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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投降

【十个勤天群像】幽冥十三站-供养阁

第四十三回

高厦逢各遇险境 枝蔓绕生死抉择


“喂,李昊!你想出的这个主意真的有用吗?”赵一博一路碎步,跟在李昊身边追问。

那些对准李昊的话筒摄影机像长枪短炮似的,在愣了一秒后,竟然又把镜头瞄准了赵一博。


路过的摄影师:“哇!这么帅的素人!”

某位娱记:“李昊请问这位帅哥跟你是什么关系呢?你们之间是有什么纠葛呢?”

“帅哥介意这边拍张照吗?”

穿着黄色马甲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摄像机的大哥,竟然把名片叼在嘴里,“或者可以联系我们公司哦,虽然你年纪有点大了,但是长相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呢。”

留着络腮胡两眼青黑的大哥竟然朝他抛了个媚眼,脸颊上浮起不合时宜的淡粉。


赵...

第四十三回

高厦逢各遇险境 枝蔓绕生死抉择


“喂,李昊!你想出的这个主意真的有用吗?”赵一博一路碎步,跟在李昊身边追问。

那些对准李昊的话筒摄影机像长枪短炮似的,在愣了一秒后,竟然又把镜头瞄准了赵一博。


路过的摄影师:“哇!这么帅的素人!”

某位娱记:“李昊请问这位帅哥跟你是什么关系呢?你们之间是有什么纠葛呢?”

“帅哥介意这边拍张照吗?”

穿着黄色马甲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摄像机的大哥,竟然把名片叼在嘴里,“或者可以联系我们公司哦,虽然你年纪有点大了,但是长相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呢。”

留着络腮胡两眼青黑的大哥竟然朝他抛了个媚眼,脸颊上浮起不合时宜的淡粉。


赵一博呆了几秒,只觉得胳膊上泛起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下一秒,何浩楠就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揽过去,动作一气呵成,“别理他,这人是gay。”


李昊小声嘀咕:“你把我人气都抢走了啊!”


这是十人讨论后由李昊想出来的主意。


李耕耘顺着那保安和护园人的信息往上查,两人表面来自不同的单位,可真正的信息却登记在一家丧葬公司。更为诡异的是,这家丧葬公司并没有实际的总负责人,它是接受了几家公司的投资,由这些公司的董事联合管理的。


要挖出这条信息并不容易,因为这家丧葬公司的规模其实很小,至少从公司注册表上来看是这样的。而投资它的这些公司名下涉及的产业更是五花八门,为了找到破局的落脚点,李耕耘花了不少力气。


他们在现代的身份都不足以直接和这几家大公司的董事叫板,李昊便打算让经纪人提出洽谈旗下产品的代言合作事宜,为大家争取机会。


“李昊,可是你要代言丧葬产品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李耕耘欲言又止。

他看着造型师给李昊戴上了黑白无常的帽子,还在眉心点了个红点,看着颇有小时候影楼艺术照的风采,“听说你工作室都快被你逼疯了,他们以为你要自毁前程。”


李昊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就是一条平行的时空线而已,我早就想疯一把了。”他勾勾手,眼神暧昧,“你信不信我还能在回去前的什么颁奖典礼上,公开我们俩的关系。”

李耕耘面无表情:“你可以试试。”


“请问哪一位是李昊先生的经纪人?”

一位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在门口张望,她话音刚落,“唰”的举起一连串的手。


王一珩举的最快,陈少熙紧跟其上。

李昊看了看现在举起手的两个人,内心大喊救命,赶紧让赵一博也举手。

负责引导的女孩子面露纠结:“请问……到底谁是?因为我们要推进合作的细节了,所以——”


“都是!”几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李昊问赵小童:“你把我真正的经纪人弄哪儿去了!他应该不会有事吧?”他小声警告,“虽然这是平行时空,但你也别乱来啊!”

赵小童让他放心。


“好吧——”女孩子叹了口气,显然招架不住这副局面,打算把这些烫手山芋转交给上级,“那各位李昊的经纪人,跟我来吧。”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此刻得意忘形的王一珩,这家伙皮得和她记忆里那些高中男生没有任何区别……算了,女孩子放下忧虑,反正把他们带上去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一珩!”李耕耘忽然叫住他。

王一珩顿住脚步,转头一看。三哥阔步而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在他肩胛骨位置捏了捏,“注意观察。”李耕耘贴着他说。

另一只手沿着他胳膊,摸到他的外套口袋,以微不可见的速度往里面放了一样东西。


王一珩低头垂眼“嗯”了一声,余光看向四周。

他跟在陈少熙、赵一博后面,随这位引导的工作人员走去。

“快点儿啊一珩,怎么现在磨上了?”赵一博催他。

王一珩勉强笑了笑,“来了!”他摸进口袋,手指触到一阵冰凉。


趁人不注意,王一珩猛的转头,李耕耘正陪在李昊身边,像个敬业的助理,时而帮忙递过东西,时而给他扇风解热。

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三哥偏了半边脸,视线若有似无地瞟到他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说,“教过你的,别让我失望。”


王一珩放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攥住那一片冰凉。


这幢写字楼在城市中算是标志性的高建筑物,电梯能达到38层。


“那李昊先生的几位经纪人,我先带你去咱们宣传部,关于这次合作的细节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商讨下。”负责引导的女孩子按了第18层,她转头对几位璨然一笑,“可以叫我小安,之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或者吩咐的,直接电话联系我就好。”


三个人心不在焉地应下。


这已经是他们经过排除以后锁定的最后一家大公司了。

前几家也是通过李昊提出合作的方式,他们进入公司总部,以各种方法确认总部关键人物没有异化后,再前往下一个怀疑的对象。

可是……他们看向这个安静等待电梯上升的小安。目前,包括小安在内,他们还没有发现任何这家公司异常的信息,更别提异化明显的人了。


如果在这家公司还没有突破,那他们的整个推论都可能要重头再来。

几人想到这,都有几分烦躁。


“小安,你们的电梯卡是只能去固定的楼层吗?”

电梯内的楼层数还在不断上升,小安听到陈少熙的问题,手里拿着卡片上下翻了翻,“嗯,一般只能刷平常联系多的部门楼层,其他的要申请。”

她又笑:“反正也都不怎么去,没什么关系。”


但他们的目标是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赵一博想,希望小何他们按照计划做好准备了。


地下室。


鹭卓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忽悠开了安保。

何浩楠蒋敦豪卓沅三人偷溜进中控室,何浩楠拉过椅子坐下,争分夺秒地修改控制程序。卓沅赞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何,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顺便看了一眼不远处给安保灌了迷魂汤似的鹭卓,表情略带嫌弃:“比鹭卓这家伙强多了。”


何浩楠笑了一下,随着他敲下最后一个按键。

大楼的灯光忽然全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我电脑忽然没法运行了,屏幕上还出现了奇怪的字!”


“不对啊,我看电梯还在上升啊!”


“怎么回事,安保呢?”


……


整座大楼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焦虑不安地讨论着突发的异常状况。每个人的电脑屏幕上忽然被侵入了一段奇怪的画面,蓝底白字,写着“赶紧跑”。

这种现实的荒谬感让人又兴奋又害怕,有的直接离开工位沿着安全通道一路奔逃,有的还在紧急收拾着东西,有的反复打着拨不通的电话试图求证消息是否可靠。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预感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电梯里。


18层的门一打开,赵一博边说抱歉边把小安推了出去。她看着显示屏上不断上升的数字,门外慌乱逃窜的同事,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心脏却止不住地加速跳动。

“你们——”她刚开口,胳膊却被同事拽住,拉着她要去跑安全通道,“快逃吧!公司好像出事了!”小安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


“哗!”一声,昂贵的落地玻璃窗碎成无数片,晶莹的碎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光,如同一把把暗器擦过廊间装点的绿植,散落一地。

显示屏一闪,定格在38这个数字,电梯门开,赵一博一转身,恰好看到破窗而入的何浩楠。


只见何浩楠双手扒在窗户上方凸起的横梁,长腿往里猛的一蹬,上半身携风而入,稳稳落地。

他的后背隐隐可见金红色的光流涌动,是玉麒麟收回的双翼。


蒋敦豪和卓沅随后跟进,他们都有些头晕,背过身趴着墙埋了一会儿头才起来。

蒋敦豪无语凝噎,“小何,你就算是为了赶过来见一博,也没必要飞这么快吧。”他看了一眼手表,觉得脑袋更晕了,“从地下层到顶楼,才三秒不到。”

卓沅眼前直冒金星:“三秒??!我脑子里的水都要被你晃出来了!”


何浩楠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绕过两人对他的指控,走向赵一博,问道:“你们这边怎么样?”

赵一博摇头,何浩楠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烦躁不安地眯了眯眼睛。


正因为是最后一家公司,他们才干脆破釜沉舟闹了个大动静。

如果再发现不了那潜伏人间的五猖鬼,供养阁这一站过不去,那些牌位代表的魂灵将被永远困在地下,真正的现代也将永远停在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末世。


“鹭卓呢?”王一珩看了一眼,发现少了二哥。


“这家伙帮我们引开了安保,小何才能切断中控让你们电梯上到顶楼。”卓沅一挥手,“他还在和安保周旋呢,估计马上来了。”


另一边,鹭卓将安保关进地下室,反反复复说着“抱歉啊大哥,等下咱们完事了就来救你”一面反锁了门,随后双腿迈开,朝前方奔跑,跑着跑着周身翻涌气流,一眨眼间消失在地下。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顺利得不可思议。

鹭卓却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或许是关门前那位安保大叔胸口的铭牌折射出的银色光亮闪到了他的眼睛。鹭卓回忆,却依稀只记得这位安保好像姓伍……

很罕见的姓氏,他想,顺便又在心里祷告,对不起啊大叔,我不是故意忽悠你的。


鹭卓在地下空间不断穿移,猛然间却听到头顶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塌陷的声音。随后,他竟被困在原地,无法再上升。等他费尽全力挣脱而出,四周响起一阵尖利的大笑……


这笑声疯疯癫癫,混合了无数种不同的声音,女人的娇笑、婴儿的咯咯笑声、男人粗犷大声的笑,老人慈眉善目的浅笑……

一旁巨大的承重梁柱上画着一个蓝色符号,显示的并不是38层,而是18。


……


另一边,卓沅焦急地等待着鹭卓,他们说好一起行动,现在却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将近三分钟。以鹭卓的能力不可能超时这样久,卓沅胡思乱想着,却听到前方大哥的一声惊呼。


不知从哪儿走出的几十个黑衣人组成一个井然有序的方阵,将蒋敦豪四面包围。

他们戴着面罩,看不清脸,此刻正举枪对着他,脚步谨慎小心地绕着他游走。


蒋敦豪不想在现代滥用法力伤人,他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手掌朝下,正想和人好好商量,这些黑衣人却忽然同时扣动手枪,“轰——”一声,枪口冒出的竟然是大团大团的土黄色毒气。


“大哥!”目睹一切的卓沅大喊。


他冲过去,想施动法力把蒋敦豪拉出来。

可这些环绕四散的毒气明明看着只是缭绕的烟雾,实际触碰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刚硬,根本无法打破。


卓沅的手一碰到,毒气便从他指尖开始蔓延,像烤瓷一般,叫他有血有肉的肌理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不能动弹的石雕。

这是他施展法力的一双手,卓沅目眦欲裂,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极速石化的双手。

大哥被困在毒气的结界之中,而他也因为双手石化无法得以施动咒法,卓沅声嘶力竭朝前大喊:“你们小心!”


……


彼时,其余四人正走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


与一般的现代化设计不同,这竟然是一扇两侧雕花的双开木门。木门两边的雕花从门顶一直延续到栓脚,两边对称一致,色彩赤红,充满华贵厚重之感。


赵一博的手刚虚空放到门把上,身后就发生了动乱。四人迅速回头,却见蒋敦豪卓沅竟然被这群无脸黑衣人困住。

赵一博的手从门把上方收回,转而去抓何浩楠的胳膊,“小何,你去救大哥和卓沅!”

他望向何浩楠的目光坚定异常。


到此刻,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已经确定,就是这家了,这家公司里一定藏着五猖鬼。

只有吸取了无数祭品供奉的五猖鬼,才有这样的法力造出如此刚硬不破的结界,才能让这毒气束缚住绛雪花神的法力。


然而,同在38层尚未被攻击的四人里,只有原身为玉麒麟的何浩楠还有法力了。

他握了握赵一博的手,两手从未交握得这样紧过,何浩楠的眼睛紧盯着赵一博,或许只过了不到一秒,可两人双眼交汇的一刻,却仿佛能从彼此凝望的双眸中读出漫长的情绪。


“好。”


何浩楠点头,转身朝后方奔去,长腿化为凶猛的四蹄,周身翻滚金红色气流,仿佛这座钢铁大楼里忽然窜出的永燃不灭的烈火。


“小何他——”陈少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语气担忧。可话刚说出口,就被赵一博截住。

赵一博非常冷静,语气中的镇定却更像在催眠自我,“小何不会有事的,我们继续吧。”


陈少熙率先打开门,正在三人疑惑这扇气派的大门竟然没有任何安防装置时,他们看到了这间办公室里瑟缩在墙角的,董事长。


这间胡桃木配色的典雅大气的办公室有着四面环绕的巨大落地窗,现代的洋气和传统的复古交融得恰到好处。

这样高格调的办公室里,本该坐在真皮转椅上挥斥方遒的董事长,此刻却缩在墙角。

他的西装衣裤皱得不像样子,头发也乱蓬蓬的没有一点造型可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手蒙住脸,一直在发疯似的重复:“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随后又颠来倒去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赵一博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刚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可手一碰到他的衣角,“砰”一声,他们身后的木门轰然阖上!

他连忙转头去看,只来得及看到木门关闭的缝隙中,与黑衣人争斗的何浩楠诧异的神色。

陈少熙迅速收敛神色,沉声道:“一博,放开他,我们中计了!”


话音落地,只见他们身后木门繁冗复杂的花纹竟然开始不断膨起,赤红色的木漆“噼啪”剥落,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这件空旷宽敞的办公室内。

“少熙……”赵一博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些木漆转眼间化成了鲜血,从木门上不断淌落,这些鲜血带着尸体腐烂的腥臭味,像繁衍能力超群的菌落,瞬间染红了办公室的全部地面。

受到这些鲜血滋养的木门花纹,两边不断突出膨起,竟然长出了无数条墨绿色的藤蔓!


“一珩!小心!”陈少熙大喊一声,飞扑过去。


可他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这藤蔓伸出的速度。

藤蔓如同一只反应敏捷速度极快的长手,从腹部把王一珩直直卷起。连王一珩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得双脚腾空,身体有一种被勒紧难以挣脱的窒息感。


“啊!”又是一声惊叫。


缠住王一珩的藤蔓竟然飞速长出了另一条粗壮的分枝,以肉眼都无法甄别的速度“唰”的席卷而过,如同一阵预料不及的疾风,以相同的姿势卷起了另一边的赵一博。


而那个刚才还瑟缩在墙角的董事长,却一敛恐惧害怕的神色,摇摇晃晃地扶墙站起,表情里有着止不住的得意和讽刺,眼神蔑视。


“就你们这么蠢,还敢来挑战五猖大人。”董事长正了正衣服,“这血蔓门,就是五猖大人送你们的见面礼之一。”

他悠哉游哉地慢踱两步:“恐怕你们门外还有底下几层楼的朋友,此刻也是危在旦夕呢。”此人摇头,“没人能在五猖大人的机关之下撑上五分钟,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认输吧。”


“啊!!”


被藤蔓缚住的两人忽然同时发出两声尖叫。

墨绿色的藤蔓枝桠竟在短短几秒内长出无数锐刺,这些刺像锋利的钢针一般扎进赵一博和王一珩的身体,而他们又被枝桠死死捆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棘刺挑进自己的皮肉,迸出体内鲜红的血液。


“我杀了你!”陈少熙两眼血红,他掏出随身携带着的小刀,在疯狂生长爬行的藤蔓间纵跃,几个起落间就靠近了董事长的身旁。

“少熙,冷静!这个人有问题!”赵一博嘴角流血,勉强维持神智,声音嘶哑地提醒。


可陈少熙早在看到王一珩被藤蔓绑起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这种所谓理智的东西,他拿出小刀朝董事长刺去,眼见这猖狂的人不改神色,反倒是眯起双眼像在欣赏一场表演。

陈少熙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可他的刀快如闪电,一旦出手,很难再立刻收回。

刀尖抵到董事长的胸膛,意料之外的,没有想象中鲜血溅涌的场景,而是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一阵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倒计时声。


“三,二,一!”


“咣——!”


“啪——!”


办公室四面环绕的落地玻璃窗在顷刻间爆裂,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随同藤蔓上长出来的棘刺扎进王一珩和赵一博的身体,霎时血流如注,叫他们因为猛烈的疼痛仰头发出“啊”的呐喊。


“怎么会这样——”陈少熙的小刀应声而落,摔在地上,他喃喃,双脚往前惯性似的走了两步,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啊!”


董事长狞笑一声:“这两道陷阱可都是你们自己触发的哦,如果你们不来碰我,没有这天帝十指的神迹,五猖大人设计的机关还无从感应呢。”


“咳——”


他话还没说完,陈少熙直接撞向他,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一记记沉闷有力的拳响落在他身上,让他终于狼狈地咳出鲜血。


“别,别着急打我。”可这董事长竟然毫不着急,反倒是向远处抛了个暧昧的眼神,视线如剧毒之蛇的粘液,附着在被藤蔓吊起的二人身上,“你看啊。”


陈少熙随着他的眼神向身后看去。

这一看,叫他一身的愤怒全速冷退,整个人像被丢进了更加绝望的冰窟似的。


绑着赵一博和王一珩的藤蔓唰的向前攀升,落地窗早已爆裂不见,地面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高层的寒风猎猎作响,裹挟着强大的气流灌进办公室,风大得让人站都站不稳。


而这藤蔓,把赵一博和王一珩高举出了窗外,直直挂在空中,像两只漂泊无依的风筝。

飓风刮过二人的脸颊,将他们额前的碎发都吹得疯狂摇摆,穿着的衣服被风鼓起,耳边的风声轰鸣得像开了闸的洪水大坝。


他们的头顶,是触手可及的蓝天,身后,却是万丈的高楼大厦。

这样的高度,能让心理素质再强的人看一眼都觉得畏惧,一旦摔落,必定粉身碎骨,说不定四肢躯干都分崩离析。人脆弱的肉身会像微波炉里的爆米花似的劈里啪啦炸开,并且鲜血涂地,死相凄惨可怕毫无美感。


赵一博和王一珩虽为天帝十指之一,但身份却都是凡人……


陈少熙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桎梏住董事长的双手,连滚带爬地奔过去,双臂紧紧拉住藤蔓,像拔河一样,企图把这藤蔓拉回室内。

他双臂青筋暴起,从手腕延伸到大臂的筋络犹如一条虬龙,突出的血管好像随时能从皮肉中爆开。


但藤蔓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茎叶都毫无无损,他抱着的地方就留在原地,没能收回来一分一毫。


董事长嗤笑,神情不屑:“别不自量力了,五猖大人的血藤蔓可是用无数个人濒死前的最后一点活血做成的,你们听到这四面八方的笑声了吧,就是这些家伙生前的快乐回忆哈哈,人在快乐充满希望的时候,总是会迸发出巨大的信念。”


“这种信念转为力量,你以为自己能与之抗衡吗?不过,他们再开心也没用了,这些家伙入不了转世轮回,这辈子只能为五猖大人所用。”


他肩膀一耸,笑道:“不过我告诉你个方法。”

陈少熙眼神阴测,恨得牙齿咯吱作响:“什么方法?”


董事长朝他抬抬下巴,“看到这藤蔓了吗?两条分枝绑在两人身上,你只能救一个。”


藤蔓的根茎正在越变越细,越变越长,早就不如一开始那般粗壮。董事长笑得不怀好意:“你当然也可以选择都不救,但是很快时间一到,这藤蔓断了,两个人都会死。”


他“好心”提醒:“你要是想救,也只能救一个,因为只有拉一边的藤蔓分枝才能勉强拉动,你想同时拉动两条,根本不可能。”


“救哪个,你自己选。”


“劝你别犹豫,时间可不多。”




不如先喝杯拿铁

【群像 | 26 74 85 90】后陡门58号怎么老是这么吵(4)

·群像 情景喜剧向

·cp:26/47/85/90

·鸡飞狗跳的合租生活与小情侣的情感风波

·纯甜 主打的就是一个乐呵

·前文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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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卓沅的江山与少男春事

“你现在开始玩儿逼宫那一套了鹭卓?你长本事了。”

·

“我早说小情侣不能只分配一个屋子,你看嘛,三号房都快成婚房了。”

·

原来是你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4.1

鹭卓从未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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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26/47/85/90

·鸡飞狗跳的合租生活与小情侣的情感风波

·纯甜 主打的就是一个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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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卓沅的江山与少男春事

“你现在开始玩儿逼宫那一套了鹭卓?你长本事了。”

·

“我早说小情侣不能只分配一个屋子,你看嘛,三号房都快成婚房了。”

·

原来是你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4.1

鹭卓从未这么深刻地体会到,人不能长时间地待在安逸的生活环境之中,因为刻在原始人类基因中的本性,会使得身体、大脑、思维在温暖安逸的环境中迟滞,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简而言之,就是脑子会生锈,得意了就会忘形。

比如现在。

在鹭卓的记忆中,自己的宝贝弟弟卓沅总是软和的、漂亮的,哪怕喜欢有事没事损自己几句,那也是温柔刀,纯粹过个嘴瘾,鹭卓从没放在心上过。但从未有一天,卓沅的眼神会像现在这样,锐利、炽热,烫的鹭卓不敢回看,眼神飘忽在周围,半天没动静。

鹭卓恨不得塞住自己的嘴,在进入后陡门58号短短几天内,他就迅速地被这些个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给子异化,陷入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在饱暖思淫欲的古老魔咒的鼓动下,一步步给自己挖好了长眠的深坑。

他想起了一部名著《名侦探柯南》的片段,想起了其中不断打开又不断关上的大门,“吱妞”的开门音效和关门声此刻在鹭卓耳边交替作响——鹭卓感觉自己迅速而又短暂的同志之路,要被强行关上大门了。

斟酌再三,鹭卓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沅儿,是这样,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作文写作手法,叫做泛指。”

卓沅挑了挑一边的眉毛,没搭话,脸上的表情表意却很明确:请再细化一下你的谎言。

“这个泛指,意思就是,我们广泛地,啊,就是这个广泛地去,啊,指代,指代一类东西。那么我们自己是不是被包含在这类东西里呢,这个问题,就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说来话长了。”

鹭卓来的时间太短,没工夫和赵一博或是赵小童请教此类拖延时间、词不达意的糊弄法则,所以稍显生硬,很快被卓沅打断了。

“咋发现的,说说呗。你和谁?伯远哥?还是在这儿?”卓沅的表情有点严肃,但依旧没有克制住自己发散的思维与狂奔的联想力,鹭卓身边出现过的男性瞬间被他在脑海中列了个excel表格,然后拿着鼠标一个个地点击、标红,再点击。

鹭卓哑了声,意识到今天晚上搬起的这块石头终归还是要砸在自己的脚上。

伽利略站在比萨斜塔上扔下大小两块石头,小的那块砸在了骂骂咧咧的李昊脚上,大的这块想必将要落在鹭卓身上。根据万有引力定理,被砸到的鹭卓将在自由落体中和石头一起落地。将要验证物理学重要定理的鹭卓先生此刻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最终选择成为一个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声音放的很轻:

“你别冤枉伯远了,不是他。”

好嘛,卓法官审讯效果极佳,鹭卓招的很快。

“所以还真有对象了?鹭卓,不够意思啊,有对象了也不跟我说。”卓沅笑了几声,这几声笑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有点突兀,卓沅自己也意识到这笑很假,所以闭上了嘴。潜意识告诉他,作为弟弟应当支持自己的哥哥,为鹭卓这位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极其细腻敏感的好大哥找个台阶,顺畅的度过这个话题。然后两个人就跟啥事儿也没有一样,一起回到房间,安然地进入睡眠,第二天醒来还是最亲爱的哥哥弟弟。

但是。

但是窗外的雨声有点烦人,屋子里空调运转的嗡嗡声也很扰人思绪,卓沅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啥追着问——二十好几的人了,谈个恋爱很正常。

虽然自己从未听到鹭卓说起他的前任,说起他的初恋,说起任何跟恋爱有关的话语。他跟鹭卓的相处中,好像很少出现第三个人的名字,看,他忽然把伯远拉进他们之间,鹭卓吓得跟什么似的。

按道理,鹭卓不说,总是有他的道理的。

至于是什么道理。

卓沅觉得有点烦了,鹭卓也终于完成了自己错综复杂的心理建设,开始准备一次没有安全措施的自由落体。

“还没呢。”

卓沅的混乱的思绪被打断了一下,脑子没跟上趟儿,“什么还没呢?”

“还没谈呢。”

“没谈?没谈怎么不跟我说说,我也不是那封建的人,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提供点帮助。”卓沅又慌慌张张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气氛的短暂变化。

没谈?没谈是什么意思呢?没谈就是,有目标对象了,但还没追;又或者是,追过了,但还没追上。

归根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个对象了。

卓沅脑海中的excel又哗啦啦地滚动起来。

鹭卓原本飘忽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然回归,盯着卓沅,声音放的又轻又缓,几乎有一点循循善诱的意思。

“是啊,那为什么不跟你说说呢?卓沅。”

卓沅混乱的思维被按下了中止键,近乎迟滞地和鹭卓对上了目光,恍惚间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十八岁,在每一次困惑的时间点,鹭卓总是这样半哄半骗的提出问题。因为无论几岁的卓沅其实都很有主见。外表看起来像个软乎乎的汤圆的卓沅,重感情、讲义气、无畏也无惧,拥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硬的内心。所以其实很多次的困惑只是由于卓沅没有勇气直面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是的,卓沅其实非常聪明,那么聪明的卓沅怎么会没有问题的答案呢?


“因为我想和你谈。”


有一段时间,鹭卓似乎正在迷恋某种低沉的气泡音,并时常通过压低自己的嗓音来模仿那种效果,但那会儿被卓沅几人好好笑话了一顿,那段日子里拍的抖音,也在之后的日子里被反复拿出来鞭尸。但是卓沅没告诉鹭卓的是,他自己的嗓音就很好听,很有特色,一旦放缓了声音,就会带上他自己没能意识到的一点黏糊劲儿,反正卓沅挺喜欢。

这一刻,空调的温度似乎是到了设定值,在节能模式下缓缓制动,没了空调运转声音的客厅格外的安静,只有窗外的雨滴时不时地打在窗檐上,有一点细微的动静。

可能是空调温度太高,也可能是卓沅忽然发烧了,总之卓沅的脸,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在鹭卓的低声告白里,慢慢地、慢慢地变红,几乎要往外哧哧地冒热气了。

伽利略手中的大球从比萨斜塔顶部终于坠落到鹭卓的身上,带着他的忐忑一起继续自由落体,万有引力拉扯着这位春心萌动的小伙子,但没能拉动他放在卓沅身上那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跃动着、催促着、等待着。


“你现在开始玩儿逼宫那一套了鹭卓?你长本事了。”


憋了半天,卓沅终于意识到今晚的话题自从他们逮到陈少熙雨夜emo开始,便如同野马脱缰般奔流到海不复回。鹭卓的出柜速度,也从欲拒还休的扭捏,加速到了黄袍加身,陈桥兵变,稀里糊涂的自己就要被骗去了这大好江山!

不对,这事儿不对。

卓沅简直要张开双手大喊HOLD ON。

“别急,等我捋一捋,咱们先回去睡觉,晚上我脑子不清楚,等明天睡醒了的。”

卓沅一锤定音,这两位今天才刚刚面临人生关键时刻的潜在眷侣,瑟瑟缩缩、别别扭扭地又躺上了一张床,两个被窝,直愣愣地睡去。

毕竟非常时期,非常举措嘛。

 

4.2

清晨,阳光明媚,心情灿烂。

赵小童牵着两只小狗沿着后陡门的屋子转着圈溜达,李昊蹲在厨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啃着手上那个夹生的豆沙包,两人两狗眼神滴溜溜地转,不住地往厨房里瞄。

鹭卓显然是起了个大早,黑眼圈比他眼睛都大,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都遮不住他的疲倦。并且这位自从来到后陡门就没在早餐上失手过的鹭大厨,巧妙地蒸出了一锅夹生的豆沙包,在那一片片地撕着吃。

显然有大事发生!

还没等他俩深入探讨,门口传来熟悉的车喇叭声,因为忽然增加的返乡群体被迫在所里待了两天两夜的李耕耘终于获得了回家休息的机会,风尘仆仆的坦克300停进了专为他空着的停车位,李耕耘戴着他那顶小灰帽胡子拉碴地出现了。

正正凑巧,在房间拖拖拉拉整理半天衣服的卓沅也缩头缩脑地走出了门,裹着一件厚厚的卫衣,挥手跟李耕耘打招呼。

由于警察的职业性质,李耕耘在上班时总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紧绷情绪,再加上常常熬大夜,昼夜颠倒,往往是绷着的神经一回家就彻底放松,几乎处于半放空状态。只要他休假,大概率会刷新在多功能厅的单人沙发上,边刷手机边放电影。

所以这会儿,神经放松的李耕耘敏锐地发现了卓沅和鹭卓二人如出一辙的疲倦,而一旁专注于八卦第一线的李昊和赵小童,也丝毫没有记起李耕耘其实错过了很多的关键节点,没人想的到这位山城娃儿在阳光明媚的清晨能给本来平静的后陡门58号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

“啷个嘛卓沅,昨晚上你和鹭卓做贼去了?”此时赵小童已经发觉情况不对,牵着狗快步往李耕耘身边走,未成想自己和李昊成了活靶子,李耕耘看看这两位后陡门知名眷侣,

“我早说小情侣不能只分配一个屋子,你看嘛,三号房都快成婚房了。”


二号房的门轻轻响了一声,呆若木鸡的何浩楠和赵一博出现在了门后;何浩楠挠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们的进度到底是为什么如此——


遥遥领先。


卓沅立在厨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隐约间,昨晚上强行披在鹭卓身上的黄袍,此刻正在急速具象化,卓沅意识到,自己的江山可能在很久之前、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悄然易主。

相比此二人,鹭卓的反应更为直观,他在厨房狭小的空间里小跳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脸庞迅速涨红,往卓沅身上瞄了有十来眼,结结巴巴地出声解释:“说啥呢,没有啊,没有这回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事儿。”

“八字。”李昊机警地抬头,“原来已经开始写八字了,可以啊鹭卓,你这速度,杠儿杠儿的。”

在赵小童牵着两只小狗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到李耕耘身边时,后知后觉的小李终于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闯入湾仔码头的奇妙故事之旅。

“哎哟哎哟,脑阔好痛,可能是没睡好,先去睡一哈,睡一哈。”

火急火燎地拨开二号房门口的两位门神,李耕耘迅速消失在了二号房深处,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撤退的井然有序。

这下,原本热闹的门口只留下三对,啊不对,一点七五对眷侣,其中那一对完整的眷侣,正被两只躁动的小狗拉扯的越来越近,利是和红包拼了老命往李昊怀里钻,这一早上被精力充沛的赵小童遛的够够的了。

何浩楠和赵一博嘀嘀咕咕地往卫生间走,何浩楠转了好几次头,试图从情报头子李昊处获取一点眼神暗示,但怎奈李昊陷入小狗漩涡,一时间自顾不暇。

卓沅脸皮薄,鹭卓脸皮更薄,两人这下连对视都没顾得上,蒙头吃了早饭,急匆匆地走开了。

 

爱情!

奇妙的东西!

李昊左手抱着利是,右手搂着红包,坐在地上晒着太阳。

 

熬夜!

害人的东西!

赵小童看看二号房,瞅瞅三号房,决定等下帮李耕耘把车洗了。

 

你们!

迟钝的东西!

陈少熙和王一珩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号房客厅的窗户边上,拿手虚弱地敲窗户:哥哥们,我俩还没吃早饭啊啊啊啊啊!

 

4.3

陈少熙的知心好哥哥李昊把锅里的豆沙包热了热,确保它完全熟透了,忙不迭地把两大盘豆沙包送到一号房门口。敲敲房门,冲出现在窗户边的陈少熙指指手机,没一会儿就收到了来自弟弟的微信消息。

『立正:?怎么了哥哥』

『四狗之家:昨晚在那儿抽什么烟,和你昊哥说说呗。』

『立正:赏雨景』

『四狗之家:那我昨晚还看鬼片呢!』

『四狗之家:你赏雨景就别往朋友圈转发周杰伦的歌单。到底咋回事啊,那小男生伤你那么深?』

『立正:没,你别听王一珩瞎说,他一小屁孩懂啥,天天跟在学姐屁股后头转。』

『四狗之家:哟,一珩长大啦。』

『立正:[图片]』

显然,陈少熙暂时不想交流这件事,冲李昊甩了张赵小童的表情包,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对话。

李昊觉得这是件稀奇事,陈少熙少男怀春未果,王一珩倒是小卷草逢春,似乎成了后陡门这弯弯的码头上除蒋敦豪外硕果仅存的直男,此刻正以男大的身份勇闯大学校园。

前两年这个头发卷卷的叛逆小孩在疫情起伏的深夜拨通了蒋敦豪的电话,从内蒙一路颠簸跑到了浙江,稀里糊涂地住进了后陡门;直到那时候刚上大一的陈少熙寒假回家才发现,自个儿住的一号房里多出了个小朋友,正哼哧哼哧备战高考。

总体来说,两岁的年龄差根本不叫事,陈少熙在后陡门终于找到了除了红包和利是之外最适合自己的玩伴,在闲暇时间带着王一珩满山满野的跑,上树下塘,找猫逗狗,把自己几乎转瞬即逝的童年扎扎实实地补偿了回来。

反正啥事儿都有几个哥哥在上头顶着。

再后来,王一珩的爸妈辗转联系上了蒋敦豪,偷偷跑来后陡门看望自己那个其实离家两周就会哭鼻子的儿子,看着后陡门这热热闹闹的一家子,自家儿子在哥哥们的督促下皱着鼻子备考,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了。

年轻时的男孩总是埋着头梗着脖子勇往直前,冲进淋漓的暴风雨,直面生活,背井离乡,品尝离别割舍的难耐,才会学着长大,学着爱人与被爱。最后当然是合家欢结局,王一珩在妈妈怀里偷偷红了眼眶,跟家里打了商量安心在后陡门住下备考。

但李昊很难跟王一珩开口询问他的感情小状况,李昊看着随和温柔,但是很有规矩,隐约间知道,这个最小的弟弟其实有点怕自己,哪怕是平时嘴欠,也都只敢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施展技能,给自己留足逃跑的空间。

所以这个活呢,当然得交给王一珩顶好的哥哥,后陡门感情咨询天花板,青年教师赵一博先生,这位此时正兴致勃勃拽着何浩楠往多功能厅冲,打算续上昨天的《甄嬛传》的大学教师。


当然了,目前看来,这个相关的情况有点复杂。


当李昊在多功能厅的躺椅上兴致勃勃地和赵一博分享这个时兴的消息,试图获得赵一博的信息支持时,赵一博那张光彩照人的脸,肉眼可见的发生了一点扭曲。

“王一珩想跟学姐处对象?”赵一博的声音高八度,“谁传的谣言!”

“喂,别那么看着我啊,是少熙跟我说的,童叟无欺啦。”李昊挣扎着从躺椅上坐起,渐渐咂摸出一丝不对味来。

多功能厅的大屏幕传来瓜六掷地有声的控诉: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BGM中的鼓点一连串地响起,阴谋论和宫心计的小味儿挠地一下就上来了,连带着赵一博的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

“陈少熙说的?”赵一博眼前一黑。

那么半年前躲在集装箱背后跟他苦诉暗恋惆怅的小子,不是王一珩又是谁?


陈少熙,你小子。

原来是你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赵一博磨刀霍霍向牛羊。


—TBC—

迟迟掉落,俺又来啦!

半汀鹭

斯莱特林守则(一百四十七)


  第二轮四人组里,只有李耕耘去到了幻境A,其他三人分配到了D与C,然而这三人都没能顺利通过考核。

  

  而其中就有驯龙家族出身的德文,退出幻境后,他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在前两个阶段表现还是不错的,所以在第三阶段考官给他分配到幻境C,只不过在最后关头是他自己捏爆了终止球,提前终止了考核,给监督员的理由,自然是应付不过来。

  

  监督员是能看到全程的,但还是选择睁一眼闭一眼,不揭穿他,既然他对驯龙不是很感兴趣,又何必强求。

  

  鹭卓朝人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德文含笑看向他,目光却一下子被坐在一旁的那张漂亮脸蛋吸引了过去。

  

  他的...


  第二轮四人组里,只有李耕耘去到了幻境A,其他三人分配到了D与C,然而这三人都没能顺利通过考核。

  

  而其中就有驯龙家族出身的德文,退出幻境后,他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在前两个阶段表现还是不错的,所以在第三阶段考官给他分配到幻境C,只不过在最后关头是他自己捏爆了终止球,提前终止了考核,给监督员的理由,自然是应付不过来。

  

  监督员是能看到全程的,但还是选择睁一眼闭一眼,不揭穿他,既然他对驯龙不是很感兴趣,又何必强求。

  

  鹭卓朝人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德文含笑看向他,目光却一下子被坐在一旁的那张漂亮脸蛋吸引了过去。

  

  他的视线太过炙热,盯得赵一博心里不由发虚,他微笑与人点头,也算是打了个招呼,一只手却轻轻揽上了他的腰,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他腰间的骨头上,顿感酥麻。

  

  赵一博眼尾一挑,回头看向始作俑者,那人后背慵懒的倚靠着椅背,另一条胳膊则搭在扶手上,眼神漫不经心的停留在幻境A的光圈口,偶尔还能与卓沅和李昊两个人搭个话。

  

  何浩楠按着赵一博的细腰,直到感觉有人去扯他的手,才慢腾腾的回头,挑眉一笑:“怕你腰还疼着,替你揉揉。”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很细,像一片羽毛,在赵一博心口轻轻挠了挠。

  

  小狗腹黑极了,故意说的这话。

  

  赵一博耳根微微发烫,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倒也没真生上气,这口陈年老醋呛得他是没半点脾气,没办法,自己家的,宠着吧。

  

  何浩楠见人耳根染了色,眼里敛上笑意,放在人腰间的手慢慢抽了回去,然后拉过赵一博的手牵着。

  

  李昊夹在两对情侣中间,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最后实在受不了人腻歪,他起身和卷毛獾獾换了个位置。

  

  “吃吗?”王一珩从兜里掏出一袋瓜子,左边问赵一博,右边问卓沅。

  

  两人都没搭理他,王一珩乐呵着自顾自磕起瓜子来,一边磕瓜子一边吐槽,觉得这不好,那不好,总之还是霍格沃茨最好。

  

  当着人面说人坏话,王一珩是一点儿也不避着考官等人,以及坐在观察区那几个缇里斯的,考官都听不下去了,站的远远的,生怕备考区的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海格扶额,海格望天,海格无奈。

  

  观察区虽与备考区隔了一大段距离,但奈何有人天生耳朵灵敏,过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人正吐槽起劲的时候,听的他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一道冷厉的目光朝他投了过来。

  

  他看到那双琥珀色瞳眸里的挑衅,后背一阵发凉,可转眼一想,这是自己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为何要如此惧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火。

  

  卡特起身走向格罗佛,与人交耳说了两句话,便提步离开了。

  

  李耕耘是目前场上第一个进入幻境A的考生,级别越高,难度越高,期间李昊随口问了赵一博一句:

  

  “你初评级测试的时候,第三阶段用了多长时间通关?”

