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99】直到刘在伊表白那天
*一直嗷嗷金导欠我一个刘在伊心动视角,她不给我又非要,只好自己写咯
*我们仍未知道刘在伊是什么时候心动的,直到刘在伊表白那天
*那么就让我们走进刘在伊表白那天
*开车预警·刘在1
*lof只能放未删减版全文请移步wb,wb同名
刘在伊长到十八岁的人生字典里几乎没有出现过几次事与愿违也谈不上什么爱而不得,她一直过得很顺遂。尽管一直隐隐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在某个应该不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骤然沉底,但在那天没来之前,完全没有必要贷款焦虑。
禹瑟琪造就了刘在伊各种层面不同意义上的第一次。或许在事情发生之前,刘在伊只会对自己为一个人整天提心吊胆惶惶...
*一直嗷嗷金导欠我一个刘在伊心动视角,她不给我又非要,只好自己写咯
*我们仍未知道刘在伊是什么时候心动的,直到刘在伊表白那天
*那么就让我们走进刘在伊表白那天
*开车预警·刘在1
*lof只能放未删减版全文请移步wb,wb同名
刘在伊长到十八岁的人生字典里几乎没有出现过几次事与愿违也谈不上什么爱而不得,她一直过得很顺遂。尽管一直隐隐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在某个应该不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骤然沉底,但在那天没来之前,完全没有必要贷款焦虑。
禹瑟琪造就了刘在伊各种层面不同意义上的第一次。或许在事情发生之前,刘在伊只会对自己为一个人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这件事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呢,她是刘在伊,不应该有任何人可以牵动她的心,她也不应该为了任何人割舍什么放弃什么付出什么。
那也是对上顶级辩手也伶牙俐齿的刘在伊第一次无言以对,而对方只不过是嘟囔着说了一句“被一个乡巴佬迷得神魂颠倒”。不过此事再来一次的话刘在伊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打断曹雅拉——闭嘴吧你,瑟琪本来就是首尔人。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好笑。回忆起在女高的日子,那些属于她自己耀眼的夺目的荣耀的时刻全部被排在了后面,骤然记起的却是这样一句话,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所有和禹瑟琪有关的片段。刘在伊转动着手中的酒瓶,轻轻笑出声,然后这酒瓶被回忆里的主人公抽走。禹瑟琪仰头喝到见底,在刘在伊的注视中慢慢坐下来。
刘在伊租的房子靠海,天台的海风吹不醒想喝醉的人。
“你喝了很多酒。”禹瑟琪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但是刘在伊敏锐地听出了一丝不满,她凑得近了些,往禹瑟琪耳边吹风:“我们瑟琪,不喜欢我喝酒?”
“哦。”禹瑟琪转头平静地看她,两个人的距离忽然被拉得很近,于是刘在伊的眼神顺势落在了她一张一合的唇上:“我不喜欢你喝酒,也不喜欢你抽烟,不喜欢你去很危险的地方潜水,不喜欢你做高难度的滑板动作。我希望你多活几年,长命百岁,刘在伊。”
永远不要离开我。
在庆尚北道的海边见到对方时,两个人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或许是已经在心里演绎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禹瑟琪的情绪反倒没有初雪那晚收到信物时激动。
如果她们拿的是正常人生的剧本,也许此刻两个人的名字又会并排出现在首尔大学医学系的某个什么成就排名榜上,然后在实验室里走过四轮春秋冬夏,最后去了哪里做什么都不要紧,总之会一直在一起。
在伊啊,你好不好。
瑟琪,还怪我骗你吗。
我很想你。
总之用了一整个夜晚的时间在沉默里寒暄,有些人总是藏了几句该说的话没有说出口,此刻喝完烧酒以后盖在一床被子里取暖,仍然被冷到的样子还是略显狼狈。
刘在伊不应该受这样的苦。禹瑟琪只是这么想着,心脏像被揪得慌,嘴唇也快要被自己咬出血。刘在伊还以为她是冷的,凑近了些想说话,可是禹瑟琪最讨厌她意欲不明的注视。因此下一秒被禹瑟琪按着后脑吻上来,刘在伊承受了人生第一个强吻时,大脑还因酒精的麻痹有些思考迟缓。而后意识到,这是一个短促的粗喘着的,急不可耐的吻。
开始像在确认呼吸般试探,刘在伊只是恍神了一瞬间就被禹瑟琪的舌尖探了进来,然后是驾轻就熟地长驱直入。刘在伊在心里轻笑,笑她们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接吻的时机都莽撞而荒诞,除此之外还觉得她的禹瑟琪真是好聪明,学习也是接吻也是,这应该算无师自通吧?
谁先开始摸索着解掉扣子,已经不重要了。
感受到颈窝的湿润的时候刘在伊才意识到禹瑟琪在哭,人被她抱在怀里,刘在伊回过神来还以为是自己没轻没重弄疼了她,冰凉的手指刚想要抽出一点就被禹瑟琪按住手腕,不声不响地坐了回去。刘在伊拿她毫无办法, 安抚的吻从顶端往下滑,指尖略往里探了一点,于是禹瑟琪将她的腰缠得更紧,咽呜着想让她进得更深些。
禹瑟琪压抑着的抽泣声刘在伊久违地感觉到心疼,她很难不想到那次在医院的顶楼上她对着禹瑟琪说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话,然后她躲进黑暗里,看着慢慢蹲下来的禹瑟琪,心也一样被针扎得千疮百孔。
她想问为什么哭,不舒服吗?
刘在伊明明还没有问出来,禹瑟琪贴着她的唇开始索吻。
“在伊啊……”刘在伊仰着头,被禹瑟琪捧着脸吻得迷糊,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唇齿分离的一瞬又听见禹瑟琪低低的声音:“在伊啊,不要不告而别了……求求你。”
也是第一次,刘在伊才发现原来人类心脏忍痛的极限是可以到这个程度的。
全文纯享已放wb置顶
彩蛋是xql吵架,彩蛋不影响刘在伊做1!
首尔杀人事件
“她是被伪神诱骗迷路的羔羊,而禹瑟琪是洗刷她一切罪恶的她真正的耶和华。”
PS:
1.本文又名《刘老登必须死》,二刷善竞后的激情之作,爽就完了
2.双黑人设,轻微字母,介意勿入
3.全文1w4左右,一发完
彩蛋不影响正文阅读,let's go!
*
“瑟琪xi,你今天的打扮好不一样啊,是今天下班以后有什么安排吗?”
法医更衣室里,同事看着一向t恤格子衫直筒裤包圆全年穿搭的禹瑟琪今天破天荒穿了一条亮银色的紧身裙,露出的左肩上勒着一根细细的吊带,把她左边锁骨下方淡粉色的烟疤勒得发红。
禹...
“她是被伪神诱骗迷路的羔羊,而禹瑟琪是洗刷她一切罪恶的她真正的耶和华。”
PS:
1.本文又名《刘老登必须死》,二刷善竞后的激情之作,爽就完了
2.双黑人设,轻微字母,介意勿入
3.全文1w4左右,一发完
彩蛋不影响正文阅读,let's go!
*
“瑟琪xi,你今天的打扮好不一样啊,是今天下班以后有什么安排吗?”
法医更衣室里,同事看着一向t恤格子衫直筒裤包圆全年穿搭的禹瑟琪今天破天荒穿了一条亮银色的紧身裙,露出的左肩上勒着一根细细的吊带,把她左边锁骨下方淡粉色的烟疤勒得发红。
禹瑟琪是个内敛低调的人,但同时强悍的大脑和出色的工作成绩又让她在待人接物时隐隐透露出一种不自觉的,冷漠的傲慢。
左臂后部缝合精巧的刀疤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有些突兀,但同时这样的痕迹出现在禹瑟琪这样的人身上,还堂而皇之地暴露在所有人眼中,又显出一丝涩情。
禹瑟琪察觉同事的目光轻轻扫过身上的两处疤痕,突然想起昨晚刘在伊的指尖轻轻抚弄着它们给她下命令时说的话。
“明天穿上我给你准备的裙子去上班,不许遮挡。你的同事也一定会觉得它们很漂亮的。”
虽然同事不会知道今天出乎意料的禹瑟琪是在执行另一个人的命令,但那种被玩弄被宰割后又被展示给所有人看的羞耻感还是铺天盖地地袭来,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快感。
“不是,”同事疑惑又好奇的目光让禹瑟琪身体过电一样微微一颤,扯出一个客套的笑容,“只是今天突然想换个面貌罢了。”
同事似懂非懂地点头,禹瑟琪赶紧换了个话题:“这两天都没见到朴组长nim,有案子吗?”
“倒是没有新的,他手里有些案子堆着呢。”
“那今天他人呢?”
“准备解剖三天前在江华岛发现的那具无名浮尸,现在估计在解剖室,刚才我还见他助手拿着盖了章的协助申请去室长办公室了。”
禹瑟琪低头换好防护服,声音淡淡的:“派人协助吗?我可以。”
*
禹瑟琪出了更衣室,就借口拿工作表进了室长办公室。正愁找谁去协助朴组长的室长见到她眼前一亮。
“就瑟琪吧。”
禹瑟琪抬头看了眼组长助手,应了声好。然后接过申请草草扫了一眼,点点头就跟着一起去了解剖室。
“死者男,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尸体被发现时仅着底裤,脸部被故意破坏,又在水中浸泡多日,面容难以识别。”
朴组长见她进来了,在解剖台前让开一个身位。
禹瑟琪带好手套走上台,翻动尸体仔细看了一下尸体状态,神色平静:“死者浑身皮肤细嫩紧致,应该有规律锻炼的习惯而且经济条件不错。”
“后脑颅后窝的位置有一处钝器击打伤,伤口处有淤血反应,”她把尸体翻了一面,用手术刀挑开后脑的伤口,观察了一下状态,“造成了颅骨骨折和颈椎的损伤。”
朴组长皱眉:“颅后窝在枕骨和颈椎之间,受到攻击后会立刻导致伤者眩晕,这种程度的重击更是会直接导致瘫痪乃至死亡。死者后脑勺的伤口仅此一处,说明凶手并不是多次击打后误打误撞打到这个位置的,一开始就是冲着颅后窝来的,下手又准又狠,应该有一定的专业医学知识。”
禹瑟琪眉头一动,没有搭话,也没什么表情,而是把尸体翻过来接着说:“尸体胸口还有一处刀伤。”
她摸着男尸胸口泡得发白的伤口,指节在伤口处比了一下,挑了挑眉:“凶器刃面宽两厘米左右,符合一般民用匕首的尺寸,深度还需要进一步解剖。”
“朴组长,”她扭头,忽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们开始吧。”
*
两周前。
“小姐,请问您要点什么?”
上午十点左右的咖啡厅不算很热闹,来光顾的大多是附近公司的职员,匆匆忙忙地点餐再匆匆忙忙地提着咖啡去上班,不会在店里多停留。
所以店员很快注意到了这个刚刚上了二楼后就一直坐在落地窗边,看着楼下不知在观察什么的客人,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点餐。
刘在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着普普通通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听到声音后转头扫了一眼店员递来的餐单,随手指了一款美式,笑了一下,“就这个吧。”
鸭舌帽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尖尖白白的下巴,饱满红润的嘴唇,和唇边笑起来时跟着嘴角一起被扯动的小痣。
“好的,请您稍等。”
点完餐后,刘在伊又把头转回去看着窗外,店员接过餐单也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了咖啡店对面的医学协会监察署办公楼的门口,看见有监察署的职员进门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什么东西,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严肃起来,站在原地打了个电话,没多久楼内冲出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打开看过之后一起匆匆进了门。
店员一头雾水地离开了,此时店里的壁挂电视里结束了早间节目开始播报新闻。
“昨日,我国医学协会监察署再次接收到一份匿名补充材料,举报首尔市内规模最大的私人医院——JMC医院,涉嫌非法储存和运输尸体,以及倒卖处方药品的严重违法行为。这一消息立即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高度重视。”
刘在伊耳朵一动,扭头看向了电视中新闻播报的,监察署在JMC医院中搜查的画面
“据监察署方面透露,这份匿名举报材料提供了更为详尽的线索和证据,指向JMC医院可能存在的一系列违规操作。为此,监察署已经迅速行动,联合相关部门,对JMC医院展开了全面而深入的大规模检查。”
“本台将密切关注此事的最新进展,持续为您带来第一手的报道。”
刘在伊扯起一边嘴角笑了,但当画面播到监察署的人员闯进院长室,只见到一脸惊恐的室长,院长不知所踪时,笑容一顿,眉头一跳,嘴唇轻轻抿了起来,下巴上陷下去一个小窝。
“您好,这是您的咖啡。”
这家店咖啡的味道一般般,刘在伊抿了一口以后放下了杯子,拿出手机,翻到桌面最后一页点开最后一个APP,出现一副蓝黑色的地图,一个头像是韩国大学校徽的光标定位在了江南警察署法医部的地址上。
“wuli瑟琪,今天也有在好好上班呢。”
刘在伊摸了摸屏幕上韩国大学校徽的图案,喉咙上微微突出的骨节滚了滚,声音裹着满意的笑,有些哑掉了。
“还有多久能见面呢……”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低,撇了撇嘴关掉定位打开它前面那个APP,入目的是一间小而整洁的卧室。
窄窄的单人木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素色床品,同色的被子枕头板正地叠好放在床尾。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小台灯和一个闹钟,斜侧靠窗是一张旧书桌,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桌角的书立被几本厚厚的医学书撑得满满当当,桌子上除了书和一些小摆件以外也没有什么了。
此时这间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位拿着扫帚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画面的视角很高,正对着床,俯视着她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哎一古……瑟琪这丫头,说了女孩子家的房间要好好装扮的,怎么还是这样,看起来随时都要搬走的样子……”
女人一边唠叨一边打扫着地板,留给画面一个背影,刘在伊也一直放大屏幕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床和床头柜之间的夹道,看到了拴在床头柱上的粉色丝巾。
“这东西怎么放这里。”
女人奇怪地凑近看了看,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没有动。
但这个问题刘在伊再清楚不过——昨天晚上她亲眼看着禹瑟琪是怎么使用这条丝巾的,两只手腕被拴住还玩得满头大汗,她的另一个小帮手就藏在她的衣柜深处。
说起那个东西……想到这刘在伊扬起的嘴角忽然塌了下来,崔京送禹瑟琪这个的时候她跟在不远处,看着粉色的印花包装袋还以为是什么玩偶来着。
这个该死的蘑菇头。
刘在伊的脸色晴转阴,把手机灭了屏以后手肘抵在桌面上支着腮,从窗户看向对面大楼里办公室里因为一包匿名材料忙得团团转的职员们。
“应该很快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瑟琪啊,喜欢的话,见面的时候我会送你新的。”
“要用我送的才行。”
*
夜晚。
“瑟琪xi,今天下班这么晚了还要去疗养院吗?”
从办公室的窗户看,外面已经华灯初上,渐渐黑掉的天空点亮了首尔这座不夜城,五颜六色的城市霓虹几乎是霎时展开,晚上快八点的时间对他们这些还待在单位大楼的上班族来说已经足够晚了,又刚从解剖室出来,虽然洗过澡了但还是浑身尸块烂肉的死气,巴不得赶紧回家躺着。
和禹瑟琪一起下班的同事看到她离开办公室时又拎起了那个卡通印花的保温饭盒,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姐姐在疗养院很需要人陪,我每天至少会过去一次,况且最近会有好消息,我得跟她说说。”
平常禹瑟琪对这些触及到自己私人生活的问题,或者回以含糊的语气词,或者一笑置之不予回应,但今天却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神色有些兴奋,还隐隐有一种炫耀的语气。
同事一脑门问号,但也很有边界感地没再追问,摆摆手就先行下班了。
……
郊外的天色比城市里要迟一些,疗养院外地平线上残留的点点红霞和郊区山上浓绿的树丛勾成一片,郁郁葱葱,在低垂的暗沉天幕中显得影影绰绰。
刘在娜的精神经过精细的调养已经恢复了很多,可以进行简单的对话和思考了,只是不太记得人。
今天禹瑟琪来得有些晚,到了刘在娜的房间时护工阿姨正在卫生间帮她洗脸。
“欧尼今天过得怎么样?”
禹瑟琪走上前接过护工阿姨手里的毛巾,示意阿姨可以下班了,然后拿毛巾仔仔细细地替刘在娜擦着脸上的水珠。
“好。”
在娜眯着眼睛,声音模模糊糊,囫囵着说。
擦完脸以后禹瑟琪察觉到刘在娜正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笑了一下温声问:“欧尼认得我了吗?”
刘在娜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禹瑟琪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念自己的名字:“禹瑟琪。”
听到熟悉的字眼,在娜反应了一下然后说:“禹老师的女儿。”
禹瑟琪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瑟缩和难过,温和又坚定地摇摇头,“不是,我是在伊的……”
在伊的什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瞬间有些迷茫——其实禹瑟琪也不知道她和刘在伊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明明是从夹杂着阴谋与算计的虚情假意开始的两个人,可到现在已经是渴求一面而不得,已经走到发疯边缘的关系。
她们都为彼此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禹瑟琪想,当年她是真的甘愿放弃自己的人生,哪怕要作为刘泰俊罪恶的污点证人进监狱,也要打破困住刘在伊十八年的玻璃囚牢。
而刘在伊这个疯女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自毁的同时还要千方百计履行自己关于归来和安全的承诺,要不然她大可以一死了之,不至于到现在都杳无音讯,死生不知。
她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在伊?”刘在娜带着笑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妹妹。”
“对,刘在伊,”禹瑟琪恍惚了一下,又很认真地念着刘在伊的名字,在分别八年之后第一次不是咬牙切齿也不是流着眼泪,而是平静地念着这三个字,“你的亲妹妹。”
刘在娜笑着问:“你是在伊的朋友吗?”
轻了。
禹瑟琪摇摇头。
刘在娜又歪歪头:“你是在伊的亲人吗?和我一样?”
太纯粹了。
禹瑟琪又摇摇头。
刘在娜有些苦恼,想了想又问:“在伊有一双很冷酷的眼睛,她从来不在乎任何人,对她自己也是。她会在乎你吗?”
“她的眼睛不冷酷,笑起来弯弯的亮亮的,连生气的时候都很漂亮,”禹瑟琪纠正她,然后顿了一下,眼中浮起笑意,温声回答说:“很在乎。在伊很在乎我。”
刘在娜听完很干脆地说:“那她一定爱你。”
爱。
禹瑟琪一愣——她很少把这样直白的,有温度的字眼和刘在伊以及自己联系起来。
就像没人会觉得刘在伊给她安定位,用二手校服、补习班和药物掌控她,玩弄她,让她走投无路只能依靠自己是爱一样,也没人会觉得禹瑟琪被玩到在她面前跪下,心甘情愿被她戴上那条铁链丝巾却还时不时翻脸咬她一口是爱。
可刘在伊不会把给别人的药换成维他命,禹瑟琪也不会戴上别人给的铁链。她们本来就是只懂痛不懂爱的人,这就是她们能给的全部了。
所以是不是爱也不要紧,只要是她就好了。
禹瑟琪笑了笑,没再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想吃点东西吗?我妈妈给欧尼做了些小点心,吃完我们再刷牙好不好?”
刘在娜用力地点点头。
等在娜上床睡觉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禹瑟琪知道自己该走了,最后给在娜掖了掖被子。
“你知道在伊在哪里吗?”
刘在娜裹在被筒里眨巴着眼睛问她。
禹瑟琪蹲在她床边:“欧尼是不是也很想她?”
刘在娜用力点了点头。
禹瑟琪温和地笑了笑,摸摸她的脸,低声说:“睡一觉吧,明天你睡醒就能看到她了。”
刘在娜不高兴地瘪瘪嘴:“你每次都这么说。”
“因为我也每天这么盼望着,”禹瑟琪起身,垂下眼睛掩饰住眼里沾着水汽的情绪,朦胧又偏执,“但是真的,欧尼,希望这次这次不会骗你。”
……
禹瑟琪家住的老小区在停车位和居民楼之间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只在靠近居民区的巷口有一盏斜斜的路灯,在地上投出一块明亮的光斑。
禹瑟琪回到小区停好车,在走进这条巷子之前抬头看了看被居民楼框得方方正正的天空,黑漆漆的,似乎在沉沉地往下压。
她沉默着走进巷子,四周很安静,呼啸的夜风卷过路边的绿化带,枝叶被吹得窸窣,伴着平稳的脚步声,一阵莫名的冰冷从后脊骨爬了上来。
走出巷口时,身侧的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捂上了她的口鼻。在鼻尖敏锐地捕捉到过量乙醚的瞬间,禹瑟琪反应很快地闭住气,但于事无补。手肘向后一击,听到一声沉闷的痛哼后本想矮下身从背后的桎梏中躲出去,但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钉在了右肩膀上——一把普通的匕首已经深深扎进了她肩胛骨往下一点的地方。
失血和不可避免的乙醚吸入让禹瑟琪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一秒,她看到了刘泰俊那张苍老了不少,眼睛却依旧冰冷得像狼一样的面孔。
终于还是没忍住啊叔叔。
禹瑟琪笑了。
*
刘在伊从JMC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经过监察署大规模调查的医院此刻有些荒凉,没什么人,不像这几年来她夜晚造访时看到的那样守卫森严,连禹瑟琪之前跟她说过的非法存放尸体的地方现在也没什么人了。医院里到处都是被翻找过的痕迹,看起来被她同步寄材料的对家医院有在好好发挥能量。
监察署的调查期还有三天,三天后就会出调查结果。刘在伊上车前最后一次转身看着这座她父亲毕生的心血,心里知道这是它以刘泰俊名下资产存在的倒数第三天了。
不知道医院被查封法拍的时候,那间她待了十几年的学习室会不会被拆掉呢?
刘在伊冷笑一声,开车离开了这里。车窗外霓虹闪烁,她摇下车窗,徐徐夜风撩动她垂落的发尾。这条八年来为了收集JMC犯罪证据走过无数遍的路今天再次走过,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感到心中烦躁——从禹瑟琪学测后拿着明信片去浦项找她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八年了。
刘在伊皱了皱眉,打开驾驶座旁边的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自从戒烟以后,每次心烦的时候她都会叼一根棒棒糖,哪怕那个曾经被烟烫过疤很讨厌烟的人这八年来不会知道她有没有抽烟,她都不想再碰这个东西。
草莓糖精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刘在伊一下子想起当年学测结束马上就来找她的,背着黑书包的女孩。
那时候禹瑟琪站在石桥上,从天明等到了天黑,起初还朝着各个方向喊一喊刘在伊的名字,不死心到颤抖的声音裹着害怕和心碎的泪水飘散在风里,但后来嗓子彻底哑掉之后天也黑了,就只能无助又沉默地在桥上一直等着,不知道是在等刘在伊,还是在等一个奇迹。
她一直都这么固执。
刘在伊沉沉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本来以为刘泰俊已经穷途末路到想找到她只能亲自在禹瑟琪家楼下蹲守的地步,所以才没有忌惮地将装有她地址的礼物盒放在了禹瑟琪家门口,并且度秒如年地期待着学测后与瑟琪的重逢。
但当禹瑟琪来到浦项时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私家侦探的痕迹,有很多陌生又警惕的目光监控着禹瑟琪周围出现的人和事。
和父亲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刘在伊几乎立刻意识到他的亲自监视和憔悴形容只是让她放下警惕的烟雾弹,能够轻易送到禹瑟琪家门口的礼物盒是引她上钩的诱饵。
所以禹瑟琪来找她的那天,刘在伊并没有出现,而是藏在海边石桥下不起眼的阴影中,从天明到天黑,从海风呼啸到哭声渐哑,在咫尺天涯的距离里默默地陪伴着她心碎的公主。
在这之后,禹瑟琪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但刘在伊绝不会忍受和禹瑟琪不在她控制范围内的分离,也绝不能接受她对禹瑟琪的生活一无所知,她需要知道禹瑟琪每天穿了什么衣服,吃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什么委屈,有没有想她,有没有恨她。
很久不能见面的预期把她的掌控欲无限放大——从头到脚,从身到心,她要掌握禹瑟琪的一切。
所以刘在伊顶着被刘泰俊找到的风险回到首尔,租下了禹瑟琪家对面居民楼的一个房间——从这里能直接看到禹瑟琪的卧室,能看到她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从床上坐起来时会晕乎乎地揉揉脸颊,然后下床去洗漱;还能看到她晚上睡觉前会温一遍书,路过衣柜上的穿衣镜时会撩起衣服下摆摸摸肚子上那道疤。
但这不够。
所以她又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韩国大学校庆时冒充志愿者学生混入校园,将一只放有监控的玩偶放在了游戏区的奖品池中,并亲手将它递给负责发奖品的同学,看着她将玩偶递给赢了游戏的禹瑟琪。
那天晚上,夜空中烟花闪动,校园里年轻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在摊位间游玩,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这一切都让刘在伊想起高三那年的家长之夜。
五千元的零食,泡泡池,烟花。
在那个喧闹的夜晚,刘在伊曾三次想吻她。
禹瑟琪背着书包,抱着那只刚刚赢到的玩偶穿梭在人群中,刘在伊戴着鸭舌帽,穿着志愿者简陋的服装,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路过很多地方却脚步不停,只在零食摊位买了一包爆米花,又在泡泡池边待了一会儿,但最后也没有进去,最终坐在操场边看了几朵灿烂的烟花。
刘在伊看着她有点寂寞的背影,终于知道了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高三那晚动了心。
之后禹瑟琪早早离开了庆典回了家,将玩偶放在了正对着床的衣柜上。从那以后,刘在伊知道了她的睡衣是藏蓝色的,她的内衣是一片式的背心,她的内裤前面裤腰上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也知道了她喜欢用那条铁链丝巾紧紧绑在脖子上或者用它将两只手腕死死地捆在一起,在痛苦和窒息中感受快乐,结束时又暴躁地把它扯下来,照着镜子盯着皮肤上鲜红的勒痕流着泪出神。
这一切刘在伊都太喜欢,这种喜欢渗进揪痛不已的心脏里,让她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快感。
……
车开进小区停车位之后,刘在伊坐在驾驶座上习惯性地打开定位,看到韩国大学校徽头像的光标安静定格在家的位置之后放心地笑了一下。
下车走进那条通往居民楼的巷子,刘在伊忽然感觉心里一紧。走到巷口时她敏锐地发现了靠近路灯的地方几滴滴落的新鲜血迹。
刘在伊的眉头瞬间拧紧,火速打开禹瑟琪卧室的监控,发现房间内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西八。”
此刻上午新闻画面中莫名消失的刘泰俊重新出现在她脑海里,刘在伊当即飞快地跑向禹瑟琪家所在的居民楼。
深夜走廊一片寂静,每户门前都有声控的门灯,刘在伊走过的声音将它们一盏盏点亮,昏黄的光照亮一小块地面,一块接着一块,缀成不连贯的光斑,延展着通向看不清的走廊深处,淹没在一片寂静的漆黑中。
刘在伊的脚步停在禹瑟琪家门口,身后的门灯在重归的寂静中渐次灭掉,黑暗从她身后迅猛袭来,最终只留下她面前这一小片模糊的光晕。
禹瑟琪从不离身的黑色书包孤零零地摆在门前,上面一块块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危险的暗色,一张江华岛明信片突兀地插在书包前兜,带有韩国大学钥匙扣的手机插在侧兜。
刘在伊把这张明信片抽出来,卡片背后赫然写着一行字。
“爸爸说过,亲眼看到尸体前,我都会继续找你的。”
夜风吹过,冰凉刺骨。
*
这是一个废旧的小屋,微微敞开的门可以看到屋外有一条河,周围树丛密布,郁郁葱葱,像是偏僻的森林边缘为野钓的人准备的休息屋。
“看起来叔叔这段时间过得不怎么样啊。”
禹瑟琪双手反剪被绑在椅子上,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声音带着失血后的沙哑,语调轻快,没有丝毫慌张。
刘泰俊在她醒来后就一直坐在靠门的椅子上,穿着深蓝色的衬衣和黑色西装裤,上面有很多灰尘和折痕,看起来很久没有换洗过了。头发因为疲惫和长时间没有精心打理变得垮塌,低头时刘海会耷拉下来,一身的酒气,看起来很颓废。
他听到禹瑟琪的话,起身朝她走来,停在她面前,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粗粝的手指狠狠按住她还在往出渗血的伤口。
“唔!”
禹瑟琪痛得弯腰,呼吸陡然急促。
“在伊在哪里?”
听到他的问题,哪怕痛到额角冒汗,禹瑟琪还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也想知道。”
“你不知道?”突然频繁的外出,莫名开朗的心情和行为,总是在窃窃私语的通话,只有禹瑟琪撞见过的非法运输尸体却被刘在伊匿名举报……刘泰俊想起JMC被举报的这段时间以来他跟在禹瑟琪身边发现的异常,明知道刘在伊就在附近却怎么都抓不到,他已经恼怒到失去了所有耐心,“刘在伊一直在你身边你不知道?”
禹瑟琪只是笑,并没有回答。
“你们两个小女孩的猫鼠游戏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刘泰俊的声音低沉又含糊,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落在了禹瑟琪耳朵里。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谁是猫谁是鼠?叔叔总不会说医院快要倒闭,快要再一次坐牢的自己是猫吧?”
刘泰俊的眼神又冷了一分,扶着她的肩膀狠狠把她掼在椅背上,然后低头细细地擦了擦自己沾了血的手指。
“在伊以前顶多是一个在家里待得不开心会去夜店,会抽烟,会偷爸爸的药卖给同学的孩子,就是遇见你之后我这个宝贝女儿才会像疯了一样开始正面对抗我,”他看着禹瑟琪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如果不是你,在伊会是我最完美的女儿,是神最美的造物。你这个乡巴佬,你完全毁了她!”
“这次也是你吧?否则在伊怎么会知道尸体的事?只有你进出过存放尸体的地方,是你告诉她的吧?你们……”
禹瑟琪被他掼得一阵晕眩,痛哼一声,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静静听着他已经有点疯癫的宣泄,语气冷淡又带着不屑地打断他:“大叔,搞搞清楚,你从来不是什么神,你只是一个基因病变的反社会人格者。”
刘泰俊猛地顿住。
“大叔你还不懂吗?你根本没有什么完美女儿,你的女儿一个人生已经完全毁掉了,这么多年你甚至都不敢去看看她,另一个宁愿毁掉自己的人生也要逃离你,现在还要毁掉你最后的东西,”刘泰俊盯着她的目光变得十分恐怖,但禹瑟琪丝毫不怕他,余光扫了一眼门口,然后笑了一下,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语气淡淡地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让你的女儿们这样恨你,你已经很失败了——无论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还是作为一个父亲。”
话音刚落,刘泰俊猛地伸手攥住了她的脖子,尾音在她的喉咙里断掉,取而代之的是急促呼吸带出的嗬声。他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收紧,居高临下地看着禹瑟琪因为缺氧而泛紫的脸,冷酷地自言自语。
“上帝不会犯两次错的,在伊明明跟我一模一样,而创造了在伊的我,就是她的神。我给了她一切,她怎么会恨我?”
