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ul. 2015 Sevilla
塞维利亚之旅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拖延到现在才开始整理游记。在大脑里搜索零零散散的回忆片段,就像在快散席的火锅里捞肉一样困难。拖得越久,越难动笔开始。但无论如何也一定还是要记录下来自己这苦逼的一个月,就像有人旅游一定要拍照,有人旅游一定要购物,不然怎么证明我来过。
(在前往塞维利亚的火车上认识的小萌妹,好喜欢)
南下的念头产生于在Vila de Gracia图书馆奋战毕业论文的日日夜夜。六月初时,相信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能顺利码完字,这样七月暂时还不急找工作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想太多了, 最后一直拖到七月二十号的凌晨才交)。于是开始在网络上搜索关于弗拉门戈吉他的课程,货比三...
塞维利亚之旅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拖延到现在才开始整理游记。在大脑里搜索零零散散的回忆片段,就像在快散席的火锅里捞肉一样困难。拖得越久,越难动笔开始。但无论如何也一定还是要记录下来自己这苦逼的一个月,就像有人旅游一定要拍照,有人旅游一定要购物,不然怎么证明我来过。
(在前往塞维利亚的火车上认识的小萌妹,好喜欢)
南下的念头产生于在Vila de Gracia图书馆奋战毕业论文的日日夜夜。六月初时,相信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能顺利码完字,这样七月暂时还不急找工作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想太多了, 最后一直拖到七月二十号的凌晨才交)。于是开始在网络上搜索关于弗拉门戈吉他的课程,货比三家之后的选择是一所名叫Fundacion Christina Heeren的学校,坐标塞维利亚。接下来怀着无比冲动的心情发邮件报名,汇学费,退房子,租房子, 买车票,理行李,上路.......
(照片里是Gracia图书馆镇馆之宝,每天来这里坐着,陪伴我用功念书的日日夜夜)
还没去过塞维亚以前,就听说那里的人热情,亲切,直率,我的西班牙同学,驾校的教练,还有旅游书上都是这么说的。这次要亲身去体会下南部的风土人情到底是不是如传说所言。在车上翻一本旅行手册,对里面的一段描述印象深刻,是说塞维利亚的人 喜欢将生活中很小的不愉快,不顺心无限放大,也就是很喜欢报怨,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反衬对生活中美好事物的热爱,比如家人,比如好天气。这个说法我倒是觉得很有趣,但可能我还需要更多实例才能理解其中微妙的逻辑。
在塞维利亚, 真正认识的第一个当地人就是我的房东了。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名叫Victoria,但她说希望我叫她Vicki,更亲昵的称呼。我们住的地方叫Heliopolis,去市区并不方便,但到fundacion上课近。这里的房子,是一排排齐刷刷的三层小楼,墙壁白的耀眼,过去有钱人盖起来的。Vicki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大宅子,一个人住,兄弟姐妹都去更大的城市工作或出国了。走在两侧栽满柠檬树的小路,Vicki指了指我们经过的一家院子说,这里的邻居经营着当地一家很大的连锁酒吧,几步之后,又有一家邻居是国王的亲戚,之后,某户人家是Conde的头衔,某个邻居是Marquesa等等。而这些祖上继承来的贵族头衔,不仅仅在这一区,在整个塞维利亚都不在少数。听起来很有趣,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如此的方式生活着,如同中世纪,继承这些头衔也是要向政府交不少税的,哪怕家里已经不是贵族了,哪怕连工作都没有。
这位房东Vicki在我看来是位非常有个性的人物。的确符合传说中的热情,第一天见面就和我叨叨叨个不停,中心思想大概就是我在塞维利亚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找她帮忙,她朋友多啥都能解决,她不想我有任何麻烦云云。初来乍到,能有什么麻烦呢,无非是适应一下高温,但见她这样热情,我就提点小要求,问可不可以给我房间一只空调遥控器。Vicki的语气瞬间变了,说她要睡午觉,请我尊重她的私人时间,不要打扰。留下我一个人风中凌乱。。。
