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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立人

【春华秋施/元展】好人寥寥

新欢旧爱,破镜没圆,狗血狗血狗血,洁癖勿入,有病的是我,OOC抱歉!
 *hcy第一人称


施展失踪了两天后,照常出现了。

还是嬉嬉笑笑,吊儿郎当的那副样子,好像前几天面色惨白,最喜欢的串串都没吃完就找借口匆匆离开的好像不是他一样。

我能挑出施展一百八十个缺点,嗓门太大,太闹腾,有时候好烦,挑食,爱吃,自恋,等等。但却不可否认他脾气还是很好的,哪怕惹他生气了,他气三秒,也就好了。

之前商业街那边新开了家...

新欢旧爱,破镜没圆,狗血狗血狗血,洁癖勿入,有病的是我,OOC抱歉!
 *hcy第一人称

     

    

     

施展失踪了两天后,照常出现了。

还是嬉嬉笑笑,吊儿郎当的那副样子,好像前几天面色惨白,最喜欢的串串都没吃完就找借口匆匆离开的好像不是他一样。

我能挑出施展一百八十个缺点,嗓门太大,太闹腾,有时候好烦,挑食,爱吃,自恋,等等。但却不可否认他脾气还是很好的,哪怕惹他生气了,他气三秒,也就好了。

之前商业街那边新开了家重庆串串店,施展说那家店味道很好吃正宗,他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去吃,没想到在这边也能看见分店,他兴奋地一早就想拽着我去吃。我不太能吃辣,并不算很感兴趣。而且商业街离大学城太远了,坐车都得折腾一个小时,我实在有点懒得跑。但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又突然不知道怎么把拒绝的话讲出口,只能到处找借口拖延,今天说导师找我有事,明天说最近有点上火。以为多几次,他就去约别人去吃了,但他没有。

他对我总是有非一般的毅力,明明是个打游戏死三次就在地板上耍赖,滚来滚去,说要卸载的人。

他偏偏缠着我要带我吃,我那点点内疚被消磨殆尽,被缠的有点烦,问他朋友那么多,怎么不和其他人去吃?

我能挑出施展一百八十个缺点,但他的人缘好的让我由衷钦佩。某天我经过学校家属区,竟看见他非常牛逼的和我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系主任谈笑风生,系主任家里那只半人高的阿拉斯加窝在他脚边,温驯的像极了平时见系主任时候的我。

他嬉笑地看着我,也不正面回答,反问我,胡春杨,你吃醋了呀?

他也不等我回答,就继续讲,我就想带你吃啊,有好多好吃的东西都想带你去吃。

他说话的时候的眼睛很亮,有点长的刘海都盖不住那点点光芒。

人大概也是有趋光性的,我突然有点手痒,嫌施展的刘海太长,嫌那点光芒不够亮。

于是本来想撵他一个人去吃的话哽在喉咙口,打了个转儿,变成了我周六有时间。

我装作看手机,低下头,余光看到他开心到整个人原地跳了一下,嘴巴咧得很大,很兴奋的叫我的名字,胡春杨,胡春杨。

好吵。

他就乖乖闭住嘴巴,用气声小声地继续叫我,胡春杨,胡春杨,胡春杨。

我不理他,他就会这样一直叫我的名字叫好久,傻不拉几的。

他念了几次,又有点难耐地问我,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叫你干嘛?

我便气他,就不问,憋死你。

他皱皱脸,说,你好过分啊,怎么能这样!

他有点蔫了,趴在桌子上装可怜。

我趁着这片刻的安静赶紧收拾东西。

    

