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遗憾终得圆满
⭕第一次写文,文笔不好,各位看官轻喷
⭕有私设,不喜误入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个人创作,请勿转载
73岁的乔晶晶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他的于先生给她讲故事。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痕迹,但于先生在他的于太太眼中依旧俊朗,她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庞,怎么看都看不够。
“怎么了晶晶,这般看着我,我老了,可不像以前那般英俊潇洒了。”
“胡说,谁跟你说你不帅的,就你这样去广场那溜达一圈,都能吸引一堆跳广场舞...
⭕第一次写文,文笔不好,各位看官轻喷
⭕有私设,不喜误入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个人创作,请勿转载
73岁的乔晶晶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他的于先生给她讲故事。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痕迹,但于先生在他的于太太眼中依旧俊朗,她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庞,怎么看都看不够。
“怎么了晶晶,这般看着我,我老了,可不像以前那般英俊潇洒了。”
“胡说,谁跟你说你不帅的,就你这样去广场那溜达一圈,都能吸引一堆跳广场舞的大妈呢~”
“是是是,你漂亮,你说什么都对。那我的于太太,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把我身边的这些大妈都赶走,别让我被抢了。”
“那我想喝你煮的粥,要你煮的,不是外面买来的。”晶晶扯着于途的袖子晃了晃,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等着,我去跟医院说声,借用下他们的厨房,你等等我,别睡着,好嘛。等我回来,给你喂粥,嗯?”
“嗯嗯,你快去吧,我现在都有点馋了。”说完晶晶向他挥了挥手,“早去早回啊~等着你的投喂,嘿嘿嘿~”
看着于途走到门口,晶晶朝他笑了笑,等到于途将门关上,她提着的那口气,似乎卸了大半,望着门口,她心想:对不起啊,我的于先生,这一次,我等不到你回来了,原谅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生命逝去的那一刻,对你来说太痛苦了,不过我等了你这么多回,这一次没有等你,你不会怪我的,对吧~你这么爱我,也舍不得怪我的,对不对,毕竟我这么漂亮,说什么都是对的。听说人死后会到奈何桥,我会在那里等着你,无论多久,我们下一世,依旧要在一起,这一次,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一想到这里,晶晶闭着眼睛,笑的很甜美,似是想到了与于先生的甜蜜时光。不久,于途端着热腾腾的粥走到病房门口,推门而入却看到他的于太太闭上了眼,想安慰自己她只是睡着了,可旁边的心电监测仪却残酷地提醒他,他的爱人,离开他了。
于途顾不上他的粥,跑到床边,一声一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却再也换不回爱人的一声应答,一滴滴泪落在爱人的手背,却再也换不到爱人为他擦拭。他这一生,很少落泪,可绝大部分都贡献给了她,“晶晶,你说好的等我回来,怎么就睡着了呢,你说你想要喝粥,你看,我把粥端来了,你喝一口,好嘛?我跟你说,我现在的厨艺,可不比以前,进步可大了,你不信尝一尝……”于途趴在床头,轻轻地说着,像是怕吵醒她,又像是想唤醒她,他一句一句慢慢地说着,“咱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你说过要环游世界的,你忘了?瞧你,之前还说我健忘,现在知道谁才健忘吧……”
他一句一句地在她耳边呢喃,渐渐的,困意上来,毕竟之前几个晚上不怎么合眼,生怕她就这么长睡不醒。如今爱人长眠,他倒是想陪她一起,长长久久的睡下去。
梦中,一片迷雾,于途观望四周,四处走动,却也不见光亮。
“你有遗憾吗?”忽然间传来一声问语,于途四处观望,不见人影,“你是谁,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于途问道。
“你无需知道,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空中传来应答。
于途思索一阵,答道“当然有,如果当年不是我的偏见,我和我太太不会蹉跎那些时光,虽然我们之后有几十年的陪伴,但逝去的时光我依然会感到遗憾,如果可以,我想告诉当年的我,不要过于自负骄傲,待人不要带有偏见。”
“如果给你一次重回过去的机会,你愿意吗?”“当然愿意。”“好,如你所愿。”
等到于途醒来,本想笑自己做了如此荒唐的梦,却发现自己坐在学校的亭子,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一惊,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同学们在操场挥洒汗水,转过头来,却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向自己走来。他想了想,该不会是回到了爱人第一次跟自己表白的时候,想到这里,他开始假装看书,如果自己所料不错…