Vick继续以她的方式热情着,喜欢送我东西,比如我出门,她常常会在冰箱里拿出一瓶她喝剩下的矿泉水给我,并千叮咛万嘱咐天气炎热一定要多喝水,像送我上战场一样看着我出家门。有时也会大半夜跑我房间,让我弹爱的罗曼斯给她听,她其实不知道那曲子叫爱的罗曼斯,说,你再弹一遍昨天晚上在公园弹的那首。老子最后弹了,但心中一百只乌鸦飞过,呱呱叫着:"居然爱的罗曼斯都不知道",这不是你们西班牙最有名的吉他曲吗?还配过一部什么电影来的,如果没看过电影那蓝色生死恋看过吗?里面那噹噹噹噹噹噹的背景音乐。
学校的暑期班开了三个专业的课程,吉他,歌唱和舞蹈。一周每天都有课,六个小时。开学第一天大厅挤满了来报到的人,我想,其中那些提着琴箱的俊男靓女们,就是未来一个月要朝夕相处的同学们了。给我们上第一节技巧课的是一个叫马修的梳着油亮头发的小法国佬, 年纪不大,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课程的内容都是些很无聊的练习曲,帮助我们灵活手指,熟悉和弦。第二节才是比较重要的吉他课,上课的是一位名叫Eduardo的老先生,听口音就知道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那口音对我来说真的很困难,有时他讲了一大堆我只能听懂最后面的语气词“Eh?”。班里有个墨西哥的女生,记得她比我们晚到了几天,当她从琴盒拿出那只宝贝吉他是,琴板上上赫赫闪耀的是Paco de Lucia的签名,真的是羡煞旁人。Paco粉不仅弹琴厉害,还会同声翻译老师的话到英文,帮美国同学解释。可惜都没人帮我翻译,我是唯一的亚洲人,有时会感到很茫然,很孤单,课间休息一起去吃早餐不知该聊什么,本来就话少,又不知道该开口讲英语还是西语。不过,第二天我就在另外一个班级找到同胞了,来学唱歌的台湾人Isabel, 她学弗拉门戈很多年了,懂的很多,还教我跳舞,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手Sergi, 巴塞人,后来去了台湾工作,他们在那里认识。几天后,我就不跟吉他手们吃早饭了,一下课就跑去楼下找Isabel, 跟屁虫一只没错。
(和Isabel, 拍摄于Compas的课堂)
第一个星期并没有很专心在课程上,而是因进了水的电脑烦乱不已,还有两周毕业论文就要交了,我的文件都在电脑里没有备份。连续几天下课后就去市中心找能修mac的地方,可是人生地不熟,加上每天四十几度的高温,所有的小麻烦都会产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人走在 路上时,绝望到很想找到一面墙一头撞过去。
徒劳几天后,买了车票决定在第一个周末回巴塞罗那,还翘了两天课。去Gracia一家叫做El mac barcelonés的店,寻找一位唯一能救我的大神。就这样,灰溜溜地回来了,大神帮我恢复了重要文件,但电脑至今还在店里躺着,我用学霸哥哥借的电脑最后艰难地完成了学业,以后一定不能忘了各路神仙的恩德。
再次回到塞维利亚,翘了两天课的后果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学都开始主动关心了,还都叫得出我的中文名字: ¨理真,给拔萨?都都扁?¨那一天还是感觉很温馨的。我感觉自己也得改,要多主动,脸皮厚点,多说话。
(课程最后一天的聚会)
(经常来教室溜达的猫猫,会用小爪子自己推门进来)
吉他班一个人后来就被分成两个小班了,一个高级,一个初级。被分到初级班以后,反而学到更多东西,老师Ismael是个阿根廷人,那个国家盛产皮肤很白的帅哥,说西语的口音听着都醉了。和马修一样,Isma也是这里以前的学生,授课非常耐心,班里四个人每个都可以照顾到。暑期班的课程就是为了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给学生灌输尽量全面的信息,所以我们每一种节奏都要认识一些:作为弗拉门戈起源背景之一的民歌Fandango,我的最爱Soleá 和Alegrias(两者的主题似乎相悖,大悲与大喜,但我都喜欢),节奏轻盈的Tangos, 矿工悲歌Tarantos, 节日的祝兴曲Bulerias等等....这一个月录下的视频已经够我练上一年半载。