在窒息到极致时禹瑟琪仍然挤出力气摇了摇头。
刘在伊才不是和你一模一样。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刘泰俊敏锐捕捉到了她就连到了现在都很不屑的眼神,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都是你……在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肺泡里氧气的不断流失让她感觉晕眩,死亡的威胁在她颈后吹着凉风,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好像要死了,但还没见到刘在伊。
在她刚刚感觉到遗憾时,脖颈上的力道忽然全部松掉了,新鲜的还带着泥土味道的空气灌进紧缩到极致的肺,禹瑟琪眼冒金星地瘫坐在椅子上,费劲地抬头看着刘泰俊倒在地上后露出的拿着棍子的瘦削身影。
“终于肯出现了吗?”
被如此盼望的刘在伊却没有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声音低低的,仿佛压抑着怒气:“你早就知道学测那年我还给你的韩国大学的钥匙扣上安装了定位,今天是故意让他绑架你的?”
怎么好像有点生气?
禹瑟琪不置可否。刘在伊喜欢安定位控制人又不是秘密,早在发现刘在伊给她送的玩偶上面有监控的时候,她就知道刘在伊肯定也给她安了定位,毕竟她跳崖时已经把手机留在了岸上直播。有什么是刘在伊能接触到而她又每天佩戴的呢?答案显而易见。
“我又不是笨蛋。”
禹瑟琪对上她冰冷又冒着火的眼神,露出一个和当年在游泳馆骗了刘在伊一个人工呼吸之后一样的笑容——得意的,狡黠的,我就知道会这样的。
她闭上眼缓了缓,在死里逃生的晕眩中漫不经心地想,刘在伊很少叫她全名,但事实上她很喜欢。
喜欢这种刘在伊被她牵引着全部的情绪,或愤怒,或紧张,或难过,或恐惧,乱七八糟却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感觉。
真的超喜欢。
*
正如刘泰俊所说,禹涩琪其实一直都知道刘在伊就藏在她身边。
这位大小姐跟踪技术的拙劣还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刘在伊不会放过她的——这跟那个一定会来的承诺无关,刘在伊只是单纯会一直缠着她。
校庆那天如果不是亲眼看着那个一直戴着帽子低着头的“志愿者”将玩偶递给发奖品的同学,她才没有把陌生人给的玩偶放在卧室里并对着它睡觉的习惯。
可她不能盯着她看太久,但又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再见,所以只能慢吞吞领着她在每个和那个家长夜相似的地方停留,似乎这样就可以和她再过一个庆典。
在这之后她果然又消失不见了。
禹瑟琪本来以为自己能等到刘在伊做完一切想做的事再回来找她,但真的从新闻里发觉刘在伊的蛛丝马迹时,那种想见她一面的欲望竟然如此强烈。
与此同时,周围强烈的监视感也渐渐撤去,她知道刘泰俊也到了强弩之末的绝境。所以她故意表现得好像在跟刘在伊暗中联系,等待着刘泰俊忍不住失控的那天。
所以肩膀上被扎这一刀时禹瑟琪并不害怕——她知道自己这几天每次孤身走入巷子时都在等的那一刻终于来了。
刘在伊,我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
……
“他好像死了。”
刘在伊生气归生气,还是第一时间将绑着她手的绳子割断。禹瑟琪缓过来以后蹲下身探了探刘泰俊的鼻息,平静地说。
刘在伊眉毛跳了跳,垂眼看着男人死后仍然瞪得滚圆的眼睛,“我不敢留手。”
禹瑟琪回头看她。
“他真的要杀你。”
……
杀死自己的父亲其实没有多难。
看着父亲那张已经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的脸刘在伊的心情无比平静,比她在梦中拿奖杯砸烂姐姐头颅时平静太多。
在这一瞬间刘在伊想起她过去到跳崖为止的十八年。父亲可以随意插手她的生活和任何决定,白天无论她在哪里和别人说的话,晚上回家在餐桌上就会变成父亲向她挑起话题的谈资。父亲的影子无处不在,如同全能全知的上帝,她的人生只有处在他严丝合缝的掌控和计算里才能拥有意义,哪怕是被囚禁在他精心制造的没有边际的斗兽场里,一直在杀与被杀的恐惧中疲于奔命。
她早就麻木了,她本来应该一直麻木下去。
……
刘在伊现在仍然记得,自己十二岁第一次来月经时用的是姐姐的卫生巾。
“这个要这样贴,白天往前贴一些,晚上呢往后贴一些。”
“以后我们在伊就是大人啦。”
刘在伊坐在马桶上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摆弄卫生巾的刘在娜,看着她脸上欣慰的笑容,认为这验证了爸爸所说的她们是生来的仇敌,她会为自己的每一次失败和受伤而高兴。
刘在伊意料之中地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换下来的内裤上,清楚地看到上面有一团晕染开的暗红。
“我要死了吗?”
刘在伊在谈及自己的死亡时总是云淡风轻,尤其是在这个从小和她处于竞争的两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姐姐面前。
“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很高兴?”
——像杀掉了亚伯独占上帝恩宠的该隐那样。
刘在娜倏地抬起头,眉眼之间隐隐揉上一层散不开的哀伤和忧郁。
但刘在伊看不懂。
虽然对上姐姐泛泪的眼睛时,她的心像是被谁一把攥住一样闷闷地疼,但那时候的刘在伊依旧看不懂。
“不会的。”
刘在娜的声音轻轻的,刘在伊搞不懂她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贴好卫生巾后刘在娜要走,因为妹妹长大以后就不喜欢她进入自己的领域了,每回靠近都会被妹妹毫不留情地驱赶,她已经习惯了在被驱赶之前先识相地离开。
不知道是刘在娜离开的背影太落寞,还是面对汹涌而陌生的青春期时限定的脆弱使然,刘在伊第一次对这个软弱又胆小的姐姐产生了好奇。
在妈妈精神崩溃离家索居,爸爸工作繁忙除了成绩漠视一切的家庭里,比她早一年进入青春期的姐姐是怎么知道卫生巾白天要往前贴一些,晚上要往后贴一些的呢?
她是如何长大的?
刘在伊茫然地发现她对这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姐姐一无所知,仿佛她们彼此生活在完全隔离的异世界一样。
但明明她们的脐带曾连接在同一个源头,本该是彼此最亲密无间的另一个自己。
“欧尼。”
刘在伊的声音在发抖,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无来由的恐慌和悲伤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刘在娜猛地停住脚步转身来到她身边,用和她差不多大小的手掌盖在了她坠痛的小腹上,声音关切:“在伊啊,痛吗?”
姐姐好像一直都这样,在她痛的时候捂住她的伤口,在大人肆无忌惮的争吵中捂住她的耳朵,在她睁着眼还什么都不会做的时候帮她擦脸穿衣服。
这是只有姐姐才会问的问题。
那姐姐呢?你痛吗?
那时候的刘在伊眼眶酸酸的,她感觉自己要哭了,内心积聚的感情堵得她心口难受。
但是要怎么哭呢?她茫然地低头看着从眼角滴到手心里的水珠,这就是哭了吗?
她不知道。
陌生的感觉让她恐慌,她眼前又出现父亲挂着笑容的面孔。他蹲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谆谆教诲,如同上帝向他的信徒传授真理那样。
“在伊,你将成为世人嫉妒的对象,连姐姐也不例外。”
“她会杀了你。”
最终,十二岁的刘在伊流着眼泪将姐姐狠狠推倒在地上。
虽然这只是她对姐姐那么多的恶劣行为其中之一,但刘在伊却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过这种心脏被塞满想哭的感觉——悲伤恐惧喜悦,通通都从她的心脏里消失了。
她就这么仅仅作为生理人类毫无知觉地度过了两千多个日夜,直到十八岁时禹瑟琪出现,告诉她,在伊啊,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多云的午后刘在伊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房间被破坏得一片狼藉,从噩梦中惊醒的无助和巨大的悲伤让她神经紧绷,缩进禹瑟琪的怀里,久久不能安宁。
明明都是被真相和现实扎得血淋淋的人,但禹瑟琪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却是那样坚定那样温柔。刘在伊低头把脸埋在她的肩窝,泪水滚滚而下,闭起眼睛在心里念了一句阿门。
这次她的泪流满面,是在向她真正的上帝忏悔。
她是被伪神诱骗迷路的羔羊,而禹瑟琪是洗刷她一切罪恶的她真正的耶和华。
于是,在她亲手杀死的父亲面前,刘在伊伸手将禹瑟琪拽起来,冷静地说,你现在马上离开,不要被人发现你来过这里,剩下的交给我。
*
禹涩琪记得她对彩俰女高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座巨大的疯人院,里面所有的人都是疯子。
刻薄的班主任,冷漠的路人学生,稍有异动就会像机器人按下开关一样齐刷刷看过来的同学,12点的钟声一响,药片在药瓶里翻滚几圈最后落入喉管的声音就会整齐划一地撕破密闭空间内的静寂。
刚到这里时,无论走到哪里禹瑟琪都能感觉到像毒蛇一样黏在她背后的目光,当她扭头时却一切正常找不到源头和方向。
不可名状的恐怖蔓延在美丽整洁的校园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审视着她这个贸然闯入的外来者。
但比起周围危机四伏的氛围,当时刘在伊对她莫名热烈的善意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在她看来,这位拥有世间万物,却又偏偏将她这样一粒灰头土脸的尘埃捧在掌心的大小姐是整个彩俰女高里最危险的疯子。
这是独属于弱小的草食动物对危机的第六感。事实也确实如此,刘在伊对她的玩弄一次次地验证着崔京所说的刘在伊训狗的爱好,但禹瑟琪始终无法下定逃离她的决心——比起习以为常的痛来,她更在乎刘在伊在痛苦后对她的关怀和保护。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无论这好是真是假,是不是有条件,禹瑟琪都想要。
她此前的人生像台阶背后斑驳的青苔,由生到死都匆匆忙忙无人在意,好像某一天一睁眼就长大了,不记得自己哪一年来的月经,也不记得还不认识内裤上那些鲜红的液体是什么的时候,是怎样挨过痛经,又是怎样学会使用卫生棉的,总之就这样草率而麻木地长大了。
不知道算不算早熟,禹瑟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太久,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也不觉得底层人拿尊严和身体换好处,有点奇怪癖好的有钱人用钱买服务和心理满足是很稀奇的事,伤害,背叛,抛弃,嫉妒和暴力交织成她此前生活的底色,她早已习惯社会中践踏与被践踏的残酷景观。
但刘在伊是第一个,让她下跪之后还会温柔将她扶起的人。
禹瑟琪早过了生长痛的年纪,但当刘在伊蹲下身将手抚上她的膝盖为她掸去灰尘时,骨头缝里依然漫起了一股难耐的痒意。
她又要长高了。
这次不是在身体上。
梦中父亲的远去带走了她难堪又充满伤痛的童年,而刘在伊的从天而降则带来了她迟到的,在爱与欲望中突围探索的青春期。
或者说,刘在伊就是她爱,欲望和青春本身。
就这样吧。
她没办法。
刘在伊,禹瑟琪时常有些无奈地想,好像从一开始我就什么都愿意给你。
我的身体我的心,我都愿意给你。
所以——
听了刘在伊的话,禹瑟琪甩开了她的手,低头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捡起了刘泰俊倒地时掉落的匕首,利落地捅进了他的胸口。
“这次又想一个人抛弃我吗?”
刘在伊瞳孔震颤,焦急地咬咬嘴唇,十分恼怒地喊她的名字:“禹瑟琪!”
“没关系,”禹瑟琪挑挑眉,毫不回避地对上刘在伊冒着火的眼睛,声音沙哑,语气轻松,“我现在是你的共犯了。”
“你永远都甩不掉我了。”
*
“真的很谢谢你帮这个忙啊。”
他们忙完解剖和化验之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更衣室的路上更是没什么人。朴组长抓紧机会向禹瑟琪道谢。他没想到这个一向以严谨和专业出名的禹组长会同意在结果为意外坠河的鉴定报告上签名——明明验尸时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杀,今天看到是禹瑟琪走进解剖室时还头疼来着。
“没关系,反正死者确实生前喝了很多酒。而且——”禹瑟琪脚步一顿,露出一个无害的,温和的笑容,“据我所知您手上的案子太多了,如果这起案子不是意外的话会深入调查,一直拖您的进度,这样也不太好嘛。”
“是这样的,”朴组长满意地笑,“况且,一具死了两个星期也没人发现的无名尸而已,没人认领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安排加急烧了。”
禹瑟琪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带着职场里的心照不宣。
“那祝我们之后都工作顺利咯。”
……
禹瑟琪走出法医署大门路过门卫室时,保安大叔忽然把她叫住了。
“禹法医,你爱人久等你不到就先去买点东西,让我告诉你等她一会儿。”
糟糕,今天忘了跟刘在伊说会迟一点下班了。
禹瑟琪心里一紧,然后又忽然一愣。
“爱人?”
“啊,”保安大叔被她问得一怔,“她这两周来接你下班一直就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呀,说是禹法医的爱人。”
“你在怀疑什么?”
刘在伊的声音懒洋洋地在背后响起。
禹瑟琪回头,看到她手里拎着还热乎的烤肉可乐和一份爆米花站在不远处。
暮色连天,她爱的人拎着她爱吃的东西站在火红的夕阳里,显得那么美丽又触手可及。
两个星期的相处,哪怕她们快要把床做塌了都很难抵消八年分别的余悸,导致刘在伊每次突然闯进禹瑟琪的视野中都会让她恍惚一会儿。
禹瑟琪愣愣地看着,直到刘在伊不耐烦了朝她走来,狐狸一样的眼睛在她身上逡巡一圈,然后满意地弯了起来。
“很漂亮呢。”
禹瑟琪想起自己今天的打扮,又想起昨晚混乱又欢愉的一切,一瞬间耳朵脖子红成了一片。
“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怀疑?”
“傻瓜。”
刘在伊说完后忽然变脸,很不高兴地扭头就走。
禹瑟琪连忙追上去:“真的是爱吗?”
刘在伊噘着嘴不回答,禹瑟琪就跟在她身后碎碎地追问。这个字实在对她太陌生,哪怕最想念刘在伊的时候,她也只是自顾自说一句是不是爱不要紧是她就好。
刘在伊一言不发地越走越快,禹瑟琪笑眯了眼睛小跑着追上去。正乐着呢,忽然听到刘在伊低低的自言自语。
“哎一古,瑟琪是笨蛋,应该表现得再明显一点的。”
“对不起呢”
【刘在伊×禹瑟琪】万物重生
1.7w超长预警,好久没这么强烈的创作欲了,感谢两位!
——
“瑟琪啊……”
“我们瑟琪啊……”
身后忽然贴来温热的躯体,骨节分明的手如藤蔓般缠上腰际,熟悉的霸道裹挟着缱绻情愫,将她的轮廓纳入掌心。
温热呼吸在颈间流连,像春日融化的雪水漫过心尖,那人总爱这般恶劣地撩拨,举手投足都带着浑然天成的蛊惑。
她抬眼望向镜面,自己绯红的脸颊与濡湿的刘海在镜中纤毫毕现,而倚在肩头的那张面容却像隔了毛玻璃。指尖刚要触碰镜面,朦胧身影便如晨雾消散,随即便是刺骨的寒意扎进心尖。
“哈啊——”
黑暗里禹瑟琪骤然睁眼,攥着被单的指节微微...
1.7w超长预警,好久没这么强烈的创作欲了,感谢两位!
——
“瑟琪啊……”
“我们瑟琪啊……”
身后忽然贴来温热的躯体,骨节分明的手如藤蔓般缠上腰际,熟悉的霸道裹挟着缱绻情愫,将她的轮廓纳入掌心。
温热呼吸在颈间流连,像春日融化的雪水漫过心尖,那人总爱这般恶劣地撩拨,举手投足都带着浑然天成的蛊惑。
她抬眼望向镜面,自己绯红的脸颊与濡湿的刘海在镜中纤毫毕现,而倚在肩头的那张面容却像隔了毛玻璃。指尖刚要触碰镜面,朦胧身影便如晨雾消散,随即便是刺骨的寒意扎进心尖。
“哈啊——”
黑暗里禹瑟琪骤然睁眼,攥着被单的指节微微发白。从梦境跌回现实的恍惚感如潮水退去,半晌才想起自己躺在韩国大学宿舍的硬板床上。
摸出枕边手机,冷白屏幕光映出她失血的脸。5:15的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目,离早课还有两小时,却再无睡意。她点开备忘录时,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
「今天是这个月第三次梦到你,比上个月还要频繁」
「面容越来越模糊,是记忆在褪色吗」
「你还是一如既往独断专行,让我只能被动等待施舍般的联系」
「混蛋...」
汹涌情绪最终凝成叹息,最终只留下一行:
「刘在伊你知不知道」
「...我快要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涩琪,传达室又有寄给你的匿名包裹。”
“奇怪,这次又没贴快递单。”
室友举着牛皮纸盒嘟囔时,禹瑟琪已经旋风般冲到她面前,惊得对方后退半步。成为同寝室友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一向波澜不惊的室友露出如此鲜活的焦急神色。
“每次收到无名快递都这么开心,是男朋友?”室友终究没忍住试探。
禹瑟琪正用裁纸刀小心划开封口胶带,闻言动作滞了滞,
“不是的,没有男朋友。”
这是刘在伊寄来的第10个包裹,她从来不去深究这些没有贴快递条的包裹到底是怎么通过层层关卡送到自己面前的,因为她怕自己像个疯子那样搜寻身边的每个人,那实在是个愚蠢且不理智的行为。
真是狡猾呢,刘在伊。
禹瑟琪咬唇,心有不甘。
鼻尖萦绕着清冽的雪松香气,禹瑟琪握着护手霜,最近频繁做实验清洁消毒的手又泛起了轻微的瘙痒,禹瑟琪将其放到一边,从礼盒下面捧出一叠打印装订好的文件,神色怔松,这是她最近一直遍寻不得的医学教授的笔记复印件。
“哦莫!这不是金教授不外传的手写笔记么!”
“你找她求助了么?”
当然没有,她甚至没有她的联络方式。
“嗯,我找她帮忙的”
她将笔记推向室友,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
从信封中抽出轻薄的明信片,那是首尔樱花林盛放的景象。
禹瑟琪用指腹轻轻抚了下樱花纹路,随即探到空白的背面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她闭上眼慢慢感受。
「樱花快要凋谢了」
「你还会等我么」
胸腔突然涌上的酸涩直窜鼻腔,她慌乱仰头深呼吸,把潮湿的水汽逼回眼底。
落地窗外飘进几片樱瓣,恰巧落在"等"字凹陷的笔画里。
崔京和朱艺莉是踩着打工结束的铃声进店的。
“老规矩?”禹瑟琪擦着萃取手柄问道,围裙上还沾着拿铁艺术失败的奶泡。
“冰美式加双份浓缩。”朱艺莉对着化妆镜按压浮肿的眼睑。
“换成热饮。”崔京抽出她手里的镜子,面无表情,“生理期就在这两天。”
禹瑟琪挑眉投去询问目光,换来朱艺莉的哀嚎:“真是够了!这位活体日历,已经连我排卵期都算得清清楚楚了!”
“被变态惦记的感觉如何?”崔京搅拌着咖啡轻笑,目光却锁住禹瑟琪的反应。
“比起前九次的手笔,这次算含蓄了。”禹瑟琪抿着咖啡拉花,任由醇苦在舌尖蔓延。
有人总是能精准投递她需要的东西:考试周的眼药水,初雪的感冒药,甚至是一整套的手术刀。
朱艺莉突然倾身向前:“说真的,被父女俩同时监视的感受如何?”
白瓷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响,禹瑟琪看向口无遮拦的朱艺莉,一向温软的眼神透出几分不悦的锋利。
朱艺莉讪讪退回座位,举手投降。
“刘泰俊最近在住院,进了两次ICU。”崔京突然转开话题,指甲无意识刮着杯壁珐琅,“说是不明原因的脏器衰老。”
“报应?”朱艺莉嗤笑。
崔京镜片反射出冷光,“听说他三年前就在投资神经研究,我妈最近接到了有关神经控制的案件不知道会不会又跟他有关系。”
禹瑟琪闻言蹙眉,正要开口,余光突然瞥见窗外街对面掠过一个穿着oversize卫衣的清瘦身影。咖啡杯脱手坠落,深褐液体在吧台炸开一朵花。
“突然想起有急事,我们下次再聊。”
她几乎是撞开玻璃门冲出去的,帆布鞋踩过满地碎樱,在巷口捕捉到黑色卫衣的残影。剧烈奔跑让眼前泛起雪花点,扶膝喘息着,她正失落于消失的人影,却听见身后传来带笑的呢喃:
“跑这么急...瑟琪是在找我吗?”
转身的瞬间,鸭舌帽沿下露出半张瓷白面孔。口罩上方,那双总噙着三分倦意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左眼睑的小痣随笑意轻颤——与两年前夜夜入梦的模样分毫不差。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等回过神来,她已经把那人抵在爬满藤蔓的砖墙上,指尖深深陷进对方肩胛骨,仿佛要将这副单薄身躯揉进自己血脉。
“...疼”,带着笑意的闷哼响在耳畔,“我们瑟琪的欢迎仪式真热烈。”
泪水终于决堤,尽数没入对方肩头布料。隔着颤抖的脊背,刘在伊的手掌顺着她脊椎线条轻轻抚下,像在给炸毛的猫顺毛。暮色里,两人影子在地上融成一团模糊的墨渍。
刘在伊指尖勾着件黑色卫衣晃了晃,“换上这个。”见瑟琪愣怔,索性亲手替她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带着体温的棉质衣料裹住身躯时,禹瑟琪嗅到衣领残留的雪松香——与笔记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七弯八拐穿过蛛网般的暗巷,黑色现代蛰伏在阴影里。车门关上的刹那,禹瑟琪攥着安全带转头凝视驾驶座,似乎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那人侧脸浸在落日余晖下,眼睑小痣随睫毛颤动,与记忆中无数次描摹的影像重叠。
“再看收费的。”刘在伊突然轻笑,右手精准扣住她左手腕。红灯将街道染成血色,拇指安抚性地摩挲她突起的腕骨,“别怕,这次不是幻觉。”
禹瑟琪看到她曾经光洁如白瓷的手背落下道刺眼的浅疤,但此时却只能按耐下把她卫衣扒下来好好检查的冲动。
“突然现身是因为刘泰俊快死了?”
车流重新涌动前,刘在伊松开手搭回方向盘,“可能病危,也可能是引蛇出洞的饵。”指节敲击节奏忽然加快,“所以需要...”
“我去确认!”禹瑟琪几乎扑到驾驶座,“医疗系下周有去J医学中心的讲座。”
意料之中的反应让刘在伊弯起唇角,抬颌示意副驾储物箱。黑色卫星手机躺在防撞海绵凹槽里,荧蓝呼吸灯忽明忽暗。“用这个联系,每次通话不超过90秒。”
车停在南门巷弄时,暮色正从挡风玻璃斜切进来。刘在伊忽然倾身,安全带金属扣撞在座椅上发出脆响。视线从颤动的睫毛游弋到泛红的耳尖,最终停驻在随呼吸起伏的锁骨。
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逐渐被心跳声淹没,禹瑟琪屏息数到第十三秒,仓皇垂下头去。发顶擦过对方鼻尖的瞬间,听见对方喉间滚出压抑的轻笑。
“你还有晚课,快去吧。”
“刘在伊。”她握紧卫星手机推开车门,晚春夜风已经透着暖意,“你迟到了八百五十二天,我只原谅这一次。”
刘在伊趴在方向盘上专注看着那人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角浮起心满意足的温柔笑意,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雏鹰抖落风尘归巢时,至少会有个怀抱稳稳拖住她振翅的余韵。
夜色像块浸透墨汁的绒布裹住单人床,禹瑟琪将脸埋进那件黑色卫衣。雪松香混着极淡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时,她好像回到了与她同床共枕的那个夜晚,尺寸不大的双人床睡两个瘦削的女生不算拥挤,但也称不上宽松,而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入侵自己的领地,被子下的手臂若有似无地贴着自己的,她像是掉进了雪松香的海洋,无孔不入地渗入她每个毛孔。
梦境来得猝不及防。水汽氤氲的浴室瓷砖沁着凉意,后背却贴上一具滚烫躯体。刘在伊的银链坠进她锁骨凹陷,金属贴着的皮肤燎起一小片战栗。“不是说记不清我的样子了?”耳垂被尖齿轻啮的瞬间,镜面水雾逐渐铺满,两人身影都变得影影绰绰,蜿蜒的水痕像锁链缠住她脚踝。
惊醒时晨光未至,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脊背。禹瑟琪触电般掀开被子,腿间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手机屏幕在死寂中亮起蓝光,简讯提示音惊得她险些摔下床。
「洗衣房第三个滚筒给你留了换洗衣物」
“这人是鬼吗?!”她涨红着脸把发热的脸颊贴上冰凉墙面,布料摩擦的细微响动都像在嘲笑她的荒唐。
晨雾还未散尽,医学部三年级学长捧着紫苑花拦在银杏道时,禹瑟琪正盯着教授发来的讲座时间走神。少年脖颈涨红的模样让她想起实验室里待宰的小白鼠,围观人群的起哄声浪中,卫星手机在外套兜里震得发烫。
“学妹...那个...我观察你很久了!”学长捧着花鞠躬的瞬间,手机弹出加密相册——正是这个角度俯拍的实时画面。最新消息带着殡仪馆定位链接:「需要预约告别仪式吗?」
禹瑟琪忽然觉得荒谬。若是从前她会以为,这种窒息的掌控欲会让她连夜买站票逃跑。可此刻胸腔翻涌的竟是隐秘的欢愉——原来真的会有人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用这种扭曲的方式。
“抱歉。”她后退半步,神情淡淡,“我有正在互相折磨的对象了。”
再次踏进J医学中心,戴着口罩的禹瑟琪低头试图藏在见习生中,希望不会引起任何好记性的医院员工注意,她试着深呼吸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这里与记忆中差异不大,即便曾有过那样的丑闻,两年多过去了似乎已在被世人遗忘。
偷溜出会议室,禹瑟琪循着记忆拐进布草间,再出来时已乔装完毕,禹瑟琪推着保洁车经过1709病房时,橡胶手套里的指尖已经汗湿。透过门缝,本该插满管子的刘泰俊正在窗前讲电话,左手背的留置针胶布边缘平整得可疑——真正的重症患者可没精力每天更换医疗胶带。
“抓住她!”
凄厉的尖叫划破走廊寂静。禹瑟琪缩进消防通道,透过门缝看见刘在娜赤着脚狂奔,枯草般的短发黏在青灰的脸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镇定剂准备!”白大褂们的低吼中,刘泰俊缓步而出,他没有制止医生们略显粗暴的动作,却忽然转头看向消防通道,禹瑟琪慌忙压低帽檐。推着保洁车拐进污物电梯时,后颈汗毛根根竖立——那种被毒蛇信子舔过的阴冷感,她感受过不止一次。
卫星手机震动的刹那,她正混在见习生队伍里往外走。
大巴车驶离医学中心不远,禹瑟琪在红灯亮起时主动下车,快步拐进不远处的巷口。
黑色现代冲过减速带时,禹瑟琪重重跌进后座。车载显示屏正在播放有关J医学中心院长身体状况的新闻快讯,刘在伊将冰镇柠檬茶贴上她冷汗涔涔的后颈:“他没那么容易倒下的。”
似乎为了行动方便,再次见面刘在伊扎起了马尾,禹瑟琪于是突然注意到她颈间留下的一道浅浅疤痕,没入衣领深处,指尖刚触到凹凸的皮肤,就被轻轻攥住。
“你早知道刘在娜…...”话音被堵在喉间,她看见对方眸中映着的汉江灯火碎成星子。
“当年我离开前调查了他给在娜注射的药物,是一种神经阻断剂。”
“记忆会像漏沙般消散,他既不能让在娜清醒,又不能让她死——毕竟复活的大女儿突然暴毙,全韩国的聚光灯都会打在他身上。”
“所以你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刘泰俊肯定活蹦乱跳,毕竟这种听起来就不合规的药剂需要他亲手注射。”
禹瑟琪突然攥紧她的手腕,
“刚才你也混进医学中心了对不对?”
刘在伊抿抿唇,她虽知道瞒不住但也没想到她的瑟琪猜得这般快。
禹瑟琪瞧着她不语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一阵恼怒冲上心头。
“靠边停车。”
禹瑟琪的嗓音冷得淬冰又裹着丝缕哽咽。让刘在伊心慌了一瞬,腾出手去牵她,却被对方狠狠甩开。
“瑟琪……”刘在伊嗓音发紧,似是带了乞求。
“如果你还是这样,什么都安排好了,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以后也不用再见面了!”
刹车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猛地歪斜停在应急车道。禹瑟琪的手刚触到门锁,就被一股蛮力拽回座位。刘在伊的卫衣领口在撕扯中滑至肩头,那条浅疤从颈间一路蜿蜒至锁骨——像条蜈蚣匍匐在瓷白的肌肤上。
“这是跳河留下的么?”
禹瑟琪突然泄了力道,指尖悬在疤痕上方颤抖。
刘在伊抓着她的手按在伤疤上,皮肤下的脉搏突突跳动:“那晚游了四公里才找到接应的渔船,伤口泡在海水里疼得出现走马灯,当时以为我真的要食言了。”
后视镜映出她骤然猩红的眼尾,向来慵懒的声线浸了砂砾:
“不要说这种话,你知道你不可能甩掉我的。”
“我知道你不可能同意我去医学中心调查的,我不想骗你,所以只能暂时瞒着你,对不起。”
“我不点头你就瞒着我去送死?”