  

  赵一博抬头望着天空那道光圈,想了想,回答道:“半个多小时吧。”

  

  听到这个回答,李昊不由皱了皱眉,低低说了一句:“李耕耘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他应该不会像鹭卓一样,遇到什么隐藏地图了吧?”卓沅转了转眼珠子,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握着魔杖不安的轻敲着扶手。

  

  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卓沅越过坐在中间的王一珩,一把握住赵一博的手,认真道:“一博,要不你别考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昊经卓沅一提醒,眼神流露出一抹担忧,他跟着劝:“我也觉得挺不对劲的……”

  

  赵一博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来都来了,放心吧,就算遇到隐藏地图,我也能够应付。”

  

  进入幻境A后,李耕耘遇到的地图是初评级测试里难度系数最高的镜影地图,这个地图场景复刻的缇里斯驯龙场,而出现的怪物,便是李耕耘的影子。

  

  李耕耘实力有多强,这个影子就有多强。

  

  镜影地图除了复刻出一个拥有强大魔力的影子,也复刻了另一条“艾沃尔”。

  

  山体崩塌,石柱粉碎,驯龙场弥漫着浓烟与火光,李耕耘带着艾沃尔从火光里飞了出来,稳稳落在了高台上。

  

  眸底凝聚着冷意,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落在山峰上的那条匈牙利树蜂龙,龙翼垂下,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影子抬起头,风拂开了散落在眼皮上的银白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也同样望向了李耕耘。

  

  它挥了挥手中的魔杖,脚下那条“艾沃尔”再次展开龙翼朝李耕耘的方位靠近,最后也在高台另一侧落地。

  

  “你是你打败不了我的。”影子阴冷一笑,举起手中的紫衫木魔杖,对准了李耕耘,它说:“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一记神锋无影凌厉而来,艾沃尔一双龙翼挡在了李耕耘身前,接下了这一记神锋无影。

  

  一道热血飞溅在李耕耘脸上,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出现两道伤痕,神锋无影破开了艾沃尔的龙翼,落在了他身上。

  

  李耕耘眉毛一挑,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场上两道魔力交织缠斗,又一记神锋无影发出,这一次,却落在了影子身上。

  

  影子低头瞥了一眼,平静的给自己施了一道神锋无影的解咒,然后又补了一道愈合如初,然而他却很快发现,愈合如初对这伤口起不到任何作用。

  

  “为什么……”他不解的抬起头来,看向李耕耘。

  

  李耕耘轻笑,手一抬,一放,影子脚下那条“艾沃尔”就被他用魔力压制的站不起身来,四肢跪趴在地上的那一瞬间,站在龙背上的影子颠簸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了身体,李耕耘的声音幽幽而来:

  

  “你不是我吗?怎么连我的家族能力都不清楚?”

  

  他瞬移到艾沃尔脚下,迈开脚,一步步朝影子靠近,他看见影子脸上出现一丝慌乱,眼神讥讽。

  

  李耕耘家族祖上出过好几代黑巫师,因为他们生来拥有了一个邪恶的灵魂,有很多黑魔法禁咒皆来源于他的家族,后来巫师律法成立,黑魔法被约束,所以他的家族借用魔器重洗灵魂,只为后代铺设一条光明的路。

  

  即便重塑灵魂,但延续下来的家族能力,还是附带着黑魔法诅咒,不管他们使用任何攻击魔法,对被攻击者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赵一博被李耕耘的神锋无影攻击后,何浩楠用了解咒和白鲜都无法使伤口愈合,最后才不得不动用家族禁咒,将伤口转移在自己身上。

  

  伤口转移在何浩楠身上,也自然的打破了不可逆转的规则。

  

  “原来是这样。”影子邪魅一笑,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杖,脚下的龙又重新站起来。

  

  那条“艾沃尔”耸了耸脊背,双目猩红,影子森寒一笑:“可我不会死,但是你会。”

  

  话音刚落,它带着那条龙飞扑了过来,李耕耘一声令下,艾沃尔也飞扑了过去。

  

  两条龙重重撞一起,互相撕咬,而李耕耘与影子也再次打斗在了一起,双方势均力敌,胶着半天仍分不出胜负来。

  

  魔力肆虐,高台上的建筑物被一道道攻击魔咒粉碎。

  

  李耕耘重新瞬移到艾沃尔脊背上,指挥着它飞出高台,影子也带着它那条龙紧追了上去,双方离开高台那一刻,高台瞬间崩塌。

  

  艾沃尔窜进谷底,驯龙场谷底中心是一片内海,靠近的那一瞬间,它突然暴躁的发出一声怒吼,然后猛的调转方向。

  

  李耕耘没有阻拦,他回头望向那片平静的海域,眉头不由一紧皱。

  

  海水是黑色的,深不见底。

  

  在那里,藏着一只,更可怕的怪物,艾沃尔惧怕它。

  

  艾沃尔飞回驯龙场上空,那条龙又缠斗了上来,两道龙焰一同发出。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可以打败你?”影子讥讽道,脸上挂了彩,一道伤痕从眉骨横了下来,蔓延到眼下,血珠子往外窜。

  

  双方身上遍布伤痕,李耕耘握着魔杖的手还在滴着血。

  

  鲜血染红了魔杖握柄,李耕耘毫无血色的脸扯出一抹笑,他道:“其实我一直在想,要如何通过这一关。”

  

  影子听见他这话,轻笑:“你过不了,你的能耐有多大,我就有多大,你打败不了我的。”

  

  “你说的对,我打败不了你。”李耕耘点头,他举起手中的魔杖,继续道:“但你,也同样打败不了我。”

  

  “可我耗的起,耗到你血液流干的那一刻,我就赢了。”影子冷笑。

  

  “所以,我只能打败我自己了。”李耕耘脸上笑意加深。

  

  影子脸上一怔,它不明白李耕耘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耕耘抬头望向天空,坦然一笑,下一秒,他将魔杖对准了自己,用一道杀戮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他身子倒下的那一瞬间,影子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震惊,它急急的往前冲,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李耕耘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它和那条“艾沃尔”瞬间幻化成烟雾。

  

  镜影地图通关条件只有一个,打败自己,直面死亡,而李耕耘他,做到了。

  

  天空出现一声龙啸,他带着艾沃尔飞出了幻境A光圈口,备考区那几人纷纷起身迎了上去,只有赵小童留在了原地。

  

  监督员睁开了眼睛,对考官道:“考核通过。”

  

  考官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奉上了那一枚A级驯龙师徽章。

  

  “众望所归,霍格沃茨第一位A级驯龙师。”何浩楠上前,朝李耕耘伸拳。

  

  李耕耘展眉一笑,伸出手与他碰拳,道:“接下来看你的了。”

  

  

  

Re江云衫

【种地群像】穿成霸总小说女主后·28

*穿书,无cp 28

  

“我们能卖多少?”王一珩趴在他二哥背上有些期待地问。


鹭卓稍微调换了个姿势,好让小果冻坐稳坐舒服:“我们可是女主,很值钱的。”


李耕耘懒洋洋瘫在赵小童身上,作为第一个突破束缚强行上号的人,他似乎遭到了反噬,这两天都有些发烧,头疼脑热浑身没劲。


为此李昊贡献出了自己。


他的温度要比其他人低一些,冰冰凉凉的,吃着像海盐味的冰淇淋,又有入口即化的清甜。


三号房两人叫上号的兄弟看着时间,隔十五分钟喊他们一次。


时间一到,李昊就揪坨新的自己下来,捏成毛巾模样摊在李耕耘头上盖着,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这至少能让哼哼唧唧的孤狼舒服一些...

*穿书,无cp 28

  

“我们能卖多少?”王一珩趴在他二哥背上有些期待地问。


鹭卓稍微调换了个姿势,好让小果冻坐稳坐舒服:“我们可是女主,很值钱的。”


李耕耘懒洋洋瘫在赵小童身上,作为第一个突破束缚强行上号的人,他似乎遭到了反噬,这两天都有些发烧,头疼脑热浑身没劲。


为此李昊贡献出了自己。


他的温度要比其他人低一些,冰冰凉凉的,吃着像海盐味的冰淇淋,又有入口即化的清甜。


三号房两人叫上号的兄弟看着时间,隔十五分钟喊他们一次。


时间一到,李昊就揪坨新的自己下来,捏成毛巾模样摊在李耕耘头上盖着,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这至少能让哼哼唧唧的孤狼舒服一些。


李耕耘大为感动,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呜呜呜呜我要加入你们三号房。”


看戏的一号房:“哇——”


闻言瞬间震惊看过来的二号房剩余人员:你说什么?


你要背叛我们二号房?


赵小童接得倒是很自然:“行啊,你住红包那笼子呗。”


卓沅想着他还病着,就没赏巴掌:“李耕耘你又撒娇。”


何浩楠当场抓住蒋敦豪扯了一大块果冻下来抢着给李耕耘盖上去,十分得意:“怎么样?他们三号房有的我们二号房也有。”


站得好好的什么都没做突然就缺了一块变成畸形果冻的蒋敦豪:别什么都比好吗?



赵一博:“我们开个会吧要不。”


李耕耘不想开会,赵小童的薄荷味和大哥的牛奶跳跳糖味占据了他周边的空气,这个时候真的很适合眯一会。


但是鹭卓陈少熙坚持一个果冻都不能少的原则,硬是大老远跳了过来,相当于围人床头:“大家有什么想法吗这个成年宴会?”


赵小童忙着安抚连连尖叫喊开会怎么又要开会,怎么天天开不完的会的孤狼,李昊胸有成竹举手让所有人向他看过来,他有话要说。


“反正我不相信他们会那么好心,搞不好这就是鸿门宴呀。”李昊有理有据:“我觉得我们被找到的时间点就很特殊欸,你们不觉得吗。”


“你们看啊,前边十七年都在一个城市,这但凡有点心就能发现不对劲把孩子儿找回来——那个嘴臭的,光看长相都和他们不是一家人。而且找到我们之后呢,她也没跟我们说是怎么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怎么找到我们的,什么都不讲,那你说这事儿,肯定有大问题啊。”


“那我们是不是得买点什么解药啊?”王一珩吃着自己的手尖尖道,果冻没有五指,但他还是习惯在思考的时候美个甲。


何浩楠没懂他意思:“什么药?”


王一珩望一圈,发现没一个哥哥开口:“就春药的解药啊。”


一排乌鸦飞过,从老大到老五都在想弟弟小孩儿懂得还挺多。


困倦得半个人都在梦里的李耕耘睁眼将目光投向鹭卓,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你咋教的孩子?”


完全没想到会问责到他头上的鹭卓眼睛瞬间瞪大了,手指向自己:“不是,李耕耘,你怪我?你跟我整活呢?”


王一珩嘀嘀咕咕说我又不是小孩,卓沅拍了他下说你就是。赵一博认真思考了弟弟的提议,发现一个堪称惊悚的问题:“一般来说,小说里春药都是……无解的吧?”


听见这话,所有人比饭堵嘴里还安静,那叫一个鸦雀无声。


陈少熙看向何浩楠,何浩楠看向李昊,李昊看向卓沅,卓沅看向鹭卓,鹭卓没底气,转头看蒋敦豪,蒋敦豪心里也发虚,扭头看向赵小童。


作为终点的赵小童一脸莫名其妙:“我真惊了,你们都看我干啥?”


“小童,我不想被上啊。”赵一博哇一声叫出来,脸皱皱巴巴的,鬼哭狼嚎往赵小童身上扑,鹭卓也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被男人睡这个事——即使还不确定只是可能而已:“童哥,救命啊童哥。”


对于被哥哥们喊哥,赵小童已经习惯了。但是,虽说能者多劳,可这事不是他能解决的啊。


鹭卓突然窜起来飞扑过去,王一珩只来得及吧唧一大口咬住他,就被一块带到了赵小童身上。赵小童左边怀里抱着躺睡的李耕耘,右边是拽着他的鹭卓王一珩,背后赵一博在殷勤地给他捶背捏肩——即使果冻胖乎乎一团根本没有肩。


“咋说,”赵小童都要被兄弟们亮晶晶的眼神看得顶不住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撅嘴了:“有啥我能做的?”


蒋敦豪代表众人发言:“到时候你跟耕耘轮流上号,真没解药的话,就直接动手吧。”


孤狼嗷嗷闹着催进度,他急着睡呢,剩下的人草草将剩下的事商量完,放他睡觉去了。


……


李耕耘的烧直到成年那天都没退,看来打破规则确实要付出惨重代价。


姜母为他们定制了礼裙,因为实在忙不过来了,叫他们自己去挑穿哪条。

  

————

  今天双更,等下还有一章

雨过之后

【群像】农民伯伯爆改黑道大佬(14))

     

       非正统黑道文


  主打轻松向


  时间线定为第二季开拍后两周


  ——————————————


14.

王广生看着迎面走来的十位西装暴徒个个脸上都挂着笑,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跟在旁边毕恭毕敬、明显挂了彩的杨振。


这人可是杨光岩身边的大红人啊,那行事作风也是说一不二的,可到了十个勤天这,身份就掉了个,而且脸上的伤很明显,是新伤。


蒋敦豪走在最前面,双手插兜,待到车前才把手拿出来轻轻一挥。


“就送到这吧,麻烦回......

     

       非正统黑道文


  主打轻松向


  时间线定为第二季开拍后两周


  ——————————————


14.

王广生看着迎面走来的十位西装暴徒个个脸上都挂着笑,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跟在旁边毕恭毕敬、明显挂了彩的杨振。


这人可是杨光岩身边的大红人啊,那行事作风也是说一不二的,可到了十个勤天这,身份就掉了个,而且脸上的伤很明显,是新伤。


蒋敦豪走在最前面,双手插兜,待到车前才把手拿出来轻轻一挥。


“就送到这吧,麻烦回去和杨老板知会一声,三日后不见不散。”


说话时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杨振,但杨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又鞠了几躬。


“不麻烦不麻烦,您几位路上注意安全,我这就回去禀告当家的。”


走之前,他还被李耕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脸上的伤更痛了。


王广生目瞪口呆地看完一切后,没忍住问道。


“这……就谈好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赵小童神秘一笑:“用真心。”


王广生:“……”


“答应你的合同。”赵一博从怀中掏出两份合同,辨认一番后拿了其中一份递给王广生。


王广生看了看手里的合同,又看了看另一张,突然福至心灵。


“我这是多了个难兄难弟吗?你们又忽悠成功一个?”


其实按理来说王广生是不敢说这种话的,但经过这么些日子的锻炼,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明显超出了以往的状态,不就贴脸开大而已嘛,他们还能崩了自己不成?


果不其然,几个人没动手,反而是急了。


“诶什么话?!”鹭卓指着王广生一脸夸张的表情,“什么叫忽悠!大哥你听听,这话能说?”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可是正规企业!我们董事长最听不得这话了啊!”赵小童义正言辞道。


李昊一双眼睛溜溜转,精明的目光扫射在王广生身上,“啦~我们这叫谈判的技巧,那双方共赢的事,怎么能说是忽悠呢?你这样说我们大哥可就生气了啊~”


“就是!大哥你看他!”陈少熙和王一珩跟俩捧哏一样。


卓沅搭着赵一博的肩膀,忍不住偷偷蛐蛐:“我感觉大哥迟早有一天会被我们玩坏。”


蒋敦豪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心里嘀咕道:有你们几个可真是我的福气……


这种场面王广生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一段时间见不到还有些想念,他现在突然意识到,可能不是那片地的问题,换谁来遇到这十个人,都得栽。


“那走……稍等。”

急促的电话铃打断了王广生的话,他接起后没一会,表情就变得凝重,随后越来越严肃。


“我知道了,告诉老大,我这就回去。”


电话挂断,王广生抱歉地看着十个人。


“帮里出了点事,恐怕不能同各位一起回去了,这两辆车你们开回去吧,至于答应你们的钱我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去办了,今天就能到账。”


“没事,先忙你的事吧,我们随时联系。”蒋敦豪示意他先走就好。


车子发动,留下一阵尾气。


李耕耘的表情不太好,“大哥,我咋感觉要出事……”


或许是王广生刚才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任谁都能看出是他们帮派里出了状况。


“可能,要变天了。”蒋敦豪略显深沉的说道。


兄弟们都沉默了。


“哇~大哥好man哦~”


鹭卓突然开始耍宝,蒋敦豪瞬间破功,几个人又开始闹哄了起来,一边闹一边挤着坐满了两辆车。


回去的路上,陈少熙和王一珩睡熟了,和他们一辆车的是赵小童李昊和赵一博。


赵小童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弟弟,笑了笑。


“这俩小孩闹了这么些天,估计都累坏了。”


李昊把外套脱掉,轻轻盖在两个人中间,一人遮一点,“他们俩闹点是好事啊,小孩子就别参与大人的事啦~”


“你也觉得有问题?”赵一博敏锐地察觉到李昊话里的意思。


“李耕耘那个家伙啊,有时候直觉很准的,而且你看他今天急匆匆走的样子,肯定有问题。”


赵一博点了点头,“估计大哥也感觉到了,还好刚才二哥开个玩笑缓和了气氛,如果真有事……”


他回头看着熟睡的两个小朋友。


“当哥哥的可不能再让弟弟出头了。”


鹭卓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但副驾坐着的蒋敦豪却听懂了。


“是啊。”今天预感到不对,不知为何,他脑子里回放的都是王一珩那天冲出去的画面。


“真有啥也别让那几个零零后参与了,王一珩那天那个动静真的,我都不敢回忆。”李耕耘扒在窗边,一边叹气一边说着。


零零后之一的何浩楠指着自己,“我不也是零零后吗?当着我面就这么给我排除了?”


“哎呀!那不就是说给你听嘞?”卓沅一巴掌拍到何浩楠腿上,河南话狂飙,“那俩小孩儿交给你管,你可得管住喽,遇到啥事白让他们往跟前凑都行了,其他嘞俺们搞定,听懂木有?”


“为啥不让……”何浩楠刚想说什么,就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蒋敦豪的表情,瞬间便没了反驳的意思。


大哥,真的很怕他们受伤……


王广生回去后便没了消息,钱倒是当天没多久就打了过来,这次的金额足足有一百万,这里面除了合作的钱,还有中介费。


当然,他们回去后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活太多了。


“不是我说,这垃圾不是让王广生的手下来捡吗?!为啥还是我们?!”


李耕耘举着夹子仰天长啸。


蒋敦豪波澜不惊地抹掉脸上的灰,“赶紧捡吧,明天就是杨光岩定好的交易时间,我们得把垃圾备好堆在门口,不然明天一天时间你能捡的完?”


他们和杨光岩商量好的联系方法是利用垃圾转移,而如今王广生帮派出事,一群小弟都被叫了回去,眼下只能他们十个赶工,收集好足够埋住交易货物的垃圾,确保明天交易顺利完成。


“捡垃圾~捡垃圾~捡到一个小垃圾~”


赵一博一边捡一边唱,很显然已经捡疯了。


其他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疯的疯癫的癫,反倒是平日里最疯最闹的两个弟弟安静地出奇。


“喂~你俩去哪里啊?这里还没捡完呢。”李昊指着面前的一大片地,冲着越走越远的陈少熙和王一珩喊道。


“我俩去西藏!”陈少熙惯性回了一句,但依旧带着王一珩朝着与哥哥们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你俩干啥?想脱离组织了?”何浩楠开着小蓝载着满满的垃圾晃晃悠悠地停在两人面前。


陈少熙抬头撇了他一眼,“倒你的垃圾去。”


“嘿……”何浩楠把车洗停,三两步就揽住了陈少熙的肩膀,“你想造反啊你?”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何浩楠眉头一皱,又抬头看向了莫名安静的王一珩,心里愈发觉得奇怪。


“你俩这两天咋了?”把人松开,何浩楠也没了玩闹的心情,正视着两位弟弟。


“没事。”王一珩闷闷地说道。


陈少熙也在那跟着说,“真没事哎呀,你干你的活去吧。”


“你咋也开始学小童了?还没事,你俩就差把有事写在脸上了!”何浩楠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让两个弟弟放松些,但作用不大。


“啧……”陈少熙把手里的活停了,看着何浩楠,“我看你才是被赵一博传染了,咋跟个妈妈一样?”


何浩楠看看陈少熙,又看看王一珩,两个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他突然就读懂了两个人眼里的情绪。


“行了干活了,你俩别偷懒啊,小心我告诉大哥。”


“知道了,就你一天天的废话多,赶紧倒垃圾去,没看到哥们儿我这袋子都满了吗!”


一番斗嘴,这事就过了。


时间来到第三天。


以蒋敦豪为首,十个人整齐地站在大门口迎接。


这次面对的除了军火大佬杨光岩外,还有他的交易对象,一群游走在边境的亡命之徒。杨光岩给的价钱非常高,足以让他们还完债回家,但一切的前提是这次交易能够顺利完成。


不多时,两伙人就准时到了现场。


杨光岩他们都见过了,虽然提防着,但见过他的为人处世后,也知道这人是个将道义的,只要守规矩,双方都能和和气气。


可是另一边就不得不防了。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在将他本就黝黑的皮肤衬得更甚,而他身后的小弟们面孔各异,稍微懂点的都知道他们是混哪一块的了。


这种人,最不会讲规矩。


平时觉得他们一帮子人凑一起人数还挺多,但这次,他们十个面对着对面几十号人,突然就显得弱了些。


人数虽不多,但气势得拿捏。


蒋敦豪一身休闲服,戴着个帽子,墨镜卡在帽檐上,单手插兜,伸出一只手向两边的领头人打着招呼。


“欢迎各位,里面请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九个兄弟便往两侧散开,一个个跟站军姿一样站得笔直,除了李耕耘和陈少熙。


两个人像左右护法一样,一左一右护着蒋敦豪,在蒋敦豪带路的时候也依旧紧紧跟着。


其实陈少熙的位置本来是鹭卓上的,他们早早就商量好了,当然,避开了陈少熙和王一珩。但刚才见人来的时候,鹭卓刚抬脚,旁边的人就冲了出去占了他的位置,待他想喊时,两波人已经到了,他只能将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三方领头人走在前面,其他人走在后面。


李昊拉了拉鹭卓的衣袖,嘴唇不动用气音问道:“什么情况啊?怎么没人拦一下?”


“不知道啊,他跑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鹭卓咬着牙齿压低声音回复道。


“你俩。”赵一博在两人前面出声提醒,“先别说了。”


眼瞅着就到了位置,一张破旧的木桌摆在清出来的一片空地上。


蒋敦豪站在桌子中间,身后是两大护法。他作为这次交易的中立派,若有任何一方突然反悔,那他将自动加入被反悔方,至于后续……自然少不了动刀动枪了。


“那么两位,可以开始交易了。”


杨光岩朝后挥了挥手,杨振带着两个手下将几个箱子平放在了桌面。


蒋敦豪将箱子一一打开,随后朝另一方推了过去。


黑衣男人伸出左手拿起一把手枪,掂了掂,“子弹呢?”


“先验货,我拿到钱后,子弹自然会给到你。”杨光岩脸上挂着属于商人的职业微笑。


“呵……”男人轻蔑一笑,将手上轻拍在桌面上,“杨老板这是不信任我?我和我的手下可都没带枪来,这足够有诚意了吧?”


杨光岩依旧笑着不接茬。


男人也不恼,反而扭头看向蒋敦豪,“蒋大当家,您觉得呢?”他手一挥,几个手下便将几个装满钱的皮箱打开,铺在了桌子上。


随机,他又说道,“我这诚意可是都拿出来了。”


蒋敦豪夹在中间,后背疯狂冒冷汗,好在他面上足够镇定,见男人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也就怼了上去。


“既然双方东西都摆在桌面上了,不如先谈生意?您刚来,怕是不知道我的规矩,这里,我的地盘,在这里不允许出现任何枪声。”


男人明显也是知道十个勤天的,但他的反应和贺明很像,没有惧怕,反而是一脸玩味。


“早些年我们也是打过交道的,我记得那时候的蒋大当家可不是像现在这样张口闭口都是规矩,反而是手段狠辣,毫无顾忌,我还是更怀念那时候的你啊~”


蒋敦豪的脚趾已经死死抓住了鞋底。


这怎么又来了一个老交情?关键系统给的资料里完全没有提及啊!


杨光岩倒是变了表情,有些疑惑,“哦,没想到张老板你和十个勤天居然认识?”


“认识。”


张老板的视线落在蒋敦豪身上,最后停在他的双眼,微微一笑。


“说起来,我们甚至是从同一个牢笼里厮杀出来的。”张老板举起右手,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右手只剩三根手指。


“难道你忘了,我这手指也是你亲手砍去的呀,怎么今天见到我,反而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呢?”


————————————————————

这篇即将完结,预计最多还有两章左右


后续会开新文,依旧是群像,而这个新的故事我已经构思了四月有余,但因为写作量巨大加上身体不适便一直在推迟,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写了

先预告一下吧。

下个文:《于迷雾之中》

预计在这篇文完结后三天开始更新。

执酒与歌

七宗罪合家欢篇——懒惰66


  

  李耕耘的表情瞬间变了。

  

  李昊正忙着扒拉开赵小童的咸猪手,看到他脸色,气声问了句:“怎么了?”

  李耕耘摇了摇头,呼吸粗重,隔着电话喊了句:“姐。”

  这下赵小童都不闹腾了。

  

  打电话的,是李耕耘亲姐。

  

  背景音嘈杂,但她的哭声清晰,李耕耘心都提了起来,问她:“你莫哭,啷个了嘛?”

  他不问还好,问了对面更泣不成声,啜泣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你为撒子不跟我说?”

  她说:“我看到新闻老……”

  

  李耕耘似有所觉,问:“撒子新闻?”

  姐姐又心疼又后悔,还带着恨:“之前带走你那个,是个人贩子!我才看到,我啷个刚刚...


  

  李耕耘的表情瞬间变了。

  

  李昊正忙着扒拉开赵小童的咸猪手,看到他脸色,气声问了句:“怎么了?”

  李耕耘摇了摇头,呼吸粗重,隔着电话喊了句:“姐。”

  这下赵小童都不闹腾了。

  

  打电话的,是李耕耘亲姐。

  

  背景音嘈杂,但她的哭声清晰,李耕耘心都提了起来,问她:“你莫哭,啷个了嘛?”

  他不问还好,问了对面更泣不成声,啜泣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你为撒子不跟我说?”

  她说:“我看到新闻老……”

  

  李耕耘似有所觉,问:“撒子新闻?”

  姐姐又心疼又后悔,还带着恨:“之前带走你那个,是个人贩子!我才看到,我啷个刚刚才看到……那个极乐,那个地狱……乖乖,你啷个活下来哩?”

  

  屋里安静,电话声音隔着传来,托李耕耘的福,李昊现在川渝话翻译毫无压力。

  在听到姐姐的话时,他已经拿出了手机。

  新闻版面占的大,举到了李耕耘的面前。

  “诺。”

  

  央视策划的扫黑除恶专题片,报道了一干落马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张家上面那位。

  准确来说,不止是一位,那些保护伞们集体被撕碎,因为极乐事件太过恶劣,也被着重报道。

  那些死去的孩子,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化成一张张模糊的照片,一个个名字。

  而那条产业链上的每一个受益方,都是害他们死亡的帮凶。

  

  姐姐看到的新闻,就是这个。

  

  这种新闻,她本来以为离自己的生活很远,最多痛骂一声禽兽不如。

  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当初去家里,带着满眼精光,露着一口大黄牙,笑着去摸她的手。

  每一样,都让她格外不适。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北京你们知道吧,首都啊,那家生不出孩子,就想抱个漂亮娃娃,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就是闺女长得好,别人还没这福气呢!”

  她并不稀罕好日子,可是弟弟生病,病的很重,她怕弟弟挺不过那个冬天。

  那个男人许诺给一笔钱,能够让弟弟治好病,也够让爸妈撑过这个颗粒无收的寒冬。

  

  但最后跟着走的,是弟弟。

  他说他厌恶家里的贫穷,不想在山沟里待一辈子,他要去过好日子。

  

  后来很多年,她都做梦,梦到弟弟在哭,弟弟说想家。

  她一直以为梦都是反的,直到她看到这个新闻。

  

  那个带走弟弟的人,是个人贩子。

  他带着手铐,招认自己的罪恶。

  那些孩子不是被送到了富贵人家,而是被卖进了极乐。

  

  极乐,上流人的销金窟,也是孩子们的地狱。

  那些畜生,那些畜生……

  

  她痛哭不止,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喊着弟弟:“李命镪,乖乖,幺儿,你啷个熬过来的呀?”

  她问:“你为撒子不告诉我呀?”

  

  姐姐声音嘶哑,痛彻心扉的哭喊,让李耕耘的一颗心也被捏住。

  他想说什么,最后只说:“没有,我没受罪,真的,姐。”

  没等姐姐说话,先听到了背景音。

  机械女声喊着病人的名字,到诊室就诊。

  也让李耕耘骤然提高了声音:“你在医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姐姐慌乱摆手,想起他看不到,又跟他讲:“我没事,我真没事,就是低血糖了。”

  

  姐姐小心翼翼的问:“乖乖,我能不能,能不能去找你啊?”

  她想见见弟弟,想当面跟他说对不起。

  但她不确定,弟弟还会不会愿意见自己。

  

  李耕耘说当然,他喉咙被棉花堵住,几乎喘不过气:“你在哪儿呢,老家吗。”

  姐姐却说不是。

  “我在,在杭州。”

  

  李耕耘都愣了下:“你来杭州了?撒子时候?你啷个不跟我说?”

  

  三连问把人都要问蒙了,姐姐卡壳一瞬,才磕磕绊绊的跟他讲:“我查了你的开户行,在杭州……”

  

  看到新闻之后,姐姐脑子里浑浑噩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去找弟弟。

  

  丈夫外出进货,孩子被她塞给了隔壁邻居暂时照看,她甚至连包裹都没有收拾,买了票就来了。

  为了早点见到弟弟,她这辈子第一次买了高铁票,因为买的太着急,重庆到杭州,她整整站了12个小时。

  

  下车后,她却茫然了。

  她不知道弟弟在哪儿,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一夜一天没吃饭,她低血糖晕倒在路边。

  还是好心人给她送到医院的。

  

  她清醒了才发现手机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幸好她记得李耕耘的手机号码,借了护士站的电话给李耕耘打了过来。

  

  可现在她后悔了。

  

  弟弟唯一一次回来,还是在多年前。

  当时她因为爸妈的死,把怨恨都转移到了弟弟的身上——

  

  在爸爸癌症的时候,她翻遍全家都拿不出一百块钱,她想,要是弟弟能从天而降就好了,那样爸爸就有救了;

  在妈妈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看着熬不够一碗小米粥的锅里,想,要是弟弟这时候能回来就好了,那样妈妈就有救了。

  

  可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如果真的把家里忘了,那她就当他是个白眼狼。

  可是他又回来看望,那就证明他还是有一点挂念家里的。

  既然挂念,为什么不能早点来家里看看?

 

  如果他早点回来,爸爸的病或许还有的救,妈妈也不会摔下山。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生出些妄念与幻想。

  在她求救无门的时候,曾经希望弟弟能够神兵天降,来拯救家里。

  可他来的太迟了。

  

  爸妈都死了,他的出现只会让她怨恨。

  所以她极尽辱骂,说他白眼狼,让他滚出这个家,她只当弟弟死了,这辈子都不会认他。

  

  她总以为,弟弟只是偶尔良心发现。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一直错的都是她。

  

  她的弟弟,当年代替她入了魔窟,后来不知道怎么才挣扎出一条生路。

  他从地狱回到人间,却被她的冷言恶语重新打入地狱。

  他该恨她的。

  

  也许,他也并不想见她。

  

  所以她又收回了自己的话:“我,我就是来看看,没的事,我买票先回去也——”

  

  可李耕耘打断了她的话。

  “我现在去接你。”

  

  挂断电话,李耕耘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又被李昊拦住了:“我跟你一块去吧。”

  他看着李耕耘泛红的眼,眉眼里都是担忧:“你现在这情况不适合开车。”

  

  李耕耘哑声摇头:“没事,我……”

  话没说完,赵小童先抢过来了钥匙:“没事儿个屁。”

  

  李昊开车他也不放心,但李耕耘开车……

  虽然赵小童挺想看这人大马路上翻个车啥的,但考虑到交通危害,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拯救一下可能会遭殃的无辜路人。


  所以:“滚副驾去。”

  

  ——

  感谢重庆话翻译明明老师,你才是我唯一的神~

  

  除大哥外,之后我的文里不会再出现其他tnb的人,如果因此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先跟大家说声抱歉。

  我不想带什么节奏,也不会骂任何人。对我而言,只要不触犯法律跟道德,十个勤天永远缺一不可。

  如果站赵一博算爱男,那我认了。

  

  今天是妇女节,属于我们女性的节日,希望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祝大家一路生花,可以恣意做自己,顺流逆流都向上。

  愿你们,愿我们。

  宝贝们节日快乐~

  


木有心之

【十个勤天】为虎作(六)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最终还是偷偷的把文名改为《召稼楼》了

*感觉这个更合适(dbq苏郁老师......)

*小红心小蓝手记得帮我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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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你不是召稼楼老板?”

        “他才是召稼楼老板?”

        “那你怎么不早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最终还是偷偷的把文名改为《召稼楼》了

*感觉这个更合适(dbq苏郁老师......)

*小红心小蓝手记得帮我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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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你不是召稼楼老板?”

        “他才是召稼楼老板?”

        “那你怎么不早说?”

        何浩楠又一次三连问。

        “哎哎哎,话说清楚哈,”赵一博举起一只手,“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召稼楼老板,是你自己要喊赵老板,后来我跟你说了喊名字就行是吧,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老板啊~”

        “那,那你那个,那你说你那个你......”何浩楠支支吾吾有些说不清楚。

        “召稼楼随时欢迎各位光临,”蒋敦豪似乎知道何浩楠想问什么,“任何时间,若是懒怠不想开火做饭,若是忙时不得闲暇吃饭,便随时来召稼楼蹭一口也是可以的,召稼楼养得起...四张嘴。”

        “他算一张半。”王一珩指着陈少熙说。

        “我算两张。”

        “你算三张你。

        “我把你吃了。”

        蒋敦豪熟练的无视了又开始吵吵的两人,自顾自的招呼众人坐下,这是第一次他们同召稼楼的所有人在一张桌上吃饭,一楼大堂的桌拼了两张,挤挤挨挨的五张长凳,赵小童的菜流水一样往桌上送,正中间的还是一罐佛跳墙。

        “煮多了,总不好只给他俩吃。”赵小童说。

        这感觉很奇妙,自从父母移居后,何浩楠鲜少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最多是和鹭卓卓沅少熙四人一起吃。

        鹭卓也觉得很离奇,满打满算自己也只是第二次在召稼楼吃饭,甚至和蒋敦豪还是第一次相见,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大家聚集,让大家熟悉。

        陈少熙已经不考虑那么多了,从第一次跟何浩楠到这里开始,他先是喜欢上这里饭菜的味道,再是喜欢上这里的人。他进入警局的时间很早,所以同龄人的玩伴很少。法医室不是那么多人爱来的地方,一多半时间都只有他和卓沅相伴。法医的工作也很受限制,当大家听说你的工作后总是会对你敬而远之,敬而远之还是褒义词,不如说是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在这里不一样,即便是总是和他吵来吵去的王一珩,也很喜欢接近他。

        “为何想要开个饭店?”鹭卓问蒋敦豪。

        “民者,食为天。口腹之欲是人诞生于世后产生的第一个愿望,要吃饭,要吃饱,要吃好,一日三餐,三餐四季。从商人的角度出发,只要还有人需要吃饭,我就一直有生意可以做,不是吗?”蒋敦豪笑着回答。

        鹭卓总觉得蒋敦豪没说实话,可他又不知道实话应当是什么。


        那夜众人并没有很晚散去,晚饭后喝了茶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道别。只是这次送客的人变成了蒋敦豪,他站在门口,一袭黑衣,何浩楠此时才看清他的黑色长衫在左肩处有繁杂的刺绣,看不清是什么绣样,那绣样一路从左肩盘踞蜿蜒到心口的为止,蒋敦豪拱手作揖,认真的向每一个人道别晚安。

        “愿各位今夜好眠。”


        没好眠。

        何浩楠做梦了。


        他不知自己这是身在何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男学生校服,看见对面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学生向他跑来,站在学堂门口,冲她挥挥手,女生笑红了脸,何浩楠忍不住也羞涩的挠挠头。

        他看见自己在一个中式学堂里,何浩楠已经很多年没上过学堂了,那女生坐在自己斜前方,何浩楠能看到她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何浩楠心里一动,忍不住动笔在一张纸上写了点什么。

        他在放学时偷偷把那张小纸条绑在了女生的辫子上,他看到女生打开字条,笑得很开心,甚至踮起脚尖,主动亲了她一口。

        在这之后,世界突然开始天旋地转,猝尔崩塌。

        他看到自己满手鲜血,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婴儿还在大声的哭泣。

        他看到那女生穿着沾了血的布衣,哭喊着冲他伸出手。

        他趴在地上被一个老人鞭打着,竹鞭一下一下的抽在他身上,很疼。

        他看到在一个破败的小楼里,那女生抱着婴儿蜷缩在床上,破旧的被褥,打着补丁也盖不住棉絮。

        他丢下一个信封的钱,转身就走。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最后的钱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然后那个女生突然间扑了上来,疯狂的掐着他的脖子,他挣脱不开,一个在月子中的瘦弱的女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面目狰狞,牙齿咬破了嘴角,渗出一丝丝的鲜血。

        “你说过什么!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这个骗子!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一张字条从女生背后摇摇晃晃的飘落在何浩楠旁边。

        何浩楠努力歪过头。

        在他被掐的昏过去的前一秒,他想起来了。

        那是他给女生写的情诗。

        “江府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等何浩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但却总觉得今夜的空气格外新鲜。

        窗户开着。

        “来来来没事了~没事了~喝点水就好啦~”李昊端着一杯热水凑到何浩楠床边,小心翼翼的端给他。

        “哦,谢谢......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你怎么在我家???”何浩楠险些将水泼李昊一脸。

        “哎~~这种小事都不重要的,呐你做噩梦了是不是,没事的~等一下一博回来我们就去召稼楼住啊,收拾收拾东西吧你先。”李昊完全不理会何浩楠的问题。

        “哎不是!这里好歹是一个警察的家哎,你们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不好?”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狂风似乎带着卷的朝窗户里钻,李昊抬手关窗,又掀起被子盖住何浩楠,何浩楠不明所以,其间还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枪声,何浩楠以为有人开枪,想起身帮忙,又被李昊按回到被子里。

        终于等外面的声音停歇,李昊掀开被子伸手去拉何浩楠。

        “好了,没事了。”

        “啧。”

        一声不耐烦的咋舌声从窗口传来,何浩楠回过头,他看到又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的赵一博轻盈的落在了窗台上,仿佛一只飞累了暂时歇脚的鸽子一般。

        “让它逃了,真不爽。”

        “那怎么办?”李昊看着赵一博。

        “能怎么办,先救人吧。”赵一博看了看何浩楠,从窗台上跳进了何浩楠的房间里。

        “我知道你刚才做噩梦了,先别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刚才梦境的内容没忘吧?忘了我可就白救你了。”

        何浩楠呆呆的点点头。

        “行了,走,来不及解释了,先去召稼楼。”


        何浩楠几乎是被李昊和赵一博架到召稼楼了,他刚到召稼楼不就,就遇到了同样被带来召稼楼的鹭卓、卓沅和陈少熙。

        “很抱歉深夜惊扰各位,我知道诸位心里有很大疑惑,但眼下人命关天,还是你们自己的命。”蒋敦豪站在四人面前,“我需要先对各位进行催吐,能救下各位,才能给各位解释因果。此时确实因我们而起,几位平白受我们牵连,十分抱歉。”

        蒋敦豪说完招了招手,赵小童端着四个碗放在了四人面前,那碗里澄澈一片,像是一碗清水而已。

        “喝了这个,接下来你们会呕吐不止,直到吐干净胃里的东西。”

        另一边,王一珩已经准备好了四个桶。

        “我知道这会很痛苦,但吐不干净,就保不住你们的命。”赵一博端起一碗东西,直接递到了卓沅面前。

        卓沅和鹭卓对视一眼,他咬咬牙,率先喝下了那碗东西。

        那东西虽然透明见底,但喝到嘴里却不是水一样的滋味,更像是加热后的水淀粉,有一种粘稠的质感,卓沅几乎没有吞咽,那东西就顺势滑进了他的胃里。见卓沅喝了下去,其余三人也跟着喝了。

        几人喝完后,王一珩和李耕耘将木桶摆在了几人面前,李昊顺势拿起一条黑色的布条,蒙住了鹭卓的眼睛。

        “别看。”李昊低声说。

        下一秒卓沅开始感觉到胃里在翻滚,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的上涌,他感觉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张开嘴,更像是那东西冲开了自己的口腔喷出来的一样,他只来得及低下头,就对着桶开始哇啦哇啦的吐了起来,这感觉甚至不像是呕吐,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胃和食道的痉挛,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倒挂的布口袋,有东西稀里哗啦的倒出来。

        卓沅的眼睛上没有蒙黑布,他看得清自己吐出来的是什么,那东西曾经出现在自己亲手解剖的死者的胃里,出现在自己撰写的尸检报告上。

        【疑似蜘蛛或类蜘蛛目昆虫】

        卓沅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只感觉胃里空空的,全身都空空的,他虚软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却又被赵小童按着脑袋凑到了桶边。

        “继续吐,一定要吐干净,快吐!”