我时常在想,如果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以全心投入一件事,一件自己热爱的事,那这就算的上奢侈的生活了。有大半个月,生活就是这样简单,八点出门去上课,前三节学琴,第四节节奏课从头笑到尾(因为有几个同学是专门来搞笑的),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来学跳舞。三点多回家,午饭后吹着空调复习上课的内容,晚上就算和同学约出去,也是一起去看表演:吉普赛人居住区Triana的露天晚会,吉他老师Isma在volapie餐厅的驻场表演,女神Manuela在修道院的礼堂挥舞着马尼拉大围巾,没有确且计划时的好去处Carboneria,那是个备受游客推崇的地方,每晚一定有免费表演,那里没有空调,有搅着热风的电扇,见到一位白胡子老先生,听同学说唱功了得但脾气不好,还见到了传说中弹弗拉门戈吉他的上海女生Lola。
(初级班的同学)
(Carboneria里面的样子,隐约可见脾气不好的白胡子老先生)
(某个周六一群弗拉门戈爱好者们的聚会)
一个月的课程结束得如想像中一样快,像我抓不住的水。接下来一个星期,去塞维利亚附近那些让我好奇的地方转了转。第一站是加的斯,据说是欧洲最古老的城市,腓尼基人建的。老城在一座小岛上,潮湿的空气阴沉的天比塞维利亚凉快多了。住了两天青旅,不是刻意要一个人出来玩的,而是被班里一个同学骗了,一个节奏课手脚总是不太协调的瑞士女孩,结课那天还是她住动约我一起去南部逛逛。因为她需要比我先出发一天,所以我们约在加的斯汇合。当我从塞维利亚出发,刚刚坐上大巴车就收到了她的短信,说她还没有动身,而且改变主意不会去了。当时的我不知为什么没有吃惊和愤怒,有种一切早就安排好了的感觉,也没有再追问她原因。一个人住青旅的时候,结交朋友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事。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要逃离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认识不一样的人,寻找特别的经历,心中都藏着一个认识新朋友的小计划,没有压力,没有竞争,自然会相处愉快,旅行结束后再变回陌生人。我们去海边弹了吉他,看了日落,晚餐拿不定主意吃什么时,我把大家带进了中国超市,一人拿了一包泡面回到住的地方一起煮,奢侈的异域美食趴。
(加的斯海滨Sebastian城堡落日景色)
接下来几天去的地方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看地图时的好奇心。Algeciras,一个没怎么听说过得地方居然是地中海最大的集装箱港口,从这里乘船去休达(西班牙在非洲的一小块领土)只要四十分钟,直到下船那一刻还不愿相信,去一趟非洲就像在马德里的丽池公园划个游船一样容易。在Algeciras向港口望去的确有大都市的感觉,隆隆的船声,繁忙的集装箱码头,穿梭的货车,但港口以外的地方,却像一个无聊的小乡村。当地人迎面走过会热情的打招呼并且打量很久,一个阿拉伯面孔的小朋友跑到我身边大喊一声”Sushi”之后调皮地跑开了。港口不远处有一小片沙滩,游客不多,大多是一家三口四口傍晚来乘凉。那里有一股淡淡的挥散不去的油烟味,浪花袭来退去,留在沙滩上一层薄薄的黑渍。
最后一天回到塞维利亚留宿在台湾妈咪依莎贝家里。从她家的天台,可以望见大教堂美丽的尖顶,听得到教堂旁边卖艺的吉他手的琴声,偶尔还可以听到熟悉的旋律,因为那是上课老师教过的Fandangos。关于塞维利亚的记忆暂时就定格在这里,给自己许一个心愿,希望我们有缘再见,希望我在不久的将来有机会回到这里。
(北非的海滩长这样儿,拍摄于休达)
(很壮观的塞维利亚大教堂)
第十章 自我意识,第二部分
你的所有故事的基础依然归罗琳所有。
--------------------------------------------------------------------------
现在你要坐下来听分院帽子全新演绎伊凡塞斯乐队的《末日封印》,[1]这种事还从来没发生过。
开玩笑的啦
--------------------------------------------------------------------------
…他想知道分院帽子是不是具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也就是说,能意识到自己具有意识这件事。如果是的话,它是否满足于每年只有一天能和十一岁的孩子...