我确实是故意的,毕竟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我心知肚明。

施展喜欢我。

施展在追我。

我毕竟是个情商智商都在线的健全人士,施展的喜欢又直接坦荡,丝毫不做掩饰。

他无故上课连续三次坐我旁边我就有点预感,能从五个食堂,茫茫饥饿人海中准确的找到我,并和我同桌吃饭的时候我就确定了。

我舍友都委婉问了问,那个最近总跟我在一起男生跟我什么关系。

我俩不同专业不同系,连校区都不一样,他穿过偌大的校园,能专门跑过来跟我上课也是很辛苦了。

第四次上课我假装忘带眼镜,故意挑了第一排的座位,他拎着包,犹犹豫豫,挠着脑袋的样子非常有趣。但他还是坐过来了,咬着嘴巴,悲壮得堪比思修课上老师给我们放过的狼牙山五壮士。老师眼皮子底下他不好与我讲话,也不好玩手机,给我写小纸条,我装严肃的让他好好听讲,不要打扰我听课。他装模作样地写了几行笔记之后脑袋就开始往下坠,一点一点的,很蠢,我仗着他困成这样大概注意不到我的小动作,光明正大地瞧他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头点了五分钟之后就彻底放弃挣扎,趴在桌子上昏睡不醒了。他的脸贴在桌子上,挤出一点脸颊肉,比刚刚更蠢,我挣扎了片刻,遵从着内心的欲望,伸出手戳了戳他的侧脸。

很软。

我盯着我的指尖,有一瞬间有点理解为什么我的舍友总喜欢捏我的脸揉来揉去。

捏自己的总是没意思,我想捏施展的,可惜他睡着时候我怕把他吵醒,他醒来的时候,我又不好意思了。

   

对于这份明目张胆的喜欢我有点逃避。

我不讨厌施展,不如说在某天我做梦梦见他吻我之后,我明白其实我是有点喜欢他。

但他很黏人。我最私人的手机里都到处充斥着他的信息,聊天软件里他的信息随时滴滴个不停,相册里他的脸出现的次数比我的脸多,他爱玩的游戏我手机里也下着一份,当我后知后觉发现他甚至能用指纹解开我手机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施展爱吃小龙虾,他就跟那个侵略性物种一般,侵略了我的每一寸生活。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本能的想逃,他的喜欢太过热烈,好像一只随时要把自己燃烧殆尽的鸟。

我实在不是什么好人,性格往好了讲是温吞慢热,往坏了说是懦弱胆怯。

我自知无法给予他同等程度的感情,靠近他让我窒息。

但还好,他始终没把那句话讲出口,好像在等我挑破那层窗户纸。我俩关系的主动权在我手上,让我松了口气,我便也心安理得的装鸵鸟。

我能挑出施展一百八十个缺点,但他还蛮善解人意。

  

周六那天的串串日——显而易见,施展命名的——上午我被母亲的一通的电话吵醒,说我几年前出国的表哥今天回国了,让我帮忙去接一下机。

机场离得太远,我有点犹豫。我不太会拒绝人,母亲态度又很强硬,我算了算时间,飞机中午到达,我就算送了表哥去酒店,也应该能赶得及和施展晚上一起吃串串。

……

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飞机晚点,路上堵车,我刚送表哥到酒店,就已经误了和施展约定的时间了。

我给施展打电话,有点心虚的说路上堵车,我得晚点才过去。

他电话里也没什么生气的情绪,开玩笑地吼我说胡春杨你怎么这样!

声音大的好像穿透了话筒,我捂着耳朵,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表哥,把手机音量调小了一点。

施展笑着威胁我说,那今天得你请客。

我说好。

挂电话之前他很温柔地说,胡春杨,那我等你。

   

表哥问我,杨杨,你有约啊?

说起来我身边和我关系亲近的人都很亲昵地叫我杨杨,春杨。

但施展从来都唤我全名,偶尔惹我生气,冲我撒娇卖蠢的时候才会拖着嗓子,黏黏腻腻地叫我杨杨。

连名带姓叫人好像一般都会显得生疏,但施展不会,胡、春、杨,三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像是另一种昵称。

我如实跟他讲完,就要急急离开,酒店和商业街也有一段距离,我怕施展等太久。

但表哥说,我送你过去吧,现在高峰期,你估计不好打车。

我本来是不好意思让刚下飞机的表哥再跑一趟的,但他大概是个乌鸦嘴,他说我不好打车,我等了二十分钟,表哥都重新换了套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我都没打到一辆车。

最后还是讪讪上了表哥的车。

路上还是有点堵。

表哥的这个表真的是一表三千里,我从小到大都没搞懂我和他到底有哪门子亲戚关系,只能非常笼统的,按年龄算作表兄弟。我和表哥没什么血缘关系,长相方面也没有半点相似。我日常被人怀疑是高中生,但表哥长相非常冷峻,不讲话面无表情的时候甚至有点让人害怕,让人想象不出我俩仅相差两岁而已。

我俩以前玩的好,他毕业出国之后却没怎么联系过,又都不是什么话多会主动开口活跃气氛的人,便一直保持着有点尴尬的沉默。

每当这时候我就分外怀念施展。

正当我盘算着该说什么打破这沉默的时候,表哥却率先说话了。

杨杨跟谁约会啊?

