更感兴趣:“你怎么确定这个是摆拍?”那是一张小女孩的人像照,她站在夜市小摊车旁边,神情舒展,像是常客,或者有可能,她就是摊主的小女儿。刘耀文提到的“后面那个模特”是画面的角落,拍到一个背上扛着电线管的工人。


“他动作很奇怪,我们拉电缆的时候都不会用这个姿势,不省力”


后来许久之后张真源才意识到当时那种强烈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就像是飘在太空已久的人第一次回落到地面,感受到被地心引力包裹和牵引。刘耀文的这个回答他记住了很久。


对于刘耀文来说这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常识”,而于张真源却不然。后来才意识到,在真正的生活面前,人为的破绽是如此脆弱而容易被击破。


虽然起初选择摄影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马嘉祺,但后来的许多时刻,张真源都发觉是摄影挽救了自己。有一份事业让自己留恋世界,有欲望去看到更多,记录更多,想通过镜头,直接地抓住一些流动中的东西,一些值得留下而又稍纵即逝的东西。而拍了不少商业作品之后,又难免会有迷失之感。主题、场景、情绪,一切都可以“人造”,再不济还有后期技术。真实性被模糊和稀释,或许也正因如此,感动也变得那样“速食化”,来去匆匆。



从那以后张真源似乎开始有意无意地把刘耀文当做了一个观察的窗口,好奇他眼里关于“真实”的审美。他开始更多地在工作中允许模特自由想象和动作。有时拍摄结束后,他会主动让刘耀文选片子,刘耀文一开始有点害羞,不愿意说,后来非让他选,他总是会选那些自由活动时抓拍到的瞬间,而不喜欢那些摆拍的指定动作。人总是有些了解自己的,能分辨出“这是我” “这不是我”。



有一次拍夜空的题材,深夜到郊外取景,张真源不太满意,即使是城市的远郊,星星也被遥远的城市夜灯映衬得暗淡。但无可奈何,总不可能跑到西北荒原去追星,有心力也没那个预算,商业拍摄就是这样。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后期“人工造星”了。


刘耀文似乎也觉察到他状态不佳,快结束时试探性地过来询问,张真源如实地回答:“星星不亮”。刘耀文抬头看了看天上,过一会儿转头说了一句:“你累了没?要不换个地方试一试?”


张真源迷糊答应了,因为他发觉刘耀文看他的眼睛挺亮的。



已经是深夜,就没有拉着其他同事一起辛苦,张真源单独一个人跟着刘耀文打车、下车,然后七拐八拐走小路,钻过一个铁皮被掀起来的小洞口,终于见到了一片,废弃的工地…

张真源心里的期待突然有些受打击,抬头看看天空似乎也没什么两样,没有更亮的星星,也没有更好看的景。钻过洞口时,刘耀文拉了张真源一把,接着手就一直牵着,张真源被迷迷糊糊拉到一个管道旁边,看起来像是废弃的旧式水管。


“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张真源也没想到,原来是要钻进管子里。两个高大的男生塞进去有些勉强,以至于两个人都猫着身子,贴得很近,张真源捏着手里的相机,久违地有些手足无措,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只好低头。


“要等一小会,再往外面看”

“小时候我经常自己坐在管子里”


“你怎么不回家”


“我爸晚上要开工啊,没人照看我,只能把我拉来工地放边上呗”


刘耀文提起过他从小跟着爸爸长大,单亲,前两年爸爸生病不在了,就剩他一个人,还有欠下的债。第一次听刘耀文说起的时候,张真源有些被吓到,但刘耀文的语气就像是件寻常事。


时间静默了一会儿,张真源不知道该答什么,突然就收到了下一个指令。



“可以往外看啦”


可以听出刘耀文语气里的一点兴奋,张真源跟着他一起转头。那一瞬间有些神奇,不久之前还觉得平平无奇的夜空好像突然变亮了,月光和星光,点点洒落。张真源愣愣地看了很久,接着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出去,你去外面”


“啊?”刘耀文很疑惑。


张真源解释了几句后,他才明白是让他走到外面去,张真源要给他拍照片。摁了几张,回看效果,照片好像不如肉眼看见的漂亮。但刘耀文问起时,神情期待,张真源不想打击他,就没有告诉他这些。




回头想想,那只不过是眼睛习惯了黑暗环境后,突然看见天上亮光,“感觉”它更亮了而已。而摄像头不会有这个“感觉”,暗淡就是暗淡。


有些时刻就是这样,必须“在场”,必须“可见”,必须“当下此刻”。它没有保质期,也无法储存在照片里。对于摄影师来说,这在某种程度上似乎是一个悲观的事实。但放下了相机,张真源觉得,那个夜晚他还是看见了更亮的光点,也记住了。那是管道里的星星,也是闭上眼睛的太阳。



同居之后,那晚拍的照片被张真源挂在了墙上,刘耀文说:“现在看起来好像又不亮了”。张真源开玩笑地回答说:“可能是你笨,所以你看不出来”






正式确定关系的契机是张真源从家里出来,心情特别不好的那天晚上。人们常说别在情绪不稳定的夜晚做决定,但张真源决定和刘耀文在一起,确实是在深夜。



如果要从头讲起,张真源和家里的纠葛由来已久,且绕不开马嘉祺这个主题。张真源家里一开始并不同意他当摄影师,但当时为了马嘉祺,他也一门心思想扎进演艺圈,当一个忠实的记录者,和追随者。当时家里拗不过他,最后只得默许。而后来情况却是180度大反转,不知是因为原来对他爱答不理的白月光突然下了凡还是家里人见他闯出了点名堂,总之忽然变得对他很是支持,甚至有些殷勤。明里暗里还总在暗示,他和马嘉祺打算什么时候发展下一步。


哈喽?!他想说他和马嘉祺早就翻篇了好吗?看着那个呲个大牙笑嘻嘻的堂哥,张真源当时心里就直来气,明明当年他一头热喜欢马嘉祺,而等不到一点反馈的时候,说最多风凉话的也是这个堂哥。




这么些年,张真源撕破过脸,发过脾气,但无济于事。父母在大家族里不掌实权,又易心软,只在一旁和稀泥。和家里的联系不能像和马嘉祺那样,说断就断。每一次想起都会令张真源感到难过的是,和寻常有爱家庭不同,一直以来,他的家里人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开不开心,他想不想要,尤其是那些嗅着利益涌过来的亲戚。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从那个充斥着假面的家庭聚会里抽身,张真源一个人在江边坐到凌晨,看了好久的星星,还有闪烁夜航的班机。


回过神来,打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的时候,看到不久前刘耀文发过来的讯息。那会儿刘耀文时不时会给他发消息,有时候是新闻,有时候是搞笑视频,有时候分享他自己的生活故事。


那晚收到的信息是刘耀文发的一张图片。那段时期他正在学做烘焙,有一个工友的妻子在经营面包房。刘耀文总是这样,好像有无限的热量和好奇心投入到生活的每一刻。他发信息说新学做了手撕面包,做得太多了,问张真源想不想尝尝。


张真源点进去看了那张面包照片很久,然后回复了一个“好”,那头的刘耀文还没有睡,秒回了信息问:那什么时间有空,把面包给张真源送过去。

张真源盯着回了话的对话框,鬼使神差似的回复了:“现在”。



张真源见到刘耀文提着工作服外套和一个面包店的袋子,气喘吁吁地赶到面前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刘耀文看见他的时候,像是松了一口气。刘耀文问他“这是怎么了”,张真源说“有点不开心”。刘耀文半蹲在他身旁仰头看着他,告诉他“不顺利都只是暂时的”,张真源心里突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委屈得心里能拧出苦涩的水来:“他们从来都没问过我,我开不开心,我想不想要”,刘耀文看见他的眼泪有些慌乱,“我在听呀,我什么时候都想知道你开不开心”


张真源能感觉到刘耀文给他擦去眼泪的手指上的茧,真切地接触在眼角的皮肤上,手指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


互相沉默了一会,张真源看着刘耀文,问了一句:“我是你的初恋吗?”,也像是没经过大脑处理的输出,就像两个小时前让刘耀文过来找他一样。


对方明显身体蓦地一僵,但还是乖乖地回答:“是。”



回程的时候,张真源一路牵着刘耀文的手往自己独居的公寓方向走,刘耀文从一开始的木讷僵硬,到最后能主动回握。到了公寓楼下,准备道别,张真源晃了一下还牵着的手,说:

“以后都要记得牵我手。”


刘耀文没有答话,张真源准备松开手进门,而刘耀文却握着手不肯放,视线从盯着手,转为盯着张真源的脸。


“…”

“我是说以后在路上牵手…现在可以放开…”


张真源话还没收完,突然被刘耀文使劲往前拉了一把,整个人便扑进了刘耀文的拥抱里。这一下把张真源一晚上的倦意都冲散了。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刘耀文身上的温度和心跳声都实实在在地传达到他的感官里。张真源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刘耀文肩膀真的好宽呀…



那一晚的故事结束于献吻。

过了不知道多久刘耀文终于松开了环在他腰上的手,彼此拉开一点距离之后,张真源又被刘耀文突然靠近放大的脸给吓住了。嘴角传来轻轻一点的温热感又离开,刘耀文的声音在幽暗的深夜显得格外低沉。

“我可以亲你吗? 这是我的初吻”


张真源突然感觉到心跳加快,手心冒汗。他仰起头也同样吻在刘耀文的嘴角。

“这也是我的初吻。”




确定关系之后,原本没想特地告诉同事,但刘耀文的那个样子,真的很难看不出来他们在谈…张真源在起初也度过了一小段适应期,刘耀文看着容易害羞又腼腆,但确定关系之后,越发不加克制。尤其在私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有时挺强势的。嗯,在各个方面都是。他随时随地表达爱你和想你,又必须第一时间收到回应,不然他会伤心。虽然事后也很容易哄好,但张真源还是更喜欢收到回应之后眼睛亮晶晶的刘耀文。


就像摄影那样,刘耀文的爱也是完全“当下”的,常常一对视上,还没说话,张真源就已经感觉听见了:“我好喜欢你,就现在!”




坦荡也算是“当下”感的一个延伸,从始至终也没想着掩饰什么,他们的进度快到其他人都吃了一大惊,从公开关系到同居,前后大概也就过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张真源倒是不觉有异——身材很好,抱着睡觉很舒适呀。就这么简单。


至于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的背景悬殊,刘耀文是“不知道”,他不常上网,除了知道张真源身处的圈子大多非富即贵,却也实在不了解他们有多富贵。在一起很久之后,某次无意间问起张真源项目结项的收入,才惊讶“原来挣这么多!”。而张真源则是“不在意”,他用不着刘耀文干活养他,也不依靠别人的脸色目光挣钱吃饭。他只需要保证自己开心、刘耀文开心就可以了。



有一天刘耀文可以提前下班,心血来潮就开着小摩托来接张真源下班。他不敢开太近,高级写字楼正门附近都不让行车。张真源接到刘耀文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下到地下车库坐上了他的奥迪新车。接了电话张真源立马下了车,跑到电梯重新上1楼,顶着夕阳奔向男朋友的后座。偶遇了同事,打招呼也只是匆匆而过,车钥匙上的钥匙圈挂饰还在包包边缘上卡着,叮叮当当地响,这小物件本来是刘耀文买来自用的,那天被张真源看中之后抢过来的。



还有一次,刘耀文着凉感冒去了医院,回家之后骗张真源说不太严重,结果被张真源在他口袋里找到了没缴费的单子。张真源意识到刘耀文是省那几百块的医药费,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到了夜里,刘耀文开始发烧,嘴硬说多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然后自觉搬到了客房去睡。张真源只好叫外卖,买了可以混在水里的退烧药,偷偷混在了温水里,刘耀文本来就感冒,味觉有点失灵,没觉出味道有什么不对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万幸第二天刘耀文烧退了。刘耀文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挣扎着要找自己的外套,担心单子被张真源看见,而张真源也被突然闯进厨房的刘耀文吓到,他前一秒才把退烧药的盒子剪开扔了,把垃圾袋扎好,怕用过的退烧药被刘耀文发现。






谈恋爱一周年的时候,张真源买了一个蛋糕庆祝,晚上喝了点,笑嘻嘻地搂着刘耀文说“新年快乐”。刘耀文说他喝多了,他辩驳说没有。其实是张真源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遇见刘耀文之后,他像是开启了属于自己的新的时间,所以每一个周年纪念日对他来说,都是“新年”一般的辞旧又迎新。过去的每个嬉笑怒骂时刻都堆叠到当下把脑海填满,然后抱着依旧在身边的情侣,静静等待新一天的黎明。张真源闻着两个人身上一样的衣服香味,恍惚地亲在刘耀文的侧颈,额头蹭一蹭。刘耀文总爱说他像小猫咪一样。





在某些仪式感上,张真源觉得刘耀文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有些老套的人。比如确认关系的第二天补送的玫瑰花和一个正式的告白。他说应该给出一个正式的表白和承诺。比如会扭捏半天憋出一句“你都交男朋友了,能不能就别对其他人叫homie亲爱的”,摄影模特圈喊亲爱的再常见不过,但从那之后张真源真的没再喊过,也没再答应过这类的称呼。再比如求婚的仪式上,还是一贯的玫瑰花,还有他那紧张到结巴忘词的脆弱发挥。

戒指是两个人一起去选的,刘耀文付的钱。张真源挑中了放在最边上的一对对戒,设计简洁,看不出什么时下流行的设计巧思。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也永不过时。


相处久了以后,张真源觉得,刘耀文这个人似乎也是这样,不关注什么世俗价值的潮流风向标,有自己坚固可靠的生活秩序。选择自己心安的工作,争取自己喜欢的人,承担自己应该承担起的责任,然后稳定而知足地享受着自己的幸福。



两个人的交往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出来了,好像离谱,实又合理。




刘耀文现在已经很少抽空当张真源的兼职模特,因为升职到了小组主管之后,工作忙多了。他在攒钱,准备买一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张真源开玩笑说,现在已经付不起刘耀文半天工资的三倍了。张真源这几年的名气也在一步一个脚印地提升,家里放了越来越多摄影奖项的奖杯奖状。



而现在的人人媒体时代,凡有了点名气都会被盯着,凡有一点异端都会被放大讨论。比如一个年轻有名摄影师的性取向。张真源也是从工作室的宣传小妹妹那里听说的,在网络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关于猜测他的伴侣的八卦信息,只不过之前拍到的照片恰好是朋友们来他们家聚餐那天,所以看不出多少单独的亲昵。


“老板,刚刚在楼下好像看到了两个狗仔,不会是来蹲你的吧?”


同事的话令张真源开始留心。



下班的时候张真源开车去接刘耀文,然后一起去了超市,接着是回家。张真源留意到这一路上有一辆车始终在后边跟着,烦不胜烦。


被窥视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作为娱乐八卦信息孤岛的刘耀文还没有察觉,张真源却是半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清晨,悄悄拿开刘耀文的手,张真源自己起身坐在窗户边上,转着手指上的婚戒,默默看着灰蒙蒙的天开始变亮。


职业病一犯, 他心里突然想着这个自然光线真不错,身后传来了刘耀文翻身的声音,张真源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了很久,久到阳光开始流到窗台。背肌的纹理变得清晰。张真源站起身,腿有点发麻,挪到另一边,拿起了手机。



十分钟之后,张真源的社交账号更新了一条公开动态,半个小时之后,社交平台上关于张真源的讨论甚嚣尘上。


更新的动态是一行文字和一张照片。发布非工作宣传照片还是头一回。

刘耀文趴在被窝里熟睡,顶着一头炸毛,裸出宽肩和小半个背,一只手大刺刺地伸展到另一边,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看不清晰,只露出了一点鼻尖和下颌线。画面左侧有日光洒进来,在脖颈手臂和结实的背上显出明暗。安逸又暧昧。


配文是五个字:“阳光与阳光”



等到刘耀文睡醒,起床,接吻,做早饭。张真源在等着投喂的闲暇里又点开了手机,划到评论区里看,顺手回复了第一条高赞评论。


——“啊啊啊啊啊是帅哥!!!!”


——“我的。”







照片掀起的余震持续了好久,甚至好多人来打听刘耀文的身份。不过马嘉祺亲自登门,还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包括张真源。


年轻的几个小女生一边在偷偷为大明星兴奋,一边好奇张真源和马嘉祺原来这么熟稔,以至于一进门就直接进了张真源办公室,两个人单聊。只有知道内情的几个“办公室老人”,提心吊胆地盯着办公室门,生怕下一秒再出个更大的公关事件。


结果还算平静,马嘉祺低垂着头出来,戴着口罩帽子,没泄露半点情绪。后来有人大胆八卦,张真源只是打哈哈:“以前碰巧认识,这次想合作,但时间没对上”



开车回家的路上,张真源和刘耀文在通电话,张真源稍微有点庆幸这一周刘耀文出差培训去了,正好避开了马嘉祺的突然造访。虽然他也报备过有马嘉祺这么个前任,可那时候也是拍了胸口保证不会再联系了的。刘耀文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可介意了!平常张真源无意中夸了一个新男模几句,都得又亲又抱好几轮,才算哄好。



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张真源留意到前方高楼电子屏的广告,一时间有些恍惚,是一个乐队来开巡演的预告。那是他曾经很喜欢的乐队,以前不怎么来过,他还计划过特地飞到他们巡演的城市去看一场,只是后来事务太多,没能成行。


“你在看什么呀?”


刘耀文在通讯的那一端发问,每次异地通电话,刘耀文都要求张真源必须开着视频,虽然经常都是张真源压根没空看屏幕,光是刘耀文在盯。张真源曾经笑话过他:“这会怎么不嫌流量费贵了?”



“前面在放广告,有一个乐队演唱会”


“喔…你想去看吗?”


“…不想”


“最近有点忙…好久没和你出去玩了”


高峰期堵车有些严重,还没往前动,张真源转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刘耀文放大的脸上显出一点歉意和遗憾。张真源几乎在同一时间心里涌起了想念,还有一丝隐秘的小委屈。


“你怎么还没回来呀?”



“明天下班就能见到我啦宝贝muamuamua”



“我不想亲屏幕,我想亲你”






时间终于来到第二天的下午,张真源从摄影棚里出来,心里着急要回去收拾东西,却惊喜地看到见面倒计时还有3小时的小宝贝出现在了办公室里。扑过去抱完亲完,在胸肌上打着圈圈,张真源才想起来:“我还计划着早点下班去机场接你呢”

刘耀文把怀里抱着的人往上掂了一下,“可是你说想亲我呀”






End.




*




你大大方方地爱我,我也不会自卑于和你在一起。阳光是免费的,面包是一起挣的,鲜花是相互送的。这一刻我知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哪怕原生家庭有遗憾,或是上段感情不如意,都勇于把自己真诚和珍贵分享,也信任别人给自己的是最好。这是很美好的品质。



“管子里的星星,闭眼后的太阳”——谜底是心动。

所以说,看不见亮星星的人是笨蛋。





这堆碎碎念没什么意义

这个故事也没什么意义



虽然说人生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




(增补留言:


文章发出两个小时了,期间我做了一次平板撑,洗了个澡,回复了上班和加班期间没来得及回复的各路朋友留言,通报了自己今天加班暴雨做核酸的日常,然后收到了“我还在办公室加班”“我刚刚结束课题组组会”的回复。然后我们相互调侃,人生实在有点没意思,当你和朋友诉苦,好像只会发现对方更苦一点。


想起记者最近的一篇手记里提到,在电影节上歌手演唱中与观众互动:

“我说——人生”

“你说——如梦”


人生,如梦



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谈人生似乎有点太早,但实在地说,时常会有一点飘的感觉,不是那种取得成绩之后骄傲的那种“飘”,而是觉得自己过去,当下,未来都过得模糊的那种“飘”,经常陷入一种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只有我这么难过,的怪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菜。无论考得好不好,无论你工作找的怎么样,无论挣钱多不多,好像都会有相似的感觉。然后感叹“人生呐…”。


最近看了眼前一亮的书是《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有那么两瞬间我甚至觉得欧维之闪耀犹如康德的道德律。

不幸的话,人可能会碰上暗淡的暗恋、失意的考学、嘎掉的项目、差一点的运气甚至冷漠的家人、不愿提起的童年。无数个感觉到“被安排”的瞬间都容易让人迷茫,所以当那个信念坚固,像植物一样紧紧抓住地面的生机勃勃的人出现的时候,才显得如此可爱可贵。

如果要问喜欢他什么,我可能会说,我只需要他站在那里。



放开一点说这好像不仅限于爱情,也可能是亲情、友情,偶然间在某个失落的时刻,被固定的秩序、固执的信念所拯救,我们可以自己建立起稳定的生活习惯秩序,以至于在诸多变故面前抓住仅剩的安全感,也要相信会遇见甚至成为一些坚韧的人,坚定、稳固又透明、轻盈,不计得失,心有所向。也许是热闹的,也可以是静默地,让生命力与活力不停地流过我们,奔涌向前。




感谢你愿意看到这里,看完这个有些平淡的故事以及一段有点丧的自我激励。祝你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太阳。


晚安







Moss·green

【轩源/文真】情浅,情深

豪门金丝雀和他的男人们的故事

主:轩源/文真 

副:鑫源


本文灵感来源于《茶花女》,才疏学浅,附庸风雅

全文三万,关于真爱的故事、


————

   1.


  丁程鑫不知道张真源从什么时候开始痴迷于练字,手上拿着狼毫,手腕上用力,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书房里面,混着徽墨的气息就这样过一个下午。张真源说那字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丁程鑫不懂这些,这些闲情逸致,只有张真源懂,他最近在练瘦金体,仿的是宋徽宗的《千字文》。丁程鑫坐在对面看文件,看到张真源停下笔才开始说话。


  “你写字的时候,我都不敢说话”...


豪门金丝雀和他的男人们的故事

主:轩源/文真 

副:鑫源


本文灵感来源于《茶花女》,才疏学浅,附庸风雅

全文三万,关于真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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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丁程鑫不知道张真源从什么时候开始痴迷于练字,手上拿着狼毫,手腕上用力,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书房里面,混着徽墨的气息就这样过一个下午。张真源说那字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丁程鑫不懂这些,这些闲情逸致,只有张真源懂,他最近在练瘦金体,仿的是宋徽宗的《千字文》。丁程鑫坐在对面看文件,看到张真源停下笔才开始说话。


  “你写字的时候,我都不敢说话”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想着你帮我接触一个人”


  张真源拿着毛笔,听丁程鑫说话,然后放下,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丁程鑫,腿自然的交叠,边听丁程鑫的话,边拍了桌子上的字,截了又截,试着做成壁纸。


  “刘部长吗?他不成,目的太明显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


  “他儿子,听说老来得子,又是独子。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接触一下,拿捏了儿子,拿捏老子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


  “你见过他了?”


  “还没有,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子弟,我还是能够把控的,只要你能够约到他,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接触接触”


  丁程鑫点点头,想了个由头,和那位少爷见一面。


  “下个月有个酒局,人有些多,大部分都是你认识的人,你看你要不要去”


  “我没关系,对了,我送你点儿东西”


  张真源从椅子上起身,从身后红木雕花的屏风后面,摸出卷轴,走到桌面上,将桌面上的宣纸放在一边,展开,里面是一副水墨的《山茶花》。张真源前不久画的,丁程鑫以为他只是顺手玩玩儿,没想到他做了这些。


  “你找人送去他家,都当是见面礼了。”


  丁程鑫点点头,他向来信任张真源。从张真源开始接触政商两界,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间游走,丁程鑫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把他带在身边亲自培养是绝对没有错的,必要时候他是丁程鑫手里的一支利剑。张真源是个漂亮的金丝雀,他游走在上流社会,开玩笑的时候告诉丁程鑫,可能是个交际花。丁程鑫坐在他的对面,瞪着他。实际上,丁程鑫舍不得他这样,以至于现在不重要的人,丁程鑫都不会让他去接触,舍不得看低自己的价值,丁程鑫对外说张真源是他最爱的弟弟。丁程鑫想的是还是护着他,从小到大养着的,自然长大了也不能受委屈。


  张真源是聪明的,他的人际交流能力是极高的,恰到好处的协调气氛,在聚会里悄无声息的活动,对方的好恶和计划。有人骂他是丁程鑫养的狗,他只是笑笑,丁程鑫给了他极高的尊重,或许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丁程鑫这样的商人多看一眼,但是张真源绝对是个例外。衣食住行,喜欢什么丁程鑫都为他置办什么。丁程鑫对他的好,他也知道。


  晚上张真源和丁程鑫一起回家吃了个晚饭,丁程鑫亲手做的小菜,张真源在吃饭时候和他闲聊,丁程鑫让他规矩叫哥哥。张真源笑而不语。


  “对了,你也不要太担心,如果我能够约到那个少爷,他应该是你整个局里面,唯一一个不认识的人。有什么事情,我处理就是了。”


  “放心吧,我做事情,你满意。”


  “我担心你,听说这少爷不是好相处的人。性格不好”


  张真源不理会这句话,只是把小炒肉里面的辣椒放在一边。丁程鑫知道他又不想回复这些话。


  2


  张真源没事的时候,就在家练字,画画,逛街,去看看表演。也帮丁程鑫看看公司的事情,他没有实权,倒是眼光独到。丁程鑫想给他一个显眼的职位,展现一些才能,却被拒绝,张真源不喜欢按时上班去公司的日子,他是自由的鸟儿。


  至于去接触什么人,那是张真源愿意的。


  丁程鑫给他约的少爷是刘部长的独子,其中目的不过是套一下下一次规划的范围。张真源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丁程鑫在楼下和人聊天,期间有几个人聊找张真源聊了两句,便走了,张真源在等他的猎物。


  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人从门口走进来,他像是没有认识什么人,慌慌忙忙的撞到了面前女士的果汁,连忙道歉,鞠躬的时候,不像是没有礼貌的人,张真源看他倒是谦逊有礼。他坐在楼下的角落里,端着一杯酒,四处的张望。丁程鑫早已不在一楼,想着没有人去接待那位少爷,张真源招招手,让下属去把那人请上来。


  那人走上来的时候,有些拘谨,站在张真源面前的时候,有些激动,但是转瞬即逝,收了脸色,规规矩矩的站在张真源面前。张真源手上拿着一杯酒,伸手示意他坐下聊,显然那个人没有想到张真源会邀请他一起聊天。张真源没有想通为什么,年轻的少爷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样子呀,难道是丁程鑫的描述有问题。


  “你看到我很惊讶吗?”


  却见对面的年轻少爷,说话犹犹豫豫,而后看着张真源,再低下头。


  “请恕我冒昧,我在几个月前见过您,你在办公室里面签字,遗落了一支钢笔。但是我不知道是谁。那一支钢笔,看起来贵重,所以我一直保存到现在。”


  “你不用这样拘谨,一支钢笔罢了,应该是我哥的,我的画怎么样”


  对面的人再一次陷入迟疑,二楼是个安静的地方,张真源甚至于可以听到一楼聊天的声音,对面的人不说话,张真源甚至于开始怀疑自己那幅山茶花,是否存在任何的问题,可是想想那幅画经过名师指导,绝对是水墨画里面佳品。若是对面的人质疑,张真源会直接将对方定义为没有水墨画欣赏水平的年轻官二代。张真源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发现他的西装是奢侈品品牌过季的西装。


  “您的画,很好。我数月前见过你,现在依然记忆犹新。我深知这样的事情很冒昧,也很打扰,我确实算是对你一见钟情。我并非想骚扰你,只是想认识你。这样就好。”


  张真源皱了皱眉,对面这个人看起来真诚,手抓着衣服下摆的时候,不像是个少爷,张真源看人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件事,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看着手机上的穿西装的头像,张真源总觉得奇怪。他所了解到的少爷,不是这样的,不免让人觉得怀疑。


  和眼前的人聊天,那人会给张真源描述自己这几个月记着张真源的模样,记住那天的办公室开的兰花,因为你出现,好像一切都变得特殊。张真源手腕上的金色手腕,冷硬的金属勾勒他的手腕。张真源看他捧起酒杯,浅浅的品尝,张真源伸手阻止他,告诉他不要紧张。他能够理解一切怦然心动之后的拘谨,所以不要过分的惊讶,喜欢这样的乍见之欢,只是生命中恰当存在的情节罢了。


  下属从走廊上匆匆忙忙的走到张真源身边,俯下身,告诉张真源,丁先生在那边等着你呢,人已经到了。


  张真源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才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见的人,


  “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叫什么”


  “宋亚轩”


  张真源了然这一切,这个人身上的不和谐感是什么,他浑身都不属于这里,和这里的氛围完全不搭。


  “所以你来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的?”


  张真源抛去伪装的温柔和和善,这个局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张真源怀疑他是什么外界,不属于这里的人,他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格格不入。


  “我只是想在这里遇到你,我想寻找你,从那天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和我一样的人,我只是想和你遇见,并没有其他的要求,我不是坏人,你相信我,如果一见钟情有罪,我甘愿受罚。”


  “好了,你去帮我把钢笔拿过来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张真源看着宋亚轩从门口走出去,拍了拍手,起身去见丁程鑫,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3


  张真源走进去和刘耀文对上视线,小少爷看起来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不像是城府很深的样子,张真源走进去的时候,年轻的少爷,抬眼看了他一眼。张真源伸手。


  “你是刘部长家的少爷对吧,久仰久仰”


  “哥,你怕是除了我爹,就没有听过我吧”


  “那哪能呀,我给你画了一幅画,算是投名状,自然是给你的呀。”


  张真源典型的笑面虎,说话不动声色,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年轻的少爷有经历过多少这样的场面呢。他走近了刘耀文,坐在刘耀文的身边,摩挲着手上的金属链条。


  “刘少爷,我的画如何?”


  “哥,要不你叫我耀文吧,我看过你的画,我的父亲很是喜欢,所以我借花献佛了,没有来得及细致的观摩。什么时候你要是有空了,我们探讨”


  张真源点点头,这就算是投名状,那幅画并非刘耀文的风格,卷轴细致,也并非少爷会去讨论的东西,至于山茶花,水墨色,倒也有几分附庸风雅,至于要送给谁,刘耀文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样做了,他是个聪明人。


  丁程鑫见两个人聊天倒也气氛融洽,便找了一个理由出去。艺术的事情他不管,他只知道张真源这一把胜券在握。


  刘耀文是个急于像父亲证明自己的人,张真源自然愿意帮他,那幅画的后续,自然还是能够让刘耀文的父亲高看他几眼,张真源是个有谋略的人,刘耀文信任他,他需要一个帮他的人。张真源看着刘耀文站起来叫哥,然后举起酒杯,笑脸相迎,张真源看着他,也看见了房间里的灯带。


  “你是独生子,也需要夺权吗?”


  刘耀文咽下一口酒,看张真源。丁程鑫培养出来的人永远不可能如此天真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有一点,他想要从刘耀文口中问出什么。


  “哥,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和你没有利益牵扯,你要是不想说,我们就喝酒。我只是问问。”


  张真源端着酒杯,看刘耀文,在看看红色的酒液,他看似纯良,或许是最好的第一印象,刘耀文还不至于那么难搞,还没有真正的走进利益场的官二代少爷,实在是太好把控了。


  “我这个不算是夺权,我只是想让他信任我,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做过一些事情,位高权重的,我也知道一些,但是他总是害怕自己的儿子断送他往前走的路,他看利益比看儿子重要。这就是症结所在。”


  “你也不用怕这些,敲门砖不是用的很好嘛”


  “你的画很好,我很少看到有人画山茶花的。我想起小仲马的《茶花女》”


  张真源伸出手,拍掉刘耀文放在桌子上的手,看着他,摇摇头。


  “什么人呀,哪有人形容别人是名媛妓女交际花的。不礼貌,耀文”


  “第一次看到画的时候,我以为是丁哥养的姐姐,但是现在看起来倒是比姐姐多了些魅力。”


  没礼貌的纨绔子弟,张真源伸手勾着的领带,凑近了看他。乳臭未干的小少爷,说话没有分寸,想用这样的伎俩哄骗张真源属实是道行太浅。张真源一点点的拉近距离,看着刘耀文的眼睛,油嘴滑舌,没有城府,初入名利场,张真源给他一点温柔,他就会沉迷。好哄的少爷,最好拿捏,刘耀文需要他,要博取他的信任很简单。


  “姐姐,我能亲你吗?”