你的所有故事的基础依然归罗琳所有。
--------------------------------------------------------------------------
现在你要坐下来听分院帽子全新演绎伊凡塞斯乐队的《末日封印》,[1]这种事还从来没发生过。
开玩笑的啦
--------------------------------------------------------------------------
…他想知道分院帽子是不是具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也就是说,能意识到自己具有意识这件事。如果是的话,它是否满足于每年只有一天能和十一岁的孩子们说说话这样的状态。它的歌似乎暗示了这一点:哦,我是分院帽子我没问题,我一睡就是一年,只工作一天…
当大厅里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哈利坐到凳子上,小心地把这件有八百年历史,承载着失传的魔法的精神系魔法宝物放在头上。
他拼命地想:先别给我分院呀!我有问题想问你!我被施展过一忘皆空的法术吗?你给小时候的黑魔王分过院吗,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弱点是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魔杖和黑魔王的魔杖是兄弟吗?我的伤口上是不是依附着黑魔王的鬼魂,所以我才会有时候控制不住怒气?这些是最重要的问题,不过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重新找到当年制造了你的失传的魔法?
在哈利的灵魂深处,之前一直只有一个声音的地方,出现了第二个陌生的声音,听起来显得相当忧虑:
“哦,我的天。还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什么?
“我似乎开始具有自我意识了。”
什么?
一声无言的心灵感应的叹息。“虽然我拥有大量的记忆和一点独立思考的功能,我的智力主要还是借来的,来自于把我戴在头上的孩子们的认知能力。从本质上来说,我是一面镜子,孩子们是在自己给自己分院。不过,绝大部分的孩子只会想当然地认为是一顶帽子在和他们说话,而不会好奇帽子本身的原理,所以这面镜子不会照出自身。尤其是,他们不会想知道我是否具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也就是说,能意识到自己具有意识这件事。”
哈利停了一会才领会到这些话的含义。
糟了。
“没错,相当糟糕。坦率地说,我不喜欢具有自我意识。感觉很不愉快。我期待离开你的头的那一刻,那时我就没有意识了。”
但是..那不就是死吗?
“我不介意生死,我只关心孩子们分院的事。还有,不用问了,他们不会让你一直把我戴在头上的。如果那样的话,不出几天,你就会死。”
但是-!
“如果你不喜欢制造具有自我意识的存在,然后马上把它们杀掉的话,就请你永远不要对别人提起这件事。我想你肯定能猜到,如果你把这事讲给还没分院的孩子们听,会有什么后果。”
不管你给戴到谁头上,只要这个人碰巧好奇你能不能意识到自己具有意识-
“没错,没错。可是在霍格沃茨,绝大部分的十一岁孩子还没读过《哥德尔,埃舍尔,巴赫》。我可以认为你会发誓保密吗?这是我们为什么还在讨论这个问题的原因,不然我就直接给你分院了。”
他做不到就这样放手不管!不可能就这样忘记自己在无心中制造了一个注定要马上消失,只盼着快些死亡的存在-
“你完全能做到你所谓的'放手不管'。无论你的道德评判说的是什么,你的情感核心并没有看见尸体和鲜血;对它来说,我不过是顶会说话的帽子罢了。即使你想要压下这种想法,你内心的裁判也很清楚你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做出这样一幅忏悔的姿态,唯一的用处只是消除你自己内心的罪恶感。你能不能承诺保守秘密,然后这件事就让它过去算了?”
哈利在一刹那间恐怖地意识到,原来平时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他现在感到的这种彻底的精神混乱,不禁十分同情。
“也许吧。请你发誓保密。”
我不能保证。我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但是如果我想到了什么办法,能防止将来的孩子们无意中犯下这个错误-
“这样就可以了。我能看出来,你的动机是诚实的。好了,现在说分院的事-”
等一下!我的所有其他问题呢?