啊,啊……没有。

我心里有鬼,哪怕知道这估计就是随口一问,也被那个约会二字臊得脸有点红。我支支吾吾地说,是和男生,却没否认约会。

表哥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讲,男生也可以和男生约会啊。

我正处于纠结如何处理与施展关系的关键期,突然逮到一个年龄相近的亲戚,有点想询问他如果他表弟突然变gay了,他有何感想,又有点纠结一会怎么给他介绍施展,是说普通朋友,还是干脆,出柜?

我被自己念头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神经病,明明还没和施展确定关系呢,怎么就突然快进到和亲戚出柜了。

我自己兀自纠结,没再回话。表哥好像也在想什么事,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面色都有点不好看。我俩都没再讲话,车里便又陷入了沉默。

   

到了商业街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了。

表哥问我你朋友不会生气吧。

我说不会,他脾气很好的。

至少对我很好。

进到串串店,我本来想让表哥回去休息吧,但他很坚持地说,我进去跟你同学打个招呼,他要生你气,我也能跟他解释,你嘴笨,别解释不清让人家误会了。

我心里想,你的嘴好像比我灵巧多少?

施展如果真想跟我吵,我加上表哥乘以五百都没用。

但我真的不会拒绝人,便领着表哥一起进去了。

施展等了很久,我看他蔫不拉几地趴在桌子上,堆着一堆吃完没吃完的串串,原本毛毛躁躁的头发都好像没了气力,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施展。

我叫他,心里有点内疚,决定今天施展要干嘛我都答应,他要表白都行。

小狗立刻眼睛亮晶晶地向我看过来,然后顿住了。

我走过去跟他连声道歉,他半晌才反应过来,讷讷地说,没事。

我主动提议说一会咱们去旁边电玩城打游戏吧。

施展很喜欢打电玩,电玩城里光娃娃机他就能抓几十次,抓不上来也不厌。

但他少见的没有吭声。

我疑惑地看他,发现他直愣愣地盯着站在我身后的表哥。

你俩……?

施展问。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吃串串吃的上火了,我看了看,全桌唯一的绿色就是他那瓶雪碧。

我赶紧给他介绍不小心遗忘的表哥。

我不是跟你说我中午去接我表哥了吗,我打不上车,他送我来的,结果还是迟了。

这是我表哥,邓超元。

表哥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睛看着施展,跟他打招呼,你好。

……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加了我表哥的原因,那顿饭氛围吃的有点诡异。

施展神游一般地给我点了几款他叨叨了好久的推荐菜,我被辣的直咳嗽,他才手忙脚乱地给我倒水,说你用清水涮一下再吃吧。

最后我也没吃几口,倒是好像挺对我表哥的胃口,他吃了很多。

表哥夸这家店味道不错,很正宗。

我才想起来,表哥家好像也是C城那边的。

我有点兴致勃勃地跟他讲,施展好像也是,你俩是不是老乡啊?

施展这时候却站起来,说他吃得有点不舒服,要先走了。

我看他面色惨白,非常不好看,有点担心,问他要不要我表哥送你?

施展疯狂摇头,说不用麻烦了。

表哥蹙眉,不赞同地看着他,说不要勉强自己,不舒服就不要硬撑。

表哥跟他说话,他却看着我,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扭头一直看他离开的背影,有点不放心的自言自语,不会是吃辣吃的胃疼吧,这家店真的好辣啊。

他有胃病吗?