        吐到最后赵小童甚至从背后抱着卓沅,手握成拳用力挤压他的胃部,卓沅吐的天昏地暗,其余三人也都没好到哪里去。直到最后连酸水都吐不出来,李耕耘王一珩和赵一博才眼疾手快的拿盖子盖住了木桶,拎去了后院。

        蒋敦豪又给四人端上了茶水。

        “很抱歉,这次是我们召稼楼办事不力牵连了各位,若各位有任何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新泡的青柑普洱,带着柑橘的清香,压制住了胃里的不适,李昊此时才给鹭卓摘下眼睛上的黑布条,自始至终鹭卓都不知道自己吐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们刚刚吐的到底是什么?”鹭卓问。

        蒋敦豪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其余三人,何浩楠闭上了眼睛,陈少熙大口的喘息着,卓沅虚弱的和蒋敦豪对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魇虫。”蒋敦豪说。

        “各位可曾听说过梦魇?”


--------------TBC-------------


执酒与歌

七宗罪合家欢篇——懒惰56(鸡飞狗跳的元宵节彩蛋)

  

  大哥直接回房去了,钱程怀里多了个小公主,倒是什么凄风苦雨都没了。

  他抓着晴天的小手,跟一帮弟弟们招手:“晴天,跟叔叔们说晚安。”

  蒋晴天笑容甜甜,乖巧说晚安,卓沅还不死心:“宝宝,喊舅舅晚安。”

  结果钱程直接捂住了她的耳朵:“我才是唯一舅舅,爱安不安吧你。”

  

  卓沅在他背后打了一套拳,说怎么这么烦人呢,就被鹭卓搂着回屋去了。

  

  钱程重新哄着晴天睡觉,小孩儿才被吵醒,又跟大人们闹了一通,这会儿正有劲儿呢,就在钱程怀里翻了个滚。

  她不困,一双眼睛亮晶晶,钱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睡觉了宝宝。”

  蒋晴天点头说好,学着钱程的样子,也拍了拍...

  

  大哥直接回房去了,钱程怀里多了个小公主,倒是什么凄风苦雨都没了。

  他抓着晴天的小手,跟一帮弟弟们招手:“晴天,跟叔叔们说晚安。”

  蒋晴天笑容甜甜,乖巧说晚安,卓沅还不死心:“宝宝,喊舅舅晚安。”

  结果钱程直接捂住了她的耳朵:“我才是唯一舅舅,爱安不安吧你。”

  

  卓沅在他背后打了一套拳,说怎么这么烦人呢,就被鹭卓搂着回屋去了。

  

  钱程重新哄着晴天睡觉,小孩儿才被吵醒,又跟大人们闹了一通,这会儿正有劲儿呢,就在钱程怀里翻了个滚。

  她不困,一双眼睛亮晶晶,钱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睡觉了宝宝。”

  蒋晴天点头说好,学着钱程的样子,也拍了拍他:“睡觉了舅舅。”

  钱程也跟着笑:“好。”

  他让晴天闭上眼睛,小姑娘就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从缝隙里看他。

  结果一下就被抓包了。

  

  钱程轻轻地拍她后背,蒋晴天又赶紧闭上了眼。

  只是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我睡着了哦。”

  钱程忍俊不禁,问:“那是谁在说梦话呀?”

  蒋晴天一下睁开眼:“是晴天呀~”

  

  小孩儿活泼的过了头,钱程没来由想起,曾经也有人这么躺在自己怀里。

  都说外甥像舅,晴天的眉眼跟她舅舅是很像的,尤其是笑弯了眼睛的时候,只是他很少有这样欢快的时刻,笑容总是淡的,像蒙了一层雾气。

  曾经在无数个夜晚,他也是这么看着眉眼青涩的男生在自己怀中入睡。

  他明明是一天天的在长大,可钱程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他在一日日的远离自己。

  直到死别。

  

  钱程的笑容慢慢凝结,又被蒋晴天拿指尖戳了戳眉心。

  “不要皱眉头,会长皱纹哦。”

  

  钱程回过神儿,听晴天说:“舅舅,快睡觉吧,爸爸说明早是个大晴天。”

  雨后总会放晴,一切都会过去的。

  

  钱程鼻子一酸,嗯了一声:“好,晚安晴天。”

  

  等到小姑娘陷入梦里,钱程无意抬眼往外面看,就见窗外一轮月正圆。

  那人活着的时候,钱程没学会该怎么好好地爱一个人,后来他学会了,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钱程永远记得,那个少年祈求的眼神,他说:“钱哥,你爱我吧。”

  所以他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

  这一份爱,变成了一座牢狱,把他一辈子困在了里面。

  蒋敦豪说让他往前走,可是钱程清楚的知道,他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但他心甘情愿。

  

  这一夜,没睡好的不止是钱程。

  

  卓沅夜里醒了几次,半昏半醒的没意识到什么,早起才发现满脸泪痕。

  鹭卓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拍着他的后背,卓沅一脚深陷梦里,跟他讲:“我梦到姐姐了。”

  

  他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夜晚,在黎明未至的时候,将自己半边身体浸入鱼池里。

  然后她一把拽住了他。

  她替他上了药,擦干了眼泪,像是哄孩子一样:“会好的。”

  

  但画面一转,她被拖进了那间屋子,里面有一头狰狞的怪兽等着她。

  卓沅想去救她,见她冲着自己做口型。

  “回屋。”

  

  梦境是碎片的现实,坍塌之前,他听到姐姐说:“别哭。”

  

  卓沅神情恍惚,他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好了,他也不会好了。

  他数次活不下去,总有一双手将他拽出深渊。

  当他终于爬上了岸,触碰到人间一抹光亮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早就不在了。

  

  她说会好的,但她没看见。

  

  “一切都好起来了,我还遇到了晴天,我怎么会没发现呢?”

  明明在意识到晴天身份之后,卓沅再看她,就觉得处处都很像。

  她笑起来的弧度,她那双大而圆的眼睛,还有她源自血脉的善良。

  

  那是姐姐的女儿。

  

  鹭卓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姐姐泉下有知,会欢喜的。”

  他说:“我们白天再去看看她吧,带着晴天一起跟她说说话。”

  卓沅当时说好,等吃完饭要去的时候,钱程就说一起。

  卓沅的眉眼都是恹恹的,任由鹭卓驱车载着他,后座还加了一个钱医生,搂着晴天。

  买了香烛纸钱,路过花店的时候,卓沅叫停了车,挑了一束矢车菊。

  

  这束花被放在姐姐的坟茔前,如果有来生,他希望她幸福。

  

  “我会好好照顾晴天的,姐姐,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事事顺心,幸福美满。

  

  他再次给姐姐磕头,鹭卓在旁边也跟着弯下了腰。

  “谢谢姐姐庇佑卓沅。”

  如果不是她,当年的卓沅大概已经死在了被院长猥亵的夜晚里。

  他一脚踏进鱼池,又被少女拼命捞了回来。

  她说会好的,如今黑暗真的过去,光明也到来了。

  

  雨过之后,是个晴天。

  

  卓沅他们在坟茔前轻声说话,钱程在旁边安静的近乎沉郁。

  他注视着墓碑上的男生,照片里笑容都是明媚的,但墓碑是冷的。

  钱程默默地看着,直到卓沅他们起身,轻声喊他:“钱哥。”

  

  钱程这才回过神儿,问:“要走了?”

  卓沅就问他要不要再待会儿。

  钱程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他直起身,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下照片。

  “我下次再来看你,记得想我。”

  他想扯出一个笑容,最后没能成功。

  鹭卓抱着晴天,牵着卓沅的手先往外走,他看了一眼,悄声补了一句。

  “不想也行,反正有我想你。”

  

  他们在这里没待几天,就准备回国了。

  赵小童不能在国外多待,晴天跟俩小的也要上学,不能总请假。

  大哥让李昊去订机票,俩小的还毛遂自荐:“二哥六哥要回hx报仇,我俩也跟着一起呗,能给哥哥们帮忙呢!”

  在外面玩的可开心了,俩孩子有点乐不思蜀。

  

  结果被大哥一键驳回:“你俩最大的帮忙就是期末考试别挂科,咱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

  今天的彩蛋是元宵节的鸡飞狗跳,点击就看一家大小闹元宵以及虐单身狗(bushi)~

  虽然已经正月十六了,但还是要祝大家元宵节快乐鸭~爱你萌~

  

  

  

木有心之

【十勤】为虎作(五)

*小红心小蓝手记得帮我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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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谁?”

        “卧底?”

        “去哪儿卧?”

        何浩楠趴在鹭卓的办公桌上对着他三连问。

   ......

*小红心小蓝手记得帮我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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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谁?”

        “卧底?”

        “去哪儿卧?”

        何浩楠趴在鹭卓的办公桌上对着他三连问。

        “你。”

        “卧底。”

        “去陈家小少爷的学校。”

            鹭卓胸有成竹的有问有答。

        “不是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我都多大了,我怎么能去个中学卧底呢?        这看起来也太假了,再说了你觉得有问题咱们就再去询问一边不就好了?大不了给那些老师校长都交到警局来正式讯问一下呢?”何浩楠追在鹭卓屁股后面喋喋不休。

        “第一、你再怎么不像学生也比我像吧,总不能我去卧底吧?第二、那所学校是英国人创办的,校长本身就是英国人,直接对校方动手容易上升到国际问题;第三...”

        鹭卓将手里的资料塞给何浩楠。

        “第三、别乱叫,我是你二哥。”

        “等一下二哥二哥,咱再想想,我觉得这事儿有更合适的人选......小刘...不是,小朱...少熙!少熙合适啊!”

        “你觉得卓沅会放人?”

        “这事儿吧,是这样的,二哥你听我说啊......”

 

        王一珩和陈少熙背着书包站在学堂门口。

        “卧底?”王一珩问。

        “卧底!”陈少熙雄心勃勃。

        “为啥是我和你啊!”王一珩咆哮。

 

        一天前何浩楠在半下午的时候稀里哗啦的冲进召稼楼,把靠在柜台打盹的李昊吓了一跳。

        “不是吧大哥,这个时间你是来干什么?吃下午茶啊?”李昊烦躁的抓抓头发。

        “一博在吗?”何浩楠问,“顺便把一珩也叫来!”

        李昊这才注意到何浩楠还拖着一个人,那人没有来过,看起来有些陌生。

        从年龄角度来说王一珩的确很适合去学堂当卧底,但鹭卓对此深表疑虑,毕竟王一珩只是一个小跑堂的,不是专业的警察,若说陈少熙还有几分可能,只要卓沅乐意放人,但用王一珩却是有点风险。

        “有啥风险啊,”王一珩燃起来了,“我乐意去啊,二哥,二哥你就让我去吧~”

        “他怎么还撒娇呢?”鹭卓看向何浩楠。

        “你看看,这娇撒的多好,”何浩楠朝鹭卓一摊手,“多像个小孩儿啊!”

        “哎不是,”赵一博从二楼咚咚咚的跑下来,“你们要拐我们我家小孩,跟我们打招呼了吗?”

        “打了。”李昊淡定的举手。

        “我同意。”赵小童也举手。

        “你让弟弟出去玩会儿呗。”李耕耘无所谓的说。

        “吼~你们一个个的,大哥不在你们就这样,等大哥回来我看你们怎么交代。”赵一博拂袖而去,不想理会。

        王一珩乐颠颠的跟着何浩楠和鹭卓走了,等回到警局,鹭卓去找卓沅要人,并再三保证少熙不是一个人单独行动,他给陈少熙配了个搭档。

        “谁啊?何浩楠啊?”陈少熙翻了个白眼。

        “王一珩啊!”何浩楠在后面搭话。

        陈少熙放下手里的手术刀就冲了出去。

        “啊哈哈哈哈哈他可算是落到我地盘上了啊哈哈哈王一珩!在哪儿呢!出来!这里是警局!这是我地盘~~~别让我抓到啊!让我抓到你可就遭老罪咯~~”

 

        在正式卧底的前一个小时鹭卓还在想着要撤换卧底,何浩楠将二人送到学堂门口,再核对一遍卧底任务。

        “打听清楚关于陈小少爷的事,最好是找同学打听,避免被老师发现,无论多么离谱的八卦传言都要带回来,找到和陈小少爷关系最好的同学。”王一珩和陈少熙乖乖的复述了一遍。

        “行了,去吧。”何浩楠拍了拍二人。

        “这课咱能上就上,不能上就算了,本来也不是为了学习去的。”卓沅把书包递给二人。

        “水杯在这儿,盒饭在这儿,是从你们那个什么...召稼楼打包的,中午别自己闷头吃饭,找同学一起吃。”鹭卓把饭盒和水杯递过去。

        “这里面都是些少爷小姐,脾气好一点,多忍忍,别打架。”

        “对老师礼貌点,就几天,得到消息咱就撤了,好吧?”

        王一珩和陈少熙转头往里走,走到门口王一珩又回头看向何浩楠。

        “哥,放学你能第一个来接我吗?”

        “我也要,”陈少熙看向卓沅,“哥你能比他更早吗?”

        “不行哥,我要第一个。”

        “我才是第一个。”

        “我哥比你哥快。”

        “我哥最快。”

        “我哥是沪上最快的男人......”

        

        何浩楠跳上自行车就跑,骑出去二里地才发现鹭卓和卓沅已经在他前面了。

        “那什么,二位,要么咱到召稼楼吃一口呐。”

 

        这是鹭卓和卓沅第一次来召稼楼。

        严格来说鹭卓不是第一次,但在召稼楼安安稳稳的坐下吃顿饭却是第一次。何浩楠熟门熟路的迈进召稼楼的时候,看到一楼大堂靠窗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穿一身黑色长衫,桌上放着一顶黑色礼帽,他面前没有饭菜,只有一壶茶和一小碟点心。

        “哟,”何浩楠凑到柜台和李昊打招呼,“难得遇到召稼楼有客人啊。”

        李昊笑笑,没有说话。

        王一珩不在,李耕耘出来给三人倒了茶,又随意的靠着旁边的桌子坐下。

        “这个点儿来吃什么饭,早饭有点晚,午饭有点早的。”

        “刚送完一珩和少熙,早饭我们也没吃,随便整一口吧。”何浩楠摆摆手,又看向那正在喝茶的黑衣男子,“呐,那种点心也行。”

        “这算不算翘班呐何警官。”

        “你少说那话。”何浩楠作势要打李耕耘,李耕耘跳了两下躲开了。

        

        召稼楼的早饭也好吃,荠菜和香椿是最适合春天的食材,用来包小笼正合适;醋和辣椒都提供,按理说沪上的早餐配的饮子多半是咸豆浆,但李耕耘却端上来两碗甜豆浆和一碗胡辣汤。

        “听说卓法医是中原人士,小童就煮了这碗胡辣汤,不怎么正宗,权当喝一口暖暖胃吧。”

        那胡辣汤分明很正宗,汤头吊的稠稠浓浓,切成丝状的木耳豆皮海带飘散在汤里,牛肉不似上次面里的薄片,同样是切成了丝状。卓沅一口下去,感觉五脏六腑在这一刻才真正醒来开始迎接一天的工作。

        “难怪你爱来这家吃饭呢。”鹭卓感叹了一句,他已经开始往嘴里塞第五个小笼了。

        “我如果现在点个油馍头你说后厨能做出来吗?”卓沅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能,但我劝你别点。”何浩楠淡定的喝着豆浆,“你要真点了,哪怕赵小童不会做,他现学,他今天也势必要让你吃上这口油馍头。”

 

        学堂本身就是学堂,无论中式英式,不外乎就是上课下课考试这些事。陈少熙和王一珩顶着转校生的身份进了学校,何浩楠动用了一点何家曾经的关系操办了这件事。王一珩有些兴奋,陈少熙更是狗狗祟祟的恨不得把“我是卧底”四个字写脸上。

        直到午饭时间,陈少熙和王一珩抱着饭盒准备去吃饭时,才发现有几个同学朝着福利社的方向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跟上。

        学校没有食堂,大部分学生是自己带饭,少部分家境好的学生中午时分会有保姆司机拎着食盒送午餐过来,也有一部分学生会去福利社买点东西吃。福利社里的东西不怎么好吃,多半是面包三明治一类的,并不顶饱。

        “我还是想吃李姨的面,你说那面摊怎么就不开了呢。”

        “是啊,李姨的面便宜又干净,量还足,我再也没吃到那么好吃的面了。”

        “那还是不都怪陈知春,是~我们陈家小少爷是金贵的很,大家吃了都没事的面就他吃了会中毒~搞得现在大家都吃不上面了。”一个学生很不屑的捏了捏手里的面包,无奈的掏出钱来。

        这些话全落在了陈少熙和王一珩的耳朵里,王一珩思考了一下,凑上去开始搭话。

        “哎同学,你们说的那个面摊在哪里啊?”

        那几个学生转过头,戒备的打量了他二人一番。

        “你们是......”

        “哦~我们是今天刚来的转学生,”陈少熙笑笑,“我来这儿之前有一次从门口路过,看到过那个面摊,哎呦那味道,香的我啊,当时我就想下车去买,我家里人不让,我本来想着转学过来我第一件事就要好好吃一碗,怎么找来找去都没有啊?”

        “那面摊没啦。”陈少熙和王一珩跟着那几个学生去到花园里吃午饭,“之前我们学校有个小少爷,吃了一次那面,就不舒服了,说是食物中毒了,结果他家就派人把那面摊给砸了。”

        王一珩和陈少熙听着,无意识的打开了饭盒。

        “哎?不是,你们这菜挺好的啊?还惦记着吃面干啥啊?”其中一个学生看着他们饭盒里的菜色惊讶的问。

        陈少熙和王一珩这才回神,一低头,脸色都绿了三分。

 

        趁着卧底的时间鹭卓和何浩楠也没闲着,鹭卓把陈家的家业调查了个底朝天。

        “一枝春?”鹭卓和何浩楠并肩站在陈家的文化用品公司楼下。在陈家出事后公司和工厂都交由其他的股东在打理,这么大的事很难保证生意不受影响。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赵一博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背后,他似乎永远偏好穿白色的衣服,今天他穿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西装,从头白到脚。他展开手里的扇子,扇子上写着这句诗。

        “这大概就是一枝春的名字的来源吧。”赵一博说。

        “你觉得公司有什么问题吗?”何浩楠看向鹭卓。

        鹭卓摇摇头:“案发后我们也询问了公司的工作人员,陈老爷的秘书,助理,以及其他股东高管的和他们关系比较密切的人。虽然说生意往来难免得罪人,但利益产生的纠纷不至于形成要灭门这种深仇大恨。”

        “那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灭门呢?”赵一博问。

        鹭卓看了赵一博一眼,又看向一枝春的招牌。

        “我不是不怀疑......”鹭卓有些犹豫的开口,“我们迄今都没有找到小少爷的母亲,坊间是有些传言,说小少爷没妈,不知道是陈少爷和谁生的,妈不要他了但是陈家得要自己的后,所以就抱回陈家养着了。”

        “走吧。”赵一博转身先一步离开,“天儿也不早了,回去吃晚饭吧。”

 

        “我——请——问——呐——”

        赵一博带着鹭卓和何浩楠刚迈进召稼楼就听到王一珩和陈少熙在发脾气,二人面前摊着两个空空的饭盒。

       “谁家好人给学生带午饭带的是佛跳墙啊!童哥!你说句话啊童哥!”

        “你知道我俩多难绷吗!刚打探到关键信息啊!差点就绷不住啦!”

        “那不是,学习辛苦,需要营养吗?”赵小童两手一摊显得理直气壮。

        这边吵吵嚷嚷没完没了,那边何浩楠发现卓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而早上就见到的那个黑衣人竟然还没有离开,他似乎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在店里坐了一整天。

        “好啦~”那黑衣人终于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明明穿着一身黑,开口的声音却软糯柔和。

        “小童也是为你们好,人到齐了,准备开饭吧。”

        “介绍一下。”赵一博站在黑衣男子面前,冲着四人笑开来。

        “召稼楼掌柜,蒋敦豪。”


-----------TBC-------------


梅先森

喊山(山高鹭沅)

搞个重圆文吃吃,二哥哑巴预警

一切都是我编的哈,我们二哥唱歌唱到一百岁,医学部分也是我编的

有34

1.4w+

灵感来自@林归欤 《聋(何赵)》 真的很好看,都给我去看

再说一遍,我们小福星鹭卓唱歌唱到一百岁!!!

ooc预警

——————————正文——————————

  “你要回国了?”

  接到卓沅电话的李昊有些慌张地拍着李耕耘的胳膊,示意他也过来听。

  李耕耘将耳朵凑过去,李昊接着说。

  “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去哪儿待着?”

  “不知道。”电话那边传来行李箱被放到地上的声音,“就这两天吧,先去杭州待会儿?你在杭州呢吧?”

  “这事儿...

搞个重圆文吃吃,二哥哑巴预警

一切都是我编的哈,我们二哥唱歌唱到一百岁,医学部分也是我编的

有34

1.4w+

灵感来自@林归欤 《聋(何赵)》 真的很好看,都给我去看

再说一遍,我们小福星鹭卓唱歌唱到一百岁!!!

ooc预警

——————————正文——————————

  “你要回国了?”

  接到卓沅电话的李昊有些慌张地拍着李耕耘的胳膊,示意他也过来听。

  李耕耘将耳朵凑过去,李昊接着说。

  “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去哪儿待着?”

  “不知道。”电话那边传来行李箱被放到地上的声音,“就这两天吧,先去杭州待会儿?你在杭州呢吧?”

  “这事儿你说说。”李昊抓着李耕耘的胳膊猛摇,话里依旧是带着调侃的,“我还真在这,要我去接你不?”

  “你来吧,我到时候把机票信息发给你。”

  “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好好洗去你身上那身留子味儿。”

  卓沅笑了笑,接着又顿了顿,“鹭卓他怎么样?”

  李昊摇李耕耘胳膊的动作更剧烈了,李耕耘也跟着紧张。

  “鹭卓?”李昊的声音带着迟疑,“他能有什么事啊?”李昊一闭眼,叽里咕噜什么都说,“就上上个月把舞台跳塌了,现在也都好的差不多了,活蹦乱跳的。”

  李昊一个不信教的人此刻双手合十诚心祈祷卓沅知道真相的时候能留他一条狗命。

  “那就行,那我收拾东西去了。我回来的事你先别跟其他人说,他们都忙着呢。”

  “行,我知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李昊胡乱答应下来,“你去吧。”李昊声音里都带着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李昊就急着找李耕耘要认同感,“你说我说的对吧,我可没撒谎。”

  李耕耘握着他的手安慰,“没撒谎句句都是大实话,你是懂断章取义的。”

  “你会说话吗?不会说别说了。”李昊一把把手抽回来。

  “不行。”李昊站起来去朝门口走去,“我得去找鹭卓去。”

  “你先别去找鹭卓。”李耕耘拦住他,“你咋跟他说?你说卓沅要来了,你要不要见他?”

  “这不扯呢吗?”李耕耘拉着李昊回来坐下。

  “他连后陡门都不愿意回,你觉得他可能见卓沅吗?”

  李昊坐回到李耕耘身边,“那咋办?现在东窗事发,咱俩就是头号罪人,得斩首的那种。”

  李耕耘拍着他的胳膊安慰他,“我们可以先去找鹭卓问问看他想不想见卓沅,之后再随机应变好了。”

  李昊抿了抿嘴,“也只能这样了。”

  鹭卓自从出事以来就回了杭州,回了杭州也不回后陡门,在市区租了房子。

  李耕耘知道后二话没说就搬到鹭卓楼上,难为这个小区里还有两所出租中的房子。

  李昊和李耕耘下了楼,敲响了鹭卓的房门。

  房门打开,鹭卓冲他们歪着头。

  李昊走进去,先是拒绝了鹭卓的坐下邀请,然后在房子里四处打量,好像第一次进这个房子一样。

  “那个……”李昊没话找话,“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鹭卓看看坐在旁边的李耕耘,又看看四处乱走的李昊,低头,“早上来吃饭的是利好是吗?”

  鹭卓这话一出,李昊就偏过头装没听见。

  “那个……”最后还是李耕耘将手放到鹭卓膝盖上,“是卓沅要来杭州了,你想见他吗?”

  李耕耘问得小心翼翼,像面对一个受伤的小孩一样小心地观察鹭卓的情绪。

  鹭卓的嘴下意识地张了张又合上。

  “除了你们……”

  李耕耘就在一边看着鹭卓动作,这时候拦下鹭卓,“行,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低迷,李耕耘看着瓷砖缝不说话。李昊转而去看他前几天来看鹭卓带来的花。

  “你这花都蔫了,我过两天给你再换新的。”

  鹭卓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转而握住李耕耘的手。

  “带他去吃点好吃的,也谢谢你们帮我。”

  李耕耘觉得自己眼睛热热的,他偏头不去看鹭卓的眼睛,“我知道。”

  鹭卓亲亲热热地抱住李耕耘,手在李耕耘肩膀上拍了拍。

  李耕耘和李昊出了门面对面叹了一口气,两个人谁也没有办法。

  他们谁都不知道鹭卓和卓沅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幅王不见王的样子的,也不知道怎么度过即将到来的巨大考验。

  没过两天,李昊就接到了卓沅。

  “终于回来了你。”李昊抱住卓沅,李耕耘接过被卓沅松开的行李箱。

  “好久不见。”卓沅一使劲就把李昊抱起来。

  “就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吧哈哈哈。”李昊亲热地拉着卓沅的手往外走。

  李耕耘也和卓沅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将卓沅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李耕耘在前面开车,李昊和卓沅在后座聊天。

  李昊给卓沅讲大哥乐队巡演开得火热;一博刚进组;小童的话剧巡演也展开得如火如荼;何浩楠一边潮牌一边唱歌两手抓,也都抓得挺稳的;陈少熙也拍戏呢;王一珩厂牌也是做大做强了。

  “就我和李耕耘两个歇业在家摆烂的。”李昊说完还调侃了一下自己和前面开车的李耕耘。

  “后陡门怎么样了?”卓沅看着窗外听完李昊说的,又问他们。

  “后陡门?”李昊心里一紧,耳边响起一句“纷争开始了。”接着面色如常地回答他,“后陡门挺好的啊,就还那样。”

  “你们两个来杭州不回后陡门还在外面租房子住吗?”卓沅一句话问住李昊。

  “对。”前面开车的李耕耘面不改色地接过话题,“没回去,回去我们还得分开睡,我谈不了异地恋。”

  卓沅被李耕耘的话逗笑了,李昊也跟着笑了两声。

  李昊在心里疯狂给李耕耘点赞:不愧是科班出身就是牛啊,这都能给圆回来。他就不行了,平时让他撒谎骗人也就骗骗了,这个他是死活不敢说话了。

  “行。”卓沅低头摆弄着手机不说话了。

  李昊低着头扣手,感觉自己已经要死掉了。

  “鹭卓也在杭州哈,”卓沅看看手机,又抬头去看李昊的眼睛,“你们没聚聚?”

  李昊面色“如常”地歪着头看他,“你这……我能说?”

  卓沅知道他这是在暗示他和鹭卓现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卓沅看着李昊。没等李昊回答,卓沅的声音就大起来。

  “上上个月出的事,到现在只有电子版的声明,你觉得这是他路卓豪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你三个IP都在杭州,你不给我解释解释?”

  卓沅朝李昊坐近了一点,李昊贴在车门上不敢吱声。

  “这是鹭卓的意思。”李耕耘抿了抿嘴,将方向盘抓紧,“你别吓唬李昊。”

  “得,”卓沅往回退了退,“我在这演上恶婆婆了。”

  “张钥沅。”李耕耘低沉着声音去喊他的名字。

  卓沅就摆弄着手机不说话,一会,李昊看见卓沅的嘴角上扬成一个做坏事专用笑容。

  “那就麻烦三哥前面一个路口掉个头。”

  等红灯的间隙,李耕耘回头看他,“张钥沅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想看看鹭卓到底怎么了。”卓沅不甘示弱地和李耕耘对视。

  李昊在旁边话都插不进去。

  “鹭卓不让你看。”绿灯亮了,李耕耘回头开车。

  “他不让我就不了?他还让我别走呢,你看我听他的吗?”

  李耕耘听得生气,方向盘一转就掉头往鹭卓那里开。

  李耕耘在前面阴沉着脸开车,卓沅冷着脸看手机。

  李昊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看,没忍住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鹭卓在哪儿的?”

  “他手机定位没关,”卓沅朝他晃了晃手机,“我俩定位关联了。”

  “合着你早就知道鹭卓在这了?”李耕耘开口。

  “嗯,”卓沅漫不经心地回他,“我一看他在杭州还没回后陡门就知道出事了,再一看你俩一个天天泡在横店的,一个香港拍戏的IP也都在杭州就知道你俩肯定在他身边。”

  李昊看了眼卓沅没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我回来?我回来我那边练舞室不要了?”

  “那你回来还走吗?”李昊问他。

  “不知道,不一定。”卓沅看着李昊笑笑。

  李昊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能看着车窗外沉默。

  李耕耘的车停下来,卓沅先一步下车,“行李先别拿了,我还不知道要住哪儿呢?”

  李耕耘的动作顿了顿,接着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行,真行。”

  卓沅跟着李耕耘他们上了楼,在鹭卓门口停下。

  “他就在里边。”李耕耘侧身给他让开位置。

  卓沅抬手按了门铃。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卓沅回头去看李昊。

  “你说鹭卓活蹦乱跳不是骗我的吧?”

  “不是。”李耕耘让卓沅气得说话都瓮声瓮气的,“他不给你开门。”

  “不给我开门。”卓沅的眼睛眯起来,拿出手机准备拨通门上贴着的开锁电话。

  “喂,开锁师傅吗?”卓沅说完把手机递到李昊耳朵里示意李昊说地址,没等李昊说话。

  门就开了,鹭卓闷着头迎他们进来。

  李昊进门先解释,“不是我们的事哈,是卓沅他自己看的定位……”李昊话还没说话,就背着鹭卓抹眼睛。

  卓沅不明白李昊为什么能因为这件事哭,但不妨碍他走向鹭卓。

  “对,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来的,李耕耘还因为这件事生我气了。”

  “没事。”

  这声音使卓沅愣了愣,他不可置信般地朝鹭卓走了两步,歪着头去看鹭卓。

  “路卓豪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话你就别说,你不用拿一个ai来……来吓唬我。”

  鹭卓坐到沙发上,用卓沅看不懂的手语向卓沅比划。

  “没吓唬你,是我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卓沅看不明白。但他看懂了鹭卓摸摸自己的喉咙又摆摆手。

  卓沅向后退了两步,李昊上前撑住他。

  卓沅掐着自己的手心,拼命忍住崩溃的情绪,最后狼狈地拉着李昊开门出去。留下沉默的鹭卓和一边忍着自己情绪的李耕耘。

  鹭卓把李耕耘拥住,李耕耘也忍住没掉眼泪,他的声音颤抖着向鹭卓告状。

  “卓沅在路上凶我了。”

  鹭卓抱着李耕耘,也腾不出手来打字,只能拍着李耕耘的后背安慰。

  另一边出了门的卓沅重重把门关上,两只手都按在李昊肩膀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不让我们告诉你们,说你们都忙,怕你们担心。”李昊红着眼圈安抚着卓沅激烈的情绪。

  “怎么……怎么回事?”好半天卓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医生说是心理障碍,治不了。”李昊把卓沅往楼上带,不想让他在鹭卓门前情绪崩溃得像个傻子。

  鹭卓出事的时候李耕耘刚刚杀青,一看见鹭卓出事的消息就火急火燎地问鹭卓经纪人要了医院地址,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挨枪子。

  李耕耘还没来得及进病房就被鹭卓经纪人给拦住了。

  “鹭卓说不了话了。”经纪人红着眼圈,“你慢慢跟他交流。”

  李耕耘感觉自己耳朵鸣了一下,隔着耳鸣,经纪人的交代有些不真切。

  “我情愿那时候是我耳朵有毛病。”李耕耘也上楼来和李昊坐在一起。

  卓沅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鹭卓呢?”

  “鹭卓说你回来还没吃饭,准备给你做点吃的。”

  于是卓沅接着听李耕耘讲下去。

  李耕耘难以置信地侧了侧头,将耳朵对准了经纪人。

  “他哑巴了。”

  李耕耘定在原地没有动作,透过经纪人身后的那道病房门上窄窄的玻璃,李耕耘能看见鹭卓腿上缠着的绷带,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耕耘让经纪人走了。

  “你走吧,鹭卓有我照顾,他不好我走不了。”

  恰在此时,李昊的电话打过来,李耕耘顿时觉得自己有了个主心骨。他到楼梯口接起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响起李昊的声音“鹭卓怎么样了?”

  李耕耘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咽了咽唾沫,耳边忽然响起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呜咽,于是李耕耘蹲下去。

  “李昊。”李耕耘喊着李昊的名字,“你什么时候过来吧,鹭卓他……他可能说不了话了。”

  李昊感觉嗡的一声,像是西西弗里推到山顶的石头滚下来。

  “啥意思?李耕耘,你什么意思?”李昊边说边收拾东西。

  行李箱摔得啪啪响,衣服胡乱地塞进去,连红包和利是都是到机场的路上才联系的朋友代为照顾。

  之后的日子里李耕耘和李昊陪着鹭卓吃完饭之后就带着鹭卓的CT到处求医问药,厚着一张脸皮到处求人,又记得鹭卓交代过他们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最后还要陪着笑脸来一句“这件事还是要麻烦您帮着瞒一瞒。”

  卓沅就是不肯信,他想带着鹭卓再去一次。李耕耘拉住了他的胳膊。

  “去干嘛?再让他听一遍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唱歌了?”

  “不行。”卓沅挣扎着甩开李耕耘的胳膊,“我求你了,我得带他去一次,我求你了。三哥。”

  哭红了眼的李昊将手放在李耕耘拉着卓沅胳膊的那只手上,“你就让他去吧。”

  “你洗把脸再下去吧。”

  于是卓沅下了楼,站在鹭卓门前的卓沅第一次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忽然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的鹭卓。

  李耕耘和李昊站在楼梯上,只看着他。李昊将李耕耘垂在身侧的手握住。

  卓沅还是按响了鹭卓的门铃,鹭卓给他开了门,还是一副带笑的样子。迎卓沅进门的时候还按响了ai。

  “上车饺子下车面,今天吃面条,你来得太突然了,家里都没啥东西,先凑合吃两口,到下午我去买菜。晚上吃点好的。”

  伴着ai平稳的没有什么波动的声音,卓沅看着鹭卓的背影。

  他瘦了,瘦得很明显,不再像是之前的臭屁样子,变得有些沉默。

  “可不沉默嘛,这直接哑巴了。”卓沅在心里笑话自己,但眼前一片朦胧。

  卓沅低头整理着情绪,又看见鹭卓小腿上的绷带。

  卓沅好像这才意识到鹭卓的伤是因为他从舞台上掉下来了。

  卓沅看着餐桌上的那碗热腾腾的面条,又听着ai的声音,“你想吃啥跟哥说,哥去买。”

  鹭卓可能想逗一下卓沅,刻意选了一个搞笑的音效,但卓沅听着这个电音十足的音效对着一碗热面条掉眼泪。

  他猛得站起来跑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流水声里卓沅尝试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地问鹭卓。

  “鹭卓,”卓沅隔着卫生间模糊地看见鹭卓站在门前,他将手贴上那个身影。

  “你愿不愿意再跟我走一趟,愿意你就敲两下,不愿意你就敲一下。”

  隔着眼前的朦胧,卓沅看见鹭卓抬起手轻轻敲在卓沅手心,敲了一下,又敲了一下。

  卓沅强忍着不哭出声。

  卓沅和鹭卓在一起就没开过车,他坐在副驾驶上朝李昊和李耕耘摆摆手。李昊和李耕耘站在门口。

  “真不用我们陪你去?”李昊担忧地看着卓沅。

  卓沅摇了摇头,“你们也去歇歇吧。今天的事……对不起哈,”卓沅向李耕耘道歉,“我太着急了。”

  “没事,”李耕耘摆摆手,想交代些什么有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抿出一个笑来,“去吧。”

  卓沅带着鹭卓挂了号,进门的时候却又犹豫着不敢进。还是鹭卓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听自己的裁决。

  “又来了?”医生抬眼一看就认出了鹭卓,鹭卓朝他笑笑。

  “那两个小年轻没来?”医生看着卓沅。

  卓沅点点头,“我刚回来。”

  卓沅想让鹭卓出去,鹭卓握了握他的手,卓沅把手抽出来。

  “你先出去吧,鹭哥。”

  于是鹭卓起身朝外走。

  医生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他这个是心因性的语言障碍,可能是ptsd,但他的语言系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医生,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卓沅抬手捂着脸,“他是歌手,他是要站在舞台上唱歌的,他……他不能掉下来。”

  医生叹了口气,看着他没说话。

  卓沅低着头痛哭。

  最后也只是卓沅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胡乱得用手抹干脸上的泪水。出门就看见鹭卓坐在门前的长椅上看着他。

  卓沅快步走向他,鹭卓站起来。

  卓沅颤抖地抱住鹭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卓沅紧紧地抱着鹭卓,眼泪颤抖着打在鹭卓颈侧,鹭卓拍着他的后背安慰。

  卓沅又想起鹭卓的腿,非要拉着鹭卓再去看一下。

  结果挺好的,过两天估计就可以拆线了。卓沅总算放松了一点了。

  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面也坨了。

  “你说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我再做一点你吃了好不好?”

  看着鹭卓关切的目光,卓沅又想掉眼泪了。

  他走上前抱住鹭卓,什么都没说。

  鹭卓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最开始发现自己哑了的鹭卓也是这样,明明最该崩溃的是他,他却比谁都冷静,他先是安慰了李耕耘和刚刚赶来行李箱都在门口的李昊。

  又说他想回杭州,“我在杭州租了房子,我说话不方便,就麻烦你们帮我安排一下吧。”

  接着李耕耘和李昊住到了鹭卓楼上,至于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你总要给鹭卓一点流泪的机会,和给我们一点崩溃的时间吧。”李昊揽着李耕耘的胳膊。

  现在鹭卓又重新为卓沅下了面,“慢点吃,都瘦了。”

  卓沅咽下嘴里的面,“哪里瘦了?我这是结实了。”

  “还回去吗?”鹭卓笑了笑,又打字问卓沅。

  卓沅吃面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当初离开也不光是和鹭卓吵架,更多的是那边确实挺好的,更何况他现在在那里还和其他人合伙开了练舞室。

  鹭卓眨了眨眼睛,“没事,你先吃面,在这玩两天再回去吧。”

  卓沅吃完面,看着鹭卓站在洗碗池前收拾碗筷。

  “这件事我想告诉一下兄弟们,他们很担心你,行吗?”

  借着夜晚的厨房窗户,他看见鹭卓掉下好大一滴眼泪,这滴泪像一把大锤一样重重地砸在卓沅心上。

  卓沅忽然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他抿着嘴不再说话。

  但鹭卓之后点点头。擦干净手上的水。

  “你说吧。”

  卓沅扑到鹭卓后背上,潮湿刺在鹭卓背上。

  “兄弟们,你们要有空就来一趟吧,鹭卓可能出了点事。”

  卓沅没在大群里发,他怕鹭卓看见又露出他那种卓沅不熟悉的沉默。

  鹭卓的沉默不只是不说话,是他不再表达,一张帅脸上什么都没有。

  他平静地接受了命运划给他的风暴,没有一丝想要挣扎的意思。

  此时此刻,鹭卓心里只有溺死在这场风暴中。

  收到消息的蒋敦豪第一个上门,他一路从楼下冲到楼上,敲门的时候止不住的喘着粗气。

  卓沅开门的时候蒋敦豪一下子就钻进来。

  “鹭卓呢?他怎么了?”