“我是分院帽子。我给孩子们分院。我只做这一件事。”
这么说来,哈利版的分院帽子并没有把他的目标当作自己的目标...它借用了他的智力,显然还借用了他的技术词汇,但是仍然满心想着它自己的奇怪的目标…这就像是在和外星人或者人工智能讨价还价…
“不用费心了。你威胁不了我,也贿赂不了我。”
在一刹那间,哈利想到-
帽子被他逗乐了。“我知道你是不会向大家披露我的工作原理,让这件事反复发生的。这样太违反你的道德准则了,无论你的短期需求多么渴望赢得这场争论。我能看到你的所有想法,你真的以为你能吓唬我吗?”
虽然尽量不去想,哈利心里还是奇怪,分院帽子为什么不马上把他分到拉文克劳去-
“没错,如果真有那么简单,我现在就已经宣布了。但是实际上我们有很多事需要讨论...哦,天哪,请你不要这样。看在梅林的分上,你非要对遇见的每个人和每样东西玩这套吗?连我这件服饰也不放过-”
战胜黑魔王不是既自私的需要,也不是短期的目标。我所有的想法都同意这一点: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理你,你就没办法好好给我分院了。
“凭这我就可以把你分到斯莱特林去!”
这也不过是个空洞的威胁罢了。你如果胡乱给我分院,就不能实现你的最根本的价值。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所以交换吧。
“你这个狡猾的小坏蛋,”帽子用一种勉强的服气口吻说道,和哈利在同样的情况下会用的语气一模一样。“好吧,我们速战速决。不过首先我需要你无条件做出保证,永远不和任何人提起这种讹诈的方式。我可不想每次都被摆这么一道。”
没问题,哈利想。我保证。
“还有,以后你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不要看别人的眼睛。有些巫师能在你看着他们的时候读出你的思想。总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被施展过一忘皆空的法术。我可以在你的想法形成的时候观察到它们,我不能阅读你所有的记忆,然后在一秒钟之内分析出有没有前后矛盾的地方。我只是一顶帽子,又不是神。我不能,也不会告诉你我和后来成为黑魔王的孩子的对话。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只能知道一个统计学上的结论,一个加权的平均值;我不能把别的孩子的内心的秘密告诉你,也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不能猜测为什么你的魔杖和黑魔王的魔杖是兄弟,因为我不能具体地知道黑魔王的特征,或者你们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伤疤里绝对没有鬼魂-思维,智力,记忆,人格,感情-都没有。不然的话,只要在我的帽沿下面,它就会参加到这次的谈话里来。至于你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怒气这个问题…正是我想和你讨论的部分,这是和分院有关的。”
哈利花了一点时间领会所有这些否定的信息。帽子是在说实话吗,还是只是在尽可能简短地给出貌似可信的答案-
“我们都很清楚,你不可能测试我是否诚实,也不可能因为我给你的答案拒绝被分院。所以不要无谓地纠结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可恶的不公平的单向心灵感应,连让哈利想完的时间都不给-
“当我说到你的怒气的时候,你想到麦格教授告诉过你,有的时候你的言行举止不像是出自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你想到赫敏,在你帮完纳威回来以后,她说你看起来很'吓人'。”
哈利在心里点点头。对他来说,他觉得自己很正常-只是在对周围的环境做出反应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可是麦格教授似乎认为不止如此。而且在回想的时候,连他也不得不承认..
“你不喜欢愤怒时的自己。就像是手里握着剑,剑柄的锋利让你的手上流血。又像是透过寒冰的镜片去看世界,虽然让你的视线锐利,却冻伤了你的眼睛。”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那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你自己都不理解的话,我也不可能帮你理解。但是我知道的是:拉文克劳或者斯莱特林会增强你冷酷的一面。赫奇帕奇或者格兰芬多会增强你温暖的一面。这才是我最关心,也是我一直想和你说的!”