表哥笑了一声,反问,捏着施展留下的那瓶雪碧嘎吱嘎吱响。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回宿舍后思来想去,好像没听说他有什么胃病,平时也是健健康康的。

去年倒春寒,学校四月份下大雪,积雪淹没了他裸露的脚踝,他还坚持不懈地拉着我跑去玩雪。

我裹得严严实实,笑他是愚蠢的南方人。他也不反驳,乐呵呵地傻笑。我看他实在冷,把围巾借给他围,最后反倒是我感冒在宿舍窝了三天,他依然活蹦乱跳。他窜进我们宿舍看望我,不知感恩地嘲笑我,愚蠢的北方人,要不是我病的昏昏沉沉,我准得把他放我额头上的手扯下来狠狠咬他一口,但他的手微凉,又很软,放在额头上真的很舒服。

我后来问他怎么了的信息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复。我从未在他这里得到如此冷遇,倒搞得我有点恼怒了。

我生了两天闷气,跟自己说不想理施展了。

可他第三天如常出现在我面前,抱怨食堂阿姨肉给的好少的时候,我想起那天是我先让他干等了两小时,又不生气了。

我用筷子戳烂了盘子里剩下的土豆,把它当成不理我的那个施展,算是发泄完毕。然后很诚恳地向他道歉,问他是不是因为那天我放他鸽子,他生气了。

施展眨了眨眼睛,说没有,然后嬉皮笑脸地说,我不会生你的气啦,杨杨。

我一听这个称呼心里一跳。

根据我过往的经验而言,他会这么叫我,十有八九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上次是上完课他囫囵收拾东西,把我书装走了,害得我被老师点名训了一顿。再上次是他丢了他们班女生让他转交给我的情书,女孩子来质问我怎么都不回应的时候我才知道。

我非常警惕地问他,你又怎么了?

施展突然不笑了,垂着眼睛专心折磨自己的嘴巴。施展这个人很绝,他笑着吵闹的时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跳跳糖都没他烦人,可他闭嘴不讲话的时候,整个人又乖又安静,看起来甚至有点脆弱。他的牙很齐,很白,咬得他的下唇通红,很像剥开一小片外壳的荔枝。

胡春杨,荔枝叫我。

胡春杨,我不会再缠着你啦。

他冲着我扬起一个笑,我这人太烂啦,反正你也没有喜欢我,我不缠着你,你大概也松了口气吧?不过也别当着我的面直接讲,我也会受伤——

施展。

我打断他,紧了紧握成拳的手,指甲硌疼了我,把我从懵逼唤醒。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问他,你再说一遍。

施展收起那副假模假样的笑脸,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胡春杨,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我有一瞬间脑子里飞过一连串电视剧里女主角泼咖啡的场景,但我面前只有一张盛着被我戳烂的土豆的餐盘。我这几天等施展出现,吃饭吃得拖拖拉拉,食堂的饭都被我吃得一干二净。

我的嗓子眼儿里像是扎了根刺,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但我前面说过了,施展很善解人意。

他善解人意地回答了我没问出口的话,语气温柔,和我梦中他与我告白,然后凑近过来吻我的温柔有八分相似。

施展说,杨杨,如果我知道你是邓超元的弟弟,你从一开始就不会认识我。

该死的善解人意,该死的杨杨。

施展现在有一百八十一个缺点了。

    

关于施展和邓超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问施展,我去问了邓超元。

邓超元还住在酒店,他刚回国,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连车还是开的那天送我时那辆暂时租借的车。

我去的时候邓超元在吃晚餐。

他用餐具的手顿了顿,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我被施展的一句不再喜欢搞得处于难得的烦躁状态。

施展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明明一开始追我的是他,现在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抽身而退,留我一个人在泥沼的,还是他。