  鹭卓就站在客厅的沙发旁边看着他。

  “腿受伤了是吗?”蒋敦豪边说边往鹭卓面前走,“瘦了,我在下面还遇到李耕耘和李昊了,这两个小子就硬瞒着我……”

  蒋敦豪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鹭卓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又摆摆手,还朝他做着他看不太明白的手势。

  他喘着的粗气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去看站在门口的卓沅,看着卓沅红起来的眼圈,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蒋敦豪又看看站在那里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手势的鹭卓。上前一步揽过鹭卓,将鹭卓动个不停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

  鹭卓的脑袋靠在蒋敦豪的肩膀上没有动作。

  陈少熙刚进门就看见这个场景:蒋敦豪坐在沙发上,鹭卓将头靠在蒋敦豪肩上,没有抽噎,没有哭诉。他去看站在门口没有动作的卓沅。

  “鹭卓,说不了话了。”

  卓沅的话像是某种宣判,陈少熙接受不了这个宣判,猛得转身下楼。

  何浩楠刚走上楼梯就被陈少熙重重地撞了一下肩膀,差点到楼梯上滚下去。

  “陈少熙,你干啥?”何浩楠皱着眉头去看下楼的陈少熙,本来担心二哥就烦。

  “二哥怎么样了?”何浩楠拎着东西进了门,去问站在门口的卓沅。

  卓沅没说话,何浩楠就自顾自地往里走,就看见蒋敦豪抱着鹭卓。

  李耕耘进来揽着何浩楠的肩膀,在何浩楠耳边说,“二哥他说不了话了。”

  何浩楠疑惑的目光落到李耕耘紧皱着的眉头和痛苦的表情上。

  何浩楠红了眼眶,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拎着东西,他将东西放在地上,“我先下去了。”

  何浩楠一句话说了好几次才说完整。

  卓沅没有管他,只是看着鹭卓受伤的腿,最后选择蹲在鹭卓面前将手贴在鹭卓的伤口上,虚虚地护在那里。

  绷带被他护在手里,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鹭卓的绷带,又忽然想到从鹭卓受伤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但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表达自己“说不了话”和“唱不了歌”了。

  卓沅将头低下去,不敢再想下去。

  而鹭卓只把脑袋靠在蒋敦豪的肩膀上,手被蒋敦豪握住,没有动作,像一个透着痛苦的石雕。

  下楼之后何浩楠看见在楼梯间里抽烟的陈少熙,他也站到他旁边,手抖得连火都打不明白。

  这之后赵一博给他打了电话。

  “喂。”何浩楠声音都在抖。

  “你到了吗?二哥怎么样了?”赵一博刚刚拍完一幕戏,就马不停蹄地给何浩楠打了电话。

  “我……我到了。”何浩楠忽然不知道怎么跟赵一博说,“二哥……二哥他……”

  何浩楠一句话说得稀碎,陈少熙蹲下去掉眼泪。

  何浩楠眼眶也跟着发酸。

  “赵一博。”何浩楠声音都在颤抖,“二哥说不了话了。”

  “什么?!”赵一博的声音大了一瞬间又低下去,他怕有人听见。

  “什么东西,何浩楠你说清楚,什么东西?”

  何浩楠就忍着情绪告诉他,“二哥说不出话了,不过就是暂时的,肯定会好起来的。”

  赵一博那边导演在喊着“再保一条”了,只能匆匆对何浩楠说,“你等我拍完。”

  何浩楠看着脚边哭得稀里哗啦的陈少熙,又想到了站在门口要向所有人说明情况的卓沅他们。

  何浩楠向其他还没来的兄弟们说明了情况。又上楼去看卓沅他们。

  陈少熙不愿意上去。于是他自己上去。

  蒋敦豪还在拍着鹭卓的后背安慰,“我们这都是暂时的,大哥的话你还能不信嘛,对吧?”

  他靠近站着的李耕耘和李昊,低声对他们说,“我已经跟其他人说过了。”

  李昊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啊小何,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了。”

  何浩楠眨了眨眼,压下去当着鹭卓的面哭出来的欲望,“没事,”何浩楠揽着李昊的肩膀拍拍,“会没事的。”

  陈少熙到头来还是没敢进门,他怕他忍不住在鹭卓面前哭出来,眼泪解决不了问题,于是陈少熙擦干眼泪,带着鹭卓的CT当天就又回了北京。

  赵小童的话剧还在巡演,只能忙里偷闲地过来。人是上午大包小包拎着特产过来的,也是红着眼圈下午走的。

  飞机刚落地,赵小童就马不停蹄地带着鹭卓的CT到处去找医生。

  何浩楠也很快回了杭州,到处找人脉拉关系。

  赵一博在片场脱不了身,每天闲下来就是在手机上到处检索有没有相同案例,有没有治这个的专家。

  王一珩从内蒙古大包小裹地赶过来,一进门就大笑着抱住鹭卓,接着又罗里吧嗦地介绍起他从内蒙古千里迢迢背过来的特产。

  “这是牛肉干,自己做的,东西还得是自家人的吃着放心。”

  等王一珩讲解完特产,又拿出一个随身带着的香囊。

  “这是我从我们那儿求来的,很灵的。”王一珩把它塞到鹭卓手里,“你戴好了,肯定会好起来的。”

  王一珩说了很多,他不敢停下来,怕停下来就忍不住哭出来。

  最后鹭卓抱住他,王一珩紧紧拽着鹭卓的衣服,半晌传出来一声抽噎。

  人来了又走,房子里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沉默的卓沅和一个面色如常的鹭卓。李昊和李耕耘两个人早就躲在楼上哭成两个傻子了。

  鹭卓远比其他人想得平静,好像在失去了可供喧闹的声音后,他的世界只有平静。

  他安静地脱离舞台,平静地一点点消瘦下去。

  李昊和李耕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陪着鹭卓一点点消瘦下去。

  但现在卓沅回来了,他生拉硬拽地要将鹭卓拽出情绪的漩涡:鹭卓吃饭少?他跟着不吃饭。鹭卓大晚上不睡觉坐在阳台上发呆,他也陪在旁边不睡觉。

  鹭卓拿手机催他睡觉,他就耍赖似的抱着鹭卓的胳膊,“你别用这个跟我说话,听得我耳朵疼。”

  除去前几天的崩溃,现在的卓沅有种乖巧的疯感。

  李耕耘说,卓沅来了之后鹭卓变了好多,不再强颜欢笑,像逗傻小子一样哄着他和李昊玩。因为张钥沅这小子总是敢去撕破那张贴在鹭卓脸上的笑脸面具。

  他和李昊就不敢,他俩是胆小鬼。

  但这样的生活没有维持多久。

  这天晚上,卓沅半夜又看见鹭卓坐在阳台上,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鹭卓身边坐下,刚坐下就听见鹭卓赶他走。

  “卓沅,回去吧。”

  卓沅正要抱着鹭卓的胳膊耍赖,就听见ai的声音响起。

  “卓沅,我好不了了,你走吧。”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了,但你不是,你走吧。”

  “卓沅,少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当的。”

  在语气平稳的ai声中,在卓沅的泪眼中,卓沅紧抓着鹭卓胳膊的手也被鹭卓狠心掰开。

  最后一句ai声响起的时候,鹭卓起身去了阳台,留给卓沅的只有一个背影。

  “张钥沅,少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卓沅看着鹭卓走过房间的拐角,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卓沅闭了闭眼,眼泪砸在手上。

  卓沅一晚上没有回房间,鹭卓一晚上没有睡意,眼泪打湿了枕头,此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谁不理解谁,但正是彼此理解才两人都在痛苦。

  第二天早上,鹭卓照常起来做早饭,他没有去阳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卓沅。

  李耕耘和李昊进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房子里的低气压,两人对视一眼,李昊去阳台找卓沅,李耕耘去厨房里帮鹭卓。

  李昊看见阳台上的那一地的烟头都吓死了。

  他赶紧把紧闭着的阳台门打开,阳台上一地的烟头,四面的窗户也都大开着。

  看见李昊进门,卓沅把门又关上了。

  他轻咳了一下,“鹭卓不能闻烟味。”声音沙哑得连卓沅自己都皱眉。

  “他不能说话,你也要把自己抽成哑巴是吧?”李昊看着一地的烟头,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

  卓沅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现在嘴里都是苦的。

  “还抽,抽不死你。”李昊夺下卓沅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蹍碎了。

  卓沅任他蹍着,目光望向窗外。

  “李昊,他让我走,他赶我走。”

  李昊蹲下去抱住他,卓沅声音里带着委屈,“他不要我了。”

  李昊目光望向厨房,叹了口气又不忘拍拍卓沅安慰他。

  厨房里鹭卓煮好了鸡蛋,李耕耘进来帮忙把碗接过来,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鹭卓在这时候打字,“耕耘,我不能一直拖累你们吧。”

  李耕耘猛得转身就走,出门时肩膀撞到门框上,玻璃门发出“轰”的一声。

  卓沅怕一身烟味熏着鹭卓,干脆去洗了个澡。鹭卓目光停在卓沅湿着的头发上,接着又坐下。

  四个人沉默地吃了一顿早饭。

  鹭卓这次吃得明显少得多,挑挑拣拣勉强吃了一个鸡蛋和一个包子,最后一半包子嚼的次数比吃牛肉干嚼的次数都多。

  饭还没吃完,卓沅就接到一个电话。

  “喂,”卓沅起身离开餐桌,“怎么了骏哥?”

  卓沅的声音从阳台传来,“什么?我们不卖,他开玩笑呢。”

  打电话的是周骏,背景音里传来蒋敦豪的声音。

  “我都说了,他不卖,他之后还得用呢。”

  卓沅听不真切,他回头去看餐桌上端坐着的鹭卓,手机往餐桌上一拍就跑回自己房间,噼里啪啦地一通乱翻。

  李昊和李耕耘不明所以地对视,李耕耘看着气冲冲走过来的卓沅,又看看气定神闲的鹭卓。

  李昊的手在桌子底下紧忙活地去问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不买给我呀?我有钱。”卓沅胡乱地从钱包里翻出所有的银行卡和里面所有的钱,中间夹着几张外币。他通通甩向餐桌。

  “我有钱,你卖给我多好,也不用麻烦别人。”

  李昊在桌子下面捣了捣李耕耘,给他看童宇发来的消息。

  是鹭卓要卖掉所有的设备,包括那架两万多的钢琴,价格低得像是在做慈善,消息兜兜转转到了蒋敦豪手上,蒋敦豪着急忙慌地买下来,现在设备还是在鹭卓那里待着。

  “敦敦差点直接杀过去。”童宇说。

  李耕耘牵着李昊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没忍住又掉下眼泪。

  “怎么办?李昊,怎么办?”他抱着李昊痛哭,“他说,不想再拖累我们了,我们怎么办?”

  卓沅这时候已经不再发飙了,他抱着鹭卓的脑袋,额头贴着额头。

  “别卖,我求你了。鹭卓,”卓沅的吻颤抖着落到鹭卓嘴角,“别丢下我。”

  鹭卓偏头躲开卓沅的吻,卓沅颤抖的吻落在鹭卓侧脸上,眼泪砸在鹭卓锁骨上。

  鹭卓推开他,再次比划着那个让所有人都痛苦的手势。

  “我说不了话了。”

  这次卓沅打断他,他的手握着鹭卓的手,力气大得让鹭卓觉得自己手都麻掉了。

  他也落下泪来,靠在椅背上看着卓沅的头发。

  卓沅感觉鹭卓的眼神烫了自己一下,他松开手,等着鹭卓的最后裁决。

  “去把头发吹干吧。”

  卓沅最后还是留下了,因为他可怜巴巴地蹲在鹭卓面前,握着鹭卓的手,“别丢下我,我没地方去的。”

  但卓沅老是做着鹭卓不声不响离开的噩梦,像当初他只是离开鹭卓去洗了个澡,鹭卓就不见了一样。

  于是他死皮赖脸地霸占了鹭卓一半的床,还假模假样地在中间放了两个长抱枕,“有三八线在这你就放心吧。”

  鹭卓看着他没有动作,卓沅就蹭到鹭卓怀里耍赖,“你放心,你放心,你最放心了。”

  可是真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觉得还不够。他还要把一只手塞进鹭卓手里,十指交叉攥得紧紧的。

  最后卓沅想要的还不够,于是他翻身坐起来,手还不忘攥着鹭卓的手。

  “路卓豪,你要不要跟我走?”

  鹭卓一只手打字打得艰难,“去哪?”

  “哪儿都去。”卓沅拽着鹭卓起来收拾东西。

  于是他们连夜出逃,行李是鹭卓收拾的。

  看着蹲在行李箱旁边的卓沅,鹭卓直起身子打字。

  “你出国的时候是逃难过去的吗?连个行李都不会收拾。”

  卓沅愣了一下,没想到出国这件事就被鹭卓这么轻描淡写地挑破了。

  他看着鹭卓不说话,鹭卓低头看着他。

  卓沅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接着托着脸看着他,端的就是一个美色误人。

  “早知道我就该把你带过去的。”

  出国的事就被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好像他把鹭卓丢在这里这几年也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卓沅看着弯腰接着去收拾行李的鹭卓,忽然问他。

  “鹭卓,你有没有怨过我?怨我把你丢在这里了。”

  鹭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合上行李箱。

  “咱俩不算是谁丢下谁吧?选择不同而已。”

  “嗯。”卓沅站起来,“你去开车吧,我去拿拍立得。”

  鹭卓就下楼开车,卓沅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走什么,于是胡乱地将拍立得和相纸塞进包里。

  卓沅看见书架上放着一本相册也拿起来放进包里。

  卓沅抱着包坐进副驾驶,“出发。”

  “去哪?”鹭卓打字问他。

  “先去后陡门看一眼吧。”卓沅想了想。

  去后陡门的路还蛮长的,卓沅闲得无聊就去翻看从鹭卓那里拿来的相册。

  才开始都很正常,就是一些鹭卓每次音乐节和观众合影的照片,鹭卓这个人,有仪式感的很,每一场演出都留有照片。

  “你都换本子了?”卓沅也没指望鹭卓回自己,毕竟他在开车,两只手都占住了。他自顾自地往下翻。

  忽然照片内容变了模样,也有照片变成了机票。

  卓沅一张张仔细看去,是鹭卓两国之间往返的所有机票。

  “靠边停车!”卓沅语气急促,鹭卓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着急忙慌地靠边停下。

  鹭卓侧头给了卓沅一个疑惑的表情,又看见卓沅手里的相册。

  “怎么拿到这个了?”鹭卓平静地做着手势,卓沅看不懂。

  “你什么意思?鹭卓,你什么意思?”卓沅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问鹭卓这是什么意思。

  鹭卓低着头打字,“累了就去看看你。”

  卓沅一张又一张地翻过去,只有机票没有其他照片。

  鹭卓已经打完字正在让ai朗读,卓沅嫌ai读的太慢了,就干脆夺过去自己看。

  “就是累了就过去看看,不一定要看见你,但是想到这所城市里有你一起生活过的痕迹就挺开心的,开心了就继续回来挣钱呗。”

  鹭卓轻轻擦去卓沅脸上的泪水,拿手语朝他比划。

  “别哭了,我们出发。”

  卓沅根本看不明白,这下更伤心了。他瘪着嘴不说话,鹭卓的吻就轻轻落在他唇上。

  鹭卓又在开车了,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卓沅抱着一个手机和一本相册又哭又笑地像个傻子。

  他们从后陡门待了一会就再次出发了。

  第二天来吃早饭结果发现家里没人的李昊和李耕耘发出尖锐爆鸣声,在群里疯狂轰炸卓沅。

  卓沅贱兮兮地拍了张鹭卓开车的照片。

  “哎呀,就是有想出发就出发的魄力,某些人也不必因为没有早餐吃就破防了。”

  鹭卓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次旅行没有目的地,他们随缘开到哪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鹭卓累了就卓沅来开车。

  “你行吗?”

  “质疑我?”卓沅灵活地把方向盘转了半圈,“你当我的证是拿假的吗?”

  鹭卓就不说话了,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卓沅开车。

  “你这目光比我驾校教练都锐利,看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开了?”

  “卓沅长大了,我看看还不行了?”

  “拿一本驾驶证就是长大了?”卓沅语气里带着笑意,“那何浩楠得长到多大呀?”

  鹭卓看着他笑。

  他们去了甘肃去看了他们之前栽下的梭梭树,去看了路爸路妈留下的“路爸路妈卓豪幸福林”;他们又去了瓦尔登庄园,他们去了好多地方,随意去哪想去哪就去哪,哪怕是要掉转车头也毫不在意。

  鹭卓手机没电了就打手语给卓沅,卓沅就各种比心式的已读乱回。

  鹭卓说这里景色真美,卓沅就学大哥从衣服里往外拿心;鹭卓说水真干净,卓沅就朝他飞吻。

  卓沅从手机上看到一家水果园可以自己采摘就拉着鹭卓兴冲冲地过去摘了一大堆,其他兄弟都收到鹭卓卓沅寄的水果了。

  他们甚至想到了赵一博在拍戏把水果寄给了何浩楠。

  寄件信息上写着“双卓幸福果”。

  惹得群里所有人都在吐槽,“又幸福了山高鹭沅/.”

  卓沅有时候会背着鹭卓打电话,有时候是给兄弟们打,有时候是给大洋彼岸的合伙人打。

  鹭卓一般不跟着,给卓沅留够空间。

  这天卓沅刚和合伙人打完电话,就看见鹭卓正和李耕耘打着视频呢。

  “水果吃了吗?”鹭卓比划着。

  “吃了。”李耕耘给他看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这苹果老甜了。”

  “有坏的吗?”鹭卓又问。

  “坏了两个。”李耕耘想了想,“其他的都放冰箱里了。”

  鹭卓点点头,就看见在帐篷口站着的卓沅,“你打完了?”

  卓沅不知道鹭卓比划的事什么意思,还是李耕耘给他翻译,“他问你打完电话了吗?”

  “嗯。”卓沅点头回答着,“打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鹭卓看着卓沅一脸的不开心。就又比划着问鹭卓。

  “他问你怎么了。”李耕耘在中间当了会翻译又察觉到卓沅的情绪不对,抓紧时间撤了。

  “你们先聊着,李昊叫我了。”

  说完,李耕耘挂了电话。

  鹭卓就拿起手机打字,“怎么了?不开心吗?”

  卓沅看着鹭卓,眼泪又忍不住地在眼里打转。

  卓沅摇摇头,钻进睡袋里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

  鹭卓看着情绪不高的卓沅,又想到刚刚自己比划手语时卓沅的表现。

  “因为我比划的手语你看不懂,所以不开心了?”

  卓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离鹭卓远了一点。

  “是不是觉得李耕耘已经认为我哑了而不开心了,李耕耘会是因为他当时拍了一个聋哑人的戏。”

  “你问李耕耘是不是觉得我彻底好不了了,你看他打不打你。”

  “好了别不开心了。”

  卓沅没说话,只是靠鹭卓近了一点。

  “没全都过来?那还为什么不开心呢?”

  平稳的ai语气里似乎能听到鹭卓的耐心,卓沅滚到鹭卓腿边。

  “就是觉得,我好像拒绝了你的表达,我明明知道现在对你来讲最方便的表达就是手语,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你比划手语,除了你特别开心的时候。”卓沅补充了一句。

  “我自己生自己的气。我觉得我真不是个东西。”

  “当初吵架我说走就走,拒绝了和你交流,知道今天我依然拒绝着你的表达。”

  卓沅闷闷地哭声从睡袋里传出来,鹭卓拍拍“毛毛虫”的后背。

  “没关系啊,我没觉得有什么的,而且你现在带我出来玩我就觉得很开心啊,没什么好难过的,等回去,我就和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我积极治疗,一定可以变好的,对吧。”

  鹭卓长久地停顿让卓沅探头出来看,就听见这么一段话。听得卓沅眼泪不值钱一样地往下掉。

  “我们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旅行的最后一站,他们回到了上海,回到了他们的家。

  站在电梯里,卓沅看着上升的红色字符忽然有些感慨。

  “好久都没回来了,我走了你在这住过吗?”

  鹭卓点点头,“出事之前我都住在这,出事之后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干脆在外边租房子住了,甚至拖累了李耕耘和李昊两个人。”

  “没有拖累。”电梯停在他们家的楼层,卓沅拉着鹭卓的手从电梯里出来。

  “我们爱你。”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卓沅深吸了一口气。鹭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鹭卓,这场旅行不只是我们的自我放逐,也是我来告诉你,有很多人爱你,我们曾经走过那么多路。”

  “我们走过六年的籍籍无名,我们一同走进人声鼎沸。我们经历过长达三年的冷战。”

  “我说白色系是座孤岛,而你是我的星期五。”

  “在鲁滨逊离开孤岛之后,他没再见到星期五,可他从没忘记过他。我也一样。”

  “但不同的是,”卓沅抬手将手指按在指纹锁上,门被打开。卓沅又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我爱你。”

  卓沅拉开房门,所有人都站在鹭卓面前,鹭卓进了门,才看见玄关之前的一片空地上摆满了乐器。

  “欢迎回家,1,2,3。”李耕耘拧动礼花筒,在亮片纷飞的时刻,一场不太默契的演出开始了。

  “只要你回头,我们一直都在~”

  一句词唱得稀碎,但鹭卓还是红了眼眶。

  鹭卓下意识地想抬起手,卓沅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

  但紧接着卓沅又放开握着的手,面朝着鹭卓,倒着走进人群。

  “你说吧,我看着。”

  鹭卓抬起的手又放下,他努力动了动嘴唇。

  “我爱你们。”

  沙哑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卓沅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李昊拍着他的肩膀跳起来喊,“鹭卓!鹭卓!”接着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一群成年人抱在一起又哭又跳,疯狂地大喊着鹭卓的名字。

  卓沅朝鹭卓走了几步,被鹭卓拥进怀里。

  “卓沅,我爱你。”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卓沅抱着鹭卓的脖子失声痛哭。

———————————完———————————

  从来没写过这么长的文,感觉自己又牛了一点。

  写到一半的时候看到鹭卓又闹鬼了,不管,我们鹭卓就是小福星,我们鹭卓长命百岁,唱歌唱到一百岁!!!

  不喜勿喷,爱各位

  (二编:之前写的时候有考虑过要不要@老师,但感觉我这个文笔@老师是一种打扰,但有人觉得我这篇设定跟《爱出者爱返》很像,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是之前就有写2哥哑的想法,但一直放在草稿箱里没有动,后来看到老师的《聋》,毫不夸张,哭死我了,我就想把这一篇写完了。

  当然,《爱出者爱返》也很好看!)

苒秋秋

群像|黄昏后

种地吧群像/黑道/十个勤天全员戏份多

85/26/其他cp随缘磕

  

架空一切,不要上升真人 

  

  

  

  

0.0 

  

蒋敦豪说,乌兰巴托的夜是一首很重要的歌,他只在重要的场合唱给重要的人听。


所以赵一博说,那天晚上,他唱错了。





1.0



卓沅蹬着要掉不掉的拖鞋来五楼借小柴胡,说借纯粹是客气,这种论盒买的药剂包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就和那些论盒卖的套一样。


这个比喻是王一珩做的,他做完之后卓沅翻药箱的手一顿,然后抿嘴朝卷毛的方向翻了白眼,他拖着长音喊王一珩的名字,他说,“你别仗着年纪小就老是说浑话。”


王一珩...

种地吧群像/黑道/十个勤天全员戏份多

85/26/其他cp随缘磕

  

架空一切,不要上升真人 

  

  

  

  

0.0 

  

蒋敦豪说,乌兰巴托的夜是一首很重要的歌,他只在重要的场合唱给重要的人听。


所以赵一博说,那天晚上,他唱错了。





1.0



卓沅蹬着要掉不掉的拖鞋来五楼借小柴胡,说借纯粹是客气,这种论盒买的药剂包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就和那些论盒卖的套一样。


这个比喻是王一珩做的,他做完之后卓沅翻药箱的手一顿,然后抿嘴朝卷毛的方向翻了白眼,他拖着长音喊王一珩的名字,他说,“你别仗着年纪小就老是说浑话。”


王一珩一听这话便乐开了,呲着牙花子晃腿,把他面前的光影搅得细碎。


他一边乐着一边说,“那你们别老做这些混事啊。”


卓沅看着他可以用天真烂漫来形容的笑容,无语得具象,他缓缓地说,王一珩,你再欠了吧唧的试试。


威胁声音不大,语气不重,但效果很足。


王一珩冲他抱拳,然后转动着自己嘎嘎作响的电竞椅回身,套上了他炫酷的头戴式耳机,片刻后就摇头晃脑了起来。


此时卓沅已经找出来了感冒药,他思索了一下,又掰开一节吸管,扣了一瓶抗病毒口服液,秉着来了都来了的原则,最后还是顺了个套。



其实感冒的不是他,亦不是他家那口,踹着鼓鼓囊囊的卫衣口袋,他晃晃悠悠地下楼,边走还边想着午餐该炖什么肉,也不知道是他一步楼梯晃三下的走姿太碍事还是那人往上冲得太猛,于是和他迎面撞了个满怀。


卓沅捂着卫衣口袋被逼退了两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那人口中抱歉连连,然后便越过他转身向上奔去,跑得很急,带起一阵风。


风刮过后,卓沅才来得及回头去看,捕捉到了那人在楼梯转角一闪而过的身影。

 

嚯,原来是狗。

 

嗯,狗,单字形容,赵一博要求,多一个字都是对他的尊重。

 

卓沅很无语,然后开始吸气,气沉丹田后他大喊一声,“何浩楠!东西我都拿了。”

 

楼梯间是最好的混音场所,回声荡着回声,四面八方,抖三抖。

 

“我不是拿药!”那人的脚步声不停,声音同样在桶状空荡加持下放大叠加,阵得卓沅耳朵疼。

 

他真的有点脾气了,也不顾什么保护嗓子,发声技巧,仰头吼了一句,“你他妈听不懂‘都’吗!”

 

脚步声停了,断了几秒后,他听见那狗开始往回跑。

 

以及更远处王一珩潦草的笑声。

 

这死小孩不是戴上耳机了吗?卓沅咬牙切齿。





2.0



“命,是算不来的,但算命确实是能算命。”陈少熙举着一根筷子神神叨叨地绕着面前的碗画圈。


“嚯,少熙你这废话可真废话啊。”赵小童把手臂搭在支起的腿上晃着,垂落的手掌上虚拿一瓶啤酒。


凝结在酒瓶外壁的水雾湿了他的手,顺着他带着创口的指尖滴落而下,水泥地上开出一片小花。


已经喝红了脸的陈少熙一摆手,眯着眼睛拿筷子在他童哥面门上画符,大着舌头笃定他言之有物。


赵小童由着他闹腾,一边抬手灌了自己大半肚子凉啤酒,一边握住了陈少熙胡作非为的筷子,陈少熙的眼睛已经有些不聚焦了,看向他时有些茫然,好在赵小童的眼睛足够清亮,亮到足够他清醒,清醒地说出了想与赵小童争辩的话,他说,“哥,这是哲学。”


“那你给我算算。”赵小童盯盯地看着他,手没松。

 

“哥,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陈少熙也看着他,手没动。

 

赵小童松开了手,笑了,空闲下来的手拍着他的大腿,另一只手仍握着啤酒。


李昊还在看他那些顺着他手指低下去的水,他的创口已经被水冲破了,落在地上的花,此时此刻是血色的。


那朵血色的花很快拥有了他的枝干,赵小童把喝空了的啤酒瓶放在了地上,起身的同时把手蹭了蹭衣服,他拽起搭在木椅子上的外衣往外走,黑色的袖口拖在地上,他捞了两下,揉在了怀里。


路过蒋敦豪的小卖店时,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裹了厚厚棉袄的赵一博很没精神地站在外面,不算太冷的风也足够把他吹得瑟瑟发抖。


“这次没有计划。”赵一博的鼻音很重,赵小童听他这样讲话,会疑心他在哭。


而那人还配合着吸了吸鼻子,吐了口气出来,他应当是不舒服极了,再开口时声音都在打颤,他说,“但这次小何会跟你一起去,他在别院接应你。”


赵小童闻言皱了皱眉,他深深地看了赵一博一眼,赵一博别开了眼,没接他的眼神,于是赵小童决定单刀直入,他开口道,“你俩再这样下去迟早把对方玩死。”


赵一博没说话,红着眼睛给他塞了塞再次掉落的衣袖。



赵小童去了一天一夜,杳无音讯。


蒋敦豪背着手在小卖店里踱步,昨天夜间赵一博又烧了起来,很严重,严重到他的手握不住细小的针头,最终是蒋敦豪咬着牙把那一瓶赵一博自己调出来的药打进了他的血管里。


就当是给羊打疫苗了,蒋敦豪这样想着。


估计是赵一博烧得晕头转向,药的剂量没配好,从打进针之后他就一直昏睡未醒。


他贪睡一点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并不碍事,只是在如今风雨飘摇的档口就多少显得有些不懂事了。


蒋敦豪见他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扇他两下,烦躁的他抄起埋在三角脆和干脆面里的吉他,翘着腿坐在小卖部门口闷头扫和弦。


阳光正好,怨气很大,吓跑了两个来买糖的小孩。把埋头对帐的李昊从纸堆里惊了起来,抓着两袋面粉一跃而起,三节楼梯三节楼梯地往上跑,在房东阿姨发作前,先点头哈腰赔了扰民的不是。

 

不幸中的万幸是何浩楠的通讯器依旧流畅,只不过他在别院等得望眼欲穿了,隔壁的自建房仍旧安安静静,没人进也没人出,没喧嚣也没枪响,他甚至在和卓沅的频道里聊了起来,卓沅也是一天一夜没睡了,哈欠接连不断。

 

跟何浩楠有一搭没一搭地乱聊结束在一声很没素质的卧槽,卓沅被这句字正腔圆的脏话震地眼皮一条,刚想回骂他几句,就听得耳机那头一阵乒乓乱响,然后就没了声音。

 

困意一下就消散了。

 

卓沅感觉有一瞬间,时间停止了,心哇凉哇凉的刮着西伯利亚来的寒风,耳边全是再无回答的电流声。





3.0



陈少熙顶着乱糟糟的发,背心斜到一边也没机会去拉拉,晕头转向的他还没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年就被鹭卓强硬地摁到了小板凳上。


他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刚想开口说上两句,那边蒋敦豪一个用力,琴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陈少熙的瞌睡虫被横扫千军,他被强行开机,一键进入完全清醒模式。


鹭卓看起来很着急,一边挠头一边围着他转圈,跟公园里被老大爷抽了几鞭子的陀螺似的,看得陈少熙眼晕。


他举起手想拦一下鹭卓,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那边插着腰,不知道盯着哪里的卓沅叹了口气,他走过来一手摁住了鹭卓,一手握住了陈少熙悬在空中的手。


陈少熙默默地咽了口口水,他觉得卓沅此时的握手姿势特别像等来救济粮的难民,在诚恳的感谢领导。


陈少熙可担不起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好在卓沅也只是想让他跟菩萨唠唠,算算是赵一博先醒来啊,还是何浩楠和赵小童那边先有消息。


陈少熙看了看卓沅又看了看被他控制住的鹭卓,欲言又止了几秒后,他冲着蒋敦豪小卖部的方向仰了仰下班。


“不用算了。”陈少熙嗓音沙哑,“呐,结果都明摆着了。”



树影横斜,阳光斑驳,四周鸟鸣不绝,孩童嬉闹声万千,赵一博披着一件黑色羽绒服靠在卷帘门的门框上,静静地看向这边,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毫无温存。


即便与他相识相交多年,被他这双薄情的眼兀得一盯,还是会觉得手脚发寒,鹭卓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随机他感觉到那只虚虚扶在他身上的手,略略用力扣紧,熟悉的温度与卓沅的叹息声一同传来。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近乎平铺直叙地说道,“小童一天一夜未归,小何于两个小时前断联。”


陈少熙的眼睛颓然瞪大,本能地反应驱使着他一跃而起,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哗啦着地面,难听的声响扎着人心一麻。

 

划破了安宁的城市角落,让温馨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





4.0



人是会长大的。


巨大的遮阳伞下,支起的圆桌前,几把椅子上坐着沉默的大人们。


李昊垂眸去寻,赵小童留下的空啤酒瓶已经不知道被哪个拾荒的老人捡去,不过几个须臾,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留下过的痕迹。


赵一博把自己蜷缩在宽大的塑料椅上,两指掐着根烟,烟雾在若有似无的风里轻轻地荡着,撩过每一个人的脸颊,很呛,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李耕耘率先坐不住了,他把自己扣在头顶的鸭舌帽拎起来,烦躁地揉了揉短粗的黑发又重新扣上,他咬咬嘴唇扫视了一下一言不发的众人,忍不住说道,“要不我去看看。”


“你怎么去,打出租还是坐公交,去了又能怎么样,你一个人再能打你打得过几个。”赵一博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反驳到,他的病仍未痊愈,说起话来有些费力,但吐字仍然很轻。


李耕耘明显想跟他辩驳几句,可话到嘴边左右说不出来,他知道赵一博是对的,所以最后也只能强硬地咽下这口气,瘫回椅子里。


在赵一博第三根烟点完前,蒋敦豪站了起来,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抬脚走进了店里,几多时后又穿着那套短款的西装出来,他冲鹭卓打了个手势,鹭卓当即明白了什么似的撑着腿站了起来,绕过圆桌朝蒋敦豪的方向跑去。


路过卓沅时,他被轻轻地拽了一下,停顿的片刻,一把折刀被塞进了手里。


蒋敦豪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只是先行两步掀开了小卖部门口的雨披,两轮的电动车赫然停在那里,他插上钥匙片腿上车,鹭卓紧随其后坐上了矮小的后座。



曾经让半个黑道闻风丧胆的后陡门大哥二哥,在一个悠闲的午后伴随着整齐规律的滴滴声消失在了老旧居民区的街角,路过一个面熟的大娘时,鹭卓还热情的打了招呼。


赵一博摁灭了烟,卓沅抱着手臂仍旧盯着他们消失的转角固执地不肯收回目光,李耕耘扭头看向赵一博,没头没尾地问,“我们还有值得交换的东西吗?”


赵一博笑了,往常他笑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的疏离感都会消失,而此时李耕耘却觉得这凉薄的笑意并没有舒缓情绪,更平添了几分悲伤。


他开口,声音很哑,他慢慢地说道,“还有一件。”


“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真的一定要把我们逼到这个程度吗?”李昊仍旧垂着眼睛,他喃喃到。


赵一博不答,他只是抿着嘴笑着仰头,看着落满污垢的遮阳伞顶棚,隐约间听到了楼上陈少熙和王一珩嬉闹的声音。


他想起了一个跟他们年岁差不多的人,想起上一次做的时候那人狠狠地咬上他的锁骨。


他那个时候大声地骂他,骂得很脏,拽着他的头发使劲往后扯,而那人就是不松口,直到鲜血淋淋的扯下一块皮肉,他们喘着粗气就像凶兽般在腥味萦绕的黑暗里怒目而视。


如今那块伤口都已经结痂了,有些痒,赵一博不想去挠,他等着那人回来亲吻他的痛处。


砰得一声,王一珩好像把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赵一博和李耕耘对视一眼,终于他们的嘴角的笑意有了丝缕温度。


赵一博没来由地感慨道,“都会长大的。”





5.0



在这个沿海的边陲小城,狂风暴雨说来就来。蒋敦豪骑着快没电的小电动磕磕绊绊地往回赶,骑一段就要停下来擦一把头盔上的雨,一身的雨披形同虚设,路过被淹了的路时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污水里,他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想着幸亏洁癖早就被杀人越货的买卖治好了,不然他得疯。


鹭卓比他先一步返程,带着重伤的何浩楠和昏迷不醒的赵小童,并开走了唯一的四轮车。


不过留那车给蒋敦豪也没用,大哥驰骋江湖那么多年,黑白两道什么没见过,刀枪剑戟哪个没耍过,就是驾照一直没考下来,如今只会驾驶两轮车和三轮车。



鹭卓是在大雨瓢泼时敲开的小卖部卷帘门,深夜零点刚过,铁皮的轰鸣伴着沙沙作响的雨声像是一场惊天噩耗的先行曲。


赵一博拽起了门,眼睛通红,鹭卓反倒是被他这个在光亮处的人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他多久没睡了。


电话早就打过来了,于是还没等鹭卓开口,不知从哪排货架后面眯着的李耕耘和李昊便走了出来,越过了他奔向身后仍未熄火的破车。


赵一博撑起放在门口的伞也跟了过去,这时鹭卓才看见了一直在赵一博身后看着他的卓沅。他们于昏暗的灯光下目光相交,就像雨滴砸落在地上把悬浮的燥气都砸落了,心静了下来,然后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雨滴汇聚成一洼水潭,溢得到处都是的情绪被卓沅落在鹭卓肩上的一拳砸回了肚里,续而鹭卓随卓沅一起转身,快步没入雨中。


何浩楠的伤很重,但人仍然清醒,他甚至能帮着大家把赵小童安置在了杂物间的小床上。赵一博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眯起眼睛呲牙一笑冲他摇了摇头。于是赵一博吸了一口气转回身去,专心去看赵小童身上的伤。



蒋敦豪接到赵一博电话的时候,正两脚作桨,努力蹬着电动车向前滑行,穿过没过脚腕的积水。


劈头盖脸的雨使身体温度骤降,冰冷僵硬的手指划了好几下才接通电话,伴随着嘈杂的雨声遥遥传来的声音,就像裹了层罩子的梦境,有些失真。


蒋敦豪很久没听过赵一博这么急切地说话了,从他们离开后陡门后,赵一博就真正变成了趴在屋檐上懒懒散散晒太阳的猫,这种乒乒乓乓一顿输出的语速久违地让蒋敦豪有点跟不上节奏,停顿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瓢泼大雨的黑夜里,穿雨披的男人站直了身躯。


“你的意思是小童并非一无所获,他紧攥的手心里是他在B组织找到的录音笔。鹭卓现在已经开车往宏家的医院去,拿小童拿命偷来的录音笔换小童的命。”蒋敦豪仰头感受着雨水砸在头盔上的撞击声,密闭的小空间里一切声音都会被放大,四面八方砸来的雨点就像是有人在天上快速扣动扳机。


那是足以杀死所有人的子弹,数量多到吞天灭地。


“是……”赵一博答道。


“那我们这算竹篮打水吗?”蒋敦豪笑了起来,他孤身站在枪林弹雨里,却长命百岁,子弹嵌入他的身体,然后与他融为一体。


雨还在下,不会停。



“不算。”


赵一博转过身去,低头对上那双即使沾着血污也仍旧明亮的眼睛,他换了一只手拿电话,然后抬手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


闭眼。


他用口型跟何浩楠说到,那人歪歪脑袋,没懂。


赵一博啧了一声,手一用力,湿毛巾直接怼上了他额头上的血窟窿。


白色的毛巾在顷刻间开出了红花,手下那人身体剧烈一颤,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一博手上力度收了几分,却也没再管他,冲电话那头说道,“小何破了他们的内网,虽然被发现了但还是拷贝了一点资料出来,算是捏住了他们一点把柄,不过我想知道为了换他俩出来,你真的把玉牌交出去了吗?”


“嗯……交出去了。”蒋敦豪干脆抱着手臂靠在了电动车上,冰凉的水浸泡着他的脚腕,这个夜真是漫长。


“那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电话那头的赵一博笑了起来,语气轻快地像是在谈什么寻常的事情。


“是啊。”蒋敦豪接了他的话,他忽然很想点根烟。电视剧都是这样么演的,黑道大佬都是穿西装戴墨镜点着烟,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骑电驴还快抛锚了,打着电话信号还有点断断续续,手下的兄弟在那边有一阵没一阵地说话,估计是在调情。


妈的,这破老大当得真没劲。



于是他接过赵一博的话说道,“是啊,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蒋家彻底玩完啦。”




九年前,他毅然决然从Z组织叛逃,骑着黄色的三轮车突突突地杀进了瓢泼大雨里,尿素袋下的车斗里,是瓜果梨桃,也是刀枪剑戟。


那场夜奔的终点是一片农田间的三间土房,戴黑色鸭舌帽的包工头给他开的门,大雨的夜晚也没影响他出工,拎着红色桶里是已经拌好了的水泥,蒋敦豪一边搓着手哈气,一边瞥了一眼水泥里露出半截的白骨,调笑着说,“三哥这么入乡随俗啊。”


“我就说不该让鹭卓这个瓜娃子找地儿,你看看他找的这个地方,连瓷砖都没有,床还是他领李昊翻垃圾堆掏来的。”李耕耘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跟蒋敦豪交握,蒋敦豪赶紧堆笑着两手收拢,附和了几句李耕耘的吐槽。


“哥!来人啦!”一声脆升升的童音穿过淋淋雨声而来。


蒋敦豪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手里还攥着一个红色的风车。


“哟,耕耘,你啥时候有孩子啦。”蒋敦豪笑着开口,不着痕迹地上前半步挡着了李耕耘手里提着的桶。


李耕耘不满地哎了一下,说自己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然后抬手撸了撸跑进了的小孩儿毛躁的头发,摁着他的脑袋让他鞠躬,小孩儿也不含糊,规矩地站好后,朗声喊道,“大哥好!”