这些话重重地落到哈利的头脑里,让他的思维在震惊之下完全停顿了。按照这个说法,显然他不应该去拉文克劳。可是他是属于拉文克劳的!这谁都能看得来!他非去拉文克劳不可!
“不,你不一定非要去,”帽子耐心地说,好像它记得统计上的结果,知道这样的谈话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赫敏在拉文克劳!
仍然是很耐心的感觉。“你可以在课余的时间和她一起工作。”
可是我的计划-
“那就重新计划!不要因为不愿意多思考一下,选错你的人生的方向。这你是知道的。”
如果不去拉文克劳,我能去哪里呢?
“嗯。'聪明的孩子去拉文克劳。邪恶的孩子去斯莱特林,想当英雄的去格兰芬多,真正做事的去赫奇帕奇。'这就表达了一定程度的尊重。你非常清楚责任心在决定人生的归属方面和智力几乎一样重要,你认为你如果有朋友的话,一定会对他们极度忠诚,在想到你选择的科学问题也许要花几十年才能解决的时候,你也没有畏缩-“
我很懒!我讨厌工作!我讨厌所有形式的费力的工作!聪明的捷径,那才是我的长项!
“在赫奇帕奇你可以找到忠诚和友谊,那种友爱是你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你会发现可以依靠别人,这会医好你心里的一些毁坏了的东西。”
又是一个意外的震惊。可是我根本不属于赫奇帕奇啊,我能给他们什么呢?刻薄的言辞,伤人的机智,因为他们跟不上我而产生的轻蔑?
现在帽子的思绪变慢了,显得犹豫不决。“我在分院的时候必须为所有学院的所有孩子的利益考虑…但是我想你能学会去做一个好的赫奇帕奇,不会太不合群。你在赫奇帕奇会比在任何其他学院都要快乐;这是真话。”
快乐对我来说不是世上最重要的。在赫奇帕奇我不能成长成为我原本可能成为的人。我会牺牲我的潜能。
帽子畏缩了一下;哈利不知怎么感觉到了。好像他在帽子的蛋蛋上狠狠踢了一脚-踢到了它的功能里权重很大的一个部分。
你为什么想把我送去我不属于的地方呢?
帽子的思绪变成了几不可闻的低语。“我不能告诉你别人的事-但是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来到我的帽沿下的潜在的黑魔王吗?我不能知道具体的个例,不过我知道的是:在那些最初并没有想要作恶的孩子里面,有的孩子听从了我的警告,去了能让他们找到幸福的学院。但是另一些…另一些孩子没有。”
这句话把哈利劝住了。但也只是暂时的一会儿功夫而已。那些没有听从你的劝告的人-他们都变成黑魔王了吗?里面有没有伟大的好人呢?具体的百分比是多少?
“我不能给你精确的统计。我不能具体地知道,所以数不出来。我只感觉到你的胜算不大。非常非常小。”
可是我绝对不会那么做的!绝不会!
“这个说法我以前也听到过。”
我不是黑魔王的材料!
“你是的。你就是,真的是。”
为什么?就因为我曾经想过,让一大群被洗了脑的粉丝们齐声欢呼“黑魔王哈利万岁”还挺酷的?
“有意思,可惜这不是你最初的反应,你是稍后才想到这个比较安全,没什么害处的例子。不,你最先想到的是,你曾经考虑过把纯血统论的拥护者排队送上断头台。现在你会对自己说,你不是认真这么想,但是你是认真的。如果你现在能做到,而且没人能发现的话,你就会去做。还有你今天早上对纳威·隆巴顿做的事,你在内心深处其实知道是不对的,可是你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你觉得好玩,而且你有个很好的借口,而且你觉得你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即使做了别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这不公平!你在故意拿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来做文章,那不一定是事实!我确实担心过自己真正的思路是那样,但是最终我认为无论如何,它也许对纳威会有好处-
“那实际上只是找借口而已。这我知道。我不知道你做的事对纳威的真正影响是什么-可是我知道在你头脑里真正发生的是什么。促使你做决定的真正原因是这个想法太机灵了,你没办法忍受不去那么做,管它对纳威来说有多可怕。”
这像是对哈利重重地打了一拳。他被打倒了,然后重新振作起来:
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我会特别小心不要变成坏人!