  张真源没有回应他,也没有拒绝,短时间的沉默,而后是轻轻浅浅的一个吻,张真源抓着刘耀文的西装,想小少爷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


  “以后叫哥哥”


  张真源和他聊了一些小事儿,闲适舒缓,整个人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听刘耀文讲故事,时不时的和他碰杯,却又笑着倒在刘耀文怀里。刘耀文伸手抱住怀中美人,询问他是否喝醉了,要不要回去,刘耀文可以送他走,张真源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伸手搭在刘耀文的肩膀上。刘耀文搂着他的腰,开门和他一起离开。走到张真源原本坐的地方,张真源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支钢笔,和一束玫瑰花。他走上前去,拿走玫瑰花,将笔放在自己的西装包里。


  “这是什么?”


  “一位旧友帮我送回来的笔,或许他和你一样对我爱慕有加”


  刘耀文从张真源手里拿走玫瑰花,和张真源一起往前走,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垃圾桶的时候,顺手扔进去,而后注视着张真源


  “其他人不会有机会接近你的,姐姐”


  最后两个字咬字极其重,张真源听出一种威胁的意味。张真源没有说什么,下楼坐进刘耀文的车里,刘耀文就在他的身边也不做什么,张真源不避讳刘耀文,坐在他身边回复丁程鑫的消息。丁程鑫问他是否成功,张真源回复说,这样的小少爷,还不至于大费周章。张真源点了发送,刘耀文握住他的手腕。


  “哥,你要从我这儿获得东西,是不是等价交换”


  张真源拍怕刘耀文的手背,让他放松,紧张什么呢?都看见了,肯定不会如何瞒着你。


  “我们俩的事情,慢慢来。丁程鑫的事情也不急。”


  张真源的手绕着刘耀文的领带,把他拉近,然后松开他。他确实是有些醉了,刘耀文扶着他的肩膀,把他靠在自己身上。


  刘耀文站在楼下看着张真源上楼,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无疑丁程鑫养了一个勾人的狐狸精。但是又不只是狐狸精,谁不喜欢漂亮的美人还是个聪明人呢?随后转身进入车里,让司机开车,自己在手机上给张真源发信息。


  “姐姐,早点休息,我们的事情,慢慢来”


  但是刘耀文知道不会等太久的,丁程鑫向来溺爱张真源,说起来张真源和丁程鑫养的那些陪客的人全都不一样。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丁程鑫怎么会让他来接触不熟悉的人呢?


  张真源走进房间。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其实他也没有醉,他只知道什么样的处境让自己最安全。手机上跳出来的信息来自于今天新加联系方式的两个人。


  宋亚轩问是否收到了钢笔,当时拿了回来,张真源不在,不敢到处乱找,害怕张真源有事儿,买了橙色的玫瑰花,送给张真源,也算是圆了的这么久想念却没有相见的痛苦。那支钢笔还在张真源的西装外套里,摸出来看了看,这一支笔,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从丁程鑫的桌子上拿的,但是一看就是丁程鑫的风格,但是难为别人为自己记住这么久,张真源也不明白这样不值钱的钢笔,何必要留存那么久呢。


  “收到了,但是一支钢笔,没必要留存那么久。”


  张真源看着刘耀文回复的消息,又在叫姐姐。虽然张真源坦然接受,但是刘耀文确实是第一个敢直勾勾叫他姐姐的人。纨绔的少爷,像是野狗,张真源敢断定,他咬人的手段有的是。


  “聊正事的时候叫哥。”


  张真源看到了宋亚轩的回复。


  “因为看到你的气质,我知晓这样的东西一定不便宜,遗落了,我怕你着急。也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很重要。”


  4


  丁程鑫发现张真源最近不正常的时候,张真源正窝在沙发上回复宋亚轩的消息。对面的人和丁程鑫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甚至于他还是只是刘耀文父亲手底下的一个普通办事员。张真源第一次知道,参加一次高级聚会,居然要省吃俭用,而且那件衣服居然是某品牌的过季款式。张真源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差距,丁程鑫养他这件事可谓圈内人尽皆知,也是人尽皆知的富养。宋亚轩摸不准张真源手腕上的那块表是哪个牌子的,但是张真源说出价格的时候,又会让他觉得惊讶。他不知道张真源不想住的别墅在知名的富人区。丁程鑫对张真源向来阔绰,丁程鑫自己开玩笑都觉得自己在养公主。


  张真源有些怜悯宋亚轩,但是也不单单是怜悯,他爱着宋亚轩一整天工作下来。还能顶着累到极致的身体和张真源聊天的热忱,张真源身边许多事情都是带着利益的,或许丁程鑫是真的爱着他,但是却和宋亚轩不一样,张真源没有体会过宋亚轩说的所谓的烟火气,他的生活并不会体会这样的环节。新鲜感和怜悯放在一起,简单被描述,而后和宋亚轩相处,张真源开着豪车,停在宋亚轩单位门口,他偏爱欣赏宋亚轩那种不知道如何表达,但是害怕张真源过于高调的紧张神情。


  宋亚轩也会带他去体验新鲜感,丁程鑫照看张真源的时候,家里管的严厉,张真源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宋亚轩带他出去遛弯,带他出去吃烧烤,小心的照顾他,却又害怕弄脏昨天新到的定制款衬衫。和张真源去滨江路喝啤酒聊天吹风的时候,宋亚轩第一次牵张真源的手,摸到他手腕上冷硬的手镯金属。张真源没有拒绝这样的触碰,反而笑着看远方。


  等到丁程鑫发现端倪的时候,张真源已经开始了一段丁程鑫不能够理解的恋情。张真源躺在沙发上,丁程鑫站在他身边喝茶,看着他。


  “真源,不要去爱和你不在一个层次的人。我舍不得”


  “哥,可是他很爱我呀,给你看个东西”


  张真源从沙发上下来,走进房间,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个丝绒的红色盒子,里面是一枚素戒指。丁程鑫放在手上观摩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其中的意思,这样一枚戒指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是他敢确定张真源处于一种游离状态。丁程鑫向来对他足够宽容,唯有不愿意让他受委屈。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追求真感情,可是物质差距太大了,你受不了的。一腔孤勇,不要犯傻。”


  张真源手上拿着那支宋亚轩送回来的笔,递给丁程鑫,丁程鑫放在手上,其实这是丁程鑫办公室极其普通的一支笔,丁程鑫顺手就能把它扔垃圾桶里。


  “你也觉得很普通对吧,但是就是这样一支普通的笔,他收藏了小半年,把它放在自己的身边,他来时给我买了玫瑰花。冒着风雨为我送一份自己做的小甜品。他很爱我的,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哥,你放心”


  丁程鑫伸手过去,摸摸他的脸,张真源好像不一样,丁程鑫什么都愿意交给他,只是忽略的爱与感情。丁程鑫若是张真源需要,自己那颗蓬勃的心,也是给他的,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张真源靠在丁程鑫怀里,摸摸丁程鑫衣服领子。


  “我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你很重要,比任何的利益都重要,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也可以和他接触,但是不要让自己受委屈,知道吗?”


  “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那是张真源第一次恋爱,丁程鑫有些忌惮那位和张真源建立感情联系的人,一个普通的办事员如何配得上丁程鑫养的金贵的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后面的事情是丁程鑫无法预料的。张真源此刻恰似情窦初开的十多岁小姑娘。


  “我还有个局,我就不陪你了。”


  丁程鑫坐在沙发上看张真源进房间换了身漂亮的衬衫,加上白色的外套,脖子上的配饰是珍珠,很高贵。


  “你又去见他?”


  张真源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然后摇摇头。


  “耀文在等我,过去吃饭。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你来我这儿住几天?”


  “不确定,但是你要是忙,我就回家住”


  “那怎么能呢,明天早上我就回来。”


  丁程鑫点点头,叮嘱他要是没什么事情,就晚上回家住,不要再外面和刘耀文厮混,那位少爷懂什么。张真源笑了笑,就是因为不懂才好玩呢。他很喜欢摸着张真源手腕上的珍珠,叫着张真源姐姐,起初张真源还觉得别扭,倒是后来越来越熟了,也就习惯了这种少爷的大不敬。


  张真源关上门走出去,丁程鑫只能叹息。风筝也需要放飞,人总要长大的。


  少爷倚靠在车上等着,张真源下楼,只是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去。


  “去哪儿?”


  “带你去吃饭,我妈说还不错。”


  少爷怕他冷,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而后拍了拍。夸了一句脖子上的珍珠好看。张真源料想他喜欢,所以特意选的。私房菜味道不错,刘耀文没事和他开玩笑。闲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张真源不着急那些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丁程鑫不着急这些事情,他只是觉得觉得刘耀文像个狗狗,高级的狗狗。


  “哥,下一次你生日的时候,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张真源点点头,刘耀文太乖了。甚至于比刚刚认识的时候还要乖。


  “不忙,玩就是了。”


  张真源永远气定神闲,他又担忧什么呢,刘耀文得到甜头的时候,自然也会把应该告诉他的东西和盘托出。听丁程鑫的话,张真源晚上没有和刘耀文过夜,只是刘耀文送他回家的时候,摘走了他脖子上那一串珍珠项链,亲了亲他的脖子。


  “别闹。丁哥在楼上等我”


  “姐姐,不要爱上别人,我会生气的”


  “你生气的时候什么样?”


  “当你的狗,自然也有咬你一口的时候,至于是不是致命伤,要看姐姐的表现。”


  “对我温柔点,弄疼了,就不要你了”


  张真源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刘耀文没有城府的,就算对张真源下手,那么丁程鑫也有能力做事。张真源不畏惧这些。少爷的威胁还不至于让张真源有什么恐惧的。张真源上楼,丁程鑫在沙发上,处理工作,手扶着电脑看他在玄关边上换鞋。


  “那么听话?”


  “我是你养大的,我当然听你的话呀。”


  “你要是一直这样听话,哥哥养你一辈子”


  张真源拿着手机,坐在丁程鑫旁边的沙发上,划拉了几下屏幕,回了两条消息以后,才回复丁程鑫的话。


  “哥,人嘛,独立思考。”


 5.


  张真源的生日会,其实不算是生日会,大概也是为了巴结丁程鑫而来的,谁都知道丁程鑫最看中的身边人是张真源,坊间的传闻他们俩是一对,没有高调的宣传,所以只能以兄弟相称。张真源是一块敲门砖,让他开心了,或许丁程鑫这位爷也能好相处些许。在商业场上颇为有手段的丁程鑫,在这一局也算是重金博美人一笑罢了。


  主角没有登场,而是在二楼发的房间里,和人聊天。宋亚轩是请假过来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张真源吃葡萄,恍惚想起来狐狸精。张真递给他问他,要不要吃。宋亚轩都没有用手,张嘴含住葡萄,一步步的逼近张真源。眼前的漂亮的亲人,宋亚轩从第一次见他便爱着他,后来发现他大胆却又羞涩,对宋亚轩身边的万事万物都觉得惊讶。宋亚轩给他买了一束红色的玫瑰,被他拆开包装,放在房间的花瓶里面。


  “真源,可以亲你吗?”


  张真源没有拒绝他,微微的点点头,太纯情了,张真源想太纯情了,这都不是成年人谈恋爱的方式,张真源咬住宋亚轩的下唇,而后离开,笑起来是恶作剧成功以后的小孩。


  “小宋呀,没有谈过恋爱?”


  “第.....第一次”


  “有什么疑惑不知道的,可以告诉哥哥,哥哥专注解决感情问题。”


  “那我身边缺个你,哥哥要我吗?”


  张真源摇摇头,吃掉一颗车厘子,再看宋亚轩,他像是缺少的水分的葡萄,皱皱巴巴的。


  “等我忙完告诉你。我去上个厕所,你就在这儿啊”


  张真源去厕所,用纸巾擦拭手的时候,丁程鑫的下属站在他身边,告诉他刘耀文要过来,看张真源是否要和他聊聊。张真源点点头,或许现在是时机是正确的,刘耀文若是信任他,自然很多事情都会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只是房间里的宋亚轩,张真源虽然爱他,但却也知道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张真源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你带他上来吧,我和他聊聊”


  转身进入房间,宋亚轩在等他。


  “小宋,要不你先去下面等我,我有事情需要处理。”


  “好,你忙的话,那我先走了,生日快乐”


  “有你我就快乐了,待会儿见”


  听张真源的话,宋亚轩从楼梯下去,恰好看着穿着西装的下属,带着上司的儿子刘少爷上楼,他也能理解,张真源毕竟人脉广。丁程鑫给了他足够的资源。刘耀文撇了宋亚轩一眼。看着他下楼,他仿佛不属于这里,但是刘耀文没必要纠结这些,他只想给今天生日的主角送给礼物,


  张真源点开盒子,是一盒珍珠,刘耀文总是喜欢送一些温润的珠宝玉石给他,张真源一眼瞧见便知道不是一般的东西。


  “又送我珍珠,我这个脾气你送我一些冷硬的物件才好呢”


  “我送你就是觉得你合适,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适合带珍珠”


  “然后你就叫我姐姐。”


  “姐姐要是不喜欢,下次私下叫老婆”


  “你干嘛老觉得我是个女人呀?”


  “因为漂亮的才能被称为姐姐,老婆”


  “好色之徒,你这样的登徒子不要和我说话”


  刘耀文把人拉入怀里,轻轻的嗅张真源头发的香味,像是某种高级熏香,但是又想不起来,他身上有些许的香水味,手上湿润的,像是剥葡萄留下的水渍。刘耀文从旁边抽了一张纸,给他擦手。在刘耀文心中,张真源是不一样的,他愿意服侍着张真源,这是和身份没有关系的事情,千金难买爷愿意,刘耀文就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适当时候讨一吻,也算是奖励。他给张真源剥葡萄,喂给他。张真源懒散的躺在他腿上,手机上刷着一些无趣的视频。


  “你要不要下去看看,丁哥在楼下等你”


  “单独和你待会儿吧,不想应付那些人,他们都是朝着我哥来的,来我面前祝福我两句都是为了恭维丁程鑫,但是你不一样,你眼里只有我,我待在你身边,舒服很多”


  “知道我爱你,就不要折磨我。”


  “什么叫做折磨你,少爷,你不是很享受嘛。”


  张真源下楼是时间差不多了,丁程鑫让人上来请,刘耀文帮他整理弄乱的衣服,帮他打领带。最后轻柔的亲了亲张真源的嘴角。


  “姐姐,生日快乐,你一辈子漂亮”


  “正经的时候要叫哥哥,乖”


  宋亚轩看着张真源身边站着刘耀文和丁程鑫,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含义,丁程鑫他是知道的,至于刘耀文,刚才张真源支开他,是为了刘耀文对吧。刘耀文站在他身边,握住他包裹着切蛋糕的刀,第一刀划开蛋糕,张真源笑着,和大家一起分享蛋糕,却在转身的时候,把上面的巧克力掰了一块喂给刘耀文。刘耀文笑着,搂着张真源的肩膀。


  宋亚轩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这里,这样的纸醉金迷的场合并不适合自己,但是他喜欢张真源。他爱着在这样名利场上长大的张真源。张真源只要待在这里,经历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张真源果不其然在生日会后收到了刘耀文手写的资料,就放在酒店房间的的沙发上,所谓的高级的方法并不适合张真源和刘耀文,传递信息而已不需要多么高级的手段。张真源知道其中意思就行。


  当然部长独生子,这样的官二代,张真源自然不能和他交恶,况且张真源觉得这种一腔孤勇往前冲的少爷很可爱。


  宋亚轩发消息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和他走。


  张真源依然相信爱情,抛弃那些其他的,他相信宋亚轩的承诺。他信任宋亚轩的每一句话。张真源对于爱情依然一腔孤勇,宋亚轩问他能不能以后住一起,张真源想了想还是同意。他愿意为爱付出一切,如同飞蛾对跃动的火焰的炽热和奔赴。


  6


  丁程鑫很少对着张真源这样大的脾气,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让他挨打,然后记住教训,可惜张真源此刻油盐不进,他是因为爱而伟大的张真源。丁程鑫看着他虔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相爱几个月,尚且没有互相了解的所谓爱人,在经济条件相差甚远的差异下,张真源提出要搬出去和宋亚轩一起住。


  “你脑子里面现在什么都没有吗?他怎么样养活你,你想你定制的一套珠宝,都是他一年赚不到的钱,张真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魔幻。”


  “可是我不需要他为我花钱,我都可以的,我甚至于可以养他。”


  “我养你,你一辈子都聪明,什么场合都能应付,为什么要在这样的事情上犯傻”


  “哥,你只是歧视他罢了,但是我觉得我也不需要他为我花钱,也不需要他为我承担生活的质量,我只是去谈恋爱。你不要太紧张,我也是有自己的思考能力的,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毕竟是哥哥教出来的”


  “你现在这个状态是听不清楚我说什么的,人与人差异太大了,是不会幸福的。”


  张真源攥着丁程鑫的手,丁程鑫直视他的眼睛,那种期待或许丁程鑫永远都不能给他,像儿时对宝贝的期待,丁程鑫无比确信他脑子里想要和宋亚轩生活的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让丁程鑫扼腕叹息。丁程鑫自知无法撼动他的想法,只能妥协,又不能强迫张真源做选择,他只是去追逐一份爱,不算大逆不道。


  “那你还会回我身边吗?”


  “我一辈子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哥,我长大了。但是一辈子都是你弟弟。你培养我,我是知道的,无论我去哪儿,我都是和你一起的,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


  “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丁程鑫很无奈,坐回车里,看着远方,却只能对着方向盘撒气。张真源或许是他现在在利益之前最在意的人。只希望那个所谓的爱人,对他好些,他不该忍受任何的委屈,丁程鑫有时候都觉得张真源是否是自己养的女儿,比儿子娇惯,他天生娇生惯养,是丁程鑫养大的鹤望兰。


  宋亚轩知晓丁程鑫同意张真源和他一起的时候,仿佛是获得张真源娘家人认可的新女婿,张真源听他欢呼,然后有些激动的问张真源,什么时候才能和张真源在同一片屋檐下,看朝阳。


  “放心吧,很快的,”


  “你过来,我给你做饭好不好,生煎包,你吃不吃?想到我能够拥抱你,我就高兴的睡不着觉,真源,我真的好开心,你选择我”


  “那么高兴吗?说实话,我也挺高兴的。”


  “真源”


  “嗯?”


  “真源哥哥”


  “你黏黏糊糊的”


  “张真源,我好喜欢你呀”


  “我也很喜欢你,但是你要睡觉了,你明天上班去”


  年下的爱人,很喜欢表达爱和喜欢。张真源很吃这一套,他偏爱炽热的表达和无限制的站队,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坚定选择的原因。


  张真源的作息是不确定的,他不需要按时的工作,他是靠着丁程鑫的人,时不时的帮丁程鑫看个方向性的东西,比大多数人公开露面赚的都多。他坐在沙发上看完了一部小清新的电影,去洗澡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洗完澡回来发现手机上的消息,来自于宋亚轩,他字字句句都是在述说,自己的激动和畅想。


  “或许有一天我们也是亲人的一部分,我将会爱你直到永远”


  “还不睡吗?”


  “睡不着,想你来我身边”


  张真源点开了视频,看着昏暗灯光里的爱人,他们互相说晚安,然后听着对方的声音,睡着,张真源醒来的时候,视频已经关掉了。宋亚轩或许早就去上班了。


  张真源搬家的时候,丁程鑫给了张真源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丁程鑫怕他受苦,也知晓他的生活方式,仅凭宋亚轩根本不能支撑他的生活质量。张真源也就收下了。刘耀文不知道张真源的事情,他最近老是抱怨父亲把他外派出去。张真源只能安慰他好好工作,一定要让父亲满意。刘耀文也听他的。


  丁程鑫看着搬家公司帮张真源收拾东西,张真源桌面上放着一盒珍珠。张真源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上一次刘耀文送的,不适合佩戴,但是观赏性很强,很漂亮。


  “我觉得很好看”


  “还不错,钢琴要搬走吗?”


  “这就不了,放不下的,但是小提琴可以”


  宋亚轩在楼下等着他,丁程鑫始终不愿意和宋亚轩见面,张真源也知道丁程鑫不满意。丁程鑫看着东西一件件的搬出去。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张真源不要受委屈。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给我联系,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丁程鑫抱了抱张真源,而后下楼,在楼梯口看到了等着张真源的宋亚轩。只是稍微一眼,丁程鑫便不愿意看他,而后坐进车里离开。宋亚轩见丁程鑫离开以后才上楼。站在张真源身边看张真源指挥搬家公司的人动作。他看到了张真源家里面的钢琴。看到了张真源收拾好的小提琴,看到张真源桌子上放着的一盒珍珠,看到张真源把信封里的卡放在钱包里,看着张真源书房里的字画,看着张真源写出来的字。他自己知晓,张真源的生活状态与他不同,却也在内心想和张真源战胜这些。以后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场面。


  或许爱是良药,治好世间一切不和的病症,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更加珍贵。


  张真源搬进了那个不到他原来的公寓一半大的房间里,宋亚轩将张真源的小提琴放在衣柜的顶上,宋亚轩帮他收拾衣服,分门别类的放在衣柜里,那是高贵的花孔雀,拥有宋亚轩数不清的衣服,和配饰。放不下的时候,张真源挥挥手。


  “没事,你把它放在盒子里吧,对了,我的珍珠。”


  宋亚轩从箱子里把那一盒珍珠放在镜子面前的桌子上,张真源将它打开,张真源喜欢这一套珍珠,带着一种温润的气息,


  或许天使降落凡间的时候,总是让人充满欢欣鼓舞的,张真源坐在床上,打开包,里面是一些银行卡和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文件。张真源对钱的概念很浅,银行卡也只是数了数张数而后放回去。宋亚轩趴在床上看一幅画,张真源画的山水画,他师从国画大师,自然水平不一般。


  “你没事的时候,画画吗?”


  “我会的可多了呢,画画写字,没事的时候练琴,丁哥以前对我太严格了,什么都会的。商业场的上的东西,我也会一点点。不算是精通,但是够用”


  “真源,你有时候真的就像不属于我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你降临在我身边,我一定会珍惜你的好”


  “好好对我。好好爱我。”


  宋亚轩的房子,三室一厅,知道张真源要来,临时腾了一间卧室给张真源做书房,让他放他的字画和文房四宝。张真源一幅一幅的拆开和宋亚轩介绍,那些话。他是浪漫主义的站在中国水墨画里的侠客。张真源追求虽死尤闻侠骨香的气概,身上透着欧洲公主的优雅。宋亚轩爱他谈吐不凡,爱他的手握笔的样子,爱他像书中人一样。


  第一次住在一起难免有些不适应,张真源和宋亚轩一起吃饭,品尝他的小炒,和丁程鑫做饭是两种样子,不够卖相,但是尚且可以下咽。张真源洗完澡坐在床边上擦头发。宋亚轩盯着他看。


  “晚上......我们......一起睡吗?”


  “可以,但是我今天太累了”


  那是宋亚轩第一次在午夜拥抱着张真源,和他睡在同一个被子里面。宋亚轩凑过去亲了亲张真源的后颈。闭上眼睛。


  相爱是美好的事情,张真源喜欢安静,不用工作,宋亚轩去工作以后,坐在书房里面,写一整天的字,都是正常的,宋亚轩给他打电话,叮嘱他记得吃饭,给他点午餐。张真源吃饭极其挑食,油腻的辛辣的,味道重的都让他不太满意,宋亚轩又怕不卫生。对待张真源细心有点总是好的。


  两人在房间里接吻,做爱,幻想未来,张真源难得把小提琴拿出来,给宋亚轩演奏,宋亚轩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张真源是很厉害的。爱人的指尖流淌的琴声变成爱人嘴边的赞美,张真源在房间里教宋亚轩跳舞。朋友约张真源出去玩,宋亚轩去接他回家。仿佛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7


  科室里有人知道宋亚轩的男朋友是商人丁程鑫的弟弟,笑着说宋亚轩高升指日可待。有这样好的男朋友,只要他稍微和他圈内的朋友通口气,宋亚轩能够得到的是自己努力几年,都得不到的成绩。正所谓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宋亚轩有这样好的大腿,为什么不抱,要是以后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那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科员了,他还年轻,以后机会一大把,只要借助这位的地位,想要往上爬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这根本不需要你家哪位费多少事儿,他的地位,人脉肯定比你广,不说和上面,顶头上司也认识嘛,多说两句,也能成。一家人,他肯定会同意的”


  宋亚轩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和同事们打哈哈,敷衍过去了。他对这个事情很犹豫,他不想你们麻烦张真源,张真源能够搬过来和他一起,已经算是恩赐了。


  宋亚轩在回家的路上收到了张真源的消息。


  “我和丁哥出去吃饭了。他要和一个重要的首长吃饭,他说让我一起去”


  “你早点回来,我还在家里等你,没有你我睡不找”


  张真源回了个好,而后便没有音讯。张真源在这样的社交局里面混的很开,他知道社交场上如何进退,也知道在细节处维护丁程鑫的利益,他确实是心向着丁程鑫。


  宋亚轩等到张真源回来,身后去站着丁程鑫,宋亚轩从沙发上站起来,给丁程鑫倒茶。丁程鑫撇开他,环顾四周,显然丁程鑫对这里不满意,张真源伸手握了一下宋亚轩的手,让他不要往前走。丁程鑫看着张真源,让他把卧室门打开,丁程鑫看到了放在衣柜顶上的小提琴,而后退回来看着张真源。


  “送我下去呗”


  丁程鑫全程没有和宋亚轩对视,张真源眼神示意宋亚轩不要紧张,然后送丁程鑫下楼。显然丁程鑫不开心,走到车面前,从车上掏出一包薄荷烟,靠在车上递给张真源一支,点燃深吸一口。


  “你图什么呢?”


  张真源接过打火机,和丁程鑫站在一边。看着这个楼上的灯光,自然是比不上丁程鑫送他的大平层公寓,但是也不算太差。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的,我还是老样子呀,活的挺好的呀”


  “我看你是有爱饮水饱。”


  “有爱确实很幸福。哥,你不要担心我,我挺好的”


  “你最好是,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说,我唯一一点就是不让你受委屈。”


  丁程鑫掐灭了烟,这是他无数次想张真源能够听几句劝告,然后回到他身边,回去住他的公寓,在没事的事情,坐在钢琴面前发呆。丁程鑫伸手过去,从张真源嘴里拿走烟。


  “别了。你上楼吧,我看着你上楼我再走”


  “那,电话联系”


  丁程鑫看着他上楼,走到走廊尽头,等电梯,直到消失,才叹气。把烟灭了,扔进垃圾桶。张真源上楼看到了站在门口等他的宋亚轩。


  “丁哥,是不是不太满意我”


  “没事。他就这样,但是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也很幸福呀。”


  爱,有时候让人勇敢,让人抛开物质的享受,而进入真正的爱情,张真源确实是有爱饮水饱的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物质匮乏而产生的窘迫,所以他只追求爱情。他宁愿忍受物质的落差也不愿意离开爱人。世界上很多的东西都透露着假,但是真感情永远是真的,像丁程鑫,像宋亚轩。


  宋亚轩也知道丁程鑫为什么不认可自己,那可是丁程鑫捧起来的宝贝。午夜梦回的时候,宋亚轩摸到旁边张真源的温度,睡不着。又是何德何能能够让你和我一起受苦呢,若是我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科员,他会不会高看我两眼,不会三番两次劝你离开我。得不到祝福的爱情总是让人多想。宋亚轩又想起了科室里面同事的话,张真源的人脉到底有多广,宋亚轩无法企及,只知道张真源站在阳台打电话,叫对面的人叔叔,而后才得知对方是某位高官。或许这就是张真源的优势。


  张真源最近有些忙碌,去丁程鑫的公司遛,陪丁程鑫出去吃饭,和一些熟悉的人见面。回到家的时候,宋亚轩在沙发上玩游戏等着他。


  “小宋呀,好累呀”


  “我发现你忙的时候特别忙,我都怕你丢了”


  “没有,就是几个旧友聚会,他们要么是政府那边的,要么就是公司高管,我其实就是去凑热闹的,他们给我敬酒,我也没办法推脱”


  宋亚轩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坐到张真源的身边,凑近的闻他身上的味道,他确实是喝了酒,但是不多,略微的酒香。张真源站起身去洗澡,宋亚轩帮他拿衣服,张真源要是心情好的时候,肯定会笑着说,真的很像老夫老妻了。宋亚轩帮他吹头发,靠着他入睡,犹豫了好久才开口。


  "真源。我是不是人脉很广呀?"


  “还行吧,丁哥带着我去认识了好多人。他就是需要去多认识人。”


  “哦”


  张真源翻身,揉了揉宋亚轩脸。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你给我说呗”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要个机会,我想要是晋升了,丁哥,会不会就不那么阻止我们了”


  张真源不用想都知道宋亚轩其中的意思,爱人的眼里城府不深,他太单纯了,这样的机会要用什么来换呢,欠什什么都不能欠人情。什么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不是一点点人脉就能概括的。人情债,不知道怎么样还,一旦开口,便没有回头路,这样的名利场最看中价值交换。不会让自己吃亏。


  “等我想想,我今天有点儿太累了”


  “对不起,真源,我失言了”


  张真源没有回应他,翻过身闭上眼睛。感受房间里的沉默。张真源始终睡不着,有点儿头疼。再一次翻身看着宋亚轩的后背。


  “你真的很需要对吗?”


  “真源,抱歉,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好一点,丁哥是不是就能看好我们一点点。让他知道我也不算是烂泥扶不上墙。”


  “好,等我以后处理这件事。给你个答复。我不保证都能成”


  宋亚轩翻身把张真源抱着,轻轻的闻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很安心。


  8


  张真源在想宋亚轩的这个事情该如何处理,找谁都都是不确定的事情,丁程鑫自然是不愿意的,张真源需要多番考虑。


  宋亚轩没有告诉他,家里还会来人,张真源第一次见到宋亚轩的母亲,按门铃的时候,宋亚轩还在上班,张真源穿着睡衣在房间里看电脑上,丁程鑫传给他的文件。张真源去开门,和对方对视的时候,有些尴尬,张真源并不知道宋亚轩的母亲长什么样,他没有面对长辈应付长辈的能力。门口的女人打量着张真源,不太舒服的眼神。


  “你好,请问你是.....”


  “这里是宋亚轩的房子吧,我是他妈妈”


  “哦哦哦,阿姨请进,亚轩还在上班,”


  母亲在沙发上,张真源习惯性的去倒茶给他,张真源都忘记了这茶是谁送的,但是绝对是好茶,这样子喝确实是有些浪费了。母亲盯着他手腕上设计感的手镯,在抬头看着他脖子上的项链,都是冷硬的金属。


  “你和亚轩现在是在一起?”


  张真源犹豫了,而后点点头。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真源恍惚,眼前宋亚轩的妈妈,没有问张真源的名字。他并不在乎,宋亚轩的爱人到底是谁,或许他关系的时候,张真源不知道的东西。张真源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工作,索性可能是没有吧。


  “我没有在工作”


  “那也难怪这个点了一点儿都不着急。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亚轩在养你吗?”


  张真源有些玩味,就算再傻也知道这话,话里有话,不算是好话。张真源极少有这种被质问的时候。眼前的人是宋亚轩的妈妈,他也不想让宋亚轩难做。


  “算是吧。我有一些钱,和他一起过呗”


  张真源读懂了其中那些嘲讽和不屑,张真源知道自古母亲都会朝着儿子。只是张真源咽不下去这口气,他觉得自己备受侮辱。


  “你也知道亚轩是个公务员,那可是铁饭碗,他现在收入不高,但是大好前途。你也是个男人,一直靠他养着,也是不是个事儿。你说呢?”