“于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问道。“可以”“你缺女朋友吗,如果缺的话,你觉得我怎么样?”果然,自己真回到了她第一次表白的时候,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不过,他还是想逗一逗他的小姑娘,于是假装思索一阵,说:“抱歉。”说完便站起身来。看到这样,小姑娘眼里的光熄灭了,但仍问道:“为什么,你是怕耽误学习吗?可是平时看你打球什么的,也没见到你影响学习啊。”听到这句,于途笑了出来,“你笑什么?”小姑娘眼里含着泪水,似乎他再说一句就会哭出来。看到这一幕,于先生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不然老婆哭了可不好哄,更何况还是不能亲亲抱抱地哄。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说,”这时于途倾下身来,在小姑娘的耳边轻声道“你应该等等我,让我来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闻言,小姑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红扑扑的,似乎不相信他所说的,“你你…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看着她的眼神慌乱,脸蛋通红,知道她听清了,可他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乔晶晶同学,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小姑娘扑闪着她的大睫毛,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可似乎不相信,男神居然被自己告白成功了。见到小姑娘这般可爱,他又忍不住想逗她,嘴角微翘,“你还没说你愿不愿意呢?”“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所以,你是答应我了吗?”“当然不是。”闻言小姑娘露出迷惑的表情,“是你接受了我的告白,成为了我的女朋友,而不是我答应了你啊。”于途笑着接着说,望着他的笑脸,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可平时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他就应该多笑笑,不过话说回来,生人勿近的面孔也是帅的。
小姑娘回神过来,问了身边的男神,哦不对,现在是她乔晶晶的男朋友啦,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欣喜,终于和暗恋多年的学神修成正果,“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啊?”于途看着他的小姑娘,勾了勾她的鼻尖,“教你学数学物理,到时候大学一起上清华。”“真的嘛,你真的要教我吗,可是我很笨,学不会怎么办。”小姑娘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说。
于途牵着她的手,又顺便摸了摸她的头,“不会,因为我很聪明。”
就这样,两人手牵手回到教室。佩佩看着闺蜜这幅含羞带怯的样子,知道她这事十有八九成了,默默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给自家闺蜜点赞,居然摘下了于途这朵高岭之花。“把错题集拿出来,我给你讲讲,以后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包教包会。”说完笑着揉了把小姑娘的头发,而好闺蜜佩佩主动将身旁的位置让给学神,还不忘吐槽闺蜜一句“重色轻友”。
而夏晴看到这一幕,仍不相信于途会选择学习成绩不怎么样样的乔晶晶,于是趁着下午体育课,她将于途约到旁边的凉亭,说是要讨论问题,怕旁边同学太吵,影响学习。于途也没多想,以为她只是热爱学习,也就跟她一起去了。一到凉亭,于途便问“有什么问题,你说吧。”他想要尽快结束对话,毕竟还得给小姑娘补数学呢。虽然高中知识距离自己也有一段距离,不过午休时间他看了看书,大概的知识也回忆起来了,本来还想着下午给小姑娘讲讲错题集,顺便将她一些知识盲点疏通一下。再者是怕小姑娘误会,刚确认关系第一天,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夏晴拢了拢头发,说:“我最近看乔晶晶挺累的,上物理课还犯困,不知道晚上几点睡?”于途看她这架势,估计是想问自己和晶晶的关系,想问直接问不就好了,兜这么大一圈子。
“我和乔晶晶在一起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我就先走了。”出于礼貌,于途点了点头,转身想要离开。“为什么,她成绩和你差的很远,你们以后要怎么一起奋斗?”闻言,于途看了夏晴一眼,说:“成绩不能说明一切,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慢慢教她,我们会考同个大学,未来,我们也会一起奋斗。”说完转身就走,看到坐在草坪上的晶晶,便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来,我们开始。”开启学霸教学模式后的于途,不再像以前那般冷酷无情,却是耐心温柔地给她讲题,理清知识点。
经过一节体育课的洗礼,小姑娘仿佛得到了升华。在放学铃声响起,于途走向小姑娘的桌边说:“放学我们一起回家,顺便给你讲讲这节课的重点。”闻言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抛下闺蜜,和自家男朋友甜甜蜜蜜回家了,而她的闺蜜则是幽怨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背着书包独自回家。
回家路上,于途将夏晴的事告诉了小姑娘,小姑娘听完后笑着看着她的男朋友,“我相信你!”
回家后,于途主动加了小姑娘的QQ号,以前她的所有遗憾,他都会通通补上。并且在和她的小号聊天框里,认真仔细地回答了她所有问题,他并不想戳破小姑娘用小号加他的心思,毕竟小姑娘也是爱面子的,况且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她也不需要再用小号和他套近乎了。
于是乎在于大学神白天课间补习,晚上QQ远程指导,周末图书馆加餐的模式下,小姑娘这次月考的成绩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她拿着试卷,到于途的桌边,周围的男生见怪不怪的让位,“于途于途,你看,我这次进步很大,有没有什么奖励啊~”听见小姑娘欢喜的声音,于途转过头来,看了看试卷,对着小姑娘说:“这类题明明考前我给你复习过,怎么还做错了?”听这口吻,知道自己的奖励泡汤了,嘟着嘴扯着学神的衣摆,撒着娇说:“我错了于老师,这次我一定吸取教训,下次绝对不犯这种错误。”敲了敲小姑娘的脑门,无奈地说了句:“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来,我们看这道题,等下我给你找同类型的题目,接着练,练到会为止。”听到这句,小姑娘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狠心的于大教头。