蒋敦豪眯着眼睛应了两声,遂带着疑惑的表情看向李耕耘,“那这是……”


“王一珩。”李耕耘拍了拍小孩的脸蛋,让他一边玩去了。


“姓王啊。”蒋敦豪背着手,看着小孩跑远的背影喃喃到。


“是啊。”李耕耘拎着水泥桶迈步踏入雨夜。




雨哗哗落下,九年的时间一晃而去,雨还是那样的大那样的急,王一珩却已经长大成人。后陡门从荒芜到繁华再到一片废墟,时间终究是真切走过并留下痕迹。


蒋敦豪垂头笑笑,笑容中有些无奈,他对电话那头说,电动车要没电了,他找个麦当劳猫一下,让赵一博尽快通知鹭卓完事以后来接他。


半天听筒那头才传来了一声应答。


听起来有点脾气。


蒋敦豪咬咬牙,犹豫了几秒后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道,“你俩小心一点,别搞太厉害,小何伤得挺重的。”


那边的轻笑这次来得很快,那人有些好笑地说,“敦敦,我俩没那么不要命。”


“嚯……你俩惜命,说出去谁信啊。”蒋敦豪呵呵冷笑,啪得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妈的。


蒋敦豪颤颤巍巍地收好手机在心里骂,这个大哥当着真他妈没劲。

  

  

  

6.0

  

蒋敦豪被鹭卓接回来的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入冬了以后天光亮得更加迟了,陈少熙穿着蓝色的廉价雨衣哈欠连天的在卷帘门下进进出出,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被他塞进破旧的面包车里。

 

李耕耘蹲在车上检查他搬上来的东西,手脚麻利地撕开紧封的胶带又利落地重新贴上,训练有素,有条不紊。洗漱完毕的蒋敦豪打着伞出来看了几眼,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脸,他冲李耕耘摆摆手说,别查这么细了,没什么东西。

 

李耕耘从黑漆漆的车厢里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续而冲他摇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


蒋敦豪在原地站了一会,雨滴打在地上,打在车上,打在那些箱子上,溅得到处都是,他见李耕耘仍旧手脚不停,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不多时,伞下空间一紧,有个身影吸着冷气,嘶哈嘶哈地挤了进来,蒋敦豪没有扭头就知道是谁。他不着痕迹地把伞往左移,那人便乐呵呵地跟着他往左蹭,他不耐地往右大跨一步,那人便嘿嘿地跟着他往右一蹦。


溅起来的污水湿了蒋敦豪地裤脚,他没好气地白了某人一眼,那人搓着手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哥,然后狗腿地转到他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说,原谅我,原谅我。


蒋敦豪被他弄得一点脾气都无,把他拉到前面来说,“这会儿知道我是大哥了,昨天挂我电话挂的这么干净利落,还以为你翻身做主了呢。”


“哎呀,不敢不敢,我昨天就是有点呃……情绪,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嘿嘿。”赵一博呲着他的大白牙狗腿地笑。


李耕耘把一切看在眼里,习以为常。


往前一伸手,赵一博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递了过去。


“你是来给耕耘送东西的。”蒋敦豪看着他的动作,问到。


“不只,我也想来陪陪你。”赵一博说。


蒋敦豪转头与他漂亮的眼睛四目相对了片刻,那人眼里空荡荡的。于是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句话当成一句玩笑。


但他还是选择用玩笑话来接,于是他看着他冷冷一笑说,“哎哟,你居然有闲工夫来陪我,不去陪小何啊。”


眼前那人抿嘴一笑,垂下脑袋不再说话了。


蒋敦豪深深地哈出了一口冷气,他看着打在车上溅起的朵朵水花,说,“他是不是伤得挺重的。”


“嗯,感觉把脑袋砸傻了,现在有点笨笨的。”赵一博闷声回答。


“真的假的,不是他故意逗你玩呢?”蒋敦豪不是特别相信,反问到。


“那我倒是希望他在哄我玩。”赵一博勾了勾嘴角。


他伸出手,冰凉的雨水争先恐后砸在了他的掌心,又顺着指间的缝隙漏了下去,让蒋敦豪想起了一些很早以前的事情。




最初的时候,后陡门也总是下雨。


阴雨绵绵的日子带着一种颓然的灰败,刚刚叛逃组织他们也不敢在道上格外招摇,于是隐匿于乡间连镇子都很少去,除了实在忍不了的李耕耘带着李昊修修补补地做基建外,蒋敦豪和鹭卓整日无所事事。


哦鹭卓也带着一个小孩,就是刚刚成年的卓沅。


他们三个趴在一号房的小木桌上犯难,这些年在各自的组织呆着,除了杀人越货的买卖其他一概不会,再这样游手好闲下去颇有些坐吃山空的意味。


于是蒋敦豪率先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烂泥一样的农田,说,要不我们种地吧。



为了不误农时,说开干就得开干,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沟都必须开好,人手不够到王一珩都得下田。被淋得晕头转向的小孩哆哆嗦嗦地蹲在屋檐下取暖,蒋敦豪靠在他旁边两眼发直,王一珩凑过去撞了撞他的肩膀,蒋敦豪掀起眼皮瞅了瞅他,圆圆脸的弟弟啃着指甲,怯生生地说,大哥,有没有可能我其实是小少爷来着。


十指不沾阳春水地长大,佣人前呼后拥,不高兴了爹爹就打个响指,比灭霸都管用,惹人烦的人直接消失。


结果沦落到在这通沟,通沟,还是通沟,家人们谁懂啊。


蒋敦豪微微笑,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颇为温柔地说,那我们一珩知不知道,你其实也是小人质啊。


王一珩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抓起铲子就跑,通沟,通沟,我爱通沟。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田太大,人太少,机械也不太敢借,蒋敦豪想了一下,大家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杀手,沦落到组团去偷旋耕机着实有些丢脸。


于是鹭卓举手说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说,我们招聘吧。


卓沅差点一脚把他哥踢下桌。


他们这种三无团伙连社保都没有,彻头彻底的黑户还搞这么高端正式的活动。蒋敦豪扶额觉得要不去拐点人来,偷旋耕机有点丢脸但偷人确实是他们的老本行。


他和李耕耘对视一眼,又双双把目光移到舔奶盖的王一珩头上。


王一珩感受到了目光,左看看右看看,咧嘴憨憨地笑了,从兜里摸出一把棒棒糖,然后就被大哥和三哥婉拒了。




想到这蒋敦豪忽然笑出了声,站在他身边的赵一博和已经清点完所有箱子的李耕耘都转头看了他一眼,蒋敦豪冲李耕耘摆摆手表示没事,又转头看向赵一博,笑着说,“哎,一博,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加入我们的。”


“呵。”赵一博哼出了一个气声,说,“那可太记得了。”


他一个大学生村官,考公好容易上岸来村里施展身手,处处碰壁却也毫不气馁,抱着自己的小本子穿着红马甲到处串,偶然间就发现了这荒田之上还有农户。


恰巧那天鹭卓和李昊在家,主打一个满足跑火车,双簧唱得很像那么一回事,把自己标榜成新农人忽悠得赵一博一愣一愣的。蒋敦豪从仓库数完李耕耘整理好的武器转身回来的时候,忽然就成了为共同富裕添砖加瓦,为美丽乡村建设舍弃城市安稳工作的十好青年,把小村官感动得热泪盈眶,像看到了知己一般来和他握手。


蒋敦豪最后的一点理智是闻了闻手上的机油味有没有完全散去。



为了支持年轻人的热血事业,赵一博开始帮他们跑关系借各种机器,王一珩每天都扒着窗框翘首以盼,抱着赵一博的手臂喊他第二好的哥哥,天啊,天知道这些机器多么救他于水火。


而有了赵一博的帮助各种证件也好办了很多,蒋敦豪甚至翘着脚在土屋里摸下巴。虽然此时家徒四壁但来年说不定就麦浪滚滚,要不要真的开个农业公司,卸甲归田,金盆洗手算了。


但他看见鹭卓拎着铁锹气喘吁吁地回来,灌了桌上的半瓶饮料跟他说去赶集的路上遇到了三区的人,也就是李耕耘的老东家,他们说三区下了死命令,李耕耘和李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蒋敦豪把脸磕在自己的保温杯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没完没了的阴雨噼里啪啦地落在屋檐上,他知道岁月静好、田园牧歌终究与他们无关,平静的世界里暗潮汹涌,稻田之下埋了多少尸骨他已经数不清了,只知道李耕耘种下的树上划痕越来越多。

 

他们等不到晴天。

 

也不配晴天。




“一博,你有后悔过吗?”蒋敦豪忽然说到。


李耕耘已经从面包车上出来,转身上楼去收拾东西了。此时此刻的雨幕里,只剩下蒋敦豪和赵一博并肩而立,天仍旧黑漆漆漏着水,这个夜比蒋敦豪想象中的还要长。


“你总是问我这个问题,其实后悔的是你吧。”赵一博的声音淡淡的,但蒋敦豪还是听出了一丝笑意。


也是,这并不是多么沉重的话题,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苦大仇深的,搞得大家都湿漉漉的。


“是啊。”蒋敦豪感慨道,“后悔的是我,我们这里面这么多人,我总觉得我最对不起的是你,我们这里很多人根本不存在另一种人生的可能,可你本就该走向另一种人生的。”


“我是自愿的,从始至终我都是自愿的,可能我本身就是个坏人吧。”赵一博彻底笑了起来,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晃动的晶莹挂在眼上,终究还是被雨淋湿了。


“敦敦,其实我很早就撞见过耕耘抛尸,撞见过李昊把白骨拌进水泥,闻到过玫瑰花田飘出的血腥味,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们不欠我什么,别总是对我抱有愧疚。”


”但这句话总是要说的对不对,那就当作最后的话吧。”蒋敦豪收了伞,雨挂在他的发上,很像闪烁的钻石。


“对不起啊,一博。”



鹭卓不知在何时上了面包车,面包车突突两声发动了,灰色的尾气喷了出来,味道不太好闻。


陈少熙猫着腰上了车,没分给蒋敦豪和赵一博半个眼神,他当真是困极了,窝在车上倒头就睡。然后是头上绑着绷带走路踉踉跄跄的何浩楠,他站在车门前看了看赵一博又看了看蒋敦豪。


赵一博冲他宽慰地笑了笑,于是何浩楠便转头看向蒋敦豪,费劲地往前挪了半步,他给了蒋敦豪一个拥抱。


蒋敦豪满头问号地看向赵一博,赵一博也冲他笑笑,蒋敦豪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两秒,被气笑了,他说,“你俩干脆用一个脑子得了。”


“那不行,”赵一博认真地反驳他,“我还是得聪明一点。”


说话间还不忘帮何浩楠上了车。



然后是戴着小红帽的李昊,扛着大挎包的李耕耘,蹦蹦跳跳的王一珩。


蒋敦豪数了数,说,卓沅呢?


还没等鹭卓回答,赵一博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蒋敦豪也懂了,他砸砸嘴说,“他也舍得。”



最后,赵一博上了车,拿走了蒋敦豪的伞,天此时已经微微亮了起来,灰蓝色填满了这个世界,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忧郁。


“大哥你不上车吗?”李昊拉开小小的车窗问到。


蒋敦豪歪歪脑袋,冲他颔首又冲他摇头,鹭卓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小窗又拉开了几扇,好几个人的声音争先恐后喊着他的名字,还有几个声音在骂鹭卓。

 

可终究车没有停下,那些声音越来越远了。


世界渐渐安静了下来,世界渐渐亮了起来,雨还没有停,蒋敦豪如愿点了根烟,他的腰上别着一把枪,而他此时只是把烟淡定地送入嘴中。


他把玉牌交给B组织的时候,拿剿灭蒋家的荣耀向B组织换了一晚上给他们逃亡的时间。在天亮以后,蒋家覆灭的消息才会如巨石一般投入道上,炸开了的是仇家们争先恐后的复仇。


所有人都可以走但蒋敦豪不可以,他要是走了其他人就走不了了。


他要站在这里等着这场血雨腥风的来临。



从前在后陡门的田地里他们过年时也写过心愿瓶,蒋敦豪想起了自己那个被水泡软又发霉了的愿望。


他想,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个觉。



四面楚歌起,风卷起他的衣襟,他还踩着拖鞋挂着毛巾却觉得自己此刻一定酷毙了。


嗯……应该要背上吉他的,蒋敦豪颇为遗憾的想,然后捏灭了手中的烟,拨通了电话,在凌乱的枪声响起前,他先听见了警 笛。





7.0



赵小童挑了个雨过天晴的日子醒来。

 

洁净的医院,单人的病房,环视一圈后,赵小童在心中啧啧了两声,这么好的住宿条件可真是久违了。


以前每次被打个半死醒来的时候看着都是泛着霉点的天花板,和李昊插进嘴里一点盐都不放的粥。


只不过这次醒来身边不是李昊了,也不是赵一博这个半吊子医生了,是把苹果削地坑坑巴巴的卓沅。



“醒了?”卓沅看见他醒了也不意外,继续自顾自地削着苹果,片下去的果肉比剩下的果肉还要多。


赵小童使了下劲,冲破了喉咙的禁锢,咳嗽两下后他梗着脖子费劲地看向卓沅说,“怎么个事儿。”


卓沅一边握着水果刀大杀四方,一边倒豆子似的说,“简单来说就是蒋家灭了,大哥被抓了,他们跑路了,我和你被迫投诚宏家了。”


赵小童眨眨眼睛,大眼睛滴哩咕噜地转了两圈说,“要不别说这么简单。”


“那就很复杂了。”卓沅把刀放下,开始啃苹果。



卓沅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开始讲,反正有的是时间。


赵小童抿着嘴,皱着眉,苦着脸打着商量道,要不我们快进一下。


卓沅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建议说,那就从我和鹭卓开始讲。



蒋敦豪是卓沅跟的第三个大哥了,他和鹭卓都是组织从小培养的杀手。应该是被拐来的小孩吧,太早的事情卓沅也不记得了,有些记忆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鹭卓混了。他总是笑着说,他的人生是从认识鹭卓开始的,这句话也不完全是假话,也不完全是情话。


组织管小孩基本上都是自生自灭式的,能活下来才能谈价值和作用。鹭卓一开始也并不是只对他好,他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心软的人,卓沅一直觉得他能在组织混那么久也没被踢出去,可能是因为人好吧。


挺好笑的,在他们这种不讲情面,不讲道德,不讲法制的地方,居然会有人被评价为好人。


是诚恳的评价,没有阴阳怪气,没有嘲笑调侃,组织里的每个人都会很认真地说,鹭卓是好人。


卓沅想自己是幸运的,能被分到鹭卓手下,学习成长。


卓沅想自己也是不幸的,鹭卓的运气真的太差了,而他又总是会被欺负,干吃亏也不生气,久而久之他手下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小孩。


资质平平,能力一般,没有野心,也时常被人忘记。


那个时候卓沅十五岁。



卓沅时常想等到他长到可以出任务的年纪,一定帮鹭卓挣回一些颜面来,鹭卓不敢的事他敢做,鹭卓怕得罪的人他不怕。


然后他就在十七岁的时候接了第一个任务,却因为组织内部的勾心斗角,跟他一起出任务的几个人由于私人恩怨互相使绊子,导致卓沅联系不上组织,在潜进目标内部的时候彻底失联。


说实话卓沅并不是特别害怕,他们这种从小在死人堆摸爬滚打的孩子,生死看得太淡了,即便是第一次出任务也没什么所谓。


他一边听着耳机里的一片忙音,一边淡定地往柱子上绑炸弹,绑完了几个定点还顺便捡漏了队友内部火拼扔下的武器,吹着口哨翻墙又稳稳落地,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摁了按钮。


巨大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卓沅举起相机拍了张照,顺便调整角度来了个自拍,来,三二一,茄子。



那时他还不会开车,于是背着装满设备的包装背包客,举着大拇哥拦车,拦不住就收起良善的表情,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举着枪怼人家脑袋上让人开,就这样顺风顺水,兜兜转转,回到组织报道的时候甚至没过任务截止的时间。


就在他哼着歌,推开门,准备和鹭卓说道说道自己的丰功伟绩时,就被急得团团转地鹭卓迎面撞上,差点脑袋上来个大包。


后来他才知道,一向好脾气著称的鹭卓在知道他被使绊子失联之后,扛着炮就冲进了顶头老大的办公室,张牙舞爪地质问人家怎么培养的手下,怎么可以这么对他的小孩。


又发疯似的往外冲说要去找他。


一顿乱咬之后被一针麻醉剂打倒在了床上,卓沅回来的时候刚醒。




“二哥还有这种时候。”赵小童惊叹到,捧哏捧得十分真情实感。


“是啊,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时候。”卓沅嚼着苹果腮帮子鼓鼓的,口齿不清地说,“后来我们离开组织来后陡门,也是他觉得组织对我太严苛了,因为那次我犯了一个错组织差点把我给打死。”


“鹭卓他怕很多东西。”卓沅把苹果核扔掉,擦了擦手,开始掰着手指数,“怕虫怕黑怕一惊一乍,打针也怂杀鸡都不敢,还总是很倒霉,但他最怕的是我死掉。”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早些年我还在想是不是他有个白月光死了,所以他把我当替身文学,后来发现也不是,他就是……”卓沅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看了看赵小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捂着脸说,“他就是太爱我了。”

 

太爱我了,所以太害怕我会死掉了。


只要我活着,他宁愿把我远远地推开。




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在把赵小童送到宏家的医院的路上,鹭卓给赵一博打了个电话,赵一博接起来的时候语气并不算太好,他说,“怎么了你,不是给小童送医院吗?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鹭卓开了外放,卓沅在副驾驶拿着手机,就这样坦诚不公的,在鹭卓踩油门和换挡的间隙,给赵一博,给卓沅,给昏迷的赵小童,说了他的计划。


蒋家已亡,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作为蒋家的余孽等着被仇家清扫,二背叛蒋家投靠别的势力。


鹭卓替卓沅和赵小童选了二。


拿着现在仅有的一切,去换赵小童的命,同样去换卓沅的命。




“你同意?”赵小童抬头问卓沅,他不觉得卓沅会同意,但如果卓沅不同意,他也不会坐在这里。


“我当然不同意。”卓沅笑了,绚烂的天光照在他身上,他看起来很柔和,“我跟他说了狠话,我说你敢这么做我们俩就结束了。”


“然后鹭卓那个王八蛋说,只要我能活着,我们这辈子不见都行。”


“然后呢?”赵小童问。


“然后啊,然后我说,好。”卓沅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讲这些对他来说,似乎不是很痛苦的事情,“如果是前几年走到这一步,我可能会歇斯底里地质问他,说你路卓豪凭什么自以为是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以为我好的名义把我推走。”


赵小童抬着头看着,想着如果鹭卓在的话一定会欣慰地笑起来,感慨自己的卓沅长大了。


他总是这样,为他的成长而感慨,为他的改变而赞叹,殊不知这些细微的变化有多少来自他本身呢。


好像认识了太久,挨得太近,有些话就说不出口,觉得矫情,觉得尴尬,于是化成了遭人嫌弃的玩笑,融进了琐碎的日常。


心照不宣。



但还是会难受吧。



于是赵小童费力地撑起一点点身子,卓沅赶紧伸手给他垫好枕头,他此时的面色仍旧苍白,说起话来胸腔起伏的厉害,像是做了极大的努力,“沅儿,如果你只是为了和他置气,等我好之后你就离开,没事儿的。”


卓沅保持着搀扶的动作静止了两秒,忽得笑出了声,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得前仰后合。

 

他一边笑着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小童,我跟你讲了那么多,你真当我秀恩爱啊。

 

“比起我们一起被人追杀亡命天涯,鹭卓更希望我能安安稳稳好好活着,我待在这他才心安,我会为了他的心安好好留下来的。”

 

“更何况小童。”卓沅忽然不笑了,他满脸严肃地望向赵小童,“比起我,这个决定里最没有选择权的是你,小何拷贝的资料我还没有交出去,如果你想要自由,我可以拿这个换。”

 

“不必了。“赵小童抿嘴摇了摇头,他的唇很干,他说话仍旧费力,语气却很轻松,他说,”我在哪都自由。”

 

 

 


8.0



用李耕耘的说法,鹭卓的房子越找越差了。


鹭卓无辜摊手,他说,那你说我们能住哪嘛。


李昊拿着瓶蟑螂药在屋里大杀四方,王一珩拿着扫把在后面助阵,一顿鸡飞狗跳之后,陈少熙抱着一个罗盘说,还好,至少不是什么凶宅。


何浩楠揣着手嘿嘿乐,吸了吸鼻子,又开始啃手指甲。


赵一博摸了摸他的脑袋,有点心疼。


何浩楠脑袋上的窟窿估计是好不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要是何浩楠的智商还跟往常一样,他估计会天天戴帽子,垂着尾巴从早emo到晚,为失去自己的帅脸心碎一地。


赵一博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捡起抹布开始收拾残局。



这是他们逃亡的第五天,是他们离开后陡门的第二年,他们又有了新的落脚的地方。



晚上睡不着,赵一博裹着厚厚的衣服推开天台的门,看见了密密麻麻的太阳能光板和空闲位置堆满的蔬菜,也不知道哪个邻居比他们还热爱种地事业。


他找了个空闲的角落刚垫了几张报纸准备坐下,生锈的铁门嘎吱一响,李耕耘和他四目相对,赵一博晃了晃手里的烟,李耕耘摇摇脑袋表示拒绝。


“我们早睡早起的三哥也会睡不着啊。”赵一博叼着烟调侃到。


李耕耘揣着手盘起腿,闻言只是苦笑着抿抿嘴,半晌,他说,“你跟我说实话,我们是不是要玩完了。”


“早就玩完了。”赵一博接得很快,李耕耘看了他一眼,他吐出口烟圈接着说道,“实话。”



今天的天气很好,举头四望,繁星璀璨,风胡乱地吹,云被撵着跑,天上的世界比地上自在。


赵一博和李耕耘安静地抬头看了会天,在李耕耘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赵一博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在后陡门被烧的那一天,我们就玩完了。”




李耕耘其实不太记得了那一天,也许是人对太痛苦的记忆都会自动模糊处理吧,又或许是那本就是寻常的一天。


蒋家做大做强的很快,在道上独树一帜却也很容易树大招风,加上在赵一博加入蒋家前他们的行动基本听李耕耘指挥,主打一个都不用管,莽上去就完了。这种血腥暴力的办事方法也让蒋家树敌无数。


而他们最大的保护伞,来自于白道,也就是他们的小人质王一珩,由于王一珩身后那位实在位高权重,加上蒋家人又实在难打,道上对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居多,生意上见了也多恭敬三分。


蒋敦豪也没想着做什么大生意,那些高利暴利的东西宛如走钢丝,稍有不慎满盘皆输的事他是不干的。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接一些道上的单子,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本本份份的种地,而农产品这个领域道上几乎没人看得上,于是渐渐生意也做着红火,甚至比他们的主业收入更多。


后陡门的三间土房翻新了,后面又盖了新的小楼,周围的地越包越大,机械化生产步步到位,那时候是真的过了几年好日子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陈少熙来了后陡门。



王一珩总是撇着嘴愤愤不平地嘀咕,虽然他是后陡门最小的弟弟,但他是一点苦没少吃,一点沟没少通,不像陈少熙。


王一珩绞尽脑汁想词语,把脸都憋红了,才吐出两个字,“命好。”



那时候刚来后陡门的陈少熙还很羞涩,这两个字扣在他脑门上让他有些无措却不敢开口,咬着牙瞪着眼睛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也涨得满脸通红。

 

坐在他俩中间的何浩楠,瞅了瞅身边两个红脸关公,先给了王一珩一筷子斜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又给陈少熙夹了一个鸡腿嘟囔着,来少熙,多吃点,多吃点。



后来李耕耘作为王一珩名义上的监护人,认真提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到集装箱后面教训,说,别随随便便说这种话,能来这里的人,没有谁是命好的。


然后他摸着下巴冒出来的胡茬,很严谨地把每个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肯定地点了点头,说,真的没谁是命好的。


大家各有各的苦。



王一珩不满地捏着拳头反抗,说,我的命本来就挺好的,我的命不好怪我吗?


嘿,李耕耘摩拳擦掌,你小子是不是在骂我。


王一珩拔腿就跑,大喊,大哥救我。



谁的命本来不是好的呢?


大家都是在父母的爱意里出生的。



哦,李耕耘想到这看着赵一博笑了起来,把赵一博笑毛了,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你大晚上别这么笑,慎得慌。


李耕耘抹了把脸强行压住了嘴角,不笑了。


他说,我就是想起了,我们还真有从出生起就命不好的。


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的人。


赵一博咬着牙说,你再说就别逼我扇你。



好,不说了,李耕耘见好就收,他说,那说回陈少熙吧。




其实陈少熙和王一珩挺像的,也是在家里没干过重活的小少爷,只是王一珩是白道的小少爷且受宠爱,陈少熙是黑道的小少爷且查无此人。

 


赵小童炸烂玻璃后攀着绳子进了别墅,举着枪环视一圈,表达安全的手势打了一半,赫然发现这黑灯瞎火的别墅里居然站这个人,要是鹭卓出这任务他能一嗓子撅过去。


赵小童的淡定体现在这种时候他既没开枪也没转身就跑,A还是B他选C,他在确认这真的是一个人,而且好像没啥攻击性后,他去把灯给开了。

 

金碧辉煌的大别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充满警惕,而藏在背后的手里攥着的是一个砚台,赵小童端着枪伸长了脖子判断出那是砚台之后,没忍住真的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要是败在那玩意手里,也算是葬身知识的海洋了。


于是他一边乐一边开口说,“哎,你小子几天没吃饭了。”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匪夷所思,再加上赵小童的添油加醋,李昊看任务报告的时候久违的有一种看周星驰喜剧片的味道。他拍着白纸啧啧称奇,说要不艺术来源于生活呢,赵小童真应该去写剧本。


而那时赵大编剧还是出任务的小偷,陈少熙还是几天没吃饭的小少爷,小少爷刚才还在装老虎,被赵小童一句话戳的气都散没了,他窘迫地低下了脑,开始扣手指。

 

赵小童转了转眼珠,扬了扬下巴说,你知不知道你们家保险箱在哪。


陈少熙愣愣地点了点头。


密码知道吗?


陈少熙继续点头,眼睛开始放光,赵小童在任务报告上特别标注,是绿光。



然后他就看着陈少熙两步一踉跄,三步一跟头,跌跌撞撞地跑上楼,不一会气喘吁吁地跑下来,顶着一脑门子虚汗献宝一样把斗大的钻石捧到了赵小童面前。


“能不能给我点吃的。”这是陈少熙跟赵小童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就两眼一翻饿晕了过去。


赵小童赶忙丢掉了枪,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个大钻石,然后看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陈少熙犯难。



那是赵小童第一次做任务出现差池,他未经允许带回来了一个不知道饿了多久的人,赵一博在给陈少熙打葡萄糖的时候,好奇地拽着赵小童的袖子问他干嘛多管闲事。


这不符合赵小童人各有命的行事标准。


赵小童插着腰看着歪斜在那里的陈少熙,似乎他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最后赵小童只是说,可能身为厨子就看不得人饿死吧。



蒋敦豪对于后陡门多养一张吃饭的嘴没有意见,在后陡门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养得起,做大做强的时候同样养得起。


他们看着陈少熙从一副拘谨的样子到遍地撒野,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并不是养不熟的小狼,他是一点点爱就会给人摸肚皮的小狼狗。

 

很长一段时间,后陡门的所有人都认为,就这样无忧无虑养陈少熙一辈子也挺好的,就像蒋敦豪在很久以前就决定养王一珩一辈子了似的。


这种糖霜包裹着刀片的爱,是残忍的。



鹭卓曾经在瞭望塔上和长大成人的陈少熙聊过,说如果他想走趁现在手上还干净抓紧走,如果他选择留在后陡门那什么都有,但也随时有可能一无所有。


陈少熙那时说了什么,哦,他很羞涩,很拧巴地跟鹭卓说,他想一直留在后陡门,因为这里有爱。


鹭卓看着他久久没有吭声,最后也只是很老成地说了一句,决定了就好。然后手脚并用地下了瞭望塔,卓沅站在下面等他一起去洗澡,并肩往厕所走的时候鹭卓捋着头发说,他真的没想到会有人自愿留在这枷锁里。

 

卓沅插着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瞭望塔上徘徊的陈少熙,冲鹭卓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说,“大哥说后陡门现在已经不缺打手了,少熙待在这里也不会成为坏人的。”


森森白骨,擦枪走火都留在麦田之后吧,哥哥们会处理好这些,你只负责好好长大。



乌托邦真实存在过,至少乌托邦对陈少熙来说,是真的存在的。



于是他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无法接受,乌托邦的毁灭。




第一声枪响冲破雨雾,打碎了二号房玻璃的时候,何浩楠近乎是摁着赵一博的脑袋把他压在了地上,李耕耘翻身摁动了窗台上架着的机枪,蒋敦豪在他密集的弹火掩护里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然后就看见了顶着鸡窝头发,眼镜歪到了一边也来不及扶的鹭卓。


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悲哀的惶恐。


那是一场道上三家对后陡门的围剿,来得突然,迅猛,蓄谋已久。


而他们连后陡门位置什么时候暴露的都不知道。



一开始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在李耕耘的扫射下为他们的撤退争取了片刻的喘息,可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带走后陡门近九年累积下来的心血,但这些东西又是万万不能留的。


于是鹭卓浇油,蒋敦豪点火,赵小童和李耕耘掩护,枪林弹雨里何浩楠开车横冲直撞,硬生生碾出了一条血路。


最后卓沅在摇摆的车厢里摁动了按钮。



剧烈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冲击波荡着车厢猛烈摇摆,天地被烧成了红色,浓烟滚滚冲破了层层雨雾,世界开始扭曲,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轰鸣,何浩楠一边开车一边往外面扔手榴弹,而其他人亦是子弹上膛。


那一天连赵一博都握了枪,但王一珩和陈少熙始终没有。


他们俩像两只受惊的小兽一般蜷缩在座位的缝隙里,哥哥们高大的身躯帮他们抵挡着外面如世界末日般的咆哮。


王一珩和陈少熙贴着极近,他们都已经分辨不清是车身的震动还是彼此的身体在剧烈的发抖,陈少熙的脸都吓白了,王一珩觉得自己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有水溅到了王一珩的脸上,他看着面前陈少熙惊恐的表情,耸了耸鼻子,拿手背蹭了一下,是血。


耳边的声音很乱,有人在喊一博哥的名字,有人在喊小童哥,有人在喊耕耘哥,王一珩听不清,他的视线被陈少熙填的满满的,而当他想要扭头去看的时候,陈少熙捂住了他的耳朵。


少年宽大的手指冰凉,裹着他的耳朵让他有些痒,他想挣脱,想说哥们儿你压得太死了。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悲鸣声下他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陈少熙越捂越紧,让王一珩无法动弹。


他被陈少熙禁锢住了,始终以一个角度盯着陈少熙看,看他因为害怕而苍白的嘴唇,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流出的眼泪。


越流越多,就像是呼啸而来的山洪,然后是血,不知道哪里溅来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陈少熙的脸也染红了他的。


终究陈少熙宽大的手掌也捂不住这无孔不入的哀伤,他听见了卓沅绝望的啜泣,听见赵一博颤抖的声音,听见李昊吸着凉气,最后听见了陈少熙崩溃的哭声。



后来,王一珩总是后悔,那个时候他应该捂住陈少熙的眼睛的,他被恐惧抓住了脚踝忘记了陈少熙也是没见过杀戮的小孩。



那一场大火终究烧毁了陈少熙的乌托邦,他赤裸裸地看到了后陡门最残忍的模样,就像冲得太快的兔子一头撞死在了树桩上,血肉模糊的记忆让陈少熙永远停留在了那个雨夜。


后来他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沉迷于一些占卜之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了流亡的生活,蒋敦豪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带他去看看医生,而赵一博表示别瞅我,我只念了五年本科,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真没那么大的本事。


再之后蒋敦豪也觉得算了,这样简简单单开开心心的,一会记得住事一会记不住事也挺好的,比他们这种背着一大堆事情喘不过来气的人好多了。


只是赵小童好几次欲言又止,李昊观察到了揽着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他皱着眉支起一只手来想说几句,又放了下来,最终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那时蒋敦豪正盘算着开一个小卖部,从楼上望下去,陈少熙王一珩都是苦力,正呼哧呼哧地帮他搬辣条,何浩楠弯着腰逗着路过的小朋友玩,为蒋敦豪提前揽客。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给他们这些阴暗之人也度上了金身,李昊托着腮看了半天,砸砸嘴没品出什么滋味来,只觉得万般滋味皆有。


也许很多年后想起这段颠沛流离的生活,不会记得漏水的天花板,反沼气的坑位,不会想起永远叮叮当当的邻居,臭着脸各种找茬的房东。


想起的只会是温暖的阳光,小朋友的欢笑,太阳伞下赵小童喝着酒讲的笑话,李耕耘和赵一博合唱的跑调歌曲。


他是为了这些闪光的片刻活着的。


他相信他们也是的。





9.0



天台上,李耕耘最后对赵一博说,那三家已经放出风声来,说要杀光蒋家最后一个人,你也要早做打算。


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鹭卓送走了卓沅一身轻松,两个小朋友各有各的后路,我跟李昊在三区干过的事现在同样能干,但你和小何都是半路出家的,没根基也没后路,你们怎么办。


李耕耘看着他,目光灼灼,虽然话说得很冲但审视之外赵一博看出了更多的是担忧。


他只是苦涩地冲李耕耘勾起一点点笑容,然后站起身走了。



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掐灭的,当他行尸走肉般撞进自己的房间时,却发现没有开灯,他关上门刚想转身摁开开关,就被不知道在哪猫着的那人扑住,跌撞几步磕到了门上,门把手狠狠别了一下腰,酸痛感让他浑身一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随着身体本能蜷缩,还没扣紧成拳,就被那人的手指狡猾的钻了进来,十指紧扣,赵一博感受到了他中指指腹上戴着的素圈。

 

金属细微的碰撞声弱不可闻,却还是被赵一博敏锐地捕捉到了,强撑着的情绪不知道怎的在这一刻忽然崩盘,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他的眼尾滑落,身前那人瞬间慌了,他手足无措地把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紧绷的后背轻轻在他耳边呢喃着凑不成字句的音调。


不是这样的,赵一博绝望地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把头抵在那人的肩膀上,堵塞的鼻腔却闻不到半点来自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


不是这样的,他的手同样攀上他的后背,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却觉得自己好像站在码头上,摇晃的海浪把那人越推越远,窒息感让他手脚发软,那人的安慰无济于事,他眼睁睁地看着巨浪吞噬了他却无能为力。



怎么办啊,何浩楠,我拿你怎么办啊。


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哭的时候,你会亲吻我的眼泪的,你会跟我说,没关系,哭一哭就好啦。


可现在你什么都不会说了,而我却还得说。



吻一开始是毫无章法的,在这种事情上赵一博主动地生涩,狭小的房间里横七竖八摆放着他们的衣物,碰撞掉落,砸在身上,疼是真的,可不及心里万分之一的痛。


性代表着本能,就像何浩楠哪怕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仍本能地爱他一般,性他同样无师自通。于是开始扭打,黑暗里的喘息声会放大,带走压抑的委屈,亲吻慢慢变成了撕咬,谁都不认输于是谁都不罢休。


手指插入黑发,闭着眼睛去咬,去歇斯底里的喊,是反叛,是溺亡,是末日降临前的不顾一切。


把说不出口的话刻进骨肉,爱恨全都重新解构,流下的泪水滑过脖颈,用舌头卷去,用牙标记,狠狠地咬下去,满嘴血腥到这辈子都再难忘记。


不再管逃亡了,不再管离别了,电话打来挂掉就好了,谁的死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甚至都救不了你。



小何,怎么办啊,我该怎么救你。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久到那个时候蒋敦豪还没领着一群人来扎根后陡门,久到那片地还没有没完没了的下雨。


那应该是一个夏天,是赵一博刚到村子当村官的夏天。


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了,他根据长长的名单挨家挨户地敲门,好说歹说地劝贫困户相应号召,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匪夷所思地需求和莫名其妙的顾虑。


看着赵一博一回头两个大,有些人就是单纯的懒,有些人就是单纯地坏,他也会在跟他们聊天时不耐烦地拿笔敲着本子,有时说急了也会烦躁地一顿输出,然后低三下四地说抱歉,太着急了,我就是太着急了。


然后被人用土话骂,遭人赤裸裸的白眼。



有一次他碰了一鼻子灰,被人扫地出门后咬牙切齿地在人家的门外跺脚,小声地骂骂咧咧闷头沿着石板路往回走,走急了没留意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哎呦一声,原地弹射了出去,来了一个转体,然后华丽倒下,一顿操作看着赵一博目瞪口呆。


然后那人仰着头,笑得灿烂,拽着他的裤脚,用软糯糯的声音开朗地说道,“嘿嘿!碰辞!”


赵一博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看着那人比太阳还耀眼的笑脸,笑得又傻又呆,他觉得世界观都受到了震撼,他说,“你他妈有病吧!”


病是真的没有,辞却是给他碰上了,那人一骨碌爬起来自顾自地仰头大笑,赵一博都怕他给自己笑得撅过去了,笑够了又狗腿地过来摇他的衣摆,嘟囔着,哥哥,我开玩笑,开玩笑。


“我就是看你太生气了想逗逗你。”那人很诚恳地说着很气人的话。



赵一博觉得如果他现在在一个动画片里,那么他头顶上一定已经冒火了,而他肯定不会在动画片里,动画片不会写这么荒诞的剧情。


他伸手打掉了那人揪着他的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为啥啊,你为啥啊,不是你什么脑回路啊。”


这会儿面前的少年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了,他嘴角搭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赵一博,皱了皱鼻子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讨好伸手再次捏住了他的衣角,这次只敢虚虚地捏住一点点,小小声地、含含糊糊地说,”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


委屈巴巴的非常写实。


很像小狗,赵一博抱着手臂,看他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衣角,最终还是没忍心再次扶开,他其实也不太生气,只是觉得匪夷所思罢了,这会儿见着人认错态度诚恳便也不打算继续下去。于是他挂上了面对村里人的专业笑容,笑眯眯地冲眼前的少年说着官方的套话,不外乎于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也不多计较,我并不是怪你,我只是被你吓到了,你既然是好心,那么也不需要道歉……


诸如此类,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说到最后赵一博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而少年也没有松开揪着他衣摆的手。


他转转眼珠,灵机一动,顺势把手伸了过去,牵起他的手,握住然后晃了晃。


少年的手上有劳作留下的薄茧,而他的手上同样有写字留下的印记,不同的劳作都会给劳动者带来改变,他们只是在不同的土地上耕耘。



“那既然这样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是新来的村干部,我叫赵一博,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啊。”赵一博循循善诱到。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此时的笑意里夹杂了几分不自然,没有刚才那样无法无天,他也用力晃了晃手,抬眼对上赵一博的视线,他说,“我叫何浩楠。”


赵一博客套的笑僵在了脸上,刚才准备的一大堆话全都作废。




很多很多年后,满是繁星的天台上,李耕耘没说完的话,被赵一博逼着改变了的话题在当年夏风习习的夜里,他和何浩楠坐在大榕树下吃着何浩楠种的杨梅,就曾经探讨过。


探讨过是不是真的有人,命一直不好。


那时何浩楠穿着带着泥点子的短裤晃着小椅子前前后后地摇,他嚼着杨梅枕着手臂很乐天派的样子,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他说,“怎么可能呢?每个人都有开心的时候啊。”


“开心和命好不是一回事,开心是阶段性的,命好不好是要从长远来看的。”赵一博盘着腿拖着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非要和他较真,一板一眼地说了他理解中的区别,也不管何浩楠听不听得懂。


不过听不听得懂都无所谓,何浩楠晃晃脑袋,很舒服地哼了两声说,“不知道,反正我不在乎命这种东西。”


那时候赵一博没有接茬,只是往嘴里塞了颗又酸又涩的杨梅,嚼着呲牙咧嘴,脸都皱在了一起,何浩楠赶忙把手伸到他的嘴边让他吐出来,他却强硬地吞了下去,说没关系。

 

何浩楠不解地挠挠头,说,“你挑甜的吃啊,酸的咬一口就能感觉到没必要硬吃的,吐了就好了,甜的有的是。”



那时候赵一博跟他说了什么呢?


不记得了,太过遥远的事情回忆起来像是音像不同步的劣质电影,还会卡碟,还会闪退,还会添加各种稀奇古怪的弹幕。


于是赵一博很少会去回忆。




可是在这样的晚上,他艰难地伸手,摸着何浩楠柔软的短发,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喷涌在他的脖劲旁,前些时日被他咬了的疤现在还未好全。


赵一博眼睛又有点发胀了,断断续续地流了好多眼泪,现在又疼又热的眼睛叫嚣着它已然不堪重负,可是眼泪不从眼底流出就会流进心里,酸涩的心,懊恼的情绪折磨的他日日夜夜,白天的时候还能装作一个情绪稳定的大人,可是晚上的时候呢?