  “好,我明白的,那阿姨,要不我叫亚轩回来”


  “不了,不打扰他的。”


  张真源看着时间,差不多也到了饭点,既然亚轩不在,他也该带着阿姨出去吃饭。


  “阿姨,我换身衣服,出去吃饭吧”


  阿姨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看着张真源走进房间。张真源向来讲究,换了身衣服,顺便摘下手腕上的手镯换成了手链。脖子上的项链换成了玉。张真源从房间里拿了车钥匙,站在玄关换鞋,或许无论在哪儿,他都是高傲而且显眼的。张真源不知道自己应该和阿姨说什么,只是问了喜欢吃什么样的菜系,而后去开车,张真源的车一看就是豪车。想了想还是去了以前刘耀文推荐的私房菜馆,他信任这里的味道。


  这里的菜普遍偏贵,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张真源示意她递给阿姨,然后告诉服务员自己点一套拼盘。剩下的都看阿姨点什么。


  看着价格的时候,阿姨撇了张真源一眼,张真源也没有说什么。看着阿姨不情不愿的点菜,然后提点张真源以后少花钱,花宋亚轩的钱还是要心疼宋亚轩的。张真源点点头,表示知晓。


  这一顿饭吃的并不算开心,张真源不知道和阿姨聊什么,却要说点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和宋亚轩的家庭并不匹配。


  在这里遇到刘耀文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张真源和阿姨走出来,刘耀文刚好从厕所出来,用纸巾擦手。他依然是那个样子,浑身透漏着一种桀骜不驯,他还是傲慢的少爷,这段时间的外派工作让他有些烦躁,时不时的给张真源发信息抱怨。张真源劝他熬过来,或许这就是他父亲想给他的机会。


  刘耀文是个神情写在脸上的人,扔掉纸巾看到张真源的时候满眼的欣喜,让张真源觉得自己好像是狗狗的主人。刘耀文站在他面前。


  “张哥,好久没有见面了,走,进去打个招呼,妈妈在里面”


  张真源伸手拍了拍刘耀文,他真的有时候不像个大少爷,太幼稚,做事情没有分寸,怎么会自动忽略自己身边还站着人呢。张真源让他站在旁边,看着阿姨的眼色其实不太好。张真源也没办法。


  “阿姨,您先等一下,我去和旧友见一面”


  宋亚轩的妈妈也没有说什么,靠在栏杆上,点点头。刘耀文得到允许以后,整个人挂在张真源身上,推开门张真源看到了刘耀文的母亲。这位是部长夫人。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上,张真源躲避不了这样的视线。


  放下杯子,看着张真源,而后夸了一句可爱。


  张真源不太好意思。


  “阿姨,这,我都比耀文大了,已经不是可爱的类型了。”


  “那在我眼里,你不一直都是小孩嘛,小孩一辈子都可爱。你刚来还是.....”


  "我来这儿陪一个阿姨吃饭,快要走了"


  “你都没有单独陪我吃过饭。真源,以后有空了和我吃饭。走吧,我也差不多了”


  四个人一起下楼,刘耀文的妈妈一个劲的叮嘱以后和张真源一起出去玩,要是没事的时候就订票,张真源点点头。刘耀文目送张真源安顿好阿姨,然后上车坐再驾驶座。张真源想了想,下车。叫了刘耀文的名字。


  其实帮宋亚轩的话,最保险的人还是刘耀文。也以为刘耀文的爸爸是宋亚轩的上司。刘耀文和妈妈知会一声,站在车边上。张真源走近他,说话犹豫。


  “其实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会怪你”


  “就是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让你给叔叔说一声,亚轩晋升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要是和别人说也是拜托叔叔,索性就还是给你讲”


  刘耀文玩味的看着张真源,这算是什么事呀,小情人在你面前让你对情敌多加照顾,要是其他的露水情缘,刘耀文现在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可是那可是张真源呀,刘耀文总不可能拒绝他。


  “哥哥,你混迹政商两届这么多年,没理由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人情消费吧”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呀。”


  刘耀文凑近了,冲着他眨眼睛。故意拉近的距离,不够安全,张真源总觉得他眼神里面憋着一种欲。呼之欲出。张真源甚至于可以闻到他脖子上的香水味。


  “那哥哥希望我拿走什么呢?那可是我情敌,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在我这儿为他博一个机会,不怕我害他”


  “你不会,我相信你,你想要什么你都可以找我”


  刘耀文顺着他的腰,把人拉近距离,衣服在磨蹭,张真源有点儿呼吸不过来。


  “我要你,你给不给”


  张真源沉默着,不知道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进退维谷的局面。刘耀文却先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让我想想吧,想到了联系你,你先回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张真源坐回车里,不太敢回忆刚才,但是幸好在视线的盲区了,他不想让宋亚轩的妈妈见到这一幕。车开始出去没有多久,放在车前面的手机亮起来,是刘耀文发过来的消息。


  “你有空了陪我吃饭吧。晚上方便吗?”


  张真源知道宋亚轩的妈妈看到了,只能解释这是朋友。宋亚轩的母亲对他不太满意,下午回家以后,看着张真源换衣服时候露出来的首饰珠宝,其实他不明白,张真源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一盒子的珍珠,也不明白张真源为什么有两个柜子都放不完的衣服。他也不明白,书房里放着那些字画是出自于张真源的手下,她没有欣赏张真源的字画,只是有意无意的提点他,希望他给宋亚轩省钱,不要借着爱的名义折磨宋亚轩。张真源也不知道回复什么,他懒得解释。她并不认可张真源,不喜欢宋亚轩喜欢的人是男人,她不爱一切和张真源有关的东西,甚至于到最后他都没有问一句张真源的名字,也没有叫过张真源的名字,以你称呼而来,以你称呼而去。


  宋亚轩是晚上回来的,阿姨希望张真源能够帮他做饭,张真源说自己从来没有下过厨房,却收到女人的白眼,然后上下打量他。张真源索性便不管了。宋亚轩回来的时候,他觉得委屈。为什么呢,我只是爱你。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气,或许我娇生惯养,没有人敢对张真源说一句重话,却在这个房间里面听了一晚上的说教。母亲在喋喋不休的告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和宋亚轩描述他爱人的不是。


  物质的匮乏尚且可以忍受,可是这样精神上的侮辱是张真源万万不能忍受的。肉体上的磨砺,他都能忍受,却无法谅解这样无端的折磨、宋亚轩坐在床边上哄他。


  “你再忍忍,待会儿我就送我妈走。不要生气了”


  张真源的手陷入宋亚轩的头发里,摸着他的头发,闭上眼睛。他本不是那种娇气的人,却受不了那样的冷言冷语。张真源害怕这样的落差,好多东西无法预料,却在这样的事情里逐渐毁掉那些向往。


  “亚轩,我好累呀。”


  “没事没事,要不要起来吃饭。我给你买了城北的糕点。”


  有宋亚轩的晚餐,没有那么难受,张真源心里不舒服,吃不下多少东西。只是听着宋亚轩说话,宋亚轩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让他安心。宋亚轩送妈妈下楼,开车送他回家。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我感觉他挺傲气的”


  “他呀,他性格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没有不喜欢你”


  “其实我也没有说什么,后来我想,你说他是娇生惯养的少爷,我也不该说他,亚轩,对不起,妈妈是不是让你犯难了”


  “没有没有。好了,以后你要来给我打电话。”


  晚上张真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睡在宋亚轩的身边。听见爱人的呼吸。


  "亚轩,或许我都一样,都不会被家庭接受"


  宋亚轩显然已经睡着了,要是醒着。他也无法回应这样的问题。


 

  9.


  宋亚轩晋升的事情,很快搞定,刘耀文难得去了他爸的单位,在里面坐了一个上午,以后离开。宋亚轩没有看见他,倒是在后面晋升名单里面有他的时候,听到同事说,部长的少爷来过。他没有想太多。晚上回家,张真源不在家,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张真源没有接听。


  宋亚轩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只能在电梯口的长凳上等着他回来,走出去站在柱子边上,恰好看见了刘耀文的车停在门口,张真源从上面下来,刘耀文给他拿西装外套。叮嘱了什么,宋亚轩不知道。张真源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然后走进电梯门口,看着坐在最里面的长凳上等着他的宋亚轩。


  “亚轩,你怎么下来了”


  “我想着你回来的话,接你。”


  “上楼吧,我出去和朋友吃了顿饭,手机没有电了,抱歉没有告诉你”


  “没事的。你回来就好呀”


  宋亚轩看到了却不知道如何和张真源说起,索性便不说了,只要他回来,一切就好说。张真源始终在宋亚轩身边就好,只要他在。


  宋亚轩晋升公示期结束以后,才敢对家里说起,妈妈很高兴。电话里的声音都是透着高兴。


  “我就知道我儿子一定很厉害,我儿子当官的材料”


  宋亚轩没有否认。却从母亲的嘴里知道了另一件事,张真源和刘耀文在上一次见面聊过这个事情,母亲见到了聊天纪录说事成以后,让张真源陪他去吃饭。一切忽然就连在一起了,张真源委托刘耀文,才给他换来这一份晋升机会,而需要张真源陪刘耀文吃饭。巨大的阴暗笼罩着宋亚轩,那天张真源到底什么时候出门的,不在家的白天,张真源又在做什么。刘耀文给他拿西装的样子,多么暧昧,像是情人,却不是爱人。即使张真源搬过来在宋亚轩身边,宋亚轩也知道,他和刘耀文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张真源认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刘耀文呢?再一次想起张真源那一年的生日,刘耀文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切蛋糕,张真源掰断蛋糕上巧克力喂给刘耀文,他们在人群中拥抱,刘耀文那天一直搂着他的肩膀,他们真的太像在一起的神仙眷侣。相似的社会阶层,相似的教育背景。


  漂亮的男人和与之相配的情人,或许这是一桩可以得到允许的恋爱,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得不到支持。


  这个机会出自于刘耀文的手中,伤了宋亚轩的自尊。宋亚轩自我的虚荣心,他认为张真源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他也不会相信,张真源这样过惯了奢靡生活的少爷,能够归于平凡。张真源骨子里就是傲气,他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宋亚轩没有读过《茶花女》,却在无时无刻想自己就是阿尔芒。


  可是张真源为他改变,却又在他心中定义为,伤害他自尊的行为。


  内心的压抑变成了争吵,张真源还没有明白宋亚轩为什么会对他态度冷漠,为什么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电梯口的长凳上等他回家,甚至于沙发上也没有,张真源自我辩解是因为宋亚轩晋升以后工作开始忙碌,可是却怎么样也说服不了自己了,和宋亚轩的交流逐渐变得阻塞。没有夜聊,只有同床异梦,却又说不出晚安这样的话。


  争吵好像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张真源和丁程鑫吃完饭,丁程鑫送他回来,告诉他找了了一套新的收藏品给他,就当是送他的礼物。哥哥送礼物没有任何问题吧,张真源点点头。


  第二天晚上,宋亚轩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面躺着一串翡翠珠项链,水色极好,他知道那是丁程鑫送给张真源的收藏品。这么久以来,张真源收到过很多丁程鑫送的东西,或许丁程鑫怕他钱不够花。张真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宋亚轩看了看他。


  “这一次这个估价多少?”


  “大概是四千万左右,丁哥比较喜欢这种,我不是很喜欢,收藏价值还算高的”


  “你出了多少”


  “也没有多少吧,大概一千三百万。过两天我还是让丁哥那边的人拿走,放在家里不安全。”


  “你们花钱都这样吗?”


  “也没有吧,我感觉这个还行,就是投资。”


  “或许我不懂吧,算了”


  张真源多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他自然是知道宋亚轩语气不对。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和宋亚轩述说,气氛有些凝固,张真源合上盖子,把盒子放在卧室的桌子上,给丁程鑫发信息,让他找人过来把这个翡翠收藏品放去他该去的地方,放在这边确实不太安全。宋亚轩最近刚刚晋升,家里不能出现这样贵重的东西。丁程鑫了然。宋亚轩虽然不可能接触这些东西,但是害怕无妄之灾。 


  宋亚轩走出来的时候,看着张真源放在最上面的那一盒珍珠,他知道这是刘耀文送的,张真源真的很喜欢,搬家以后便把它放在这里,人却膈应此物出自刘耀文的手。


  宋亚轩开口的第一句:


  “你就那么喜欢刘耀文送的东西吗?”


  这样的问句,张真源知道他背后的意思,眼神晦暗不明,他没想到宋亚轩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怀疑,这是不信任。


  “你受什么气了?和我这样说话”


  “没有受气,你前不久是不是和刘耀文出去吃饭了”


  “我得答谢他。我和他比熟悉,做事比较方便”


  “他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你就没有付出点儿其他的,丁程鑫没有教你如何讨好部长家的少爷吗?”


  张真源楞了一下,再看宋亚轩的时候,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张真源只觉得内心一阵恶心,细想他知道宋亚轩指什么,可是太恶心了。感情里出现怀疑,而且是莫须有的指责,张真源万不能忍受,他性子娇贵,受不得这样的指责。


  “你说话的时候过脑子,别和我乱来”


  “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自从搬来这里,一直没有和他端了联系,你出去的时候,一起吃过多少顿饭,他对你是清心寡欲吗?我不相信,你身边那么多人脉,为什么偏偏要找上刘耀文。我妈来的那天,你和他妈妈见面,怕是已经谋划好了未来对吧”


  张真源不要和人吵架,他本就是为了谈判和社交而出来的人物,听宋亚轩说话,却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疼。伸手摸了旁边的水,灌下去。


  "宋亚轩,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唾手可得,不用花费一丝一毫呀,你想什么呢?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你以为人情债不用还吗?你怎么会那么天真呢?或许刘耀文喊我去吃顿饭,你膈应,那要是其他人呢,让我做其他的,付出的代价又是如何。对了,不用和我提你妈好不好,口口声声你养我,贬低我的时候很开心吧。从进这里到最后,她但凡叫我一声名字,我也不至于说什么。"


  “你那天晚上和刘耀文出去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你就站在我面前都在怀疑我。我说什么你能够相信我。我再告诉你,丁程鑫从来没有教我伏低做小。你让我忍什么,忍你妈无端侮辱我,还是让我忍受你现在对我指指点点。”


  这一场吵架,宋亚轩的重点在于刘耀文和张真源的关系,张真源的重点在于宋亚轩在怀疑在指责,口口声声让他忍让,却在临到头产生怀疑。说不清道理,当座子上那一盒珍珠落在地上的时候,张真源头疼到恶心。他看着一颗颗的珍珠从盒子里面翻倒,有一颗顺着地板,滚到床下面,张真源往后靠,自己完全瘫软在椅子上。这样的争吵耗费了他今天所有的能量,或许下一秒就会倒下,可是张真源看着宋亚轩。


  “滚出去。给我滚”


  宋亚轩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张真源不说话,而后摔了卧室门,走出去。张真源倒在椅子上好久才缓过来,很无奈却没有办法。一颗颗的把珍珠捡起来。或许就是不合。没办法交流这种事情。他坐在地上,把珍珠放在盒子里,却发现少了几颗,没有力气去追究到底到哪儿去了。张真源倒在床上。面对满目疮痍,到底是面对爱情,还是面对生活,他分不清楚。摔坏到底是刘耀文送的那一盒珍珠,还是其他的。张真源已经不知道怎么样思考了。


  第二天宋亚轩进卧室的时候,张真源已经醒了,两人却没有丝毫的交流,而后宋亚轩去上班,完全的沉默。张真源很喜欢那一盒珍珠,是个不错的收藏品,也是张真源确实喜欢。昨天晚上这一闹,张真源不知道怎么样描述,只觉得回忆起来都累。


  10


  自从那一次吃饭以后,张真源鲜少主动联系刘耀文。所以当刘耀文接到张真源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张真源确实是他心中的人,很重要。


  “哥,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刘耀文听他说话犹豫,他总是这样求人的时候,不习惯放低身段,却又怕对方觉得麻烦。刘耀文换了个房间,关上门坐在椅子上,听张真源的电话。


  “你说嘛,有什么给我说呗,”


  “那个珍珠,我觉得我可以再搞一盒,看起来不错”


  “你要那么多干嘛呀,那是收藏品。多了也没用呀,多了给你磨成粉助眠”


  “我就是觉得喜欢,要是麻烦就算了。”


  “我送你那一盒呢?”


  “前几天不小心掉地上了,我觉得有点伤了,就看能不能给我找盒差不多的·”


  刘耀文敲击这椅子上的扶手,张真源不是这样的人。


  “你和他吵架了?然后扔了你很喜欢的珍珠。”


  “没有......没有”


  “好了,我都知道的,下一次我给你打电话,你过来拿,我托人帮你找。”


  张真源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但是却好久没有联系。张真源和宋亚轩的关系也就那样,没有退让,没有解释,也没有倾诉,张真源极度不适应,却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让日子这样熬着,或许那一天就迎刃而解了呢。张真源面对热爱永远热烈,却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过冷漠。宋亚轩和他只是打个照面,而后行色匆匆。


  丁程鑫约张真源出去聊到了刘耀文。刘耀文是部长唯一的儿子,嚣张跋扈的官二代少爷,母亲很爱他,也一直对他不太严格,他性子里面也有些不够沉稳的品格。


  “他要是真的对宋亚轩下手,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刘耀文会做到什么点。其实只要我在。他信任我,我能够和他说说的。他对宋亚轩下手不过是因为宋亚轩和我关系最近有些紧张。”


  “他还敢和你吵架,刘耀文一直都挺在意你的。但是要是去求情,他或许并不会接受。”


  张真源一直觉得狗狗可爱,都快忘记了,狗狗露出牙齿的时候,那边狠厉的样子。刘耀文都明白,明白那盒珍珠怎么样摔坏的。他很了解张真源,远远的看着他,在退回去,却唯一不愿意张真源受到一点点伤害。他不愿意把人留在宋亚轩身边。


  “哥,现在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但是我好像随便说点什么就能改变现状,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会知道的。你找到你适合的地方去就好。”


  张真源点点头,他知道该怎么样做的。或许有些东西就已经注定了。刘耀文果然在不久后就给张真源打电话,关于那盒珍珠也关于其他的。


  刘耀文还是老样子,看到他的时候,依然欢欣鼓舞,依然把他揽在怀里,依然怀抱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去雅间吃饭,他把菜单先给张真源。张真源还是老样子,点了招牌拼盘。刘耀文点了几个菜,以后让服务生拿几瓶好酒。张真源问他为什么要喝酒。


  “可是我好久没有见过你了,我帮你找了那么好的东西。”


  张真源不再说什么,这一次吃饭也是由着刘耀文来。酒是刘耀文的下属带上来的,醒酒器里面,晃荡着红色的酒液,两个杯子如出一辙的样子。张真源拿了靠近的一杯,和刘耀文碰了一下。然后喝下去一口、刘耀文看他喝酒的时候,总有一种看猎物的样子。观察他脖子上喉结滚动。


  “哥。我们聊聊吧。”


  张真源筷子上夹着一片肉,没有看刘耀文,却在听他说话。


  “聊什么。你说”


  “如果我动宋亚轩,你会不会怪我”


  “其实我建议你不要动他,他刚刚才从一个小小的科员升上去。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没必要你出手。”


  “那你呢?我要是就是不想你待在他身边。我动手,是不是足够的证据”


  张真源摇摇头,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没必要的,刘耀文什么都可以做,他不过只制裁他爹手底下一个不起眼的办事员。


  “耀文,其实我也知道你什么样的想法,但是你没必要为我冒险,我和他吵架的事情,其实也算是一段插曲 罢了。或许就这样吧,我总为爱和虔诚的热烈而奔赴,后来想想也就那样,丁哥看人其实挺准的。”


  “珍珠呢,怎么样了?”


  “拼不出完整的样子,少了几颗,我不知道去哪儿了。后来我就不想找了,摔坏了就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捡起来也不一样”


  “好,待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拿。贵重的东西,在这里给你还是不算太正式。”


  “吃饭吧。”


  这一顿饭,张真源心情不是很好,刘耀文由着他,让他多吃点儿东西,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却自己不喝,就这样看着张真源。


  “姐姐”


  刘耀文好久没有这样叫了,再次听到的时候心境却不一样,张真源的心有一瞬的下沉。刘耀文没有喝酒,他只是靠在桌子上看着张真源。而后把脑袋靠在张真源手臂上,张真源放下筷子,揉了揉他的头发。


  “喝醉了?”


  “原谅我,我不想让你受委屈,我不想任何人对你脸色不好。你就当我不懂事好不好?”


  养狗狗这种宠物是很保险的。狗狗粘人,忠诚,想捧出一颗心给你,眼泪汪汪的看着你。探究的眼神。张真源错开他的眼神,夹菜吃饭。几颗白米饭,转头想想肩膀上的刘耀文,他分明是桀骜不驯的官二代少爷,怎么会这样呢,爱真的让人太卑微了,让我陷入泥沼,让你也走不出这样的困局。


  “你不要做过分的事情,你还年轻,叔叔给你准备了大好前程,不要断送在这样的事情上,你记住我的话,不要冲动好不好”


  刘耀文端着酒杯和他碰了碰,然后把酒杯放下,张真源知道他要开车,自然是不能喝酒的。而后他在位置上坐正,陪着张真源吃饭,叮嘱他那些好吃。吃完以后,带着他下楼,坐上刘耀文的车。却恍惚自己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精神状态不好,有点儿困了,他信任刘耀文,这里离刘耀文的家,有些距离,他拍了拍刘耀文的手臂,告诉他自己睡一觉。


  刘耀文开车的方向是往家的方向,以前张真源来过,车停稳以后,刘耀文叫了两声张真源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应。断定张真源不会醒过来以后,上楼给他拿了那盒珍珠,只要张真源喜欢那就都给他。


  回到车里,把盒子放在车后座,刘耀文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起以后妈妈送的那套别墅,那边阿姨是不是有在收拾。


  “你怎么会突然想去那边了,你不是一直觉得远吗?阿姨是一直都在的。你不去他就打扫以后就走了。我给阿姨说,明天早上给你做饭。密码也没有换。”


  “好,我想去住一段时间,也没事,去散散心”


  挂掉电话,刘耀文看着张真源。那杯酒有问题,但是张真源却如此信任他。若是你清醒的时候,一定不会和我一起走的对吧。刘耀文上前,抱了抱张真源。亲吻他的头发。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受委屈,原谅我”


  车开去了刘耀文以前不太愿意去的别墅,以前觉得远。或许关一只金丝雀还是绰绰有余。


  12.


  刘耀文坐在床边上,看着张真源,他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温柔。睁开眼睛,和刘耀文对视的时候,张真源读懂了刘耀文眼里挥之不去的害羞。


  “我这是在哪儿?”


  “我妈以前给我买的别墅,欢迎你入住”


  “我的手机呢?”


  “扔了,没什么用,你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休息”


  “所以你打算软禁我,对吗,耀文。可是我还有事儿呀”


  “不会有事的,我都会忙你处理的,你现在只需要做的就是休息一下。”


  张真源何其聪明,他看出来刘耀文没有恶意,但是自己已经被刘耀文带走,刘耀文有把握让他走不掉,张真源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哥,你可能会怪我,但是我只是不想你身边站着别人。”


  “算了,你出去吧,我睡会儿,对了,书房按照我以前布置。”


  “这里有一模一样的小提琴和钢琴,书房我也会给你做,你还想要什么”


  “没有了,让我冷静想想,你不用看着我,我会想清楚的。”


  在这里并没有很无聊,张真源的生活本就是那样,没事的时候写字作画,看看书,在钢琴面前弹几个音,小提琴上拉一首曲子。他不太和家里的保姆阿姨说话,坐在书房里就是一个下午。刘耀文陪他吃饭,住在他隔壁的房间,有时候说说话。张真源给他看最近的字画。


  刘耀文怕他不高兴,索性就不常出现在他的面前。刘耀文觉得这样仿佛是天大的罪恶,可惜我逃不过这样的罪恶。我无法赎罪,只想远离我的罪恶,试图逃脱。


  张真源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挣扎,反而像是随遇而安的态度。安静了好久,晚上吃饭的时候想起和刘耀文聊聊。别墅的二楼阳台,有些微风,张真源抱着一张毯子,躺在椅子上。刘耀文坐在他旁边,张真源伸手从透明的桌子上拿出一支薄荷烟递给刘耀文,自己拿了一支,用火柴点燃。然后伸手过去帮刘耀文点烟。他许久不抽烟,再看自己靠近刘耀文的动作,却觉得有些暧昧,点燃以后往后退,灭掉手上的火柴。看着光亮在手掌心里消失。


  “哥,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吗?”


  “没有,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我看你最近都不太敢和我接触,看你还是觉得我不高兴,但是想想,还是给你说一声,我也知道会走到这一步。其实我内心也知道我和他不会有未来了,但是我以为爱可以熬好久,后来现实中太多事情,让这段感情,像热锅上的水,最后消失殆尽。你不必自责了,我也知道这是我失败的爱情,我总是想爱可以抵挡一切,不听你的话,不听丁哥说的,但是我那是错的,我和他确实是不合适,无法契合的拼图看似契合,却千差万别”


  张真源吐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里,刘耀文看他朦朦胧胧的却觉得如同天神一般。他为爱执着了太久,最后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没有哀戚,没有怨怼,没有任何脾气,最后坦然的接受。


  “为什么我们总是认为爱情就是要永远呢?如果不是永远那就是失败吗?”


  张真源笑了笑。或许经历过,就是爱情了,没有结果也没关系了,就这样吧,或许以后会给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告诉我们这一段感情到底走向何方。


  面对张真源的不告而别,宋亚轩遇到了站在门口的丁程鑫。他只是扔下一句送张真源去了其他地方,你不必担心他,他过得或许比在你身边好。宋亚轩在无数个夜晚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里,将张真源定义为豪门金丝雀,那是丁程鑫养大的豪门金丝雀,或许给他一个漂亮的笼子,就能装下的傲慢的躯壳。他是政商两界等同于名媛一样的存在,自由懒散,不必考虑未来。宋亚轩看到了留在家里的那盒已经摔坏的珍珠,看着放在衣柜顶上,再也没有打开的小提琴。或许他就是不能吃苦,他需要温柔乡,需要刘耀文这样的富商贵胄子弟养着他。他没办法戒掉物质的诱惑,爱又算是什么呢?在张真源眼里是否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他并非一身傲骨,他只是短暂缺乏物质滋养以后,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13


  收到丁程鑫的邀请函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丁程鑫告诉他,张真源想和他见面。希望他去见一面。张真源会聊什么呢。宋亚轩预料到了,他会说分手。感情消失殆尽以后,终于有一个终结的时候。


  或许因为和张真源接触,宋亚轩再也不用省钱几个月买一套奢侈品品牌过季款的西装去那样上流社会的场子里撑场面了。开车路过花店的时候,宋亚轩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候,送给张真源的橙色玫瑰花,看起来就像阳光,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或许他是给人温暖的小太阳。这一次的花束和第一次不一样,精心的包装。宋亚轩把它放在副驾驶,拍了拍玫瑰花的花瓣。


 宋亚轩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张真源身边的刘耀文。张真源好像瘦了一些,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他和对面的人聊天。刘耀文算得上规矩,就站在他的身旁,喝香槟的时候,对视了一眼。刘耀文握住他的手腕,拉他去柱子后面,告诉他,待会儿不要喝多了,晚上丁哥有事儿。刘耀文俯下身靠在他的肩膀上,张真源揉了揉他的脑袋。


  宋亚轩手里捏成拳头,他现在想明白了,那些让他纸醉金迷的人不就是刘耀文嘛,他能够靠一个晚上为自己博取一个晋升的机会,那张真源又会在消失的这么长时间里面出卖什么,回到现在刘耀文百依百顺的生活呢。


  和张真源遇见是在这间别墅的花园里,玫瑰花放在桌子上,张真源抽他不常抽的薄荷烟,宋亚轩他的对面,一个安静的环境。张真源的话却掷地有声。


  “亚轩,其实应该你也感觉到了,我们不合适,所以我想我们可能应该分开了”


  “因为刘耀文吗?”


  “不,不是因为他,而是我觉得没必要了。”


  宋亚轩站起来,刚才刘耀文贴着他的样子,历历在目,或许张真源就是这样,在这边告别,下一秒投入刘耀文的怀抱。心痛刚过,换个人卿卿我我。


  张真源掐灭了烟,准备往外走,没什么好聊的了,体面告别,以后或许再也明白有联系了,却不料放在桌子上的玫瑰花却迎面砸在他的脸上,花落在地上,张真源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摸着自己的脸上,应该是有划到,但是不严重甚至于没有流血,只是火辣辣的疼。在慌乱中他听到宋亚轩嘴里说出来那句婊子。


  “你这样高级的妓娼,和外面都不一样,你是喂不家的鸟儿,是不是他刘耀文给你一点儿甜头你就能和他走呀。我没想到你都这样了,居然也是贪慕虚荣的人。”


  张真源有些接不住宋亚轩的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剩下了恶心,头疼的厉害,忍受辱骂的时候,只觉得内心翻腾,握住身边椅子的扶手。张真源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只感觉到了胃里的一阵难受。忍的了一切,可惜,就是忍不了侮辱和无端的辱骂。


  在倒下去之前,张真源落入刘耀文的怀抱,他一直在二楼看着,只是简单的爱人告别的场景,却让他不放心。玫瑰花落在张真源脸上的时候,刘耀文往下冲。他总觉得会出事,没想到却真的出事了。张真源的内心多娇贵,却要无端的忍受这样的指责。刘耀文扶张真源去椅子上坐着,站在宋亚轩面前的时候,瞪着宋亚轩。他恨不得捏死眼前这个人。却不了宋亚轩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下属围上来,刘耀文退到张真源身边,跪在他的腿边问他怎么样。


  “难受吗?我带你上楼吧”


  张真源点点头,刘耀文扶着他的肩膀,往前走,那么多的人在看着这一场闹剧。最后张真源告诉刘耀文,放宋亚轩走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张真源坐在二楼的房间里,看着靠窗的刘耀文。伸手往旁边的桌子上摸放在上面的烟和火柴。刘耀文看他想点烟,从他手里帮他拿走。


  “你本来精神就不好,还抽烟。命不要了”


  “耀文。你是怎么样看我的”


  刘耀文站在垃圾桶旁边,把烟抽出来,扔进垃圾桶,最后想了想把火柴也扔进去,在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杯茶,掉下去的时候,想自己如何看张真源。张真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放下茶杯,刘耀文蹲在张真源身边,靠在他的腿上。张真源有点儿难受,把手放在刘耀文身上。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为什么叫你姐姐吗?我没有想轻薄你的意思,只是你走进来的时候,是镀着金光的。不知道怎么样形容,但是就是那一眼,我觉得我应该爱你。那天晚上你没有喝醉,你告诉我你醉了的时候,我知道你应该没有看中我,但是你有留在我身边的利益。向来也是我爸那边的原因。但是我恐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东西。反正都是你的。连带着我整个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我给你买珍珠,我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适合,也会喜欢,因为你真的很高贵。我也知道爱你的人不止一两个,但是我想如果有机会和你在一起,那也是我的荣幸,要是没有机会,就渐渐的放弃你,但是唯一,我受不了你受委屈。我是个很偏激的人,你让我安静下来,我一定会听话、”


  张真源靠在沙发上,想着那一束橙色玫瑰花,是不是当年和宋亚轩初见时候,那天晚上同一个品种。那就只能好好告别了。张真源拍了拍旁边,让刘耀文坐回沙发上。张真源躺在沙发上,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刘耀文的腿上。闭上眼睛。


  “哥,你也不要听那些,你听我说”


  “好,你要不要下去聊聊,我躺会儿”


  “不走,就在这儿看你躺会”


  刘耀文坐在旁边,在手机上开了一个安静的小游戏,张真源是个很安静的人,也是很纯粹的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仁至义尽以后,什么都不剩下。


  14


  丁程鑫知道花园那个事情以后,怒不可遏,要不是张真源阻止,后果不堪设想。张真源来丁程鑫这边,却只是为了给他告别。张真源说他想出去玩。丁程鑫问他去哪儿,张真源说不知道去哪儿,但是想走哪儿就去哪儿吧。以后会想旅行青蛙一样给丁程鑫寄明信片。


  “你还知道旅行青蛙?”


  “上一次,耀文妈妈给我说的。我去玩儿肯定和你共享照片。只是丁哥,你以后要自己忙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刘耀文陪你去?”