这天回家路上,于老师细心的发现了自家小姑娘不高兴,准备哄哄她,“晶晶,我请你吃香酥鸡吧,给你这次进步的奖励。”闻言小姑娘眼睛又充满了光,虽然于途不是第一次请她吃东西,但这次是奖励她的进步,意义不同。吃完香酥鸡,小姑娘嘴角沾了一点脆皮,于是乎我们的于老师俯身轻轻的碰了小姑娘的嘴唇,美名其曰:帮她擦嘴。可这是小姑娘的初吻,就这么…这么轻易地夺走了。看着小姑娘傻愣愣地站在那,于途重新牵起她的手,轻轻地说:“我对主动没什么概念,如果过分了,记得提醒我,我这样做,过分吗?”“不过分的,你这样,我很喜欢。”小姑娘红着脸答道。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要来到了第一次模拟考,考前的晚上,小姑娘给于老师发了条信息,
一闪一闪:于老师,怎么办,明天要模拟考了,我紧张(。•́︿•̀。)
玉兔捣药:不用紧张,按你正常水平发挥就好,最近你的错题都掌握了,知识点也挺全面,是没问题的,相信自己。
一闪一闪:嗯嗯,那…我这次要是有进步的话,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玉兔捣药:奖励当然有,不过先保密,等成绩出来再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睡觉,攒足精神明天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一闪一闪:那于老师,晚安(∩△∩)
玉兔捣药:晚安。
模拟考成绩公布那天,班主任宣布可以按成绩选座位,可小姑娘这次班里排第十,学神依旧稳坐第一,第二是夏晴,要是于途选完之后夏晴选择坐在他旁边,那自己不得膈应死了。不过事实是夏晴先选,然后一直等到小姑娘选座位后,于大学神果断地走向小姑娘的旁边坐下,看见旁边的人坐下后,晶晶的眼里充满了惊喜,还可以这样选。于老师似乎看出了小姑娘的想法,给她解释说:“我跟班主任商量过了,第一名可以随便坐在任何人旁边。这样我可以给同桌答疑解惑,提高成绩。”“那这个就是你给我的奖励吗?”小姑娘问道,“当然不是,等会放学你就知道了。”于途朝小姑娘笑了笑。
很快,放学的铃声敲响了,回家路上,小姑娘迫不及待地问着自家男朋友要奖励,于途凑到她耳边说,“这周末我们见家长吧。”闻言,小姑娘突然紧张起来,“这么快吗,我还没准备好呢,咱们…咱们才处了2个月,叔叔阿姨他们能同意吗?会不会认为我影响你学习啊,那…那我在他们印象中不就是不爱学习,天天想着谈恋爱的女孩子了吗?”说着小姑娘似乎要哭了,于老师赶忙地抱住小姑娘,拍着她的背安慰说,“其实我早就跟我爸妈说了我们的事,我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们能够互相学习,共同进步。’而且我爸妈他们思想开放,不会反对我早恋,之前反而担心我这样的性子找不到女朋友呢。而且之前他们也想让我带你到家里坐坐,我怕你不愿意,也没提,就觉得今天说这事挺好的,你觉得呢?如果觉得勉强,那我就先送你回家,见父母这种事以后也行。”“我…我也没不愿意,就感觉我们太快了点,这么快就见家长,有点紧张。”“那…就这么决定了?周末我们见家长,可以吗?”闻言,小姑娘点了点头,于途笑了笑,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我先送你回家。”
小姑娘回到家中,思索着怎么告诉爸妈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对早恋什么看法,会不会不同意自己早恋这件事。挠了挠头,下楼倒了杯水,见到爸妈在看电视,想着看电视再加上自己的分数,应该不会将自己骂的太惨,于是乎,小姑娘把与于老师交往的事给抖搂出去,顺便提了句,周末于老师要来家里坐坐。乔爸爸乔妈妈听完倒也没什么波澜,似乎早就料到一样,只听见乔爸爸说:“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小于天天把你送到门口,真当我们老眼昏花看不到啊。”乔妈妈接着他的话说:“爸妈不反对你早恋,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虽然知道小于是个好孩子,但有些话还是得提醒一下你”“那也不是这么说的,你们面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好孩子了。”一听见爸爸妈妈这么评价自己早恋,心中大石放下,开始跟父母打趣于老师,“嘿你这孩子,小于要不是个好孩子能天天送你回家吗,还有你看你的成绩,这么大幅度提升,不是小于的功劳?”乔妈妈眯了眯眼,胳膊肘子捅了捅女儿,话是没错,但是妈,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话说回来哦,晶晶,就小于这长相,啧啧啧,去娱乐圈混肯定也不差。”“妈,你们见过了?”看着女儿一脸惊讶,准确的说是惊吓地看着自己,慢吞吞的说“正式见面还没有,就是远远的望过一会,你别说,这孩子长得还真好看。”“那爸妈,我周末中午就拉于途来家里吃饭,顺便让他指导下我的数学物理,可以吗?”说完见父母点了点头,小姑娘马上把杯中的水喝完,迅速跑到楼上,想和于老师分享恋情被父母接受的快乐。
一闪一闪:在不在在不在(=^▽^=)
于老师,我父母同意了,不仅同意我们交往,周末中午也答应你来我家吃饭啦(^ω^)
玉兔捣药:我爸妈这边也同意了,那我们就去你家吃完,给你讲讲这次考试的错题,就上我家?
一闪一闪:可以可以,就这么决定了(=^▽^=)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来到了周末,这个平常而又不平凡周末,于先生要带他的小姑娘见双方的家长。一到小姑娘家,就被拉着手问长问短,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情形,于是乎小姑娘拉着于先生到房间里,出于礼貌,于先生问了他的小姑娘,“这是你的房间,我可以进去吗?”“可以啊,当然可以,你是我的男朋友嘛~”小姑娘眯着眼笑的灿烂,“你别介意啊,我妈就这样,其实我爸妈很喜欢你的,尤其是我妈,看到我们于老师这么帅气的脸庞,二话不说就答应咱俩的事了,果然,连亲妈都是看脸的。”说完小姑娘低着头捏着衣角,若不是上一世多年的夫妻经验,还真要被这丫头这幅模样给骗了,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怕,你还有我,我只看你。”艾玛,男朋友太撩了怎么办,小姑娘红着脸带着于先生参观她的房间,房间粉粉嫩嫩的,像他的小姑娘一样,颇有少女心。可他似乎忘了,他的于太太,如今正值少女时代呀。
参观完小姑娘的家后,两人开始学习模式,才刚讲完一道错题,就听见乔妈妈在喊“开饭了”,两人才走下楼来,闻着香味,小姑娘惊奇的问:“爸妈,你们做的是啥,这么香”,等等到了餐桌前,看到这么丰盛的午餐,小姑娘忽然觉得,自己再也不是妈妈最疼爱的宝贝了,思及此处,幽怨地看了于老师一眼,于老师眼中闪烁着迷茫,似是问道,我又做了什么?