赵小童临走前的话尤在耳边像一句判词。

 

他说,“你俩迟早把对方玩死。”



赵一博艰难地在何浩楠的禁锢里探起了一点点身子,他用他干裂的唇碰了碰何浩楠额头上的疤,闻到了苦到让人头脑发晕的药味。


他想,既然我没有等到你回来亲吻我的伤疤,那我亲亲你的,算不算求仁得仁。



没有尽头的黑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是谁落下了一滴泪呢?


  

  

 

 10

  

王一珩要走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蒋家败了,供应链早就断了,没有人再给他们派活他们自然没有收入,靠蒋敦豪的小卖部支撑了一阵子却还被仇家使绊子,说是拿到了什么蒋家涉毒的证据才逼得赵小童舍命去取,何浩楠在别院接应。


而如今弹尽粮绝,他们只出不进,而此时也没有烂泥一般的田给他们种了,自然他们也留不住王一珩了。


虽然王一珩不想走。



在后陡门的时候何浩楠曾经一边看着柯尔鸭玩水,一边撞着王一珩的肩膀说,“你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那个时候王一珩已经把头发烫成了卷毛,很小大人的模样,就是身高还没有哥哥们高。


“啥玩意综合症,你咕噜咕噜还拽洋文呢。”王一珩欠嘻嘻地冲他哥呲牙,牙花子欠揍的晃着,何浩楠上去就是一个锁喉,把他往水里摁,摁到一半被拍马赶来的陈少熙制止,然后又变成了他俩男人之间的对决。


对决结果是何浩楠被陈少熙拧在身子下面动弹不得,嗷嗷乱叫。


陈少熙被路过的赵一博骂没大没小。


赵一博被李昊大惊小怪地喊护犊子。


只有王一珩还歪着脑袋认真提问,啥是综合症。



“就是人质爱上了劫匪。”陈少熙迫于压力放开了何浩楠,还不忘接王一珩的茬。


“那不对,我不是那个斯什么……症,因果关系不对啊。”王一珩撅着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觉得自己逻辑无懈可击,他率先说服了自己。


“怎么不对了。”卓沅拎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百香果走了过来,八卦了一耳朵。


“我是先爱上耕耘哥和昊哥,我们才变成了绑匪和人质的关系。”王一珩言之凿凿。


此话一出,吵吵闹闹的后陡门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何浩楠瞠目结舌,陈少熙直呼卧槽。


卓沅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赵一博感觉cpu要烧了。



此刻李昊默默地戴上了不知道从哪顺来的墨镜,幽幽飘过,在每个人的耳边低语道,“我早就说过,你昊哥我是猛男的啦,你们各个都不信。”


王一珩贴心地等李昊嘚瑟完了,才继续说道,“不然凭借他们俩怎么可能把我从我那鸟都飞不进的家带出来。”


当然是我王多多自己把脑门顶在枪上,说你们都给我让开,然后雄赳赳气昂昂,领着他俩从正门走出来的。


那时机到了,王多多小朋友自然也要灰溜溜地跑回去报道。


 

后陡门的一切于陈少熙来说是救赎,于王一珩来说是郊游,虽然他好像乱入了什么变形计现场。


现在蒋家没了,他的老爹一个响指他的哥哥们就可以灰飞烟灭了,为了让灭霸留住他爱的人类,规规矩矩回去重新做人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在送王一珩回去的前一天晚上,鹭卓在天台上找到了翘着脚在角落里抽烟的赵一博。


看鹭卓熟门熟路地朝他走来,他已经懒得问鹭卓是怎么找到他的了,李耕耘真的和李昊混久了嘴都不装门了,他们这些人就没有秘密。


“你明天送一珩回去吧,哦对了,还有少熙。”鹭卓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赵一博旁边,哪一块赵一博没擦过,不过鹭卓也不拘这些小节。


“少熙要跟着一起回去吗?”赵一博微微蹙眉,弹了弹烟灰,他有些不解。


“嗯,一珩的私心,而且这也是少熙最好的出路了,跟着我们是不长久的,终究会苦了他。”鹭卓点点头,回答到,显然这是他们商量过的结果。


“嗯,确实挺好的,一珩在少熙不会有问题的,我们王一珩小朋友真是厉害啊。”赵一博露出了一个十足欣慰的笑容,他看着毛手毛脚的小孩,现在也是有主见的小大人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都会长大的。



“所以明天你送他们回去吧,我们这些年怎么对一珩的他父亲都看在眼里,你可以跟他父亲聊一聊,有一珩在旁边撒娇,很多事情都会好办很多。”鹭卓拍了拍赵一博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一博,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私心的。”


赵一博吸了口烟,白白的烟雾萦绕着他和鹭卓,他举起手,火星点点照不亮夜晚却足够点亮那指间的银色指环,他看着看着笑了起来,烟雾被他搅散又重新聚拢,赵一博最终碾灭了烟,说,“二哥,其实我想送小何出国。”

 

鹭卓沉默了一会,没了光源的顶楼黑漆漆的,赵一博这才发现今晚是个阴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他刚刚在这坐了这么久,却没有想着抬头去看看。

 

“好。”鹭卓给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然后他抬手安抚性地捏了捏赵一博的肩膀,手感应该不会太好,赵一博知道自己又瘦了很多。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哥哥们都在呢。”鹭卓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样说到。


赵一博鼻子一酸,他没来由地想起了卓沅,想起了卓沅反反复复地说,鹭卓是一个很好的人。


在这样的圈子里混的,很好的人。





11



如果说蒋敦豪要对赵一博的人生说对不起。


那赵一博就需要对何浩楠的人生道歉。


虽然赵一博跟蒋敦豪说,自己是自愿的。


虽然何浩楠跟赵一博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但是该承担的愧疚还是会纠缠自己一辈子,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要承担。


赵一博送完王一珩和陈少熙在回去的路上,认认真真地复盘了一遍他和何浩楠的这将近十年的恩恩怨怨,有些不是滋味,时间卷起的尘埃剥夺了肺里面的氧气,厚重的让他窒息。


一开始何浩楠追他追得紧,他怕被村里人说三道四不好开展工作,就冷着脸对他,不过何浩楠那时就像看不懂人脸色的小狗一样,只要你不跟我说狠话我就当你在说气话,我蹭蹭你,哄哄你,你就原谅我啦,你还是喜欢我的。


这套逻辑堪称一绝,赵一博很多时候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何浩楠思考问题、看待事情与常人不太一样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不好的命。


唯物主义培养的新青年赵一博在很多年里非常鄙视命这个神神叨叨的字,看起来只有村里的老人才会信的东西怎么能左右飞速发展的当今社会,诸多机遇之下命运当然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在遇到何浩楠前,他都是这样想的。


在遇到何浩楠后,他才可悲的发现命就是会有好坏之分,老天爷就是会偏心眼儿,而凡人的力量小如蝼蚁。


他的小何从小就被遗弃,在孤儿院待了几年孤儿院倒闭了,被领养到这个村子来没几天养父由于劳作猝死,从此开始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挨家挨户地乞讨,吃百家饭凑活着长大。


小孩不愿意跟他玩,于是不太会和同龄人打交道,为了不误农时学校也去得不勤,知识学得乱七八糟。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好好的长大了,艰难的岁月被一笔带过,他在后陡门握着长长的竹竿赶鸭子的时候,跟所有少年人一般无二,热烈而美好,所有伤痛都融化在了迟到的爱里,他干干净净,那是属于他的一万次日出和春和景明。


那时赵一博就站在水塘边看着他鸡飞狗跳,歪头笑着,想自己也许做了对的决定。



在蒋敦豪第不知道多少次威逼利诱他加入后陡门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他说他要带一个人来。


蒋敦豪说,可以。


赵一博说,“你们要爱他。”


蒋敦豪说,“可以。”



可是在后陡门被一把大火烧掉之后,赵一博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而在回程的车上他越发肯定,他的决定是错的。

 

何浩楠没有必要淌这趟浑水的,他是天地孕育出至真至纯的生灵,他那样倔强顽强的生命,在哪都会怡然自得。


如果不是跟着他,就不会受这么多伤,就不会把自己搞着面目全非。



鹭卓跟他说,你可以有私心。


可赵一博把头抵在方向盘上,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





12



有了王一珩老爹的帮助,加上赵一博自己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的门路,真正要送一个人出去也不算太难,手续陆陆续续的办,而期间他们又搬了一次家。

 

出来的时候面包车挤得满满当当,现在已经宽敞到李昊可以横着坐了。

 

一路颠簸从城镇走到乡村,直到开进一个连门牌号都没有的自建房,鹭卓停了下来。

 

李耕耘压压鸭舌帽,看这种承重完全不合理,仿佛下一秒就会寿终正寝的房子,单手冲鹭卓比了个六。

 

李昊抱着一兜子蟑螂药,蚂蚁药,跳蚤药,老鼠药戴着三层口罩率先冲了进去。

 

何浩楠呆呆地拍手跟在后面,赵一博一把拉住他,给他也套了三个口罩又调整好位置,才不太放心的把他放了进去。

 

“要是哪天你把我们领去睡桥洞我都毫不意外。”李耕耘最后还是没忍住踹了鹭卓一脚,夹着包也走了进去。

 

大扫除还没有结束就到了离别的那一天。

 

赵一博特意联系了在海外的姐姐辗转多地回来接应,不起眼的码头停靠着小小的渔船,赵一博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本来想着在岸上完成告别,但何浩楠扯着他不撒手,于是他被拽到了船上,与何浩楠四目相对。


此时已是深冬,何浩楠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面一闪一闪地盯着他看,不知道为什么赵一博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留念。


也许是因为自己眼中便是这样的情绪吧,何浩楠只是在本能地模仿自己。


很多话都不必再说了,每一个酣畅淋漓的夜晚半梦半醒,他已经说了太多太多,更何况何浩楠也听不懂这些,跟他说还不如对牛弹琴,于是赵一博最后只是隔着他的手套捏了捏他右手中指的指腹,那里有一块硬物。


那枚戒指安安静静地镶嵌在那里,就宛如他们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


永远永远,他们也曾大言不惭地对彼此许诺过永远。



时间差不多了,赵一博最后想隔着围巾亲一亲他的唇角,却看见何浩楠低垂的狗狗眼莫名其妙流下了眼泪。


“你哭什么啊,我都还没哭呢。”赵一博笑得难看,他拿指腹小心翼翼地替他去擦,却越擦越多,于是只好无奈地哄了起来,就像在哄支教时顽皮的小朋友。


他柔着嗓音说,我们小何乖,不哭昂,听姐姐的话,乖乖的,以后会有很大的房子住,很多很多人爱你,不用再到处跑啦,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们小何不是喜欢研究电脑吗?可以去上学专门学,我们小何这么聪明一定学得特别好。



“赵一博。”


有人叫他的名字,温柔地打断了他的絮叨,赵一博茫然地抬起头似乎在寻找声源。


然后他定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哭得眼眶都红了的何浩楠。


那人握住了他僵在空中的手腕,把他狠狠地往他姐姐的方向一推,大步朝岸上跑去,赵一博这才反应过来汽笛声早已拉响,他想追上去却被姐姐攥住了手。


“我在船上没有用,证件都是他的!”赵一博有些急了,他不明白何浩楠突然地任性是在干什么,而何浩楠不懂他的姐姐还不懂吗?


“是你的。”姐姐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到。



船开了,何浩楠扯下围巾站在不远的码头上冲他挑眉,仰着脸笑得洋洋得意。


这个笑容赵一博太熟悉了却又太久没见了。

 

在他们玩游戏赵一博输给他的时候。


在他跟赵一博表白赵一博终于同意了的时候。


在他把素圈套在赵一博的手指上的时候。


都是这样的表情,像打了胜仗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眼圈通红,眼泪仍然在流。




深冬的风,凌烈又刺骨,赵一博感觉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他惊慌失措地翻找着自己到底漏了哪一步。


何浩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是李耕耘跟他说做打算的时候吗?


是他们从后陡门出来后他跟分离焦虑似的没日没夜拉着他做,做得他高烧发热,把他一脚踢到床下他也不依不饶的时候吗?


是他们在后陡门时他刻意和王一珩陈少熙混在一起打听各种人脉的时候吗?


是他第一次跟蒋敦豪说,自己想学电脑的时候吗?


他想不明白,无数的何浩楠带着奔涌而来的爱意停在了码头,变成了这最后一个冲他挥手的何浩楠。



那人蹦跳起来,扯着嗓子冲他喊,“永别啦!赵一博!”


“照顾好自己!我们下辈子再见吧!”



他们居然真的越来越远,没有人前进也没有人后退,却越来越远,远到此生都不会再见。





很多年前的大榕树下,赵一博一本正经地跟何浩楠说,可是人生很多时候都会像不小心吃到酸杨梅一样走错了路,很多路是不能回头的,再苦再涩也是自己选的,再痛苦也必须要吞下去。


那时候何浩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似的乐得头发乱飞,乐够了他看着赵一博的眼睛,笑着说,“那我当你的退路。”




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但他知道借力而为,很多事情他搞不明白,但他太清楚这份爱的重量。


赵一博很少说爱,做的时候也大多在骂他,凶巴巴的小猫爪子又尖又利,但他是爱他的啊。



从很早很早开始,在村里面谁欺负他他就去找谁理论,他说他对村子失望透顶,他说他加入后陡门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个好人。


真的吗?


你是因谁而失望,因谁而痛苦,因谁而入歧途,你真的不清楚吗?


所以何浩楠想,蒋敦豪那句对不起应该由他来说的。赵一博从来不会给自己谋后路,从来不会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他精挑细选最大最甜的杨梅永远都是何浩楠。


但何浩楠是赵一博的退路。


所以吃下这颗杨梅吧,去过那很好的一生。





一切都在慢慢远去,极目远眺也无法在望见彼此的身影,赵一博才像大梦初醒般颓然地捂住了脸。


滴滴答答的水珠湿润了船板。


颤抖的指尖缝隙只剩下一段破碎的词句,风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无法替他送达。



他说,


“你不听话。”





13



“怎么感觉自己当了坏人了噢,感觉一博会骂死我们。”李昊揣着手出现在了何浩楠身边,李耕耘贴心地从怀里抽出一节纸巾递给何浩楠。


场面过于滑稽,鹭卓没忍住笑了。


“他骂也是骂我,你们怕什么。”何浩楠擦了擦眼泪又捏了捏鼻子,深吸了几口冷气,终于感觉好受了点。


“我本来以为你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根本瞒不过赵一博,没想到他真的啥都没看出来。”李耕耘望着小船消失的方向,背着手啧啧感叹。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是这样的。”鹭卓很懂的样子,在一旁发言到。


“智者不入爱河。”李昊捏着下巴点点头,盖棺定论到。


“铁锅炖只大鹅。”何浩楠哽咽着接。


“你这种接梗精神小童要是在场会为你点赞的。”李昊抿着嘴冲何浩楠点头,表示了他的看好。


他们一起说笑着走上山丘,而山坡后面停着三辆车。


风仍旧无情着吹拂着每一个人,离别其实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不是所有告别都是痛彻心扉的,长亭古道,那些歌其实早就唱过了不必再唱。


“确定要这样做吗?一博知道了这个才会骂死我们的。”李昊哆哆嗦嗦地把身子缩进衣服里,他真的觉得很冷很冷。


“你们是被我胁迫的,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何浩楠笑了起来,风吹起他的头发,少年仍如初见时一般肆意盎然,时间终究会留下一些东西,比如那颗赤诚而坚定的心。

 

三家下了死令要杀光蒋家最后一个人,躲躲藏藏不是办法,还不如只剩一个人暴露给他们,这样其他人都能安安稳稳的活。

 

说这个话的时候,王一珩和陈少熙甚至还在场,何浩楠就那样云淡风轻的说了,像是在说什么很简单的事一样。

 

还有半个小时他的坐标就会暴露给那三家,并在道上宣布他是蒋家最后一个人,他说这话给鹭卓、李耕耘和李昊听的时候,程序已经设好了,李耕耘拍案而起,要不是鹭卓拦着拳头已经轮到了何浩楠那张仍然笑的没头没脑的脸上。

 

李昊忍了又忍却还没忍住过去揪着那人的衣领骂,你到底再逞什么英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一博一切。

 

“你不会。”何浩楠看着他,弯着眼睛,“你们也不会。”他再看向鹭卓和李耕耘,语气很平和。

 

“我这一生能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知足了,我甚至是不该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我自由自在地过了二十多年,可你们却从未过过一天自己想要的人生,你们一直被迫混在道上,现在你们自由了,去过你们想过的人生吧。”

 

山坡之上,野草随风倒伏,树叶沙沙作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带着少年最后的祝福他们终究分道扬镳。



何浩楠看着他们拿最后家当换来的车辆,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绝尘而去,想起曾有一个夜晚,蒋敦豪喝了点酒非要高歌一曲,拨弄着吉他在他们用羊架子搭出的舞台上大着舌头说,乌兰巴托的夜是一首很重要的歌,他只在重要的场合唱给重要的人听。

 

后来后陡门被一把大火烧掉的时候,赵一博无力地站在伤痕累累的兄弟之间,几乎崩溃地安慰着陈少熙情绪时,说,蒋敦豪那首歌,唱错了。



何谈对错呢?

 

何浩楠抬手看着腕表倒计着时间。

 

不论旁人怎么说,人生是活给自己看的,开心就好,值得就好。




这辈子就这样吧,他很满足了,如果下辈子还能再见面的话,他想跟赵一博说,他一直觉得他的命挺好的。




想跟他说素圈里面,那句话法语的话其实是。


我在爱里见过你。






14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正文完

 

 

 

 

 

 

 

 

 

 

后记:

 

 

 

小何,前些时在我曼彻斯特见到了小童。

 

遇见他时他风衣眼镜,抱着的纸袋里装着法棍和贝果,迎面走来我都没敢认。

 

最终是他先出声叫住了我,说,一博,好久不见啊。

 

是很久了,久到我们在咖啡馆坐下闲聊时,我端详着他眼角的细纹,他看着我头上的银丝,相视一笑后,都感慨要想不起对方年轻时的样子了。

 

小童说,他后来又从宏家叛逃,自立门户一段时间后,最后想了个假死的办法脱身,现在在周游世界。

 

我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我说,那很好。

 

他又跟我说沅儿在几年前混成了宏家的老大,在道上说一不二,他手下的人掘地三尺把鹭卓挖了出来。据说他气势汹汹去找鹭卓的时候,那人正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低声下气地陪酒,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酒精上头,卓沅本来想骂鹭卓几句发泄一下这些年的怨气,谁知道鹭卓看见他后,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滑稽又可怜,混乱又凄惨,最终他也只是不忍心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然后听着那人把他拉进怀里胡言乱语。

 

说,还好你还活着,还好,还好。

 

赵小童讲得眉飞色舞,那副画面好像也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跟着他一起笑,为他们久别重逢红了眼眶,我当然知道这轻描淡写的背后,是怎样不为人知的艰辛,而他们之后的路也断然不会轻松。

 

不过所幸兜兜转转,他们仍在彼此身边,我想,沅儿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然后小童又跟我讲了大哥,说他在里面过得还不错,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也变得更加柔和,又说李耕耘和李昊真的做回了普通人,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而王一珩和陈少熙,害,用小童的话来说,他俩最不用操心,虽然我们都各有各的罪恶,却真正养出了至善至纯的孩子,他们会有很好很长很绚烂的人生。

 

最后,我们还是说起了你。

 

我很紧张,紧张到害怕,没有消息的时候我可以宽慰自己,可当真有消息的时候我又不敢听。

 

关于你,我总是很难保持理智和平静。

 

小童说,你过得很苦。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旧是道上悬赏的人,卓沅暗中帮过你几次但也不敢声张,你仍是蒋家的人而我们都不敢再和蒋家扯上任何关系。

 

停顿很久,小童又说,最后一次得到你的消息是在半年前,Z组织对外展示了你的指环,说他们已经把蒋家最后一个人赶尽杀绝了。

 

那东西你怎么能弄丢呢,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童又沉默了很久,同我说你只是假死脱身了,卓沅那边始终和你保持着联系。

 

我长出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为你担忧了起来。

 

我知道只要你还活着,你的逃亡就不会结束。

 

永远颠沛流离,永远不得安宁,后陡门的一切你背了这么多年,慷慨地允许我们走向新的人生,可是你的呢?

 

你的人生呢?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你的,我环环紧扣计划了一切又被你反将一军,早知这样那个时候你要学电脑我一定不会同意,让你大展身手改这个改那个,可把你给能坏了。

 

说实话我怨恨了你好几年,可后来我想,如果这样的结果是你希望看到的,我也接受。

 

可我难过的是,你最终不幸福。

 

 

 

 

原谅我孤注一掷,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已踏上故土。

 

原谅我任性妄为,不顾你一番苦心,向着生的反方向大步前行。

 

这次没有计划,仅一颗真心,若你仍愿意在暴雨之夜握我的手,我会亲吻你的指腹,若你早已寻觅良人,我愿接替你的苦难换你行于日光之下。

 

不论你是否同意,我都会是蒋家的赵一博。

 

同样,我也可以是蒋家的何浩楠。

 

 

 

 

 

 

全文完

 

 

 

 

 

 

 

 

 

 

 

 

 

 

 

其实这篇文应该停在正文,但太惨烈的故事我就不太忍心写太惨烈的结局,于是写了后记,特此说明,后记为信的形式,所记录的事情具有一定主观性,其内容不完全真实。

 

这篇文各种意义上说都是群像文,但我实在不想开新合集了,所以放在了85的合集里。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这文挺长的。

 

不知道下次见是什么时候了,估计会停一段时间。

 

挥手挥手,有缘再见。

 

 

 

 

一些批注:

 

题目:黄昏后

 

灵感来源:“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个题目真的让我想破脑袋,到最后我也觉得不好,这篇文我最不满意的应该就是题目了,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了。

 

 

 

“我在爱里见过你。”

 

灵感来源:飞鸟集:总有一天,我要在别的世界的晨光里对你唱道:“我以前在地球的光里,在人的爱里,已经见过你了。”

 

我想这句话还是写出来吧,作为必要说明。

 

 

 

 

 

半汀鹭

斯莱特林守则(一百四十六)


  罗塞尔目不转睛的盯着鹭卓,喉腔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鹭卓回头与它对视的那一瞬间,它安静了下来,耷拉下眼皮,拱起脊背耸了两下,然后上前走了一步。

  

  鹭卓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腕间微微发烫,他疑惑的抬起手腕,卓沅先一步挽起他的袖子,手腕处的皮肤出现一道印记。

  

  “这是……”卓沅眼神怔愣了一下,他猛的抬起头来,一脸惊喜的看着鹭卓:“它认可你了!这是它跟你签订的灵魂契约!”

  

  卓沅又重新抱住了鹭卓,情绪激动。

  

  考官嘴唇无语的抿成一线,被签订灵魂契约的当事人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反倒是另一个人激动的面红耳赤,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提醒道:“第二轮要开始...


  罗塞尔目不转睛的盯着鹭卓,喉腔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鹭卓回头与它对视的那一瞬间,它安静了下来,耷拉下眼皮,拱起脊背耸了两下,然后上前走了一步。

  

  鹭卓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腕间微微发烫,他疑惑的抬起手腕,卓沅先一步挽起他的袖子,手腕处的皮肤出现一道印记。

  

  “这是……”卓沅眼神怔愣了一下,他猛的抬起头来,一脸惊喜的看着鹭卓:“它认可你了!这是它跟你签订的灵魂契约!”

  

  卓沅又重新抱住了鹭卓,情绪激动。

  

  考官嘴唇无语的抿成一线,被签订灵魂契约的当事人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反倒是另一个人激动的面红耳赤,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提醒道:“第二轮要开始了,你们两个……”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卓沅讪讪一笑,松开鹭卓,侧过头与人笑着说了声抱歉,他给鹭卓递了一个眼色。

  

  鹭卓会意,晃过神来,连忙掏出魔杖挥了挥,一只伸缩空间箱出现在眼前,他向罗塞尔发出一道指令。

  

  罗塞尔振翅,钻进了伸缩空间箱,鹭卓魔杖再次一挥,将箱子收起,眼含爱意,牵着卓沅的手朝其他人走了过去。

  

  李耕耘抽到了第二轮,他站起身来,提起脚边的皮箱从李昊身边走过。

  

  清风拂过耳畔,他听到有人低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低垂下眼帘,冷峻的脸浮现一丝笑意,他与人擦肩而过,走出了备考区。

  

  考官咧嘴迎了上来,直接递给他幻境A的通行证。

  

  观赛区前排坐着一金发碧眼的女驯龙师,她指间把玩着一根雪茄,凑到鼻间猛吸了一口,身旁的男子斜睨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考场上,眉目肃然:

  

  “看来他在霍格沃茨一直隐藏实力,连你都瞒住了。”

  

  金发碧眼的女驯龙师一脸诧异的看向他:“为什么你会觉得,他能瞒的过我?”

  

  “你知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男子闻言,一脸惊愕的看向她。

  

  莱恩不置可否一笑,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她烟瘾犯得心痒痒,将手中那根雪茄叼进嘴里,身旁的男子伸过手,将她嘴中那根雪茄拿走,道:“你最近烟瘾有点大,和辛克莱家族解除了婚约,你家族里的人为难了你了吗?”

  

  她眸光微微一凝,嘴角的笑抚平,淡淡的回了句:“他们现在,可没空为难我。”

  

  男子瞳孔微缩,眼神闪过一抹愕然,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

  

  鹭卓人刚坐下,王一珩和陈少熙两人就围了上来,一左一右开始盘问。

  

  “你怎么进去那么久?”陈少熙发问。

  

  “鹭哥,我给你算了时间,你进去起码有一个半小时,目前你是最久的那个。”王一珩道。

  

  驯龙初评级第三阶段的考核时间没有限制,如果在幻境中遭遇死亡,便算考核失败,会被强制遣返回考场,当然,如果遇到真实性伤害地图的话,如果驯龙师和龙生命遭受威胁,监督员会提前干预幻境,终止考核,但为了防止意外,考官会给驯龙师备一颗终止球,如果遇到无法应付的,驯龙师可以提前捏爆终止球结束考核。

  

  鹭卓脑海里浮现出幻境中的那一幕,回想起来依旧触目惊心,甚至是有些后怕的。

  

  他一手轻轻推开卷毛獾獾的脑袋,赵一博恰好朝他看了过来,他开口问:“一博,你说,第三阶段考核是不是有一些隐藏地图,还没被发现?”

  

  “你碰到隐藏地图了?”卓沅一脸吃惊,目光连忙在鹭卓身上打量,一身火红色的驯龙服除了有点脏,倒没看出有什么伤口。

  

  闻言,赵一博脸上一怔,他不假思索道:“初评级测试第三阶段四个评级幻境的地图都是公开的,就算有新增,也会提前一个月通知下去。”

  

  “可是我遇到的那个,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当时还以为它是隐藏的真实性伤害地图……差点以为我要死在里面了。”鹭卓说完这话,瞥见卓沅脸色骤变,握在掌心的那只手逐渐冰凉,他连忙安抚:“没事没事,你看我现在人不是还好好在你面前。”

  

  卓沅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神情微微恍惚,原来直觉是对的,鹭卓真的遇到了危险。

  

  藤蔓缠绕住鹭卓的手脚,将他整个身躯高高悬挂在半空,他低垂着脑袋,口腔弥漫着一股腥甜,嘴角溢出血来。

  

  那只食人花怪物将他与罗塞尔分离开来,罗塞尔眼睛染上血色,它愤怒的冲着怪物嘶吼一声。

  

  鹭卓眼神呆滞,大脑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罗塞尔朝鹭卓低吼了一声,鹭卓慢慢抬起脸来,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卓沅。”

  

  他想到了卓沅,如果他真的死在这里,卓沅怎么办……

  

  原先那根刺穿鹭卓腹部的那根藤蔓,挂着血淋淋的液体再次正面朝鹭卓心脏的位置袭去,罗塞尔张开嘴,再次吐出一道龙焰。

  

  那根藤蔓还没来得及靠近鹭卓,就被罗塞尔的龙焰吞噬殆尽,鹭卓猛的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

  

  他低头看了一眼怪物的主体,推测应该只有主体不怕火,但是生长出来的这些藤蔓就不一定了。

  

  “罗塞尔。”鹭卓轻唤了一声,示意罗塞尔做好准备。

  

  他动了动自己的右手,魔杖不曾离手,只不过此刻被藤蔓紧紧缠绕,他刚移了一点右手,藤蔓上的倒刺就刺穿了他的手臂。

  

  鹭卓强忍着痛,紧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挥动了一下魔杖,朝罗塞尔的方位发出一道咒语。

  

  “Reducto.”

  

  他施下一记粉身碎骨咒,罗塞尔身上缠绕的藤蔓瞬间被粉碎。

  

  挣脱束缚的罗塞尔立马朝鹭卓飞了过来,它接收到鹭卓下一步指令后,喷出龙焰,将缠绕住鹭卓手脚的那四根藤蔓烧断。

  

  鹭卓的身子往下坠落,罗塞尔身子一转,先一步接住了他。

  

  他躺在罗塞尔脊背上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伤口,然后慢慢摸到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瓶魔药,那是卓沅临行前替他准备的魔药,是一瓶白鲜香精。

  

  鹭卓用牙齿咬开瓶口木塞,然后将一小瓶白鲜香精尽倒在了腹部的伤口。

  

  “先把它的藤蔓烧了。”鹭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对罗塞尔发出指令。

  

  手中魔杖微微亮起一道光芒,鹭卓瞥了一眼,踉跄站起身来。

  

  火光漫天,底下是一大片火海,但那只食人花怪物却还在不断生长藤蔓,继续往上攀爬。

  

  主体不死,藤蔓就会一直生长。

  

  藤蔓怕火,但是主体却不怕火。

  

  他前面试了很多攻击魔咒,对这怪物都起不到任何伤害,这使他非常困惑。

  

  重新生长起来的藤蔓再次朝他袭去,鹭卓指挥着罗塞尔闪避,然后再次使用龙焰反击。

  

  但这只能暂时拖住这只怪物,新生长出的藤蔓被火焰烧光,那只怪物会再次生长出藤蔓,而罗塞尔长时间飞行,没有落脚点,只会更快耗尽体力。

  

  一想到这地图可能是真实性伤害,再拖下去,可能他和罗塞尔都得栽在这。

  

  鹭卓再次举起手中的魔杖,此刻他有个大胆的猜测,有个魔咒,他还没试过。

  

  魔杖对准了怪物主体,他眸光坚定,念出了那道魔咒:

  

  “Fubure Ubcabtaten.”

  

  他念出了“咒立停”,咒语瞬间生效,顷刻间,怪物主体连同新生长出的藤蔓,都幻化成一片烟雾,随风消散。

  

  鹭卓眉梢染上笑意,握着魔杖的手,原本被倒刺扎穿的伤口也随之不见,他眼神闪过一抹愕然,低头,看了一眼已腹部,虽然已经用过白鲜香精,伤口快速愈合了,但是痛感应该还在的,可现在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衣服上原先的破洞也不见了。

  

  他看向罗塞尔,它身上的伤也不见了。

  

  鹭卓瘫倒在罗塞尔背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天,幸好,他遇到的不是真实性伤害地图,幸好,他还活着。

  

  听到这,卓沅手微微颤抖,鹭卓轻叹了一口气,将人一把拉进了怀中。

  

  “鹭卓遇到的这片地图,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呢?”赵小童看向赵一博。

  

  他们这些人里,对驯龙评级测试地图最了解的,那就只有赵一博了。

  

  可他却摇了摇头,眸底辨不分明情绪。

  

  

  

半汀鹭

斯莱特林守则(一百一十二)


  似乎日子又回到了刚到缇里斯的那一年,平静,安稳,赵一博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将重心都放在了驯龙训练上,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驯龙进阶评级。

  

  他的初评级测试是A,测试结果一出,他就被调到缇里斯驯龙核心小组。

  

  驯龙核心小组的授课教授是布莱斯,也是他唯一的驯龙教授。

  

  初评级测试里的A级驯龙师并非只有他一个,但能进入驯龙核心小组的却只有寥寥几人,基本能被选中的,都是被定义为有潜力突破进S级的,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驯龙进阶评级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这决定了他的未来。

  

  缇里斯是一所主要为驯龙为主的魔法学院,基本来到这...


  似乎日子又回到了刚到缇里斯的那一年,平静,安稳,赵一博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将重心都放在了驯龙训练上,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驯龙进阶评级。

  

  他的初评级测试是A,测试结果一出,他就被调到缇里斯驯龙核心小组。

  

  驯龙核心小组的授课教授是布莱斯,也是他唯一的驯龙教授。

  

  初评级测试里的A级驯龙师并非只有他一个,但能进入驯龙核心小组的却只有寥寥几人,基本能被选中的,都是被定义为有潜力突破进S级的,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驯龙进阶评级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这决定了他的未来。

  

  缇里斯是一所主要为驯龙为主的魔法学院,基本来到这里的每个人,目标只有一个,成为一名合格的驯龙师。

  

  海雾渐浓,天色阴沉了下来。

  

  赵一博带着弗洛伊德从C区训练场飞了出来,这次刷到的是沼泽地图,也是弗洛伊德最讨厌的地图,每次出来后都是一身泥泞。

  

  身上挂着泥水,所以飞行速度也比平时渐缓了不少,弗洛伊德煽动着龙翼缓缓落在高台,它俯下身,赵一博从它龙背上跳了下来。

  

  弗洛伊德喉腔里发出一声低吼,然后慢慢抬起自己的前肢,往高台的地面上扒拉了几下,试图将爪子上的泥土蹭下来。

  

  “好啦,让我来。”

  

  赵一博眉眼一弯,将魔杖对准了弗洛伊德,轻轻一挥,施下一道清水如泉魔咒。

  

  水柱将弗洛伊德身上的泥泞冲刷的干净,它那双紫红色瞳眸肉眼可见的明亮,眼神欢快。

  

  “一博。”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打断了赵一博施法,他收起魔杖,回头看向来人,招呼道:“布莱斯教授。”

  

  布莱斯含笑朝他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弗洛伊德,询问道:“最近训练的怎么样?它情绪还稳定吗?”

  

  “都挺好的。”赵一博眉梢带笑,目光重新落在了弗洛伊德身上。

  

  弗洛伊德对上他的视线,眸光发亮,拱起脊背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赵一博和布莱斯两人都被甩了一身水,布莱斯见怪不怪,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它有点调皮……”赵一博尴尬一笑,重新掏出魔杖,施下一道咒语将两人身上的水清理干净。

  

  弗洛伊德龙尾重重一甩,又有了甩水的想法,赵一博冷冷瞥了它一眼,它耷拉下脑袋乖乖坐好。

  

  赵一博手中魔杖一转,对准了它,将它身上的水也一并清理了。

  

  背后传来一声龙啸声,弗洛伊德双眸瞬间充斥着血色,它回头冲着声音的方向发出一声暴戾的怒吼。

  

  喉腔发出一阵阵警告的低鸣声。

  

  一条秘鲁毒牙龙从D区训练场飞了出来,龙背上的驯龙师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那条赫布底里群岛黑龙,他立马发出一道驯龙指令,指挥着他的龙重新折返回D区训练场。

  

  直到那条秘鲁毒牙龙消失在眼前,弗洛伊德才慢慢恢复平静。

  

  布莱斯脸色微沉,他眉头紧锁,对赵一博道:“一博,最近还是多留意它的情绪,你是知道它的真实身世。”

  

  弗洛伊德的瞳色又恢复成紫红色,赵一博看着它的眼睛,眸光一暗,他缓缓道:“布莱斯教授,它们不一样。”

  

  “一博,它不是普通的龙。”布莱斯沉声提醒到,他看着赵一博:“驯龙师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龙与人类之间的关系,维持平稳,才能得以安全保障,一博,你不止是弗洛伊德的驯龙师,你也是千千万万条龙的驯龙师。”

  

  眼里最后一抹笑意消失殆尽,赵一博低垂下眼眸,重重点了点:“我明白,布莱斯教授。”

  

  一只手沉沉落在他肩上,布莱斯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他耳边:“一博,已经有人对弗洛伊德的身世起疑了。”

  

  赵一博怔愣抬起头来,瞳孔放大。

  

  “我在驯龙管理司的那位朋友,给我带来一个消息,吉纳维芙的档案资料被上面的人带走了,而我提交给他们的那份关于弗洛伊德的档案资料,也不见了。”布莱斯解释道。

  

  弗洛伊德的档案资料是他亲自篡改,然后通过驯龙管理司的那位朋友的关系去避开审核,才能顺利入档,将弗洛伊德的真实身世隐瞒了下来。

  

  缇里斯对弗洛伊德的调查工作也是布莱斯一手操办的,所以目前来说,知道弗洛伊德真实身份的只有他和赵一博两个人。

  

  “布莱斯教授,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怎样?”赵一博眉心蹙了蹙,内心隐约感到不安。

  

  闻言,布莱斯沉吟片刻,缓缓道:“一博,很多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驯龙进阶评级,其它不要多想。你和弗洛伊德的未来,只能由你自己说了算。”

  

  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赵一博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好,我会的。”

  

  训练结束,赵一博返回寝室楼,途经玻璃温室,平日里都能看到富兰克林待在里面,可最近,都不见踪影。

  

  心中不由疑惑,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到富兰克林了。

  

  温室里走出一个女生,看到站在门口的赵一博,不由怔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同人打了个招呼:“学长好。”

  

  “最近怎么没见到富兰克林?”赵一博开口询问。

  

  “学长,你不知道吗?”女生疑惑了一下,继续道:“他的龙死了。”

  

  “怎么会?”赵一博瞳孔震惊。

  

  “是他自己失误造成的,训练时他给出了错误的判断,所以导致那条龙被困在了火山地图中,还好那场训练维纳斯也在,是维纳斯把他救了出来。”女生解释道。

  

  “驯龙管理司知道了吗?学校打算怎么处置?”赵一博追问道。

  

  “知道了,驯龙管理司已经对这次事件展开调查了,但富兰克林不太配合,一直声称自己没有失误,你也知道,下个月就要进行驯龙进阶评级测试,学校也不想因为这次事件影响测试,所以大概率可能会劝退他吧……”女生话未说完,目光落在了赵一博身后,她怔愣了一下,连忙和赵一博道别,然后扭头离开了。

  

  赵一博转过身看向来人,穿着一身暗紫色驯龙服,金色的长卷发编成一股辫子垂放在后背,发梢绑着一串银铃,每走一步,铃声清脆。

  

  “一博学长。”加布利尔含笑走上前。

  

  赵一博点头示好,然后扭头往校长室的方向而去,加布利尔却叫住了他:“你想听一下我的意见吗?”

  

  加布利尔提步走到赵一博面前,温和一笑:“你似乎很信任这个人,可你有没有想过,眼见不一定为实。”

  

  赵一博冷下脸来,质问他:“什么意思?”

  

  “你信任他,所以你才喝了那杯酒,不是吗?”加布利尔含笑道,眸光微冷,声音娓娓而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他利用了你的信任?”

  

  “我知道。”赵一博平静道。

  

  加布利尔眼神微怔,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

  

  “加布利尔,他没有选择,我不怪他。”赵一博眼里流露出一抹苦涩。

  

  那天在寝室楼下,见到富兰克林红着眼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学长,他跟你不一样,他是纯血巫师,背后有家族,你不能以弱者的视角去看他,你就没有想过,或许你所看到的,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加布利尔淡淡道。

  

  说完这番话,他便离开了。

  

  赵一博微微仰头,一只猫头鹰从他眼前飞过,抖落下一根白色羽毛,轻飘飘的飞进他的视野。

  

  看着那根羽毛,他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执酒与歌

七宗罪合家欢篇——懒惰55

  

  

  钱程说完后,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就连蒋敦豪看着他的表情,都是欲言又止。

  

  其他几个兄弟也差不多,除了后来到家这几个,兄弟们跟钱程打交道都挺多的。

  大多数时候,钱医生表现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偶尔泄露出的真实情绪里,他又像是被困在一个死局里,走不出来。

  

  仔细想一想,如果换成是自己,对方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何况钱程本来可以有机会救他的。

  

  无名岛里做的是以命换命的勾当,钱程又是那个罪恶团队的负责人之一,事实上,他当时也的确动了心思。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卑微如蝼蚁,研制的...