禹瑟琪扯着她的衣领逼近,对视间又被她瞳孔里犯规的温柔击碎,布料在指节绷出惨白褶皱,最终颓然松手:
“……下不为例。”
刘在伊忽然倾身,温热的触感羽毛般拂过唇角,她摸出颈间的银链,吊坠打开竟是微型存储器,“这两年我所有的假身份、资金流动、安全屋坐标都在这里。”
金属贴上禹瑟琪锁骨时还带着体温,“要是背叛你,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禹瑟琪指尖一抖,两年来所有的担忧,气愤,心疼,这一刻仿佛都在心尖融化成了炙热的熔浆,沸腾着像是要在心口刻上这个人的名字。
她把自己埋进了雪松香的气息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黑色现代最终泊在桥洞阴影中。后座里刘在伊像只树袋熊似的扒在禹瑟琪肩头,鼻尖蹭着她发烫的耳廓:“这两年我搭上了仁川港的药贩子...”,她调出手机里偷拍的视频——会所包厢内,陪酒女们如提线木偶般扬起完全一致的45度微笑,“最新流通的神经协同剂,配方和在娜当年的药剂有八成重叠。”
禹瑟琪盯着屏幕上精准复制的笑容,寒意顺着脊梁爬上后颈。刘在伊将下巴搁在她肩窝,呼吸扫过脆弱的颈部血管:“这次要掀的,可是能撼动半个韩国的黑幕。”
“那你在院长室发现什么线索了么?”禹瑟琪呼吸已经平静下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刘在伊的安危更重要。
“医学中心新成立了一个特殊诊疗部,负责人叫崔东澈,是神经领域的专家,但这个人从来没在医学中心出现过。”
刘在伊从手机调出在院长室拍的履历照片和相关资料给她看。
“特殊诊疗室年度采购清单...”,她快速滑动页面,定格在异常增多的丙泊酚订单上。这种麻醉剂常用于无痛胃镜,但月均2000支的消耗量足够让整个首尔的病患沉睡。
禹瑟琪蹙眉,放大了角落的一处签名,潦草的“崔东澈”三个字右下角有个墨点晕染的蝴蝶翅膀。
“这个签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外文文献。”
“外文文献?”刘在伊拿回手机,重新看他的履历,上面写着崔东澈毕业于首尔大学医学系,从未有过留学经历。
“我会去找人查一下的。”
禹瑟琪的指节突然扣住腰间交叠的手,
“或许,我可以先去找小京聊聊。”
“小京?”身后紧贴的胸腔传来微妙的凝滞。
“上次跟她见面,她说她妈妈最近在处理类似的案件。”
“你们现在这么熟了么?”
禹瑟琪划开手机的动作顿住。转头对上某人故作镇定的眉眼,卫衣领口早被自己揪出凌乱褶皱,偏还要用闲聊语气补一句:“那间咖啡馆的光线挺适合你。”
突如其来的心疼让禹瑟琪拽过对方衣领。唇瓣相触时尝到冰镇柠檬茶的涩甜,她泄愤似的轻咬:“需要把通讯录每页都签上刘在伊三个字吗?”
指节深深陷进棉质衣料,刘在伊仰头承受这个迟到的吻。桥洞外传来江水拍岸的声响,混着车载空调的嗡鸣,将未尽的争辩揉碎在交错的呼吸里。
禹瑟琪被刘在伊牵着手腕跟到单元楼下时,路灯恰好跳闸。老式电梯吱呀着攀升的三十秒里,她盯着刘在伊光洁的后颈,忍不住想大小姐是以什么心情搬到这里的。
推开门是间二十坪的蜗居,玄关堆着半人高的药理学专著。禹瑟琪望着改装成实验台的飘窗,上面还粘着便利贴潦草写着“新型协同剂代谢周期72h”。没等她开口,刘在伊已经踢开沙发上的脏卫衣:“先说好,洗衣机上周吞了我三只袜子。”
“我洗衣服可以不用洗衣机。”禹瑟琪漫不经心晃到洗漱间打量。
“那还好我衣服不多。”
“所以这就是你偷我外套的理由?”禹瑟琪从洗衣篮拎起件眼熟的米色外套,她找这件衣服找了一个星期,一度怀疑自己失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像尾金鱼游进了玻璃缸,转身就能撞见对方生活里所有边边角角。
“说什么偷,你自己落在教室里,我顺手拿走了而已。”
刘在伊正踮脚够储物柜顶的备用被褥,晃了晃悬空的左脚:“现在退货可不包邮。”宽松T恤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截细白的纤腰。
“不退货。”
禹瑟琪突然从背后环住她,鼻尖抵着突起的肩胛骨。
“首尔的地暖费是不是很贵?”
怀里的人明显僵住,半晌传来闷笑:“当掉两个爱马仕才凑够押金呢。”,玩笑话被背后加重的拥抱勒得变调,“但这里有五条地铁线交汇,”她转身将额头贴上对方眉心,“去你学校只要十七分钟。”
老式壁挂空调发出哮喘般的轰鸣,禹瑟琪就着这个别扭姿势摸到刘在伊后腰,指尖顺着脊柱沟游走时,听见那人带着笑意的气音:“现在逃回宿舍还来得及。”
回答她的是砸在锁骨上的齿印。
禹瑟琪把人按进泛黄的布艺沙发,居高临下挑眉,一贯温顺的小鹿眼竟透出几分锐利:“为什么不是你逃走?”,被她压在下面的刘在伊好整以暇看着她,意外发现曾经连她脱衣服都不敢看的女孩已经成长到如今的样子,窗外飘来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混着楼下醉汉跑调的歌声,将那些没说完的过往与将来,都酿成了潮湿夜风里一声满足的喟叹。
刘在伊难得睡了个好觉,甚至连禹瑟琪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揉揉微乱的长发,刘在伊起身去洗漱,摸出手机——代表禹瑟琪的绿色光标正在大学城闪烁,镜面倒映着锁骨上暗红的齿痕,昨晚那人发狠时咬的,现在摸着还有点刺痒。
烘干机不知何时停止了嗡鸣,阳台上挂满洗净的卫衣和牛仔裤,连她的黑色蕾丝内衣都端正夹在晾衣架上。刘在伊用冰凉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耳垂。
她以为瑟琪只是说说而已。
微波炉“叮”地响起,培根煎蛋三明治配着保温杯里的豆浆。她咬着酥脆的吐司边,突然觉得腰不酸腿不软的自己才是该反省的那个——这人通宵折腾完居然还能准点去实验室签到?
崔京搅拌拿铁的动作突然停滞,银匙撞在骨瓷杯沿发出清越声响。落地窗外飘着细密雨丝,咖啡馆的暖黄灯光在她镜片上折射出菱形光斑。
“你确定要蹚这滩浑水?”,她抽出密封袋里的照片推过来,指尖在泛黄的案卷编号上轻点,“三起离奇自杀案,死者都是胜宇生物科技公司高管。尸检报告显示他们死前三个月都接受过相同的神经修复治疗。”
禹瑟琪凝视着照片里诡异的死亡现场:深红色绒布窗帘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双手交叠在胸前,唇角凝固着夸张的微笑。这让她想起刘在伊展示的视频里,那些陪酒女如出一辙的45度嘴角。
“更蹊跷的是...”崔京压低嗓音,“这些治疗都发生在J医学中心特殊诊疗部。”
“最近有人在律所附近徘徊,我妈还在犹豫是否要接手这个案子,因为从目前线索看,这些人的死亡并不能明确证明和神经手术有关,法医经过尸检也未能查出任何线索。”
“上面已经在给压力要求结案了,这背后的能量远不止一个医学中心。”崔京深深叹气,目前大三的崔京已经在母亲的律所实习,曾经坚守的正义在面对蚍蜉撼树的状况时还是会有所动摇。
本来一直沉默的朱艺莉突然伸手接过那份文件翻了翻。
“崔京啊。”
朱艺莉迟疑着开口,表情难得凝重,
“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我打电话让你接我那天。”
崔京表情有一瞬不自在,似乎回忆到什么让她羞窘的事情,
“嗯……记得吧……突然提起…?”
“上个月庆功宴……”
“你说我醉到抱着路灯唱儿歌,其实三瓶烧酒根本放不倒我。”
意识到什么,崔京指节捏得泛白,咖啡杯托发出细微碎裂声。
“当时后颈像被黄蜂蜇了。”朱艺莉撩起栗色长发,冷白皮肤上针孔早已消隐在香水喷过的空气里,
“后来你把我塞进车里时...”
“呀!朱艺莉!”文件夹重重拍在胡桃木桌面,惊飞了窗台觅食的灰斑鸠。崔京拽人手腕的力道让金属表带硌出红痕,“现在立刻去做毒理筛查!”
倚在飘窗的禹瑟琪转着证物袋轻笑:“所以崔律,要掀棋盘吗?”
崔京解开衬衫两颗扣子,锁骨随冷笑剧烈起伏,“查!西巴!把这群狗崽子都给送进去吃牢饭!”
黑市网吧的霓虹灯牌在细雨里晕成色块。情报贩子叼着香烟敲击键盘:“David Choi,宾夕法尼亚大学神经科学博士。”屏幕弹出2005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撤稿声明,配图里年轻学者正在进行海马体切割实验,文稿中间有个印刷版签名,英文名后面跟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蝴蝶翅膀。
“2010年因非法人体实验被FDA调查,被吊销了美国行医执照。”烟头在烟灰缸里拧出焦痕。
“查查和这个人的关系。”
刘在伊把履历表发了过去。
“有意思,这人背景履历很完整,但是在过去的四十年没有一张本人照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是个不存在的人。”
刘在伊用指尖轻叩桌面,“能不能查到他最近常去的社交场所?”
“每周三和周六下午两点,江南区Paradise会所。”一张会员卡滑过油腻的桌面,“记得遮住你漂亮的脸蛋,小心别被掳走了。”
「从会所出来以后报平安给我」
「好」
「如果五点之前收不到你的消息,我会进去找你」
「好」
水晶吊灯在刘在伊头顶折射出菱形光斑,她把手机塞回Chanel链条包中,倚着香槟塔观察第三根罗马柱旁的猎物。
情报贩子的好心劝言成了浪费口舌,刘在伊就这样高调出现在了paradise会所。
她可是刘在伊,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气度就算是赝品也能让她穿出真品的优雅,通身的大小姐气质更不会有人胆大妄为地以为她是可以被骚扰的对象。
崔东澈的驼鸟皮皮鞋正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某种神经外科医生特有的节奏——每七步必然顺时针转15度,就像在给实验室小白鼠设计迷宫。
“您的马天尼。”侍应生托盘上的橄榄枝装饰突然倾斜,青橄榄滚落到刘在伊的Jimmy Choo高跟鞋边。这当然不是意外——三小时前喷在耳后的神经刺激型香水,足够让五米内的服务人员产生0.3秒的注意力涣散。
当崔东澈俯身去扶踉跄的侍应生时,刘在伊从他身侧走过,黑色羊毛呢掠过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磁吸装置悄无声息地攀上对方西装后摆。
刘在伊走进卫生间,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绿点,确认定位装置已经开启。
“都用不上一个小时啊。”
刘在伊嘟囔着,准备撤退。
就在此时变故发生,刚走出卫生间,一个黑影快速闪到她身后,微型注射器快速扎进她颈后,刘在伊几乎没有反应的余地,意识就已经陷入一片昏暗中。
“刘小姐,对着神经科科医生使用这种小儿科的伎俩,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瑟琪,你没事吧?”
注意到禹瑟琪频繁地看时间,神情也越发紧张,朱艺莉敏感地发问。
“在伊可能出事了。”
禹瑟琪打开定位装置——对于这个毫无信任度可言的家伙,她只能采取跟她如出一辙的手段——屏幕上的绿点正在飞快向港口移动。
“莫?刘在伊?”崔京对于禹瑟琪完全不进行信息共享的行为异常恼火。
“呀!禹瑟琪!这种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们么!”
“呀!禹瑟琪你站住!你难道要打车去找人么!我载你去,阿西!”
禹瑟琪脸色苍白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绿点:“定位显示在往仁川港移动,三小时内就会出境。”
崔京猛打方向盘,银色伊兰特甩尾冲上高速路:“不,这不对劲,如果是刘泰俊的人不会想把人送出首尔,更不可能要弄死她。”
“如果院长室的资料本身就是陷阱,那崔东澈早就在等着在伊出现,他的目标就是在伊,所以他为什么要抓在伊?”禹瑟琪瞬间冷汗涔涔。
“一个疯狂医学家会想做什么?”
“有可能崔东澈的实验室就在港口。”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在伊?”
“你们怕是忘了,刘在伊现在是个死人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活体实验对象。”
朱艺莉一句话让禹瑟琪心乱成一团。
“不!不会的!刘泰俊还需要继承人。”
“刘泰俊正值壮年,在伊明显是个不听话的棋子,你怎么保证他没有培养下一个继承人的想法?”
“阿西!我就不该掺进刘在伊的破事中!艺莉你帮我给我爸拨个电话,我们至少需要搞清楚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人。”崔京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电话那头的崔检听朱艺莉快速讲了目前的状况。
“崔京!你给我立刻掉头回家!”开了免提的手机里传来严厉的男声。
“不可能的崔检察官,你女儿已经上了这艘破船不可能掉头,请你快帮忙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办。”
“呀!崔京!”这是一声崔京再熟悉不过的女声,是她妈妈,崔京咬了咬牙没有回话。
“你们在哪?在去港口的路上么?”崔检很快冷静下来,“崔京,这件事牵涉之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如果崔东澈的实验室真的在港口,那说明他背后的人很可能与国土交通部有关系,你应该知道的,目前国会议员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国土交通部的郑成宰。”
“不要去送死,我的女儿。”
禹瑟琪盯着屏幕上突然消失的绿色光点,在十分钟前它一直停在港口B区附近,此时此刻她反而异常冷静下来,
“小京,把我在前面放下,你和艺莉可以回去了。”
“阿西八!禹瑟琪!”崔京狠锤了一下方向盘,已经无法保持理智思考,但她很快根据直觉做出了选择。
“艺莉,挂断电话。”
“小京!”电话里和禹瑟琪同时传来不认可的声音。
朱艺莉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她甚至远比电话里的二老要了解崔京,直接擅自把手机关了机。
“好了闭嘴禹瑟琪,你不要让我后悔我的选择。”崔京踩足油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禹瑟琪定定看了她半晌,没有再说废话,只低头翻看着郑成宰的资料,静静沉思了半晌,蹙眉开口道:
“或许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我们需要一场爆炸。”
刘在伊在消毒水气味中睁开眼,发现被锁在布满神经电极的手术椅上,手腕上的塑料扎带磨出了细小血痕。崔东澈正在调试脑波监测仪。
“你醒了刘小姐。”崔东澈甚至没有转头,他对自己的药物自负到极致,可以精准控制到几小时几分钟后醒来。
“刘泰俊让你来抓我的?”
刘在伊的神情却没有崔东澈以为的会害怕会惊恐,闲适冷静得仿佛身处晚宴现场。
“不愧是刘泰俊最出色的作品。”崔东澈盯着刘在伊的眼神好像狼看见肉一般兴奋,忍不住开始狂笑。
“你知道你父亲怎么评价你么?”
“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非同一般的自制力。”
“以及他精雕细刻的完美胚胎。”
刘在伊感到一阵难以压抑的恶心感,让她转头作呕。
崔东澈皱皱眉,似乎对她的忍耐力产生了一丝质疑,但随即他听到刘在伊低低笑出声来。
“喂,你这个被美国医学界淘汰的科研废物,有什么资格研究我?”
刘在伊眯着眼睛,眼底充斥着女王般高高在上的蔑视。
“你说什么?!”显然这句话触动了逆鳞,崔东澈一瞬间脖颈间青筋暴起。
“你们在基因适配实验里犯了个低级错误。”欣赏了一会他的恼羞成怒,刘在伊突然开口,“血清素再摄取抑制剂的半衰期是28小时,而你们每12小时注射一次——难怪实验体会癫痫发作。”
崔东澈的手突然僵在控制面板上。
而崔东澈没有注意到的另一侧,刘在伊已经从手表旋钮里抽出了薄薄的一层细刃。
胜宇生物科技公司的冷藏库呵气成霜。禹瑟琪举着手机照明,她很确定消失的定位就在这附近,实验室大门也一定在附近。恰好此时传来脚步声,禹瑟琪立刻关闭手机缩进货架后面。
“快走,崔教授来了。”
“西八,这个疯子大晚上来干嘛?我跟老婆打电话刚打到一半。”
“闭嘴,让人听到你就死定了。”
大门即将关闭前,一张学生证轻轻抵了一下。
“大小姐,用你百万粉的蓝V账号直播刑事取证?”
崔京把键盘敲出奔着以旧换新的脆响,感觉一切都焦头烂额。
“不用我的账号怎么把事情闹大?”
朱艺莉翘着腿斜倚在消防栓箱上,棒棒糖的塑料棍随着舌尖转出残影。手机支架上的设备正将卫星信号转化成跳动的数据流,直播间标题栏赫然滚动着:
【#暗网操控现实实验 仁川港港口地下三层实时追踪】
而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正在以万级为单位快速增加。
禹瑟琪扯了扯过大的白大褂袖口,消毒水气味混着走廊尽头的电子蜂鸣灌进鼻腔。贴胸口袋里的手机仍在持续录像,镜头透过第三颗纽扣的缝隙,将晃动的廊灯与“重症监护区”的金属牌框进取景框。
“愣着干什么!”护士推着治疗车擦肩而过,橡胶轮在环氧地坪上碾出焦痕。禹瑟琪把口罩又往上提了半寸,冰凉指尖触到病房门把时,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正穿透门板。
病床上抽搐的人影让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是刘在娜,她枯槁的手腕此刻正随着痉挛不断磕碰床栏。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VF波形像是死神的齿痕,收缩压已经跌到70mmHg。
“地西泮10mg静推。”她听见自己发出异常平稳的指令,橡胶手套包裹的手指撑开刘在娜的眼睑,手电筒光束下扩散的瞳孔如同正在湮灭的恒星。注射器推到底的瞬间,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标注着“实验性治疗”的淡紫色药剂瓶。
贴身的手机还在无声运转,录下每一帧颤抖的监控曲线。禹瑟琪用拇指重重按压患者甲床测试循环,指甲边缘泛起的青白却迟迟不褪。后槽牙几乎要咬碎时,突然摸到刘在娜枕下的金属物体——那是枚微型录音笔,正在体温烘烤下持续闪烁红光。
禹瑟琪压住心里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将它塞进自己的裤兜。
「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是不是上过新闻。」
「是J医学中心院长那个死而复生的大女儿啊!」
「天啊,怎么又是这个医学中心,我妈上周还去那里做了体检。」
「不是,怎么没人关心为什么女神账号在直播这种事情啊!」
……
连续跳动的弹幕已经达到了肉眼看不清的程度。
朱艺莉不耐烦地屏蔽了经纪人的来电。
“小京啊,如果我要是背上巨额违约金你会救我么?”
“……”
“说话啊,又哑巴了?”
“...可以申请分期支付保释金,但优先清偿顺序在抵押债权之后...”话音未落,唇上突然压住一根黏着糖霜的食指。
“真是...”朱艺莉的叹息消融在骤然贴近的呼吸里,“连说谎都不会的木头。”
“朱艺莉你疯...唔!”
突然爆发的尖锐警报声撕破暖昧,崔京甚至来不及脸红,急忙拉着朱艺莉上车。
“先上车,我们要围着这里转圈,卫星信号不能离太远。”
勉强将刘在娜情况稳定下来,禹瑟琪立刻撤出了病房,刘在娜受到的折磨让她越发担心刘在伊的现状。
福尔马林溶液在玻璃罐里泛起涟漪,禹瑟琪的手机镜头对准下方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连体婴儿标本,她调整了一下声线,低语:“这里是首尔大学医学院在读生,这个双头犬胚胎移植实验明显违反《生物安全法》第37条...”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将手机倒扣进胸袋,后背撞上标本架时惊落三枚脑切片标本,匆忙跑出标本室。
整个走廊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走廊尽头传来金属门禁卡被刷爆的蜂鸣,禹瑟琪正慌不择路之时,一只手把她拽进了药品存放间,她跌进药品间铁架的阴影里,突然被染着血锈味的雪松香裹挟。刘在伊的虎牙擦过她耳垂,传来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最好解释一下,你怎么在这?”
“你受伤了?”完全不理会她的质疑,禹瑟琪摸到对方后颈黏腻的冷汗。
“只是划伤。”刘在伊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迅速贴近她,两人呼吸纠缠,她突然用齿尖叼住她口罩系带。当破门声逼近到第三个隔间时,那双温热的手正掀起她的针织衫,指甲划过肋骨的力道像在解剖台划开皮肤。
“配合我。”气声消融在突然加深的吻里。禹瑟琪的后脑撞上被手垫住的冷藏药品柜,看着自己胸前的纽扣弹落在抗凝剂箱上。刘在伊的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时,禹瑟琪咬紧下唇努力不让自己泄露一丝呻吟。
老天她还在直播!
“啊西,这种时候搞什么!”
“为什么有人在药品室发情啊!”
“西八我也想找女人,这破地方待着都素一个月了。”
保安的强光手电扫过雾化玻璃,刘在伊故意拉高喘息声,舌尖卷走禹瑟琪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叫大声点,他们在听。”
当电击棍砸门的巨响与禹瑟琪破碎的呜咽同时达到顶峰,在保安撤退的骂声中,禹瑟琪头皮都要炸了。
她第一次如此希望崔京和朱艺莉比她聪明。
在某些方面,崔京脑袋还是相当灵光的,几乎在听见刘在伊声音的同时崔京就已经紧急切断了声音转播信号,但崔京和朱艺莉还是在狭小的车厢里听完了全程,狭小车厢里空调出风口嗡鸣声格外清晰,朱艺莉新换的柑橘调车载香薰裹着未消散的暧昧余韵。
“咳——”崔京清了清喉咙,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腿。
“看来在伊技术不错哦。”朱艺莉托腮望着窗外闪烁的手电筒灯光,还有闲心调侃。
“喂!朱艺莉!”崔京咬牙切齿。
“小京技术也不错啦。”
“……”
禹瑟琪的羞愤全化作齿间力道,直到血腥味漫开才惊觉松口。刘在伊舌尖舔过唇上细痕,走廊的灯光从雾化玻璃漏进来,映得她眼底兴味愈发浓烈:“为什么咬我?”
“直、直播没关...”禹瑟琪攥着皱巴巴的白大褂后退,后腰撞上冷藏柜发出闷响。
刘在伊怔忡半秒,耳尖泛起可疑的红。她转身扒开药品架的动作比平日粗暴许多:“后门警卫亭有乙醚库存,用葡萄糖注射液瓶装刚好,我们还需要一些95%浓度酒精或者其他易燃物……”
医用橡胶手套捏着玻璃瓶发出脆响,刘在伊刚才宕机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没事…如果录到了刚才他们就会抓我们了。”
装药品的过程中,禹瑟琪跟她快速说明了一下她们的计划以及刘在娜的情况。
“在娜可能清醒过,里面或许会有关键的录音。”
“一会你去制造混乱引起火灾,我们必须把警车救护车引过来,我去找在娜,不能让他们再转移在娜了。”
“该我去找在娜,你已经受伤了。”禹瑟琪眉心紧蹙,盯着对方皮肉翻卷的腕部,心脏揪得发疼。
什么划伤,这个骗子,都快划到动脉了。
“我跟小京说好了,只要这里有爆炸声或者火光出现,她会立刻报警。”
禹瑟琪一把抓过绷带,指尖微微发颤,可缠绕伤口的动作却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没事的,崔东澈没伤害我就被我气走去查自己的数据资料了,这是为了挣开绑带……”
“想办法再进几间实验室转播一些镜头,拖延一些时间……”,禹瑟琪打断她的辩解,掏出直播手机给她固定在同样位置,然后抬手给她戴上口罩,“我去找在娜,一刻钟后无论我有没有出现在紧急通道,都立即引燃。”
“什么?瑟琪……”
“再敢顶嘴现在就分手!”
积压的焦灼与后怕化作厉声警告,禹瑟琪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药品室。
禹瑟琪尽量自然地快步在走廊里,忍不住捏紧了白大褂兜里的乙醚纱布。先前记住的方位在脑海中自动生成路线图,重症监护室病房金属门把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指纹。
三个值班护士被放倒时甚至没碰到报警按钮——浸透药液的纱布从后方突袭,人体坠地的闷响淹没在中央空调嗡鸣中。她扯过转运担架上的束缚带将刘在娜固定在后背,冰凉的呼吸扫过颈侧,刘在娜的体重比预想中还要更轻。
安全通道的绿光近在咫尺,电梯井却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都是废物!监控组全是睁眼瞎吗?!”崔东澈的咆哮震得感应灯频闪,平板电脑被他掼在防火门上爆出电火花,“刘在伊现在该躺在解剖台上而不是整个实验室到处乱窜!”
禹瑟琪闪身缩进保洁车与墙壁的夹缝,透过转运床单的褶皱看见男人扯松领带。他身后四名保安正在调取楼层平面图,防暴棍碰撞声如同催命符。
“还查什么病房区?”崔东澈突然指着直播画面狞笑,“这排档案柜是B区加密款,给老子把东侧地下二层围了!”
纷沓远去的脚步声里,崔东澈突然驻足转身,腕表蓝光扫过她藏身的阴影区。
金属表链折射的冷光距离保洁车仅剩三十公分,禹瑟琪屏息扣住乙醚喷雾。崔东澈颈侧暴起的青筋突然转向手中平板——直播画面正扫过一排浸泡着畸形胎儿的标本罐。
“Damn!为什么她该死的信号切断不掉!”男人暴喝震得天花板落灰,转身冲向紧急联络梯。
纷乱脚步声如同退潮,禹瑟琪把昏迷的刘在娜放进保洁车,套上污渍斑斑的床单,她脱下白大褂一起塞进保洁车里,快速换上了保洁服。
地下二层,刘在伊踹翻第七个试剂冷藏柜。
泛着荧光的电击实验记录雪片般飞扬,她将镜头对准标有“精神控制药物研究”的档案,她特地挑选了带J医学中心的文件,雾化玻璃后映出身后破门而入的保安。
“感谢崔教授送的流量。”她对着疾步而来的崔东澈勾起嘴角,易燃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特制溶剂接触恒温系统的刹那,幽蓝色火舌顺着实验台基因链模型直窜穹顶,同时,刘在伊把完成使命的直播手机扔进火焰中。
“火势扩散!全员撤离!”嘶喊裹着浓烟撞开防火闸,走廊霎时化作炼狱。救生通道口挤满仓皇逃窜的白大褂,刘在伊逆着人流闪进应急管道,身后此起彼伏的防暴棍敲击声尽数淹没在消防警报的尖啸中。
金属逃生门撞开的瞬间,刺耳鸣笛声几乎贴着耳畔炸响。
“我们快走!不能被警方注意到!”
刘在伊强行把刘在娜背到自己背上,拗不过她的禹瑟琪的手机已经恢复信号,她立刻给崔京打电话确定她的方位。
崔京来得相当及时,几乎在能定位到禹瑟琪信号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往这个方向开。
三人栽进后座时,后视镜里刚好涌入蓝红爆闪。不用任何人提醒,崔京已经把油门踏板踩进发动机舱,仪表盘指针撞向极限刻度。
银色伊兰特绝尘而去之时,警车呼啸着停在了胜宇生物科技公司的冷藏库外。
“直播效果怎么样?”
来不及叙旧,刘在伊率先问道。
“十二个热搜词条,服务器瘫痪了四回。”
朱艺莉蹙眉翻着手机里经纪人发来的短信。
“在伊啊,我这次做了个亏本买卖,你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
“今天的直播收入应该可以堵的上违约金窟窿吧。”刘在伊抱过刘在娜青白的面庞检查她的瞳孔。
“呀!刘在伊!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崔京咒骂道,“你知不知道直播里你们俩的身份都没暴露,就只有艺莉会被警察问话哎!”
刘在伊瞥了比当事人还激动的崔京一眼,
“艺莉的公众人物身份接下来只会比我们更安全。”
“放心吧,不主动扯到大人物身上,这件事就只是J医学中心的家务事。”
刘在伊把刘在娜放在床上安顿好,尽管,刘在娜目前的情况送医显然更稳妥,但是两个医学生已经在这,去医院不见得比家里更令人放心——万一人又突然不见怎么办。
刘在伊疲惫地陷进沙发任由禹瑟琪剪开黏着血肉的纱布,空气里的消毒喷雾混着血腥味,禹瑟琪却是第一次为这种味道感到烦躁。
“明天先去打破伤风。”
“创面需要缝合,可惜你这里没有麻醉药。”
“其实我不怎么怕疼的。”伤员懒洋洋去勾对方衣角。
“再废话就用订书机处理。”禹瑟琪甩出毫无温度的威胁。
刘在伊委屈地瘪嘴,她记忆里温柔的瑟琪好像被掉了包。
瞥见那张委屈脸就败下阵来的禹瑟琪别过头,自顾自整理医疗包。
“搞成这样,之后还要不要拿手术刀了。”
听着满是心疼的抱怨,刘在伊像个挂件一样黏了上去,下巴窝进她的肩窝处,说话的尾音也黏黏糊糊地像带着小勾子,
“你不要生我气啦,我这次没有骗你,也没有瞒着你,我被人抓走这么可怜,你疼疼我好不好?”
禹瑟琪怎么可能不心软,反手摸摸她的侧脸,声线不自觉放柔,
“赶紧去睡会吧,说不准什么时候警察就找上门了。”
“你会守着我吧。”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刘在伊仰起的面庞映着星芒,“我的专属监护人。”
两天后,刘在伊背着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刘在娜穿过层层包围的记者群,走进警局控告谋杀。
崔东澈坚称实验室火灾都是她所为,虽说未出现火灾造成的人员伤亡,但刘在伊也必须面对纵火的指控,幸而,她把禹瑟琪从这件事摘得干干净净。
当然,全韩国更关注的是刘氏姐妹双双死而复生背后的阴谋,以及崔东澈惊世骇俗的人体实验报告,舆论浪潮中,刘在伊被评价为孤胆英雄的化身,警察局外每天都有群众自发呼吁,「以正当防卫释放刘在伊」。
重压之下,警方最终撤销指控。而刘泰俊被二度传讯时,全网关于这位院长权钱交易的声讨已呈燎原之势。
与此同时,朱艺莉突破五百万粉丝后沉寂多日的账号突然上传录音文件,服务器在十分钟内彻底宕机。
……
“刘泰俊!当初承诺的实验资源全是残次品!
“你不过是需要活体实验对象,我女儿就是现成的试验品。”
“现在这个注射过量神经毒素的废物?”