饭桌上,于老师将他们今天的计划告诉晶晶父母,听说要见丈母娘,乔妈妈高兴地说道:“可以可以,诶等会你们出门的时候,把这些补品拿上,当做我们给亲家的见面礼。”“不用那么麻烦了阿姨,我妈她很少吃这些的。”“就是少吃才更应该补一补,拿着,别客气,就当一家人一样。”闻言,于途也只好应承下来。“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吃菜吃菜。”这一餐,极为丰盛,饭桌上有些菜小姑娘够不着,于途就帮她夹菜。看着两人甜蜜的互动,晶晶的父母也笑了起来,这一餐,好不融洽。
待到错题讲完,要准备出发去见于老师的父母,小姑娘多少都还有点紧张,不过在于老师的疏导下,进门前,小姑娘总算是不那么紧张了。“哎哟,是晶晶吧,早就听于途讲起你了哈哈哈哈哈,长得真漂亮啊哈哈哈哈哈,快快快,进屋坐进屋坐。”“阿姨,你好,我叫乔晶晶,是…于途的女朋友,这些补品是我妈妈托我带给你的,你看看。”“哎哟,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来来来,坐坐坐,这么客气干嘛。”小姑娘看着于途母亲的笑脸,似乎并不反对他们早恋,反而还挺喜欢自己的,心中大石放下,也不再那么紧张,很快就跟阿姨聊成一片。
待到太阳落山,于途准备送小姑娘回家,一路上,我们的于老师有些哀怨的诉苦,“你一来,我妈可喜欢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亲生的。”“我不也是嘛,你一来,我爸妈做了一大桌子菜,这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的待遇,我觉得我再也不是我爸妈的小宝贝了。”闻言,于老师将小姑娘拢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你就是我这辈子最珍重的宝贝。”小姑娘被他这么一撩拨,耳根都红了,“你…你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跟我咬耳朵…”“你不喜欢?”“喜…喜欢的,你这样,我很喜欢…”说完小姑娘一溜烟就跑了,留下于老师在她后面慢慢追上。这一世,就让我来向你迈出那99步,你只需要迈出你的那小小的一步就好,不管你跑到多远,我都会永远紧随着你的脚步,向你走来。
夕阳下,两人身影逐渐拉长,夕阳近黄昏,而他们,却是如清晨朝阳,才刚刚开始。
时间跑的飞快,转眼间,二模成绩也出来了,晶晶在市里的排名,终于挤上前百,虽可喜可贺,可距离清华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这一整天,小姑娘都闷闷不乐,放学路上,于途想用香酥鸡哄哄她她都没胃口。看着快要到小姑娘家门口,于途拉着她到旁边说:“晶晶你看,这不是还没高考嘛,我们还有时间,还可以再冲一下,你再看看,才3个月左右,你就在市里进步了100多名,说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嗯?我们一起加油,今晚我再帮你讲讲这次的错题,顺便再找一些类似这种题型,我们再练练?”
于是乎在这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开启魔鬼训练,之前周末还能去对方家里蹭个饭,后来直接变成了两人泡在图书馆里一整天。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高考放榜那天,小姑娘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在市里排名46,说明她上清华,稳了!她可以跟于老师在同一所大学了,他们不用异地恋了。
其实在没放榜的那段时间,小姑娘把所有结果都想了一遍,最坏的……不就是分手嘛,可想到这里,小姑娘很难过,她不想和于老师分开,更不想分手,但如果异地恋的话,真的太辛苦了,她不想让于老师为了她那么辛苦。听见小姑娘说出自己的想法,于途毫不客气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脸,“怎么有点傻呢,我们不会分手,相信我,就算是异地,我们也不会分手。”这句话,是于先生这一世向他的于太太许下的第一个承诺,这句承诺,也像一颗定心丸,安抚了最近胡思乱想的小姑娘,也给了小姑娘向她的光,她的荣耀,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是啊,谁规定异地恋就一定会分手,就算见不到,那还可以打电话嘛不是,她和于老师,会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等到填报志愿的那天,于途和父母商量,想走航天设计师这个方向,他有料到,父母不会同意他走这个方向,毕竟有他舅舅的前车之鉴,不过这一世不同的是,他父母拒绝的理由,居然是晶晶。“你填报这个志愿,有想过晶晶吗,你想以后在晶晶需要你的时候,完全找不到你吗?这些你想过没有,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填报金融专业,金融专业这几年前景还行,等你毕业出来,年薪百万不是问题。”
这几天于途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重来一次,自己还要再选择这条路吗,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在未来的日子,自己与她有多少聚少离多。这一世,他不确定晶晶是否会成为女明星,如果她不是女明星,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差,就和沈净一样,是个家庭妇女,那她会不会怨自己,还会和以前一样,一直支持自己吗?
这几天,心细的小姑娘看到了自家男朋友的不对劲,旁敲侧听才知道,原来是叔叔阿姨不愿意让他读航天专业,想让他改读金融专业。可是,小姑娘很清楚,星辰大海一直都是于途的梦想,每当谈及此处,他眼里会闪着耀眼的光芒,他是属于航天的,他的征途应该是星辰大海。于是乎,小姑娘趁着男朋友被学校老师叫去帮忙的空挡,急匆匆的跑到他家,想帮他说服叔叔阿姨。
“晶晶,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热不热,阿姨去给你倒杯水,你是来找于途的吧,他今天被学校老师叫去帮忙了,他没跟你说?这孩子,真是。”
“不是的,阿姨,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是不是于途让你来当说客的,我跟你说晶晶,航天这个专业不好弄,他舅舅就是干这个的,一天到晚不见人,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他,连人影都找不到。”
“阿姨,这些我都知道,在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做好准备了。可是阿姨,您知道吗,于途他,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专业,每次他一谈起这个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他是属于航天的。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无论多难。我们这次能阻止他填报这个志愿,但大学的时候他也可以修双学位啊,他还是可以继续他的理想,可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支持他,反而要让他费更大的努力实现他的梦想。我们都爱他,他也爱我们,与其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倒不如我们尊重他的决定,您说对吗,阿姨?”
闻言,于妈妈沉默了一阵,晶晶看见于途母亲有所松动,便拉她到于途房间,打开电脑,给她看了看航天爱好者的群,看见自家儿子在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侃侃而谈,确实是她没见过的样子。
“您看,于途他一直都很热爱航天这个专业,他真的不应该因为我们,而放弃它。作为他最亲近的人,我们理应支持他,不是嘛?”