  “是的,他怕我一个人出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说一个少爷为什么粘人的那么紧呢。”


  “以前就不该让你们认识,不学无术的官二代少爷有什么好的”


  “不算特别好,但是呢,不算特别差,还算可爱。像狗狗”


  “我没什么想法,你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也不算是小孩了。其实发现经历就是成长。”


  丁程鑫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多问。互相都明白,丁程鑫又一次看着他离开。张真源离开之前,让丁程鑫去宋亚轩家里帮他把小提琴带回来,其他的都是假的,他想那把小提琴了,不愿意让不能够体会那把小提琴品质的人浪费了他的美好。


  丁程鑫再一次看到那把小提琴,就放在衣柜的上方。箱子上有些蒙尘,但是改不了它依然是一把好琴。丁程鑫去书房拿走了张真源的那些山水画,或许张真源都不在意这些了,但是丁程鑫却依然想拿回去。丁程鑫站在桌子面前,想着张真源或许沾了墨水,在纸上绘出那些好看的花。卷轴打开,里面是山茶花,是玫瑰,是张真源写的字儿,他看着张真源在纸上抄写的是李煜的《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占位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或许他不说的时候,也有颇多的忧愁,他早就不是有了忧虑就开口述说的人。丁程鑫收了那些笔墨,却不想着宋亚轩多交流。说不恨,丁程鑫自己都觉得荒谬,只是张真源觉得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接触这个人,没必要横生事端。


  “剩下他的东西,全部扔掉吧,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他。”


  丁程鑫下楼,看着搬家公司的人,帮自己把张真源的东西拿回它应该去的地方。宋亚轩说什么他再也不会关心了,也不想听无关的人如何评说。张真源以后或许再也不用忍受这种无端的忧愁,以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眠了。


  说起出去玩,张真源确实好久没有出去了。人总是忙忙碌碌,为名来,为利往。最后发现还停在原地,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只是徒增伤悲。


  刘耀文还算是个称职的旅游伙伴。攻略是他的做到,事无巨细。张真源说好听刘耀文安排便放手,刘耀文笑着告诉他其实资金充裕什么都不需要担忧,只要出发就会有收获。张真源听到刘耀文和妈妈打电话,颇有一种以后再也不回来的错觉。


  张真源还是喜欢和人相处,出去玩的时候依然很喜欢凑热闹,刘耀文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在旅游的时候,去剧院里面看芭蕾舞剧,但是刘耀文了解他的浪漫,所有我不可理解因为浪漫好像都能理解。


  看到芭蕾舞剧的名字叫做《茶花女》以后,好像一切又能理解。刘耀文看女主的红裙,看主角舞蹈如同蝴蝶,缠绵缱绻,无处比展现甜蜜和依恋。最后呢?刘耀文想起以前看这部小说女主的命运。


  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


  结束以后,张真源坐在位置上看着身旁的刘耀文坐在位置上望着舞台失神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走了,”


  刘耀文想起了什么,走在张真源的身旁,一语不发,回酒店的路上,他伸手去握住张真源的手,想了想却又放下。


  “我是不是当时不该那么形容你”


  “我就是去看个芭蕾舞剧,你多愁善感什么呢?我不是玛格丽特,他不是阿尔芒,我们又不是活在小仲马的背景下。”


  “我对小说理解不深,肤浅之至,有时候乱想也是我浅薄的卖弄”


  “人各有命,看过了也算是经历,或许没有那一段经历,我也会陷入其他的深情陷阱,因为没有感情经历才会什么都不考虑。但是我并非经历一次不太好的恋情以后,再也不会爱人了。人要学会释怀和接受。”


  世间的事,假如都能如愿,放下和拿起也可以如愿,人生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除去旅游的时候去剧院看芭蕾舞剧意以外,张真源像极了一个游客,他总是入乡随俗,住在民宿里和同行的人聊天,会坐在广场上,然后融入歌唱舞蹈的人群,拉上刘耀文,手牵手去舞蹈。笑着倒在刘耀文怀里。


  辗转不同的地域风情,张真源逐渐比刘耀文有精力,他好像不会累。刘耀文只能和他一起,累了的时候,靠着张真源。张真源伸手拍拍他。


  张真源认识的很多不一样的朋友,他穿着衬衫,在沙滩上听着不远处海的声音。刘耀文在不远处帮他拿烧烤。坐在对面的新朋友在计划着剩下的几天应该怎么样玩儿。不远处有演出,张真源叫上刘耀文凑近了去听。


  刘耀文原本转身给他拿饮料,一溜烟的功夫,张真源就已经和演奏乐队的人聊上了,刘耀文甚至于还没有把饮料交给张真源,他就已经拎着小提琴和乐队走到一起。刘耀文总是佩服张真源一些社交能力,好像谁都能被他说服,然后和他站在一起。


  张真源拿着小提琴站在中间,那首曲子刘耀文觉得熟悉,喝了一口饮料以后发现是《viva la vida》,曲风算得上异常欢快激昂,如同进行曲般的弦乐伴奏充满了激情,听起来豁达壮丽。


  乐队举杯,高呼生命万岁,气氛达到高潮。张真源送回小提琴,回到刘耀文身边,拿走他手里的饮料。


  “怎么样,”


  “有你就会很快乐”


  张真源邀请乐队的朋友一起喝酒聊天,和乐手勾肩搭背。一群人坐在一起聊,乐队的人告诉张真源,以后要是去他的城市一起玩。张真源点点头,他有点儿醉了,热烈的和人说再见。刘耀文牵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带,问他要不要回去。张真源点点头,走在刘耀文身后。


  刘耀文给他拿衣服,送他去浴室洗澡,让他安静睡觉,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他睡着,或许是喝醉了的原因,张真源甚至于没有多说什么,就安静的睡过去。刘耀文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玩小游戏,试图让自己清心寡欲。


  刘耀文在那儿坐了好久,最后没办法,想了想,走上前去,帮张真源掖了掖被子,凑近的时候,却鬼迷心窍,俯下身亲吻张真源的唇,爱积压太久,却不敢表达。


  张真源稍微用了一点儿力,推开他,看着刘耀文那种羞涩然后自责,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张真源闭上眼睛,想了想如何缓解这样的尴尬。


  “要不,你先回房间,我睡会儿,有事儿,醒了聊”


  刘耀文有些慌不择路,张真源看着他快步的走出去,火速的离开这个房间。张真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笑了笑。


  张真源觉得自己差不多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却发现睡不着,从房间出去,楼上有一个阳台,他想着去吹吹风,却发现坐在阳台躺椅上发呆的刘耀文。张真源走到他身边,坐在另一个躺椅上,递给刘耀文一支薄荷烟。护着微弱的火光帮刘耀文点烟,咫尺的距离,呼吸都不敢,刘耀文屏住呼吸看他靠近,烟被点燃,而后他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火柴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脸。


  “不睡觉?”


  “你呢?”


  “我睡醒了。你这是睡不着呀。”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没有想其他的,我就是想亲你一下,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不要生气,我就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张真源弹了弹烟灰,看着刘耀文,把手机递给他。解锁,往上滑是沙滩上乐手和张真源的聊天记录,这一段对话很短。


  “你男朋友对我恶意挺大的,”


  “现在还不是。但是他确实是占有欲挺强的”


  刘耀文有些迟钝,再看张真源,他熄灭了烟。


  “我又没有怪你,你干嘛道歉”


  “那.....”


  “好了,你房间睡不着,就去我那边。”


  “所以现在可以是男朋友吗?”


  “没说不可以,走吧。”


  接受和拒绝,遵循自己的心,或许就是快乐的。刘耀文爱他,他也明白,只是张真源不愿意看他因为爱而卑微的样子。或许若是没有那些插曲,自己也该和刘耀文有一段,可是经历也算是一种收获。爱里的互相信任和完全的爱意支撑着爱走长远。


  张真源和刘耀文在一起,丁程鑫并不意外,只是有些舍不得,张真源回来以后和以前差别不大,在书房里面写字作画。丁程鑫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垃圾桶里面,张真源扔掉的一幅字画,是以前带回来的李煜的词,有些忧郁的词。丁程鑫坐在对面看他写字,依然还是瘦金体,张真源好像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字体。


  他在写周邦彦的《鹤冲天》。他倒是有些闲情逸致。丁程鑫看着他写,一句话也不说。等他写完的是,展开给丁程鑫看。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小园台榭远池波。鱼戏动新荷。薄纱厨,轻羽扇。枕冷簟凉深院。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

张真源确实是一个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的人,

由于本文很长,审稿时间较长,所以出现错别字很难检查,如果不影响剧情,忍受一下。

这篇文宋亚轩那部分,太偏现实,这是很多不够友好的父母亲家。

彩蛋是:34之间的一场打架和24之间的谈话。不看不影响剧情,但是看了以后呢,会比较爽。

最后,希望大家评论,三万字的小说,是很费劲儿的。

Moss·green

【all真】再见之前

缺德文,非真正的爱妻不要进来。

内含:解约,会谈,队友狼子野心,糖点毁灭。

🆘这篇文没有一点点团魂,爱团好感队友不要进。

🆘受不了第一时间就退出,别逼我骂你

前文5K.

🆘你要是敢上升我正主,我锤死你个龟儿子

————————

 了解全部真实情况却说着精心构建的谎言,利用逻辑反对逻辑,拒绝道德却高喊道德 。 

  1


  在经历了几个月舆论造势,充分利用饭圈的把控,我在这一份协议书上签字,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好像不是很想签。


  “李总,倒也不必犹豫这几秒,这是已成定局的事情”


  男人在协议上签字,伸手接过去,交换协议,签字落下的时候,这...

缺德文,非真正的爱妻不要进来。

内含:解约,会谈,队友狼子野心,糖点毁灭。

🆘这篇文没有一点点团魂,爱团好感队友不要进。

🆘受不了第一时间就退出,别逼我骂你

前文5K.

🆘你要是敢上升我正主,我锤死你个龟儿子

————————

 了解全部真实情况却说着精心构建的谎言,利用逻辑反对逻辑,拒绝道德却高喊道德 。 

  1


  在经历了几个月舆论造势,充分利用饭圈的把控,我在这一份协议书上签字,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好像不是很想签。


  “李总,倒也不必犹豫这几秒,这是已成定局的事情”


  男人在协议上签字,伸手接过去,交换协议,签字落下的时候,这就结束了时代峰峻文化有限公司为张真源独家经纪公司的历史,我合上合同书,和时代峰峻的老总握手,他看起来并不高兴。但是我并没有理由为这些停留。只是一个简单的解约仪式,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我的任务也只是签署这一份协议以后,全身而退。


  “李总,你也别和我这样,我在乎的是利益,大家都是敞亮的人。你现在这是营销多少年的家族感情,甚至于你对孩子的感情,让我也要感受一下。这倒也不必,我和你差不多,都是知道舆论造势的人,不然也不会花几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和你提其他的要求。都说川渝的老板,挺迷信的,你以前说给张真源算命,这个团需要他稳住,我想呀,束缚也有一个度。”


  “不安排他和我们见一面吗?”


  “我看还是算了吧,李总,前经纪公司罢了,在他的人生中只是过客罢了。李总再见”


  我拿着文件,推开门,走出去,大落地窗上,透过来的太阳光,有些刺眼,我站在原地打开合同,拍摄了几张照片,发送过去。那边的消息回复我。


  “好,你下来吧,我在停车场等你”


  “恭喜你以后再也不用来这儿了。”


  他没有回复我,我也不再问其他的,我站在电梯门口,走进去,把协议放在身后,下去一楼是时代峰峻的练习室等,时代少年团在这里活动我知道,电梯在这一层打开,我看见了几个张真源的队友站在门口。


  “要进来吗?不进来我就关了”


  “姐,我们谈谈吧”


  出于舆论控制和评估,我认识张真源的队友,眼前先开口的人,丁程鑫,队内的大哥,我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


  “你想和我谈,其实没什么必要了,我把他带走其实是早就做好的准备,而且你们也已经六个人活动了很久了。现在也没必要这样了”


  “我希望他能够听听我们的看法,而非你带走他,你问过他的意见吗?商人是否只在乎利益”


  我握住手里的文件,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根本没有回头路,这一份协议自双方签字盖章之日生效,就在此时此刻这一份协议意见生效。


  “他的想法等同于我的想法,商人不在乎利益在乎什么,你不在乎利益吗?”


  “那你......让我和他见一面。”


  “好,我让他上楼,我想听听你们六个人说些什么。”


  张真源在楼下停车场等着我,接到我电话询问我有什么事情,听到这六个人想见他的时候,他笑了。而后问了我楼层和位置。其实他和我一样,想知道这六个人要说些什么。我们找了一间房间,我甚至于在复盘舆论事件的是知道这一间房间。在时代少年团的物料里面,这里用于内部会议。


  空旷的地方,八张椅子,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把协议书的文件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看着他们,我不愿意和他们交流太多,甚至于我和他们没什么话说,舆论的事情做多了,更容易看穿一个人,我知晓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我自然也知道,他们在物料里面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商人在乎利益,难道你有不在乎了吗?


  张真源进来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他走到我身边,我拿走文件,示意他坐下听。


  2


  张真源在的时候,氛围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好像缓和了只有我在时候的冷。我敲了敲文件夹,看着对面的人,仿佛我是恶人,要强行拆散他们兄弟情深。


  “好了,有什么想给他说,就说,我赶时间,还有事情”


  我拍了拍张真源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紧张,他点点头,然后看着对面的六位。我猜到了这是一套感情牌。


  “真源,我一直都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是队长,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或许我们之间交流太少,让你误会我们之间关系淡漠,但是我想我拥有最热忱的心,想要团好,想要你好。我们之间有很多的回忆,或许在你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巨大的联结。我始终觉得时代少年团是需要七个人才会更好”


  “马哥,其实我也明白,有些时候,你逼不得已,你也很照顾我,我很感激你的好。你是个有责任心的队长,没有你就没有时代少年团的今天,感谢你对时代少年团的付出,我离开以后,你依然能够带着时代少年团走向更好的未来,你不必在意这些的。”


  我嗤笑,张真源在劝慰马嘉祺,他是个好队长。他只是蜕壳失败的蝉,这一份躯壳或许会包围他好久,我或许比张真源更加熟悉那些操作是为了什么。我伸手握住张真源的手腕,眼神示意他不用和马嘉祺说这些。而后把目光投向马嘉祺,他狡黠,面部瘦削。你或许把他当成弟弟,但是你眼里写满了利益。


  “马队长,好了,你听真源夸你是不是很高兴呀,但是我想,你想要真源好的伪装又是想要多久呢,你们的物料我都看过,成年人完全理解你的想法。你利用你所谓的朋友的手段是很好的。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哪怕你真的努力,而非第一页时间简史造就你的未来,他便能够又机会炫耀自己的荣光。这都不算是你的错误,你作为队长,你知道什么样的话该做,什么样的动作该做对吧,恶意制造舆论,助长你的粉丝进行辱骂,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你在镜头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吧,对了,背靠你自家的公司这件事,不用我提醒你,你所谓的为团好呀,难道是拉踩队友通稿,提高你自己?其实我也知道那些东西归属于你家公司。资本家的少爷不必装作什么都没有。你要是真的对这个团好,你必然不是这样,或许他相信你,但是这种事情吧,我明白的。”


  马嘉祺脸上的凝住,或许他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商人为什么能够说出这一番话,但是正是因为是在乎利益的人才会知道另一个在乎利益的人做什么有什么利益,即使在饭圈将这些都粉饰太平以后,依然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仗着自己年少作恶,就能一辈子被粉饰为少年气。多次试问,你又何必这样子刻苦的要求一个少年,少年就该肆意的盛开,一辈子做自己。他甚至于都还来不及反驳我,却好像被我戳中的痛点。想辩解的时候,我却不在想听。打断他的话,问是否按照你们时代少年团的规矩,依照番位来。这种时候模糊番位没必要。


  理所应当的,我再一次注意到了丁程鑫。他的话是和张真源说的,我在旁边听着或许不太放得开。但是我并不会因为这些离开。


  “源儿,我们这么多年,我还是想你留下来,我们之间也算是养成系。感情联系很强,这些年,我总是依赖你在身边,我想念一起去上学,一起会公司,独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和路途,好多事情,并不能改变这些感情的联结对吧。你如果要是真的离开,以后还能见面一起吃饭聊天吗?我想和你跳舞唱歌,合作。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算是真心换真心的感情,并不会被这些打乱”


  张真源是个重感情的人,说起来我有些残忍,让他经历分别。他也会安慰他的兄弟,以后还会见面,以后还有机会但是并不会承诺以后的合作和其他的。他知道那些都是未知数。我抬眼看这样兄弟情深的样子,张真源从来都是这样害怕分别。但是我想这个李飞我乌托邦,并不适合他。


  “丁老师,我想你不必给他洗脑了,后续的决定权在我。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演绎这样的兄弟情深。对了,丁老师,你年少的时候就有腰伤对吧。这对于跳舞的人很难受对吗?”


  “是的,但是这和今天完全没有关系呀”


  “我也觉得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想你一个跳舞的人,知道腰上施压不好对吧。你和他和有一个巨大的糖点,关于你坐在腰上,俯下身,造成镜头上你亲他的假象对吧。但是你跳舞你知道这个所谓营造不合理兄友弟恭的感情的动作,是有多么危险。对了丁老师,或许你忘记了,你让人非常满意的作品山城一公里,曝光你还是你的私生,目的是为了威胁另一个主角不要和你产生联系。这样的舆论事件,你不会不知道吧。丁老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贪多嚼不烂。你想要的太多了,所以就会丢掉得到的,你所有想用所谓团魂兄弟情,依依不舍营造的东西,我都明白。你此后那么多舆论事件,骗骗你们家未成年粉丝其实是可以的,但是以后还是谨慎些。”


  “你为什么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呢?为了利益诋毁他的兄弟”


  “是不是诋毁,我们都明白的,你不必用这样子强硬指责我,也不要用你和他的关系来压我。人贵在有分寸感。”


  人呢?不在乎利益又在乎什么?没有人一辈子无私奉献的。第三个是宋亚轩,我见过几次他和张真源一起唱歌,粉丝吹的太多,人总是容易洋洋自得。他觉得自己在张真源身边拥有特殊性。被粉丝洗脑出来的知音组,或许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和张真源之间有特殊的联结,他也会觉得自己懂张真源。人心总是想着恃宠而骄。可惜这种东西,并不能长久。


  “张哥。或许我们是彼此的第一选择。我明白你的内心抗争,我明白我的想法,你会舍不得我吗?我想和你一起唱歌。”


  “宋亚轩。你是不是很爱他。”


  “不够明显吗?这个房间里面我最爱他、”


  张真源没有什么变化,他听着,然后摇摇头,想说什么,他说话的时候向来温柔。可惜这个世界呀,辜负他一次温柔,温柔就回不到以前那样。你辜负他一次真诚,他便会收起那些外显的真诚,直到你感受不到这样不可多得的美好。我想这一场对话,张真源也不需要再说其他的。


  “你这样薄情人也敢说最爱。你爱着他,我是知道的,你这样的薄情人,若是不爱,不喜欢,你会做的更过分,抛弃别人的真诚,很好受吧。对了,你最爱的人都不会成为你的第一选择,可见你最爱的还是利益。所以不必老生常谈,和你的兄弟们一样指责我守着利益不放手了吧。我没有标榜那些所谓的感情在身上,我在乎利益无可厚非,但是你不一样呀。”


  这几个人在我的对面窃窃私语,胡乱的动作,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插嘴,更何况是这样清算的时候,即使是想插嘴说些什么,我想也是无用功。张真源现在完全没有发言的机会,甚至于安慰所谓的弟弟的身份也没有。我看着眼前的刘耀文,正所谓蠢笨如牛。


  “刘耀文,你还是年级太小了,没事的时候多去学点儿东西总是重要的,假装努力这些能力,不是你该学习的。你很崇拜张真源这是我看的出来的,但是呢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因为你太爱表现了,你总想在镜头面前表现自我,这都是不必要的,你何必要拉张真源一起呢?崇拜他,却又在镜头面前贬低他,心服口不服是你们的通病。你内心多么认可他,却害怕承认。”


  刘耀文试图用文文这样撒娇的语气,张真源伸手握住刘耀文的手指尖,安慰他,却不说什么,张真源也说不上来什么。至于严浩翔,他有得天独厚的资本,他和张真源的父母认识这是巨大的筹码,可惜用的不对。高傲的公子爷倒也不过如此。差点忘了贺峻霖,这个所谓的陪伴组。可笑至极、


  “二位,要不一起聊咯。认识的时间长可不是什么竹马,也不要用家庭关系牵绊他,你过度的表达让人误会的那一套,以后都没有用了。你们并没有那么重的家庭关系。不过是拍戏已经认识的人罢了,只是比在场这些人认识他早一些。以及那位陪伴组,重庆和成都不是两步路的距离吧,所谓的陪伴组到底是怎么样的,你都快不知道了吧。我并不讨厌偶像监控舆论,我只是讨厌你此番和我诉说真情实感,却要在粉丝与他家产生饭圈摩擦时候,出来站台,现在的高风亮节是为了什么呢?想我这个外人面前挽回一点点情面吗? ”


  细数这些年包藏祸心的事情桩桩件件,历历在目,这个房间里的人绝非善类,要人善良温柔以待有些困难。张真源不愿意再说些什么。我拿着文件起身,让张真源走前面,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剩下的六个人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情。


  “各位,我知道今天的对话,有人录音录像,但是如果我在网上发现这一段,我不介意把我知道的都抖出来。大家都明白舆论的力量,所以不要轻易犯险。”


  我看见马嘉祺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将录音彻底删除。这个楼里面多少人单纯,多少人包藏祸心呢?这个表面和谐的水面,到底下面是多少的穷凶极恶。


  3


  我和张真源一起下楼,电梯下落在地下停车场。他拿走了车钥匙,坐在驾驶座,手里拿着那一份协议,翻了翻。而后扔在后坐。


  “辛苦你了,最近一直忙这个事情。”


  “只是我好奇,你听他们讲故事的时候,分明很感动,为什么执意要离开吗?”


  “因为是听故事所以才会觉得感动呀,只有在面对外人的时候,面对既得利益受损的情况下,才会想演一下兄友弟恭,爱我久久的剧情吧。其实蛋糕就那么大,再爱你比得过利益嘛,是在娱乐圈赚钱的,又不是来谈恋爱的。在利益面前都是狼子野心。他们是,我也是。但是呢,这一份蛋糕快要过期了我不太想要了。其实我挺喜欢这样兄友弟恭的剧情的,感觉比最好的电影还要好看,心怀鬼胎,却要内心澄澈。这才是真的拼演技的时候,比你在电影院看到的带感。”


  张真源启动车。我坐在副驾驶看他。他坦然的展现自己的野心,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欲望,坦然的告诉所有人,他也是应该为了利益而存活的人、


  “对了,以后还是帮我做舆论分析,你脑子清晰,说话能够找到重点。”


  “好,你是老板,我听你的差遣”


  他笑了笑,或许完成一件没有后顾之忧的事情,理所应当要庆祝的。而后我会成为张真源手里的一把利刃。


——————

希望爱妻以后都能是张真源手里的一把利刃。

看完了。张真源是白切黑,

敢在评论区骂我,搬运去其他地方骂我的,活不过当天晚上。

可以指点,指指点点,给爷死。



  


  


Moss·green

【祺源】偷腥

三观不正   婚内出轨   p友   虚情假意

已婚男人马嘉祺&剧作家张真源

内涵12契约婚姻,微微文真


“男人嘛,不都是会偷腥的猫吗?


全文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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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马嘉祺。我发现你特别像猫”


  笑话,从小到大也没有人敢这样子形容马嘉祺吧,马家的二少爷,怎么样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说他是猫咪,属实是有些大胆了。但是张真源敢,他并不会畏惧马嘉祺的任何身份,反正在床上大家都是平等的,张真源躺在床上,挣脱马嘉祺放在他腰上的手,笑盈盈的,有些可爱,马嘉祺自然...

三观不正   婚内出轨   p友   虚情假意

已婚男人马嘉祺&剧作家张真源

内涵12契约婚姻,微微文真


“男人嘛,不都是会偷腥的猫吗?


全文1W+


————

  1。


  “马嘉祺。我发现你特别像猫”


  笑话,从小到大也没有人敢这样子形容马嘉祺吧,马家的二少爷,怎么样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说他是猫咪,属实是有些大胆了。但是张真源敢,他并不会畏惧马嘉祺的任何身份,反正在床上大家都是平等的,张真源躺在床上,挣脱马嘉祺放在他腰上的手,笑盈盈的,有些可爱,马嘉祺自然不会因为一句猫猫狗狗的形容词生张真源的气,疼他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


  张真源掰着马嘉祺的手指,笑的更甚。


  “男人嘛,不都是会偷腥的猫吗?”


  马嘉祺看他这样,这人呢,坏着呢。马嘉祺揽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贴着他光裸的后背,亲吻他的脖子。顺着往下摸,却被张真源抓住手腕。撒娇一样的让马嘉祺别动。


  “真源,那你呢?你怎么样形容自己”


  “我顶多是个好赌的赌徒”


  “那你赌赢了吗?”


  “那要看嘉祺哥哥怎么样开奖了呀。”


  张真源拿开马嘉祺的手,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拿纸巾捏住地上的避孕套,提起来放在垃圾桶里,顺便抽了几张纸巾擦手,扔进垃圾桶。马嘉祺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后背,身上用力过猛留下的红色痕迹和吻痕,腿根被蹭红了。一点点都不顾及,拿了酒店的睡衣去浴室洗漱。马嘉祺笑了笑,下床走进浴室,和美人共浴。


  张真源骂人拐弯抹角的,话里有话,但是马嘉祺总是很吃他这一套。偷腥的猫很喜欢他看上的这一条鱼。按照社会伦理和公序良俗,马嘉祺算是婚内出轨。马家二少爷已婚,一场沸沸扬扬的商业联姻,两家喜结连理,看似强强联合,但是马嘉祺自己明白,马家势弱,被安排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马嘉祺一直在马家不是受重视的人,上面有他爹,和善于商业场的哥哥顶着,他在家只是拿着一点点股份享受日子的闲人。一个人换一块地,和一个公司起死回生的机会,到底换不换,马嘉祺想这个由不得自己选择,换不换都得换。家里面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二少爷,就会成为利益交换最好的选择。对方是个在商业场上能够翻出花来,铁血手腕的男人,叫做丁程鑫。丁家算得上后起之秀,强硬的手段在商业场上赫赫有名。丁程鑫也算是继承了他家里的气质,霸道,独裁,强硬,不容质疑。马嘉祺甚至于都没有缓过劲儿来,结婚的流程都走的差不多了。没有爱情只有利益,但是所有的流程都得认认真真的走,就是做给外人看的,马嘉祺的身份是在一场商业局里面演戏。良好的和丁程鑫演绎伉俪情深的戏码。丁程鑫看起来像是柔弱,说话的时候轻言细语,有商有量,看起来是好相处的人,所有人都告诉马嘉祺,丁程鑫是个好相处的人,情场和商业不一样,他虽然强硬,但是在家自然温顺,只要你们好好的相处,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商业联姻,先婚后爱的戏码,都期待在马嘉祺和丁程鑫身下演绎。但是马嘉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个手里掌握着权利的人和他这样一个赋闲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丁程鑫的强势从商业延伸到家庭。马嘉祺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一丝话语权。丁程鑫讨厌别人挑战他的权威,所以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马嘉祺在家完全没有自主权像是被丁程鑫呼来喝去的下属。


  遇到张真源的,那天是马嘉祺和丁程鑫无数次争吵中的其中一次。具体的原因马嘉祺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想想可能是丁程鑫妄图控制他的活动,给他指派任务,不是一家人相处的方式,反而像是领导和下属的工作交接。他忍不了丁程鑫这样的脾气,在这个家,马嘉祺几乎没有人权。他恨透了眼前这个强势的男人,丝毫都待不下去。吵架以后去酒吧买醉,


  坐在吧台的人,穿着红色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点白皙的肌肤,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和缓的和调酒师开玩笑,时不时的笑出声。马嘉祺就坐在旁边,那人笑着给调酒师说话,送给马嘉祺一杯马嘉祺没有见过的酒。


  “先生,你看起来不开心”


  “很明显吗?”


  那人拉着调酒师的手臂,让他看马嘉祺的脸,笑着闹着说马嘉祺现在像是跑了八个女朋友。马嘉祺回应他没有女朋友。


  “那就是男朋友呀?哎哟,陪你喝两杯。跑了找新的”


  那人身上总是有一种很洒脱的感觉,和身处压抑环境的马嘉祺不一样,马嘉祺仿佛看到了眼前这个人活泼的灵魂。他笑起来很可爱。互相介绍一下自己,马嘉祺才知道他叫做张真源,是个写文章的,写的不太好,所以出来玩。马嘉祺没有喝醉,但是借着酒劲和张真源一起去酒店开房,确实是酒壮怂人胆。张真源靠在他的怀里,马嘉祺闻着他脖子上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幽香绕在鼻尖,而后进心里。刷卡进房间。张真源靠在门口,马嘉祺看着他有些迷离,整个人雾蒙蒙的。


  “你想接吻吗?”


  马嘉祺没有回答,把人按在墙上亲,他的唇舌软糯,万般柔情都化作水一般,马嘉祺吻他,挑逗他,搂着他的腰,贴着他衣服。摸着他的腰肢。


  “我干净的,能做吗?”