我诚恳地说,怎么解释都行,哥,我知道你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直接说吧。

邓超元放下手里的餐具,看着我。

那好,我和施展……施展,他的初恋,初吻,初夜,都是我的。

表哥果然是个简单粗暴的人。

……有点过于简单粗暴了。
    

   
施展果然没什么胃病,邓超元才是他的病。

施展大我一岁,邓超元又大施展一岁。

我生日靠前,凑巧和施展上同一级,邓超元却比我们高一级。

他俩中学开始交往,畅想过一辈子,从校园迈向礼堂,结果被邓超元高中毕业就出国的安排打乱。

邓超元说,他答应好一毕业就出国来找我的,但他家里不放心他出国。他后来又答应等我四年的,但刚坚持了五个月就提了分手。

他看着我笑,你也应该知道他性格,很黏人,异地,异国,连时间都不对,他坚持不下来的,我早该明白。

我不知道。

我无法想象过往他和施展一起,没有我的场景,感觉呼吸困难。

以前我觉得施展的喜欢逼得我窒息,没想到想象他喜欢别人的样子也会让我窒息。

我脑子里徘徊着那天在串串店里,施展略过我,看向我身后的邓超元的样子。

那天,我的嗓子在不知不觉中沙哑,咳了咳才继续说下去。

那天,你那么坚持要送我,是因为施展吗?

是。

邓超元点点头。

你没说他名字,可他声音我很熟,而且,邓超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声音还是很大。后来你说那家店的名字,我就确定了,施展很喜欢吃那家店,我也是,以前就很喜欢。我们高中门口有一家,还是总店,每天下学人都爆满,排队,没有座位,施展几次挤不上,特别气,就干脆提前十分钟找各种借口溜走,去给我们占座。后来他被教导主任逮——

邓超元看着我,没有再讲下去。

我的神情大概很难看,估计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无所谓,谢天谢地,我不想再听一个字。

他顿了顿说,杨杨,对不起。

可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他选择离开我,我巴不得他孤独落魄没人爱,每到深夜都会想起我的好,等我出现,他求着我要和我和好。

施展跟我提分手那天,哭着说了半个小时的对不起。

你见他哭过吗?他哭得我也想哭,但我不原谅他。明明是他……是他,不要我了,他哭得好像是我不要他一样。他对我有愧,我知道只要他看见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我给过他机会了,杨杨,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当时想如果你们交往了,也就罢了。可你们没有交往,可你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打到一辆车。

邓超元深呼吸,既然如此,我不会祝他过得幸福美满的,杨杨,和你也不行。

他讲得我茫然,这是报应吗,我头脑发昏,是我逃跑的报应吗。
     
   

那天我在食堂说了重话,我说,好,施展,既然你不要喜欢我了,那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然后我憋着酸胀的眼圈,当着他的面删了他手机号,微信好友,企鹅好友,相册里的他的照片,我们的合照,他爱玩我从来不碰的游戏。

他看着我动作飞快地全部删除完全没有阻止,最后竟然还温馨提醒,你还关注着我抖音。

我瞪了他一眼,直接把抖音卸载了。反正我也从来不爱看那些东西,施展喜欢,逼着我给他点心,我也就偶尔上去看看他而已。

当代人的关系真是复杂又脆弱。

我删东西的时候很爽,现在却有点后悔了,很想跟他讲,我知道你和邓超元的事了。

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我,我猜不出来。我一直觉得施展很好懂,他活得直白又坦荡,像汪一眼见底的池水,但现在我发现邓超元是他池底那处嶙峋的怪石,我再没自信说了解他了。

这个学校很大,我不去找施展,他没来找我,我便真的没有再见过他。

我在学校五个食堂里轮流转,一无所获,真不知道他以前是如果准确定位在我身边的。

施展太久没出现,舍友察觉出了不对,试探性地问,我和施展怎么了。

我没做声。

舍友一直觉得我和施展在玩一个非常幼稚的游戏,明明我知道施展喜欢我,施展也知道我知道他喜欢我,偏偏拖着。

我以前给他,给自己的借口是,等施展对我的喜欢降一降温,或者我对他的喜欢升一升温,这个游戏就可以结束了。

但没想到这个游戏这么快就结束了,也没想到游戏结局竟然是这样。

  

我又把抖音下回来了。

我当初卸得爽快,没有取关他,倒是方便了现在偷偷摸摸看他。

他的小视频好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最近他发的很少,只发了一条我们系主任家的那只阿拉斯加,撒泼打滚,视频里他没出面,只是用一种黏糊糊的声音逗狗。我胡乱猜测是不是这说明了他也跟我一样低落,都没有心情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录视频,竟也有几分自虐般的快感。