“这孩子,真是,你今天这么替他说话,将来有的你哭的时候。”闻言,小姑娘知道,阿姨松口了。
等到于途回来的时候,瞧见自家母亲在和小姑娘说着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妈,你怎么又在拆我的台。”“于途,你过来,妈跟你说件事。”“怎么了妈,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严肃。”“我同意你去填报航天专业了,至于你爸那边,等他晚上回来我会跟他说,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做你喜欢的,爸妈还有晶晶,永远支持你。”
闻言,于途愣了一下,瞥到了小姑娘一脸欣喜的模样,他知道,母亲这是被她劝说成功了,可她…不介意吗?
“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你可以继续去追求你的星辰大海了。”小姑娘调皮的眨了眨眼,似乎实现理想的是她一样,“可是……你…不介意吗,我选择航天,代表着我们未来的日子里会聚少离多,有时候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甚至你都联系不上我…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嗯…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过了,没关系啊,你追逐你的星辰大海,我追逐我的光,你有你的理想,我也会有我自己的事业,我可不会在原地等你哦,于先生。我会紧追你的步伐,在你目光所及之处,静候你的归来。加油啊,于途,我的男朋友,我的荣耀。”听完这些话,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紧紧地拥着她,擒获那柔软的双瓣,勾住她的小舌,加深了这个吻,这是他们这一世,第一次这般孟浪,可他忍不住了,她太美好,他生怕自己一些孟浪的举动让她不适,玷污了她的美好,可他更怕一不留意,她就被人觊觎了,所以要留下只属于他的印记,“盖了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可就再也跑不了了。”
晶晶常说,她很幸运,能得到光的照耀,可他又何其有幸,两世为人皆能得到她的青睐,她就是他生命中最闪耀的那颗星星,是他一生中最想探索的的那颗星星,脑海里忽然间闪过那句话:可是,你已经是看过最多星星的那只兔子了。晶晶,你知道吗,漫天星辰不及你,满目星海皆是你。因为有你,我才能够放心大胆的踏上我的征途,因为是你,我愿意和你一起去看更多的星星。欢迎你,晶晶,我的于太太,欢迎你再次踏入我的世界,让我成为你的荣耀。
暑期3月,于途带着晶晶到处游山玩水,他怕以后没有机会带她出来,顺便将上一世还没去过的地方,一个一个的游览拍照,定格她此刻的美好。
大学期间,他们成为学校人人艳羡的情侣。因为这一世的专业改变,于途不需要天天泡在图书馆学习,可以空出很多时间陪着晶晶。美中不足便是没法与翟亮他们成为舍友,不过学神的魅力大,通过其他方法与他三人再次相识。而晶晶在于途的鼓励下,选报了表演系,这一世,有了专业的训练,晶晶的表演天赋被完全激发,受到了老师同学们的赞赏。
在某天两人走在街上,被一个导演撞见,觉得晶晶符合他这部剧的女主,想请她拍戏,在戏播出后,晶晶一炮而红。与此同时也被签在了玲姐的所在的公司,公司挑选玲姐作为她的经纪人,小朱作为助理。
十年转瞬即逝,晶晶这次不再会因为游戏过程被录屏而苦练游戏技术,可于途空闲之余,也还会教她打游戏,这一次,不再抱有心事,不再抱有任务的玩游戏,仅仅只是娱乐。午夜梦回,于途不知道自己是身处那一世,望着枕边人浅浅的呼吸声,他又想到,身处哪一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足矣。
两世为人,于途感慨,既有相同,又有不同。相同的是上一世相聚的人这一世再次相遇,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又像是朝着同样的终点蔓延,他再次成为了航天设计师,而她也再次成为了大明星。不同的是终点相同,可轨迹不再像之前那般繁杂,而是直奔终点,不再犹豫。而最大的改变就是他弥补了那十年的遗憾,他知道,虽然她嘴上不说,心底还是会为那十年而惋惜。这次重来,他填补上那十年的空缺,未来还有几十年等着他们谱写,路,还很长,但他们会携手同行,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一世,他们的遗憾终得圆满。
后记:这一世,于院士享年86岁,于太太享年87岁,育有两子一女。于院士临终前,悄悄地告诉了他的爱人一个秘密,他守护了一生的秘密,“晶晶,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准告诉孩子们,”他的太太紧紧地牵着他的手,“你说,我听着,是不是你藏了一辈子的私房钱要告诉我地点了,嗯,于老师?”她呀,还是最喜欢叫他于老师,两辈子了,改都改不过来。“不是,我每个月就留那么点生活费,哪来的私房钱啊。我想跟你说的是,其实啊,我已经活了两辈子了,上辈子呢,我欠你太多,虽然吧,这辈子,我还是亏欠你太多,但是呢,我们有一些遗憾,这辈子圆满了,也不枉我多活这一辈子。”“那我们上辈子发生过什么啊,有什么遗憾你跟我讲讲呗,我还挺好奇的。”“那可就多了,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告白了两次,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的偏见,我们错过了十年,还有啊………”病房内传来一阵阵呢喃细语,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机器发出尖锐的声响,祖国的肱股之臣,于院士,仙逝了。床边的人似乎没听见,仍然催促着爱人,“怎么停了,接着说,我倒是还想知道我的于先生你对我做了多少离谱的事。不过今天先放过你,你累了,先睡会,等你醒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紧接着床边的人好久一阵不发出声音,可滴滴泪水落在床褥却证明她并非不知情,半晌,她轻轻地说:“其实啊,我早猜到了,一个人忽然间态度大转变,除了这种解释,我想不到第二种,我说我的于老师,你失算了吧,其实我啊,不算傻的。这次,你要等着我,奈何桥,我们一起过。”
于院士走后的一年里,于太太带着他们的结婚证到各地游玩,似乎想在生命的尽头前,和他一起去看更多的风景。
在他们在一起的70周年里,她又回到曾经的校园,坐在凉亭里,对着远方的风景,轻轻地问一句:于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缺不缺女朋友,缺的话,你觉得我,怎么样?说完,她轻轻地合上眼睛,面带笑容,似乎是回到了那天她向他告白,那样的他,她永世难忘。
作者有话说:看完荣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重新刷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鼓起勇气,写下这篇文。写文的初衷是圆了他们分开的那十年,这十年,是晶晶的惋惜,是于途的遗憾,也是我的意难平。文章后记的8687,取义不离不弃,是于途与晶晶的一生中相互扶持,不离不弃。文章很短,但平行时空的途晶路很长,愿他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2021年8月20号
懵懂♡
【北莱】活该10终
少年的你/刘北山X魏莱
如果和刘北山一起离开的是魏莱,一切会不会不同?