  

  

  钱程说完后,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就连蒋敦豪看着他的表情,都是欲言又止。

  

  其他几个兄弟也差不多,除了后来到家这几个,兄弟们跟钱程打交道都挺多的。

  大多数时候,钱医生表现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偶尔泄露出的真实情绪里,他又像是被困在一个死局里,走不出来。

  

  仔细想一想,如果换成是自己,对方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何况钱程本来可以有机会救他的。

  

  无名岛里做的是以命换命的勾当,钱程又是那个罪恶团队的负责人之一,事实上,他当时也的确动了心思。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卑微如蝼蚁,研制的东西的确是罪恶的,可如果这能救爱人的命,钱程觉得这可以一试。

  但男生阻止了他。

  爱人一双眼睛澄澈,映照的他卑劣如斯。

  明明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做为一个实验体,他的身体早就被透支干净,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倒数的。

  假如钱程不救他的话,他每一天所看的夕阳,兴许都是最后一次。

  那时候钱程穷尽一切办法,哪怕用许多人的命换他一条,钱程也觉得值得。

  但他说不值得。

  “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就算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也不想靠着这些活下去。”

  

  男生太坦然,太干净,显得他太不是人。

  

  钱程想,我本来就不是人,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他拂袖而去,出去后却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哭。

  心口被掏出一个洞,凌冽北风被灌进来,但是爱人走向他,替他挡住了寒风。

  那么单薄的身躯蹲在他的面前,一阵风就能吹走了,还能对着他笑。

  “钱哥,别救我了。”

  他说:“你爱我吧。”

  

  如果注定要奔赴死亡,那么生前,他想要一份纯粹而热烈的爱。

  所以钱程后来放弃了救他,他们在死亡的倒计时里,拼尽全力去爱。

  

  但他最后,以那么惨烈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钱程每一日都活在悔恨里:“如果当年我可以多用心一些,也许他会过得更好一点。”

  当年他本来可以找到更多线索的,如果那时候他们姐弟团圆,是不是故事的结尾就不会这么惨烈?

  但蒋敦豪说不是的。

  “你已经尽力了。”

  他说当年不是你的错:“他如果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他一直劝钱程往前走,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往前走真的太难了。

  他们这些人,道德观念都不太高,凭心而论,如果那些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有机会以别人的命换来挚爱的命,他们大概会做出跟钱程一样的选择,甚至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人能站在上帝视角去指责另外一个人,哪怕他们知道这种事情是错误的,但事儿没有落到自己头上,谁也没有资格评判对错。

  

  钱程咧嘴笑了笑,挺难看的,说你们不用安慰我。

  “我早走出来了,这不是你们非得听八卦嘛。”

  

  他不乐意搞苦情这一套,哪怕吞了十斤黄连,嘴上也得说一句“下次给我倒杯水,不然噎得慌”。

  

  看这一屋子凄风苦雨的,钱程还觉得怪别扭的:“行了,故事你们也都听完了,各位祖宗们,还有什么要批斗我的吗?”

  他故意活跃气氛,鹭卓先附和着笑:“看这话说的,我们批斗谁也不能批斗钱哥你啊。”

  卓沅也跟着点头,看出钱程不乐意说这些,主动转移话题。

  “哎,按着你这么算的话,那晴天也该喊我一声舅舅啊。”

  

  鹭卓还愣了下:“为啥啊?”

  卓沅说你笨啊:“我得跟着姐姐的辈分啊。”

  没等钱程说话呢,鹭卓当时就不干了:“那不行,钱医生都是跟着他男朋友辈分的,那你不得跟着我辈分吗宝宝?”

  这怎么看也得喊叔叔啊。

  

  这下钱程不想说话了,他就冷眼看着俩人明吵暗秀,结果晴天从里面冒出个小脑袋:“什么舅舅?”

  本来小姑娘被哄睡着了,架不住外面太热闹,给她吵醒了。

  晴天公主睡眼朦胧的,怀里还抱着她的美羊羊玩偶,卓沅直接过去把她抱过来,搂着孩子在自己怀里,哄她:“我呀宝贝,你以后喊我舅舅,好不好?”

  

  鹭卓气声说不好,神情可委屈了:“宝贝儿,你让她喊舅舅,那咋喊我啊?”

  总不能喊舅妈吧,二哥可不干。

  

  王一珩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咬指甲,被陈少熙抓住手不让他啃,孩子正无聊的掐陈少熙呢,听到这话顿时举手凑热闹。

  “哥,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他嘿嘿一笑,说辈分的事儿我有经验啊:“让晴天既喊舅舅又喊叔叔,你们就一个人俩身份,各论各的呗!”

  

  逻辑严谨的赵一博都无语了,说你这叫什么话啊:“有这么论的吗?”

  王一珩点头如捣蒜:“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就这么论的辈分啊,晴天管我叫哥哥,那我不也管大哥叫哥哥嘛!”

  多总觉得自己这逻辑可清楚了,何浩楠就故意搅和:“哎,那要按你这么算的话,大哥又是晴天的爸爸,又是晴天的哥哥啊!”

  

  蒋晴天也歪着小脑袋,懵懵的:“啊,谁是哥哥?”

  

  大哥本来都乐意看小孩儿们乱搅和,架不住他们嚯嚯了晴天,当时就不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给我上一边儿去吧!”

  

  卓沅看他们掰扯的起劲儿,先乐得旱地拔葱,一双眼睛转啊转,最后忽悠小姑娘:“宝宝,喊舅舅,买糖。”

  谁知道蒋晴天也聪明,直接伸手:“买糖。”

  蒋敦豪轻轻在她小掌心拍了下:“睡觉去吧宝贝儿,梦里啥都有。”

  大哥把孩子直接抱起来,警告一帮兄弟:“文盲就多读书,再给我瞎算辈分带坏孩子,饶不了你们的。”

  

  路过钱程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晴天塞到了他怀里。

  “哄个孩子都哄不好,今晚你负责哄睡啊。”

 


盐焗月亮

五十八号办事处(64)

/灵异向  搞一些封//建迷///信

/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全员无cp  现代玄幻?


Chapter64.

听着赵小童的话,主任脸色一变,他试图挣脱开赵小童的剑,却只换来了那剑更逼近了他几分,剑刃几乎要没入皮肉。


众目睽睽之下学生拿着剑架在老师脖子上也确实是一幕奇观了。


赵小童的手扣住主任的肩膀,将他向办公楼的方向拖。鹭卓观察着四周。周围并不是空无一人的,只是这些学生依然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对于所有事似乎都是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王一珩没有跟着去,他觉得这里或许不太需要他想了想选择了回班。


主...

/灵异向  搞一些封//建迷///信

/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全员无cp  现代玄幻?


Chapter64.

听着赵小童的话,主任脸色一变,他试图挣脱开赵小童的剑,却只换来了那剑更逼近了他几分,剑刃几乎要没入皮肉。


众目睽睽之下学生拿着剑架在老师脖子上也确实是一幕奇观了。


赵小童的手扣住主任的肩膀,将他向办公楼的方向拖。鹭卓观察着四周。周围并不是空无一人的,只是这些学生依然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对于所有事似乎都是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王一珩没有跟着去,他觉得这里或许不太需要他想了想选择了回班。


主任和他们俩去了办公室,鹭卓踢了下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他们两个坐在一旁问“说吧,这个学校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别想着糊弄我们……”鹭卓说完赵小童无比配合的一剑劈开了旁边的桌子,桌子顿时“哗啦”一下变成两半倒下。


主任胖胖的脸上顿时面如土灰,他哆哆嗦嗦的说着“不,不知道,三周之前学校就开始死人了,怎么死的都有……”


“学校就这样不管?死这么多人为什么不报警,学生们不会害怕吗?家长也没有来问过?”


“学校本身就是寄宿制的,两周回一次家,加上高三备考不回家也很正常,家长不会过问的。”主任脸上的冷汗不断的冒“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他在报复,没有人能逃脱的,他就是要拉着学校的所有人给他陪葬。”


“这个他,是谁?”鹭卓又一次逼问。


主任的脸色这回彻底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一下子跌在地上“都是报应啊……”


王一珩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个人,或者说,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穿着校服的女鬼正在埋着人,土里的半个脑袋还在挣扎着,他哭嚎着的声音被淹没在一铲一铲的土中。听到王一珩的动静她缓缓转过头来,腐烂的半边脸里已经没有了眼珠,她就这么歪头看着王一珩。


和她直直打了个照面的王一珩:“……哦哟,好巧。”


下一秒女鬼伸出了手就要去抓王一珩的衣领,王一珩跌跌撞撞退开几步,掏了掏兜结果只找出了一根桃枝,挠了挠头发现他好像不会用啊。于此同时女鬼冰凉的手指已经碰到了他,下一秒王一珩面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东西。


画本劈头盖脸的砸向女鬼,一双冰凉纤细的手拽住王一珩朝着反方向使劲一拉


“走!”


王一珩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走了,吭哧吭哧跑了半天,两个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停下,拽住他的那个人又探头看了看确认没人跟上来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你傻不傻啊?不跑站在那让她杀吗?”那人转头对着王一珩说。


“那个人……”王一珩想到那个几乎被活埋的人,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没用的,他活不了。”人已经几乎没有气了。


王一珩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张脸“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没有”男生说着又重新走开了“小心点,在这里别随便相信别人,不是每次都有人来救你的。”


“其实我觉得她对我大概没有恶意。”


“随便你吧。”


王一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他一定在哪见过这人。但现在他需要干一件事。


此刻的教室里同样热闹,老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来,教室里喧嚣一片,尖锐的尖叫声几乎药刺破耳膜,王一珩挤进人群中,看见的是人群的正中心一个男生惊恐的站着。王一珩大概记得他,是班里成绩很好的一个男生,性格不错,人缘很好。


“怎么了?”王一珩问


阿辉看了他一眼“你去哪了?”


“哦,刚刚那个场景把我恶心坏了去吐了一下。”


阿辉点了点头,又将目光重新投到了中间的男生“他疯了。”


被围住的男生几分钟前还在自己的位置上聊天,他和周围的同学肆意说笑着,余光却忽然瞥见一张熟悉的脸。他慌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肯定是他最近睡得太晚了精神恍惚了,怎会会看见死人呢。


他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发慌,于是下意识的又朝着右后方的位置瞄了一眼,这回那张脸离他越发的近了。青白的脸上是隐约的笑意,他在一点点逼近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都解决好了,学校也说了不会外传……


“啊!”


一只断手抓上了他的脚,他惊叫一声,一脚踹上了桌子从位置上蹦起来,拼命的想要甩开那只手。


“你怎么了?”刚刚和他聊天的同学看着他突然尖叫不解地询问。


“有,有东西在抓我的脚!”


话音落下,他耳边一凉再不敢开口,他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和那张脸下扭曲的身体。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对着一个方向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摔下去!我真的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你当初好好的配合我,不要反抗不就没事了吗……”


王一珩皱着眉看着这一切,周围的其他人看不见在男生面前的鬼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在那鬼尖利的指甲对准了男生的脖子时,手下悄悄运转着,听了男生的话他却又迟疑了一瞬。


“明明是你,是你自己不识好歹……是你自己不小心……”


“呵”王一珩听见自己旁边传来了一声冷笑,他诧异的转过头去看正好看见了旁边阿辉眼中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冷意。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王一珩的动作转过头来对着他解释:“你来之前有个同学从楼上摔下去摔死了。”


“摔死了?”


“嗯,被人从窗边推下去的,但对外说的是抑郁自杀……”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显然推人的人就是中间的这个男生。至于这个自杀的结果是谁定论的也很明显


王一珩手下的动作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在那鬼即将把男生从窗外抛下去的时候转动了手腕,一道紫色的光立刻打向了窗边的那只鬼,随即飞身过去抓住了那个男生的肩头将人一把拉了回来扔向人群。


那只鬼还想扑过去却被王一珩给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剩下那双眼睛依然怨毒的盯着那个男生的方向,那个男生连滚带爬的躲到了阿辉的身后,全然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阿辉默默朝着旁边又挪了挪。将男生完全暴露在那鬼的视野之下。


“何必呢。”王一珩蹲在那鬼面前叹了口气。


那鬼发现自己似乎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他的喉咙间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说着“他该死”


“我知道,但杀了他对你来说除了解气没有别的好处了。”王一珩拽着男生的头发把他拖到那鬼面前恰好保持着一个那只鬼不能攻击他的距离后强迫他抬起头来与那只鬼四目相对“你看,你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我真的没有想杀他。”男生依然嘴硬“不就是同学间的玩闹吗!”


“你是没有想杀我,但欺负我的难道不是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们吗?”扭曲的四肢咯咯作响,那只鬼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们的‘玩’是强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污蔑我作弊,打架……让我变成一个坏学生,让所有人孤立我,老师看不起我,然后再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施舍给我所谓的友情。”


“你们寻求刺激,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在窗外,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死!”


他说完的下一秒怨气直冲王一珩手上的男生而去,王一珩迅速闪开只见那黑红的雾气裹挟着那个男生冲了出去。


王一珩连忙拦“住手!”


“来不及了,我已经杀过人了。他是最后一个了。”那鬼笑着,王一珩想起了那个跳楼而死的学生


“魂飞魄散也没关系,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但还是要谢谢你。”


黑雾渐渐散去,微凉的血溅在王一珩的脸上,他的脚下是刚刚那个男生七窍流血的尸体。


“现在,你可以消灭我了。”



“学校死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自杀,但他们死之前都没有任何预兆,只有前几天跳楼死的那个学生和他的室友有过交谈,室友说他告诉他自己见到鬼了,说那个鬼是来找他报仇的。死了那么多人我们也慌啊,后来发现死的这些学生都和之前的一些事有些关系。”


赵小童听着他的讲述思索了一下想起了王一珩得到的消息“那个电梯事故致死的学生?”


“他如果是来找学校复仇的不应该去杀老师或者校领导吗?为什么会杀学生?”赵小童眉头一动“不是意外是人为?而且还是学生做的?”


主任垂着头灰白的脸色上出现了一抹凄凉的笑意“有的人生来就是恶魔。”


“那你们难道不是恶魔的帮手吗?”鹭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他浑身灰扑扑的像是刚在土里滚了一圈,手上还拎着一个外套打结做的包裹。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说的难道不是你们学校不作为,放任学生校园霸凌导致几名学生意外死亡的事吗?“鹭卓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你们……“


”我们怎么知道的?“鹭卓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鬼也是会说话的?“


他的目光越过主任,落在了门外的一道黑影身上,那就是王一珩之前碰到的女鬼,就像王一珩感觉的一样,她对其他人并没有那么强的恶意。她同意告诉他们自己的事,但条件是要求他们帮自己找回她的躯体。


鹭卓这趟出去在学校操场后的花坛里找到了这个女生的尸骨。尸体早就已经腐烂了,偏偏那一坛的花开得格外艳丽,根茎几乎要缠上尸体。


”你们认为成绩至上,靠分数来定义好学生和坏学生,老师也都带着有色眼镜靠成绩和家世来区别对待,无限包庇所谓的“好”学生,放任他们孤立,霸凌……甚至拿了钱为他们收拾残局。但你们没想到吧,金钱权势可以封住老师和学生的嘴,却堵不住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嘴。“


鹭卓看了一眼手上的尸骨,又环顾着办公室四周挂的锦旗摆的奖杯。每一样都格外刺眼。


”你们,还真是一烂烂一窝啊。“赵小童发出同样的感叹。


“电梯失事又是怎么回事呢?需要我猜一猜吗?”


“不,不用了。”主任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着“我全都说。”


那时候他也刚才进入这所学校工作不久,能进入全市闻名的精英学校他无疑是自豪的,同时也对他的教学生涯充满了期待。


但他发现现实和幻想的差距总是那么大。


这所学校的学生根本就不服管,他觉得也不可置否,毕竟优秀的人总是高傲的。但其实那些所谓的奖项和成绩也大多名不副实,有的用钱买,有的找人替代,总之用各种办法总能在奖项上添上自己的名字。


他们以玩弄同学为乐,他们制止不了,只能放任,他们总以为终归不会闹的特别过分,却忘了孩子的恶意才是最纯粹的恶。


“我当时只知道有个孩子因为电梯的事死了,家长也来学校闹过,最后怎么摆平的我也不知道。”主任说着“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孩子本身就因为孤僻被欺负,他同班的几个同学故意把他骗进了在维修的电梯,电梯下坠导致他受重伤。又没得到及时的救治,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不过这事没有传出去,那几个学生的家里花了大价钱让学校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最初他也感到愤怒也想过揭发,可是所有人都拿了好处,全都选择默不作声。还有人威胁他,如果他把这件事传出去,他的事业和家庭就全完了。渐渐的他也就默默接受了这个结局。


甚至他渐渐也开始成了帮凶,开始对这些事选择无视。


最初的那点良心逐渐在这里被吞噬被同化,所有的一切都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沉默中越埋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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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王一珩快摔下去之前李昊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等他站好后所有人的目光才重新投向了里面那间屋子。

 

三个人往里走的脚步不约而同的迟疑了一瞬,这间屋子里没有窗户,李昊将手上的光源照向屋内,借着光线他们终于看清了屋内的布置。


这确实不像是住的地方,这间密室很大,但里面除了一张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工具的长桌和一张椅子外就没有什么了。


王一珩抬脚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走了两步后才回过头“里面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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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王一珩快摔下去之前李昊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等他站好后所有人的目光才重新投向了里面那间屋子。

 

三个人往里走的脚步不约而同的迟疑了一瞬,这间屋子里没有窗户,李昊将手上的光源照向屋内,借着光线他们终于看清了屋内的布置。


这确实不像是住的地方,这间密室很大,但里面除了一张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工具的长桌和一张椅子外就没有什么了。


王一珩抬脚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走了两步后才回过头“里面没什么机关,进来吧。”


“这是什么工具?做牌位的?”卓沅看着桌上同样落满灰尘的工具问。桌上什么都有,笔墨纸砚,还有些生了锈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刻刀之类的东西。


走在他前面的李昊忽然不动了他摇头说“不是……”


“不是什么?”卓沅问他


“不是做牌位的”李昊转头看向他“这些东西是做纸人用的。”


“你看那”他手指向屋子的一角,卓沅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身,手上蜡烛的光线随之投射到那个角落。


角落里有一堆和人一样高的人形的东西,卓沅又走近了两步才看清楚那是个用竹木条扎的人形,上面糊的纸已经破了,不太看得出来样子但看得出来做这些的人手艺很好。


除了纸人旁边还有引路幡一类的东西,很难不让人想到葬礼。


卓沅惊讶的转头看李昊犹豫了好久还是瞪着眼睛问“这里呆着的不会是你家的什么老祖宗吧?还是就是你啊?”


“喂!你联想能力不要那么强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能做纸人!”李昊嘴一撅开始撇清关系。


在这诡异的房子里被扯上关系可一点都不让他觉得是什么好事啊!


“要不然昊哥你试试能不能控制,万一真是你的呢?”王一珩也凑过去看了看,晃荡着他那一头小卷毛建议到。


“不可能的”李昊干脆利落地否决了他的提议“就算真的是我,按大哥的说法我都轮回多少次了,现在的我和曾经那个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不可能能用的。”


“好吧”剩下两个终于收起了那些不靠谱的想法。


三个人又重新看起了其他东西,王一珩自己一个人蹲在椅子旁边半天了就差把自己蹲成个蘑菇了。


卓沅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蘑菇头”问“咋了?你又找到什么了?”


“这个痕迹不太对”王一珩指着那张椅子上几处黑漆漆的痕迹,那痕迹的面积不小,那片污渍深的像是完全融进了木头之中。


“这是血吗?”卓沅皱起眉


“应该是,但是这个地方除了这张椅子上到处都没有这个血迹,这不对劲吧。”王一珩说着已经站起身来重新朝着外面走去。卓沅没说什么但还是自觉的跟在了他后面。


王一珩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想要找到什么样的痕迹,但是他直觉那应该不是那些血迹本来在的地方。


他们恨不得这点地方的墙缝都搜个干净了,却依然没找到想要找的痕迹。


“想知道发生过什么事还不容易。”卓沅直起腰重新走回了里间拿起桌上一把刻刀“我看看不就行了?”


“不行。”李昊一把从他手里夺下东西表情难得的严肃“你一用回头又引来天雷怎么办?”


“这……不是也不一定吗?”卓沅想起上次那场面也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自己的能力了,上次在旅店的那次他也不确定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一方面对自己现在的能力有些把握不准不确定他用了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又会再失明多久。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像李昊说的一样担心再招来天谴。


从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他怎么也做不到再像之前一样毫无顾忌的用自己的能力去看一些东西。


“我们现在可是谁都承受不了再被天雷劈一次。”李昊重新把东西放下。


卓沅点头“我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要不一会去问问大哥再说吧,反正这些东西在这也不会跑。”


“好。”


两人话音刚落另一边的王一珩却忽然搞出了大动静,外面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自己打开,强烈的风吹刮着所有东西朝门口而去。卓沅抓着李昊扑了出去,风却在那一瞬间停住了。他们只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一珩的背影。


“发生什么了?”李昊拍了拍王一珩的肩。


“嗯?”王一珩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没事。”


“就是……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人影在外面走动。”


听了这话卓沅将放在王一珩身上的视线逐渐移到了外面的景象上,屋外的一切依然是昏暗的,好像人在这丢了都不会被发现一般。


“这不对啊!”鹭卓靠着旁边的柱子拽住还要往前走的李耕耘“这宅子就算再大咱们走了那么久也该差不多到头了啊!”


他说着看向旁边的门窗转头问李耕耘“这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啊?”


“又鬼打墙了?”李耕耘在这走了那么久却始终一无所获也觉得不对劲。抬手就要往旁边的墙打去却被鹭卓给拦住了。


鹭卓站起身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先等等,你拆迁队啊一言不合就拆房子?”


“那你说怎么办?”李耕耘收手老老实实的站在鹭卓旁边,走廊外面是院子,现在却好像完全被莫名出现的浓雾给遮住了,只依稀看得见是有几棵树的,还有座假山。鬼使神差的他有些想走过去看看。


干这行久了,除了练胆子以外,好奇心也是一天比一天强。


“你先等等,我刚刚算了一下生路是在上面,咱们就往上边……”鹭卓神神叨叨的闭着眼一边算一边说,他等了半天却都没听到李耕耘的回复。“耕耘?李耕耘?李老三?”


睁开眼一看,不得了,人早就离他一丈远了,而且越走越远。


那边李耕耘也终于听见喊声停下了脚步,眼前依然是浓雾“你确定生路在上面?”


“昂”鹭卓回应


“行,那我问你个问题。”李耕耘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咱俩赤手空拳的,怎么上去?左脚踩右脚自己升上去?”


“这又不是市区不是能飞……”鹭卓说着说着才逐渐察觉到不对味来,声音渐渐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没有了。


是,这里不禁飞不罚款。但有个问题,大哥能飞他俩不行啊!他们俩手上没带飞行符靠自己也蹦不上去啊!


当初造谣会飞的生菜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败在飞上啊!


不对!生菜都会飞!他不会!


鹭卓感到无比挫败,李耕耘则是看着鹭卓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忍不住苦笑。


就在这时,李耕耘面前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李耕耘立刻转过头目光凌厉,手里的黑雾迅速凝成实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他厉声呵道:“什么人!”


那脚步声忽然停住了,鹭卓也保持警惕快步到了李耕耘旁边,手上还有蒋敦豪提前替他准备好的五雷符。


“出来!”


“三哥?”浓雾里出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声音里满满都是疑惑。


当王一珩的连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李耕耘瞳孔骤缩立刻挥手,刚刚直直冲着王一珩而去的黑雾立刻在他面前消散开来。


“弟弟?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李昊还有卓沅在一块吗?”鹭卓也有些吃惊。


“我不知道啊!我原本是和他们在一起,后来我在那边看到个影子就追出来了,然后就在这里了。”王一珩挠了挠头,他还在那研究讷,就发现外面窗前闪过一个影子,本想捉住的,结果没打到,眼看着对方要跑他没多想就追出来了。


“二哥……”王一珩说着又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李耕耘却拉着鹭卓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王一珩,惹得王一珩不解的看向他们。


“你等一会儿。”李耕耘眼里的光闪了闪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一珩咽了咽口水“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是王一珩?”


“我去!我!这!这要我怎么证明啊?”王一珩抓着自己那一头小卷毛崩溃“我给你们变个小熊?”


说完就原地消失了,面前瞬间又多了只眼睛亮晶晶的小熊。


李耕耘和鹭卓对视一眼没说话,也没朝王一珩走过去,显然还有些犹豫。


“还不够?”王一珩瘪着嘴有些委屈“那我怎么证明?”


“三哥你上次半夜偷吃了童哥放在冰箱里的小蛋糕,被童哥发现蛋糕消失后,第二天又买了一样的重新放回了冰箱。”


李耕耘瞬间石化,鹭卓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小童有一天在找他前一天做好放在冰箱的蛋糕找了一天没找到结果第二天又出现了。


当时小童还在念叨“这蛋糕怎么变好看了?咱们家冰箱还有整容功能?”


刚想嘲笑李耕耘那边王一珩又开始了“二哥你上次觉得自己没出息,在房间里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哭湿了沅哥一件衣服还给自己哭的灵魂出……”


“行了行了行了,别说了,相信了,相信你一定是王一珩了!”鹭卓眼看王一珩要把他们老底都掀完了连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王一珩发出抗议(翻译:我还没说完呢!)


“别说了,给你哥我们留点底裤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先想想咱们怎么出去。”李耕耘及时转移话题“想想咱们怎么飞吧。”


“飞?干嘛要飞?”王一珩问


“这里鬼打墙了,你二哥算的生路在上面。”李耕耘用手指了指上面。


王一珩疑惑“二哥你变成魂不就好了?你当魂的时候不是到处飘?你出去了然后喊大哥他们来救我们不就行了?”


鹭卓一愣“对哦。”


有身体的日子太安详都忘了自己还有灵魂出窍这个技能了。


“对了,你刚刚怎么不怕了?”李耕耘忽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鹭卓的表情一言难尽“干这行那么久了,碰到没见过的鬼害怕一两次就够了,也不能老害怕。老被吓着多丢人啊!”


“对了,弟弟你过来,卓沅和李昊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三人沉默了一瞬,李耕耘抬头看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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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号办事处(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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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蒋敦豪覆盖在他眼上的手并没有移开“李耕耘身上的那个,是梼杌。”


“梼杌?上古四凶之一的那个梼杌?他身上有凶兽的血脉?”卓沅的眼前依然是空洞的黑,只觉得眼皮微微有些发热“所以我看到的是因?还是果?”


比起清晰的看见的众人,那个画面好像被刻意的模糊了,他只依稀能看见两个身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执剑人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另一人的身体,他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是两张他熟悉的脸。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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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蒋敦豪覆盖在他眼上的手并没有移开“李耕耘身上的那个,是梼杌。”


“梼杌?上古四凶之一的那个梼杌?他身上有凶兽的血脉?”卓沅的眼前依然是空洞的黑,只觉得眼皮微微有些发热“所以我看到的是因?还是果?”


比起清晰的看见的众人,那个画面好像被刻意的模糊了,他只依稀能看见两个身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执剑人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另一人的身体,他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是两张他熟悉的脸。


他忽然有些无法确定自己看见的究竟是过去还是未来。


“我不知道”蒋敦豪没有回答他。


“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蒋敦豪站起身准备去开门“可能是鹭卓带着少熙过来了。”


门被打开没想到打开门后外面站着的却不是陈少熙,蒋敦豪微微有些惊讶。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清瘦男人,他神情有些不自然,搓了搓手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蒋敦豪却半天没有说话。


“有事吗?”蒋敦豪问


“没……”男人还在搓着手,张口结结巴巴地问“请问你们这有烧水壶吗?我房间的好像坏了。”


“烧水壶?”蒋敦豪往里看了一眼“您稍等一下。”


说完他转身往里走,随手带了带门,挡住了男人往里面看的视线。不一会儿他就又拿着东西出来了。


“谢谢。”男人接过东西,目光却还是落在蒋敦豪身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事吗?”


“我……想找一样东西……”男人低着头


“嗯?”


“你有没有看见……”


“大哥!”陈少熙和鹭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这,看见门口的男人还有些奇怪地问蒋敦豪“大哥,这谁啊?”


“哦,来借东西的。”蒋敦豪懒散地回答着,又转头继续问“您刚说要找什么来着。”


男人怯怯地偷瞄了一眼陈少熙地鹭卓又低下头“不,不用了。谢谢……”


他转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却还是回过头看着蒋敦豪突然开口说到“最近小心一点,你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蒋敦豪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抿嘴眯眼笑着。反倒是旁边的陈少熙感觉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是在说大哥被鬼缠身了?他在给大哥算命?这哪来的人才啊?”


陈少熙简直快要憋不住笑了,蒋敦豪无语地摇摇头推着两个人进门“行了,快别贫嘴了,赶紧进去。”


陈少熙一进去就看到卓沅坐在床边,听见他们的动静才慢慢转过头开口问“少熙?”


卓沅眨了眨眼,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总觉得好像有些不一样,眼前似乎能透进来一点点光。


“是我,找我来干啥啊?”陈少熙点点头说完又看向蒋敦豪。


蒋敦豪没急着接话,转身从身上掏出来铜钱丢给鹭卓“卜一卦。”


“我?”鹭卓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置信。


“少废话,快点!”蒋敦豪已经走到陈少熙旁边让他跟着自己学几个起阵的手势了。顺便瞥了还愣在原地的鹭卓“小心点,别给我弄丢了,它比你贵。”


鹭卓嘴角一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旁边开始扔铜钱。算了一会儿他白着张脸抬头看蒋敦豪。


“算的什么?”蒋敦豪问他


“大凶”鹭卓哆嗦着手收起铜钱交给蒋敦豪。


蒋敦豪反而似乎松了口气“行,知道了,少熙,开始吧。”


“大凶还干啊?”陈少熙一愣,他觉得他大哥可能傻了。被蒋敦豪瞪了一眼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


“这种搞阵法的东西干嘛不叫赵一博来啊?”陈少熙盘腿坐下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一边变换手势,整个房间上空逐渐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然后慢慢扩大。最后上方的光圈覆盖了整个房间。


“你合适,而且鹭卓的卦,你得反着看。”蒋敦豪一边淡定解释一边坐到了卓沅对面,两指间还夹着一张符纸,符纸随着他念咒逐渐燃烧消失成了一缕白烟飘进卓沅身体里。


“他算的卦,大凶是大吉,大吉是大凶。一算一个准,反着看的准确率百分百。”


陈少熙大惊,鹭卓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他忍不住去看鹭卓,鹭卓看起来比较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怪不得大哥去摆摊算命从来不带鹭卓,你说你给人家算个大吉,然后人家正高兴的时候告诉人家这其实是大凶,出门得小心。人家不翻白眼都不错了。


陈少熙摆着架势,只感觉自己腿都要麻了,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另一边鹭卓的注意力却全在蒋敦豪和卓沅身上。他隐约看到在那点烟雾飘进卓沅身体里的同时,什么东西也从卓沅身上被抽出来消失在蒋敦豪手中。不像是被消灭了,反而像是从手心钻了进去。


“行了”蒋敦豪收手喊陈少熙停下。


卓沅睁开眼就看到陈少熙扶着墙站起了,两条腿抖的跟帕金森似的,顿时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陈少熙怒吼,可惜一瘸一拐地压根没有半点气势。


“行了,都赶紧回去休息吧,沅儿连澡都还没洗呢吧。”蒋敦豪嘱咐他们“晚上就别再出来乱跑了。”


卓沅憋住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辛苦了,回家以后给你做猪蹄吃。”


“少放点辣椒!”


“那不行!”


门“啪嗒”一声关上,门内的两个人却都齐刷刷松口气,鹭卓看向蒋敦豪想起刚刚的画面似乎想问什么“大哥……”


蒋敦豪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鹭卓只好按下心里的好奇。


没一会门又被敲响了,这回去开门的是鹭卓,蒋敦豪坐在床上吐槽“今天来的人还真多啊。”


外面的是何浩楠,他门还没敲一会鹭卓就来开门了,此刻敲门的手都还没放下。


“咋了?”鹭卓问


“老板娘说准备了姜汤给大家喝,要的话可以去下面前台拿。”何浩楠歪了歪头,他头发还半干不干的趴在头上。


“好”鹭卓回答,脑子里想起那个老板娘,怎么说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前台站着的依然是那个老板娘,她手托着腮似乎在和人交谈什么,笑的眉眼弯弯。旁边站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还有一个表情古怪的瘦小男人。


男人手里端着姜汤,有些凹陷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旁边的女人倒是和老板娘不同,她化着浓妆一头卷发披在身后,不知道在和老板娘说些什么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笑声。


另一边的桌前则是坐了李昊他们一群人,李耕耘下来时就看见这么个景象,喝个姜汤硬是给大家喝出一种喝酒的感觉。


浓浓的姜味弥漫在空间内,李耕耘吸了吸鼻子也觉得这味道有些上头了。


“其他人呢?”他坐在了一群人旁边。


“少熙说他打死不喝姜汤”王一珩手里端着一杯就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喜欢。”


“小何去通知大哥他们了。”赵小童玩着手里的纸杯目光悄悄打量着周遭。


李昊趴在桌上,手指敲着桌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耕耘坐下一起等,看着在前台的两个人忽然眯起眼“那两个人也是来住店的?”


“是啊,来的比我们早”王一珩解释,他刚刚偷听了一会已经打探清楚了“说是偶然路过决定住在这的,一个是去附近旅游,一个是来办事的。”


“怪怪的”李耕耘打量着那边的人说,目光渐渐落在了那个老板娘身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总感觉这家旅馆到处都透露着诡异。


“那位小哥?”老板娘忽然和他对上了视线,她笑了一下“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耕耘皱了下眉,老板娘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冷,那眼神仿佛带着刺“没什么,我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想问问您这有糖吗?”


“有的”老板娘的目光立刻柔和下来,从抽屉里掏出来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不好喝也得喝,喝了才不容易感冒。”


“谢谢啊!”李耕耘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糖,余光瞥见她的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他重新坐回去把糖都给了王一珩,王一珩推了推小声嫌弃“我不要,这个老板娘看起来怪怪的。”


“哪怪了?”


“她好白啊!我死三天都没她白。”王一珩吐槽。


“她旁边那两个也不简单。”赵小童说着“那个男的大概也是个道士,看起来不像走正经路子的。女的还看不出来,但应该也是同行,功力比男的深。”


“那他们在这的目的也不单纯咯?”王一珩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反而差点给自看成斗鸡眼。


“什么目的,问问不就知道了?”李昊忽然笑了起来。


那个瘦小的男人并没有呆多久就起身打算回房间了,他满脸阴沉的走在走廊里,手里还夹着根烟。他吸了一口吐出团团烟雾然后将烟扔在地上。


“他妈的,老子辛辛苦苦跑过来一趟连个屁都没捞着。”


他骂骂咧咧地朝前走,身后却无端响起一阵很轻的哒哒哒地脚步声,一点白影从走廊的尽头闪过。


他回过头大喊“谁在那!”


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身影,他又回过头啐了一口“艹,真晦气。”


等他回到房间正想坐下休息会,却听见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


“嘻嘻”


“嘻嘻嘻”


男人后背一凉,只感觉有阵风从自己后脖颈处吹过。但是房间里又怎么会有风呢?风还在吹过来,他僵硬地扭过头去看才发现房门被打开了,留了一条缝隙。


他刚刚没关上吗?男人心下疑惑正打算去关,身后却又一次传来了那阵笑声


“嘻嘻”


他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什么坐了一个纸娃娃,纸娃娃一边笑着一边僵硬地转过头来,圆乎乎的白脑袋上是像用铅笔涂的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下面是两团洇开的红色,纸娃娃突然歪头,眼睛盯着他咧开嘴笑起来,稚嫩的童声响彻整个房间


“嘻嘻——”


“嘻嘻——”


男人慌张的往后退了两步,拔腿就跑,门口却还有一个纸娃娃拦住了他。


“嘻嘻嘻,陪我玩,陪我玩。”


纸娃娃一边重复着着一边跑过来,圆圆的脚在地上发出“哒哒哒”地声音,同时床上那个纸娃娃也歪歪扭扭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嘴里依然念着


“陪我玩,陪我玩。”


“他娘的,这都是什么鬼。”男人抽出身上的桃木剑想要逼退纸娃娃,却没想到纸娃娃还在往他身上爬。


同时天花板上也探出一个同样的小脑袋,它欢快的跳下来,死死地扒在男人脸上“陪我玩,陪我玩”


“出去玩,出去玩……”


门口的缝隙处从低到高乖乖地叠着四个脑袋,全神贯注地看着里面荒诞的一幕。


“嘶——”李耕耘看着那三个缠人的纸娃娃和纸娃娃地脸痛苦地闭了闭眼“你还有这技能呢?”


“怎么了?”李昊往上抬头看他


“没事”李耕耘闭嘴,看着里面快要崩溃的男人又有了几分担忧“这不会给人搞疯吧?”


“应该……不会吧……”李昊有点心虚的瞥了里面一眼。


“这音不会也是你配的吧?”赵小童问这童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不是啊,它们自己会说话。”李昊摇头


原本他们以为家里的凹头狗红包是李昊的审美问题,现在看看这几个脸上两坨红的纸娃娃,嗯,果然是李昊审美的问题。


此刻在现场的剩下三人决定以后打死也不会把肖像权交给李昊,让他做他们的纸人,这实在是太有损形象了。




执酒与歌

七宗罪合家欢篇——懒惰52(九张机世界彩蛋)

  

  

  卓沅打定了主意要替姐姐报仇,但蒋敦豪说不用。

  

  “你觉得,我会白得了闺女,什么事儿都不做吗?”

  他看着卓沅,倒是把人看的一愣。

  “啊,你报完仇了?”

  

  卓沅木木呆呆的,蒋敦豪嗯了一声:“差不多吧,这几年杂七杂八的,他们家离覆灭也差不离了。收尾的事儿我交给吴明了,他老阴比一个,摄政王就放心吧。”

  大概是卓沅这模样太好玩,蒋敦豪还没忍住捏了捏脸。

  

  卓沅顿时往后撤了一下,表情都不自然:“干啥呢你!”

  这虚张声势的,蒋敦豪嗤了一声,说咋了,不让捏?

  卓沅捂着脸,泪意都憋回去了:“老不正经。”

  

  蒋敦豪想...

  

  

  卓沅打定了主意要替姐姐报仇,但蒋敦豪说不用。

  

  “你觉得,我会白得了闺女,什么事儿都不做吗?”

  他看着卓沅,倒是把人看的一愣。

  “啊,你报完仇了?”

  

  卓沅木木呆呆的,蒋敦豪嗯了一声:“差不多吧,这几年杂七杂八的,他们家离覆灭也差不离了。收尾的事儿我交给吴明了,他老阴比一个,摄政王就放心吧。”

  大概是卓沅这模样太好玩,蒋敦豪还没忍住捏了捏脸。

  

  卓沅顿时往后撤了一下,表情都不自然:“干啥呢你!”

  这虚张声势的,蒋敦豪嗤了一声,说咋了,不让捏?

  卓沅捂着脸,泪意都憋回去了:“老不正经。”

  

  蒋敦豪想都没想,直接给了他一脚。

  

  卓沅没能躲过,有点不高兴:“哎说话就说话,你不是直男吗?”

  直男还跟他动手动脚,不要脸!

  

  大哥本来寻思逗孩子玩,不让人哭了,这会儿倒是想直接把人给打哭算了。

  什么东西啊!

  

  他哼了声,说我就是不直也看不上你。

  卓沅就拖着长音:“看上鹭卓也不行啊。”

 

  这熊孩子,大哥让他滚,但卓沅不滚。

  他也知道大哥的好意,插科打诨完了跟人说正事儿:“那就算是收尾也能用得到我吧?再说了,万一吴明下手不够狠呢。”

 

  欺负姐姐的,有一个算一个,他都得让这群人后悔没早死。

  

  蒋敦豪说行吧,你要乐意去也可以。

  “反正现在家里农闲,到时候让小鹿跟你一起,也不枉他因为这个姐姐跟你吵架。”

  卓沅:……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又想哭又想笑的,还带着点想生气的河豚架势。

  蒋敦豪扫了一眼,给卓沅递过去一张纸,叹了口气:“行啦,擦擦吧,泪窝这么浅,回头鹭卓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结果才说完,鹭卓就冒了头:“哥,你俩这说啥啦?”

  

  他刚停好车上来,顺带在楼下超市给卓沅买了管护手霜,旧的落在蒋家老宅了,卓沅手一天没抹,都快皴了。

  蒋敦豪翻了个白眼说没啥,就瞧见几个兄弟从门口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看。

  俩小的还你推我搡的:“二哥,刚刚沅儿哥又哭啦!”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大哥跟他说啥啦,哭得可惨了,嗷嗷的!”

  

  这添油加醋的,卓沅当时就臊了个脸红,咬牙切齿的威胁俩小孩儿:“信不信我让你俩现在哭得嗷嗷的?”

  

  俩孩子顿时把脑袋缩回去,倒是何浩楠拉着赵一博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咋还欺负孩子呢,哭还不让人说啦?”

  卓沅说有你什么事儿啊:“你也想挨揍?”

  赵一博先不干了:“你也就这点能耐了,除了会欺负孩子还会干啥?”

  何浩楠:“就是就是!”