我没看过他认识我之前发的视频,后来终于翻到最后,恍然发现倒数第二个,是他拉着邓超元录的。我表哥和他有点青涩,有点傻不拉几的两张脸就并排在封面上。

是我没有参与过的,属于他们的旧时光。

施展从未有意隐瞒过我这件事,我如果对他多上一点心,能早一点发现,我们大概也不会沦落至此了。

我看着封面好久,没有点进去。

   

第二天我鬼使神差的去了学校家属区,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个管的特严的马原老师走过,那个爱考试的专业课教授走过,然后等来了我们不苟言笑的系主任,没有那条阿拉斯加。

我成绩还算好,系主任对我有点印象,疑惑地问我在这里干嘛。

我浑身僵直地站起来,跟他说老师好,应激反应就差向他90°鞠躬了,坑坑巴巴地说,我找人。

系主任问,找谁啊,我帮你问问?

我扣着裤子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施展的名字说出来,毕竟他在不在都不一定,我怎么会因为他几天前的一个视频内容就觉得他在这里。这时候,施展牵着那只阿拉斯加——啊不,应该是阿拉斯加拖着施展,冲了出来。

施展扶着膝盖喘气,有点疑惑地看看系主任又看看平时没事绝对不会出现在系主任面前的我,然后眨了眨眼冲着系主任笑道,李老师,这是我同学胡春杨,长得很可爱对吧,他成绩也很好,之前学校里举办比赛,他还拿了奖……

我怀疑系主任离开是被施展吹我吹走的。

我被他夸的面红耳赤,拽拽意犹未尽般的施展,问他干嘛。

施展说的理所当然,给你在你们系主任面前刷刷存在感啊,你说你平时总躲着人,系里有好事也轮不到你,李老师看着严肃但人很好的,你以后有事可以多找找他……

你在交代后事吗?我打断他。

我极少是这种攻击人的尖锐态度,施展被我说的一愣,也不介意地笑道,差不多吧,你不是不让我再出现了吗。

我不让他出现他就不出现了吗,我以前生他气嫌他烦的时候也没见他多消失一天。

我这时候突然有点理解邓超元恨不得他过得失意落魄,返回来求他的念头了。他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好像以前那个天天缠着我的不是他一样,我搞不懂他怎么做到如此干脆利落的。

我能挑出施展一百八十一个缺点,最近新发现他足够果断足够绝情,也不知道该往优点放还是缺点放。

他真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了吗?

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

他迟迟不对我表白,到底是我之前想的那样,他体贴地交给我做选择,还是其实他也并没做好决定?

他对邓超元到底怎么想的?

他没见我的这几天又是否见过邓超元?

但我一个问题都没问出口,毕竟不是所有疑惑都需要答案的。我不确定的东西好多好多,唯一确定的是原来我比想象中喜欢他。

按理说,这时候我应该非常圣母白莲假大方地说,你去和邓超元复合吧,我不介意。

但邓超元不是什么圣人,我也不是。

我只能颤着声音说,施展,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不许和邓超元在一起。

说出来的一瞬间我觉得有种爽快的报复感,又觉得自己坏透了。

我们……我和他本来也没办法再在一起了啊。施展凑过来摸摸我的头,叹着气,有点慌,说你别哭啊。

我本来没想哭的。我眼窝子浅,泪点低,没少被人笑哭包,但在施展面前我没哭过,他从来都是让我笑的那个。

他突然这么一说,我反而真的开始鼻酸了。

真是搞笑,因为邓超元,施展说不会再喜欢我了。因为我,施展也不会和邓超元在一起了。

我拿着施展手忙脚乱翻出来地纸巾努力憋眼泪,觉得自己好丢人。

施展看着我却莫名笑了,说,欸,我突然想起来,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

有次邓超元说他表弟来他家做客,他不能陪我去吃冰了。我知道他有个宝贝妹妹,却没见过他弟弟,非要去见一见。结果邓超元说他阿姨有事要离开,只能留弟弟一个人在他家,他弟弟一着急,哭了,全家都在哄,让我别添乱。我只能从门缝里偷偷看了一眼,看见个哭得脸通红的小孩子,然后就被邓超元撵走了。

施展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胡春杨,那天我要是能见到你就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