醒来的时候我的头好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然后我才缓慢地想起来,我在台阶上翻滚,头着地。
我是被整个颠倒的世界砸了。
我艰难地开口,喉咙干涩。
好痛。
我不知道在问谁:我还没死吗?
旁边有个人说:没有。
他按了铃。好吵。世界霎那间叮咚叮咚地响起来,像一幕劣质圣诞节喜剧。
我睁开眼,看到无穷尽的亮光。
好痛。
我眯着眼睛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刘北山正注视着我。他的眼睛发亮,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皱着眉头:你也没死吗?
他撇了撇嘴:也没有。
我困惑...
少年的你/刘北山X魏莱
如果和刘北山一起离开的是魏莱,一切会不会不同?
醒来的时候我的头好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然后我才缓慢地想起来,我在台阶上翻滚,头着地。
我是被整个颠倒的世界砸了。
我艰难地开口,喉咙干涩。
好痛。
我不知道在问谁:我还没死吗?
旁边有个人说:没有。
他按了铃。好吵。世界霎那间叮咚叮咚地响起来,像一幕劣质圣诞节喜剧。
我睁开眼,看到无穷尽的亮光。
好痛。
我眯着眼睛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刘北山正注视着我。他的眼睛发亮,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皱着眉头:你也没死吗?
他撇了撇嘴:也没有。
我困惑极了。
他看我真的在认真思考却不得其解的样子,突然笑了:有句老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嘛。
他拉着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指头。
我有了点力气,好笑地说:别人见了我躲都来不及,就你把我当宝贝似的,傻不傻啊?
他没来得及回答我,就被一窝蜂涌进来的医生挤开了。
我迷迷糊糊看到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医生说我从楼梯上摔下去,脑震荡,还好只是脑震荡。外伤不严重,只缝了几针,还需要留院观察。说完,又一窝蜂涌出去。
行色匆匆,过客在你的人生里短暂停留。
人群散开,我看到他靠着墙边站着,注视着我。
我看清楚了,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工字背心,好像还是那天凌晨出门的装扮。
我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他说:我没打算走。
说完,走过来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我才发现那是一张陪床的躺椅。
我看他下巴上已经冒出青色胡茬,问他:你在这儿呆了几天了?
他说:两天,你昏迷了两天。
他说得很认真,好像不是在说两天,是在说两年。好像他怕我醒不过来,就这么死掉,从他的人生里匆匆离开,好像他在乎得不得了。
我又问他:陈念呢?
他说:她把你推下去后没走,打了120也打了110。她进警局的时候我正出警局,我打听清楚就来找医院找你了。
我仿佛猜到了他天亮没有回来的原因:你怎么会在警局?
他说自己那天本来是去催债的,结果一整个小队的人都被怀疑是某案件嫌疑犯,抓进警局做比对认证。
他后来又说:你爸爸妈妈来过,但他们太忙了,又回去工作了。
他好像怕我伤心:医生已经通知他们你醒了,估计不久会过来。
我冷下脸,说:知道了。
他帮我捻好被角,转身找水果刀帮我削苹果。
我在最好的医院的最好的病房,独立单间、恒温空调,他却小心翼翼地帮我捻被角,怕我着凉。
我问他:你们见过了?
他知道我在说我的爸爸妈妈,他看过我背后的鞭痕、他去过我家门口、他知道无处不在的监视器。
他回答:只是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没怎么聊。
他找到水果刀了,又坐回来。
手腕翻转,刀花凛凛。
他说:和他们好好聊聊吧,他们很担心你。
我冷笑一声:他们只是担心我的高考。
他好像不太认同,但也没有多说。
下午爸爸妈妈就来了,妈妈开门看到我的样子,一下子就哭了。我还没照过镜子,可能我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惨吧。
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她最后说:不高考了不高考了,你想读哪个学校就读哪个学校。出国也行,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妈妈只要你好好的,健健康康,好好活着。
爸爸一句话也没有,临走时候冷着脸说:好好养伤,别多想。
玻璃房子不会坍塌,我不指望它人间蒸发。
但是,我可以出入,和给出随意出入的权限,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他们对我的要求突然没了,从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到只要活着。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虚假到拙劣的骗局。
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失而复得的才是好东西。
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跳了一百遍楼梯。
可是仔细想想,我也不会有一百次好运。
我想逃跑。
我突然很想离开,越远越好。
我想立刻下床,冲到海边、天边,天涯海角,寻找世界尽头,找到些真实的东西。
刘北山这时候从病房外进来,拿着两份医院的饭盒。他高兴地说:今天有红烧牛肉!