“我说的是我那个假死逃跑的女儿,把她抓回来……”
……
网民赋予朱艺莉“暗夜利刃”的称号,喻指她精准剖开罪恶脓疮的魄力——全韩娱独一无二的人设立得稳如泰山。
“呦,大明星来啦。”刘在伊托腮打量裹得严实的来客。
“听说你换了金牌经纪人?”
“托各位的福。”朱艺莉扯下口罩,眼尾扬起狡黠的弧度。
刘在伊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今天瑟琪没来?”崔京推推眼镜,有些疑惑连体婴似的两个人居然会分开。
“医学系期中考试。”刘在伊整个人蔫在座椅里。
“董事会催你回去接手医院了?”
“快破产的烂摊子罢了。”瓷杯在她指尖划出漠然的弧线。
“你不是还在备考韩国大学医学系……”
“那只是为了和瑟琪当室友。”刘在伊不耐烦地截断话头,她已经看不惯那个咋咋呼呼的室友很久了。
“少来,你敢说你一点不想做医生。”从小一起长大的崔京毫不留情地戳破她。
刘在伊凉凉地觑了她一眼。
“虽然权利有时候不是个好东西,但是瑟琪是要做医生的吧,你不想好好保护她么?”
“这种理由……”崔京不屑。
“你说的有道理。”刘在伊打断她,反倒认可地朝朱艺莉点点头。
崔京无语地竖中指。
死恋爱脑。
刘泰俊被定罪那天也是刘在伊收到韩国大学秋季录取通知书的日子。
至于整个案件后续如何牵出萝卜带出泥就不是她们几个大学生该管的事了。
刘在伊还是接管了J医学中心,以刘在伊近期的名气将医院重新带回正轨只是时间问题,而医院内部和上面千丝万缕的关系,刘在伊暂时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刘在伊接管J医学中心后动用私人权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和禹瑟琪安排到了同一间宿舍。
禹瑟琪对室友感到非常抱歉,但室友却为吃到了第一手瓜且额外得到了一个香奈儿包包心满意足,连夜搬走。
“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幼稚。”
禹瑟琪近期对刘在伊的评价如上,但也仅此而已。
两人依旧保留着互相手机里的定位,刘在伊经常缠着禹瑟琪跟她一起去所有聚会场合,有时候跟着她一起上大三的课,导致连教授都动不动打趣脸皮薄的禹瑟琪,改掉她的手机壁纸,换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两人接吻照,正好被小组作业成员看个正着,还有好几次在她温书的时候跨坐在她腿上把她亲得头昏脑涨等等……
刘在伊其实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作了,但那还不是因为无论她怎么闹,禹瑟琪都照单全收,也导致她越发得寸进尺。
禹瑟琪其实清楚自己的情感缺陷。原生家庭凿出的空洞让她至今学不会正确爱人,更遑论表达。刘在伊是她唯一的情感参照系,虽然从未宣之于口,但她觉得刘在伊很会爱人,所以无论刘在伊做什么,她都觉得她是对的。
“停停停,瑟琪啊,你这样很容易被卖到东南亚啊。”崔京听着她这番炸裂的理论,差点捏爆咖啡杯。
“在伊会卖掉我么?”禹瑟琪抬起一双鹿眼,明明是普通问句却说出了反问的语气。
“这……”崔京被这记直球噎得太阳穴直跳。
她当然不会,顶多策划场说走就走的马尔代夫私奔。
好好好,请你们两位顶级恋爱脑千万要缠绵到白头。
禹瑟琪听了她的评价,面上流露出青涩的羞赧笑意,抬眸看见刘在伊已经走进咖啡馆,此时正面露不虞。
禹瑟琪帮她拍掉肩头的雪花,轻声问:“怎么不高兴了?”
“你对我家瑟琪说什么?她为什么对你笑?”刘在伊的目光像x光似的在崔京身上扫射。
崔京无力地摆摆手,让她俩赶紧滚。
初雪落进禹瑟琪围巾褶皱时,刘在伊正蹲在路灯下捏雪团。禹瑟琪低头看她,暖黄光晕把飘落的晶体切成菱形碎钻,沾在她随呼吸颤动的睫毛上,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星群。
恍惚间回到那年冬天,她在河边崩溃地喊她的名字,乞求搜救队继续寻找她的下落,那一刻她感觉她的世界再次漂浮起来,像是场没有尽头的噩梦。
羽绒服摩擦的窸窣声骤然靠近,冰凉雪球贴上她后颈:“跟我在一起不许发呆。”
“刘在伊!”
“在呢在呢。”作乱的手顺势滑进她口袋,指尖勾住羊毛手套内衬,“好冷,给我焐焐。”
禹瑟琪笑起来,捏紧手心作乱的手指。
那场初雪曾卷走我的月亮,但幸好,在万物重生之际,潮汐终于把你送回我掌心。
【论坛体】蘑菇的观察研究及鉴定法⑥
132L
最近怎么都没人讲话,说好的源源不断鉴嫂素材呢
133L
(寡)(寡)(寡)
134L
蘑菇头出差艺莉姐常驻剧组over
135L
明明是她俩异地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难熬呢
136L
蘑菇头走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她,想她,想她
137L
家人们听我一句劝异地恋狗都不谈
138L
在这个没嫂可鉴的日子里楼上请说出你的故事
139L
说多了都是泪
140L
先别闲聊了朋友们速去吃瓜剧组出事了
141L
?
142L
啥情况啊怎么救护车都去了
143L
谁被拉走了啊?
144L
前线姐在吗?呼叫...
132L
最近怎么都没人讲话,说好的源源不断鉴嫂素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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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寡)(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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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头出差艺莉姐常驻剧组over
135L
明明是她俩异地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难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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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头走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她,想她,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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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听我一句劝异地恋狗都不谈
138L
在这个没嫂可鉴的日子里楼上请说出你的故事
139L
说多了都是泪
140L
先别闲聊了朋友们速去吃瓜剧组出事了
141L
?
142L
啥情况啊怎么救护车都去了
143L
谁被拉走了啊?
144L
前线姐在吗?呼叫前线姐 呼叫前线姐
145L
是女神受伤了
146L
????
147L
??????
148L
????????
149L
怎么会受伤?这不是个现代剧吗又不用吊威亚什么的
150L
我好像看到担架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啊剧组在干嘛
151L
急急急急急急
152L
在现场 刚拦到一个群演,大家稍安勿躁我问一下他刚才里面的情况
153L
好好好爱信等
154L
呃等等信息量有点大我组织一下语言
不过他说受伤没有很严重,因为是脚扭伤没办法走路才用的担架
155L
那就好那就好
156L
吓死我了
157L
所以怎么会突然扭伤脚
158L
说是走戏的时候对面没配合好走位突然换了位置女神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而且对面好像是故意的,因为这个群演姐姐说在片场看到好几次这个演员对女神手脚不太干净…嗯就你们懂得那种,女神虽然一直没怎么搭理他但也没撕破脸就是了,结果今天他和女神的对手戏一直在故意NG都重拍几十遍了,然后又这样……
159L
谁啊这么贱能不能扒出来曝光他
160L
我骟他爹的职场性骚扰啊
161L
去查了一下开机的大合照,感觉应该是他,这个老登风评一直不怎么样但因为是前辈所以大部分小演员都敢怒不敢言
162L
隐隐约约有听说过
163L
是不是看朱艺莉没什么背景公司也不是什么大公司骚扰就骚扰了反正也拿他没办法才敢这么嚣张的
164L
他们说连工作人员的手机都被查过了,确定没有录到视频才放下班
165L
感觉惯犯了消除证据这么熟练
166L
剧组怎么说
167L
剧组还能怎么说 受伤不严重的话肯定息事宁人啊
168L
耽误拍摄还可能换角,毕竟艺莉姐这个角色戏份也不太重
169L
靠 糊咖没人权啊
170L
都说美貌单出是死局……唉,感觉这种事情肯定之前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少
171L
剧组出公告了 只说是“拍摄时不慎摔倒,意外受伤”再就是一些没营养的标答套路话,然后公司也转发了
172L
毫不意外
173L
艸
174L
果然包饺子啊
175L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场视频证据都被删掉了的话,本身也是很难捶死
176L
这样和剧组那边说不定还能谈判置换点其他资源
177L
那女神的委屈怎么办T_T
178L
雾草雾草雾草
179L
楼上怎么一惊一乍的
180L
卧槽快去看女神刚发的内容
181L
律师函 是律师函吗
182L
我嘞个去这么刚
183L
不过倒是没有指名道姓,只说会追究剧组疏忽导致演员受伤的责任
184L
居然越过公司直接发律师函…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朱艺莉吗
185L
你好,不是的
186L
?
187L
你们去看落款的公章 根本就不是女神她们公司合作的那家律所呀
188L
等等 这个律师的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189L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190L
南律?这不蘑菇头妈妈的名字吗
191L
谁说我们女神没背景没靠山的(
192L
好可靠 好好磕 好好好毅力姐可千万不要放过这个蘑菇头啊
193L
我实名支持这场婚事!
194L
这下可以确定删贴的不是邪恶蘑菇头了 因为她会直接律师函警告
195L
怎么还叫蘑菇头啊 请尊称她一句嫂子
196L
但其实发律师函也没什么用吧只是个形式
197L
是没啥用但至少态度应该摆出来
198L
莉京叛道szd!
199L
怎么连CP名都有了说好的偷偷磕呢
200L
我还是觉得只是好闺闺(嘴硬)
201L
楼上唯粉姐就认了这个金闺婿吧
202L
这个cp名为什么把我们女神放在前面我不是很认可这个事情
———————————
203L
不过女神自从发了那个律师函之后就再也没发其他消息了连拍张照片报平安都没有,不会出啥事了吧
204L
真的……这也好几天了
205L
有、担心
206L
剧组停工,公司也在装死,完全不知道现在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207L
再不看到女神我的容貌、身材还有美好的品德,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流泪][流泪][流泪]
208L
我靠家人们看这个[协查通告]
209L
老登给抓了?
210L
真给家人们等到蓝底白字了
211L
太给力了我的蘑菇头
212L
女神你不用要强了 因为你的强来了!
213L
这蘑菇头真不错 有事她是真上啊
214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蘑菇头我将永远拥护你
215L
看这个公告还不是这次的事情把人送进去的,是找到之前的犯罪证据 真好啊也算为之前受到伤害的小姐姐们讨回公道了…
216L
毅力姐这个蘑菇头能不能给我也谈谈。。。
217L
质疑朱艺莉 理解朱艺莉 成为朱艺莉
218L
确实 这下我是真调理好了
嫂子是蘑菇头咋了 比我那赡养老人的前担强多了
219L
真好啊我们女神终于不是无依无靠只能自己打拼的小女孩了(暴风哭泣
220L
已变cp粉
221L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毅力姐
222L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蘑菇头
223L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莉京叛道
224L 경이
回复124L
你才是…少说我两句就谢天谢地了
对不起,您浏览的帖子已设置权限,无法回复
这次内容有点多已经很努力在码字但还是晚了些十分抱歉🤕没有完结,明天还有一点点后续…
【论坛体】蘑菇的观察研究及鉴定法⑤
63L
前方站姐发来返图,女神今天是坐白色轿车去剧组上班的
64L
喝喝 完全猜到
65L
看到楼里人脉讲蘑菇头调回首尔就有这种预感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66L
特意把大家喊出来就是为了这点事呀.jpg
67L
带了口罩但依旧那样明显的蘑菇头
68L
多好的嫂啊还知道避嫌(不是
69L
我在“看发型猜嫂子大赛”中仅用时0.01秒就猜中了正确答案,你也来试试吧!
70L
艺莉姐是不是又不打算回公司宿舍住了
71L
不知道 看今天晚上吧
我赌蘑菇头会来接 谁支持谁反对
72L
我不这么认为,刚...
63L
前方站姐发来返图,女神今天是坐白色轿车去剧组上班的
64L
喝喝 完全猜到
65L
看到楼里人脉讲蘑菇头调回首尔就有这种预感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66L
特意把大家喊出来就是为了这点事呀.jpg
67L
带了口罩但依旧那样明显的蘑菇头
68L
多好的嫂啊还知道避嫌(不是
69L
我在“看发型猜嫂子大赛”中仅用时0.01秒就猜中了正确答案,你也来试试吧!
70L
艺莉姐是不是又不打算回公司宿舍住了
71L
不知道 看今天晚上吧
我赌蘑菇头会来接 谁支持谁反对
72L
我不这么认为,刚回首尔的话工作交接应该挺忙的,而且外派这么久租的房子应该早就退了没这么快找到新的地方住
73L
最有理有据的一集
74L
刚在补女神之前的活动录播,原谅我现在已经对蘑菇ptsd了但她听到mc说喜欢吃蘑菇的时候真的笑得好暧昧啊啊啊啊啊啊!
75L
哪场活动指个路
76L
[网页链接]
77L
她挑眉了还偷笑了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
78L
好危险的笑容
79L
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想歪了吧
80L
这真的很难不想歪
81L
你们这样说的话……我想到之前有一次突击搜包的时候从艺莉姐包里搜出几贴膏药来着,当时主持人问她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她回答说是有朋友因为学习太努力从高中时候就有腰痛的毛病所以遇到有名的医生就开了几副药希望能有用……
82L
腰痛真的是因为学习太努力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83L
楼上你。。。
84L
她们高中还只是孩子,可千万不要放过她们啊!
85L
住嘴啊啊啊啊啊
86L
话糙理不糙但你们这话也太糙了
87L
朱艺莉我将严查你出道后的每一句话!
88L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是……吃蘑菇?
89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90L
我知道你都懂,但你先别懂
91L
大馋丫头。。。
92L
天杀的蘑菇头居然逼我姐一朵娇花做1
93L
♥朱1莉♥
94L
你闭嘴吧算我求求了
95L
我真天塌了撤回吧朋友撤回吧上面的几楼我就当没看到好吗好的
96L
破案了原来女神能和学测第一和校第一复读第一当朋友是因为她也是1
97L
俺不中了哈哈哈哈哈
98L
你们还真是站着说话不替蘑菇头腰疼啊
99L
比女神有嫂子更荒诞的事情出现了——女神是1
100L
怎会如此
101L
不行这太好笑了
102L
别激动友友们刚去替你们看了艺莉姐今天美甲出街请安心
103L
美甲?谁来替崔检发声!
104L
楼上再仔细看看呢,女神只是一个唯爱穿戴甲的小女孩罢了
105L
stop!stop!stop!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这楼我还想要呢
106L
大黄丫头们先从床底下出来好吗,别还没被毅力姐制裁先被平台给制裁了
107L
咳咳换个话题
108L
好吧早上谁说蘑菇头不会来接的
109L
来了?
110L
在现场,虽然是蘑菇头没错啦
111L
但是?
112L
虽然也是白色轿车也是蘑菇头,但没有戴口罩也下了车和我们打招呼还给我们买了饮料说艺莉是个好孩子感谢大家的喜欢
113L
什么长辈发言……?等等不会吧
114L
楼上大胆点,说出你的猜测
115L
崔检妈妈?
116L
啊?啊?啊?啊?啊?
117L
Bingo!
118L
卧槽啊这就见家长了
119L
楼上清醒一点这肯定不可能是第一次见啊都说了高中同学
120L
妈妈来接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121L
是崔检刚回首尔没租好房子所以暂时住在家里的意思
122L
那关我们女神什么事情!啊?我请问呢
123L
就这么几天回家里也要一起住?我服了这个蘑菇头就这么离不开女神吗
124L
경이人挺好的,你们别说她坏话
125L
是有什么分离焦虑症吗两位小姐姐
126L
啊啊啊啊超近距离看到女神好漂亮好漂亮笑起来美到我完全讲不出话来,超有礼貌超温柔的快要昏过去了这种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127L
不敢想蘑菇头每天吃的有多好(望天
128L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敢想嘿嘿 嘿嘿嘿
129L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130L
家人们要不要来压一下今晚会不会再po一张家庭聚餐照片了
131L
够了 我说真的够了
未完待续……
【论坛体】蘑菇的观察研究及鉴定法④
如题,接上文,懂的都懂
1L
前排提醒,禁带大名,善用代号
2L
是我想的那个吗?
3L
蘑菇头?
4L
嫂,检,姐,懂?
5L
暗号正确
6L
家人们没有走丢真是太好了
7L
天杀的带女神大名聊了一晚上无人制裁只是打一个蘑菇头的全名直接锁贴给删了我真服了
8L
你们说会是谁干的啊检察官姐有这么大能量?
9L
还我妈生高楼T_T
10L
有也不奇怪,毕竟是邪恶毒蘑菇
11L
但就算有看对互联网的玩转程度也不像能摸到我们这种小论坛的样子
12L
姐妹们应该还没忘毅力姐发的那张照片疑似是在隔空回应被毙掉...
如题,接上文,懂的都懂
1L
前排提醒,禁带大名,善用代号
2L
是我想的那个吗?
3L
蘑菇头?
4L
嫂,检,姐,懂?
5L
暗号正确
6L
家人们没有走丢真是太好了
7L
天杀的带女神大名聊了一晚上无人制裁只是打一个蘑菇头的全名直接锁贴给删了我真服了
8L
你们说会是谁干的啊检察官姐有这么大能量?
9L
还我妈生高楼T_T
10L
有也不奇怪,毕竟是邪恶毒蘑菇
11L
但就算有看对互联网的玩转程度也不像能摸到我们这种小论坛的样子
12L
姐妹们应该还没忘毅力姐发的那张照片疑似是在隔空回应被毙掉的上个帖子的吧
13L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14L
其实我真的已经忘了楼上为什么要让我再想起来( 痛苦面具
15L
女神在看的话给我点个赞♡
16L
实际如果要删帖的话大可在最开始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假瓜锁掉,既然已经发了那张澄清照片,从舆情的角度来说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没有后续跟进的价值了,而且前面聊了那么多都没事提到大名帖子秒删这个行为太欲盖弥彰了,这根本没有必要
17L
换句话说,不论帖子是谁下场删的,都是为了对方删的
18L
逻辑学很好的朋友你也你没有走丢这很好,但你的分析很坏了
19L
这和承认我们扒出了真嫂子有什么区别()
20L
不知道刚才那位很会磕的唯粉姐有没有走丢好想看她的锐评
21L
哈哈好一个本无必要…本无必要啊
本无必要推掉的工作,本无必要到场的陪伴,本无必要辟谣和删帖
大概这些在我们眼中的本无必要从来都是她毫不犹豫会选择的必要罢了
22L
唯粉姐你还是这么会磕
23L
好有本领一蘑菇头,完全把毅力姐迷的神魂颠倒
24L
我将不会嘲笑这个一下子从娱乐频道变到农业频道的标题名
这确实很值得观察也很值得研究
25L
妈妈呀我磕到真的了!!!!
26L
本来的事
朱艺莉出道就是腥风血雨体质这点捕风捉影的小瓜每个都亲自下场的话公司不用管其他艺人给她一个人当保姆得了。。删帖是为了保护谁我不说
27L
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28L
女神到底喜欢那个蘑菇头什么我差在哪里了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29L
这还用问?楼上先考个韩国大看看实力
30L
我们只是网友,你越界了
31L
讲真我会推女神就是因为她私底下除了去J医学中心做做医美再就是被偶遇遛狗,男人只是证明她魅力的工具看起来不太像会有姐夫的模样
32L
没关系是嫂子呀
33L
虽然有点马后炮但站在结论看过去,真的觉得以前很多事情都有点微妙
34L
以为毅力姐在节目上讲不应该歧视LGBT因为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还以为她是因为和禹医生是好朋友所以非常好心的直女
。。我真傻真的。。
35L
怪不得她们四个人能玩到一起去(
36L
彩俰女高的风水养人,定会让你变成女同
37L
女神出道前是不是有个从来没露过面的神秘大佬粉丝来着
38L
惊异哥不语,只一味打钱
39L
真不是公司灌票吗
40L
都这么怀疑过吧因为只在前期投过几笔大额后面就没再出现过了超可疑的
41L
可惊异哥到现在还经常会成箱买毅力姐代言的品牌,公司的账号搞这种售后没必要啊
42L
不儿怎么就默认是位哥的?
43L
对吼
44L
谁准你们把小京这种昵称翻译成惊异的,说话!(注:경이韩语可以直译成惊异)
45L
头像是本法典书随手拍的吧都糊了说好的不擅长玩社交网络呢
这怎么还偷偷开小号给艺莉姐打投
46L
你又知道是偷偷了?
47L
重生之我和嫂子是同担
48L
谁说从来没露过面啊每场公演不都在内场前排吗[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49L
这个发型也太好认了西八避雷都给我狠狠避雷
50L
旁边的禹医生也是她们play的一环吗
51L
我将会如雷达般锁定女神旁出现的每一个蘑菇头!永远!永远!
52L
回家吧孩子们回家翻翻返图吧我就先不发了
53L
私生 是私生吧
54L
你看 你又急
55L
可恶蘑菇头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吗!
56L
自己工作这么忙还总是抽空来接朱艺莉是谁又磕到了
57L
慢报 有点人脉 蘑菇头回首尔的调令已下
58L
?
59L
???
60L
我求求了
61L
是喜事啊朋友们这意味着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鉴嫂素材
62L
谁会想看这种东西啊(摔
未完待续……
【论坛体】有🈚人在意,刚才活动结束朱艺莉是坐检察院的车走的③
155L
这辈子没想过艺莉姐能和嫂子这个词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
156L
西八 鬼故事一样
157L
信女一生荤素搭配许的愿望实现了!美女就是要爱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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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点进来还没翻前面的内容可以问一下所以是已经有什么实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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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吧 说到现在都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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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在巴黎奢侈品店不代表买了包可能只是去逛逛,其次,就算买了东西也不一定是送给女神的,最后,哪怕是送给女神的,好闺蜜之间送个包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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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你字多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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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一个会跑到国外去给我买十万块钱奢牌包的好闺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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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没想过艺莉姐能和嫂子这个词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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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八 鬼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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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女一生荤素搭配许的愿望实现了!美女就是要爱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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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点进来还没翻前面的内容可以问一下所以是已经有什么实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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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吧 说到现在都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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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在巴黎奢侈品店不代表买了包可能只是去逛逛,其次,就算买了东西也不一定是送给女神的,最后,哪怕是送给女神的,好闺蜜之间送个包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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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你字多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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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一个会跑到国外去给我买十万块钱奢牌包的好闺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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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一个被全世界嫌弃品味差但还是把我送的礼物天天随身背着的好闺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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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首尔人管这叫闺蜜?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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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磕了这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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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请独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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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艺莉出道前发过合照的这个小白狗,虽然角度不太一样,但在检察官姐的ins里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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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 这是锤了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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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养的宠物拍几张照片很正常啊,我路上遇到可爱的猫猫狗狗都会拍照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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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没仔细看吧朱艺莉这张合照是在室内拍的,看看地板的纹路和检察官姐发的房间图是不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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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检养的狗在她家里拍合照有什么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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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有道理,这个锤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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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是不是忘了朱艺莉出道前在韩国大附近公园遛狗的视频还是你们自己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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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有印象当时确实扒出来好多来着,还都是多角度不同季节的路人拍的视频,女神美得好像和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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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角度……不同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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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女神是接了帮遛狗(同一只狗)的兼职还是信和当时韩国大法律系在读的崔检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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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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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在这个帖子里大起大落的,有没有人能给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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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年其中一个视频里眼都不眨背法条帮毅力姐赶走骚扰男的……果然是蘑菇头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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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好梦了 这么可靠的蘑菇头给我也来一朵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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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莉姐的生活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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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梦只会害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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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朱艺莉刚出道的时候也没住公司分配的宿舍来着还被粉丝偶遇过遛狗,是的又是遛狗,当时粉丝澄清说是因为养狗要每天回家才没办法住宿舍我还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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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是怎么又回宿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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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小狗托付给朋友了也就是禹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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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本来就是禹医生女朋友养的狗记得毅力姐提过一嘴 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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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小狗托付给朋友才回公司住,是检察官姐要外派才只能把小狗送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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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逻辑学一定学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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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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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狗还接回去吗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禹医生拍的狗狗照片完全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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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晚这一出是在辟谣还是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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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谣吧说秀还是太勉强了点、看起来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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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系好的也太超过了点,看崔检发的毕业典礼照片虽然也打了码但这个丑包一眼朱艺莉。
这个时间点是推了之前一直传的那个综艺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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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姐这个码打的好搞笑在脸上糊一层马赛克好像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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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在逃朱艺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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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艺人行程冲突》居然是这么个冲突法,真无语啊!枉我当时还一起跟着维权狠骂了两个月辣鸡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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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妾身从此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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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感觉朱艺莉真的没啥事业心简直花粉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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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事业女神好像确实更喜欢听人夸奖她的美貌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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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不是第一次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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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上次那个大台的晚会通告,说是彩排的时候找不到人了,经纪人在后台差点急疯,节目组把她们的节目往后拖了好几个人才赶回来,妆造都没时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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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料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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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假料 毅力姐虽然没多热爱事业但还是很爱赚钱的 x台通告费给的多圈外都有听说 没道理翘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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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其他什么事情赶不及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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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还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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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台晚会?是不是上个月底那次?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啊啊啊啊啊因为法考错过去看好不容易回归表演一次的爱豆结果法考还没过啊啊啊啊天杀的法考我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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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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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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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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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谁家复读机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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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家人们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网页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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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法考当天例行的视频新闻广播,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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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头在人群中好显眼我只能说请避雷这个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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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旁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珠子都没露出来的那位更引人注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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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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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家复读机卡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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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嘞个去这贴的也太近了根本就是整个人挂在蘑菇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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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肢体距离是真实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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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友是不是哪里不对我们毅力姐好像不是这种人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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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朋友靠的近一点,翘班送好朋友去法考也都是很正常的……不行我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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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你的文字还爱她 你的嘴硬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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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夸张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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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爱吗我们毅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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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对女神来说,真的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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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个角度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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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还是得唯粉姐会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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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现实里都恋爱脑过头了是我坚决会劝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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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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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们是不是没人注意女神发的今晚吃饭照片在角落配的字直接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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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吧真有这么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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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头是不是合租的时候给女神下蛊了毒蘑菇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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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检哪里开的中药效果这么好我也想批发给暗恋的直女姐拜托啦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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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蘑菇,是朱艺莉的姐夫吗?崔检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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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如果找一个蘑菇头的姐夫我大概会觉得她超没品直接原地出坑,但蘑菇头的嫂子就好接受了许多为什么啊岂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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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啊?名字就叫崔检吗我去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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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是不是刚开始混论坛讲话这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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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姓崔的检察官才这样叫不然一直打检察官姐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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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m可能因为是办过有名案子的检察官不难搜就是好多都是新闻稿看得人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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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应该去搜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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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京
名字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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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弃犬效应
“禹瑟琪向她走来,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鼻子,嘴唇,脖子走过短短几步的时间几乎要看遍她的全身,平静地,执着地。在这几秒里刘在伊甚至产生了一种她永远不会再放自己离开她哪怕一步的感觉。”
ps:本文主旨:禁止抛弃小狗!
全文1w+,偏群像,主cp6147,副cp莉京叛道,本人被现生折磨后复健之作,挖的坑也会慢慢写的,大家稍安勿躁,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彩蛋不影响正文阅读
let's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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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刘在伊!”
火红的落日让这里的海色与天色终于截然分开,湛蓝的海面上波纹一浪浪地推开,染着天际的红色,远远看去像海上...
“禹瑟琪向她走来,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鼻子,嘴唇,脖子走过短短几步的时间几乎要看遍她的全身,平静地,执着地。在这几秒里刘在伊甚至产生了一种她永远不会再放自己离开她哪怕一步的感觉。”
ps:本文主旨:禁止抛弃小狗!
全文1w+,偏群像,主cp6147,副cp莉京叛道,本人被现生折磨后复健之作,挖的坑也会慢慢写的,大家稍安勿躁,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彩蛋不影响正文阅读
let's go!
*
“呀,刘在伊!”
火红的落日让这里的海色与天色终于截然分开,湛蓝的海面上波纹一浪浪地推开,染着天际的红色,远远看去像海上着了火一样。
刘在伊从水面钻出爬上了岸,正在摘面镜和呼吸管,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刘在伊愣了一下,扭头看到崔京穿着蓝色卫衣和深咖直筒裤,站在她身后,双手插着裤兜正上下打量盯着她看。
倒是不穿条纹衫了。
刘在伊嘴角翘了翘。
“你还真在这里啊,禹瑟琪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
刘在伊听到关键词,耳朵一动,随即皱起了眉,“那她人呢,怎么是你来的。”
“她叫我给你送东西来……不对,”崔京眉头一压,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两秒,然后气急败坏地嚷:“呀!我说怎么听她说‘在伊在庆尚北道的潜水馆做教练’的时候感觉她就像说今天吃了三顿饭一样平常。”
“禹瑟琪是不是早就找到你了!”
刘在伊眉毛一挑,嘴角压不住地上扬,眼睛弯弯盛满狡黠又得意的笑容,没答话,继续弯腰脱着蛙鞋。
崔京看她一副狐狸样就知道自己又被这对狗女女当调情工具了,气得在一边干跺脚。
“她用找吗?”
夕阳西下,靠近海滩出口森林的一边已经暗了下来,朱艺莉从夕阳的阴影里走出来,摘下脸上全副武装的墨镜和口罩,笑盈盈地趴在崔京肩膀上,声音裹着笑,语调调侃地拉长。
崔京闻言把手举到肩膀高度对着朱艺莉的脸狠狠比了个中指,但身体却站得稳稳的,还把肩膀端了起来让她趴。
大明星桃花瓣一样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笑眯眯地伸手把她的中指强硬地按下去,然后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拉下来十指相扣,目光先在崔京气红的脸上转了一圈,看够了之后才又看向不远处已经卸好装备的刘在伊。
“刘在伊才忍不住等瑟琪找她呢,估计一安顿好就屁颠屁颠找到人家门上去了。”
崔京侧目,脸色依然臭臭的:“你倒很了解她。”
互为调情工具罢了。
刘在伊翻了个白眼,没工夫搭理她俩,转身要回岸边的潜水馆里换衣服。
崔京连忙拉着朱艺莉追了上去,和刘在伊并排走着,不怀好意地问:“禹瑟琪自己怎么不来。刘在伊,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
刘在伊没有什么表情,臭着脸回答:“没有。”
“那就是有。”
刘在伊偏头剐了她一眼,崔京幸灾乐祸笑得更开心,笑够了才问:“一会儿去哪吃饭?”
走进场馆,刘在伊丢下一句话径直钻进了更衣室。
“我去饭店你去厕所。”
崔京被骂得猝不及防,站在更衣室门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地扭头跟朱艺莉说:“刘在伊现在骂人怎么这样!”