  张真源迟疑了不到一秒钟,而后又凑近马嘉祺,续上一个绵软的吻。马嘉祺搂着他的腰,从门口吻到床上。看着他倒在床上,依然在笑。灯光暧昧,或许我们更加暧昧。马嘉祺脱掉衣服,跪在床上,沿着他的耳朵,唇舌,颈脖,锁骨一路向下,边亲边脱。张真源的手放在马嘉祺的衣服扣子上,缓慢的露出原本的模样,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坦诚相见。


  欲念是人永远的指引,动作,速度,述说的语言,全是由它支支配。或许不用思考我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未来,现在这一刻就让它占领世界最高地。


  马嘉祺看着床上散落的眼镜。上面沾染了白色的东西,像是一种奇妙的证明。欲念像是无底洞,马嘉祺看着他,他不一样,像是小猫,像是练过舞的,身体软的让人发狂,马嘉祺亲吻他的身子,以求能够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总有玫瑰香气袭人。


  张真源和马嘉祺的关系没什么可以进步的机会,张真源不拒绝他也不会和他进一步,一句成年人囊括了疯狂的一夜,马嘉祺在酒店问张真源能否有下一次,张真源也没有拒绝,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和我联系,我有空会来见你”


  而后张真源和马嘉祺维持了长期的床上关系,张真源从来不会给马嘉祺透漏自己过多的消息,马嘉祺也只知道他是个写文章的,最近很闲。但是马嘉祺愿意和张真源聊,张真源听着,不插嘴,听完了以后也过多的评价什么。马嘉祺给他讲的故事大都是关于家庭里面的不和谐,他家里面那位不敢爱他,不会考虑人的情感,不喜欢交流,家里面很少聊天,独断专行,没有任何过日子氛围。他告诉张真源,他只是想求一个安稳,张真源拿水果的手顿了顿,安稳吗?那必然不是。冠冕堂皇的男人。马嘉祺是个情绪不外显的人,但是在张真源这里,他总是闹闹嚷嚷的,歇斯底里的讲述自己在家的不公平。讲述家里那位的过错。张真源咬着车厘子看马嘉祺,然后笑了笑,他听着马嘉祺的话,带个耳朵听着,但是马嘉祺需要他这样一个安静的倾诉对象。话语一大堆一大堆的倾斜而下,


  张真源也并非良善可爱,单纯做马嘉祺的小情人,马嘉祺在他的手机上发现了其他男人约他出去的消息,他揶揄两句,最后却又接受。坦然的告诉马嘉祺,大家都一样,为了欲望存在的生物,就不必在乎高低贵贱,不就是那胯下那两下子。马嘉祺看他拿手机会消息的侧脸。无奈的笑了笑。


  他又何必被一个人拥有呢?我们都是站在同一个位置上,无关情情爱爱,只是欲望上头时候的支撑。


  2


  显然马嘉祺并不了解张真源,不然他不会坐在观众席如此惊讶。虽然家庭关系里马嘉祺和丁程鑫并没有和谐的关系,但是表面功夫是这一场商业婚姻里面的绝大部分。丁程鑫并非是全心全意在商业上的人,他有自己的爱好,结婚之前就有这样的爱好,他喜欢看话剧,结婚之前,马嘉祺曾经去剧院里面接过丁程鑫回爸妈那边吃饭,丁程鑫抱着西装外套从剧院的后门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张话剧的票,马嘉祺细看看到了上面的签名,艺术签名不知道是谁的名字,但是丁程鑫很喜欢,煞有介事的从车里面拿了一个文件夹,将票放进去,仔细绕好文件夹上的细绳,而后放在后座。全程没有和马嘉祺交流。那天晚上丁程鑫语气和缓,吃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松了,和父母交流,平静的听马嘉祺讲话,吃完饭还在客厅陪马嘉祺玩了一局国际象棋。马嘉祺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丁程鑫不是因为回家吃饭装情深似海,家庭和睦的戏码而高兴。丁程鑫就那点儿爱好,马嘉祺曾经约过丁程鑫看话剧,试图缓解家庭关系,但是无果,丁程鑫以工作太忙拒绝了。


  这一次是丁程鑫难得忙里偷闲,他手上有棘手的项目,熬了几个大夜,却在前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递给马嘉祺一张话剧的票,邀请他明天一起去,马嘉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现了,这样无法和父母以及外界交待。丁程鑫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在自己的领域里如何实现自我的利益最大化,在剧院看话剧是他的爱好,他只需要马嘉祺和他一起,其他的都没关系。


  马嘉祺对话剧这样的艺术全然没有了解,上面演的什么他不关心,两个小时的话剧现场,马嘉祺靠在剧院的椅子靠背上,昏昏欲睡,丁程鑫看话剧的时候没有理会身边的人,以至于马嘉祺醒来的时候,只听见了剧场的掌声,以及观众的喝彩。丁程鑫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剧,他坐在位置上鼓掌,随着人群欢呼。马嘉祺没有见过丁程鑫这样激动的时候,铁血手腕的商人情绪总是捉摸不透。


  主演鞠躬谢幕,一个个的介绍主创团队。知名的话剧演员,让人惊喜的青年导演。导演接过话筒,感谢灯光组。配乐组,舞美组。


  “最后,我们欢迎知名剧作家,我们这部话剧的编剧,张真源先生,有请”


  马嘉祺甚至于怀疑自己幻听,为什么会是张真源呢?马嘉祺才知道自己连张真源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马嘉祺看着坐在前排角落上穿着西装的男人,从人群中站起来,而后走向光里面,他依然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优雅而得体。他站在导演身边,说了谢谢,而后鞠躬。


  “感谢大家对这一场话剧巡演的鼎力支持,这一部能够有如此的反响,谢谢各位观众朋友的支持。话剧是话剧演员的生命,也是我这样的编剧的生命。我浅薄的构思想法能够得到各位观众的支持,我给大家道谢了。”


  他再一次鞠躬,马嘉祺看着台上,看着他起身的时候,眼含热泪。他虔诚的爱着他的舞台,他的剧本,爱着不一样的演绎。


  导演笑着问张真源,要不要给观众们唱一段,晚上回去的时候,马嘉祺才知道张真源是正经的科班艺术生,但是在戏文上造诣很高故而好久没有开口演出了。马嘉祺看着导演此话一出,观众席的躁动,丁程鑫在手机上打字,然后把手机放在腿上,欢呼,让张真源唱一段。


  “今天没怎么样准备,但是如果大家想听,那我唱两句,最近都没有太联系,要是唱的不好的地方,多担待。”


  张真源走过去和主演们交流了一会儿,然后敲定了《我相信于是我坚持》,这是一首来自于中国原创音乐剧《蝶》里面的曲子。


  在我们这个世界上


  爱是种飞翔的方式


  不唱浪漫的情诗


  我热爱 于是我坚持


  在我们这个时代里


  爱是我斗争的方式


  不给任何人解释


  我相信 于是我坚持


  我相信 于是我坚持


  张真源唱着。灯光之下,他和演员们一起欢笑,一起歌唱,他张开手臂,像是舞台上的蝴蝶,他是专业而又高傲的艺术家。他和他的演员们配合默契,他们牵着手,唱着想念和坚持。马嘉祺看着他在灯光下哭泣,笑着哭泣,笑着看向观众的虔诚,他是爱着艺术的艺术家。他是写出精美剧情的剧作家。他像是震翅飞翔的蝴蝶。再一次鞠躬,再一次道谢,而后和观众说晚安。


  丁程鑫在手机上打字是为了订花,丁程鑫抱着怀里的白色,蓝色,粉色交织的蝴蝶兰,雅致而高贵,不露俗套。在剧院工作人员的引荐下,走进后台休息间,张真源在后台和他的演员们聊天,讲到好笑的时候,偶尔发笑。剧院工作人员敲门,张真源看着门口。


  "张老师,这位想给您说一束花,你看"


  张真源结束和演员们的嬉笑,走出那一间休息室,去了隔壁的房间。他笑着接过丁程鑫手里的花放在休息间的镜子前面。


  “谢谢你喜欢我的剧本。”


  “能够看到这样优秀的剧本,是我的荣幸”


  马嘉祺就站在丁程鑫的身后,张真源要是看不到是不可能的,笑着看马嘉祺,而后转向丁程鑫。


  "这位怎么样称呼,你第一次带新朋友来看话剧"


  “这位是马嘉祺,我的爱人”


  张真源笑着伸手,和马嘉祺握手,说着初次见面,感谢您来看话剧之类客套的话,马嘉祺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手指上一点红色,应该是刚才在隔壁休息室摸化妆品的时候染上的口红。张真源松开马嘉祺的手,邀请两人坐下闲聊。马嘉祺坐在丁程鑫身后,盯着张真源的脸,他好似不一样,聊起剧情的时候,滔滔不绝,像是在发光,马嘉祺没有看话剧,自然插不上话。


  房间的门,敲了两声,一个穿着白色宽松衬衫的男人,站在门口,抱着一束橙色的朱丽叶玫瑰,马嘉祺知道这种花,三百万英镑玫瑰,不太容易买到的。看起来透着古典意味。张真源接过那人的花,放在旁边,


  “你怎么来了”


  “庆祝你演出顺利呀。待会儿带你出去吃饭。饿了吗?车里还有小蛋糕”


  丁程鑫站起身,和张真源交换了眼神。


  “哦,忘记了介绍,这位是我的爱人,刘耀文,有点儿莽撞了,打扰我们聊剧情”


  丁程鑫摆摆手说没事,张真源拉着刘耀文的手腕,让他坐在旁边。马嘉祺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刘耀文,他在张真源的手机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什么爱人不过是张真源床上的人罢了,说不上爱人,顶多只是炮友。刘耀文靠在张真源的肩膀上,听着张真源和丁程鑫聊天,张真源反手拍着刘耀文的手背。如此亲密。


  人都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是站在同一个位置上的,为什么他能够光明正大的被称之为爱人。马嘉祺不外露的情绪,看着张真源和刘耀文的互动。丁程鑫听刘耀文说,张真源从中午忙到谢幕还没有吃晚餐,自然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再优秀的剧作家也需要吃饭不是吗?


  丁程鑫和张真源握手,而后告别,张真源邀请他下一次又优秀的作品也邀请他观看。刘耀文帮张真源抱着花,走在后面,马嘉祺和丁程鑫并排走。马嘉祺看着张真源上了刘耀文的车,透过车窗,看着刘耀文邀功一样把蛋糕捧到张真源的面前。


  丁程鑫上车坐在驾驶座,看着手里的那一张票,而后又放下,马嘉祺坐下的时候,试探性的问丁程鑫:


  “这是你很喜欢的剧作家”


  “你看都没有看他写的剧情,你不懂,我感觉我大多数时间都是紧绷的,但是我要是坐在剧院里面看他的作品,跟着他的剧情起伏,这是一种发泄方式。”


  “只有他这样吗?”


  “我很喜欢他的剧情逻辑,其他人都不行。试过其他人,但是收效甚微。只有看他,我才觉得放松。你这个人呀,连剧情都不看,我说这些,你不能理解的。回去吧。他男朋友挺爱他的。”


  “是吗?”


  丁程鑫很喜欢张真源作为编剧的作品,马嘉祺从丁程鑫嘴里得知,张真源是个艺术家,剧作家里面最富有艺术感的,出作品不勤,但是每一部都是优质的作品。值得让人称道。张真源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我们相见只是为了享受欲望,并不会为了任何的过度牵扯,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个健康的男人。


  3


  洗完澡躺在床上,张真源看着微信回复着消息,群里面有演员叫他老师,在这些同路人眼里,他是有亲和力的剧作家,他温柔良善,专业的戏剧基础知识,能够准确的描述自己想要的感觉,和张真源合作不需要耗费那些不必要的精力。在马嘉祺的眼里,他是不付出感情的野玫瑰,自然的撩人,而后自然的扎人。马嘉祺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头发,马嘉祺应该离开这个酒店,回归家里面。张真源推了推他手。


  “马嘉祺,你应该走了”


  马嘉祺不愿意放手。反而把他搂紧,亲吻他的颈脖,吻他的耳朵。


  “真源,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为什么你可以承认刘耀文, 不能承认我呢?”


  张真源翻过身看了马嘉祺一眼,而后从床上起来。扔掉手机,边穿衣服,边看着马嘉祺。


  “马嘉祺,你说什么样,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我和刘耀文的关系也那样,而你不一样。我希望你自己还是对考虑考虑自己。对了,马嘉祺,我在遇到你之前见过好几次丁程鑫。他比你说的温柔很多,至少他看我话剧的时候,心是纯粹的”


  张真源喜欢狗,对主人忠诚的狗,无论多大,都能把控,但是张真源不喜欢豺狼虎豹。他不爱强求身份的人,床上的事情,大家都是平等的,在索求什么就是越过雷池的举动。


  张真源不在说其他的,穿上衣服,车停在楼下,马嘉祺甚至于还没有回应什么,张真源已经开车离开了,马嘉祺站在酒店门口看张真源离开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和张真源发展成什么样,张真源太疏远了,像是抓不住的。


  他和张真源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发信息过去,张真源说不在本地,所以不方便见面。时间便一拖再拖,马嘉祺在家没什么事情做,丁程鑫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事情,他像是这个商业家族里面唯一无用的人,连家里面的保姆都知道做什么,而马嘉祺不知道。


  丁程鑫在家的时候,房间里面会有些音乐,最近的曲子是林忆莲,最近马嘉祺知道的歌曲是《诱惑的街》,丁程鑫说他最近听安静一点的歌曲才能睡得着,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有点儿其他声音不至于让家里面过度的安静,像是走进冰窟窿。


  家里突然变成冰冻,马嘉祺在楼下超市买完东西的时候,丁程鑫已经下班回到家里面,茶几上摆放着一封信件,丁程鑫拆开了,却又放进去一半。丁程鑫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从马嘉祺开门走进来一直到马嘉祺把东西放在冰箱里一直没有移开眼神,马嘉祺还不懂他这样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


  “马二少,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马嘉祺端着水杯,往沙发边上走,坐在距离丁程鑫不远处,看着丁程鑫拿起那个信件,轻蔑的扔在马嘉祺怀里,散落的照片从马嘉祺的怀里,滑落到膝盖上而后落到地上,就是这样一张照片,马嘉祺便知剩下的的都是什么东西。马嘉祺把杯子放下,把照片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少爷,你挺会玩呀,啊?”


  丁程鑫说话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马嘉祺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去同一个酒店,固定的时间,他和张真源相处的时间很少,只是为了做爱。张真源站在楼下等着他,这些照片没有拍到张真源的正脸,只是能够看出来,马嘉祺婚内出轨是实锤。


  “我们俩又没有感情,我怎么样也无需你挂念吧”


  “少爷,在家里面赋闲太久了,脑子转不过来吗?你和我结婚不就特么为了利益吗?想两败俱伤呀?想都不要想,我还没有拿到我最大的利益之前,你别给我搞出幺蛾子”


  “你脑子里面除了利益就没有别的了吗?”


  “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东西,你只需要记住,你们家需要的那块地转让流程还没有完成,如果我停止流程,你什么也得不到。管你爱的多么情深义重,我希望你马上和他断了”


  “那我要是不听你的呢?”


  “放心吧,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后悔你现在没有听我的。马嘉祺,你别觉得自己这样为了爱,就是高尚,简直是愚蠢至极。”


  丁程鑫确实是个强势的人,他说一不二,像是用武力和其他的方法获取了能够把控人的动作,这样赤裸裸的威胁,马嘉祺不是没有明白其中的道理,看似说话并不激动的男人,此刻或许恨不得把马嘉祺杀掉,但是迫于他追求利益最大化,他留着马嘉祺还有用,但是马嘉祺必须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你们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吗?张口闭口劝说利益,”


  “马嘉祺,你考虑你家现在需要的是你的感受,还是利益。我去洗澡,脑子要是不清醒,浴室放冷水冲一下。思考什么最重要。”


  马嘉祺逼不得已,他不是小孩,他知道这样的选择需要付出代价。最后还是决定和张真源告别,张真源还没有回到本市,等到马嘉祺能够约张真源出来玩的时候,已经到了跨年夜。没有约在酒店,而是普通的咖啡厅。张真源问约在外面干什么,马嘉祺只是说想在外面认认真真的见一面。张真源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十二月的月末,马嘉祺见到了从远方回来的张真源,羽绒服里面的白毛衣,他怕冷,戴着帽子,裹着围巾,毛茸茸的像个小熊。马嘉祺给他点了一杯摩卡,张真源尝了一口,马嘉祺看着他。


  “你以后什么样的计划?”


  “下一步要去其他城市巡演,我和演员们要站在一起,”


  “那你会忘了我吗?”


  “你想和我讲什么?”


  “我想给你一个家”


  张真源的手顿了顿,端起杯子然后又放下看着马嘉祺,摇摇头。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些都不是我的必需品,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负责。走过了桥可以看到路,走过了路或许也能看到桥。你就当路过。我们见过也就好了”


  张真源永远都是理智的,他不为情情爱爱所累,悠然自得,看似安慰马嘉祺,却只是在讲自己罢了。他坦诚,不会遮遮掩掩,马嘉祺沉默了良久,张真源就坐在对面喝着咖啡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嘉祺,我们出去走走吧”


  马嘉祺点点头和张真源一起走出咖啡厅,混入人群里。


  4


  那天晚上是跨年夜,人们在街道上庆祝新的一年来临,马嘉祺和张真源站在人群里告别过去迎接新的一年,咖啡店外面的小铺上面闪着光的发箍,张真源买了两个,自己套在头上,递给马嘉祺一个。黄色的光映照着张真源的脸蛋。可人的小情人,欢快活泼。马嘉祺戴上发箍走他的身后。


  “真源,我们可以牵手吗?”


  张真源点点头,伸出手,这或许是马嘉祺和张真源第一次正式的牵手,郑重而且虔诚。顺着人群移动的方向,张真源牵着马嘉祺的手往前走。听路边弹唱的少男少女,看街道上共舞的人群,路边叫卖的小摊,马嘉祺去奶茶店给张真源买了热奶茶,让他暖手,珍惜他的嗓子问他是否太甜。真源摇摇头,最近自己不上台了,让演员多表现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接过马嘉祺手里的奶茶,抱着暖手,时不时的喝一口。慢慢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到钟楼广场附近,快要到零点了。迎接新的一年。


  张真源站在广场上,一人多眼杂,马嘉祺握住他的手,有些用力,张真源想挣脱的,却被马嘉祺握紧,马嘉祺转过身把张真源抱在怀里,张真源把奶茶放在一边,抱着马嘉祺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腰。看着钟楼数字屏幕上的倒计时,人群中在倒计时欢呼。男人并没有放手,而是把张真源抱紧,张真源感受到耳边马嘉祺的温度。在寒冷的冬天一丝慰藉。


  零点的钟声响起,张真源数了十二下,听见人们的欢呼,钟声敲响第九次。张真源听到了马嘉祺在耳边说话。


  “张真源,我爱你”


  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视,张真源听见第十二下钟声响起。马嘉祺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唇。细致轻柔。零点的钟声,燃放的烟花,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肆无忌惮的宣泄我们的爱,马嘉祺在人群中喊,


  "我爱你。"


  张真源摸了摸马嘉祺的头发。“我应该要回家了,马哥”


  马嘉祺牵着他的手,从人群中走出来,市中心跨年夜人群聚集不好打车,加上堵车,更加走不出去,马嘉祺存着私心希望车来的晚一点,还能和他多待一会儿,


  天不遂人愿,马嘉祺和张真源等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张真源面前,放下车窗,司机问走不走,张真源点点头,松开马嘉祺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后坐进车里,马嘉祺看着他上车,然后手放在车门上。张真源脸色平静,看着马嘉祺。


  “马哥,再见了。”


  张真源转过身去和司机聊回家的地址,马嘉祺帮他关上车门,在车门关上之前,问了一句:


  “张真源,要是今年春天来得早,我们还能再一次见面吗?”


  车门关上,出租车启动,张真源消失在夜色里,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们要告别了,所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或许张真源听到了,不想回应这样不确定事,或许他没有听到这句话。


  凌晨的跨年夜,有人在迎接新的一年,而我在告别。再见了。


  5


  张真源出了一个新的作品,带着欧洲贵族的设定。马嘉祺理所应当的接受了丁程鑫送来的票,而后陪同丁程鑫去剧院看话剧。这是马嘉祺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话剧,第一次认真的体会张真源剧情设置的逻辑和安排,能够成为剧作家不是没有道理了。


  剧情设定的主角是欧洲浪荡的夫人和好赌的赌徒。婊子和赌徒是文学写作名著里面最喜欢用于表达时代特色的主角。出轨,磨合,争吵,不断的戏剧冲突,近乎合理的互相折磨与利用,无不让人啧啧称奇,剧情的最后,妇人穿着宽大的裙子,站在家里,面前是她的丈夫。她手里拿起花瓶,在压抑的灯光下面,一下子敲击丈夫的脑袋,灯光变成红色,观众看到了血液的色彩,而后谢幕。马嘉祺感觉到强烈的不适感,他想起以前张真源说的好赌的赌徒,他到底赌赢了吗?怎么样才算是赢呢?马嘉祺不明白,只是觉得不舒服、主演们一个一个站上台前鞠躬,导演介绍制作组的所有人,感谢大家喜欢这一部作品,张真源这一次连台都没有上,只是坐在台下,看着演员们返场。丁程鑫对这些返场没有兴趣,他只是在手机上给张真源订了一束鲜花送去后台张真源的休息间。


  马嘉祺站在后台的垃圾桶旁边,想着张真源的这部剧的设定,剧作家的设置总是出自于现实。太贴近现实了,浪荡的已婚少妇,好赌喜欢博弈的赌徒,不和谐的家庭关系。马嘉祺靠在垃圾桶旁边撕毁了这一场话剧的票,扔在垃圾桶内,他决定拉黑这个剧作家。而他不知道他的身后有人走过去。


  等了好久才看到丁程鑫出来,他手里抱着一个花瓶,釉面考究,绘画细致,通体白色,点缀着金箔,是牡丹花,丁程鑫把这个花瓶放在马嘉祺手里,下楼坐进车里看着马嘉祺意味不明。


  “张先生送的,当然,他还送了我一张照片,他的风衣很好看”


  马嘉祺在丁程鑫脸上,看到了讽刺和无奈,然后心惊肉跳。他知道张真源的作品为什么逻辑严密了。

——end——

婚内出轨是不行的哈,培养正确三观

现实中这是民事案件哈。

彩蛋需要糖果,讲丁程鑫精神出轨。丰富一下结局。但是不看也是完整的故事,看了会觉得震撼。

评论评论,这么刺激的剧情,没有评论我会伤心的。


 


薄荷酒少冰

【翔源/文真】浮木(3)

       严浩翔一点点地逼近,眼珠不错地盯着张真源。

       来自狮子的气场极强,张真源感觉到严浩翔身上葡萄柚的香氛气息包裹住了自己。


       任何一个人,面对这么一张俊美无俦还散发着霸道总裁气息的脸,多多少少总会被震慑住,哪怕只有一点点。...


       严浩翔一点点地逼近,眼珠不错地盯着张真源。

       来自狮子的气场极强,张真源感觉到严浩翔身上葡萄柚的香氛气息包裹住了自己。

         

       任何一个人,面对这么一张俊美无俦还散发着霸道总裁气息的脸,多多少少总会被震慑住,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惜张真源对严浩翔实在是太熟悉了。严浩翔这个举动让他想起了初高中那时男生之间模仿霸道总裁互相来回壁咚的小把戏。

       他甚至有点想笑。


       于是严浩翔看到对面人的眼睛逐渐弯成月牙弧度,一只手在自己的头毛上揉来揉去。

       “你好像个小朋友啊哈哈哈哈哈哈……”


       严浩翔有那么一分钟是风中凌乱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

       虽然从没谈过恋爱,但自己这张脸好歹也是风靡过中国重庆与加拿大局部地区的,看起来就这么好笑吗!


       苦心营造的暧昧气氛算是消散个干净,严浩翔只允许自己支着头沮丧了十秒钟,然后将理智迅速归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务之急是搞明白敌我状况。

       上下其手……啊不是……进一步深入沟通感情啥的以后再说。


       “所以呢,你现在还喜欢他吗?”严浩翔还不忘扯回早就跑没影儿的正题。

       张真源还沉浸在被严浩翔可爱到的快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嗯?喜欢谁?”

       “酒吧,高个儿男。”严浩翔懒得在情敌的描述上过多着墨。


       张真源用手指绞着卫衣带子,垂眼看向桌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晚看到他和那个学妹在一起的时候,一开始是感觉心里面空空的,但是打招呼的时候,他喊我喝酒的时候,我都没有特别难过,就好像只是身边一个普通朋友有了女朋友一样。”张真源向严浩翔发出求助信号:“浩翔,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严浩翔努力抑制住嘴角向上翘起与太阳肩并肩的冲动。

       妙啊!这波得是太上老君显灵了吧!

   

       于是他捋捋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故作有经验状:“你这种情况我见的多了,说到底其实你就是不喜欢他。”

       张真源睁大了双眼:“你和小贺儿讲得一样哎。小贺儿你认识吧?哦不对你们没见过,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有事先回去了,不然你们俩就能见一面……”


       啧,小贺儿。叫得可真亲切。


       怎么可能没见过。虽然贺峻霖是张真源上大学以后的朋友,但是为了及时了解张真源的动态,严浩翔想尽一切办法结识了张真源大学期间身边的好友。那些个明修栈道暗通款曲……不对,暗度陈仓的事儿,他可没少干。


       就在刚刚,这位贺姓友人还发微信提醒他不要忘了答应自己的德云游轮的票呢。


       真黑,那得好几万呢。又贵又难买。


       不过能挽狂澜于既倒,也很值得啊。


       严浩翔明朗了自己的感情之路后,在张真源一脸的莫名其妙中催张真源去休息。一时兴起,转头来给阳台上快枯死的一排盆栽浇水,甚至哼起了小曲儿:“月亮弯弯,绵绵绵绵缠缠,果汁分你一半……”


       这轮弯弯的月亮,在严浩翔眼里赏心悦目,落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种光景。


       刘耀文从酒吧出来,一个人拎着外套走在街上。

        

       他不喜欢残缺的月亮,他喜欢满月。

       他不喜欢犹豫不决失掉先机的自己,从来都是他掌控主动权的。


       他走到江边,手臂撑在栏杆上,看着江对岸的灯火,脑海中开始回放这些天的一幕一幕。


  ———————————————


       灯红酒绿里,学姐说:“刘耀文,今晚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上次帮我挡掉流氓的事儿可就两清了啊,假扮男女朋友的游戏你没玩儿腻我可腻了。哎我说,直面自己内心有那么困难吗?张学长那么好的人天上有地下无,长点儿心吧,你这么嚯嚯迟早嚯嚯没了。”

       他不作声,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已经没了,酒,还有张真源。


       几日前,咖啡厅里,丁程鑫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品鉴着咖啡:“你最好离真源儿远一点。”

       刘耀文摸不着头脑:“你是谁?”

       “真源儿的哥。”

       “亲生的?长的不像啊。”

       “异父异母,我看着他长大。”

       “不是,就算是有血缘关系,你也管不着吧兄dei?”刘耀文已经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面前的人轻笑了一下。“真源儿太单纯了,他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他自小家教严格,没见过你这个类型,一见到就觉得新奇鲜活,仿佛看到了人生另一种活法,所以被你迷惑住,就以为是喜欢。”他放下咖啡杯,抬眼看着刘耀文:“你爱怎么玩儿是你的事儿,但影响到真源儿的话,就与我有关。鲜亮的皮囊可以一时之间无往不利,却无法长长久久。我倚老卖老给你个忠告,趁着你的皮相消耗殆尽之前悬崖勒马。人生有很多种过法,但绝不包括一直玩世不恭……”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呢?”刘耀文突兀地打断丁程鑫的话。

      “荒唐了这么久,你怎么知道你自己还是不是认真的呢?”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刘耀文不服气的劲儿上来了。

       丁程鑫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大,看得刘耀文心烦。他微微向前探身:“不如这样,我们设一个局,你赌自己对真源儿是真心的,我赌真源儿不喜欢你,怎么样?”

       “不喜欢我?怎么可……”

       “先别急着否定嘛,”丁程鑫摆摆手。“怎么样,你赢了我就不再干涉你们俩的事儿,我赢了你就离开他,赌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赌呢?就算没有这些个幺蛾子,他也会一直喜欢我,他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刘耀文有些咬牙切齿。

       “真是天真啊,陷入爱情的人不论成年与否,最后都会变成小傻瓜。”丁程鑫摇摇头。“年轻人,赌一把你还有机会,如果不赌的话,我就算直接带真源儿离开重庆,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糟蹋他的真心。”丁程鑫仍然在笑,只是眸子淬着冰碴。

       还能说什么呢,刘耀文不喜欢输,更不喜欢在游戏还没开始主动认输。

       “那就赌。”


    ——————————————


       张真源会坐在球场边给他大声加油,会在他六级考试前给他辅导英语,会在他撒娇的时候笑意盈盈地说 “文文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刘耀文会在答应去看张真源话剧社排练后因为打球太入迷而整个错过,会在过生日的时候忘记赴约与学妹酒吧通宵,会一次又一次刻意忽略张真源眼中的期待而装聋作哑,会在张真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说一点儿什么的时候预先说“我啊,之所以现在还不太想恋爱,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

       他总是觉得现在确定一段关系还太早,反正还有个张真源会一直在那里等他。

       “刘耀文你可真混蛋啊。”


   ——————————————


       按照丁程鑫的说法,刘耀文需要有点刺激张真源的由头,比如女朋友。

       “你不是要做保护他的好哥哥吗?还舍得这么刺激他?”刘耀文反唇相讥。

       “一巴掌打醒他总比看着他每天对牛弹琴的好。”丁程鑫也毫不留情。


       刘耀文在台上就看到张真源和贺峻霖了。于是他进错了节拍,踩了学姐的脚,被瞪了。

  

       他走到张真源面前,向他介绍自己的女朋友,甚至听到了学姐在他身后憋笑的声音。

       张真源居然没有强颜欢笑等等用来掩饰难过的表情,虽然有些茫然,但看上去仍然很平静。

       刘耀文有些紧张。


       他甚至直接伸手揽过学姐的肩膀,像真的小情侣一样在张真源面前耳鬓厮磨。很好,张真源别过头去了。

       果然还是会介意的吧?刘耀文悬空的心稍稍放下。

       “贺儿,原来你在这儿啊,人太多了你不要到处跑,会走散的。”原来只是在找贺峻霖而已。

       刘耀文开始害怕了。

 

       他拉着张真源去喝酒,很好,助攻贺峻霖很识相地退居幕后了。

       他知道张真源畏寒,也知道张真源不胜酒力。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要更熟悉张真源,更习惯张真源。

       但他还是想知道张真源到底会不会为了他喝下这杯酒,他想要一个确认。

  

       他的手臂里现在就圈着张真源的身体。奇怪,原来从未发现张真源这么好看。尤其是眼睛

       他把杯子往前递了递,像是撒旦递出诱惑的美丽苹果。

       “张哥不会拒绝文文的吧。”刘耀文坏心眼地靠近张真源耳边,任由自己的气息扑在张真源耳后。

       耳朵是张真源的敏感地带,他也知道的。


       果然,他感觉到臂弯里的人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看着张真源的手指微微颤动,缩短与玻璃杯间的距离。

       透明液体映着刘耀文嘴角勾起的那抹得逞的笑。

       这场赌局,他势在必得。


       突然出现的手拿走酒杯,倒映出的刘耀文的面容也摇晃着破碎。

       昏暗迷醉中,来人的气息清冽纯粹,冷然的眸子只有触及张真源时才有温度。


       刘耀文尚不清楚面前男人的来历,却已经预先感觉到了危机。

       有些人生来就具备王牌玩家的气息。

        

       刘耀文看着张真源从自己面前逃走,牵着严浩翔的手,头也不回。

       刘耀文站在原地望着两个人的背影,看这场闹剧落幕,听着心碎。


       “你输了。”丁程鑫从黑暗中走出来。精致的面容依旧挂着的得体但疏离的笑容。“他不喜欢你。”

       “他是谁?”

       “如你所见,真源儿的好朋友。”丁程鑫答道。

       “是竹马,可不是一般朋友。”贺峻霖笑嘻嘻地添油加醋。

       “说好的公平对赌你们要开外挂?”刘耀文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还能够站在这里跟他们心平气和地谈,实在是脾气太好。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问题所在。”丁程鑫满不在乎地睨了刘耀文一眼。“这赌局一开始你就输了。你只是想赢,无论这赌注是张真源还是别的谁。向往没有束缚的自由却又贪恋着张真源的好,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到最后却要叫嚣着喜欢他,如果用嘴说就算爱,那这世上多得是情种。两个人相互喜欢,就是要羁绊、要束缚、要互相麻烦,而你除了任性自私,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考虑过。张真源只是个你用来证明自己具有爱的能力的工具人罢了,你不在乎他怎么想,你只在乎你自己。”


       “我已经跟你废了太多话了,作为心理医生,我的咨询可是按分钟计费的。总而言之,你出局了。”丁程鑫理了理袖口,扬长而去。


       “所以我们这一通忙活,到底是为了啥?”在路上,贺峻霖不解地问丁程鑫。

       “为了快乐。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快乐。”丁程鑫心情很好,用手指敲着方向盘。

       “嚯,看不出来,老丁还有当红娘的瘾。”贺峻霖换了个姿势,靠得更舒服些。“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个务实的人,德云游轮的票可难买可贵了呢。”


(未完待续)

周粥粥

【鑫源】再不解封都有感情了!

丁程鑫 X 张真源

私设男男可婚

先婚后爱,甜甜甜

不要上升,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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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解封啊!再封下去我都要和我老公处出来感情了!!!]


“真源!出来吃饭了!”


“嗷,马上来!”


张真源刚发出这条微博,丁程鑫就在客厅喊他,做贼心虚的张真源赶紧摁灭屏幕跑出去吃饭。


没错,丁程鑫和张真源是对夫夫,合法的那种,但是和别的夫夫不一样的是,他俩是协议夫夫。


两人前二十几年的生活潇洒又快活,一个开了家珠宝设计工作室,一个是一家公司的经理,虽......

 

丁程鑫 X 张真源

私设男男可婚

先婚后爱,甜甜甜

不要上升,阅读愉快

 

/

 

[什么时候解封啊!再封下去我都要和我老公处出来感情了!!!]

 

“真源!出来吃饭了!”

 

“嗷,马上来!”