这里就是真实。
是噪音、是空气、是流水,是鲜活的、跳脱的、不受控的一切。
两天后我被允许下床走动,一个人跑到独立浴室去照镜子。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坐在马桶上沉思,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镜子里的我头发被剃得很短,大概只有一两厘米长。整个脑袋包裹在丑陋的白色的网状弹力帽里,颈部还有个可笑的固定器。
我差点认不出自己。
鼻头酸涩,我突然崩溃地大哭。
他听到我的哭声,在外面焦急地问我情况。
我突然哽咽到说不出话,我突然感觉我完了。
我再也不是爸爸妈妈的好女儿了,我不用高考、不用考北大,我不用证明自己的价值,给爸爸妈妈争光了。
我再也不被需要了。
我头发被剪掉了,我没有我好看的长头发了,我不好看了,他不会再温柔地揉乱我的头发,抚摸我的头顶了。
我没有价值了,没有用了。
我可能真的马上就要死了。
他强行撞开门,看到我坐在马桶上痛哭流涕。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来,平视我的眼睛:你怎么了?
我抽噎:头、头发……
他抬手想揉揉我的头发,快接触到了才意识到我头上有伤,快速收回去。
这动作却触动了我脆弱的神经,我又哭起来:你介意……你不喜欢我了、我……
他不知所措:你别哭了,你才刚能下床。
我说:可是我的头发……
他说:我喜欢你可不止是因为你的头发。
我斩钉截铁:胡说,你们男生都喜欢长头发。
他指责我抓错了重点:那只是头发。
我反复强调:那不只是头发,那是我的头发。
我沮丧得要命,头脑还晕乎乎的,阻碍了我思考的能力。我好难受,我好想吐。
我感觉我要死了,我没有因为撞破脑袋死掉,我要因为头发活不下去。
他安慰我:头发一点都不要紧。
我哭累了,我好难受。我没有挣扎,让他把我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但头发没了。原来的小揪揪不见踪影,原地蒸发成和我一样的刺猬头。
我迷迷糊糊对他说:你过来。
他歪着头看我。
我就勉强直起身要坐起来,他赶快过来扶我,脑袋凑近。
我伸手摸他的脑袋,刺刺的,像刚长出来的胡茬。
我说:完了,昨天我们两个中间至少有一个好看的,现在都变丑了。
我语气故作遗憾,脸上却在笑。
一个礼拜后是高考第一门,我坚持要去考,我对他说:虽然我爸妈现在说不要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悔。
下雨了,他撑着伞在校门口等我。
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兜帽衫,撑着普通的灰色三折雨伞,我却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他。
我之前说除非我脑袋坏了,一定能考上北大,可能是一种修辞。现在成真了,我脑袋摔破了,我真的没考上北大,甚至比我第一次高考还糟糕。
我去了上海。
刘北山跟我一起离开。
八月底我们坐飞机去上海,他第一次坐飞机,激动地看着窗外。飞机上升,引擎轰鸣,我们在云彩之上离开。
他一开始是给展会当保安,80块一天包饭,住在漕河泾开发区的员工宿舍里。
他和我一起来上海时把东西都卖了,包括他的宝贝摩托车。
我问他:不心疼吗?
他说:再买。
我又问他:那是你的家,你离开你的家呢?不后悔吗?
他说:我并不拥有什么。
他从漕河泾来五角场找我,舍不得坐六块钱的地铁,就骑自行车骑一个半钟头。
半年后他拿所有的积蓄买了一辆新摩托,就骑摩托车来找我。
当他第三次靠着崭新的摩托,我和他说:我不想住宿舍了,我要搬出去。
他愣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和室友关系不好。
我说:我有钱,我想住哪里住哪里。我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你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我掰着手指头给他数:我的东西很多,也很贵。有珠宝首饰、有高定裙子,你来给我当保安吧。
他当然不愿意,但是拗不过我撒娇,就搬了进来。
白天我去上课,他就去学校旁边的健身房当教练。
他脸长得好,身上又是街头争出来的一身漂亮腱子肉,吸引了不少客户。我从没有去过他工作的地方。
他一天隔一天上晚班,没事的时候就来找我吃饭。有一次他临时帮同事顶班,只匆匆忙忙和我留了条微信,我就一个人找了过去。
接待我的是个浑身夸张肌肉的教练:同学是要健身吗?
我说:找人。
我知道我很好看,是男生都会喜欢的那种好看。我故意笑起来,笑容很甜、很乖巧,大大的眼睛微微弯起来。
他果然被我迷得七荤八素,语气也柔缓很多:是找我们的会员还是教练呢?
我说:找刘北山。
对方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我却不明白了。
他说:小北教练在动感单车教室。这是一节小课,需要提前预约。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办卡。
他带我走过去,一边职业病发作开始推销,源源不断地背诵着健身的优点和健身房的优势。
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我已经听刘北山在家里背了无数遍。
我们停在动感单车教室门口,里面灯光闪烁,红的绿的灯交替,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他在最前面领骑,背后是公路投影,画面移动,制造出不断前行的错觉。他穿着工字背心,下身运动短裤,汗水顺着脸颊滑下。
他皱着眉头,很是严肃认真。间或会说一些调整骑行速度的口令。
下面清一色是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孩,几乎要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算是明白这个教练的意思了。
那个教练看我一直盯着刘北山,说:小北教练还有VIP私教课,也可以了解一下。
说完,带我参观健身房的其它区域。
他最后把我留在公共会客区域,说:小北教练是我们这里的明星教练,零投诉。等他下课了我叫他过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这是我们的宣传册,可以先看一看。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从拐角闪身出现。
他看到我,认真严肃的表情一下子放松,突然眼睛发亮、面带微笑跑过来。
我站起来,享受他的热情。
我从他脖子上抽下毛巾给他擦汗,他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又可以扎起一个短短的小揪,我却还是一头修剪得当的短发样子。
他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兴奋:你怎么来了?