朱艺莉挽着崔京的手臂,看着更衣室门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白色帘布,轻轻一笑,“她终于可以不再做刘在伊了,骂人方式变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崔京面色不善地瞪着她不说话,朱艺莉戳了戳她气鼓的脸颊,瞬间笑开了花,连声哄:“哎一古我们小京……真是可爱哎。”
崔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推了推眼镜抱起手臂没搭理,但是嘴巴抿起歪到一边已经快忍不住笑了。
*
“阿姨,就这些了。”
夜晚的小餐馆灯火通明,系着围裙的老板娘和她的一双小儿女穿梭在一桌桌下工的渔夫和淘沙的工人们中间,热火朝天地点餐送餐,刘在伊一行人在角落坐了一会儿才被发现。
“今天带朋友来啦?”
老板娘收起点完餐的菜单,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嗯,她们今天来看我了,我就带她们尝尝阿姨的手艺。”
崔京惊奇地看着对面这个在她印象里从来高高在上,有时候伪善但其实是个冷冰冰的恶魔的财阀二代刘在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认真地回应着老板娘的热情。
她用手肘怼了怼身边手指大动忙着回泡泡的朱艺莉,想跟她吐槽一下,但朱艺莉只是抬头,眯着眼睛安抚性地努了努嘴巴,然后继续摆弄手机回消息。
崔京撇了撇嘴,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抬起头就看见刘在伊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亏她刚才还以为刘在伊这家伙长出人性了,其实还是很欠揍。
崔京没好气地开腔嘲讽:“老板娘说我们是朋友欸,真是笑掉大牙了,谁不知道以前我最讨厌你了……”
“瑟琪之前跟我说你在我失踪的那个湖边等待救援结果的时候都急哭了。”
刘在伊气定神闲地一边用餐巾纸擦着餐具,一边打断她的话。崔京瞬间哽住,脸色一下涨红,沉默两秒之后蹦出来一句:“西八,眼泪都没落下来也能叫哭了吗?”
刘在伊耸耸肩没搭话,崔京又羞又恼又想开腔,忽然手里一沉,朱艺莉把自己的碗筷塞到了她手里。
“真是厚脸皮呢,说是朋友但禹瑟琪大学都快毕业了也没告诉我们你还活着,这算什么朋友……”
崔京炸起的毛被捋顺,嘴里嘟嘟囔囔,手上乖巧地给朱艺莉擦着碗筷。
刘在伊托着腮看向餐馆窗外月色下的宁静海,语气凉凉地说:“少一个人知道我活着我就少一分被找到的风险。”
朱艺莉听了以后眉头一挑,用手肘捅了捅崔京,“所以禹瑟琪才在刘泰俊被送出国以后才告诉你刘在伊还活着。”
刘在伊迅速扭过头来,崔京也愣了一下,“啊,前段时间禹瑟琪确实拜托我起诉刘泰俊跟踪骚扰来着,之后他就被他爸爸和哥哥送出国了,估计是嫌丢脸吧。”
她抬头看见刘在伊皱着眉头一脸思索的模样,“怎么,禹瑟琪没跟你说这件事吗?”
刘在伊瞥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说:“我们两星期前吵架了,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
“有进步,”崔京幸灾乐祸地笑,“以前你们两个冷战都以月为单位,现在缩短成星期了。”
刘在伊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手一伸:“把瑟琪让你给我带的东西给我。”
崔京看她吃瘪神清气爽,决定不跟她计较,从包里掏出一部全新的手机推到她面前。
“这可是iPhone最新款的顶配版,也不知道禹瑟琪在医院实习拿的那点实习工资攒了多久才给你买的。”
刘在伊没说话,轻轻地把包装盒拆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部手机,按了一下电源键发现没关机,屏保是在允和一只摸着它脑袋的手,纤细有力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巾,上面铁链的图案清晰可见。
这是她的两只狗狗。
刘在伊嘴角一翘,手指抚上屏幕,摸了又摸,间或向上一滑,进入手机桌面,里面除了一些基础应用,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位置躺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图标。
刘在伊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出了声,点开这个图标,出现一副蓝黑色的地图,一个头像是皇冠的光标定位在了首尔延世大附属医院的地址上。
还没下班吗我们瑟琪。
崔京看她捧着手机笑成这样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无语地坐了回来:“在送给你的手机里安了自己的定位……大发,禹瑟琪现在完全和你以前那副死样子一模一样。”
“不好吗?正好我以前那支手机跳崖的时候丢了。”
刘在伊语气淡淡,一边反问,一边在皇冠上方的备注栏里敲下“公主nim”几个字。
完全变态来着,太配了。
崔京心服口服地竖了大拇指,这时候点的菜也上全了,朱艺莉终于放下了手机。
崔京在给她端菜布筷的时候瞥到她手机屏幕停在kakaotalk页面上,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和谁说话?”
朱艺莉夹起一块鱼饼美美咬了一口,“嗷,这个是经纪人欧尼。”
崔京警觉地眨了眨眼睛,“你又有什么黑料被扒出来了,夜店的事吗?”
“这件事早就扒出来了呀,the qoo黑帖都几百楼了。”
朱艺莉不置可否地嚼着鱼饼,吃得眼睛弯弯,“今天是我以前运营的账号被扒出来了。”
崔京赶紧掏出手机打开the qoo,看见开扒帖和黑帖果然飘在热榜。
朱艺莉探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别上网在这些帖子里吵架了,如果嘴皮子实在很闲可以在帖子里夸夸视频里我设计的小兔子logo有多可爱。”
崔京火速息屏,咽了咽口水说:“谁为了你吵架了。”
这话刚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说漏嘴了,一下子抿紧嘴唇。但朱艺莉只是笑,并没有趁机打趣她,反而靠在她肩膀上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甲一边说:“这些就是我真实的过往啊,没什么好遮掩的。别忘了我现在可是韩国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这些黑帖也是我走上巅峰的垫脚石。”
崔京无语:“有这样的心态我看你卖药的事也快被扒了。”
“或许吧,”朱艺莉坐直,看看桌子上的食物,又看看还在生气的崔京,不怀好意地笑,“京啊,这家的鱼饼真的很好吃,而且你也不想看我吃多了催吐吧。”
崔京面无表情地推推眼镜,转头叼住朱艺莉喂过来的鱼饼,嚼了两口以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们很扎眼,但刘在伊的心思全然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新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无备注的号码,Kakaotalk里也只有一个头像是在允大头照的联系人。
刘在伊耐心地给通讯录里的号码备注瑟琪,给kakaotalk的联系人备注小狗公主,然后点开聊天界面,发现禹瑟琪竟然把从前她们的聊天记录迁移了过来,刘在伊甚至还能看到自己这两个星期被已读不回的消息。
我们公主真的是……
刘在伊扶额,试着发了一句“手机收到啦!”
现在首尔时间晚上十点后了,消息发出后被迅速已读,但等到对面的朱艺莉已经开始给崔京喂东西吃了刘在伊还是没等到回复。
聊天界面往上翻,两个星期前除了自己发去的信息轰炸之外,最上面的是禹瑟琪打来的许多通未被响应的通话请求,手指往下划一下都划不完,中间夹杂着语气激动的信息。
“在伊啊你接电话!”
“为什么不回复?我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
“在伊啊,不要再这么做了拜托……”
“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
刘在伊头疼地把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扣在桌面上,饭也吃不下几口。
“呀,刘在伊,你到底怎么惹她生气了,搞得我前几天都不敢和她说话,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冷着脸没表情的时候有多凶啊。”
刘在伊用筷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烤肉,崔京的话又让她想起两个星期之前,躺在病床上一睁眼就看见瑟琪趴在她手边睡熟的场景。
心里又开始难受——因为她知道在病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爱人等待她苏醒的心情是怎样的苦涩和焦急。
“三个星期以前我潜水时被强浪卷走,幸亏深潜的地方地形复杂把我拦下来才没被卷进海底。虽然被拍晕在礁石上,但很快被救起来了。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醒来发现手机快被瑟琪打爆了,但我不想她担心就没有跟她说我发生了事故,只说生病了在医院里,很快就会好,但是第二天我睁开眼就发现她拿着我的病历趴在我床边睡着了。”
“你完蛋了。”
朱艺莉听到这点点头下结论,崔京也跟着附和,“禹瑟琪第一讨厌被欺骗被隐瞒,第二讨厌找不到你。恭喜你,刘在伊,这两个毛病你都没改。”
没有人比她们两个更明白刘在伊刚跳崖失踪的那段时间禹瑟琪是什么状态。说实话,高三最后的那段时间她们两个只是各自被刘在伊安排了点事情做,根本不知道她真正的计划。本来以为禹瑟琪会知道,但那天在湖边,禹瑟琪崩溃到连拜托救援人员的声音都抖得不像话,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脖子上围着围巾,却依然在裹着冰凉水汽的寒冷夜风中颤抖得像枝头零落的枯叶,看起来也是很受冲击的样子。
刘在伊瞒着她精心策划了一场生死未卜的逃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或许从来没有什么planb,从始至终会牺牲的只有刘在伊一个。
从那以后她们和禹瑟琪就不怎么见面了,只听说她好像在准备重考。学测前40天崔京翻出自己高考前的笔记和补习班资料,拉着朱艺莉去找了她一次。
崔京记得在咖啡馆见面的那天禹瑟琪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牛仔裤,身形单薄,头发没有扎起,长到了肩膀。面色还是有点苍白,淡淡的黑眼圈铺在眼下,看起来还是从前那副阴郁孑然的样子,不过精神还不错,虽然三个人都默契地不谈之前的事,但禹瑟琪会主动跟她们聊生活和学习,也开朗了不少,有时候冷不丁说些俏皮话,也会向朱艺莉打听一些明星的八卦,倒比之前高三时还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当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时不时就会给继母发个消息报备一下,有时候发的是语音,崔京听到她叫继母妈妈,和她们谈起继母时还会抿嘴笑,小巧的单边酒窝印在左脸颊上,倒是有点可爱。
那时候别说崔京这个呆瓜,就是朱艺莉这个人精都以为她已经慢慢走出来了。直到快要散伙的时候,禹瑟琪突然说要不要一起去喝点酒。
她们面面相觑,朱艺莉开口问了一句怎么想喝酒了,禹瑟琪回答说喝一点酒身体会暖和,也好睡觉。
当时她们有感觉到不妙,但看她平常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神情,就把那点不安压了下去,陪她一起去了一家清吧。
喝酒时没发生什么让她们提心吊胆的事,一切都很正常,甚至禹瑟琪喝了酒比平时更健谈,三个人聊得都很尽兴,等她们察觉到不对时才惊觉于她脚边已经堆满了烧酒瓶,而禹瑟琪揉了揉发红的脸颊,突然冒出一句:我得回家了,在伊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她们一下子屏住呼吸,差点大气都没敢喘,小声附和着说是应该回家了。
禹瑟琪连喝多了都是安静的,崔京和朱艺莉没花多少力气就把她搬上了出租车,看她向后躺靠着车座背,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彩色霓虹映在她的脸上,把她脸上的表情涂抹得看不清。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朱艺莉忽然听到她嘴巴里在念叨什么,戳了戳崔京,两人一起悄悄凑到她旁边,看见她微微皱着眉,好像睡不太安稳,抬手遮在自己眼前。过了一会儿唇边传出低低的啜泣,但泪珠比声音更早滚落到下颌。
她说,在伊啊,我讨厌你。
她的声音里有薄薄的水汽,呜咽着出声,不甚清晰。
禹瑟琪那一年里到底有多想念刘在伊呢?
没人知道。
……
崔京和朱艺莉对视一眼,显然知道对方也回忆起来了。
崔京小心地抬眼看了看显然不知道这些事还在状况外的刘在伊,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刘在伊大概知道她们的意思,也沉默了下来,味如嚼蜡地吞着盘子里的烤肉。
*
吃完饭后崔京和朱艺莉先回了镇上的旅馆,刘在伊一个人又来到了海滩。
这是瑟琪走丢的地方,也是她和瑟琪重逢的地方。刘在伊脱掉鞋子走到海边,柔软细密的沙粒踩动时在静谧的夜色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天边有一轮明亮的弯月,冷清的月光撒在海面上,能够看到浪头层层推波扑上了岸,波纹粼粼。
……
“在伊。”
重逢的那天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春和景明,入冬的天气在下过初雪后变得更加寒凉,天边的太阳总笼着一层薄薄的云,所以阳光也变得朦胧柔和了起来,洒在沿着海岸线蔓延的石桥上像一层轻纱。
假期里她喜欢在这里滑滑板,那天是学测结束后的第一天,旅游淡季潜水馆放了假,她照常带着滑板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滑过了第几圈,一声轻轻的呼唤就从背后传来,语调平静,像是路上遇见打个招呼那样的寻常。
刘在伊转身,猝不及防地撞进禹瑟琪那双圆圆的,总是没什么波澜的眼睛。
她穿着普通的棉服毛衣和牛仔裤,脖子上围着一条大围巾,看起来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
把盒子放在禹瑟琪家门口时刘在伊有猜过禹瑟琪什么时候会来找她,但没想到学测刚结束她就来了,甚至还背着那个黑书包。
虽然从很久以前刘在伊就知道禹涩琪是个情绪很内敛的人,但此刻她的平静却让刘在伊感觉心脏好像被一把攥紧了一样,闷闷的,有些痛。
“瑟琪……”
禹瑟琪向她走来,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鼻子,嘴唇,脖子走过短短几步的时间几乎要看遍她的全身,平静地,执着地。在这几秒里刘在伊甚至产生了一种她永远不会再放自己离开她哪怕一步的感觉。
禹瑟琪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感受到真实的触感后小声说了一句:原来是真的。
刘在伊不解:“什么?”
禹瑟琪摇摇头,拉着她一起走:“在伊给我讲讲你这六个月的生活吧。”
……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刘在伊想。
她逃亡到这里忙着整顿下来,所以六个月过得也算很快,乏善可陈。唯一有意思的是她凭着记忆中禹瑟琪的资料,一一走过了她待过的育幼院,学校和小镇,看着身边走过的学生穿着和禹瑟琪刚转学时穿的一模一样的红色校服,她仿佛也一点点走进了禹瑟琪那些她没有出现的岁月。
但她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随着她的讲述,禹瑟琪也带着她回到这些地方,听着听着还要补充几句,包括那个曾经遭受霸凌的天台。
“瑟琪。”
刘在伊走在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里就发现了不对劲,停下了脚步。
“没关系,”禹瑟琪拉着她上楼,推开天台的门,再一次踏入了曾经对她而言地狱一样的地方,然后回头,脸上露出淡淡微笑,目光还是紧紧地锁在刘在伊身上,“对现在的我来说,这里已经不算是什么特别痛苦的地方了。”
为什么呢?是有更幸福的事抚平了伤痛,还是有更痛苦的事盖过了旧伤?
后来禹瑟琪告诉她都有,但是前者更重要。
但此刻刘在伊不知道,只看着禹瑟琪苍白的脸就感觉心脏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她们漫游的最后一站是禹瑟琪走失的海边,月亮已经高高挂在深蓝的天空上了。
她们并肩坐在海边看着面前沙子被濡湿的痕迹越来越往上蔓延,宽阔得没有尽头的海此刻像是一点点向她们靠近。
海边凉风刺骨,禹瑟琪身上的衣服被慢慢吹鼓。
“你是在这里带走我的。”
禹瑟琪抱着她的手臂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嗯?”
刘在伊怕她冷,把她棉服紧紧地拢了拢,扣上了防风扣。
“在梦里,”禹瑟琪扭头看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的开心的笑容,“在伊啊,其实我做过很多次关于你的梦。”
“什么梦?”
禹瑟琪把头扭回去:“很多类型的梦。”
“第一次做的什么类型?”
禹瑟琪快速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把头扭了回去,“不告诉你。”
刘在伊存心逗她:“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
“我真的知道。”
“你不许知道。”
“我就知道。”
“那你说说看。”
“……”
快速的问答交锋以禹瑟琪突然打了直球结束,刘在伊吃了一瘪,禹瑟琪也沉默了下来。
“所以是什么梦。”
刘在伊还是想知道,她还是对她的小狗保持着孜孜不倦的好奇心。
“春梦,”禹瑟琪看着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回答今天吃了什么一样,“我梦到我们在你家的浴缸里接吻,然后做了——在你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时候。”
刘在伊愣了一下,感觉脸颊腾的一下烫了起来以后连忙低下头掩饰,好一会儿才镇定地抬起头,发现禹瑟琪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莫名感到危险,“瑟琪啊……”
禹瑟琪忽然倾身过来吻她,双膝和双手撑着地,昂着头像一只贪婪乞食的小狗。
刘在伊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后脖颈回吻,禹瑟琪顺从地闭上了眼,睫毛不停颤抖。
这个吻绵长又激烈,刘在伊的肺活量像是没有极限,禹瑟琪在被亲窒息的前一秒胸腔里传出闷闷的笑声,刘在伊放开她,却看见她露出了从见面以来第一个开心的笑。
“就是这样,”她牵起刘在伊另一只环着她脖颈的手放在脸颊上,依恋地蹭了蹭,“你那时候就是这样吻我的。”
掌心里的触感软绵绵,禹瑟琪的眼睛湿漉漉,鼻尖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就这样躺在她的手心里用上目线紧紧盯着她,被亲肿的猫咪一样的嘴唇微微嘟起,一张一合黏黏糊糊说着你那时候就是这样吻我的。
刘在伊觉得,这很难说不是一种勾引。
她开始庆幸自己喜欢海,买的小房子也靠海,所以没有走多长时间就到了家。
家里的单人床很窄,禹瑟琪得很用力地绷紧核心才不会在她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中掉下去,没多久就已经大汗淋漓。
刘在伊一边俯身亲她左后肩上的疤一边说明天换双人床,但这些禹瑟琪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源源不断的强刺激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涂得脸蛋和脖子亮晶晶,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在伊俯身去听。
“我想你,在伊啊,我好想你。”
“这样你就不会再离开了吧?”
……
夜晚过得很快,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那之后呢?还做过什么梦?”
刘在伊右手支着头侧躺着,低下眼睛看着怀里累得呼吸都弱了的女孩,左手食指在她腹部那条自己亲手缝的刀疤上画着圈抚弄。
“噩梦,”禹瑟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虽然很疲惫了,但看着她的目光还是很认真,“刘在伊,遇见你之后,我噩梦春梦都只会梦到你的脸。”
做得好。
刘在伊感受到一种极大的满足,她很喜欢这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精神给瑟琪刻上标记的感觉。
她的乖狗狗,她的公主nim,她的瑟琪。
她的。
*
五个小时前,首尔延世大附属疗养院。
“在娜欧尼,我带在允来看你了。”
禹瑟琪把手里的牵引绳塞进刘在娜手里,然后转身把带来的晚饭便当打开。
刘在娜坐在地毯上把在允抱在怀里,小心地亲了亲它毛绒绒的小脑袋。
“要吃饭吗欧尼。”
禹瑟琪蹲在她面前,笑容和煦。
刘在娜怯生生点点头,把手放进她的手里被她牵着站起来坐在桌子前,盯着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冒出一句:“妹妹……在哪里?”
禹瑟琪嘴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刘在伊……现在大概在潜水吧。
现在想起两个星期前突然联系不到刘在伊的那一天,心中还是清晰地又经历了一遍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从重逢到现在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她只要一有空就会去找刘在伊,大多数时候没什么事,就算坐在海滩上看刘在伊潜水也乐意。
但她其实清楚,自己并没有真正走出刘在伊失踪的那个冬天。
她也很不想变成一个患得患失又神经质的疯女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在每次分开时握住刘在伊的手,固执地沉默好一会儿,直到刘在伊亲口对她说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每次一起过夜后如果刘在伊不等她醒来就离开房间,她就会忍不住想哭,哪怕刘在伊只是出去买了个早餐;每次看刘在伊潜水她总是回避掉她入水的画面,却对她从水中爬上岸的画面情有独钟。
其实是有点怨她的,尤其是准备学测的那一年每次抚摸肚子上那条很长却缝合得很精细的刀疤时,禹瑟琪总是会想,刘在伊给她留下了这么多要陪她一生的东西——回忆,丝巾,疤痕,但刘在伊自己却先从她的人生里消失了,自顾自地让她做了十八岁的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件遗物。
她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刘在伊含着泪说的对不起,她们在记者镜头前的见面不识竟是最后一面——禹瑟琪连那天的刘在伊是披着头发还是扎着头发都记不清。
只是想一想,遗憾和怨恨就烧得她咬牙切齿。
但打开那个装着鞋的盒子,拿出韩国大学的徽章和那封明信片时,她又高兴得辗转反侧,学测结束后一刻都没等地回到刘在伊身边,归心似箭。
禹瑟琪觉得,很难说自己不恨她,但如果要说有多恨,还是爱她比较多。
不过没关系。
爱情本来就是这世界上最难以言尽的无常,恨与爱共生时,你死我死,你亡我亡。
她不会再让刘在伊离开她了。
禹瑟琪打开kakaotalk,聊天界面里刘在伊一连串的轰炸信息吵闹地躺在手机屏幕上。
“你在哪里?”
“你总是已读我。”
“我们见一面吧!”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我想见你。”
“你不想见我吗?”
“瑟琪,还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如果我跟你说我受伤了你不是会更担心吗?”
“不管为什么,不要生气了。”
她一条都没回。
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呢在伊,已经两个星期了。不是很想见我吗?今天小京过去了也会告诉你刘泰俊出国的好消息的。
来找我吧。
……
医院的实习工作很繁重,晚休时间结束回到医院后禹瑟琪再拿起手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以后了。
“手机收到啦!”
看到这条消息以后禹瑟琪马上翻到手机桌面的最后一页点开定位软件,上面只有一个备注为在伊的光标。
这么晚了还待在海边做什么?
禹瑟琪盯着定位发呆,忽然想到从前刘在伊可能也是这样盯着手机上她的位置胡思乱想她在干嘛。
得知她在自己手机里安装定位是她失踪一个星期后——打捞工作已经陆续收尾,刘在伊仍然毫无踪影。警方从湖里打捞起她的手机,进行数据恢复后从手机里发现了定位,将被定位的禹瑟琪本人叫来了警局辨认。
禹瑟琪知道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感到一种隐秘的快感。她就像喜欢被掐着脖子接吻,被膝盖顶着腿心抵在浴缸壁上,被从后面抱着进入一样喜欢这种流浪狗被套上项圈的感觉。
她不再是那个总是被忽视和遗忘的人了,有人看到了她,注视着她,并且想要占有她。
这让她感到安全,所以她也为刘在伊安装上了定位,并依然把自己的定位交到了她手上。
禹瑟琪能感觉到她和从前的刘在伊越来越相似,但或许她们本来就是一类人。
有一半的刘在伊,住在我的身体里。
禹瑟琪想,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幸福了。
*
深夜。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崔京发誓,她这位曾经发誓永不背叛法律理想的司法新秀是真的起杀心了。
“京啊,在伊给你打电话呢,接起来吧。”
朱艺莉跪坐在她双腿之间笑眯眯地盯着她,崔京低低喘了口气,从那双花瓣一样的眼睛里看到了戏谑和兴奋,不可思议地失声道:“你疯了?”
朱艺莉挑挑眉,膝盖向前一顶,俯身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崔京身体一抖,下意识地想推开她,但朱艺莉俯身靠近的时候,几缕发丝垂落,微卷的发尾轻轻扫过她的胸脯,女人身上馥郁的香味和胸前触电一样的痒感让崔京几乎一瞬间就软了下来脑袋一片空白。
“那就我帮你接。”
“不……”
“你们明天早上走吗?”
刘在伊的声音有些急切,朱艺莉把手机凑到她脸旁,顶着她的膝盖开始缓慢揉动。崔京头皮发麻,拼命稳下声音回答:“干嘛那么急,我们打算在这里玩几天来着。”
“这里没什么可玩的,”该死的刘在伊依然毫无耐心,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就会不耐烦,“明天早上就走吧。”
崔京头脑发晕,一时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莫?”
“明天早上你们走的时候带我一起。”
明天早上?怎么可能,朱艺莉这架势一看就是要把她做到天亮,不晕不罢手的。
“呀!刘在伊,”朱艺莉变本加厉,崔京受不了了,想伸手把面前这个可恶的漂亮坏女人推开,但朱艺莉一把把她的手按住了,“你是自己急着想见禹瑟琪吧。”
“关你什么事。”
崔京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强的意志力将声音里的颤抖压下去,然后语速飞快地说:“明天下午,最早明天下午三点,爱来不来,不来你自己坐晚上七点发车,车程三个小时的大巴。”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几秒钟之后刘在伊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把电话挂掉。
挂断电话之后崔京才放松下来大喘气,朱艺莉双手捧着她的脸慢慢回正,拇指爱惜地摩挲着她通红的脸颊。
“我们小京越来越了不起了,居然能忍住。”
朱艺莉总在这些事上有着无穷的恶趣味,崔京咬牙切齿,一句西八刚说出口,身上这个坏女人就轻轻摘下她的眼镜低头吻她,将她一肚子的怒火和刻薄的言语全部吞到肚子里去。
*
“瑟琪,首尔下雨了。”
第二天的临床实习出乎意料的繁忙,禹瑟琪并没有及时看到刘在伊发来的这条信息,所以当她走出医院大门发现雨下得很大的时候,翻了翻包发现自己没带伞,只能站在楼檐下百无聊赖地等着雨停。
医院楼前广场一片黑黢黢,只有大门这一片还算亮堂。雨声噼啪,风卷来的时候还裹着寒冷的水汽。
禹瑟琪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拿出手机准备跟妈妈报备一下可能晚归的情况,忽然听到自己左边台阶下得黑暗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刚想看一眼,右边却有人对她说话。
“瑟琪xi,没带伞吗?”
和她在同一个主任手下实习的男医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禹瑟琪皱了皱眉转身看去,男人手里拎着一把伞,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上了一天班还要应付不知道什么心思的无谓社交真是让人头大。
禹瑟琪懒得开口,摇了摇头。
但男人仿佛看不懂脸色,热情地说:“瑟琪xi住在哪里,我有伞有车,可以送你回家。”
禹瑟琪开口说了句不用了,但刚结束临床工作一个下午滴水未进的喉咙有些干,声音嘶哑,淹没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听不太清楚。
“啊?你说什么?”
“她说让你滚。”
刘在伊从禹瑟琪身后冒出来,收起的伞伞尖还滴着水,下巴垫在禹瑟琪肩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好心地给他传话。
禹瑟琪在听到刘在伊声音的那一刻就笑了,眼睛弯弯,单边酒窝乖巧地印在脸颊上,在黑夜朦胧的光晕中漂亮得不像话。
男人看她笑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对上刘在伊直勾勾的眼神,感觉她明明在笑,但是那双黝黑的狐狸一样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却让他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他本来想问这是谁,但顶着刘在伊恐怖的眼神嗫喏了两下问不出口,最后只匆匆道了别就赶紧溜走了。
“老鼠一样的男人。”
刘在伊语气懒洋洋地评价。
禹瑟琪本来在笑,转过身来就换了一副脸色,语气和表情都平平淡淡,“你怎么来了。”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刘在伊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发问。
当然是莫名其妙天降的工具人咯。
“很重要吗?”
禹瑟琪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汹涌澎湃又毫不克制的占有欲。刘在伊虽然只是穿着简简单单的卫衣牛仔裤,但那种尖锐的,所有物被觊觎时的攻击性依然危险得让人想给她戴止咬器。
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伸手撩了撩刘在伊的头发,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伊啊,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就这样可爱下去吧,永远不要再离开我。
千杯不醉 44 (完结)
那一日的阳光温温,微风徐徐,肖战拉开阳台的帘,阳光便如水一泄透过落地玻璃涌进来,在房间里流动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卧室里倒时差的那个睡得昏天暗地。
他倒了一杯水端手里走到阳台站了会,喝水时,刚刚好的阳光在无名指的戒指上折出流光映入他的眼。他抬手对着蓝天白云,抻开细长的五指。
阳光从指缝透过来勾勒五指轮廓。他盯着指背上背光的戒指,无声地抿唇笑。
磨了许久的知...
那一日的阳光温温,微风徐徐,肖战拉开阳台的帘,阳光便如水一泄透过落地玻璃涌进来,在房间里流动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卧室里倒时差的那个睡得昏天暗地。
他倒了一杯水端手里走到阳台站了会,喝水时,刚刚好的阳光在无名指的戒指上折出流光映入他的眼。他抬手对着蓝天白云,抻开细长的五指。
阳光从指缝透过来勾勒五指轮廓。他盯着指背上背光的戒指,无声地抿唇笑。
磨了许久的知名珠宝设计大师有着听取他人故事的怪癖,肖战很好奇王一博是怎样描述他们之间的故事才让那位众所周知的挑剔的设计师应允,更好奇王一博为什么选了这个一个词而不是forever。
但王一博只是笑笑轻易就引得肖战转了话题,任他如何也撬不开嘴。
也罢。
他曾经最想要最期待最不敢奢望的童话正在继续,他心里最好的最爱的最倾慕的人就在身边,时光终会给他一个水落石出,他们自有对彼此最好的诠释,不尽相同,也不必相同。
“宝。”
屋里传过来懒洋洋的声儿,大概又是眼皮都没掀地摸着床边无人,又添了一声,“宝宝?”
“来了。”肖战走进屋,路过矮桌顺手放了水杯,走进卧室去。
王一博拿手臂挡着眼前的光,又从手臂下的缝隙里眯眼看看肖战,拍拍身边的位置。
肖战坐过去,“睡饱了?”
那头答非所问地,“亲一个。”
这头也是一水儿的温情,笑着接,“这起床还得要个仪式?”
王一博被他逗笑了,杂着刚睡醒重重的鼻音答,“嗯。”
肖战俯身亲他,额头,鼻尖和嘴唇,睡意渐散的男人便闭着眼笑。
那卧室里被窗帘掩去半阙光,又隔了缝让阳光肆肆照进来,光影织景。大概肖战心里仍有说不出说不完的心事与秘密,都关于爱,才让这几个蜻蜓点水的吻格外的真挚和虔诚。
男人那颗洞悉他一切的玲珑心一动,笑着问,“在想什么呢?”