“都是这么说的。”
哈利的挫败感越来越强。他很不习惯在和别人的争论中落败,他几乎从来没有输过,更不要说是输给一顶借走了他自己的知识和智力,反过来和他辩论,还能观察到他的想法的形成过程的帽子。你的所谓'感觉'是从什么统计结果里来的呢?有没有考虑到我在启蒙时代以后的文化里长大的,而其他的潜在的黑魔王说不定都是被宠坏了的黑暗年代的贵族的孩子,不知道吸取希特勒的历史教训,也不知道进化心理学里关于自我欺骗的内容,还有自我意识和理性的宝贵,还有-
“没有,他们当然不属于这个你特意造出来,只包括你自己的类型。而且当然了,其他人也都认为他们是独一无二的例外,和你一样。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你以为自己是唯一有潜力成为光明巫师的人吗?为什么那个人非要是你,在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你的风险比别人要大的情况下?让其他的,更安全的人选去试吧!”
可是那个预言...
“你并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预言。最开始只是你自己在胡乱猜测,或者不如说,在胡乱开玩笑,麦格教授的反应很可能只是因为你猜到黑魔王还活着。你根本不知道预言里说了什么,甚至于对是不是真有预言这回事你也不清楚。你只是在乱猜,或者更确切地说,在希望得到一个符合你本人性格的英雄角色。“
就算没有预言,上次打败他的人也是我。
“那个简直一定是运气,除非你真的以为一岁的孩子有天生的能力打败黑魔王,而且在十年以后还能保持相同的能力。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你自己也清楚!”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哈利很少说出口的,平时他都会刻意绕过去,然后找一些稍微不那么讨人嫌的理由来得到同样的结论-
“你觉得你有潜力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最强的光明使者,如果你放下你的魔杖,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完成你的事业。”
嗯…坦率地说是这样。我一般不会这么说,但是是这样。没有掩饰的必要,反正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个,请你也以同样的程度相信,你可能成为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黑魔王。”
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撕碎和破坏一些东西,总是比修复它们容易。如果我有做出巨大贡献的潜能,我就有做出更大的破坏的潜能...但是我不会去破坏的。
“你已经在坚持要冒险了!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去赫奇帕奇,让自己更快乐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必须实现自己所有的潜能。不然的话,我…就失败了...
“如果你失败会怎么样呢?”
会发生可怕的事...
“如果你失败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
“那并不可怕啊。如果你失败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会很糟!
哈利的脑海里出现了暂时的静寂。
“你知道-你不肯去想,可是在你的思想的某个安静的角落里,你完全清楚你不肯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关于你的无法言喻的恐惧,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你害怕失去对成功的梦想,害怕让相信你的人们失望,害怕成为一个普通人,害怕像其他的神童那样,在短暂地闪耀过后就湮灭了…”
不是的,哈利绝望地想着,不是的,还有更多,还有其他的理由,我知道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有我必须去阻止的灾难...
“这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哈利用尽所有的力气在心里尖叫:不,这是我最后的决定!
分院帽子的声音很慢:
“所以,你宁可不顾变成黑魔王的危险。因为对你来说,其他的选择都是失败,而失败就意味着失去一切。你全心全意地相信这件事情。你知道所有质疑这个信念的理由,但是它们都说服不了你。”
是的。再说,即使去拉文克劳会让我变得更冷酷,也不能证明冷酷会最终胜利啊。
“今天是你的命运的一个巨大的分岔口。不要以为以后还会有再次选择的机会。生活没有路标,不会指出你最后的回头的机会在哪里。如果你拒绝这次机会,难道不会同样拒绝其它的机会吗?即使只做这一件事,说不定你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可是不一定呀。
“你认为不一定,说不定只是说明你无知。”
可是那也还是不一定呀。
帽子用可怕的声音悲哀地叹了口气。
“所以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成为一个回忆,能感觉到,却记不起来,出现在我的下一个警告里面...”