 

张真源刚发出这条微博,丁程鑫就在客厅喊他,做贼心虚的张真源赶紧摁灭屏幕跑出去吃饭。

 

没错,丁程鑫和张真源是对夫夫,合法的那种,但是和别的夫夫不一样的是,他俩是协议夫夫。

 

两人前二十几年的生活潇洒又快活,一个开了家珠宝设计工作室,一个是一家公司的经理,虽然工作也挺忙,但是没有什么伴侣的束缚,时不时和朋友出去喝个小酒,旅个游,美滋滋的很。

 

直到有一天俩人被自家父母召唤回家里,突然被告知自己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俩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哎呀鑫鑫,这是你源源弟弟呀,你小的时候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过呢。”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俩人同时黑人问号脸。

 

“那时候鑫鑫你两岁多吧,源源一岁,你们两个可亲啦!”

 

两家父母一唱一和,愣是把父母包办说成了情投意合。

 

任谁都不想和一个一两岁之前有感情基础一两岁之后面都没见过的人过一辈子吧!

 

两人悄悄向父母表示反对,却被父母按着头咬牙威胁,“这婚必须结,老一辈人定下的婚约不能给毁了,况且人家鑫鑫/源源知根知底的是个好孩子,感情慢慢培养不成?人长这么帅哪点配不上你!”

 

于是两人前一天还是逍遥的单身贵族,第二天就有家有口的了。

 

领证的当天张父张母就把张真源的行李打包送到丁程鑫的房子里,至于张真源自己的房子?

 

“也别浪费,租出去,一个月还能收点房租。”

 

痛失房子的张真源耷拉个小脸,突然多了个室友的丁程鑫心情也不怎么美丽,再加上实在尴尬,为了今后还能正常生活,两人直接开诚布公。

 

“我没有结婚的意思。”

“我对你也没啥感情。”

“所以我们就当是室友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扰。”

“咱就当朋友处,到时候有喜欢的人了再离婚。”

 

达成共识的两人就开始了“同居”生活。倒也不是讨厌对方,只是两人从没见过,再加上彼此工作也忙工作时间也不一样,所以即使一起生活了半年,愣是也没怎么见过面。

 

可世事难料啊,谁知道疫情突然加重,当天新增无症状上百例,第二天就几百例了。虽说疫情已经三年,但是他们这个城市这么严重却是第一次,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为了管控,政府下令即刻封城,别说车站机场高速了,就连自家门都不能出,街道上不再是霓虹和车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医护人员一遍又一遍的消杀,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而不给国家添麻烦的五好市民张真源和丁程鑫自然也服从安排,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

 

封控第一天两人还呆在各自房间,饿了就自己出来倒腾点东西,第二天就憋的不行了。

 

张真源最先打破僵局,快吃饭的时候小心的敲了敲丁程鑫的房门,

 

“丁程鑫丁程鑫,你饿不饿你要吃饭吗?”

 

刚睡醒的丁程鑫迷迷糊糊打开房门,就看见张真源带着讨巧的脸,被吵醒的起床气也跟着消散了,

 

“嗯…是该吃饭了。”

 

本来刚睡醒的丁程鑫也没啥胃口,但是张真源既然这么问了,那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就顺着话说下去了。

 

“那太好了!你去做饭吧,我给你打下手!”

 

……

 

是我想太多。

 

于是丁程鑫就顶着一脸无语的表情进了厨房。

 

“你先帮我把西红柿去了皮吧。”

 

丁程鑫这边打蛋打到一半,扭头看看张真源进度如何,这一看心脏都快飞出来,

 

“我的祖宗!你刀拿反了,会割到你自己的!而且西红柿去皮哪是直接用削皮刀啊?”

 

丁程鑫赶紧放下碗去拿张真源手里的刀,因为比较急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握着张真源的手把西红柿和刀放在了案板上。

 

张真源一脸懵的顺着丁程鑫把东西放在案板上。

 

“喏,你看哈,用刀轻轻在哪上面划个十字,然后锅里加水,西红柿放锅里煮一小会儿…你看,这皮不就翘起来了吗?一撕就撕掉了。”

 

丁程鑫一边示范一边嘴上讲解着,半天没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发现张真源凑着个小脑袋听的特别认真,嘴巴不自觉的张成O型,还时不时的点点头。

 

就…还怪可爱的。

 

做好饭之后俩人坐在餐桌准备吃饭,很常见的家常便饭,但是不会做饭经常吃外卖的张真源吃的很是满足。那么大的个子缩成小小一团,捧着碗往嘴里扒饭,一边吃嘴里还不忘夸着丁程鑫,

 

“哇丁哥你好厉害,这也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吃过这种饭了。”

 

张真源已经完全被这顿饭给收买,很自然的改口叫哥了。而本来没啥胃口的丁程鑫看见张真源吃饭这么香的样子也跟着胃口大开,主要还是心里的满足感。

 

这小孩儿怎么那么容易被满足啊。

 

从那之后丁程鑫就承包了两个人的一日三餐,刚开始还是张真源装作不经意的问饿不饿,想吃什么,到后来就变成张真源每天跟在丁程鑫屁股后面直接点菜。

 

丁程鑫也不烦,因为大多数时间是两个人呆在一起处理自己的工作,时不时聊聊天,虽然张真源不会做饭,但是零食多啊,所以经常抱着一堆零食给丁程鑫投喂。

 

最重要的是,张真源点菜的时候在无意识的撒娇,真的很可爱啊!

 

“啊丁哥~我饿了,我们中午吃酸笋肥牛面好不好啊🥺”

 

这个时候丁程鑫只要没有立刻答应,做出考虑考虑的样子,就会获得张真源的抱抱撒娇,然后丁程鑫就会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诶行吧行吧,既然你那么想吃,就给你做吧。”

 

紧接着张真源就会搂着丁程鑫的肩膀蹦蹦跳跳,“丁哥最好了!”

 

这样的场景基本上每天都会上演,但是这俩人都乐在其中。

 

/

 

就这么隔离了不知道多少天之后,丁程鑫没有得到张真源充满活力的起床服务,走出房间就看到了张真源一脸惆怅的蹲在冰箱面前。

 

“真源儿?你干嘛呢?”

“丁哥,我们的食材没有了怎么办?我不想吃泡面,嘴都被你养刁了…”

 

丁程鑫看着张真源一脸郁闷担忧的样子被逗笑,上前揉了揉张真源的脑阔。

 

“别担心啦,你忘了昨天下午我一直抱着手机了?那时候我在团菜呢,应该中午的时候菜就到了。”

 

张真源听后一下子来了精神,抱着丁程鑫摇啊摇,

 

“丁哥真厉害!”

 

丁程鑫被张真源晃得都有点站不稳,扭过脸看张真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或许是刚起床脑子不太清醒,伸手轻轻捏着张真源的下巴就对着嘴角亲了一口。

 

事情太突然,两个人都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张真源慌里慌张的松开丁程鑫,

 

“内内个,丁哥我手机好像响了我去接电话。”

 

然后一溜烟儿跑到自己房间,关门锁门一气呵成。丁程鑫听了张真源蹩脚的理由无奈的笑了笑,心里也有些担心,

 

不会吓到人家了吧?

 

张真源一回到房间就扑倒在床上,后知后觉才发现手机一直捏在自己手里。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声的在床上发泄一波之后张真源才算冷静下来,抬手摸了摸被亲到的嘴角,

 

好像也没有讨厌。

 

脑子里还是很乱,张真源干脆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刷着刷着就看到了一个祈祷快点解封的帖子,想也没想就发:

[什么时候解封啊!再封下去我都要和我老公处出来感情了!!!]

 

谁知道刚发出去就听到丁程鑫在外面喊自己吃饭,虽然还没有从尴尬劲儿里出来,但是为了不让以后更尴尬以及天大地大干饭最大,张真源赶紧应声开门出去。

 

这次餐桌上少了聊天的声音,两个人都不太习惯,张真源火速吃完就去刷碗,丁程鑫就坐在餐桌上看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拿出了手机,想着去网上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或许还能打开话题。

 

结果刚打开就刷到了祈祷快点解封的帖子,看到了下面热度第一的评论,

ZZY:[什么时候解封啊!再封下去我都要和我老公处出来感情了!!!]

 

丁程鑫挑了挑眉,点开这个人的主页,

 

ZZY:啊啊啊!酸笋肥牛面太好吃了!感谢我丁哥![图片][图片]

 

张真源刚刷完碗回来就看到丁程鑫恨不得挂到耳根的嘴角,感受到张真源在看自己,丁程鑫摁灭了手机托着下巴看着张真源,

 

“和你老公处出来感情很委屈吗张真源?”

 

!!!

 

什么时候能解封,我要离开这个城市谢谢。

 

看着张真源精彩的小表情,丁程鑫实在忍不住,站起身捏了捏张真源的脸颊,

 

“不能和老公发展发展感情吗?”

 

不当影帝可惜了的丁程鑫又祭出绝妙的演技,委委屈屈的看着张真源,搞得张真源负罪感满满。

 

人家每天辛苦的给自己做饭,人帅还多金,我还在那抱怨真的不是人!

 

于是赶紧抱着丁程鑫,

 

“没有没有,已经有感情了,我那是乱说的不能信的!”

 

生怕说的晚了让自己老公伤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奸计”得逞的丁程鑫得逞的笑容。

 

唉,老婆好“忽悠”就是好。

 

/

 

完。


(真心觉得最近我很高产😊)

 

彩蛋是一个小后续。

 

 




 

Moss·green

【文真】情难自禁

学生崽和小混混的爱情故事

混不吝小混混文&大学霸学生崽真


刚开始觉得逗你好可爱

后来觉得你的身体好漂亮

最后我想就这样爱你好不好


小混混爱着他的学生崽

全文1.8W+  甜文  HE


是个好故事

————————


    1。


  学生崽的害羞和胆怯是小混混看的明白的,也不会骂人,只会站在哪儿沉默,然后呆呆的望着远方。小混混想逗他,一直都想逗他,看他就这校服的下摆纠结的样子。


  小混混没什么抱负,也不给自己设想未来,守着自己名下的一个网吧想在小镇上混吃等死,反正日子也会那样过没有人管他,要是哪天死在...

学生崽和小混混的爱情故事

混不吝小混混文&大学霸学生崽真


刚开始觉得逗你好可爱

后来觉得你的身体好漂亮

最后我想就这样爱你好不好


小混混爱着他的学生崽

全文1.8W+  甜文  HE


是个好故事

————————


    1。


  学生崽的害羞和胆怯是小混混看的明白的,也不会骂人,只会站在哪儿沉默,然后呆呆的望着远方。小混混想逗他,一直都想逗他,看他就这校服的下摆纠结的样子。


  小混混没什么抱负,也不给自己设想未来,守着自己名下的一个网吧想在小镇上混吃等死,反正日子也会那样过没有人管他,要是哪天死在小镇上,也是警察帮他联系在外面的父母,小混混叼着烟想,估计也没有人吧,和家隔绝太久了,没有会牵挂他这样的人,


  小混混坐在网吧的前台,耳朵上夹着烟,对着电脑,打开一句游戏一声不响的敲击键盘,看着对方的操作只能叹气,妈的傻逼。而后继续操作,抽烟,跺脚,烦躁的敲击键盘,骂累了找张纸吐一口唾沫。


  学生崽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小混混抬头的时候看着站在吧台边上拿着白色A4纸的学生崽。很乖,眼睛亮亮的,盯着人的时候也是柔和的。小混混撇了撇嘴,扔了手边的纸巾。


  “干啥,开个机子?”


  “我复印个资料”


  看这个样子也不像来网吧多待的人,穿着校服,梳着锅盖头,手攥着白色A4纸的样子,怯懦的有些可爱。小混混摆摆手。


  “行。我帮你弄”


  小混混从他手里拿过来资料,一套奖学金的材料。小混混翻了翻,看着学生崽,他有些尴尬的站在哪儿,也不动,就是看着,呆呆的可爱。


  “哟,还是好学生呢。在我这儿复印,打钱了请哥哥吃顿饭”


  学生崽是个害羞的,小混混靠近的时候,他不自然的往后退,腰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不敢看小混混。小混混乐的逗他,也不想玩脱了,站直身子,顺手把打印机里面的东西拿给学生崽。学生崽点了点数量,然后看着小混混,


  “老板,多少钱”


  “嗯?一块一张,油墨很贵的”


  “不是五毛吗?”


  墙上张贴这一张纸,打印复印0.5元一张。小混混看着墙上的纸,再看看站在对面的学生崽。


  “那是友情价,你叫我一声哥哥,请我吃顿饭,哥哥给你算五毛。”


  小混混贴了一只耳朵过去,学生崽害羞的摸着校服里面的人民币,眼疾手快的把钱放在前台,推开小混混,自己跑出去了,小混混看着他跑开的背影,然后顺手去前台里面摸烟,抽出一只烟,扔给站在不远处的同伴。


  “狗日的,长的可可爱爱的,开玩笑都不懂,无聊死了,笨蛋孩子,书呆子。拿奖学金的好学生就这呀”


  “诶,你还别说,人家读书的就是比你白净,少祸害人高中生。隔壁学校是重点学校,出高材生的地方。”


  小混混把烟扔会前台的盒子里,拿着手里的打火机,按动了两次,火苗舞动,然后松手。


  “以前老子要是没有退学,老子比这些书呆子聪明”


  朋友脸上的笑着,拿过他扔回去的打火机给自己点烟。


  “刘耀文,少来这一套,晚上出去吃烧烤,去不去。”


  “去呀,有什么不去的,”


  2


  刘耀文再一次看到那个乖乖学生崽的时候,是下午高中生放学的时候,学生崽走进一家小店,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刘耀文径直走进去,坐在他对面的时候,学生崽瞪了刘耀文一眼,然后兀自的低下头。话太少了,无法交流,要不是上一次复印的时候,听他说了两句,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老板给学生崽端了一份洋葱炒肉,刘耀文就看着一盘炒肉,一碗饭,以及一碗没什么蛋花,没什么紫菜的紫菜蛋花汤。


  “就吃这个呀,你奖学金下来没有呀,不点点儿好吃的,我要是你我得潇洒到死,点最好那个,怎么会就吃个洋葱炒肉呀,老板,再点一碗羊肉汤。诶,学生崽,你多吃点,看你还挺瘦的。要不你叫声哥哥,晚上接你去吃烧烤”


  学生崽不理他,他说一堆,也没有回应,然后他转而闭嘴,看着学生崽吃饭,看他把辣椒挑出来,看他把洋葱挑出来,看他把肉混在饭里面吃。


  “好学生,你还挑食呀,”


  学生崽慢慢的吃饭,不理他,老板端了一份羊肉汤上来,给刘耀文一碗饭,刘耀文拿了一双筷子,往桌子上一戳看着对面的学生崽,把肉汤往他那边移了一点点。学生崽抬头看他。这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


  “你吃吧,我不吃这个”


  学生崽抽了纸巾,擦了擦嘴,刘耀文第一次看擦嘴的时候,纸巾不动脑袋动的。这好学生的成绩这样子来的,学生崽站起来,给老板付了钱,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老板调侃他。


  “少招惹人小孩子好不好,你多大人了。人都不要你点的汤。你娃儿做人太拉胯了,还去招惹高中生。”


  “哪能呀,他吃饱了,让哥哥吃肉咋了,那是对我好呀,老板,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吃了,你帮我开瓶啤酒呗”


  “校门口喝酒,真有你的,”


  老板伸手从吧台上给他拿了一瓶新国宾。瓶起子撬开啤酒的时候冒着一丝气,老板叫他等一会,炒两个菜待会儿吃。小混混没什么禁忌,拿着啤酒,对瓶吹了两口。老板端了一份宫保鸡丁,捎带着一份凉拌菜。


  “看你是闲得慌,最近咋往学校跑。你不整天在网吧打游戏嘛”


  “我才二十岁诶,叔,我要是不走动走动,我人就废了。”


  “来学校欺负人高中生呀?”


  “这不今天遇到了看他乖,逗他一下”


  “厉害着呢,听说年纪第一。是要走出去的好学生。你可别霍霍人家。”


  “那哪能呀,我支持所有人走出去,我一个人驻扎在小镇吃你的羊肉汤。叔,能在给我一碗饭吗?”


  “不是喝酒吗?”


  刘耀文看着眼前的啤酒,扬起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新国宾还是没有老国宾味道好,咽下去的时候有点儿苦,这个酒精度十一的小麦果汁还是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看着远方是虚空的,近处又是无人的。他只是四处的张望,什么都找不到以后,低下头吃一口羊肉。


  刘耀文吃完饭就在老板的店里面玩手机,网吧叫人看着。学生崽晚上九点四十下课,刘耀文已经在老板的店铺里面靠着摇椅睡了一觉了。看着学生涌出来的时候,刘耀文莫名其妙有一种接自己孩子下课的感觉。或许有些期待。没有约定,但是多等一会,就会遇到的,他站在人群的外围,一八五高挑的身材放哪儿都是显眼的。当然学生崽也是耀眼的,他像是小白杨一样,挺直脊背。人群中一眼就是他的脸,学生崽抱着书,到校门口的时候和身边同样抱着书的女同学告别。校服披在身上,里面是简单的白色宽松的衬衫。勾勒他的肩膀。


  刘耀文凑上去,学生崽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儿等,也没想到是等自己。


  “好学生,来,书给我,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可以自己拿的”


  刘耀文看到了学生崽皱眉,估计是闻到了身上沾染的酒味和烟味,他还是个光顾着学习的学生崽,没有接触这些,不喜欢烟味和酒气,他纯真的脸上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吧。


  学生崽有些怕他,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天然的胆怯。所以刘耀文强行抱着他的书的时候,他不敢反抗。或许就是这样,学生崽一定会觉得他是坏人。


  爬上一层层阶梯陷入小巷的时候,学生崽回头看着刘耀文。


  “你......你到底想干嘛?”


  “没事呀,我就送你回家,不是坏人,别怕我”


  “那你想干嘛嘛?”


  重庆语调的结局,软绵绵的结尾,他有些无奈,有些胆怯,有些不耐烦。小声的回应,像小猫儿一样的。


  “你告诉我你叫啥呗,哥哥现在都不知道你叫啥,”


  “张真源”


  或许我刚开始只是无聊只想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后来的故事那么长,有人问起来我总是说我遇到过一个漂亮的学生崽,叫做张真源。


  3


  刘耀文也确实是没有放弃这种乐趣,接学生崽下班的乐趣也只有刘耀文能够了解,站在门口等他下课,看着他和同学们告别,拿走他的书,看着他无奈不敢反抗的样子,倒是知道刘耀文不会对他做什么。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他手上抱着校服,风吹起他的头发,刘耀文给他买一瓶可乐,有些恶劣的告诉他,不喝完,打你哟。他只能当着刘耀文的面,打开给自己灌一口。刘耀文给他买过好些吃的,他总是推脱,然后被威胁以后乖乖的吃下去。然后浅浅的说一声谢谢。


  看着他,刘耀文想这样就对了嘛,又不是坏人,那么害怕干嘛。刘耀文好不容易有点儿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一送就是个把月。把人送楼下挥手该别,看着学生崽上楼开灯的影子,看他拉上窗帘。转身离开,回到网吧,继续看自己的网吧。兄弟看他回来从前台的抽屉里面拿着烟,火光舔了舔烟,看他躺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你要是想要个儿子,咱们去找个老婆好不好”


  “嗯?什么东西”


  “哪有人二十岁,天天盯着十七八岁的人,养儿子呀,不是我说你,不像话。”


  “对女人没有兴趣,就是想看看这样的乖乖崽”


  “特么你这样别犯法呀,听说猥亵未成年要进去的,判你三年,你就知道厉害了。安分守己呀”


  刘耀文的手放在烟灰缸上,抖掉一点的烟灰,抬头看朋友,那个站在面前,玩着前台的笔的傻逼玩意,这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毕竟这么多年了。


  “我不谈恋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少开我玩笑,小心你屁股”


  “文少,你要是看上我了,我倒贴”


  刘耀文摇摇头,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面,拿着椅子上的外套,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今儿晚上你看店,我头疼,”


  “你这,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哥们迟早被你榨干”


  刘耀文站在门口,又折回来,拿走了放在前台的一个摆件。回家的路上有一道桥,刘耀文就站在哪儿,看着夜色下的河流,不断的往前,掏出挂件,用力一扔。


  “去你妈的。有多远滚多远,这种日子真的老子不想过了,去死。”


  刘耀文走回家的路上,在小超市买了一盒冰淇淋,三个桃子就是一斤。夜色有些昏暗,回家以后关上门,躺在沙发上。冰淇淋是甜的,桃子是脆生生的,刘耀文想不到该干嘛了。混吃等死的时候总是有迷茫的时候。但是幸运的是有钱。手机上面弹出来的消息。


  “这个月生活费给你打了,你看你爹那边什么时候给你,房子是你的,你要是想买个车,去把驾照考了,去买个车。对了,你那个要是什么时候,可以接受女生和你结婚了,给妈说,我给你介绍”


  都是这样的,一成不变的消息,好像就要刘耀文给一个她想要的回应。刘耀文回了一个好,继续吃桃子,和冰淇淋。人生总是要过下去的,混吃等死也得过得好一点、刘耀文倒在沙发上,手往下垂,摸到地面的瓷砖,有些凉、


  3。


  张真源这个学生崽从校门口,刷卡出来,手上抱着一沓试卷,刘耀文自然的接过来,看着数学卷子最后的那一题演算公式。学生崽做题还算是狂放,不像面对刘耀文时候的羞涩和畏惧。他在路上一般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走在前面,刘耀文走他后面。沉默一路。


  刘耀文送他到楼下,然后看着他踩着楼梯上楼,看着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来然后熄灭,听见张真源关门的声音,这个地方隔音不是很好,刘耀文第一反应是这个,没有任何隔音效果。学生崽住在老旧的小区,小区安全一般。


  张真源回家,钻进浴室简单的洗个澡,穿着白色的短袖,下身随便拿到短裤,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坐在位置上还没有解出一道题,就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门上没有猫眼,张真源打开门才能看到外面的人。刘耀文耳朵上夹着烟,一脸痞子气,挑眉看着张真源,顺手给他展示了手上的思考。


  他观察张真源上楼知道他住在那儿,想了想去附近找了一家熟悉的烧烤店,给学生崽准备了夜宵。烤羊肉,烤鸡翅,烤生蚝,烤面筋,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种类,味道有些重,重庆人嘛不吃辣很可惜的。四溢的油脂与辣椒的香味,冲进张真源的鼻腔,学生崽家里面显然是没有其他人的,他想关上门,却被刘耀文严格闪身放进了家里面,小混混的气性,没有那些规则,举止放肆,不会因为学生崽看上去的犹豫而退步。


  “这么久了,咋还会拒绝哥哥呀,请你吃烧烤,吃完了做作业去”


  张真源识趣的拉了个凳子坐在小桌子旁边,这里很少用,张真源很少在家吃饭。刘耀文看着他,手上的打火机按动了两次,火苗在刘耀文的眼前。


  学生崽伸手把肉串递给刘耀文,温顺的就像养家了的小猫,虽然不粘人但是也不怕人。刘耀文伸手接过来,自己吃掉,这是羊肉,孜然的味道很不错,张真源给自己拿了烤鸡翅。吃鸡翅的时候依然乖巧,刘耀文觉得自己不是在养儿子,但是胜过养儿子,努力十多年,还不一定能够养这么可爱的呢。


  “你晚上做题到什么时候呀?”


  “可能多一个小时吧,要是难度大了,会多一点时间。”


  “我以前那会要是也像你这样上进,我也不至于现在就守着个网吧过日子,”


  “你为什么不读书了呀?”


  “不上进呗,我学不学东西没有人管我的,那个时候我老子和妈在闹离婚呢。”


  “那你.....”


  “好学生,外面的世界你去过吗?我感觉好多人都向往外面呀。”


  “我想走出去,我对外面了解不多,但是我想走出去。”


  “等你以后出去了,记得打电话回来给我说说,怎么样”


  “其实,你也可以走出去的呀,你待在县城一辈子也看不到外面的呀,你亲自去看看吧”


  学生崽难得话多,小混混手里面拿着羊肉串,递给他,看着他咬下去一口。刘耀文问他也没有好看的书,你们老师也没有推荐什么课外书,他想看看。


  张真源指了指放在堆砌起来的资料书的上面,那里有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一本讲述男主角渡边与患有精神疾病情绪不稳定的直子和开朗活泼的绿子两个女孩之间的爱情纠葛,同时渡边经过迷茫和彷徨也获得了成长的一个青春故事。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或许刘耀文也还在青春期。


  刘耀文走过去,看着上面黑白的封面,伸手拿起来,翻了两页。回来的时候,看着张真源把手里的那串羊肉放在旁边,拿着纸巾捂住嘴,把肉吐在纸上,看到刘耀文的时候,慌慌张张的扔进垃圾桶。书在手上颠了颠。


  “借我看几天,有空了还给你”


  “行,你要是喜欢送你,我看完了”


  “那不成。”


  刘耀文坐在对面,看着张真源吃东西,自己也随便的应付了事,只是张真源始终没有把肉串拿起来再吃一口。学生崽吃完了,想收拾东西,刘耀文按住他的手。


  “好了,好学生,去做作业去,哥哥没事,哥哥来”


  “谢谢”


  刘耀文起身收拾着桌面,学生崽转回身往书桌边上去,刘耀文第一次看到了学生崽没有被校服裤子遮挡的腿,他应该打篮球,精瘦的腿,有些肌肉,匀称漂亮的小腿,刘耀文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想看他穿白色的袜子,手上没有闲着收拾东西,随便帮人把桌子擦干净,然后收拾了桌子下面的垃圾桶。


  “好学生,哥哥走了,记得把门锁了啊,敲门你就开呀,一点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要是遇到坏人,你一小高中生,把你绑架了你都不知道”


  “哦,好,拜拜”


  “好学生,原来你会说拜拜呀,来给哥哥说声晚安”


  “再见”


  刘耀文笑着关上门,下楼去帮他扔垃圾,看着手里剩下的那一串羊肉串,刘耀文没有问,想起来那天在小餐馆的羊肉汤。


  兄弟其实不太明白,坐在网吧抱着一本书啃是什么意思,从刘耀文去人学生崽家里面坐了一回以后,回来第二天就在吧台边上靠着看那本日本名著《挪威的森林》。朋友翻了两页,实在是看不懂这些东西。


  “我还以为你看黄色呢,干啥呀,你不会去人高中生家里面上床。人嫌弃你吧”


  “没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混混的朋友大都是和他一样没品的人,脑子里面装的东西不多,谁叫刘耀文去人学生崽家里面待一晚上还炫耀呢。刘耀文合上书,瞪了朋友一眼。


  “去你妈的,嘴巴放干净点儿”


  “脾气那么大干嘛,干嘛那么大的脾气呀”


  刘耀文没来由的烦躁,脑子里的画面老想着那天离开之前学生崽的小腿,想他穿白袜子的样子。很乱,乱的毫无章法。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骂人就骂人,咋还骂自己呢。”


  刘耀文坐在吧台边上的椅子上,看那本《挪威的森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连续好几天都这样,从家里面来了这人在哪儿待着,不是看书就是在哪儿发呆。刘耀文想了想不得劲,找了个机子。坐在位置上招呼朋友陪自己打游戏。


  素质堪忧,朋友耳朵听的起茧子,今天骂人在这么凶呢,从十八代开始,到子子孙孙,没有刘耀文骂不出口的脏词儿,烦躁的把烟放在烟灰缸边上抖落烟灰,凶的让人害怕。一局游戏结束以后,靠在椅背上抽烟。


  “你这个狗脾气,以前不这样呀,现在说来就来,又不是没有赢,干嘛骂人那么难听呀,都结束了还骂,你这个脾气哪儿来的呀,今天晚上火气要是太重了,兄弟给你买份凉糕,消消火”


  “关你屁事,又不是骂你,多管闲事”


  刘耀文脾气有时候很冲,朋友也是理解的,他就这样,平时和和气气的,啥都可以商量,脾气上来的时候像个蛮牛。


  “你不去勾搭你的高中生了?”


  “勾搭你妈的”


  “得了,你这个脾气,再来不?”


  “来”


  游戏开局,刘耀文有些烦躁,一抬头看着时间,犹豫了一下,放开键盘和鼠标,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外套。朋友一转头看人站起来。


  “刘耀文,你他妈的干嘛,排位赛呀,忙什么呀?赶着去死吗?”


  刘耀文去前台把烟放下,把打火机放在柜体上,顺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折回来看着在拼命的朋友,拍了拍人的肩膀、


  “兄弟,什么东西去味儿。”


  “没有,你儿子不喜欢你抽烟呀,校门口买口香糖试试看,以前在厕所抽烟回教室的时候,还没有学会呀”


  “得了,今天晚上网费算你一半。帮我看着点。”


  “抠门鬼,免了呗,要你多少钱呀。”


  朋友刚说完,人已经去门口了,听得见才怪,刘耀文去校门口的小卖部卖了一条口香糖,急切的嚼着,看着学生走出来,加快了速度,吐掉,然后伸手捂住嘴巴,闻一闻自己的身上的味道,不是很浓,应该学生崽不会特别讨厌。学生崽从校门里面走出来,和同学告别,笑着温柔的说拜拜。


  看到刘耀文的时候,张真源有转瞬即逝的惊讶,而后看着刘耀文走到他身边,顺手从他手里拿走书本。


  “好学生,这么多天没有见面,也没有想哥哥呢?”


  “没有”


  “算了,送你回家,听说路上路灯坏了有点儿黑”


  “嗯,好”


  4.


  路灯坏了一个,路上有些黑暗,刘耀文走张真源的身后,有时候张真源放慢脚步和刘耀文并排,小心的侧过头看刘耀文,却又在短时间内,走到刘耀文前面。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刘耀文想学生崽今天肯定有话说。


  “真源,走,带你出去吃夜宵”


  “你........”


  刘耀文揽过他的肩膀,转了一个方向,这边有一个烧烤店,味道还不错,刘耀文也熟悉。老板孩子热火朝天的烤肉,刘耀文进去找了个位置,擦了擦桌子,把张真源的书放下。重庆的热辣,在火锅烧烤里面淋漓尽致。张真源就坐在对面,他是安静的小孩,而后又抬头看着刘耀文,刘耀文拍了拍他肩膀。


  “老板,这个这个,这些吧,一样给我拿两串。不要菜,都是肉”


  “烤羊肉你要吗?剩下的不低了,我们家最好吃的就是这个”


  刘耀文摆摆手。


  “不要羊肉,他不吃,就要这些吧,我拿瓶老国宾”


  “冰箱里面有冰的。”


  刘耀文拿着一瓶啤酒,坐在张真源的对面,看着张真源的视线落在啤酒上,刘耀文瞧了瞧酒,再瞧瞧张真源。


  “想喝吗?叫声哥哥,我给你开一瓶”


  “不要,你咋晓得我不吃羊肉的呢?”


  瓶起子扣动啤酒的盖子,呲溜一声,气体从酒瓶里面窜出来,刘耀文拿了一个杯子,给张真源倒了三分之二。


  “先说好,尽力而为,喝不了别学坏”


  “好”


  刘耀文坐下,手放在书上看着张真源,学生崽双手端着杯子,一口啤酒,轻轻地抿。


  “上一次我去你家里,那个羊肉串,偷偷吐了,还被我抓住了。再上一次的羊肉汤,”


  “我确实是不吃这个,有点儿反胃”


  刘耀文举起酒瓶,和张真源的杯子碰了一下。学生崽果然乖巧。刘耀文想或许是因为学习太压抑了吧,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刘耀文看他喝酒,像是小猫咪舔水一样的。果然是乖孩子。


  老板把菜上上来,刘耀文拿了双一次性手套给人剥小龙虾,顺手把鸡肉烤串递给张真源。张真源也不拒绝,刘耀文给他什么他吃什么。剥虾是个慢活儿,刘耀文把盘子分出来一点空间,把剥好的肉放在一边。时不时的自己尝尝一口。


  “刚才,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这些天在干嘛呀?”