肖战便笑意盈盈地,天真得连语调都是孩子气地扬着,说,“想我的宝贝啊。”
十月底,天凉。昏昏迟迟的晨意像顽童撕扯天幕,好半会,才让一抹晨光懒懒地从云天雾霭里透出脸来。
九点。厨房灶台上熬着粥,肖战披着薄毯坐在阳台看看手机,又或起身料理他那些添置在阳台置物架上的花花草草。
十点。他会去客厅里放些悠扬安恬的轻音乐,哄着卧室里那一个贪着懒觉的男人起床。
那人的意识从睡梦里走出,仍是眼皮都未掀地先叫一声,“宝?”而后听着那音乐声,又添一声响的,“宝宝。”
连带着把自己也给叫醒了。
等肖战进卧室,替他从分门别类归置整洁的衣柜里把衣服拿好,再给一个温温柔柔的早安吻,他才真有了起床的意思。
原先王一博洗漱完总要去酒柜倒杯威士忌,再冷的天也得放小半块冰进去。如今他洗漱好了一进客厅,就能见肖战在旁边餐桌前皮笑肉不笑地候着他,“老公。”
王一博没辙地笑,边往餐桌那走过去,边说,“一杯也不行?”
那头便是气势十足地,“早餐吃好了,你喝一瓶我都不管你。”
“那晚上那牛奶能不能给我换回威士忌?”
肖战眯着眼笑得一个假,一字一顿,“不、行!”
“一口也不成?”王一博无奈地笑,边听话地接了肖战推过来那碗温热的粥,又撇一眼旁边候着他吃的蒸蛋,保不齐还有没端上来的什么营养好的早点。
肖战一弯嘴角旋着梨涡陷进笑褶里,半嗔半怒都是温润的,“以后你要胃疼别让我看见你慌不急地找药,吊水也别找陪护。”完了,拿自己手里那勺子往王一博接过去那粥碗边轻轻一磕,“趁还温的赶紧喝。”
话锋一转,接回之前的话,“我反正不去陪,齐昀他们,谁都不准去!”
被“勒令”的男人气乐了,扫起额前搭下来的刘海露着光洁的额,没了法子地挑眉,“我喝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样啊。”
肖战撑着下巴盯着王一博,笑,“听谁的?”
那头便是舀一勺子好味的粥送到嘴边,边抬了另一只手投降,“你的。”
齐昀将福利院完工验收的结果拿给王一博看的时候,顺嘴提及洛裴的公司以低于市值一半的价格被对手公司收购的消息。
彼时王一博看着肖战端着一些吃食往后门走,大概又是去喂那些时常出现在千杯后门那条街上流浪动物。齐昀顺过去王一博的视线,也没继续说。待肖战走开,王一博才慢吞吞地回了齐昀的话,“被抓了把柄吧。”
这种事,他在方舟的时候见过也做过。
齐昀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里那感觉,便只照实说着他所知道的,并不发表任何态度,“就之前找战哥麻烦那男的,具体不清楚因为什么闹翻了——洛裴公司那事之后,有人把火引到了他们家的企业。你知道但凡大公司那些明面上的报表都是动过手脚的。”
齐昀顿着,看向王一博,“你现在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啊,这事儿动静这么大,财经新闻里都播了几天的最新进展了。虽然也可能不了了之,但目前看着够呛。”
商场如战场,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
王一博只笑笑,似对这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只打趣别处说,“我们那报表怎么样?”
齐昀那嘴一撇,“呵,你这么精,除了工资开支经营收支只有进酒卖酒,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体现在报表上。”兀的,他话头一调,“哥手上那戒指够你再开好几家千杯了。天天跟老子叫穷,这下自己端了底吧。操。”
说到这,王一博才显了点年轻大男孩该有的皮劲,“那是我存了十多年的老婆本。”
齐昀干笑两声,“信你就有鬼了,抠门就抠门吧。”他往王一博正在水笼头下洗的手上扫一眼,“不是订的一对?你的怎么没见戴着?”
王一博抽了两张干湿两用的纸巾擦擦手,含糊地回,“快了。”
再走近那被风霜似都披了麟角,岁月切出纵深经年痕迹的小教堂,被时间磨花的边角都被粉上了圣洁的白,被雨雪冲击的裂隙也被加固了支撑,框得极牢靠。
园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一阵嬉闹地越过这两高挑的男人,七手八脚地拉开教堂重整过的大门,涌进去。
门开,好似吹来绒绒修缮秋凉冬寒的暖风。
柔软的单色地毯铺了正中的过道,满眼胡桃木色,高挑的教堂内顶平坦用了明亮的暖色调调和。教室沿墙的灯都是点着的,正前端中心十字架两旁平顶上悬着精致的吊灯,光色弥漫穿梭,暖意充沛,落了满堂的盛光。
王一博自然地牵了肖战的手,肖战只看着眼前的焕然一新,笑说,“不错啊。”
王一博不说话的笑笑,牵着他踏上那仍是崭新的地毯。脚掌一去隔了鞋底都能触到轻微的下陷,先他们冲进教堂的孩子们直直跑向院长在的十字架前,朝他们站成一排。
那忍不住的话小兔子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地,“感觉都不能太随便地走了。”
牵着他的男人侧目看他,“是不能太随便。”
肖战一愣,仍被王一博牵着一步续一步地稳妥地走,直至第一排的过道间停下。这一顿步,肖战胸腔里竟是无端一声轰鸣。他偏头看牵着他的人,那人正朝他笑。浅浅一个笑容却像是在对他许下一个非常温柔的无声诺言般,英气迷人。
孩子们仰着纯真的脸,唱诵赞诗。院长走过来,朝着肖战走过来,将掌心里捂热的绒面礼盒揭开。
除了没有那一个王子皇冠,同样的指环,同样是碎钻镶嵌的单词,做工精巧。
【devotion】
孩子们在朗声吟诵爱人的亲手写下的誓词。
「你是我永恒的热爱,我献身于你,永生忠诚于你。」
「挚爱不朽。」
肖战怔怔地抬起手看向无名指上自己那枚戒指。
【eternity】
“可以吗?”
王一博低沉的声在他耳边轻响,“我的,小王子。”
那些他不得而知的,王一博讲述给设计师听的,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终于在此刻,水落石出。
肖战点点头,又极快地点了几下头,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掉,没有任何预兆。
肖战牵起王一博的手,将那枚戒指戴上他的无名指,“你完蛋了,王一博。”
王一博回握他的手,笑,“乐意之至。”
很多年以后的盛夏迎来微微秋凉,他仍能记得那一日阳光在他爱至暮年的男人身上落下一层浅金色落了他满目,他无名指上那一抹璀璨叫他热泪盈眶。
那么多年后,他依然是被疼爱着的那一个藏不住心事,掩不住欢喜,忍不下泪的孩子。连脾气也随着岁月增长。
王一博还是说不过他,吵不过他,没辙地看着他无理取闹地威胁自己作势要摘戒指,而后依然是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摘,摘了我再给你戴。”
肖战真的把戒指一摘。
王一博还是那副闲适又散漫的模样,叫他,“过来。”
他也仍像曾经遭了男人的蛊,多年不曾解开,莫明就顺从地走过去。
王一博牵起他的手,将戒指重新戴上他的无名指。他为他戴戒指,总有着那份庄重和真挚。
往昔席卷而来,多年前那一处被静心修缮了岁月痕迹的小教堂。耳边仿佛仍是那些孩子清脆的声,为他们吟诵诗意的誓言。
连岁月都战败的男人依然英气逼人,“摘了还不是得带回去。皮得你。”
肖战朝他呲牙,同样被时光温柔以待的漂亮模样不减,只有那笑眼勾出几条上扬的纹路,温润又好看,“啰嗦!快点,齐昀还等着我们去吃饭。”
王一博一边顺着他起身去换衣服,一边又是逗他,“刚不说不去了?”
“我现在想去了行不行?”
“行——”他往那孩子气的人脸上一亲,“没你不行的,是不是。”
肖战得意地眉眼一挑,“那是。”
他与他,经年未变。
时光总是徐徐慢慢将内心最珍贵的记忆铭刻,沉睡于群岚山脊,回荡于渊谷溪怀,叠叠层层。
漫长的日复一日,春华秋实尽数之后,他与他始终是把最珍贵的彼此存了仔细。纵使再有重障高险邀请这一双遭世人艳羡的人同饮杯酒,他与他也都有了那千杯不醉的强韧护着心底最好的爱,执手不离。
这温柔的记忆和爱。
于他和他,永远热烈,永不消逝。
/
谢谢你们!
本子在置顶,含未公开的番外*2
千杯不醉 40
王一博一脚油门轰下去也是抄了最快的速度去接家里那个“快饿死了”的宝。他随便捡了道口一处临停车位,迈着大长腿三两阶一跨地往上跑,他敲了两响门却是无人应答只得自己掏了钥匙开锁,一推门,迎面就扑过来个人撞了他一个满怀。
彼时他怀里那人得逞的跟个小孩似的咯咯咯地笑。
这人不给他开门就等着这一出,王一博倒是受用得很。肖战身上透着扑鼻的沐浴露的香,清新地沁进他心肝里,他原本剩的那点...
王一博一脚油门轰下去也是抄了最快的速度去接家里那个“快饿死了”的宝。他随便捡了道口一处临停车位,迈着大长腿三两阶一跨地往上跑,他敲了两响门却是无人应答只得自己掏了钥匙开锁,一推门,迎面就扑过来个人撞了他一个满怀。
彼时他怀里那人得逞的跟个小孩似的咯咯咯地笑。
这人不给他开门就等着这一出,王一博倒是受用得很。肖战身上透着扑鼻的沐浴露的香,清新地沁进他心肝里,他原本剩的那点阴郁闷躁的心情一瞬间就被洗得干净。
他笑着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就心情好呗。”
这小朋友几乎是挂在他脖子上,双脚拖着就不站,两人都是那么高挑的个,那模样就显得有些滑稽。
王一博由他挂着,搂着人腰转着进了屋,“刚洗澡了?这么香。”
小朋友这才松了手好好站着,又往自己身上闻了闻,“这不就是你平时用的那个沐浴露吗?”
王一博轻易就被他那表情逗笑了,便凑过去暖昧极地往人颈窝里一嗅,鼻尖蹭着人皮肤,“那是我们宝香。”
他那声儿随口一说都是撩人的声线,小朋友哪经得起他这么刻意一下,敏感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尖。肖战一边捏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往房间走,“哎呀你好烦。”
这下换成男人得逞地笑了,“说两句就走人了?”
被调戏的小朋友回头鼻梁一皱瞪他,“老子换衣服啊,都说了饿死了。”
车窗外是晴朗的天,有微醺的阳光晒着。驾驶座上的男人是个话少不会起头的,好在副驾驶上那小朋友是心情极好地闲不住,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搅地蜜似的闲聊。
那话题搁了一会,肖战又随着车里的音乐哼了两声歌,扭头就问,“我唱歌好听吗?”
那头是不用过脑子地就回,“好听。”
“切,敷衍。”
驾驶座上专注地看着前方的男人无奈地看他一眼又看回去,“我这当机立断是敷衍,我要是停顿个一会,你又要说我是勉强,要么就是心不在焉。”
小朋友笑弯了眼,“真好听?”
“嗯。”
王一博开着车上了高速,他那搁在车里置物格子里头的手机响了两声,进了消息。王一博没管,肖战瞟过来眼神看他,他就抬了嘴角笑,“你帮我看。”
那小朋友满意地拿了手机,“密码。”
王一博打一把方向盘,择了一道口拐下高速,“你生日。”
小朋友餍足得很,嘴上偏说,“俗得你。”
王一博也不说什么只一点点柔软的笑意浮在那儿,落在那心满意足的小朋友眼里就是是愈发地英气好看。
他点开手机,王一博那手机里一排排跟列队似的都是别人发过来他没回复的,那日期远的近的都有,撩人的暖昧的也有。这刚还心满意足的这随手一滑就把自己那醋劲滑出来了,“啧啧啧,了不起。”
这头坦荡得很,好笑地说,“不是你想看的?倒是把自己看气了。”
肖战只点开新进来那消息,边回,“王一博我警告你哦,要让我抓着什么,先把你命根子给你断了。”
“悉听尊便啊小朋友。”
肖战捧着手机,“这叫任泽的给你说事办完了,放心。”他偏头顺口就问,“什么事。”
王一博全忘了这一茬,他虽是没打算让肖战知道细节,但若像此刻被问到跟前了他也不会刻意隐瞒,毕竟他自己,最讨厌撒谎。
他只说,“你最近还在做恶梦。”
虽然不是夜夜都会惊醒,也是小隔两日就会一身冷汗地被王一博抱进怀里拍着后背温柔地叫醒。
掌心里新结的疤痕难看极了。
肖战没有追问,王一博一句以牙还牙足够他懂。他不是小孩,从前没见过也听过声色场里大概的路数,如今他也算经历过了。
他从齐昀嘴里听说过的王一博,如今也完整地呈现在他的想象里。
黑白两极。
他是高兴这个人为了他如此决绝,甚至觉得出了口恶气。他当时有多无畏事后就有多恐惧,他是人,他也会恨。
可他心里仍有说不清的滋味。
王一博开着车七弯八绕地进了个林子,又跟拨云见日似的绕进一片空阔,眼前是日式山庄。
沿着精挑细选的竹竿制成的花架子往外,天色是正午时的一汪透明如水的蓝,浮云承着温柔的秋日,抬眼能捕捉到成金丝绒般的光芒。
王一博朝他伸手,他还是搭过手去牵着。他跟在王一博身后看着,洛裴曾经对王一博有多重要,无论是如何走到今天,连根拔起,王一博心里一定也有那一声不曾让他听到的嗟叹和无奈。
这会正值那吃饭的点,路过的隔间,都是深色的帘子挡了严实的,偶尔落进耳里的也只是细细碎碎听不清楚的细语,间或几声清脆好听的,尽是觥筹交错的声。
挑了里间带着拉门的包厢,带着暗色纹路的木板地也透着暖意,精致的矮脚桌上整齐细致地放着的,也是精致不过的餐具,雕了花样的银筷,光亮得能映出人影来的的碟,描着复杂而清秀图样精巧的杯盅,一一有序地搁在那干净崭新的薄布垫子上。
包厢另一面的窗外是主人家精心修缮的日式庭院,溪流假山,养几尾观赏用的鱼,蓄水的竹筒定时地嗒一声垂下来。
肖战趴在窗前看不腻似的,王一博便坐过去他身边,“有这么好看,饭都不要吃了?”
他看向王一博,直白又小心地说,“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指腹夹出一点空隙,比划着说,“就一点。”
这人就是寻常无心的举止,偏偏就能把那硬心肠化成似水柔情。
王一博没辙地看着他,还真是个宝宝啊,“都不想吃饭了,才这么一点?”
肖战抿嘴看着王一博,大概想了会才说,“你会难过吗?”
“难过。”
肖战睫羽一颤。
王一博又说,“那天看到你,是我到如今为止最难过的一刻。”
“我不是问这个。”
“我知道你问什么,但没有什么比我说的这个更让我难过。”王一博将他搂过来,颈项相交,“你是不是傻?那样子一直不被发现的话…”
他这些天里不愿回想,不敢回想的那一幕突然翻上来,那些他曾受过的千刀万剐的剜心之疼又一次凌迟他。
这个总是不动如山的男人,从前总是无所谓地漫不经心的男人,喉咙里终于扼制不住的哽了一下。
会死的。
他扣着肖战的后颈,拎猫似的将人拎起来对面看着,又像是无可奈何极了,“你现在看着没病没灾了,是不是就开始心疼起别人了?”
肖战那睫扑扇扑扇两下,从旁边桌上拿一个橘子放手里,垂眼剥橘子不看人,“没有。”
“就你那脾性,我能不知道?”
王一博就看着他手里那橘子一瓣一瓣地剐下果皮,漫不经心地仿是说笑,“如果还是我十三四岁时的世道,那个男人的手肯定是没了,你这些伤至少得成倍的还给他们。那你岂不是要心疼死?”
肖战只当王一博全都是在宽慰他,撇撇嘴,“你这么狠呢…呀!”
那橘皮的汁水喷溅出来糊了眼睛,肖战脸一皱。
王一博噗地朗声笑出来。
肖战把那橘子往王一博身上一扔,“笑屁啊笑。这剥给你吃的!”
王一博接了那橘子往边上一搁,“又怪我咯?”
“不然呢?”
王一博无奈又好笑,抽了纸又是抓猫崽子似的把人抓过来,温柔极地给人擦着睫毛上的汁水,又轻轻在他眼睛上按了会,“行吧。”
反正他对眼前这人是狠不起来,也没办法。
他跟哄小孩似的说,“但这橘子才是罪魁祸首好吧。”
肖战这边被擦干净了眼睛,看着王一博把剩下的橘皮一剥,把橘子递过来,“喏,皮都剐了,消气了吧。”
彼时他俩说一句,再答一句,再有难受的滋味,说不清的是非,好像都给闲适温和的消磨了。
他们一个冷漠,一个就热情。一个赤诚又烈性,一个就善良又温润。一个狠绝,一个就慈悲。
想来他们都是俗世里千杯不醉的主,即便被俗世打磨成不同的样子,却都能继续同这俗世举杯,护着内心最干净的一隅。
好似总有着无与伦比的默契,无论如何都刚刚好的契合,才叫他们在日后愈发沉溺于彼此,愈发眷恋愈发深陷地无法割舍,连岁月都战败。
国庆前,王一博像每年的这个时期一样,照例是去了国外酒庄订制来年的订单和专供二楼的私酿定制酒。
国庆假前一天晚上千杯就迎来了爆满的假日氛围,场子里都是带着兔耳猫耳之类的适应生来来往往地招待。千杯请的几个有些名气的地下乐团占了主场,除了一些老主顾奔着千杯的驻唱来的特地点他们的场,其他时候肖战和姚佳就在吧台帮忙。
肖战看着齐昀脑袋上戴着那兔耳朵总要笑,“去年你弄的那活动,骑士公主的我还想的通,今年迷上动物世界了?”
齐昀斜他一眼,“现在的人都好这口,你不知道?”
肖战笑到耸肩,“我真不知道。”
那边同样在吧台帮忙的姚佳正好闲了,便也移了视线过来瞧,“战哥怎么不戴那兔子耳朵?去年你骑士装迷了这场子里多少人了。”
肖战瞅瞅被自己挂在腰后的兔耳朵,“我可不戴。”
他那脑子里又想起王一博去年一身白色骑士装扮站在吧台的景,不自觉地就抿着嘴笑。
齐昀把手里调好的酒递给客人,眼角扫着肖战低头藏笑的样子就揶揄说,“那妖给你下药了啊。这阵他人是没在,你倒是中了邪了。”
肖战也没怼回去就说,“你管我呢。”
齐昀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我看你是没救了。”
他这边打趣,姚佳过来在他两身后拿酒的时候也插了话进来调侃他,“哥,你这攻了垒可要守得住啊,老板那样的人,多少人盯着呢。”
肖战掀了眼看过去,姚佳见他有兴致,索性挤开齐昀往他俩中间一站,把他腰上那耳朵一扯,“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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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流水都不会写了。
老老实实准备完结……
W企划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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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王一博这个建议,他板着脸,看起来很严肃,“现在还没有到需要我为科研献身的地步,况且以我的能力,情感程序成功植入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王一博的眉尖稍稍提起一个小尖,似乎在分析肖战这句话的真实性大概有多久。
肖战顿了顿,补充说,“我不信这只是我的一个臆想。”
“据目前所有的资料显示,您的这项研究的确史无前例。”王一博平静说。
“那就开创历史。”肖战满不在乎,“毕竟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仿生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肖战抬手拍了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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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王一博这个建议,他板着脸,看起来很严肃,“现在还没有到需要我为科研献身的地步,况且以我的能力,情感程序成功植入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王一博的眉尖稍稍提起一个小尖,似乎在分析肖战这句话的真实性大概有多久。
肖战顿了顿,补充说,“我不信这只是我的一个臆想。”
“据目前所有的资料显示,您的这项研究的确史无前例。”王一博平静说。
“那就开创历史。”肖战满不在乎,“毕竟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仿生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肖战抬手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还要麻烦你帮帮忙了。”
他说着,随手把旁边桌子上散落的资料理了理,抬腿朝卧室的方向走,“今天也……”
“教授。”王一博拉住了肖战的手腕,仍是那个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肖战心惊肉跳。
“您既然这么想让这项程序植入成功,那为什么不能答应我的提议呢?”
肖战背对着王一博,五官挤在一起,眼瞳瞪得很大,他清了清嗓子,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咳……那个,我刚刚不是说了么,现在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后期的话看情况我再定夺。”
说完,他连忙把手抽出来,几步上了台阶冲向楼梯的位置。
拖鞋踩在木质阶梯上,脚步声很沉闷,肖战头也不敢回,要不是怕王一博看出异样,恨不得一步两个台阶。
地下一层都是肖战专门开辟出来,专做研究之用,中心位置又稍稍陷下去半身的空间,摆放着实验舱以及无数条泛着光的电缆,终点那端,是骤然亮起的屏幕。
王一博站在实验舱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肖战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屏幕上跳出新的数据框来。
85号仿生人YIBO情绪数据库更新。
特定对象为肖战。
情绪名:失落。
王一博垂下眼,慢慢将自己的上衣脱下,实验舱打开,躺进了充满了雾气和蓝色液体的实验舱里,肖战给他开放了自检和程序执行的权限,哪怕对方不在,王一博也可以自己操作实验。
玻璃外壳内,他整个人都浸在浅蓝色的液体里,发丝顺着水波漂浮着,五官更加清晰。
这是肖战的杰作。
他最优秀,最满意的艺术品。
甚至连睫毛的根数都由他来设定。
第一千零五次情感程序植入失败。
肖战进了卧室,关好房门,一头栽到床上,拽着被子蒙住自己。
他缩成一小团,在黑暗里咬住自己的手指。
这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似乎从一开始85号按照他的喜好来设定一切的时候,就注定了所有的实验都不会简单。
前几次的接吻测试已经算踩在他的底线边缘了,再往前一点,那可真是为了科研献出一切了。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稍微镇定一些,闭着眼睛自言自语,“只是为了试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
肖战突然住了嘴,轻轻地朝自己脸上拍了下。
搞什么。
他用被子蒙住脑袋胡思乱想,思绪飘到今天接的那个电话上,现在的合作方想要尽快将仿生人投入市场,毕竟对他们而言,这已经是一件完美无缺的产品,至于情感程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必须存在的必要。
更何况,针对人群不同,情感数值无法掌控,这样就会有太多的售后问题。
肖战悠悠长叹了一声。
乱糟糟的事情堆在一起,再加上这段时间的作息也不太规律,肖战头脑风暴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到半夜,才在梦中惊醒。
他的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肖战的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屋里一片漆黑,在外面很远的地方,幽幽闪着一点蓝色光芒。
“是谁?”他轻声问。
回答他的只有一篇寂静。
肖战屏住呼吸,抬手去摸床边的开关,只是手臂刚伸出去,就被人给握住了手腕,对方的指尖冰凉,紧紧扣住自己,肖战刚要出声,又被对方捂住了嘴。
那人整个人贴上来,似乎没穿衣服,胸膛贴着肖战的后背,冰凉凉地湿了一片,他贴在肖战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别动。”
是王一博的声音!
肖战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他扯了扯王一博的手示意他放下来,对方顿了顿,还是照做。
眼睛逐渐适应光线,肖战用气声对他说,“什么情况?”
王一博说,“别墅的电被人为切断了,我尝试用备用电源,但启动失败了。”
“好像有人进来了。”
肖战感觉自己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什么情况?”
他看向光着上半身,湿漉漉的王一博,“你……洗澡去了?”
王一博摇了摇头,“才从实验舱里出来。”
肖战愣了下,“这都几点了?”
王一博没听出他的潜台词,规规矩矩回答说,“凌晨三点四十七。”
肖战:……
他胡乱摸出一件浴袍来,裹在了王一博身上,“现在怎么办?”
借着月光,肖战看见王一博的眉头皱了下,神情看起来竟然有点严肃,他刚刚用热感扫描了整栋别墅,除了他们之外,来了不少人。
王一博说,“有人朝着实验室去了。”
肖战猛地反应过来,“会不会是前合作伙伴那些人?”
如今那群人在濒临破产边缘,看着肖战风光无限,想要当一把亡命之徒也不一定。
“现在怎么办?”肖战问。
“实验室里的东西不能被他们拿走。”王一博看了眼肖战,“我先把您送离这里,再解决这群人。”
肖战想了下,“你直接解决他们不就行了,还有必要把我送走吗?”
半个小时之后,实验室里捆了十来个人。
肖战在一片咒骂声里飞快敲着电脑,别墅里有监控,可以直接作为这些人私闯民宅的证据,但王一博的能力不能被暴露出去,虽然这是只有他才有的格斗程序,但放在大众眼里,意义可能就不太一样了。
他剪切着那些监控视频,顺带着又欣赏了下王一博把这群人胖揍一顿时的画面,毫不含糊的拳拳到肉,程序的设定几乎到了极致,一点花招都没有,全部都是有效而又伤害十分强的攻击。
更别说为了方便,他脱掉了肖战披在身上的浴袍,光着上半身下场,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动作间格外明显,肖战当时就在现场,恨不得去酒窖开瓶红酒来看戏。
“警察还有十分钟就到。”王一博提醒说。
“好,差不多了。”肖战用余光扫了眼狠狠瞪着自己的前合作人,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以为我会在家里把你们给解决了啊?”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已经给我的律师留言了,我不仅要让你们倾家荡产,还要让你们身败名裂。”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敲下最后一个键。
肖战活动了下手指,走到王一博身边,搭着他的肩膀笑眯眯说,“看,本来仿生人的项目应该是我们一起来推进的,可现在呢……”
“他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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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择明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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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之中的睡意并没有将顾魏吞没,相反的,在陈宇帮他做完清理,将屋里收拾了一遍之后,他反而更清醒了,摸到了放在床头的半包烟,“帮我拿下打火机。”
刚把温水放下的陈宇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珠看得人莫名就有些心虚,“别抽了,喝水吧。”
顾魏咬着烟看他,没说话。
僵持了好一会儿,陈宇才低低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把火机拿出来,“半根。”
“行,半根就半根。”顾魏叼着那根烟凑近他,示意陈宇给自己点上,莫名像黑帮港片里的场景,被火光映亮根根分明的长睫,以及眼睑还未消退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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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之中的睡意并没有将顾魏吞没,相反的,在陈宇帮他做完清理,将屋里收拾了一遍之后,他反而更清醒了,摸到了放在床头的半包烟,“帮我拿下打火机。”
刚把温水放下的陈宇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珠看得人莫名就有些心虚,“别抽了,喝水吧。”
顾魏咬着烟看他,没说话。
僵持了好一会儿,陈宇才低低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把火机拿出来,“半根。”
“行,半根就半根。”顾魏叼着那根烟凑近他,示意陈宇给自己点上,莫名像黑帮港片里的场景,被火光映亮根根分明的长睫,以及眼睑还未消退的红。
“最近在忙什么?”顾魏将一张脸藏在浓重的烟雾里,眯着眼问他。
陈宇如实回答,“最近不是很忙。”
“没有任务?”
陈宇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挺好的,”顾魏吐出一口烟在陈宇脸上,“毕竟一忙起来就脚不沾地。”
陈宇轻轻的嗯了声,并没有对顾魏的这个举动表现出任何不满,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犹豫了半分钟才开口说,“你……为什么……”
“闭嘴。”顾魏及时喝止了陈宇,没有给他把那个尴尬问题问出口的机会,“什么都别问。”
他顿了顿,毫不留情说,“要是好奇心特别强的话,就出去跑两圈。”
陈宇陷入沉默。
其实这几天来,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顾魏,但是对方就好似在自己四周浇筑了厚厚的墙一样,谁也别想从这里偷走任何秘密和答案。
于是他抢走了那根顾魏只吸了两口的烟,面无表情地将它碾灭在放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顾魏:……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去看陈宇。
陈宇淡定地与他对视,“该睡觉了。”
雨小了很多,偶尔才能听见屋檐水滴砸在地面的声音,就连风声也变得温柔起来,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上来吧,我可以熬夜,你不行。”
陈宇说,“喝水吗?”
顾魏嫌弃地噫了一声,“抽完烟喝水很苦。”
“那就少抽点。”陈宇把水杯推远了些,怕他夜里起来打翻,撵着人换位置,“你睡里面。”
顾魏慢动作一样翻了个身,挪到了里面的位置,新换上的床品布料上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他嗅了嗅,舒展身体闭上眼睛,“这个有点困难。”
他以前在队里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爱抽烟,只是偶尔遇到一些难题的时候才会抽上两根。
要说戒也不是那么难,但在目前的境况下,他还是需要尼古丁来帮助自己思考和冷静。
顾魏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陈宇再说话,心里稍微软了些,半哄的语气说,“你也别盯着我戒烟了,偶尔来做回饭就行,毕竟外卖也没有那么好吃。”
陈宇抓住他的话里的关键词重复,“偶尔?”
顾魏笑了下,“不然呢,你不工作了,来我家当保姆?那我可请不起。”
他说着去摸陈宇的手臂,轻轻拍了下,“行了,你困不困啊?这么晚了还跟我这个闲人聊,差不多得了。”
快感的余韵还未全散,肌肉有些酸痛,特别是腰背的地方,陈宇伸手来帮他按摩,力道刚刚好,揉得顾魏昏昏欲睡,又催了陈宇两次让他睡觉,不过显然对方没有任何要听话的意思,顾魏也就没再管他了,毕竟自己被折腾成这样,他是罪魁祸首。
这晚不再是噩梦。
梦境也不像往常那样断断续续,色调由灰暗转向一大片刺目的金。
顾魏梦见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放了学去接在另一条街上上学的陈宇,对方背着小书包,剪了个妹妹头,仰着一张稚气的面孔来看自己。
顾魏叫他,樱桃小丸子。
顾魏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
他一般喜欢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摸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床头柜的位置,手机好好的放在那里,正连着线在充电。
昨晚那些记忆争先恐后涌上脑海。
顾魏低低地嘶了一声,扶着腰慢慢坐起身来,稍有动作就扯的全身酸痛,脑子里嗡嗡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无论是一时兴起还是什么,床都上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从今天开始,陈宇便不能全身而退。
他磨蹭着挪到客厅去,发现陈宇给自己留了早饭,便利贴上让他热一热再吃。
这几行字看得顾魏一阵恍惚。
在他离开之前,陈宇的字还写的歪歪扭扭,而如今,笔锋也像模像样了。
他又挪去厨房,也不知道陈宇什么时候又煲的汤,一只老母鸡在砂锅里朝他敞着肚子,里面塞满了东西,香气扑到面上,还残留着温度。
顾魏一边热汤,一边掏出手机给龚常打电话,对方接得快,亲亲热热地喊他顾哥,“您想好了?”