  

  卓沅闭眼无语,鹭卓笑着过来打圆场:“去洗个手,抹一抹。”

  他把护手霜给卓沅塞手里,这下蒋敦豪也忍不住了:“他不是两岁。”

  

  晴天都没这么娇惯的,鹭卓这是养老婆还是养儿子呢?

  

  鹭卓嘿嘿笑:“哥你知道的,这也是我儿子。”

  话没说完就被卓沅打了。

  卓沅臊得慌,抓着护手霜就去了洗手间,鹭卓这才问:“刚才咋啦?”

  蒋敦豪说没啥:“你家两岁的儿子想报仇,鹭总回头记得跟紧点。”

  之前都知道晴天的身世,但谁也没想到这身世会跟卓沅挂钩,鹭卓那会儿在墓地,第一反应就是“我真该死啊”。

  他居然还因为这个姐姐,吃醋跟卓沅吵架!

  

  这会儿听他哥说,直接点头:“您放心,我肯定跟着。”

  

  李昊捧着水杯从门外冒了个头:“你不吃姐姐的醋啦?”

  赵一博一唱一和的:“人家那又不是情姐姐。”

  赵小童哦了一声:“也不是谁家都跟你似的。”

  一个大男人天天被叫姐姐,倒是好意思应呢。

  

  这下何浩楠先不干了:“也不是谁家弟弟都跟你似的!”

  

  赵一博倒是不生气:“就算是叫姐姐,也是小何一个人叫啊。”

  不像某个人啊,叫老婆也是一半的。

  

  赵小童脸都黑了。

  当然比他脸还黑的,是才进门的李耕耘。

  

  不是,他啥都没做呢,咋就突然从天降一棒槌想砸死他啊?

  

  “一群臭傻子,有完没完啦!”

  

  最后还是大哥先看不下去:“都还挺有劲儿啊,今晚重新分个房?”

  大哥一句话,兄弟们瞬间闭嘴当哑巴了。

  开玩笑,好不容易团圆了,再被分开睡,还活不活啦?

  

  卓沅躲卫生间悄咪咪看完热闹出来,没骨头似的靠在鹭卓身边,悄悄给他牵手。

  刚抹完了护手霜,可光滑了。

  鹭卓歪头冲他笑了笑,安抚又宠溺。

  

  玩闹归玩闹,正事儿上兄弟们还是挺靠谱的。

  知道卓沅要回hx,跟着吴明一起搞仇人,李耕耘先问他:“我跟你们一起去?”

  其他兄弟也都跟着应和:“反正这段时间农闲,我们也去?”

  俩小的举手可勤快了:“我俩也可以帮忙!”

  赵一博跟赵小童一个身份不行一个武力不行,但都表示自己可以从别的地方出力。

  兄弟们齐心协力,一字一句都是来自家人的关怀,卓沅眼眶都有些发热。

  

  他不爱卖惨,所以并没有跟兄弟们说过自己的身世。

  除了鹭卓跟何浩楠之外,也就跟大哥念叨过,还是为了安慰对方。

  但眼下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过往,第一反应都是,要为他出头。

  

  卓沅一颗心都柔软下去,最后摇头慢慢的笑。

  “不用,他们也值当咱家兴师动众啊。”

  鹭卓也笑:“还有我呢,弟弟们就放心吧。”

  

  这突如其来的狗粮,打破了温情气氛,大哥都无语了。

  倒是李耕耘突然想起一件事:“极乐被毁,你小子是不是也参与了?”

  卓沅点头:“啊,就是我干的,咋啦?”

  李耕耘就笑了起来:“行,你小子有出息。”

  

  当初李耕耘被送到国外,得了自由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毁了极乐这个鬼窝,谁知道极乐早就被毁了。

  那会儿他还打听了,想看看是哪路菩萨做的好事儿。

  谁知道菩萨就在他面前呢。

  

  结果卓沅都愣了:“你也在极乐待过?”

  不止是卓沅,其他兄弟们也一脸震惊。

  李耕耘没有跟大家提过自己的过往,他们都以为李耕耘得是从小跟着绝世高人练就一身好本事的,他竟然也在那种魔窟里待过?

  只有知道真相的李昊满是心疼,轻轻攥住了李耕耘的手。

  李耕耘脸上笑容都没变:“待过,被人贩子卖过去的,我本来想亲自动手拆了那里,哎你小子怎么还抢我活儿呢。”

  

  他乐呵呵的,兄弟们不是滋味儿了,就连赵小童都露出一种“我真该死”的复杂表情。

  

  鹭卓叹了口气,又想到一件事情:“那……晴天妈妈是怎么到那里的?”

  

  兄弟里面,四个人都在极乐待过。

  卓沅是被家人送去的、赵一博是被赵小童舅舅暗算的、何浩楠是被三叔家里下黑手的、李耕耘是被人贩子卖过去的。

  

  那晴天妈妈呢?

  

  卓沅呼吸一滞,艰难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只记得,姐姐救他的时候曾经说过:“我有一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大。”

  

  等等。

  弟弟?

  

  “钱哥……钱程是不是说,他的爱人是晴天舅舅?”

  

  ——

  今天的彩蛋是九张机的小段子,内容是37分别带孩子,写完了憋不住想发嘿嘿嘿~

  一句话总结:“在学术界名震天下,在教育界身败名裂”。兄弟们全员提及,主347跟90~

  

  

没有道德的巧克力🍫

65.狼狈为奸1

种地吧群像|星际生存法则

 ————卷二 捡人大作战———— 

*星际,哨向

*平行宇宙,意识穿越,白天种地,晚上打虫子。

*这是一个关于少年们成长的故事。

  哦对!纪念一下今天34.85过年!!!


  

  赵小童睁开眼睛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

  巨大的阶梯会议室里,坐着满屋子身着西服的人,他们面前摆着名牌和茶杯,茶杯旁边还摆着一个话筒。

  赵小童懵逼的眨眨眼:这…给我干哪来了……人民大礼堂?

  他低头,看着同样身着正装的自己,表示很懵。

  ——老天爷,就算我是个山东人,但也不至于做这么刻板印象的梦吧!

  

  有人身...

种地吧群像|星际生存法则

 ————卷二 捡人大作战———— 

*星际,哨向

*平行宇宙,意识穿越,白天种地,晚上打虫子。

*这是一个关于少年们成长的故事。

  哦对!纪念一下今天34.85过年!!!


  

  赵小童睁开眼睛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

  巨大的阶梯会议室里,坐着满屋子身着西服的人,他们面前摆着名牌和茶杯,茶杯旁边还摆着一个话筒。

  赵小童懵逼的眨眨眼:这…给我干哪来了……人民大礼堂?

  他低头,看着同样身着正装的自己,表示很懵。

  ——老天爷,就算我是个山东人,但也不至于做这么刻板印象的梦吧!

  

  有人身后戳了戳他,赵小童扭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面孔。

  “小童,你的稿子。”那人把两页纸递给他,赵小童接过。

  可是还没翻开,赵小童便听到主持人说道,“接下来,有请外交部张部长代理人赵小童,上台代为讲话。”  

  赵小童:what?!!!!

  会议室里响起掌声,二楼发出一阵叮咣的声响,在巨大的掌声中毫不起眼。

  赵小童被迫登台演出。


  从来没来过这种大场合,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赵小童走的同手同脚,一边走一边看稿子。

  看到中文字的时候,赵小童的心里放心了一大半。他站在主席台上,感觉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赵小童嗓子发紧,他伸手整理一下领带,拿住话筒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冷静,赵小童,冷静。

  将话筒调整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后,他打开稿子语气平稳的说道,“大家好,我是赵小童,接下来将由我代为发言…”

  赵小童按照文稿的内容念了起来:

  “近日,西方多次未经允许,擅自踏入东方领土,造成星系恐慌。我方再次强调,请西方遵循联邦12国条约,不要在企图分裂东西方的和平稳定。”

  ……行,不是梦,看到今天晚上是我来到星际了。

  

  “如今虫族外患仍为威胁人民安全的根本。若西方仍执迷不悟,企图分裂华夏独霸地球,我方将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选择,对西方进行回击。” 

  确认自己是穿越以后,赵小童淡定了不少,他放松下来,一边有气势的念着稿子,一边适当的停顿,抬头借机观察起这个大会议室。

  

  会议室呈阶梯状延长很远,前面坐着的是大部分都是人类的模样,但是往后就有一些形态各异的外星品种,看的赵小童克制不住的多瞥了几眼。

  而会议室的二楼,是一个个突出来的平台,里面貌似是一个又一个小房间。他们拉着帘子,不确定有没有人。

  赵小童状态稳如泰山,他声音嘹亮的将稿子清楚的念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终于在快结束的时候,二楼一个晃动的黄毛引起了赵小童的注意。

  “…我们始终坚持公正的立场,维护华夏与诺亚两方的正当权益,努力推进星际时代中…”

  那黄毛游荡来游荡去,终于晃荡到了一个赵小童能看到的栏杆处。而赵小童,也在看清楚那黄毛的模样后,吓得念出了一段青岛话。

  “我们将坚守初心使命……咳咳!!!”

  

  李昊!!!!!!!!

  赵小童吓死了。

  

  李昊终于成功的与赵小童对视,他眯起眼呲牙朝赵小童嘿嘿一笑,表示认证成功。

  有了熟人,赵小童便彻底不紧张了。他放下心更加自然的读着稿件,声音气沉丹田富有力量。


  代理发言结束后,赵小童对着众人鞠躬,他扭头看向刚给他递稿子的姐姐,那姐姐招招手,赵小童成熟稳重的嗖的蹿下台去。

  下了台,赵小童抬手擦了把汗,虽然放松了很多,但是他的后背仍然因为紧张湿透了。

  姐姐见小童下来,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小童,今天表现不错!辛苦你了!”

  小童摇摇头内敛得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成为领导的代发言是我的荣幸,我还是有很多不足需要向姐姐们学习的。”

  “嗯?可以啊小童,今天很不一样嘛!”女人听到赵小童这么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啊?我平常不这样吗?”赵小童心里一颤,赶紧问道。

  “不,你平常吧…”她故作思索一番说道,“牛逼哄哄的,不知道在牛什么。但是今天很谦逊。赵秘,你多谦逊几天行不行,我最近大姨妈,实在不想跟你吵架。”

  赵小童:…………

  “好的姐,我保持住。”赵小童微笑道。

  

  赵小童下场后缓了一会,便开始心怀激动的在脑内呼叫919赵小童,可是,没有回应。

  赵小童疑惑的歪歪头,又抬头去找李昊,探头朝二楼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无法,赵小童只能认真的听起各个代表的讲话,没想到这一听,就给听进去了。

  5:30会议结束。

  5:45,秘书组的人陆陆续续从座位上离开。赵小童坐在最前面,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离开前他看着二楼,有点迷茫自己要去哪里找李昊。

  

  跟着人流走出会议大门,赵小童看着空旷的大广场,依旧没见到李昊。

  他又往前走了走,这才看到了中央广场巨大的石碑旁的黄毛。

  李昊正插兜靠在那里低头玩着自己的通讯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抬头,和站在人民礼堂大门口的小童遥遥相望。

  赵小童朝李昊挥挥手,李昊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跟着自己走,赵小童会意跟了上去。

  两人保持着相隔十几米的距离行走了一断距离,赵小童看到李昊来到了一个停车场一样的地方。

  走进去一看,发现是个停飞船的停船场。

  

  赵小童目视着李昊自然且优雅的走到一个飞船前,飞船的舱门打开,李昊回头看向赵小童。

  赵小童心领神会,他看看左右没有人,一个健步毫不犹豫的朝着飞船冲过去。

  他嗖的一下蹿进飞船,李昊也跟着他快步走进去,两人往飞船中间走了走,转头看着舱门缓缓关闭。

  关闭舱门的飞船感应到了有人后亮起地灯,头顶上的排灯则齐刷刷的打开。赵小童和李昊没有说话,两人默默环视一圈,彻底确认安全以后默契的发出一段返祖一般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痴线的死卓沅不说明白点!过来的这么突然真是吓死我了!!!!”李昊叉着腰气愤不已。

  赵小童瞪着眼睛,“有我吓人吗?我一穿过来就人民大会堂演讲!!”

  “我一穿过来就听到让你演讲,你都不知道吓得我直接从凳子上掉下去了!!!”

  

  

  

-

  “诶小童,你没高多少诶?我听卓沅说耕耘在这里有一米九五。”李昊抱臂瞅着眼前跟后陡门别无二致的小童,抬手比了比。

  赵小童一听,笑了。他看着李昊比自己还矮一点的身高,“那完了你,你俩接吻可够累。”

  “滚哇!!”李昊抬手拍了赵小童一下。

  可这一下,直接拍的赵小童往前踉跄了两步。

  两人瞬间都愣住了。

  

  “等…等会………”

  赵小童颤巍巍的抬起手。他迟疑的,不确定的看向自己的身体,带着不可置信的缓缓将衣服拉起来。

  只见,他的肚子光滑平整,严谨点的话,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小肚腩。

  赵小童瞬间瞳孔地震,“这………这……这这这……?!”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昊发出惊天爆笑。

  “你没有了腹肌!!!你没有了腹肌!!你没有了腹肌!!啊哈哈哈哈哈哈!!”

  李昊说着,抬手熟练的操作手表给石化的赵小童咔咔一通拍照,“我天哪!劲爆新闻!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小童麻木着任由李昊笑了半天,他看着李昊熟练的操作着通讯器,又观察了一下这个飞船。

  “李昊,你跟919李昊已经联系上了?”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找到这个飞船的。”

  李昊摆弄了一下头发,“我都跟他聊一下午了。怎么,你没跟这个小童联系呢?”

  “说了,但他没搭理我。”赵小童无奈说道。

  “哇哦~原来你还找他聊天了啊,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李昊眯起眼睛哼哼道,“我看你一下午开会听的可认真了,还做了笔记。”

  赵小童:“………”

  赵小童无法反驳。



  

  就在李昊以为他和另一个李昊愉快的聊天了一个下午的时候,其实这个下午的意识屏障里并不太平。

  贵族李昊一过来,就看到了一个空旷的屋子,然后和另一个所谓的李昊胡说八道了一会以后,赵小童来了。

  又一会儿,李昊的眼前瞬间出现一群人。

  

  贵族李昊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不妨碍他看到李命镪,眼前一亮。

  “诶?是你!”他朝着李命镪奔过去。

  何懿峻本来莫名奇妙的被人赶鸭子上架教了另一个自己两天一夜的飞船驾驶,正头晕脑胀的挨着919赵一博恢复,听到声音惊讶的抬头,“嗯?李昊?”

  李命镪疑惑的看着蹿到眼前的黄毛,正在想这人是谁?听到了何懿峻的话,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便勒住919李昊的脖子骂道,“就你给我下的追杀令啊?!”

  919李昊:“?!”

  “放开他!”919赵小童反应迅速的冲过去抢人。

  可是,没有腹肌版本的赵小童,结果可想而知。

  李命镪看都没看赵小童一眼,抬腿给人一脚踹晕倒地。

  919李昊看到晕过去的919赵小童发出愤怒的呵斥,“啊赵小童!!你真没用!”

  李命镪收紧了手臂,恶狠狠道,“你现在就跟616李昊说撤掉追杀令!”

  “呵。你让我撤我就撤?求人拿出点求人的姿态啊,跪下求我!!”919李昊气的抬手抓住李命镪的胳膊,“我警告你!别以为仗着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把你弄死!”

  “哈?”李命锵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向导,你能弄死我?你敢动手的话那我先弄死你!”他说着就要扭断李昊的脖子。

  

  “诶!”何懿峻见情况不对,赶紧要去拉架,919赵一博一把拽住他,“你过去干什么?”

  何懿峻感觉到一阵烦躁,他疑惑的扭头看向919赵一博,解释道,“不是……他打不过李昊的……”

  正说话的功夫,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何懿峻扭头看去,只见地上瘫着被扭断脖子的919李昊,以及…变成一个金人的李命镪。

  “……看吧,都说了打不过啊。”何懿峻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无奈。

  他拉着919赵一博走过去,踢了踢变成金子的李命镪,“听听,这声儿,纯金的,这就是李昊的能力。”

  “我靠!!点石成金的能力居然真的有人有!!!他不有钱谁有钱!”919王一珩羡慕的抓着919蒋敦豪摇晃大喊。

  

  何懿峻蹲下身子去扶正919李昊的头,感受着脑海里泛起的层层不满。他扭头好笑的看着919赵一博,“你这人有毛病啊,占有欲这么强?我认识他诶,他死了我帮他一下都不行?”

  命定伴侣的情感导向是双向的,所以919赵一博的心思瞒不住何懿峻。

  919赵一博:“………”

  “没有…”他推了推眼镜别过头,解释道,“因为你是我的哨兵,这是命定伴侣的生理本能…”

  面对何懿峻复杂的眼神,919赵一博叹了口气,“你不信的话…”

  他抬头看向靠着笼子看戏的919卓沅,走过去在919卓沅的注视下一把握住他的手。

  “我靠!把手撒开!”何懿峻看到这个场面,控制不住的火气朝919卓沅怒吼道。

  “看吧。”919赵部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看着919卓沅,微微一笑,手再次和919卓沅十指相握。

  在何懿峻爆炸的情绪里,919赵一博认真的看着919卓沅,疑惑的问,“很神奇,你身为哨兵,但是已经结合的向导跟你接触,却没有排斥反应?”

  919赵一博试探性的伸出精神力去触碰919卓沅。

  

  一道死亡视线和一股蛮力将赵部长拽开扯进怀里。

  何懿峻:“鹭卓!管好你的哨兵!!”

  919卓沅:……

  919鹭卓:……

  919赵一博:………

  赵部长跟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何懿峻,他轻轻的挣脱开何懿峻的手,握住说道,“急什么,你占有欲那么强干嘛?”

  何懿峻:………

 

  919赵一博没有理何懿峻,他看向919卓沅,真诚的问道,“卓沅,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等那些侵入意识离开,我们各自回到身体里以后,你能不能跟我去青龙号采个血样?”

  919卓沅疑惑,“……为什…”

  “他不会去的。”

  919鹭卓刚才一直在盯着919赵一博的动作,他听到919赵一博这么说,抬腿走过来挡在919卓沅面前。

  “这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别把心眼子用在他的身上。”919鹭卓爹感十足的说道,“卓沅已经不是实验体了,他不需要在配合被观测了。你的小白鼠,找何懿峻一个人就够了。”

  “喂…跟我有什么关系?”何懿峻站在919赵一博身后,插兜不满意的说道。

  

  “嘿嘿。”919王一珩贴着919蒋敦豪,吃瓜吃的开心,“敦哥,鹭哥的行为好纠结哦。”

  919蒋敦豪已经听919王一珩把他没参与的精神图景里的事情听说了。

  他看着919王一珩,暗戳戳的拉着人往后退了退,谨慎的说,“他们一会万一打起来了,咱俩躲远点。”

  


  919卓沅听到919鹭卓替自己拒绝,有点迷茫。

  卓沅的劝导在他耳边回荡。

  ——“你要是实在想不开的话,多跟别的向导玩玩呗,比如赵一博。那个何懿峻我说不好,但是小赵的话,他不是坏人,肯定不会害你哒~”

  他拧着眉头看向919赵一博,思索了一下认真回应道,“好,我会考虑跟你去青龙号的。”

  919鹭卓在919卓沅答应的瞬间瞳孔紧缩了一下,他扭头不解的看向919卓沅,919卓沅低下头没有看向他。

  “谢谢。”919赵一博推了推眼睛,歪头对着919卓沅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919鹭卓:“………”

  

  

  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的919鹭卓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逃避似的抬头对着天空说道【路哥,李昊和赵小童来了】

  

  

  919赵小童:

  919李昊:


  ————————————————————

  🍫:来吧小宝贝们,打起来。

  哦对对对,忘记说了,这个世界的李命镪是个e人,鹭卓是个i人哈哈哈哈哈。李命镪的e在意识屏障里其实已经表现出来了,他很自来熟的,他俩和十勤23的性格反过来了。

  但是不妨碍后期玩的很好就是了。

  十勤和哨向十人的区别:

  十勤双卓:老夫老妻

  919双卓:早古味的他追他逃,他后悔莫及

  

  十勤何赵:刚在一起一年的黏黏糊糊小情侣

  919何赵:先婚后爱

  剩下的人,等出场了我再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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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集订阅破万的整活,一发完

*来自@凌晨的珊瑚海  宝宝的绑定结果

*cp:26 85 90 74








       0.

  大过年的,蒋敦豪把脚崴了。

  

  1.

  因为被安排和蒋敦豪同一时间连麦直播,赵一博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身为董事长最信赖的秘书,赵一博得知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脑子里产生了两个想法。

  第一个是“董事长脚崴得严不严重”,第二个是“如果因此连麦推迟会推到哪一天”。

  

  “不严重。...

*合集订阅破万的整活,一发完

*来自@凌晨的珊瑚海  宝宝的绑定结果

*cp:26 85 90 74








       0.

  大过年的,蒋敦豪把脚崴了。

  

  1.

  因为被安排和蒋敦豪同一时间连麦直播,赵一博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身为董事长最信赖的秘书,赵一博得知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脑子里产生了两个想法。

  第一个是“董事长脚崴得严不严重”,第二个是“如果因此连麦推迟会推到哪一天”。

  

  “不严重。”视频里,蒋敦豪面色淡然,他把手机对着自己的脚踝,“你看,肿得不大,很快就会好,而且不耽误今晚连麦直播。”

  

  到底是董事长,一句话回答了赵一博两个问题。

  

  听他说不严重,赵一博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但眼里的心疼丝毫未减。

  

  “怎么崴的啊?”

  

  蒋敦豪面露不解:“我也奇怪,很突然,我啥都没干,走路也是正常走,好好的就崴了。”

  

  赵一博:“人好,地坏。”

  

  蒋敦豪:“……谢谢你。”

  

  

  2.

  在连麦直播后的三天,赵一博出事了。

  

  身为一个山西人,赵一博是要睡午觉的,这天也是一样,可不知怎么,他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的手上出现了一块非常严重的烫伤伤口。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跟他噶囊肿一样的剧痛,他一瞬间没控制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妈妈吓了一跳,被妈妈骂了一嗓子。

  

  又疼又委屈,赵一博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循声赶来的李女士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也慌了神,赶紧带着哭得满脸泪水的赵一博去了急诊。

  

  伤口非常严重,医生只看了一眼就问赵一博刚刚是不是在炸东西。

  

  赵一博说自己刚刚在睡午觉。

  

  医生沉默了。

  

  直到李女士证明赵一博刚刚确实在睡觉,医生才将信将疑:“睡午觉怎么会给手烫成这个样子?”

  

  赵一博和李女士齐齐摇头,两张一模一样茫然懵懂的脸,和一模一样清澈的眼神。

  

  整件事情都非常的诡异,但医生断定赵一博的伤口就是被高温油烫出来的,对症下药又叮嘱了几句就让赵一博回家了。

  

  

  3.

  晚上,赵一博收到了何浩楠的微信。

  

  “等会八点开始?”

  

  他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答应了何浩楠这天晚上和他连麦打网游,可是自己现在这副德行别说CS了,连斗地主都费劲。

  

  “我手烫了,打不了了,你看看小童少熙有没有时间,他俩我记得都挺会玩的。”

  

  语音消息发过去之后的下一秒,何浩楠的视频通话就弹出来了。

  

  赵一博猝不及防,手指一抖点了接通。

  

  本来打算今晚洗澡,可现在胳膊根本不能沾水,头发油得全部贴在头上,像被牛舔过一样。

  

  非常狼狈非常邋遢。

  

  屏幕里,何浩楠一张小狗脸占满了整个屏幕,扬声器里传出他的声音,语速很快很急。

  

  “你咋啦灶一波?烫哪啦?被什么东西烫啦?严不严重?让我看看!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一连串问题,比他还像机关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赵一博把摄像头换成后置,对着自己已经上完药的伤口:“你看吧,医生说坚持涂药膏就会好,就是疼点。”

  

  “那得老疼了吧,你上次割个囊……”

  

  “哎哎哎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赶紧再去摇人吧,我今晚是不能陪你打游戏了。”眼瞅着何浩楠要朝花夕拾,赵一博赶紧及时止损,抬手就要挂视频。

  

  “我那游戏打不打无所谓,但是你的手伤得这么严重,不得多休息两天啊?”

  

  赵一博叹了口气:“不行啊,得回去啊,不然再不让我回去了。”

  

  何浩楠噎了一下,小声嘟囔一句:“不让你回来我就闹他们。”

  

  赵一博装作没听见,继续道:“没啥事我先挂了啊,你找小童他们玩吧。”

  

  “哎等一下!”

  

  赵一博把摄像头又对准了自己的脸:“咋?”

  

  “那个……”何浩楠挠了挠头发,眼神乱看,半晌憋出来一句,“好好休息,年后见。”

  

  赵一博嘴角挑了一下,一抹笑意刚要绽开,手就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边,于是笑意瞬间扭曲成狰狞——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不说了我挂了!”

  

  

  4.

  又过了三天,赵一博手上的烫伤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红色的印子,鲜红鲜红的,不过幸好没有起水泡。

  

  但赵一博至今没能弄清楚他好端端的睡着午觉怎么就被烫伤了。

  

  直到返乡直播那天,赵小童带着海货最后一个到场,关掉直播之后,大家一起收拾东西,鹭卓不小心碰到了赵小童的手,赵小童眉头一皱,嘴里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童?”鹭卓二话不说就去掀赵小童袖子。

  

  赵小童一边躲着鹭卓的动作,一边嘴里没事没事,自己把袖子掀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伤口。

  

  “我前两天在家炸鱼,不小心被油烫了……”

  

  赵一博就站在他俩旁边,看得真切。

  

  赵小童手臂上的伤口,和他手臂上的,如出一辙。

  

  

  5.

  赵一博的烫伤是因为赵小童在家里炸鱼。

  

  说出来很荒谬,但它确确实实是发生了。

  

  二位秘书的两只胳膊贴在一起,其他八个人挤成一团,仔仔细细地对比两个伤口。

  

  两只胳膊一只纤细一只有力,一只白皙一只泛黄,可上面的伤口不管是大小还是颜色,甚至是位置的分布,都一模一样,仿佛复制粘贴的一样。

  

  “你俩这是……绑定了?”作为一个合格的二次元,陈少熙对这方面一直很敏感,“形成羁绊,和对方同甘共苦什么的。”

  

  “可是过年这几天我俩一个在山东一个在山西,连接触都没接触啊……”赵一博想不通。

  

  “可能后陡门这地方有特殊的磁场,完全随机也说不定……”陈少熙猜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其他几位,“目前是只有一博和小童绑定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

  

  “看来目前是只有你俩。”陈少熙说。

  

  蒋敦豪盯着两个人的胳膊,盯着两个人如出一辙的伤口,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用的烫伤药应该是不一样的?”

  

  果不其然,赵小童和赵一博分别说出了两个牌子。

  

  “药不一样,剂量更不一样,可伤口的恢复程度却是一模一样的……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陈少熙顺着蒋敦豪的思路继续向下纵深,提出了他的大胆猜想,“是不是不论他俩谁受了伤,伤口都会复制给另一个人?”

  

  “伤口的轻重呢?像烫伤这种重伤毋庸置疑,但如果是被指甲刮了一下呢?”赵一博说着自己用指甲重重地掐了一下指肚,掐出了一道凹陷的痕迹。

  

  赵小童举起自己的手指,指肚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看样子轻伤不会复制。”

  

  “那其实……这样看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伤口真的好痛。”赵一博皱巴着脸,“小童,你去年好像就烫过一回,当时一声都没吱,你好能忍。”

  

  赵小童看着赵一博手臂上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伤口,心里全是过意不去。

  

  陈少熙开玩笑道:“小童以后小心点别受伤了,就当是为了一博。”

  

  

  6.

  只要小心一点别让自己再受伤就行了,保护自己的同时就能保护对方。

  听上去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昊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瞬间惊醒。

  

  醒来之后,李昊第一时间跳下床,去找镜子。

  

  这一番大阵仗吵醒了旁边床上的赵小童,他揉揉眼睛,看到李昊撅个屁股伏在桌前,随口一问:“怎么了?”

  

  李昊僵硬地转过身,指着自己的嘴唇,难以置信:“你昨天晚上偷偷咬我了?”

  

  这一下,赵小童彻底醒了,他一骨碌坐起来,仔细盯着李昊的嘴唇看,眼睛越睁越大。

  

  李昊下嘴唇靠右的位置,赫然一道正在流血的破口。

  

  “三号房的门一晚上都是锁着的,我睡前嘴角还好好的,睡醒就破了,这屋子除了我就是你,还能是我自己咬的吗?”

  

  李昊一番伶牙俐齿,给赵小童堵得哑口无言,他觉得窗外一定在下鹅毛大雪。

  

  冤啊,他冤啊!

  

  退一万步说,他半夜如果真的偷偷亲了室友——毕竟自己真的胆大包天这么干过——那李昊嘴唇上也不可能有伤口啊!

  谁偷亲能亲出血啊!

  

  赵小童眼前一黑又一黑,疑似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

  

  

  7.

  赵小童此身在一号房全员出门后终于分明了。

  

  李昊看着鹭卓嘴角上和他如出一辙的伤口,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陈少熙看看鹭卓,又看看李昊,又看看鹭卓,又看看李昊,脸上是天塌了一般的表情。

  就像同人女发现原作官方承认对家才是官配。

  

  李耕耘想得简单,脱口而出:“你俩亲了?”

  

  这下,除了陈少熙,赵小童和卓沅天也塌了。

  

  

  8.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据鹭卓解释,是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衣服掉到地上了,他伸手去够,不小心从床上翻下来了,嘴唇磕到了床头柜。

  时间点与李昊被疼醒的时候相吻合。

  

  明朗了,一切都明朗了。

  

  “所以你们俩绑了。”赵一博拍了拍李昊的肩膀,沉重地说。

  

  “那现在就是我跟李昊,一博跟小童,还有别人吗?”鹭卓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少了俩人,“小何和弟弟呢?”

  

  “王一珩跟何浩楠大早上去挖虾塘了,我等会就过去。”陈少熙说。

  

  “目前除了你们四个,貌似没有……嘶!”蒋敦豪说着说着,突然表情扭曲,嘴里重重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要栽到地上,被旁边的李耕耘眼疾手快扶住了。

  

  众人大惊失色:“咋了大哥?!”

  

  蒋敦豪疼得脸色发白,他捂着膝盖,不停地吸着凉气。

  

  “膝盖伤着了?”李耕耘扶着蒋敦豪坐下,掀开了他的裤腿,果不其然,膝盖的位置被磕出了一个严重的擦伤,有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珠。

  

  “好好的怎么会磕成这样?”大家一边手忙脚乱去拿绷带和创可贴,一边觉得蹊跷。

  

  “只有一种可能了。”赵一博沉下了声音,轻车熟路打开微信置顶联系人的对话框,拨通了语音。

  对面秒接:“喂灶一博?”

  

  “小何,你和弟弟谁摔了?”

  

  “你咋资道的?!刚弟弟从挖机丧下来没站稳,把膝盖摔出血了,我正打算带他回家呢……”

  

  

  9.

  目前已知同甘共苦组有三——蒋敦豪和王一珩、鹭卓和李昊、赵一博和赵小童。

  

  剩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谁都像自己的另一半。

  

  “其实有一个非常快的方法,能确认你们四个是谁跟谁绑了。”赵一博幽幽来了句。

  

  鹭卓迅速get到他的意思,抬手勾住李耕耘的脖子:“我现在给李耕耘腿打折,马上就知道了。”

  

  卓沅抬眼:“万一跟李耕耘绑定的是我呢?”

  

  鹭卓立刻松手:“我就开个玩笑。”

  

  只是为了确认谁跟谁绑定就弄出伤口属实是小题大做了,按照蒋敦豪的话说“反正早晚会知道的,事已至此只好先干活了”,关于同甘共苦组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

  

  

  10.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清晨,一号房全体被陈少熙的尖锐爆鸣吓醒了。

  

  王一珩睁开眼睛,又闭上,嘴里嘟囔:“你干啥啊……”

  

  “谁干的!”陈少熙举着小镜子怒吼,一根手指在自己脖颈处使劲揉搓。

  

  对面,鹭卓坐了起来,卓沅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

  

  “咋了少熙?”鹭卓伸手摸出眼镜戴上。

  

  陈少熙一个猛虎下山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鹭卓面前,指着自己的脖子:“有人在我脖子上嗦了个草莓印!”

  

  鹭卓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看向王一珩:“你们?”

  

  这一下,王一珩彻底清醒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跟我没关系!我啥都不知道!”

  

  “等一下少熙,你怎么确定这是草莓印?”鹭卓凑近去看,陈少熙有些红温的脖颈上赫然一小块深红色的印记,印记中有些地方还有血红色的点点,“有没有可能是蚊子咬的?”

  

  “蚊子咬的?二月吗?”陈少熙越说声音越大,“你自己听听这对吗?”

  

  隔壁床上,卓沅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我说你们,这才几点啊……”

  

  随着卓沅抬手揉眼睛,他身上穿着睡觉的白色T恤领口耷拉了下来。

  

  剩下三人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王一珩看看卓沅,又看看陈少熙,最后看向鹭卓,而鹭卓看向了天花板。

  

  “看来,是李耕耘和何浩楠绑定在一块了。”

  

  

  11.

  再也不磕山高鹭沅了。

  陈少熙如是说。

  

  王一珩问他为啥。

  

  陈少熙说自己不想成为山高鹭沅play的一环。

  

  从这天开始他甚至遇见鹭卓和卓沅都绕道走。

  

  “不过草莓印居然也算伤口,这我还真没想到。”蒋敦豪捏着下巴,像极了思考中的柯南。

  

  “见血了的都算是伤口吧。”李耕耘说,“草莓印不也是皮下瘀血吗。”

  

  除了他俩之外就没人说话了,几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不自然。

  

  “咳,现在特殊情况,咱都注意一下。”蒋敦豪意有所指,谁都没看,但好像谁都说了。

  

  于是神色不自然的几个人头低得更低了。

  

  

  12.

  自从董事长发话,之后的一阵子“草莓印”这种东西再也没出现过。

  

  蒋敦豪和王一珩的膝盖已经完全痊愈,赵小童和赵一博的烫伤已经可以拆绷带了,李昊和鹭卓嘴角的伤口消了肿,陈少熙和卓沅脖子上的印记更是早就消失了。

  

  一切似乎又重回正轨……

  

  好像也没有。

  

  王一珩有每日固定摔跤kpi,蒋敦豪被迫跟着一起完成,于是二人身上总是新增小擦伤。

  

  身为一个猛男,赵小童干活的时候莽习惯了,时不时也受点小伤,赵一博被迫速成猛男,耐痛性指数增高。

  

  卓沅和陈少熙再也不打架了,毕竟伸出去的拳头下一秒就会回到自己身上。

  

  李昊身体偏弱,换季的时候感冒好几次,一病就倒两个人。

  

  李耕耘和何浩楠,只有李耕耘和何浩楠,岁月静好,相安无事。

  

  “再这样下去我要开始磕镪人所楠了。”陈少熙锐评。

  

  王一珩看他一眼。

  

  “少一珩也磕。”陈少熙说。

  

  “就是不磕山高鹭沅。”

  

  卓沅邦邦给了自己胳膊两下,陈少熙痛呼一声,反手照着自己胳膊也来了两下。

  

  “你们俩差不多行了。”王一珩走过去劝架,一个没站稳摔个正着。

  

  遥远的二号房里,蒋敦豪在床边坐着坐着突然弯腰,呲牙咧嘴。

  

  赵一博熟练地把董事长裤腿挽起来,果不其然小腿上新增了磕伤,他摇头叹气:“一号房那四个肯定又打起来了。”

  

  “鹭卓不是发烧了吗,怎么还打?”何浩楠叹为观止。

  

  说话间,赵小童推门进来:“车钥匙在你们那里吗?”

  

  “在我这,咋了?”何浩楠从兜里掏出钥匙,“你要出去?”

  

  赵小童点头,表情稍微严肃:“李昊烧得厉害,我打算带他去医院挂水。”

  

  “那你们快去。”何浩楠把钥匙塞到赵小童手里。

  

  门又被推开了,卓沅探了个头进来:“鹭卓说要去医院挂个水。”

  

  大家面面相觑,最终视线一致停在李耕耘身上。

  

  李耕耘:“我吗?”

  

  大家点点头。

  

  李耕耘:“……行吧。”

  

  

  13.

  两辆车同时从少年之家出发了。

  

  第一辆车坐着赵小童和李昊,第二辆车坐着鹭卓和卓沅,还有李耕耘。

  

  其实卓沅可以不用去的,但发着烧的鹭卓彻底不装了,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扒在卓沅身上,说什么都不撒手。

  

  司机李耕耘面无表情:“张钥沅和鹭卓必须一个坐后座一个坐副驾。”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把鹭卓从卓沅身上扒拉下来塞到副驾驶,卓沅爬上了后座,这才得以出发。

  

  无人在意的角落,赵小童偷偷把昏昏沉沉的李昊挂在了自己身上。

  

 

  14.

  李耕耘的车上,鹭卓歪着脑袋躺靠在副驾上,哼哼唧唧。

  

  鹭卓:“卓沅……”

  卓沅:“嗯?”

  

  鹭卓:“卓沅……”

  卓沅:“在呢。”

  

  鹭卓:“卓沅……”

  卓沅:“听着呢。”

  

  鹭卓:“卓……”

  李耕耘:“你有话赶紧放,别叫了。”

  鹭卓不出声了。

  李耕耘:“……”

  

  

  15.

  过了一会。

  

  鹭卓:“卓沅……”

  卓沅:“你说。”

  鹭卓:“我头好疼,身上也好疼,鼻子里也堵……”

  卓沅:“你再坚持一下,等会去挂了水就不疼了。”

  鹭卓:“我不会要死了吧……”

  卓沅:“不会的。”

  鹭卓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渐渐的又没动静了。

  李耕耘把自己那边的车窗开了一条缝。

  

  

  16.

  又过了一会。

  

  鹭卓:“耕耘,我好冷……”

  李耕耘把车窗关上了。

  

  鹭卓:“耕耘,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李耕耘:“……”

  

  鹭卓:“耕耘,你笑一下呗……”

  李耕耘的右腿抬了又抬:

  “我真想一脚给你踹下去。”

  

  鹭卓:“耕耘……”

  李耕耘:“张钥沅你管一管!”

  

  遥远的挖机里,何浩楠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隐隐作痛。

  

  

  17.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观察,大家对于这莫名其妙的绑定也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伤口、疾病、疼痛,这些负面的东西都会在发生的那一刻复制粘贴给另一个人。

  两个人伤口的大小、疾病的严重程度、疼痛的深浅,也是完全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其中成因,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家也从最初的猝不及防逐渐变得习以为常。

  

  完蛋啦,这下要跟这几个人同甘共苦一辈子啦。

  大家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就在第一个月零一天的时候,蒋敦豪眼睁睁看着王一珩端着壮壮的碗一个跟头摔得结结实实,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他和王一珩之间的联系好像解除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跑上前把王一珩扶了起来。

  

  

  18.

  整整一个月,奇怪的绑定解除了。

  

  一切终于真正回到正轨。

  

  但30天以来,大家的一些个人习惯由于这个绑定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只要是冷天,蒋敦豪都要穿两条棉裤。

  

  鹭卓做事之前会深思熟虑,拿不准的会先去问过赵一博,弄清楚了之后再行动。

  

  李耕耘健身的力度相较之前有所控制。

  

  李昊每天早睡早起,早晚各一杯姜茶。

  

  赵一博则开始了健身,跟卓沅一起,每晚固定时间学跳舞。

  

  卓沅减少了熬夜,即使混音还没做完,也绝不再熬到后半夜。

  

  赵小童做饭更加小心了,尽力避免割伤、烫伤。

  

  何浩楠在他的潮男牛仔裤里多穿了一条裤子,保护他易受伤的腿。

  

  陈少熙学会了量力而行,不像以前那样干活不要命了。

  

  王一珩学着大哥,在他长得能拖地的裤子里又加了两条秋裤,摔倒的时候多条裤子,不至于一摔一个磕伤。

  

  “不能让兄弟生病受伤”,这个想法在这一个月里潜移默化地成为十个人干活的首要准则。

  

  同甘共苦的绑定其实更像一种解不开的羁绊。

  

  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吧。

  

  

  19.

  后来的某一天。

  

  陈少熙一声尖锐爆鸣吓醒了一号房所有人。

  

  “谁昨天晚上又嗦草莓印了!!!”

  

  

  20.

  果然,鸡飞狗跳才是后陡门正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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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彩蛋是小孩视角下的四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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