  “果然还是自己养的亲,现在都知道关心哥哥了。就处理一些小事儿,脑子不太够用。端杯子和哥哥碰一个。”


  刘耀文开着他的玩笑,看他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拿着一串烤面筋,突发奇想的把手上的虾递到他的嘴边,张真源想放下手里的串儿用手接这个虾,却被刘耀文眼神制裁。


  “张嘴”


  顺从的小猫,张嘴吃掉虾,然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往后缩,刘耀文看紧张的样子,总觉得可爱,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帅呢,那就是欣赏,但是你要是平白无故的觉得他可爱,大概率是没救了。看张真源有些羞涩的样子,足够了,不虚此行。刘耀文脱下手套,拿着酒瓶和张真源碰了一下,喝下去一口酒,果然还是老国宾绵软了些许,心里不刺。


  张真源向来是个乖巧的,站在门口等刘耀文出来,烟火缭绕的市井街市,你好像在等一个人。刘耀文出来以后给抱着书,像是逗猫咪一样摸摸他的头发。


  “走,送你回家去”


  或许因为张真源上楼的背影,让刘耀文有些意乱情迷,奇怪的想法在心里出现。


  “真源,你要不最近收留我一下”


  张真源转身看着他,刘耀文站在楼层的出口,站在阶梯下面,望向张真源的时候莫名的似乎可以难以述说,张真源就站在原地。


  “怎么了?”


  “我.....最近遇到点事情,有点儿经济问题,我家他们都知道的,你能不能让我住一段时间,我,,,,,”


  “好,那你今天晚上.....”


  他是善良的爱神,他是心怀慈悲的爱人,即使感情还没有浓烈到成为爱人,但是我却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我们能够相处的共鸣。我善良的孩子。即使我心不诚实,但是我的情感希望我靠近你。


  "今天晚上,我回家。张真源,谢谢你"


  “没事,也谢谢你,这么久照顾我。我学习时间不太固定,你要是过来住,就得容忍这个”


  刘耀文点点头。他说谎了,但是谎言被人接纳了,然后被善意的对待。张真源和那些人不一样,至少不会抛弃他。


  “你确定?”


  “你来吧”


  5.


  刘耀文是个好的室友,张真源感觉出来了,自从他来了以后,早上起床有人帮忙收拾东西,下午吃饭的时候有人陪,晚上帮张真源洗衣服,家里面也有人打扫。两个人窝在小小的街巷小房子里。原本床上放被子的一边被刘耀文收拾出来睡觉。两个人都高,但是尚且没有觉得多么突兀。


  张真源学习的时候,刘耀文就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张真源的课外书。手边那本《普希金诗选》他看到了那首诗叫做《小花》


  因此,我的心里就充满了许许多多奇异的遐想:


  是哪一个春天,在哪一处


  它盛开的?开了有多久?


  内心的遐想无罪,他呢?他想去哪儿呢?


  “真源,你以后想考去哪儿呀?”


  “北京,上海,广州还是深圳,先考,考得高,哪儿不能去呀”


  “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你那个城市看看风景,以后就靠你了,你努力了,我就努力了”


  “开玩笑。”


  张真源去学校的时候,刘耀文就去网吧,守着网吧的前台,时不时的打会儿游戏,朋友说他最近清心寡欲就像要修仙了。


  “脑子里面荤着呢,给我念念清心咒。怕进监狱”


  “谁叫你还住人家里去了,这就是野兽和小羊羔。有你受苦的”


  “但是还是挺乐意的,就看他做作业也能看一辈子,我这样好像是我上辈子的事情”


  “你这就是鬼迷心窍了。”


  很迷,谁让小混混坐在床边上听学生崽念英语呢,刘耀文以前读书的时候,英语就不行,听不得这些。


  “我还真的不愿意听你念这个东西,稀里糊涂的,听都听不懂。”


  “那不是得背嘛,哎”


  像是在撒娇,刘耀文在床头摸自己的烟,拿着烟出去,站在阳台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雾缭绕的样子,牙齿咬着烟,这就这样活吧。


  刘耀文和张真源住在一起这件事有些高调,学生崽是不可以和小混混待在一起的,影响他学习。老师叫住张真源,让他下自习去办公室聊聊再走,他却看着时间想这个时候,刘耀文应该在门口等着他呢。


  老师坐在对面,这是对张真源寄予厚望的人,从高一开始就细心的照顾张真源的学习生活,甚至于在张真源放学的时候,和张真源走一起,也是那个时候,老师看到了和刘耀文混在一起的张真源,好学生不能沾染这样的人。


  “张真源,我还是提醒你啊,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鬼混,你不是要去大城市嘛,去北京,你想你考好了还能的奖学金,学校对你们这些尖子生鼓励力度很大的。别去和小混混鬼混,我都看见你几次了,我理解你年轻可能有一些叛逆心思,加上学习压力大,想要放纵是正常的,但是你需要考虑好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交,什么样的朋友不值得。学业最重要对不对。还有呀,晚上早点儿回家,和人小混混去吃烧烤算什么事,他的人生或许就在这个小县城了,而你不一样呀,张真源你脑子要想事情对吧。”


  真的就是这个县城了吗?他今年也才二十岁呀,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吗?嘴上答应老师,下课了抱着资料就跑出去了,刘耀文等久了怕是会着急。踏出校门的时候,刘耀文就站在哪儿,手上提着零食。


  “今天怎么会这么晚呀,被老师教训了,”


  “嗯,换一个”


  张真源用资料换走了刘耀文手上的零食,主要是嘴馋,多大都像是孩子。


  “被骂了就好好学习,回去做题”


  “受委屈了,想要哥哥”


  张真源靠近的时候,刘耀文呼吸一窒,这是干嘛,你第一次叫我哥哥诶,我有一点受宠若惊。夜色的光里面,学生崽长的漂亮,纯真善良,漂亮的就像清晨的小玫瑰,还是白色的。刘耀文感觉自己可能在脸红,但是夜色下面看不清,这小孩受委屈了,怎么会这样软呢。


  “明天吃蛋糕店的雪丽糍怎么样?”


  “可以呀,就是嘴馋,”


  “长胖了以后高考结束了,哥哥带你打篮球练肌肉”


  “打篮球,你还可能真的打不过我。”


  “收敛一点,小屁孩”


  6,。


  总是无独有偶,张真源看着前桌姑娘一脸狐疑的看着呀,然后诚心反问:


  “再看就把我盯穿了。有什么说什么”


  “你和那个刘耀文住一起呀?”


  张真源点点头,女孩子点点头,然后转过去,在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面,又一次转过来、


  “学霸,你不知道刘耀文是那个呀?”


  “哪个呀?你告诉我呗”


  “你是其他片区过来读书的,你不知道正常,你去问问他为什么一个人被抛弃在这个小县城呗,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张真源摇摇头,然后又继续低头做题,好像对刘耀文的了解不多,但是他想刘耀文不至于隐瞒他,这样的话问出来没有任何的隔阂。


  “哥,你为什么一个人留在这儿呀?你家里其他人呢?”


  当时刘耀文刚刚帮张真源把衣服洗好,站在阳台上晾衣服,张真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刘耀文正在晾一条内裤,张真源的。听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刘耀文想自己忽略的东西终究还是要面对吗?张真源,你会离开我吗?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离开我吗?


  “还能为什么呢,当时我爸妈闹离婚,我怕叛逆期,谁也不要我,然后就付抚养费,不要我了呗。”


  张真源你要是知道我对你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会不会也恶心嫌弃我,不要我靠近你,然后带着你的学识,你的未来离开我。刘耀文不敢做这样的赌注,被抛弃的人总是有更多忌讳避免自己掉入以前同样的一个境地,他不敢赌,他害怕张真源就此不要他了。感情很脆弱的,不是吗?


  张真源也没有继续问什么,做题,晚上倒在床上关上灯,感受身边的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刘耀文睡不着,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那些事情了。要不是今天你提起,我就会忘记了。


  我爱过一个人,他和我的座位只差三排,那个时候一起打篮球,一起上课,好像什么都是契合的。我们在炎热夏天的时候交换了一个不算是清白的吻。眨眨眼睛。那个时候想想就这样一辈子了。但是横在两个人身上的是未来的未知。


  刘耀文知道自己是同性恋,那段时间他辗转反侧,总是想要一个未来,在家庭关系诡异和谐的时候,他选择了出柜,就在那天晚上他知道他的爸妈在做离婚之前的手续。传统的父母并没有接受不够符合传统的儿子。在家庭破裂之前,刘耀文和父亲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父亲一语不发,兀自的抽烟。父子之间相处的方式偏向于沉默。


  爱情又是什么呢?刘耀文可以不要他把握不住的爱情。那个男孩的父母看着他,眼神之恳切,那个时候刘耀文一句知道自己十恶不赦了。


  “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那个男孩想想吧。他需要走出去的,他要一个未来的,他和你不一样。”


  刘耀文点点头,然后开始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告别。握不住的东西。现在刘耀文躺在床上,他知道以前的事情早就握不住了,就连那个男孩留下的最后一点点礼物,那个泥捏出来的陶瓷玩具,早就沉溺在那条河的水下了。刘耀文内心学着释怀,在遇到张真源以后慢慢的释怀。学生崽,你要是给我说那一句话,我也会放你走的。你别怕我。我没有生病,我只是爱上你。说不出来、


  “哥,你睡不着吗?”


  听到张真源的声音就在身边,刘耀文的手附上自己的眼睛,在流泪的眼睛,月光下还能看见一点点张真源脸的轮廓。


  “没事,我有点想家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刘耀文能够感受到他的学生崽慢慢的靠近换了个姿势,然后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然后有些生疏的抱着对面的人。刘耀文感受到了张真源的呼吸,洗完澡以后,皮肤上的香气,感受他皮肤的温度。感受他呼吸的起伏,仿佛可以抓抓住他整个人,刘耀文把自己贴近的张真源,这一刻他需要张真源。比任何人都需要张真源。


  “幺儿,以后你要是知道了我的其他事情,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先离开我好不好?”


  “好,你不要多想,日子还有我陪着你”


  说出来很艰难,刘耀文想能够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吧。我的欺骗太多,要说出来总是想要契机。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想就此断了联系。


  7.


  张真源的忙碌一直都存在的,这段时间刘耀文鲜少打扰他,连烧烤都不带他去。刘耀文害怕吃出什么问题,就在在网上找高考生吃什么好。张真源发中午饭从西兰花炒鱿鱼,蘑菇炒牛肉,翡翠白菜包,粉丝蒸鲍鱼到清蒸黄鱼,每一样都是大菜。刘耀文中午送饭,下午送饭,坚持的原则是让高考生补充充分的营养,考试的时候最大的发挥。


  准备高考的期间,张真源的父母打过好几次电话过来问需不需要去那边照顾他,毕竟是高考,张真源说着不要渲染那种紧张的气氛,自己备考习惯了,不要弄这些,而且家里面有人帮助自己备考。刘耀文恍惚中第一次见到了张真源的父母。


  “你怎么能够让你朋友这样子费心呢”


  然后给刘耀文说谢谢,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要是张真源备考期间太麻烦他了就说,高考结束了过去吃饭,张真源这个孩子太独立了,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样爱他。刘耀文笑着答应,回复不辛苦,反正也没事。谢谢你们不嫌弃我是他社会上的朋友。


  “哪有什么呀,我相信张真源的交友认知。”


  刘耀文对张真源不敢懈怠,他希望张真源走出去,以后一起出去看看吧,带我走吧,张真源。张真源说他真的最近很像老妈子。不过做饭挺好吃,以后吃喝就交给刘耀文了。刘耀文说高考结束了教他做饭。


  刘耀文也在高考的时候融入了浩浩荡荡的送考队伍,他看到周边的妈妈穿旗袍,旗开得胜,想了想去花店里面买了一支向日葵。张真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刘耀文手上抱着那束花。


  “哟,我哥什么时候这么文艺范了,还挺好看”


  “我看别人妈妈送考穿旗袍,我总不能穿旗袍吧,给你向日葵,一举夺魁哦”


  “其实你也可以哦”


  “去你的,张真源,老子是男的”


  “开玩笑,吃什么呀,”


  “阿姨给我的菜谱,我炖了汤。”


  张真源的高考之路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清爽的少年送进去考场,然后乐呵呵的走出来,看起来并不是焦头烂额。高考结束的时候刘耀文才问他,真的那么轻松吗。早知道自己也去考了试试看。


  “哥,我努力了三年诶,我做的卷子都那么高了,是应该有点回报的吧”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刘耀文带着张真源吃烧烤,问他喝不喝酒。张真源点点头。


  “今天呢。随便你喝,哥哥送你回去”


  路边的烧烤总是热火朝天,刘耀文是个社交能力很好的人,最后和对面桌的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在烧烤摊玩小姐牌是刘耀文从来没有预想的结果,老板当真还有牌。刘耀文低头问张真源,能不能行。张真源让他讲规则,刘耀文熟练的翻牌,给人讲规则。等到一桌的人都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差不多就开始。


  “学会了吗?”


  “嗯,开始吧”


  很不幸,张真源还是太年轻了,刘耀文看着他喝了不知道多少次,然后问他能不能行,他点点头。面上有些酒醉的红。刘耀文摆摆手,把人揽过来。


  “学生崽,第一次玩儿,很正常”


  很正常,非常正常的喝醉了,刘耀文看着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好了,谁带出来的谁带回去,同一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老板给刘耀文递了一个二维码,扫完以后,学生崽趴在桌子上。刘耀文回头看呀,以后再也不带他玩了,这个娃儿这一局,又菜又爱玩,喝酒的时候总是一腔孤勇。刘耀文觉得他特别可乐。伸手把人搂起来,尚且还有一丝一毫的意识,他就靠在刘耀文的怀里。


  “以后我真的再也不喝了”


  “真的吗?”


  真的吗?刘耀文不相信这个。夜间的风还不错,张真源走不了直线,刘耀文揽着他走,听他哼一首英文歌,刘耀文听不懂,只是觉得醉酒的学生崽有些可爱,嗓音绵软的勾人。上楼的时候,刘耀文完全把人抱在怀里,学生崽太高了,堪堪只比自己少一两厘米,漂亮高挑,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我的小学霸,你呢。


  张真源摸进卧室倒头就睡,刘耀文不想打扰他,给他调了空调的温度,坐在床边上看他睡着的样子。盯的入神,我的意乱情迷,我的感情归属。刘耀文蹲下身,就在床边上,亲吻张真源的中指,浅浅的靠近那块皮肤,却又在下下一刻觉得不能这样。转身拿走了柜子里的烟,拉了个凳子去阳台上抽烟。酒醉的不清醒和莫名的情绪裹挟着刘耀文。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


  高考以后的日子异常清闲,张真源回了趟家,走到门口的时候,问刘耀文。


  “你是不是怕我妈妈不喜欢你”


  “怎么不怕,我都怕你爸闻出来我抽烟,觉得你交友不慎呢”


  “不怕嘛。你可以陪我爸喝酒”


  刘耀文提着礼物上楼的时候,莫名其妙有一种见父母的感觉。太诡异了,甚至于太诡异了,但是张真源的父母都是好相处的,吃饭的时候给刘耀文夹菜,爸爸问他能不能喝酒,刘耀文刚想装乖,却被张真源揭破了伪装。


  “他能,”


  这顿饭吃的异常和谐,要不是没有和张真源产生感情联系,刘耀文都要误会自己是去见父母了,而且明显父母对自己还挺满意。那天晚上是在张真源这边的房间里面睡的,他们俩躺在一起,张真源给他看以前得到的荣耀,柜子里的那些证书,叠成一大堆。他是优秀的,讲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发光的,那是他努力以后获得的成果,刘耀文开始构想他以后的未来多么美好。


  还是要回到一起住的房子里面,出成绩的前一天,张真源班上有聚会,老师邀请了,张真源作为老师的得意门生自然是要去的。老师希望他去北京接受教育,然后出人头地,说以后给学弟学妹说自己教出来以后优秀的娃儿,张真源听老师的玩笑。


  “那要是家里面希望我去其他地方呢?”


  “哎哟,先看你分数,我支持你去北京的,其他都排在后面”


  和老师聊完了,张真源融入同学里面,同学们笑着叫他学霸,和他闲聊,张真源人缘不错,走向餐区,然后找了个位置,散伙饭自然需要吃饭呀。吃饭的时候也是闲聊,坐在张真源旁边的同学低下头,靠近张真源问他;


  “高考完的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刘耀文送你回去的呀。你们俩是那种关系吗?”


  “什么关系呀?”


  “他是同性恋的事情,你不知道”


  ........


  8.


  刘耀文站在楼梯间等着张真源结束了,接他回家,但是却听到了张真源同学聊天。


  “张真源真的不在意吗?他们俩走那么近,我都觉得他们俩做过了”


  “你是没有注意学霸那个脸色,他不在意才不可能,刘耀文多半没有给他说他是同性恋的事情,他惊讶的杯子都掉在地上了,他很慌的,张真源好明显哦”


  “可怜了,我们班学霸居然要和刘耀文这种混混待在一起,”


  “谁说不是呢,张真源就是那种读书的单纯,他和我们不一样,和刘耀文更不一样了。我以前还说他和刘耀文一起回家,没想到刘耀文骗他呢。”


  刘耀文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知道了是吗,关于我十恶不赦,我喜欢男人这种事情,张真源我对你有所隐瞒,我不敢告诉你的事情,总有人告诉你。刘耀文坐在餐厅楼下的花坛边上抽了一支烟,然后转身离开。


  不要等了,不要让他觉得恶心,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不要让他最后一点点的好都留不住,


  张真源在餐厅收到了刘耀文的信息。


  “我最近有点儿事儿,先走了”


  “什么事情啊?我明天查成绩诶”


  直到张真源从餐厅出来,沿着路,重庆的路陡峭,张真源慢慢的走,他不知道刘耀文最近有什么事情,但是一直到回家都没有看到刘耀文回信息,张真源觉得不舒服,刘耀文好像出来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他向来都是不会不回信息的。


  “哥哥?”


  没有人回应的,张真源想了想或许真的在忙吧,自己应该不要那么依赖刘耀文,真的快要成为刘耀文养的幺儿了吗?那不能呀。


  刘耀文回了自己家,好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差不多两个周让家政阿姨收拾一下,看起来不是很脏,躺在沙发上看着聊天记录,张真源最后发过来一句哥哥,要是站在面前听他叫哥哥估计人欲仙欲死。可是没有那种可能了,张真源你扔掉我吧,带着你的学识,你的未来离开我。母亲给他发信息,最近需不需要钱,重庆太热了,要不要出去旅游,给他打钱。


  “好,我出去走走吧”


  谁知道母亲居然在半夜秒回。


  “我也想明白了,你喜欢什么我管不着,你终究是我的儿子。你这边叔叔的意思是,你要是愿意过来,就把户口迁移过来,他把你当儿子。但是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刘耀文知道母亲没有睡觉,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母亲接过来。


  “妈,我以后不想去喜欢别人了了,异类就不应该去招惹正常人。”


  “儿子,没事的,没事的,你不是异类。你过来妈陪你出去旅游,失恋了没关系的”


  “我都还没有和他谈恋爱。”


  那天晚上,刘耀文第一次和母亲聊起来自己爱上的这个人,他是一个让人可以收敛脾气的人,在外面可以发脾气,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就像轻声细语的对他说话。那些国外的书真的好难看,可是想着是他那儿拿来的书,总是想有一天聊起来的时候,有话题,努力的看完。他不喜欢抽烟的味道,就真的快要戒掉了。


  “他真的很像一个好孩子,但是他要是没办法接受就算了,爱他会成为你人生中的宝贵的一段经历。儿子,要是难受就来这边,妈妈去接你”


  “好,过两天吧,我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和你联系”


  9


  张真源第二天查了成绩,去学校和老师交流,老师说他还是不枉费这么多年的努力,他笑着说感谢老师的栽培。


  “以前没有发现你这样活泼呢,以前就是读书的沉默的小孩,我都怕你只学习有点儿闷着你”


  “以前有点社恐,但是现在好像好了很多”


  “你什么时候填志愿呀?选好了去哪儿吗?”


  “还得在思考思考,我爸妈随便我去那儿。”


  帮老师整理东西,张真源从上午忙到了下午。同学们来学校领取填志愿的书。张真源就做哪儿,来一个人写一个名字,手机上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消息。和他交好的朋友看着他一下午都在滑手机界面,停留在聊天界面上。


  “吵架了?刘耀文不是对你挺好的吗?昨天晚上还在花坛那边等你呢。”


  “他等我?”


  能够有什么事情呢?让他等着然后又离开。张真源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还剩下几本,交给你,我有事儿,过两天请你吃火锅”


  “行,你忙就去忙吧”


  张真源去了刘耀文的网吧,守着店的不是刘耀文。那个人看着张真源过来的时候站起来不算是陌生人。


  “哟,来找刘耀文的吧,他可能晚上才会过来”


  “是的,我能在这儿待会儿吗?他不回我消息”


  “吵架了呀,不能呀,刘耀文哪里舍得你不高兴呢,他不是说自己欠债都要去和你住嘛。”


  “他没有遇到过困境?”


  “我文哥有什么困境呀,他爸妈每个月给他打钱,买车买房都给他,除了文哥和父母关系一般,他能够有什么困境”


  “好,我明白了,那我能坐这人等他吗?”


  “坐坐坐,对了,学霸,给你讲个事情”


  张真源坐在刘耀文常做的位置上,摸着前面的一盆绿植,朋友想说,张真源就让他说。


  “文哥,这个人吧,你别看他大大咧咧的,那个心思跟姑娘似的。你没觉得你们俩聊那些喜欢呀爱的时候,他特别敏感,上一段感情对他伤害特别大。你多担待他。心思脆弱的不行,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就是喜欢男人罢了,又不是无差别择偶”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他不想和我联系了。我去找他,他家地址给我”


  朋友看着张真源这个较真的样子,有点唬人,简直和刘耀文一模一样。


  刘耀文昨天晚上半夜从便利店带了一箱啤酒上楼,新国宾喝着还是有点刺喉咙。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喝不惯,想了想以后喝点儿别的。睡醒以后,发现家里面的烟昨天晚上抽完了,屋子里面一股子烟酒混合的味道。想了想顶着一头的杂乱无章,下楼给自己买条烟。在付款的时候看到了拿着手机站在对面红绿灯下面的张真源。


  你来干嘛呢?


  刘耀文又一次逃了,上楼的电梯数字变动,刘耀文慌慌张张的掏出钥匙,走进去,关上门就能隔绝世界。他又一次地上,背靠着沙发上,掏出烟,点燃的时候,他往后靠。窗帘拉上,门被关上,房间里的昏暗让他觉得安全。他想或许再当两天废物吧,以后离开这儿再也不想这些事情。


  希望逃避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刘耀文听到门铃的时候,他明白,逃不过的,这个娃儿是这样看着这么久的,什么性格自己知道。门铃按了好久,刘耀文想逃避都不行。张真源就站在门口,刘耀文想了想或许说清楚吧,开门的时候,张真源侧着身子走进来,像是害怕刘耀文反悔一样。然后他闻到了房间里面浓重的烟味混杂着酒味。


  “还没有醉醒吗”


  张真源拉着刘耀文去浴室,开着水浇他脸上。刘耀文瞪着他。


  “你他妈是土匪吗?”


  “我是不是土匪,哥哥不明白吗?自己洗脸啦,他妈丑的像个死狗”


  “张真源,谁叫你骂人的,嘴里没一句好话”


  刘耀文不知道说什么,在镜子面前给自己洗了个脸,其实差别不大,就是眼睛是绯红的,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有点儿像流浪汉,走出去的时候,张真源正巧在拉开窗帘,光照射下来,像是给张真源镀金边了一样,那是向往未来一片光辉的少年,他本不该和我厮混在一起,他应该去追逐的东西比我有意义。


  他转过身,刘耀文靠在门框上,一时没有闪躲对上他的眼睛。他看向我时候在想什么呢,张真源你也会可怜我吗?可怜我是个异类。


  “你没有来见我,所以我来看看你死没有,高考考的非常好,想去哪个城市都可以,我妈说随便我去哪儿。你希望我去哪儿”


  刘耀文听他说话,又一次坐到手法下面的瓷砖上,伸手从茶几上摸烟,熟练的抽出一支,递到嘴边点燃。猛的吸一口,烟雾缭绕里面他看到张真源皱眉。我很烂对吧,去追你的未来,不要看我。


  “北上广深呀,去大城市”


  “你呢?”


  “该过日子过日子呗,等你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哥哥,算了,别看了,也没什么意思,以后呢,我就出去给别人说,我养了一个高材生,指不定以后我网吧还能多几个常客”


  “但是你以前说,我考出去,你还陪读,出去看风景”


  “那能一样嘛,你现在不需要我了,我待你身边,那不是多此一举嘛,哥哥没什么想法,哥哥就想守着这个网吧,过日子,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过日子,你呀,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


  “我看你是酒喝多了脑子还没有清醒。你能不能少说谎呀,听着烦”


  “任性任性得了,谁惯着你这个脾气呀。”


  张真源伸手摸了茶几上的茶,手一扬,全部落在刘耀文脸上,浇灭了烟,他想这个脾气或许就是一模一样的,脾气大,好斗,一激就着火。


  “清醒没有,清醒了,重新说”


  “说什么,你别乱发脾气好不好,很烦。你是来打架的”


  “跟我走,以后你和我一起”


  张真源就跪在地上抽了纸巾递给刘耀文,给他搽干净衣服上的水,听见刘耀文依然不变的语调,


  “凭什么呀”


  张真源有点气急,说不清楚了这事儿,偏要吵一架才能过日子是吧。张真源凑过去,捧着刘耀文的脸,看到他下一秒的脸红。双唇贴近的时候,刘耀文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慌,就连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紧张,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推开张真源。


  “你他妈脑子里面是不是有病,干嘛,张真源你清醒一点。”


  “你就那么笃定我不喜欢你,这么多年养条狗也能对你忠诚吧,你就想我忘恩负义,我是没有脑子吗?有本事别趁我喝醉了亲我呀。你自己陷入迷宫里面,走不出来,我连带你出去的权利都没有吗?你就笃定自己没有人爱了,你稍微用点儿心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吧。脑子喂狗了呀。”


  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多像呀,骂人的时候激动了骂自己这个臭毛病。真的好像呀,契合的灵魂,有不一样的缺口,有相似的构成。刘耀文很少看他这样,他从来不会骂人,但是想想他也不是什么软绵绵的小羊羔。


  “张真源,你知道吗?同性恋,我以为这个差点和我爸妈闹翻,而且我也以为这个没有未来了,你昨天不是听完了我的故事嘛,你不怕嘛?我接近你就是抱着目的的,当时我只是想你逗起来好玩儿,后来我喜欢你的腿,后来我开始骗你,我想接近你,占有你的心会折磨我,但是我理智告诉我不能那样。我对你不是单纯的。”


  “那你是来我身边当菩萨的吗?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未来的心”


  “想呀,但是你昨天知道我是同性恋的时候,你被吓到了不是吗?”


  “你要什么事情能不能先问问我呀,但凡你先问问我呢?我是不是问过你,我说你叛逆,我只是没想到你经历了折折这么多罢了。你记住你爱上的张真源,要什么要和他说,他和你以前接受的感情不一样,我不会走,你让我不要轻易离开你,你呢?”


  “对不起”


  “那你还和我在一起吗?”


  张真源从来没有看过刘耀文哭,太可怜了,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脆弱的时候,张真源跪在地上,抚摸他的脸,擦干他的眼泪,望着他的眼睛。只需要你答应我,一切都好说。我把我的灵魂深切的与你贴合,不为任何目的,只是我的心虔诚的告诉你。


  刘耀文点点头,张真源伸手摸着刘耀文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感受他呼吸的起伏。感受他哭泣时候的抽泣。以后不要这样悲伤了。刘耀文换了个姿势,抱着张真源,脑袋放在张真源的肩膀上。


  “我爱你”


  “好”


  刘耀文怕他反悔,握住张真源的手腕反反复复的确认,爱情让人胆怯是真实存在的。刘耀文洗澡的时候,张真源去小区楼下的餐厅里面点了菜,打包上来。刘耀文发信息问他去哪儿了。张真源提着东西上楼,在厨房解开包装。把秘方装进碗里。刘耀文从背后搂着他,把头放在张真源的肩膀上。


  “我以为你走了”


  “不走了,”


  10.


  刘耀文这个夏日过得闲适了不少,抱着他的小学霸一觉能够睡到快中午。张真源去学校让老师参考志愿,去同学聚会,刘耀文就在网吧等着他来。朋友说他谈恋爱了以后就像老虎被拔牙了,怎么样都凶不起来。他和人在网吧互怼。


  “记得去重新找份工作,我准备吧网吧转让了”


  “要去北京呀?”


  “陪读当然要有陪读的样子,你想呀,他去读大学那么单纯,要是被骗了怎么办。”


  “啧啧啧。不一样呀。我说,文少,你包养我吧”


  张真源踏进门的时候,看着刘耀文身边依偎着他的朋友,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gay里gay气的。刘耀文看着他来赶紧收手,张真源笑着看他,


  “还挺配”


  “你别。”


  刘耀文在家里装了电脑,教张真源打游戏,但是小学霸实战经验真的太垃圾了,教会了,实战的时候手忙脚乱。刘耀文手把手教。要不是妈妈打电话过来,刘耀文都快想不起来自己以前说要出去旅行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计划着出去玩,妈帮你安排”


  “可能去不了了,家里面有人”


  “那个男孩吗?”


  “对,他第二天来找我,我就同意了,我想我是异类,但是他愿意接纳我,爱我,弥足珍贵”


  “我儿子不是异类,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脾气有时候也挺像我的,有点娇纵,但是很可爱。我带他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你问问他,他答应了,我就给你们安排。计划好了给妈妈打电话”


  刘耀文回头的时候,张真源还在那个位置上联系那个绝招,很可爱。张真源,你跟我走吧,跟我走吧,心跳给你,冲动给你,吻给你,潮湿的发梢给你,深夜的呢喃给你,拙劣的情话给你,眼底的星星给你,血液的奔涌给你,寒风给你,炙热给你,小心翼翼给你,奋不顾身给你,余生所有的清晨日落,早安晚安,全都给你。


  最后却只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游,就我们俩,”


————————

耀文有些PTSD,上一段感情对他影响真的太大了,

但是耀文很幸运呀,他爱上的可是勇敢的爱神宝贝诶,不勇敢的时候,替你勇敢了。

相爱不一定是伤害,一定要遇到对的人。

忘掉悲伤,和我相爱。

我写了一万八,给我多多评论吧。谢谢大家。



Moss·green

【all真】无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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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你们这个什么团?好gay呀,”


  “你咋知道的,他们就是关系好了一点点而已”


  “gay达懂不懂”


  “我只知道雷达,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嘛?你以前说姬达的。”


  “同性恋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好了,姐姐要去酒店了,你再送,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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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个什么团?好gay呀,”


  “你咋知道的,他们就是关系好了一点点而已”


  “gay达懂不懂”


  “我只知道雷达,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嘛?你以前说姬达的。”


  “同性恋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好了,姐姐要去酒店了,你再送,待会儿就要被人拍了”


  他就站在我面前,点点头,给我关上车门,给我说再见。我直呼妈妈的儿子好可爱。以后找媳妇了一定要给妈妈看看,让妈妈满意。他站在车外面给我挥挥手,然后目送我离开。


  坐在车里,我想起了,搜一下他们团,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聊天聊了多少年,我没有真正的的深入了解了解过他们团,搜索词条点进去看到的内容,让我直呼,我的判断从来不会错,他们团真的有同性恋,还不止一个两个。


  2.


  我和张真源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高中生,打篮球在外面那个片区没有遇到对手的我,遇到了张真源,小屁孩还挺牛,几颗三分球把我终结了。球场上嘛,多打几次篮球,就能成为朋友,我喜欢他这样有技术的人。他是北京回来的,听说是个明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娃儿今天每一次周天都会来这儿打篮球。我摘下发带,在知道我已经开始工作以后,他看着我,非常识相的叫我姐姐,


  “姐是这个片区打篮球最牛的,你来杀姐的威风的”


  我给他开玩笑,高中生小孩只会脸红笑着。然后矢口否认。


  “好了,开玩笑的,我先走了,下个周再看你打”


  他是北京回来的学生,只在重庆待三个月,只有周天下午的时间稍微有一点时间休闲娱乐。他篮球的时候很疯,像一团火,燃烧在球场上,肆意的高中生,和他打篮球很爽,享受打篮球以后,坐在球场边上用水淋湿头发降温的肆意挥洒。


  “兄弟,帮个忙,我下个周周天,我带老婆,你给个面子”


  他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也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同性恋其实并不是受到广泛的认可。要是他歧视这些,我还不知道以后找他打篮球会不会有什么隔阂。但是我想弟弟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周天的时候,他站在我的面前,看着和我手牵手的女孩子。点点头。


  “你们闺蜜关系好好呀,这么热还要出来看打篮球”


  他脑子里面没有装这些东西,他觉得我是班上小姑娘互相叫老婆那种闺蜜情感,带坏小孩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了。他像是第一次接触那种同性之间恋爱,有点儿震惊,而后转瞬即逝的变化正常的表情。他对于未知的东西,只是震惊,然后尊重,不会觉得冒犯。


  “大明星,你们娱乐圈不是很多那种同性恋吗?而且你学艺术呀,你没有见过同性恋吗?”