“什么想好不想好的,出来混的,不都是为了一口饭吃,”顾魏拿着汤勺在锅里慢慢地搅,“既然老大放心把这事情交给我去做,我就尽力办一办。”
龚常嘿嘿笑了两声,“您出马,还愁那小子不落套里?”
“话也别说这么绝对。”顾魏悠悠道,“万一他是个直的呢?”
“那就把他掰弯了,”龚常立马接口,“横竖,这事儿的突破口都在你那邻居身上,就算到最后这哥们儿都是铁直,你也得在他那套出情报来。”
顾魏冷笑一声,“怎么,这是下了死命令了?”
龚常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连忙说,“这我哪儿敢?还不是老大的意思,他看重你,所以才把这事儿交给你办,听说他有意抬你的地位呢。”
“那也得有命活下来才能坐。”
顾魏淡淡说,“我会想办法跟我那邻居搞好关系的,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头,要说金盆洗手我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么久了一单都没有让我接过,货也不让我碰,我家附近有多少人盯着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混口饭吃,要是真办不成,我也就不干了,总比丢了命好,你说对吧?”
龚常在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顾魏也不催他,拿着手机静静的看着砂锅里咕嘟咕嘟冒出来的小气泡,香气与白雾一同升腾起来,短暂地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顾哥,说句实在话,你人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交朋友,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里委屈,憋着气也是应该的。老大那边……我会去他面前多替你说点好话,你尽量把这事儿办了,他对你的怀疑不就打消了,两全其美的事儿,你看呢?”
顾魏关了火,语气平静,“龚常,我也跟你说句实在话,我没什么大志向,干这行也是因为能賺钱,仅此而已,你明白我意思吗?”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洗了一只碗出来盛汤,又把微波炉里热好的菜端去了客厅,陈宇走之前还煮上了饭,这时候也刚刚好,顾魏喝了半碗汤,胃里暖起来,才悠悠吐出堵在胸膛那口气。
这群毒贩,花样还挺多。
龚常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转身朝k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老大,你看……”
“他在怪我。”k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垂眸陈述,“因为我之前怀疑他救我的动机,还找人监视他,他不高兴了。”
龚常听得额头沁汗,“不是,老大,他……”
“我能理解。”k抬眼看他,“没什么奖励就算了,没钱賺,还要被人怀疑,换了我,我也会不高兴。”
“顾魏不相信事成之后我会给他好处,是因为先前我没有给过他好处。”k抬手示意身边的吊带裙给自己倒酒,“既然如此,我就给他好处。”
“尝到了甜头,就会知道我允诺给他的位置有多让人心动。”
k朝龚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一周以后要交接的那批货,让顾魏去送。”
“对了,你也跟着去。”
龚常给顾魏打电话,他没接,改发短信过去。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顾魏正坐在茶几前,接过陈宇刚出炉的一大碗火瓢牛肉。
顾魏也不顾烫,一边吹气一边夹了块牛肉急急往嘴里送。
陈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顾魏好容易咽下去,立马朝他竖起大拇指。
陈宇这才放下心来,给顾魏盛了一大碗饭放在他面前,言简意赅,“吃。”
顾魏:……
“不是,这也太多了吧?我吃不完。”顾魏把碗朝他面前推了推,“你分走一点。”
陈宇只好又帮他分走一些米饭,并且顺手没收了顾魏的冰啤酒。
顾魏瞪他,“干什么?”
“对胃不好,吃饭吧。”
“大哥。”顾魏特别夸张地说,“这是夏天,夏天!夏天不让喝冰啤酒,你觉得这像话吗?”
“要么喝酒,要么吃饭。”陈宇盯着他,“你硬要喝,那就别吃饭。”
顾魏:……算你狠。
他愤愤端起碗,夹一大筷子包烧肉就饭吃,腮帮子鼓鼓地去看手机上的消息。
陈宇掩饰地咳了声,“谁啊?”
顾魏瞥了他一眼,恶作剧心思起来,“老龚发来的信息。”
陈宇被一口汤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一边咳一边不忘去瞪顾魏,“你说谁?!”
“哦。”顾魏帮他顺气,轻飘飘解释说,“我朋友,他姓龚,特别喜欢让别人叫他老龚。”
陈宇咳得脸颊涨得通红,“这什么人……!”
顾魏笑眯眯说,“是吧?我也觉得他挺欠揍的。”
陈宇缓了半天,“离这人远点。”
顾魏:嗯?
陈宇说,“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顾魏乐了半天,才在陈宇的催促下拖拖拉拉把饭吃完,瘫在沙发上拿脚去踢陈宇,“喂。”
陈宇没理他。
顾魏又踢了踢他,“樱桃小丸子。”
这回陈宇有反应了,一把捏住他的脚踝,“叫什么?”
顾魏看着他那张脸忍不住笑,明明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有时候看起来却还像是在学校里的年纪,顶着那一张脸看着自己,凶都凶不起来。
顾魏起身凑过去,扒着陈宇的肩膀故意贴在他耳边说,“那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他下意识舔唇,声音又压低许多,“叫你……老公?”
说完,看着陈宇骤然变幻的脸色倒在沙发上笑,整个人缩成一团抖得厉害,“哎哟我的天,笑死我了……你看你的表情……”
陈宇站起身,把顾魏在沙发上翻过来,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我去洗碗。”他说。
顾魏一脚踹了空,直到陈宇进了厨房之后才收起笑容,又记了一遍时间地点,才把这条信息删除。
这晚他们什么都没做。
陈宇将厨房收拾完,把在沙发睡着的顾魏抱到浴室洗刷干净,又将自己今天拎回来的包打开,里面放了几件他的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虽然顾魏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陈宇在托了人注意这里动向的时候,同时发现有人在监视着顾魏,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从顾魏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挠乱的毛线球,分出去无数条不知道目的地的线,而他作为一个突然闯入的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上忙。
因为睡得有点早,顾魏在半夜莫名醒来,慢吞吞地转过脸去看陈宇。
大概人类就是孤独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已婚十年的家庭主妇,在一个深夜里悠悠醒转,哪怕生活富足,婚姻美满,看着身侧熟睡且毫无所察的老公,却还是忍不住陷入极深的孤独里。
他这番狗血味十足的胡思乱想还未持续一分钟,陈宇就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将他搂到自己怀里,哑着嗓子低低喊了声哥。
热乎乎的气息贴在他颈侧,顾魏却没有半分旖旎心思,他又想起龚常发给自己的那条短信,k临时交给自己的运货任务。
货物这么多,到底要不要通知那边?
但如果这趟货被截,那势必会加深k对自己的怀疑,他卧底这么长时间,不能在这种时候撤走。
可放任不管的话……这批毒品将会通过他的手而流向各个城市……
陈宇慢慢吻他,从耳垂到下巴,毛茸茸的脑袋贴着自己,像是一只黏人的小奶狗一样。
“睡不着了?”陈宇轻轻吻他,嗓音带着熟睡后的哑。
顾魏朝他贴过去,在黑夜中也无比亮的眼睛盯着陈宇,“我想做。”
陈宇看着他微微皱起眉,“是不是刚刚做噩梦了?”
“别废话。”顾魏朝他抬起下巴,“你是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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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择明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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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回国,也只是形式问题而已,景洪挨着金三角,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毒品通过这个小城市流入国内,再辗转到各个地方,顾魏先前还能跟着他们一起运货,自从上次误打误撞救了k之后,却像是被变相的被软禁一样,手里的货被清空,还放话说在他回国之前都不让底下那些人跟他有过深的来往。
当然,这是龚常私底下偷偷跟他说的。
就在他给顾魏传了消息的第二天,他就打来了电话,通知顾魏去某个私人赌场见面。
顾魏随便翻了件旧衣服套上,穿得也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头发有些乱糟糟,洗了把脸就打车过去了,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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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回国,也只是形式问题而已,景洪挨着金三角,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毒品通过这个小城市流入国内,再辗转到各个地方,顾魏先前还能跟着他们一起运货,自从上次误打误撞救了k之后,却像是被变相的被软禁一样,手里的货被清空,还放话说在他回国之前都不让底下那些人跟他有过深的来往。
当然,这是龚常私底下偷偷跟他说的。
就在他给顾魏传了消息的第二天,他就打来了电话,通知顾魏去某个私人赌场见面。
顾魏随便翻了件旧衣服套上,穿得也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头发有些乱糟糟,洗了把脸就打车过去了,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他,还是个穿着吊带裙的姑娘,红唇大波浪,对顾魏勾手指让他跟过去,眼神很撩人。
顾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抬脚跟着她上楼进包间。
这时间段不是赌场营业的时候,所以也没什么人,要是k在这里把自己弄死,恐怕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顾魏在心里自嘲,脸上神情却轻松,搞得那吊带裙进门前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一进门,龚常也在,正站在k后面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顾魏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走到k面前说,“老大,你找我。”
任何一个见到k的人都不会相信他是一个贩毒集团的头子,像是街上那些普通的上班族一样,他样貌寻常,说不上多好看,却也不惊艳,属于那种丢进人群中会被瞬间淹没的长相。
他看着顾魏,神情很平和,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朝他打招呼,“来,坐。”
顾魏也没拒绝,大大方方坐在了那把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
除了龚常之外,屋里还站了两个保镖,黑衣墨镜,大概率别着枪在后腰,只要自己做点什么不应该的举动,自己的脑门上应该就会多两个枪眼。
吊带裙站在k背后搂着他的肩膀,姿势有些暧昧,红指甲慢悠悠地从他身上划过去,轻声说,“你可没讲过这家伙还有一张漂亮脸蛋呢。”
k转脸去看吊带裙,语气很温和,“你对他有意思?”
这可不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出来混的人,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最好不要跟老大的女人有任何瓜葛,有时候男人的醋意和占有欲发作起来会比想象中的可怕。
顾魏干笑了声,装作有些局促的样子,“男人么,长得好看也没什么用。”
“说的有道理。”k看向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既然没什么用,那你就在脸上划两道吧?”
顾魏笑了下,“那这辨识度太高了。”
传闻中,k一直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他身边能让他值得信任的那些人,规矩一直都很严,首先毒品就是不允许接触的,纹身也不允许有,有了也得洗掉,包括那些伤疤,只要在能看见的地方,给钱做手术都会让他们弄掉。
听了这话,k果然笑起来,看起来挺同意他的说法,“这话倒也没错,更何况要是真划伤了也挺可惜。”
这句略有些暧昧的话说完之后,k看着顾魏,突然说,“把衣服脱了。”
龚常朝顾魏投去奇异的目光。
顾魏也愣了下,看着吊带裙不怀好意的笑,还有站在k身侧一脸严肃的保镖,抿着嘴唇往上扯了扯,拽着自己t恤的下摆把衣服给脱了下来。
吊带裙朝他吹了个口哨。
顾魏心想这女人大概是诚心想害我,这时候吹什么口哨。
k说,“身材不错啊。”
“比较瘦,所以看起来还行。”顾魏顿了顿,跳过那些看起来像是锻炼才会有得肌理,又说,“脱单有优势。”
k语气平淡,“是吗,但听说你这两年也没交什么女朋友啊。”
顾魏心里一个咯噔,虽然心底明白他肯定会派人监视自己,但乍一听到,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的目光飞快从吊带裙脸上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男的。”
k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
“这还是要挑一挑的……我要求比较高。”他扯着两边的嘴角笑,努力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点傻,“所以就一直没找。”
k盯着他的脸,低低嗯了声,“转过去。”
顾魏照做。
他的左肩肩膀上,有一处枪伤。
那是帮k挡子弹留下的。
若不是他那时挺身而出,恐怕现在k还不能坐在这里,谈笑间衡量要不要留下顾魏性命的事情。
“我听说,你当时并不知道我是谁?”
顾魏背对着他,任由这几人将自己的后背看了个遍,脸上没什么遮掩的不耐烦,说出来的话却诚恳,“是,以前也没见过您,就在那些兄弟嘴里偶尔能听见老大什么的,那天见着了,旁边的人没引荐,我看您年轻,还以为是刚入伙的。”
k轻轻笑了一声,因为看不到脸也不知喜怒,但顾魏明显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
“那天为什么要救我?”他又问。
顾魏把心底早就组织好,默念过千万遍的答案说出了口,“我就想着大家都是兄弟,我顶多受个伤,养养就好了,不至于让新来的搭命进来。”
k沉默了几分钟。
在这几分钟里,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顾魏甚至听不见背后那几人的呼吸声,或许下一秒,就会有冰凉的枪口抵上自己的后脑勺,送自己上路。
屋里空调打得正好合适,这种状态下不至于会出汗,更不能发抖。
顾魏暗暗咬牙,艰难捱过这几分钟,才听见k开口说,“我知道了。”
“你转过来吧。”他示意吊带裙去泡茶,“把衣服穿上,我跟你谈谈正事。”
前面那句话没什么问题,倒是末尾那几个字,让顾魏心里刚放下去的重石又提了起来。
他这样的身份,就算是救过k,也会被试探着一点点走到他身边才是,这才是正常流程,怎么现在就到了要谈正事的时候了?
顾魏在脸上恰到好处地留了点疑惑,看着k先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或者说,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顾魏手里的茶杯刚端起来,就被他放了下去,“您说。”
k笑吟吟地看着他有些严肃的面孔,“你知道,警方那边一直在盯着我们,上次那次抓捕就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的原则呢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他让我受了伤,我也得给他们送一点礼物。”
“我的人给我传来了一份不完整的行动计划,是针对我,以及我身后的集团的,在这封计划发出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有可能他被发现了,也有可能是死了,这都不重要。”k又抿了一口茶,“警方不可能会取消行动,只会对计划做出调整,所以,我要知道这份计划的具体内容。”
顾魏苦笑了下,“您不会是想让我去接替他的工作吧?”
k的笑容有点欠揍,“不,我是想让你帮我套出这份计划。”
“套?”顾魏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前天去你家那小子……”
k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在这故意拖延的两三秒里,顾魏的心脏都快要因为快速跳动而炸开,无论他怎么努力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却依旧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紧张到有些头脑发晕起来。
资料不会出问题不会出问题不会出问题。
顾魏默念了三遍,咬着牙朝k露出个不屑的神情来,“别提了,我可烦那小子了,就因为小时候住隔壁是邻居,胳膊伸得老长了可爱管人。”
所有对外的资料里,顾魏跟陈宇只是邻居关系而已,他所上的学校也只是普通不过的职校,在陈宇最辉煌的那段时间里,顾魏因为父母的车祸而颓废下来,离开了那座城市,来到了这里混日子。
而事实上,父母早就去国外了。
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
k笑着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认识,而且,他是个警察,缉毒警。”
他用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我喜欢我身边的人都是绝对干净的,这种干净,是不会堆砌在一次误打误撞的挡枪上,我需要看到的是你的行动。”
顾魏满脸茫然,“啊?那您确定他会知道这次任务的事情吗?”
“赌一赌咯。”k含笑说,“就算他不知道,如果想知道的话,也会有办法的。”
“顾魏,你不是挺挑剔的么,这个就挺不错的嘛。”
k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地消褪,“想办法接近他,拿到那份任务内容。”
“记好了,我要真情报。”
从赌场出来,回到家里,顾魏铁青着脸将家里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和摄像头之后,才狠狠地在沙发腿上踢了几脚撒气。
他从未想过要把陈宇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顾魏并不是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那样的眼神,从十来岁一直到现在,稍微明白点的人都会知道其中的含义,顾魏不忍心拒绝他,更何况对方从来没有挑明的意思,所以他也就装傻。
后来因为任务离开,想着刚好陈宇也能趁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却没想到再见面时,他眼里的东西还是一点都没变过。
虽然顾魏对他没有那种意思,但好歹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他把陈宇当弟弟来看待,自然不忍心让他置身险境之中。
两年多了,如果这时候放弃,那就是功亏一篑。
况且说不定他身边还有人盯着,贸然的逃跑,被抓回来只会更惨。
顾魏坐在沙发上,手脚忍不住颤抖,牙齿将嘴唇咬破出血。
陈宇临走前,曾经在家里留下过一张写着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条。
而如今,这张纸条就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黑色的数字刺得他浑身都疼。
几支烟之后,顾魏拿起了手机。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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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明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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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魏的心情很不好。
他在陈宇面前抽了三支烟,等从烟盒叼出来第四支的时候,对方从他唇边截下了,按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顾魏点火的姿势在半空停了几秒,默默地把打火机收了回去。
“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陈宇说。
顾魏去看他,对方的神情很认真,眼神诚恳,像是真心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他明白对方的好意,但往往有些时候,这种好意很要命。
如果是别人,或许顾魏这时已经在制定计划了,但面对陈宇,他却硬不起心肠,不仅仅因为对方喜欢自己,更因为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实在下不去手。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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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魏的心情很不好。
他在陈宇面前抽了三支烟,等从烟盒叼出来第四支的时候,对方从他唇边截下了,按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顾魏点火的姿势在半空停了几秒,默默地把打火机收了回去。
“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陈宇说。
顾魏去看他,对方的神情很认真,眼神诚恳,像是真心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他明白对方的好意,但往往有些时候,这种好意很要命。
如果是别人,或许顾魏这时已经在制定计划了,但面对陈宇,他却硬不起心肠,不仅仅因为对方喜欢自己,更因为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实在下不去手。
哪怕参加过那么多的训练,那么多次的抓捕行动,他心软的坏毛病却始终没能根治。
到了这种时候,就是一击毙命的弱点。
顾魏皱着眉,又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来,咬了一半在齿间狠狠地嚼了两下,陈宇一惊,连忙伸手来阻止他,被顾魏给挡住了。
他嚼了两下便吐了出来,鼻腔火辣辣的,冲的要命,陈宇又递过来矿泉水给他漱口,顾魏接过来,仰头咕噜咕噜,随便漱了两下,吐在了垃圾桶里。
陈宇的眉头都皱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申请调队回昆明去。”顾魏转过脸去,唇边还有未擦的水渍,“别呆在这里了。”
“昆明气候好,事也少,你立功这么多,这时候调回去,没有人会说你,说不定他们还会暗自高兴。”顾魏的语气不容拒绝,“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陈宇的眸光黯了下,“我已经调过来半年了。”
“哥,没有什么不能呆的地方。”他语调很慢,反驳的话像是打在顾魏的心上,“——这是你教我的。”
“我教的也不都是对的。”顾魏的声音有些无力,“别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当真。”
他还很年轻,眉宇间的疲惫神色却总是遮掩不住,像是有许多心事,熬过无用的漫漫时光,慢慢沉淀下来,变成一只不愿意向别人打开的蚌。
陈宇说,“我不会走的。”
他的目光落在顾魏身上,虽然其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但仍旧很坚定。
“我知道了。”顾魏慢慢直起身子,“你现在长大了,我没办法管你了。”
陈宇抿起唇,脸颊边鼓起来一点点柔和的弧度,看起来有些不服气,“变的不是我。”
顾魏听他委屈巴巴的控诉,打太极说,“人总是要变的。”
“那哥别管我了。”陈宇站起来,“留不留,留多久,那都是我的事情,就算被说不服管教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顾魏叹了口气,抽出一支烟来,语气很平静,“因为你喜欢我?”
陈宇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顾魏去看他苍白的脸,惊慌的神色,因为骤然被拆穿内心想法的慌乱,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家长发现的小孩儿一样,可能他以为自己的感情掩饰的足够好,但在顾魏面前,却是一点遮掩都没了。
陈宇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哥’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他从来没想过让顾魏知道这件事情。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顾魏招手让他坐下来,“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了点事还这样,小心管不住你手下的那些人。”
陈宇用力咬了下嘴唇,不肯坐下,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看起来还没缓过神来。
除了自认为藏得很好的心意被顾魏拆穿之外,更打击他的是对方的态度。
就像是小时候自己拽着他的衣摆说喜欢某样零食,顾魏从口袋掏了钱就会帮他买来一样。
他的喜欢与那些零食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顾魏伸手去拽他,不小心碰到手指,被陈宇触电般给甩开了,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脸色更难看了。
顾魏威胁他说,“再闹脾气我走了啊。”
陈宇闭了闭眼,重新拉开椅子坐下,只是不敢去看顾魏,脑袋耷拉着,看上去很受打击。
这模样就像是被主人训斥后的小狗狗一样,看上去委屈,又担心自己会被抛弃,看起来可怜极了。
长篇大论之前,顾魏下意识去掏烟盒,瞥了一眼陈宇,还是把手放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还不想走吗?”
陈宇慢吞吞摇了摇头。
“行,那我换个问题。”顾魏换了个姿势,一手搭在椅背上,“今时不同往日,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既没有工作,也没有钱,纠葛多了,就只会有拖累。”
“调回去也不是什么坏事,”顾魏看着他,神情有些疲惫,“我也不想闹到最后,反而要结仇,毕竟这么多年,我也把你当亲弟弟那样看待。”
“你考虑一下吧。”顾魏还是没忍住,从口袋里把烟盒给掏了出来,指尖抵在开合的地方拨弄了两下,额前的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我不想考虑,也不会走。”陈宇深呼吸了下,说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拒绝顾魏的提议,甚至对于‘走’这个字有了厌烦感。
这两年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出频繁开场的戏曲,每天按部就班,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而在顾魏身上,却是磨平他所有棱角的罪魁祸首。
“你……觉得恶心的话,我可以不来打扰你。”
这一句话说的很艰难。
审讯室里那么多难搞的毒贩,在顾魏走了之后,没有师兄带着的陈宇也这么过来了,但此时开口,却像是每个字都有千万斤重。
顾魏沉默地看着他微红的眼圈,覆在瞳仁上淡淡的水光,咬着嘴唇又吐出来一句,“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顾魏忍不住,又点起烟来。
火光在他指尖闪烁了两下,陈宇正斟酌着怎么劝他以后少抽烟的话,却突然被对方按住了后脑勺拽了过去,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渡了一口烟过来。
陈宇在烟雾里咳得惊天动地。
陌生的烟草味让他条件反射的抗拒,腥辣的味道在嘴里满开,甚至有点发苦的味道,他咳得满脸通红,就连耳廓都透的像是快要滴血。
这些都不算什么。
而是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吻的接触才更让他招架不住。
顾魏好笑地帮他顺气,“你看,连抽烟你都学不会。”
陈宇皱起眉去瞪他,眼眶更红了,“我为什么要学会这个?抽烟,咳咳咳……对身体不好。”
“好好好,你说了算。”顾魏淡淡说,“你看,这种事情就像抽烟一样,勉强不了。”
他偷换概念,把这两件事情混在一起说,搞得还挺深奥,听起来像是王家卫电影的台词,只可惜陈宇对此并不感冒,别过脸去咳嗽,不想听顾魏再说。
顾魏捏着他下巴强迫人转过脸来,陈宇不想在他面前咳嗽,憋得脸更红了。
他猛地拍了拍陈宇的后背。
陈宇没忍住,又咳了好几声。
“既然你不听劝,那就别怪我了。”
顾魏这句话说得很慢,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陈宇喘匀了气抬眼去看他,却再一次被按住了后脑勺,嘴唇再一次贴了上来。
这一次是个实打实的吻。
顾魏嘴里的烟草味很淡,却很苦,过分柔软的嘴唇含住了他的下唇厮磨,陈宇头昏脑涨地,感觉到对方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顾魏低声说,“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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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择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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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的路面深了颜色,稍微有些滑,顾魏背着陈宇,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那个藏在小巷里的家。
陈宇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热气绕着耳蜗转,有些短的发偶尔会蹭过顾魏的脸颊。
他在梦里不太老实,总是想往顾魏耳朵边蹭,他躲了两回,挂在顾魏肩膀上的手臂就无意识地圈紧了他的脖颈,把他给拽了回来,朝自己脸上贴。
顾魏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两年多没见,这孩子倒更黏人了。
他把人往上背了背,弯了点腰,腾出一只手去掏钥匙,门有点老旧,被他用脚踢开的时候会发出吱呀的响声,顾魏熟练摸黑开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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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的路面深了颜色,稍微有些滑,顾魏背着陈宇,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那个藏在小巷里的家。
陈宇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热气绕着耳蜗转,有些短的发偶尔会蹭过顾魏的脸颊。
他在梦里不太老实,总是想往顾魏耳朵边蹭,他躲了两回,挂在顾魏肩膀上的手臂就无意识地圈紧了他的脖颈,把他给拽了回来,朝自己脸上贴。
顾魏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两年多没见,这孩子倒更黏人了。
他把人往上背了背,弯了点腰,腾出一只手去掏钥匙,门有点老旧,被他用脚踢开的时候会发出吱呀的响声,顾魏熟练摸黑开灯,一间屋子便被照亮。
有些乱的客厅,啤酒,烟,乱七八糟的零食散在茶几上,从客厅能看到开着门的卧室,被子在床上乱成一团。
陈宇被他放在床上。
越来越分明的轮廓线条,坚毅的眉眼。
真好啊……
顾魏站在床边看了他一小会儿,陈宇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怎么,翻了个身面朝墙里了,耳廓蔓延来一片红,在灯光下透得要命。
顾魏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扯着被子帮陈宇盖上,因为怕他吐了被自己呛到,便没有去外面客厅睡,缩起来小小的一团在床边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间,听见陈宇说梦话。
含糊不清的,把师兄两个字说了好几遍。
顾魏刚开始还侧耳去听,待听清那两个字,仅有的睡衣也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他出门点了根烟,红色亮光落在手指间一闪一闪的,将那股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冲淡了。
说实在的,他怕见到陈宇。
一见到他,顾魏就会想起从前的自己,无论是在学校,毕业后在军医院,还是后来被调去缉毒队里,彼时意气风发,陈宇屁颠颠跟在自己后头师兄师兄的喊个不停,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而如今不同了。
他的师兄,在臭泥烂沟里泡太久了,就连骨头都变成了黑色。
顾魏皱起眉,略长的眸被发遮住,神情阴暗。
陈宇醒来时,天才蒙蒙亮,宿醉后头有些痛,脑袋里嗡嗡地,硬撑着打量了下屋里的环境。
顾魏就缩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眉间皱起一道浅浅痕迹,看起来睡的并不是很舒服,因为姿势的原因遮挡那双眼睛的刘海散了开来,薄薄的眼皮下,睫毛根根分明。
陈宇轻手轻脚地,在尽量不吵醒他的情况下,把顾魏抱上了床。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过,就连与特警队合作解救人质,拆除人质身上的炸弹时,也都是快速而果断,不似这般地自己紧张用力到手臂发麻。
陈宇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张面孔。
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信仰。
那些因为重逢而迟钝涌上的情绪,这时才一点点将他的理智与感情侵蚀,无数个片段闪回,陈宇想起把外套甩在肩膀上的顾魏,一手牵着自己,在铺了满地的金红落日里,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
他永远记得还是孩童的自己仰头去看高了自己一大截的顾魏时,对方刚巧低头看过来的目光。
瞳仁里像是盛了水,随着眨眼的动作一晃一晃地,跟着天边缓缓没入地平线的落日一样刺眼。
终于……
在七百多个日夜后,又见面了。
陈宇在床沿坐下,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犹豫许久,他才慢吞吞地伸出手去,用食指勾住了顾魏的小拇指,指腹轻又慢地在透粉的指甲上摩挲了下。
这么多年,无论是在校考核,还是与毒贩对峙,这双举枪的手从未颤抖过一丝。
而如今,只不过是勾住了对方的手指,就到了需要用另一只手按住手腕才能让它不抖的地步。
他憋得脸颊微微有些红,舒展开手指,一点点塞在顾魏的手掌下,掌心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手背,包裹着顾魏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掌。
顾魏的睫毛颤了颤。
就这么一下,陈宇就飞快地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藏在了自己身后。
顾魏从睡梦中转醒,第一反应自己不在椅子上,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睁着一双睡眼看向沉默盯着自己的陈宇,绷起的肩膀骤然落下来,嗓音有点沙,“你什么时候醒的?”
陈宇说,“刚刚。”
“哦。”顾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眼尾揉开一片的红,懒懒散散地靠在了床头,“早上想吃什么?这顿你请吧?”
“好。”陈宇点了点头,面上一派淡定,“你起来吧。”
顾魏从床上起来花了十来分钟,眯着眼在屋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一支未拆封的新牙刷来,毛巾只能凑合用自己的了,但还好陈宇没介意,伸手拿去用了,闭着眼睛去擦脸上的水珠,肤色被凉水浸过了显得更白。
想来他一个警校出身的直男,也不会太介意这些。
顾魏换了身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白色的背心,侧面的衩开得低,稍微动作就能看见紧实的胸腹线条,晃晃荡荡地,在陈宇看来就像是一块折叠的桌布,从中间打了个洞,脑袋从那出来,就算是一件衣服了。
陈宇在他身上打量了好几分钟,才开口说,“这什么?”
顾魏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穿搭,“怎么了?”
陈宇看着他,目光很是痛心,“你没钱买衣服吗?”
顾魏:……
“不是,现在天这么热,穿个背心怎么了,要不是为了雅观,我还想打赤膊呢,你……”
陈宇反问说,“你管这个叫背心?”
顾魏有点不爽,说,“那叫什么?”
陈宇盯着他,一字一句,“破,布。”
顾魏一脚踢飞了路边的小石子。
陈宇跟在他身后,看着重新换了一件t的顾魏,后脑勺圆圆的,这时候像是小孩儿那样,气鼓鼓地憋着气,明明吃不下,还故意点了一桌,每个都吃一点,然后剩下要陈宇来解决。
陈宇默默吃饭,吃不完的打包,任顾魏撒了气,才开口说,“师兄,你……”
顾魏正跟消消乐奋战,头也不抬打断他的话,“别这么叫,我早就不是你师兄了,还是像以前那样吧,喊我哥就行。”
陈宇顿了下,“你现在在做什么?”
“干什么?调查我啊?”顾魏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眼尾夹着若有似无的笑,“我现在无业游民,偶尔找点兼职做做。”
陈宇皱起眉,神情看起来有点严肃,“没有上班吗?”
“上班?”顾魏轻轻哼了声,“算了吧,不太适合我。”
“如果你有难处的话,我可以帮忙,很多……”
“哎,打住。”顾魏连忙打断他,“这话别说,我可受不起。”
他一边说着,屏幕上噼里啪啦炸开一大片,“这事儿我自己有数,你不用担心。”
“还有,今天过后,你也别来找我了。”
陈宇猛地抬眼看他,“什么?”