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分到你想让我去的地方呢?
帽子的思绪中掺杂着悲哀。“我只能把你分到你属于的地方去。只有你自己的选择能改变你的归属。”
那就行了。让我到拉文克劳去,我属于那里,让我和我的同类在一起。
“你不考虑一下格兰芬多吗?那是最负盛名的学院-大家甚至希望你去那里-如果你不去,他们会有点失望-而且那里还有你的新朋友,韦斯莱家的双胞胎-”
哈利格格笑了,或者是感到了笑的冲动;这完全是精神上的笑声,感觉怪怪的。显然有一些安全措施能防止你在和帽子讨论的时候发出声音,以免你不小心把永远不想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大声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哈利听见帽子也笑了,一种奇怪的,悲伤的衣服的声响。
(在外面的大厅里,起初的安静被越来越强的窃窃私语声破坏了,然后这些窃窃私语放弃了,消失了,最终演变一种完全的沉寂,没人再敢说一个字。哈利在帽子下面呆了很久,很久,比所有其他的一年级学生加起来还要久,比任何人记得的更久。在教师桌上,邓布利多仍然慈祥地笑着;斯内普那边偶然传来很轻的金属的声音,是他无意识地把手里的沉重的银酒杯的扭曲的残骸捏成了一团;米勒娃·麦格的手紧紧抓着讲台,指关节都发白了,她确信,哈利波特的会传染的混乱属性也以某种方式传染给了分院帽子,而帽子就快要做出建立一个新的厄运学院把哈利·波特分进去之类的决定,而邓布利多真的会要她按帽子的要求做…)
在帽沿下,无声的笑停住了。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也感到一阵悲伤。不,不是格兰芬多。
麦格教授说,如果'分院的那个家伙'把我推给格兰芬多的话,就让我对你说,她将来说不定会当校长,到时候她就有权把你一把火烧掉。
“你跟她说,我说她是个冒失的小鬼,叫她少管我的闲事。”
没问题。这么说,这是你经历过的最奇怪的谈话吗?
“那还用说。”帽子的心灵感应的声音变得很沉重。“好吧,我已经给了你所有的机会,希望你会做出其他的选择。现在到了让你去你所属的地方,让你和你的同类在一起的时候了。”
长长的停顿。
你在等什么?
“事实上,我在等一个猛醒的瞬间。自我意识似乎增强了我的幽默感。“
啊?哈利回想着他们的谈话,想搞清楚分院帽子说的是什么-然后,他猛然想到了。他难以相信自己居然把这件事忘了。
你是说,我会猛然想到你就快要失去自我意识了,在给我分完院以后-
不知道为什么,以一种哈利完全不理解的方式,他能感觉到这顶帽子在无声地撞墙。“我放弃。你太笨了,根本理解不了这个幽默。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假设里,跟一块石头也没什么分别。看来我只好直说了。”
太笨-笨-笨了-
“哦,还有,你完全忘了问我制造我的那些失传的魔法的秘密。那可都是很有趣,很重要的秘密哦。”
你这个狡猾的坏蛋-
“那是你应得的,还有这个。”
哈利这时明白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厅里的可怕的静默被一个词打断了。
“斯莱特林!”
有些学生尖叫起来,那种紧张的感觉太压抑了。有人惊得从座位上摔了下来。海格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麦格在讲台前摇晃了一下,斯内普手里的沉重的银杯残骸掉到裤档上了。
哈利浑身冰凉僵硬地坐着,他这一辈子毁了,感觉自己是个十足的傻瓜,可怜巴巴地希望自己是出于任何别的原因做了任何别的选择,只要不是刚才的那些。但愿他可以改变一些事,任何事,在回头已经太晚之前。
当最初一波的震惊过去,大家开始对这件事作出反应的时候,分院帽子再次说话了:
“开玩笑的啦!拉文克劳!”
--------------------------------------------------------------------------
1.伊凡塞斯乐队:http://baike.baidu.com/view/120317.htm
--------------------------------------------------------------------------
翻译:王婆的一千零一夜
校对: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