  他摇摇头,然后给我说,他没有发现他身边有同性恋,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发现,而且他学艺术也是在公司,没有太和其他人一起。


  后来我才明白,什么东西呀,他这个人就是直男,纯属观察不到那些同性恋的存在。即使外面想和他睡的男人排成队,他也感知不到。像张真源这样的漂亮男人在gay圈子里面应该很受欢迎。


  这个事情倒是没有多少争议,他只和我打篮球,有时候给我聊聊他的压力。我以为大明星高高在上的,烦恼会少一点,但是他说他害怕自己考不好。他害怕回家路上有其他人跟着,他说题目感觉差距好大。


  我生出一种养儿子的错觉,他在给妈妈抱怨压力。大家都是兄弟,生活上安慰他一下。说不出来什么词,只是有时候逗他开心。


  他模拟考考的还不错,拜托那可是巴蜀中学诶。他也有睡不着的时候,我还得从温柔乡里走出来,想想如何养儿子。我在那天晚上逗他,问他喜欢什么样子类型的女孩子。


  “张幺幺,你是不是喜欢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还要有大胸的女孩子。”


  显然第一次和我聊这个的男高中生,有点猝不及防,他在电话里面沉默了好久,然后问我为什么这样想。他还是孩子不知道肤白貌美漂亮老婆的好。


  “我想我应该会喜欢和我一起共同进步的人,能够有话聊,精神层面能够契合就好呀,希望她能够和我家人好好相处。外在的我好像没有思考过”


  “真的是妈妈的好儿子,以后呢,养媳妇一定要给妈妈先看啊”


  “姐,你别得寸进尺。”


  他是个很好的小孩,那个时候我没有发现,等他越来越厉害,站上的舞台越快越高的时候,我想他想要的灵魂契合的女孩子可能要求有点儿高,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会缺乏优秀的女性。


  3


  这一次和他相遇已经是他已经完成了大学一年级的学业,我原本只是去北京出差,没想约大明星出来吃饭,只是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听到听到同事的手机里面播放的视频,是他唱的《孤勇者》。有时候我想他身上对话感太强了,你也会和自己对话对吗?


  “大明星,最近忙嘛?我在北京,想请你吃饭”


  “在哪儿呀?我请你吃饭,我可以定一个位置,但是训练结束浑身都是汗臭。我洗个澡,晚上吃个饭”


  我完成了工作以后,去张真源定的餐厅吃饭,服务生带我去了雅间。我坐在里面看到了张真源给我发的消息。


  “姐,我可以带队友吗?他们想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来吧,我等你啊。”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张真源的队友,我记不住名字,但是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他们盯着张真源的时候,对我有些敌意。我坐在张真源身边,看他介绍,谁是谁,我站起来和他们握手,然后在侧过头和张真源聊天。


  “幺幺,好久不见看,咋感觉越来越好看了呢?”


  “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夸你两句,你内心窃喜,又要假装没有,张幺幺,妈妈不爱你了啊”


  “另一个姐姐呢?你不是想系在裤腰带上吗?”


  “我过来是工作的,不是恋爱脑”


  简单的聊两句,又觉得这样没有礼貌,和他的队友闲聊,无意间看到近处男人的白袜子,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后来又想他们是偶像嘛,有些这样的行为也是正常的。但是作为一个同性恋,我内心总觉得奇怪,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知道我喜欢女孩子以后,我明显看到有些人的神情是不一样的,他不是张真源那种不知道的震惊,而是一种舒缓之后的紧张。同性恋的接受程度不高,这个我是知道的。去厕所的时候,我搜了搜资料。


  再一次走进去的时候,他们火速换了位置,坐在张真源的身边,让我匪夷所思。张真源在替我辩解说虽然姐姐喜欢女孩子,但是姐姐很好呀,不能这样。我猜到了,就是这样,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走出来的时候,我给张真源说,你们团有时候很gay。他说可能是哥哥弟弟关系好,一起长大的。我在车上给他发信息。


  “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可能他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吧,我第一次知道也是惊讶呀,姐姐不要担心,我们还是好朋友”


  大明星是永远可爱的小羊先生。白羊座的小孩总是热情可爱,乐观,让人喜欢,不愧是我儿子。我也以为时代少年团没有人接触过所谓的同性恋,我也能够理解的。


  但是事情总是和我想象中不太愿意,我有一个同事很喜欢时代少年团,我那天无聊,心血来潮,我突然想了解一下张幺幺的团。


  “他们团靠什么火起来的呀”


  同事看我的眼神躲闪了,然后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我想或许实力拿不出手,也可以理解,努力就成,那不成因为实力太差了被嘲笑红起来的?


  “卖腐”


  “什么东西?”


  “就是男娃儿演那种剧本,你知道同性恋剧本吗?”


  “啊?男团那么多人还卖腐呀?”


  “拼一个CP嘛,其实很难受的,年级太小了,做这些事情,他们自己心理没有成熟。”


  在心智没有成熟的时候,过早的接触他不该接触的事情。后来我看过几个片段,全靠我搜索的时候,跳出来的粉丝言论。


  卖腐的时候也很开心嘛。原来那天你们给张真源讨论,让他远离我的时候,不是因为未知恐惧,而是已知的不喜欢呀。


  就像这个世界普遍存在的情况,外界对于男性同性恋的接受度会高于女性同性恋。所以有一些人会在接受男性同性恋的时候歧视女性同性恋。


  “张真源呢?他不会也.....”


  张真源你最好不要骗我,你要是知道这些东西,你也配合了这些东西,还那么惊讶,回来备考的时候,给我装单纯,我就不要你这样的儿子了。


  “他们营业不带张真源的,他们时代少年团的CP很火的,概念玩的特别六。有时候张真源的处境挺艰难的。”


  “哎,男团刻意的去接触这样的文化,不太好吧”


  “可能哪儿的同性恋接受程度都不高,但是偏偏时代峰峻接受程度高呀。他们喜欢那种男童恰好是男同的戏码。”


  我叹了口气,张幺幺,你们那个男同窝子,我真的有时候受不了。就像0互相扯头花一样的婊子戏码,我居然在你们团物料里面看到了几次。


  4.


  张真源确实感受不到,他只会把这些东西都归为兄弟之间的友好互动,时代少年团的人,过早的接触了不该他们的接触的东西,演戏演多了,可能就会入戏。他们表现出来的,话多,非常多,戏多,我很难相信,婊子戏码出现在时代少年团这样的男团身上。他们看向张真源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够坚定,躲闪。过度的表达,过度的不自然的接触。


  张真源痴迷于舞台设计,音乐提升,他在练习室和我视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肌肉。张真源你这样很吸引gay,漂亮男人的肌肉。


  果不其然,我在他们的物料里面看到他的队友盯着他的肌肉发呆的样子,果不其然我在他们的物料里面很奇怪。原本不该出现在物料里面的那句什么喜脉。女朋友站在我的身后盯着屏幕。


  “我觉得你儿子这个团,真的好像有gay,还不止一个”


  5、


  等我再一次和张真源吃饭,是在重庆。他约我打篮球,他回重庆了,依然穿着球衣,发带,简直梦回高中生小张。人长大了,打篮球就更猛了,人老了,不能哄儿子了,老胳膊老腿是没办法战胜张真源这样的小子的。


  “张幺幺,你好猛哦”


  “那我让你两个球。姐”


  傻儿子,你都叫我姐姐了,我不得陪你打篮球打到八十岁呀。当然八十岁是不可能的,球赛结束之前,我女朋友给我送了衣服过来,我挑衅的看着张真源。大明星笑着打开书包,有先见之明的孩子还知道自己带衣服的。


  包间里面就我们三个,张真源也算是和我们俩的关系好,毕竟看着我谈恋爱到现在的。他这个人对女孩子都绅士,除了打篮球的时候。我问他这一次回来留多久,他说明天晚上的机票。记挂着妈妈的好儿子,越发可爱。


  “姐,其实我有一点逃避,感觉很尴尬”


  “咋了,和你队友吵架了?谁对谁错嘛,对了就去给队友说说,错了嘛就去道歉”


  “这事儿不是对与错的问题”


  “干嘛,你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子嘛?”


  “这一段时间,他们和我聊了一些恋爱的时候,我尽量都在逃避,但是前不久,队友给我发了短信。”


  他把手机划开,我看着消息里面那些酸溜溜的句子,妈的,诡异多端的gay。你们逼话那么多,屁话超过文化的东西。


  “姐,你第一次喜欢上姐姐的时候什么感觉”


  “那种心里面被塞满的感觉,脑子会停止思考,知道她要来,我就会开心好久,那种可以感受自己的心跳频率的。”


  人的心率一直存在于60到100之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心率在一百以上,但是你没有运动也没有受到惊吓的话,那么……我想是心动了。


  —心动吗?


  —心动。


  他点点头,看着我,然后摇摇头,“他们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内心只是觉得有点儿惊讶,因为你的原因其实我对于这些的接受程度可能会高很多,我尊重恋爱平等。但是感觉是不对的。我第一反应是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那种,就是人没有成长的幼稚。”


  女朋友夹着一片鱼放在我碗里,然后补充了一句。


  “第一反应真的很重要的,那一刻想不到这些,连冲动都没有,多半就那样了。真源”


  他点点头,问我和兄弟们相处会尴尬,但是他们要的东西,真的给不了,以后应该怎么样相处


  gay爱上直男,让他们自我调节呗,还能怎么办呢?


  “你并不需要做什么,也不要觉得尴尬,你也不需要在这件事情里面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何必呢,是兄弟就是兄弟。你也别尴尬,你应该跳舞就跳舞,应该唱歌就唱歌。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得到或者不能得到什么负责的。又不是孩子需要你去为他的感情负责。”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种什么样的因就要得什么样的果。


  那天晚上我看到真源的手机上出现的一小段字。


  “真源,你为什么会喜欢女孩子呢?”


  去你马的。我第一次用张真源的手机给那边发了语音。


  “兄弟,异性恋是合法的,要是接受不了改法律去”


  真源第一次看我发脾气,我第一次对这个团如此失望。恐女同的男同,疑惑人为什么喜欢异性的爱豆。他们居住在空想的乌托邦太久了,什么都忘记了。


  “真源,这不是关乎爱与不爱,这是感情认知有问题”


  我知道张真源是有思想,有自我的判断。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女朋友挽着的手,问我


  “现在gay的几率高吗?”


  “他们团营业方式就是男人和男人产生感情,演多了,就自然而然的入戏了,戏再烂的演员,磨砺三年五年的,自然也知道怎么样表达了。”


  “真源真可怜,直男要和gay待在一起,待久了怕他恶心。”


  “其实我在想,他们几个不是一一配对了吗?两个人互相玩儿,就好了,何必招惹张真源呢。”


  “那是人又不是配种,不是简简单单的配对就能一辈子的、”


  我想人是有思考的,感情这种事情,没有不能勉强。


  6.


  我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窝在床上和女朋友一起看儿子的舞台,没事的时候去搜索张真源的名字,看看儿子最近在干嘛。


  我刷到一条微博,光明正大的艾特他的微博,虽然我知道儿子少有看这些,但是我想实在是不舒服,微博文案,我甚至于怀疑是队友小孩的程度


  【许愿张真源不要喜欢女孩子,能够喜欢男孩@时代少年团-张真源】


  点进去主页充斥着队友的转发,呼呼呼的说着哥哥真帅。磕着张真源的CP,许愿他去爱人。我顶着张真源妈妈的标签。有些气不过。


  “去尼玛的,张真源喜欢谁关你屁事,收起你那些垃圾心思,曹尼玛的,喜欢做同妻别带我张真源。你们团那么多gay不去许愿,喜欢张真源,脑子嗑桌子腿了吧?”


  他和我掰扯说张真源就是爱他的队友的,我反问:简简单单的友情,你许个锤子的愿望。


  “你告诉我,张真源会喜欢谁?”


  他给我说精致S男隐忍。他说温柔腹黑哥哥。他说知音萨摩耶。他说直球小狗,他说竹马多年。


  我想婊子傻子姨子。有什么好可爱的,张真源看路边的死狗也觉得可爱。


  “你为什么不去喜欢他们剩下的六个呢?一一配对,不是很刺激吗?都不用许愿”


  “我觉得他们六个就是互相喜欢的,他们就是喜欢男孩子。但是真源不一样,他看起来好像不喜欢男孩子”


  “去你马的,龟儿子,给我死。”


  粉丝的感觉准确,他们确实喜欢男人,但是我想这个世界并不止爱上男人这一种取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张真源结婚,女孩子的脸我看不清,他牵着姑娘的手,站在我面前叫我姐姐,给我敬酒。他笑起来的时候好可爱。他看着我,眼含热泪。


  “姐,异性恋合法了你知道吗?”


  我醒过来的时候,给张真源发了一条消息。


  “妈的,张真源,什么时候可以打篮球呀,”


 ——————

无论什么样子的性取向,我希望所有人都要明白,异性恋不犯法。

你们喜欢男童是男同的梗,不要到处舞。

抬高男同 诋毁女同的给我死。

敢在我评论区骂我,敢上升正主的,祝你永失所爱。

可以指点,但是指指点点,给我死。



番茄牛腩饭

【文真】送你一个刚成年的男朋友

·OOC预警

·刘耀文×张真源


·0

“张哥,今天是我生日”


刘耀文坐在床沿,他抬眸看着张真源,轻轻的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像是在埋怨张真源又一次的失约。


张真源弯着眼睛,他领带解到一半就不解了,任他半系不系的搭在胸前,他往前走几步,弯下腰,捧起刘耀文的脸,看着刘耀文被他的手挤压出来肉肉的脸,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文文想要什么补偿么”


“不想”


刘耀文不去挥掉张真源的手,他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张真源,专注且深情“我想送张哥礼物”


张真源被刘耀文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先松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又去...

·OOC预警

·刘耀文×张真源





·0

“张哥,今天是我生日”


刘耀文坐在床沿,他抬眸看着张真源,轻轻的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像是在埋怨张真源又一次的失约。


张真源弯着眼睛,他领带解到一半就不解了,任他半系不系的搭在胸前,他往前走几步,弯下腰,捧起刘耀文的脸,看着刘耀文被他的手挤压出来肉肉的脸,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文文想要什么补偿么”


“不想”


刘耀文不去挥掉张真源的手,他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张真源,专注且深情“我想送张哥礼物”


张真源被刘耀文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先松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又去解那个造型奇特的领带。


听到刘耀文的话,张真源抬眸,有些疑问的问刘耀文“送我礼物?”


“嗯”


刘耀文站起来,往前走几步,直逼张真源。


他没做什么,只是垂着脑袋,把张真源卡在领结之中的手抽出,自己去解那个领带。


有人帮忙,张真源乐的享受“那耀文想送我什么礼物?”


他看着现在给他解领带还需要低头的刘耀文有些走神。


真的长大了啊。



·01

刘耀文在张真源心里好像一直都是那个他第一眼挑中的半大不小的团子。


所以当刘耀文第一次拒绝和他睡同一间屋子的时候张真源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长大了,不能再和张哥一起睡了”


刘耀文一脸正气,讲的义正言辞“宋亚轩说我再和你一起睡就是个小屁孩”


张真源无言,他想说宋亚轩现在都找我一起睡觉,但是看着刘耀文难得严肃的表情,张真源还是点头应允。


“耀文长大了”


张真源捏了捏刘耀文的肩膀,笑着说,然后转身离开。


长大了,和哥哥都不亲近了。


张真源心里有些失落。


可是刘耀文前不久还是那个缠着他睡同张床都不情愿,非要睡同一个被窝的小屁孩啊。



·02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长大了不能和张哥一起睡的话语在一个半月后被刘耀文自己亲自打破了。


半夜,张真源睡的正香,刘耀文自认为悄悄的进了张真源的房间。


门板活动的声音在半夜显得尤为明显,意识还没清醒,人就先坐起来的张真源声音紧绷“谁!”


按理说别墅私生是没可能进来的啊。


张真源思绪乱转,正想着大喊把大家都叫醒的可能性,那个在他床脚猫着腰的人出了声“张哥,是我”


是刘耀文。


他的声音小小的,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张真源呼出一口气,他放松下身体“文文怎么过来?你的房间不是在另一边么?上完厕所走错房间了?”


“不是”


刘耀文抱着枕头站到张真源面前,他上身只穿了个黑色汗衫,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站在他床边,企图伪装成年幼的模样“我想张哥了,想和张哥一起睡觉”


张真源还以为什么事儿,听他这么说一时失笑,他往床内侧移了移,给了刘耀文上床的空间。


刘耀文似乎是要把装幼这件事进行到底了,上了床还不停歇,一个劲的要往张真源的怀里顾涌。


张真源拍了刘耀文的肩膀一下,“啪”的一声,很用力。


刘耀文于是不动了,他躺在张真源身边。


“不是说长大了不和哥哥一起睡了么?”


张真源眼睛快要合上了,想起这一出又强打起精神去取笑刘耀文。


“长不大”


刘耀文闷闷的说。


张真源注意到刘耀文情绪有些不对劲,那短短三个字带了好多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


发生什么了?


张真源支起上身要去把床头灯拉开就被刘耀文拽着腰拽进了他的怀里。


张真源此时也不管什么别扭不别扭了,他呼噜着刘耀文的头发“怎么了,耀文?”


刘耀文不讲话,一个劲的摇头。


张真源没法,只好拍拍他的脑袋“没事的,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哥我在呢”


最后一句话说出,张真源愣了一下,他想起同样的话,丁程鑫也跟他讲过,突然的,安慰好像有了力量,他又说了一遍“你哥在呢,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刘耀文也不应他,张真源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安慰他倒是把自己安慰困了。


眼皮疲乏的缓慢眨动,张真源彻底陷入梦乡前听见刘耀文突然开口。


“张哥你一点都不普通”


刘耀文的声音像是擦着张真源的耳边说的一样,压的很低,有种莫名的压抑。


“你一点都不普通”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张哥”


“是世界上最好的张真源”


他一遍又一遍的跟张真源说。


张真源一愣,随后他唇角上扬,一股暖流流进心里,他想抱抱刘耀文,或者也去夸夸他,但是实在是太困了,他张嘴,一个哈切打出来,就彻底的睡着了。



·03

刘耀文十七岁生日那天张真源没法到场,他正忙着舞台剧的事,直到二十三号晚上才把所有内容全部敲定下来。


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张真源脚步匆匆想着找个能坐的地方先给刘耀文发个视频祝他生日快乐。


张真源一边走着一边打开微博,生日直播已经结束有半个多小时了。


“现在估计是在家里”


张真源思忖着,他退出微博,滑进微信,刚要播出视频通话,就看见这天的寿星站在他的宿舍楼下。


“张哥!”


刘耀文也看见张真源了,他挥着手,因为害怕扰民,原本应该大声喊出来的名字被他喊的如同气声。


张真源睁大了眼睛,三步并做一步快步走过去“耀文?你这么来了?”


“给张哥送生日蛋糕”


刘耀文拿出自己左手拎着的蛋糕。


“蛋糕我回去吃就行了,你这么还过来了?”


“不能隔天,生日蛋糕就要当天吃”


刘耀文有些执拗的讲。


固执的有些幼稚。


被允许进校园的时间就那么点,刘耀文把一大半都用在了等张真源上了,等到了张真源了,把蛋糕送过去了就该出去了。


张真源接过蛋糕,陪着刘耀文往外走。


“耀文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么”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张真源突然开口问他“只要是你张哥能办到的”


“嗯……”


刘耀文想了好久没个结论。


“很多么”


张真源问他,带着笑。


“嗯,很多”


刘耀文一向实诚,特别是对着张真源的时候。


张真源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想着生日愿望有些哭笑不得“那就说个最想的吧”


“那就是张哥天天开心别那么累了”


张真源脚步顿住“哪有人生日祝别人开心的啊?”


“我最想的就是这个了”


刘耀文说“我就希望张哥能天天开心,能轻松一点”


校门就在五m不到的地方。


张真源张口几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说一句“愿望许出来就不灵了”


刘耀文于是立马就有些懊恼的说“那我重新在心里许一个”


“不用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张真源用空闲的那只手拍了拍刘耀文“我就不送过去了,校门就在前面,你走吧,早点回家,刚刚给你叫了车,现在应该就在门口”


“好”


刘耀文应他一声,往校门口跑去。


张真源站在原地看他越跑越远,直到看不见。


这小孩。


张真源转过身,往宿舍楼下走——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戳人心了。



·04

刘耀文不是第一次来张真源学校了,他之前也来过,那次也是晚上。


张真源被刘耀文一通电话叫到了宿舍楼下。


“张哥,张哥,快来!”


刘耀文躲在墙角,看见张真源下来了立马叫他“这里,在这里!”


张真源走过去才看到让刘耀文这么行迹诡异的是一个罐子。


一个玻璃罐。


刘耀文见张真源过来了,立马献宝似的把罐子拿出来给张真源看。


“萤火虫!”


张真源惊讶的看着刘耀文“你从哪里搞的?”


“我前不久去重庆的时候偷摸抓的”


刘耀文把玻璃罐塞给张真源“我想着张哥好久没回去了一定想家了,就给你抓些萤火虫,让你在这里也能感受到重庆的光亮!”


张真源拿着装着萤火虫的玻璃罐,心中各种情绪交织。


“谢谢耀文”


张真源说,他拿着玻璃瓶,垂着眼睛,看着玻璃瓶的眼中仿佛含着无限的柔情,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温柔了起来。


刘耀文不好意思的笑,大高个子一男生笑起来却带着点幼态。


像极了小时候。


张真源于是没忍住,上手去掐了把他的脸。


刘耀文的脸上还留着化妆品的痕迹,张真源摸上去,摸到了化妆品的残留。


张真源一愣,拉着刘耀文的肩膀把他从墙角拉了出来。


刘耀文头上还是喷了发胶坚挺的头发,脸上的妆没有卸完全,衣服也是录制节目的时候穿的,只是在外面罩了件外套。


“哦,我刚下节目”


刘耀文见张真源盯着他发愣开口解释道


“我现在也要走了,明天还要赶外务”


刘耀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半夜的大费周章的跑到中戏只是为了给张真源送一个装着萤火虫的玻璃罐。



·05

张真源把他送出学校,看着他上了车才离开。


刘耀文刚坐上车张真源就接到了马嘉祺的来电。


“刘耀文去你那里了么”


“嗯,刚走,叫个车,应该马上就到了”


张真源一听就知道这会是刘耀文偷摸跑出来的,没通知任何人。


马嘉祺在电话那端冒着火的骂了刘耀文好几句,张真源就在电话这端劝马嘉祺别动怒。


通话结束是因为刘耀文回来了,张真源听马嘉祺突然抬高音量“你还知道回来!”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知道马嘉祺有没有骂刘耀文,骂了估计骂的也不重,因为等张真源回宿舍洗好澡躺进被窝里的时候就收到了刘耀文的信息。


几张缀满了星星的夜空照。


[重庆的晚上]


他发。


[等张哥放假了一起再回重庆玩玩好不好]


张真源估计自己放假要么就要出外务,要么就是和刘耀文的时间错开了,根本没法一起回重庆。


他这么想,却没发出去,斟酌片刻,张真源发了一个[好]



·06

尽管张真源之前几次保证刘耀文十八岁生日他一定会到场,但是因为颁奖典礼也在那天,张真源分身乏术,只好发去消息表示自己的歉意。


刘耀文没回。


消息发出去半个多小时,石沉大海。


这下估计真气了。


张真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忧愁的想这可怎么办。


台上报了他的名字,张真源叹了口气,他把手机给边上的助理,重新摆出一张微笑的表情上去领奖。


颁奖典礼结束快要十二点了。


张真源坐在保姆车上和经纪人对着明天的行程,到了酒店,刷了卡就想着好好洗个澡睡觉。


房间里并不是暗的,放床的地方亮着一盏温黄的灯。


张真源走过去,就看见刘耀文坐在床沿,勾着脑袋在看手机。


“耀文?你怎么来了?”


“张哥,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刘耀文没再多说什么,只短短一句话,声音放的极轻,仿佛藏了许多委屈。


张真源随手把为了拍照,装饰性的金框眼镜放到一边,他原本要解领带,但是领带太难解了,加之刘耀文的声音实在委屈,于是张真源就先去安慰他。


他往前走几步,靠近刘耀文,然后捧起他的脸,把他脸上的肉挤起来,有些搞怪。


所以张真源的声音含着笑“那文文想要什么补偿么”


“不想”


刘耀文被张真源这么搞着也不生气,就着这个姿势对张真源说“我想送张哥礼物”


刘耀文的眼神太不对劲了,专注且深情,望着他的眼眸之中仿佛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张真源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刘耀文似乎是靠的太近了,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温黄的灯光下带上了些缱绻的意味。


他松开捧着刘耀文的手,后退几步,继续折磨自己的领带,以此来掩盖他莫名慌乱的心跳。


张真源像是才反应过来刘耀文说了什么,他一边解着领带,一边带着疑问的去看刘耀文“送我礼物?”


“嗯”


刘耀文站起身,张真源往后一错步,差点要往外跑。


刘耀文长得太快了,才十八岁的他身高已经奔着一米八八去了,挡在张真源面前把大半的光亮都挡在了他的身后。


然而刘耀文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起身,走到张真源面前,把他卡在领结当中的手指抽出,自己垂着脑袋帮他去接领带。


只是解领带啊。


张真源莫名的松下一口气。


有人帮他解领带了,张真源也乐的享受,他问刘耀文要送他什么礼物,视线瞥到一脸认真的低着脑子给他解领带的刘耀文有些惆怅的想——到底还是长大了啊,现在给他解领带都需要低头了。


刘耀文专注的解着张真源的领带,在解开领带后,刘耀文也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的手顺着领带攀上了张真源的肩膀。


这件衣服太过于修身了,领口做的可能有些小,把扣子都系上就有些勒脖子。


刘耀文把张真源顶上的两颗扣子解开,领子散下,他看见张真源的脖子上被勒出了一点红痕——由于大学生的缘故,张真源很少出来晒太阳,常年裹着衣服捂着自己,皮肤较之前白了许多,因此此时的红痕在他身上格外的明显。


像是被人凌辱了一般。


“不疼么”


刘耀文问,他的手触到张真源被勒红的皮肤,一下下的摩挲。


“这有什么疼的”


张真源被刘耀文摸的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后退想要躲过刘耀文的手,刘耀文却直接把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张哥要是想补偿我也可以”


他像是看不出张真源的推拒,抬起头,看着张真源笑的一脸明媚。


“想要我补偿你什么?”


张真源问,他现在神经紧绷着,根本不似刚刚那么轻松,他感受到和他笑着讲话的刘耀文用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他的喉结。


“补偿就是等会我不管送张哥什么礼物张哥都要收下好不好?”


这算什么补偿?


张真源眨了眨眼,没弄懂是什么回事,谁会不要白送的东西啊。


然而他却没说什么,只说“好”


刘耀文嘴角的弧度上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我送张哥一个刚刚成年的男朋友好不好?”


他说,语气乖巧,和儿时无异,在张真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底占有欲肆虐。





·彩蛋

刘耀文对张真源情感是在他十六岁那年知道的。


宋亚轩嘲笑他这么大的人还跟张真源睡觉,他翻了个白眼,本不打算理会,谁知他越讲越过分,身子偏向刘耀文“这么大了还不愿意跟张哥分床,你是有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


刘耀文锤了宋亚轩的肩膀“什么别的心思,你乱说什么呢”


宋亚轩挑了挑眉“没有啊,那就没事了,看你的手机去吧,我出去了”


房门打开关上,宋亚轩已经离开了,可刘耀文手机是一点都看不下去了。


别的心思是什么心思。


刘耀文想起张真源,想起每次和他睡着时的样子,心脏开始乱着跳。


这种感觉不太好,于是刘耀文跑去郑重的和张真源说以后不和他一起睡觉了。


张真源看上去有些失落却仍旧笑着答应下了他。


刘耀文瘪着嘴巴,把嘴边的那句“算了算了,张哥我开玩笑呢,我们还是一起睡”咽进了喉咙。


他想着等什么时候想起张真源心脏跳的那么快了再去和他一起睡。


然而,还没等他变得看见张真源心不会跳的那么快,他就又跑回了张真源的房内睡。


刘耀文喜欢网上冲浪,再一次上网冲浪的他又一次刷到了有关张真源的黑帖。


清一色的谩骂以及怀疑他进TNT的缘由。


“为什么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实力的人也能呆在TNT啊”


刘耀文咬着牙,披着小号马甲跟几十号人大骂了几十个回合,最后以她们说“有病,张真源是你什么人这么护着”然后拉黑了他为最后结果。


是我什么人?


是我最好的张哥!


刘耀文关了手机,仍是气愤,他胸脯上下起伏,气的不轻,同时还有些难过。


她们怎么能那么说张哥啊。


那可是张哥啊。


那个对他那么好,永远会给他留吃的,会照顾他,给他抱抱,安慰他的张哥啊。


刘耀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抱起了自己枕头自以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张真源的房间,却不料他刚一进去张真源就醒了过来“谁!”


刘耀文被张真源这一声吓到一愣,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应他“是我,张哥”


他如愿的躺进了张真源的被窝。


他的张哥一如既往的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呼噜着他的头发问他怎么了。


刘耀文不肯说,他怎么说呢,他怎么能把那些人那么肮脏的话语说给他的张哥听呢。


于是他搂抱着张真源,一点点抚慰自己心里的难过。


他不敢叫张真源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总想告诉他他有多好,于是在张真源对呼吸渐趋平缓后,刘耀文低声跟张真源说。


“张哥,你一点也不普通”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张哥”


“是世界上最好的张真源”


他一字一句,说的无比认真。


刘耀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他不懂什么爱恨情仇,他也不会用各种酸词去跟张真源讲情爱,他有的就是一颗真心,他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却依旧赤忱的捧着自己的真心去给张真源。



·02

刘耀文从张真源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巧撞上宋亚轩。


“我说你怎么不在房间呢”


宋亚轩唇角上扬,明明是笑着的样子,看上去却没有一点笑意“怎么?想做小屁孩了?”


“什么啊”


刘耀文没理解宋亚轩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他只觉得被宋亚轩那么盯着背后都在发凉,很不舒服,于是有些大声的问他“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他的声音过大了,大到张真源都从房内探出身“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刘耀文他一大早就找茬”


宋亚轩刚一看见张真源就黏了上去,他嘴里讲着颠倒黑白的话,还没等刘耀文反驳。


“砰”的一声。


房门在他的面前合上了。


想起来,得多亏了宋亚轩,如果不是宋亚轩,靠刘耀文自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自己对张真源的感情。


被宋亚轩几次挑衅,终于摸清楚自己的情感后,刘耀文发现团里的人都不对劲。


马嘉祺的眼神,丁程鑫的占有,宋亚轩的靠近,贺峻霖的撒娇,严浩翔的推拉。


每个人心里都有小心思,但却没一个人敢真正的表现出来。


胆小鬼。


都是一群胆小鬼。


刘耀文不懂先来后到,不懂大道理,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一点,他想要的必须是他的,所以他悄无声息的在张真源心中播种,在这颗种子被他以爱为名浇灌,逐渐长大,扎根,蓬勃成长时,就是他收获的时候。


爱情里面谁和你分长幼有序,先来后到?他才不会等到哥哥们反应过来跟他竞争,那样太幼稚了,他就要张真源的所有喜爱全部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