顾魏锁了手机,交叠手指垫在下巴下,“我说,这顿饭吃完,你就别来找我了,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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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回答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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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在迷迷糊糊中被蹭醒。
眼睛睁不开,四肢酸痛无力,因为睡眠不足的昏沉感很熟悉,他下意识伸出手去,被人十指相扣着抓住,埋在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又蹭了下,温热的唇贴着颈侧,亲昵地wen了下。
“……一博?”
王一博低低嗯了声,“时间还早,你继续睡吧。”
说完,动了动手臂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搂了些,宽阔的怀抱牢牢实实将肖战包裹住,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往前数年,但凡有同床的机会,都是肖战这样搂抱着王一博,而如今却换他躲在这艘小小的,却坚固异常的避风港里。
但总归,从始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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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在迷迷糊糊中被蹭醒。
眼睛睁不开,四肢酸痛无力,因为睡眠不足的昏沉感很熟悉,他下意识伸出手去,被人十指相扣着抓住,埋在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又蹭了下,温热的唇贴着颈侧,亲昵地wen了下。
“……一博?”
王一博低低嗯了声,“时间还早,你继续睡吧。”
说完,动了动手臂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搂了些,宽阔的怀抱牢牢实实将肖战包裹住,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往前数年,但凡有同床的机会,都是肖战这样搂抱着王一博,而如今却换他躲在这艘小小的,却坚固异常的避风港里。
但总归,从始至终,都是他们两个人。
再次入梦前,王一博低下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wen。
作为一个合格的总裁,在处理工作之余,肖战都会抽空去健身,所以他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很不错,哪怕陪着年轻人这么疯了一晚上,也不至于爬不起来。
只是王一博不让他下床,把阿姨做好的饭端上来,低眉顺眼地要喂给肖战吃。
不仅如此,还一副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拿着纸巾帮肖战擦了擦唇角,手放下来,盯着肖战的嘴唇看了几秒钟,又忍不住凑上来与他的贴了下,声音略低叫他,“哥……”
肖战又忍不住心软了。
他摸了摸王一博好似生自己气时看起来鼓鼓的脸蛋,嗓音带着点沙,轻声说,“做什么?要道歉?”
王一博抬眼看他,神情有些委屈,但更多歉疚,“对不起,我……”
肖战抬手捂住了王一博的嘴。
“你给我打住啊,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毕竟事情又不是你一个人做的。”
爽也是两个人都爽了,肖战并没有觉得吃亏。
他说完这话,王一博的眼睛都睁圆了一些,水亮亮的,像是黏人的小狗狗,肖战看着想笑,却故意板起脸来问,“为什么要单独雇个司机?我工作忙的那段时间你都却哪儿野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捂着王一博的嘴对方没办法回答,见他不出声还催促了一句,“快点说!”
王一博的眼睛弯起来,亮得像是两颗玻璃珠,垂着的蓝发软软地,一张脸精致的让人忍不住心动。
他亲了亲肖战的掌心。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之前,还不忘再在王一博脸上捏一把。
王一博攥住了他的手腕,嘴唇贴在血管的位置亲亲印了下,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肖战,“其实是去车队练车了,哥下意识觉得我跟别人出去了,所以根本没想过去问一问车队那边。”
肖战哽住。
亏他还有些孤寡老人的惆怅感,结果这孩子根本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跟一群同学疯玩疯闹。
王一博顿了顿,又说,“每次回家前,会先到你的公司楼下呆一会。”
“因为那样的话,心会很静。”
肖战怔住。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还要爱他。
肖战轻轻叹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以后离你那些对你有意思的同学远一点。”肖战突然提醒说,“一个个,心怀不轨的。”
王一博又笑,“哥怎么知道谁对我有意思?”
肖战慢慢躺下去,“我怎么又困了……”
王一博坐在床边,脸颊边浮现两个漂亮的小括号,他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大包,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哥睡吧,我陪着你。”
不管肖战如今如何被外人称道有多年轻有为,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但说到底,他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还是个小朋友。
若是再过上几年,肖战的年纪再大一些,或许他还不一定会答应王一博,随着年岁跟阅历的提升,他的定力也会更好,不会像如今这样轻轻松松就被王一博给拐上床,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现在他也并不后悔。
特别是当他工作结束后王一博直接拎了甜点来工作室接,晚饭结束洗漱完可以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年轻人的肩膀宽阔,怀抱温暖,肖战还能摸两把腹肌,虽然最后免不了要加一些夜间运动,但对于一直保持着良好健身习惯的肖战来说,勉勉强强还是可以承受的。
再加上肖战会抛出一些糖果来制止年轻人不知疲倦的索取,承诺他下一次,或者说更多的地点和姿势,所以也能在他即将折腾得自己明天去不了公司之前把人给按住。
肖战对最近的生活很满意。
虽然……
偶然还是会有信息还没有更新的人来找他,什么合作伙伴,小明星,合作项目中认识的艺校学生,公司新入职的职员,虽然肖战早就学会不动声色地处理掉这些桃花,但总有会被王一博撞上的时候。
秘书田女士刚美滋滋地跟着两位老板过了些好日子,就不小心地参与到了这场修罗场中。
王一博最近刚做的发型,脑后的发稍微留长了些,挑染了些银,衬得整个人更冷,除了在肖战面前,眼神都能杀,人。
她对上王一博扫过来的眼神,手里端着的咖啡也开始抖起来,瓷制的杯子跟杯垫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王一博果然又看了她一眼。
秘书:……
王一博压低了声音,“这谁?”
秘书也学着他那样用气声说话,“上星期那慈善项目里资助的学生,前台以为那项目还没结束,就放他上来了。”
王一博皱起眉,“我哥没拒绝他?”
秘书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小男生,“拒绝了,就是……他好像还挺执着的。”
王一博翻了个白眼,“我哥呢,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回来了。”
“行。”王一博把肖战办公桌上的文件合上,淡淡说,“我等他回来。”
肖战回到办公室里,见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沙发上坐着那位自己已经拒绝过两次还拉黑了联系方式的学生,而他身后不远处自己的办公桌前,王一博正叠着双手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肖战:……
学生见到他,立马站起身来,嗓音愉悦,“肖总,你回来了?”
肖战淡淡地嗯了声,抬眼看向王一博,“饿了吗?”
王一博啧了声,尾音拉得极长,“早饿了,小田说你临时加了个会,我就只能等着了。”
学生见肖战不肯跟自己说话,心中更是失落,上回肖战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但他总有那么点不死心,想着哪怕不做情人,只有一夜相处机会也好,便贸然过来找他,但没想到,肖战办公室里藏着一个样貌气质都远远超过自己不少的王一博。
“肖总……”
王一博托着下巴去看他,学生已经蓄满了泪在眼眶,咬唇盯着肖战,嗓音哽咽说,“一次……也不行吗?”
没等肖战说点什么,王一博就从办公桌后边站起身走了过来,抿着唇去搂肖战的脖颈,“哥哥……你说过只有我一个人的。”
肖战:?
他心想你装什么,昨晚逼着我叫你哥哥的是哪位啊小狗崽子,现在留在他颈后的牙印还隐隐作痛呢好吧?
但当着学生的面,肖战还是搂住了王一博的后背,极冷的语气对学生说,“你回去吧,再有下次,那个项目我会直接撤销,以你个人的名义追回所有的款项,你学校那边,我也会打招呼,如果你不想被退学的话,就不要来找我了。”
“喂。”
趴在肖战肩膀上的王一博抬眼看向他,眸光没有什么温度,“听懂了吗?”
“好玩吗?”
王一博扣住肖战的后脑勺,笑眯眯地凑过去在他唇上wen了下,“谢谢哥。”
肖战哼了声,拍拍年轻人的屁股,“行了,走吧,不是说饿了吗?”
他不是傻子,多少也有点睁只眼闭只眼的意思,只因为是王一博,所以他愿意包容,无所谓手段还是话术,只真心不假便好。
反正,他也吃这一套。
【完】
想和下属结婚,但他似乎不愿意(十六)
认真想和下属结婚的,但他好像以为我要搞潜规则或者包养他那一套,怎么办啊。
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是正经上司啊。
任劳任怨职员小王X极度迷信肖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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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5楼
肖总昨晚出现了一下,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影。
1746楼
想听听让他后悔的故事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播。
总裁
1747楼
奥,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挑些能说的说吧,毕竟网络非法外之地。
昨天晚上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小王骗到我床上。
也不是骗,嗯,无论如何都要邀请小王来我柔软奢华...
认真想和下属结婚的,但他好像以为我要搞潜规则或者包养他那一套,怎么办啊。
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是正经上司啊。
任劳任怨职员小王X极度迷信肖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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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5楼
肖总昨晚出现了一下,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影。
1746楼
想听听让他后悔的故事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播。
总裁
1747楼
奥,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挑些能说的说吧,毕竟网络非法外之地。
昨天晚上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小王骗到我床上。
也不是骗,嗯,无论如何都要邀请小王来我柔软奢华的大床上睡一睡。
一开始我说:天挺冷的,开两个空调费电,要不就开我房间一个空调吧,省点钱。
小王一愣,问:公司真的要黄了吗?
我:?
小王想想又说:你家不是中央空调吗,开几个不是开?
气死惹。
我又再接再厉,说:你有睡过高级乳胶床垫吗?
小王:没有。
我:我的床上是六位数奢靡柔软床垫,新买的,你要不要过来体验一下啊。
小王:再高级也只是个床垫啊。
我:?可这是昂贵的床垫,你没有体验过呀。
小王:你现在是以资产阶级富有的嘴脸侮辱我吗?
我:?不是。
气死惹!
过了一会儿,我又跑去找小王,说:你那个客房的床单睡了一周啦,该换了吧?
小王:好呀。有备用的吗?
我立刻骄傲的说:没有!
小王一愣:啊?哦,那明天我早点起来洗了晾起来,正好下班回来就干了能换上。
我:?这样你起来太早了,还不如现在洗,你还能多睡一会儿。
小王:那我没地方睡了呀。
我假装勉为其难,说:要不你在我房间凑活一下?
小王犹豫了下,咽了咽口水说:算了,明早我早点起来吧。本来就要早起给你做午饭便当的。
我:?
气死惹!!!
1748楼
气死惹!!!
1749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感受到了战战的努力。
也感受到了小王的克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750楼
怎么回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这么好笑。
你们两个给我把话说说清楚啊2333333333333
1751楼
然后呢然后呢,到底为什么后悔啊,我真的笑出声音。
倒也不能说小王直男,但我知道你们两个都蛮艰难的233333
1752楼
两个人仿佛都在边缘试探hhhhhhhh
所以是试探成功了,悔不当初吗?
总裁
1753楼
我继续说。
原本其实我也还好,毕竟也快结婚啦,不差这点时间。
但是小王这样,就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我有一瞬间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我就不信邪了。
我们互道晚安以后,我躺在床上玩手机,骚扰了一下助理。
助理:这个点,为什么你还能无所事事?
我:?你不也在回我信息吗?
助理:我加班到现在。
我:哦……打扰了。
助理:你是很打扰了。我哥呢?还睡隔壁呢?
我:对啊。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助理:带他看看病吧。
这个人,说什么呢,我立刻回复:你才要看病!
助理再也没回复过我,诶,我想了想给小王发信息:一博一博,睡了吗?
小王:差一点就睡着啦,手机震动又醒来了。
我:哦。我睡不着。
小王:怎么啦,失眠吗,是不是上班压力太大了?
我:不知道诶,一点都睡不着。要不你过来呀。
小王很久没回复,我已经放弃了,打算闷着被子安心睡觉。
结果才刚翻身,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小王探头进来小声说:战战?
我立刻欣喜的说:一博,你来啦!
小王吸吸索索掀了被子一角整个人挤进我的被窝里,问:怎么睡不着了,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在逗我,我摸摸鼻子说:又不是小孩子。
小王干脆把手搭在我腰上,把我整个人搂进怀里,说:不是小孩子那怎么还要我陪着你睡觉啊,你就是小孩子。
我戳戳他的胸口说:我比你大。
小王:那在我心里也是我的宝贝啊。
你们也知道,当时的氛围很好,我就又跃跃欲试。
1754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怎么跃跃欲试啊!
1755楼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还挺浪漫甜蜜的。
1756楼
竟然有些小激动了!!!
1757楼
等等,焉总为什么深夜加班,小可爱不香吗?
1758楼
楼上是不是ghs呢,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所以是跃跃欲试以后,腰承受不了,后悔了吗?
总裁
1759楼
呵。
后来就是,我问小王:那你今晚就睡这里吧?
小王犹豫了下说:我哄你睡着啊,睡着了我再回去。
我有点着急,说:我睡不着!
小王:怎么会睡不着呀,你把眼睛闭上使劲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给你示范啊。
然后。
他就睡着了。
你妈的。
1760楼
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报警了!
1761楼
怎么回事啦,结局猝不及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762楼
我笑到隔壁邻居来敲门,说我笑的太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763楼
算了算了,别气了别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王也是珍惜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笑的停不下来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764楼
所以是后悔把他叫来,结果搞成这样吗?
总裁
1765楼
哦,倒也不是。
这是个百转千回的故事。
然后我后来气着气着就在小王怀里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小王还搂着我,我想起来,但看看时间还早,就狗狗祟祟玩手机。
结果身后小王用沙哑的嗓音说:玩手机就玩手机,不要动来动去的。
???
我当下没过脑子,因为感觉到身后有什么硌着我,脱口而出:啊,原来你不是不行啊。
是我不好,我不该挑衅他。
我不该蔑视男人的尊严。
我不该在小王怀里这种危险的境遇下却说这种狗话。
我不该在他眼神暗了暗以后没有第一时间逃离。
我不该在他脱我衣服的时候没有使出十二分力反抗。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和他上班迟到了。
非但迟到了,还迟到了很久。
非但迟到了很久,我整个人感觉都要散架了。
眼下的腰不是腰,你要的再一次是我要失去我自己,未来人生路漫漫,我却唯有泪难干。
进公司大楼的时候,小王居然还贴心的问我:用不用我抱你上去。
绝对是故意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压不住的嘴角!
我瞪他一眼,揉着腰进去。
心里想着,幸好我的助理已经辞职了,要不然堂而皇之迟到两个小时,绝对被他骂到妈妈不敢与我相认。
我想一个被打散的伤患,在内心把小王辱骂一百八十遍,才刚进办公室的门,看见助理,哦,焉总坐在我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漠的看我。
腿更软了。
想跪下。
1766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焉虽然已经不是你的助理,但余危还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767楼
Wow,所以说你和小王今天早上,啧啧啧,迟到两个小时,小王真的不做人。
1768楼
让你大放厥词说人家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立刻向你证明了。
1769楼
没想到肖总还挺会押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感受到了你的苦涩和腰酸,但我还是要说,你自找的。
1770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小王还挺厉害呀,至少不用去医院看病,可喜可贺。
你和他表弟说一下吧,我觉得表弟会理解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裁
1771楼
别笑了别笑了。
我好难啊。
他们表哥表弟都不做人。
小焉冰冷的说:我也就走了一周,没想到肖总已经大胆到连上班都要迟到了?迟到也就算了,迟到两个小时?
我自知理亏,又没法说,只能转移话题问:你来干嘛?
小焉:没什么事,今天早上八点半在外面开会,就在公司边上,想着结束了顺路来看看。没想到我会都开完了,肖总还没来上班。
我:……这不,事出有因嘛。
小焉:什么原因,能让你这么没有纪律性,你这样和昏君有什么区别,莫非还“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还真是。
我当下脸就红了。
小焉先是一愣,大概反应过来什么,一脸“哇哦”的笑容,说:看来,我哥这是没病了。
我:你可闭嘴吧。你该回去上班了,你的公司等着你挥洒热血。
小焉:不着急,原本要开一上午的会,没想到提早结束了,我空的很,来看看你上班情况。
像极了小学自习课,被老师紧盯写作业的场景。
焉总真的很严格。
我工作的时候,小焉就站在我边上看我工作,超级紧张的,还时不时指出我的错误。
好几次有同事上来找我说工作的事,看见小焉,那叫一个尊敬啊。
???
到底谁是公司总裁啊!
同事走后,我问:焉总,真的不考虑收购吗?你不用在意我的面子问题,我ok的,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拟收购合同。
小焉:没精力管子公司,别妄想了。
你们看看,在他心里我的公司已经是子公司了!
正当我第7次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小焉皱了皱眉,说:怎么,一会儿你还有事?
我大声反驳: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这么爱工作。
话音刚落,听到小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战战,好了没,约的拍结婚照时间快到了,该走了。
……
膝盖又软了。
1772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说我都忘了,你们本来要翘班去拍婚纱照的。
1773楼
真的是大胆了,又迟到,还要翘班,你们俩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焉这个rapper能当场六十秒辱骂你们还不带重复的吧。
1774楼
太卑微太卑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快收购了吧,这样哥哥和嫂嫂就能愉快恋爱过日子蜜月了。
1775楼
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家的未来估计是小焉一个人养着哥哥嫂嫂了,只有他努力赚钱,哦,也不是,我看他也蛮恋爱脑的。
完了完了,多年家业要止步爱情了。
总裁
1776楼
我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被小焉辱骂的准备了。
结果他刚要开口,手机来了电话,接起来以后语气一下子十八弯变得温柔又低沉。
???
小王在一旁小声说:肯定是小可爱。
小焉挂了电话,看我们俩一眼,说:我先走了。
我:啊?这就走了?刚才赶也赶不走的。
小焉:你还有脸说。要不是我偶尔来督促一下,给你们敲敲警钟,你的公司就该资产清算了。
这个人怎么诅咒啊,我立刻在心里冲关二爷和貔貅说句“别听他瞎说,保佑保佑不会破产”。
小焉走的匆忙,我还挺疑惑,问小王:他怎么回事,这么热爱工作的人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小王:呵,去找他的小可爱了。
我:啊?
小王:你以为他真的是来监督你,耗着不走啊,还不是因为和他家小可爱约的时间还没到,在你这里呆着等他。
我:……
可恶,明明半斤八两,早知道刚才我就态度嚣张的怼回去了,这下可好,输了气势。
我恶狠狠瞪小王一眼:你不早说。
小王一脸委屈:你也没问啊。
说完他又上手捏我腰,问:还酸不酸啊。
我:你说呢!
小王偷着笑:你先招惹我的啊。
我:那也没让你这么……这么……
小王凑近了问:这么什么?
我:这么禽兽不如!
小王:你怎么还骂我啊。这不是怕你带我去医院治病,我总要证明一下我自己的吧。
我:你可闭嘴吧!
这个人说话,真的是没羞没臊的。
好啦,不说了。
我现在要和小王出发去拍结婚照啦。
1777楼
小王真的是,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啊。
1778楼
搞半天,焉总也是翘了班去约会的意思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兄弟一家人。
1779楼
哇哇哇虽然很狗,但我看到你们俩为了爱情甜蜜又努力的样子,很心动。
-----tbc----
今日番外→点我
谢谢 @我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天天向上 @阿昕很严谨 的打赏呀!
想和下属结婚,但他似乎不愿意(十)
认真想和下属结婚的,但他好像以为我要搞潜规则或者包养他那一套,怎么办啊。
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是正经上司啊。
任劳任怨职员小王X极度迷信肖总裁
--------------------------------
总裁
1025楼
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
偶尔开两个视频会,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看电视剧,和助理聊几句工作上的事,还有就是骚扰上班时间的小王。
俨然度假状态。
当然,如果行动方便,就更像度假了。
因为基本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这几天小王也没有住在我家了。
不过他还是每天下班回来给我做晚饭。
不得不说经过十...
认真想和下属结婚的,但他好像以为我要搞潜规则或者包养他那一套,怎么办啊。
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是正经上司啊。
任劳任怨职员小王X极度迷信肖总裁
--------------------------------
总裁
1025楼
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
偶尔开两个视频会,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看电视剧,和助理聊几句工作上的事,还有就是骚扰上班时间的小王。
俨然度假状态。
当然,如果行动方便,就更像度假了。
因为基本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这几天小王也没有住在我家了。
不过他还是每天下班回来给我做晚饭。
不得不说经过十几天的练习,他做饭的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至少不会放太多醋,又或者把糖当成盐了。
关于公司的事情,每天都会从小王和助理那里听说。
很奇怪,这两位工作上的事说得不多,八卦到是聊很多。
我甚至都知道企划部的副经理最近在追市场部的女员工,以及一楼大厅的前台女孩这几天和男朋友吵架了,还有3楼食堂的大厨家里的狗昨天走丢了。
小王和我说的时候,我是迷惑的。
我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八卦故事啊。
小王:啊?每天大家上班会聊啊。
我:大厨的狗走丢了也会告诉你们吗?
小王:哦,昨天中午食堂的饭菜难吃到令人发指,后来问了才知道大厨心情不好。
我:……那后来找到了吗?
小王:不知道诶。
后来我们就“大厨的狗是否找回来”在各种群里咨询同事,最后在一个维护电梯的员工那里得知,狗已经自己回家了。
小王拍拍胸口说:那就好,明天的饭菜应该能恢复正常水平了。
才刚说完,助理发信息问我:为什么在高层管理群询问公司食堂厨师家狗的事?这么没事做的话,把公司季度报表看一下吧。回公司以后要开季度分析会的。
我想了想回复说:我看我不在的日子里,公司运作的也挺不错的。焉总,何不你好好努力,我允许你篡位。
见他没回复我,我发了“意下如何”给他,才发现被拉黑了。
嘤,现在员工,好凶啊。
1026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卖萌,是你自己狗话太多,活该被拉黑!
1027楼
总裁在那里和员工聊八卦,还在高层群问这种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战,你到底是不是总裁啊!!!
1028楼
也算是体察员工生活喜乐了。
说起来,一直想问你上次发了朋友圈以后,小王第二天去公司怎么样?
1029楼
对对对。我也想知道,他回来和你说了吗?
1030楼
我就想问问,他看你朋友圈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裁
1031楼
朋友圈?
你们在说什么,我每天都有在发朋友圈的。
不过小王似乎不怎么刷朋友圈,因为有次我问他XXX朋友圈的那个太好笑了吧,他一脸迷惑的问:什么啊。
我解释了半天才知道,他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
说起来,我有听他说过,第一天住我家,隔天下班回来,小王和我说:公司的同事奇奇怪怪的。
我:恩?怎么?
小王:就是去上班,路上还有电梯里的同事看见我,表情奇奇怪怪的,每个人眼睛里都有光。
我:?
小王:而且大家突然就冲我鞠躬,说早上好。我还以为我升职了。
我:可能只是同事们礼貌吧。
小王:我也不知道。一到办公室,领导过来给我煮咖啡,还问我有没有吃早饭,他那里有刚出锅的生煎包。
我:?什么生煎包啊,我也想吃。
小王:?那我明天替你问问我领导。同事还拍拍我的肩,说我有前途。
我:你本来就有前途啊。
小王:反正奇奇怪怪的,还有人问我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屁股还痛吗?你屁股怎么了?
我:哦,昨天不是在厨房摔倒了吗,一屁股坐在地上疼死了。
小王又问:他们怎么知道的?
我:我发朋友圈了。
小王立刻拿了自己的手机戳开我的头像去看,然后猛吸一口气。
我问:怎么啦?
小王:没什么,一瞬间有点窒息。
我:?
后来小王犹犹豫豫和我说:你这个朋友圈,大家要误会的。
是吗?
我天真的问:他们会误会什么啊?
小王瞪着眼看我,问:你真的不知道?
我:啥?
小王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要蹭到我的鼻尖,说:那要不——我让你知道知道?
???
好了好了,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立刻红着脸战术后仰,结结巴巴说:知……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别别别……
小王笑着又凑近,问:别别别什么?
我:你你你……太近了。
小王:太近了,所以呢?
我猛吸一口气大声说:今天黄历说了,忌社交!你离我远点!
小王一愣,问:你管这个叫社交?
然后他黑着脸不理我了。
呜呜呜。
黄历上写的,你生我气干嘛呀。
1032楼
啊?
啊???
都这样了,肖总,你心里还想着黄历?!
1033楼
他不理你是你活该!
你这个笨蛋怎么回事呀!
1034楼
你确定你追到人家嘛,笨蛋战战!
1035楼
你后来讨好小王了吗,人家都生气了。
1036楼
干脆脱了衣服抱住他色诱吧,让他原谅你。
总裁
1037楼
???
你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还色诱。
我认错啦,我说: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发朋友圈替你解释一下。
说完我顺手拍了一张他靠在床上研究乐高的照片。
小王转头问:你干嘛拍我?
我:要发朋友圈替你解释啊,你把睡衣拉一下,领子太低了。
小王拉了拉睡衣领子,小声说:其实不解释也没事的。
那怎么行啊,不能毁了小王的名声啊,万一被别人误会我包养他可怎么办啊。
然后我发了条新状态,说:你们别误会啊,昨天是我第一次没经验,才这样的。今天就完全不会这样啦。最后,谢谢抱我去浴缸的小王。
说完又选中了刚拍的小王作配图,毕竟图文要相符。
发完以后,我就把手机丢到一边,凑过去在小王耳边说:你别生气了。
小王扭头说:肖总,太近了,不是说忌社交吗?
我:不不不,那些都是骗人的。
小王笑起来,说:你怎么不尊重老黄历啊,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神明的指引要尊重。
我:不不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神明今天开小差了。
大概看我真诚的眼神,小王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一直在笑,乐高也没有认真拼什么。
我再接再厉抱住他的手臂,整个脸蹭过去,说:别生气啦,一博。
他刚伸手搭在我头顶,手机接二连三的震动。
小王一边解锁查看信息,一边说:大晚上的,公司又有事吗?
我等着他和我说,结果小王突然就安静下来,眼见着他冲着手机屏幕一顿猛戳,我问:怎么啦?
小王神情复杂的说:你又在朋友圈说什么狗话了吗?
啊?
没有啊!
1038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说没有,你那还不是狗话吗?
1039楼
你那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一次比一次虎狼!
1040楼
Hhhhhhhhhhhhhhhhhhhhhhh真的很好笑,战战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啊,什么第一次,还抱去浴缸。
1041楼
小王太惨惹,什么事都没做,还没占便宜,风评被害两次。
1042楼
换做我是小王,就要一不做二不休了!
总裁
1043楼
哪里说狗话了啊。
你们怎么都说我说狗话!
看小王脸上表情丰富,我就说:干嘛呀,我替你澄清了的!
小王问:第一次没经验是什么意思?
我:单手主拐杖,还要切西红柿。我又是一个人,可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吗?
小王一脸震惊,又问:那……今天不这样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白天你不在,我可厉害了,我自己去吃饭削了苹果吃呢!我算是知道怎么平衡自己了。
小王:……你干嘛特地强调抱你去浴缸啊。
我:???就是你抱我去的啊,我也不是特地强调啊,这不是凸显你的好吗?
感受到小王的呆滞,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说:你看看,肖总真的是对你用心良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受我的爱啊。
小王想了想说:等你不迷信了再说吧。
???
这个人怎么还剥夺我的兴趣爱好和我的精神支柱啊!
反正我刚受伤那几天,每天都在和小王吵吵闹闹中度过。
明天要回公司上班了,虽然脚没有完全好,但是再不去我怕公司要黄。
这周小王陪我吃完晚饭就回家了,主要是他爸爸妈妈好像要准备搬新家,他每天都忙忙碌碌的。
我问:用不用我去帮忙呀?
小王: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谁帮谁啊?
我又说:那你每天都回家,这些乐高怎么办,都拆开了,你要带回去吗?
我委屈巴巴看他,小王摸摸我的头说:放着吧,以后有机会的。
我不放弃,又问:以后有机会是指,以后有机会带回家吗?
小王戳了戳我的脑门,说:瞎想什么呢?
然后他就回家了。
???
他什么意思啊。
1044楼
笨笨的。
当然是以后有机会和你一起在家拼啊!
1045楼
都要和你一起买大房子过日子了,你说以后有机会是什么意思啊战战!!!
1046楼
我太喜欢这种不动声色的情话了。
呜呜呜,小王是真的深情。
1047楼
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小王就是那种心里已经把你规划到未来的人生里了,却依旧在意你对他的追求可能是因为你迷信而已,但任然执迷不悔的决定爱你。
这是什么深情又感人的爱情啊!
1048楼
戳脑门和摸摸头也是真的很苏。
呜呜呜。
总裁
1049楼
啊?
诶,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因为锁啦。
可是我有认真想过的,即便现在星座说我们不合,我也不会放弃他的。
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呀!
要和他拼一辈子乐高的那种!
不过话又说回来啊,当初他会开我的锁真的蛮奇怪的,毕竟谁会看到一把锁就习惯性输自己生日啊。
有点困了,要先睡觉了,明天要上班了。
休息太久不想上班怎么办啊。
想一辈子做咸鱼。
1050楼
喜欢人家就大声告诉他啊,你和小王但凡有人先说清楚,孩子都有了。
啧。
1051楼
原来总裁也不想上班,原来总裁也想做咸鱼啊。
……
……
……
总裁
1102楼
呜呜呜,恢复上班的第一天太丢脸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小王背进办公室的!
事情是这样的。
一开始小王来接我上班,开的摩托车。
你们也知道,摩托车是裸露在外的,我当时坐在他的后座,手里抱着我两根宝贝拐杖。
毕竟腿还没完全恢复,医生的意思是借助拐杖发力,自己的脚尽量不要用劲。
结果快到公司的拐角处有一个大叔摆着三轮车在卖西瓜,这谁能知道啊,我的宝贝拐杖直接敲在他的三轮车后面,当场“咔嚓”两半。
到公司以后,我就说:你扶我上去就行,本来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结果小王不同意,一脸严肃的说:就是你这种时候最关键,医生都说了尽量不要走路了。
说完不顾一切就拉过我的手背我走进公司。
当时是上班高峰,好多人啊呜呜呜。
大家都看到了,我甚至看到每个人脸上八卦的表情。
我只能把脸埋在小王脖子这里。
电梯里人很多,我更加尴尬,一刻都不敢抬头。
就听见小王“咳”一下,小声说:战战,你别……你抬头,你一直在我脖子这里呼吸,很痒。
瞬间周围的人纷纷“哇哦”,“天哪”,“妈呀”。
我也不知道当下怎么回事,大概被围观太紧张了,脑子一抽说:睡一起的时候,也没发现你脖子怕痒啊?
这下可好。
整个电梯都安静了。
如果现在把小王辞退,能以示我的清白吗?
1103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战战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但是听起来全是虎狼之词是怎么回事。
1104楼
小王真的太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啥事都没做,风评被害,吃大亏了、
1105楼
什么事都没做,还没得手,不但风评被害,害他的人现在还想辞退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啊!
-----------tbc--------------
儿童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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