我把放在手边的袋子给他:来看看你啊,免得你又吃泡面。
他打开袋子,看到一份精致便当。
他低头想凑上来亲我,但又怕我不同意暴露我们的关系,刚弯下腰凑过来一点距离又马上拉开。
我伸手勾住他的汗淋淋的脖颈,把他拉下,极尽缠绵悱恻地吻上他的唇。不出所料,一瞬间周遭鬼鬼祟祟观察这里情况的人,像约定好的似的齐齐发出一片抽气声。
我心满意足地把另一条手臂也搂上去,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享受回吻。
我突然知道我要什么了。
我会很多东西,我掌握、精通、熟知很多事情,但没什么喜欢。因为没有人在乎。
但他在乎,他觉得我的喜不喜欢真的重要,他觉得我也很重要,他真的在乎。那我就喜欢他。
我不仅要存在,我要活着、要在乎,我要生活。要笑、要哭,要追逐太阳和星星。
我在他耳边说:你拥有我。
这是我的承诺,我无比认真地对他许下承诺。
我没有什么别的东西,那我就把自己许诺给他,把灵魂送给他作嫁妆。
他愣住了,好像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好像一瞬间听不懂中文。
我抬眼看着他,又一次吻上去,好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姑娘看看,谁拥有他。
我就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我的就是我的,就要全部是我的。
他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他说:你也是。
我被他抱住了。我情愿,我活该。
End
*很喜欢看大家的评论,谢谢大家对之前几章的喜欢。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关注这个坑,填完它当做2020礼物吧,祝大家新一年运气upppppp
【颜值夫妇】关于阳光的一切
感觉自己写了个小长篇。
文笔爆炸系列。
希望大家喜欢嘻嘻。
01.
颜末拎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在路上走。
一个偌大的蛇皮袋被放在拉杆箱顶上,手提的部分被绕在了拉杆上方便她握住,背上还背了一个偌大的包,鼓鼓囊囊的把瘦小的她压的近乎直不起腰。
欲近黄昏,天空呈现出好看的粉紫色,晚霞曼妙,华光初上,却也勾不起少女欣赏的兴致,她无视掉搭在自己额间已被汗湿成一根一根的刘海,漫无目的的走着。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至少她在扛着几十公斤的行李暴走三个小时之后,微微发颤的四肢告诉她,她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坐下。
渐晚的天色减少了路上许多行人,颜末也没心情注意什么路人的眼色自己的形象,在路过一大片绿...
感觉自己写了个小长篇。
文笔爆炸系列。
希望大家喜欢嘻嘻。
01.
颜末拎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在路上走。
一个偌大的蛇皮袋被放在拉杆箱顶上,手提的部分被绕在了拉杆上方便她握住,背上还背了一个偌大的包,鼓鼓囊囊的把瘦小的她压的近乎直不起腰。
欲近黄昏,天空呈现出好看的粉紫色,晚霞曼妙,华光初上,却也勾不起少女欣赏的兴致,她无视掉搭在自己额间已被汗湿成一根一根的刘海,漫无目的的走着。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至少她在扛着几十公斤的行李暴走三个小时之后,微微发颤的四肢告诉她,她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坐下。
渐晚的天色减少了路上许多行人,颜末也没心情注意什么路人的眼色自己的形象,在路过一大片绿化草坪后把包往地上一甩,扶着自家拉杆箱顺势就坐在了地上。
草坪被染成深绿,天空晕得世界都是金色,本应是日月静好草木皆柔,那突然出现的蛇皮纸袋和扎眼的粉色拉杆箱似乎与整个画面都格格不入。
至少陆之昂看见她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在这干嘛。”
闭目养神的颜末发现眼前突然暗了一些,在听见那丝毫没有起伏的问询后抬头看向他,背对霞光的他五官并不分明。
“…陆之昂?”
陆之昂和颜末是大学同学,包揽了班草班花级草级花专业草专业花,在大二的时候由于前任校花校草毕业两人成功继位,但是这两个外貌羡煞旁人还身处在一个班的人,从来没有过任何粉红泡泡并且从没人把他俩凑成过cp。
当年是个人都知道,这俩人极其不对付。
开学第一天就因为小组分配和论题决定吵得个无法无天,倒也可以说是颜末单方面发飙,而少言寡语的陆之昂一言不发在颜末嚷嚷完一轮后抛出两个字“不行。”继而引发颜末新一轮的爆发。
其实两个人并不是那么的意见不合想法不一,反倒很多观点都很一致,不过奈何一个暴脾气一个冰山脸还都是那么个死性子导致两人有一点分歧就能弄得不欢而散。
陆之昂见她不回话,耐着性子又问了她一遍。
“我问你呢,你在这干嘛?”
“被甩了。”
是的,她颜末,被甩了。
她并不是被赶出来的,那个出租屋是她和她在三个小时前还可以被称作是男朋友的人一起租的,对方表示已经找了房子会尽快搬出去,而她颜大小姐在确定对方不是开玩笑后二话没说打包收拾行李头也不回的潇洒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即使那个背影被那快要撑爆的北极狐包包和不知道从家里那个地方翻出来的蛇皮袋挡的严严实实,严格来说那个地方也不能算作家了。
再也不会是她的家了。
按颜末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甩的,尤其是在大学死对头陆之昂面前,可能就放在今天上午颜末都不会相信自己能那么淡定从容的说出那三个字,最多可能告诉他本小姐那地儿住腻了那人看腻了要搬家换新环境继续骑驴找马。
但是当颜末在六月底的毒日头下负重六十公斤走了十几公里地后,她一个字都不想解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并且也知道面前的人从来不屑她那自以为是的骄傲。
“你在这站着干嘛,走不走啊你。”
陆之昂也没有动,默默的站在她面前,良久吐出一句话:
“真难看。”
“诶不是,关你什么事儿啊。”
脸上因为炎热和劳累的红晕很好的被暮色遮住,她的呼吸在略微修整后已经平稳,唯一不太规整的也就是她被汗湿的刘海,除此之外她到底哪里让他觉得难看了?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傲气?”
她傲气吗?
是的吧,她的前任也如此说,跟她说的一大段分手感言里其中一句就是:“我受不住你的骄傲。”
她向来秉持着行动大于理论力量强于道理所以她不管做什么都要争那个第一,与其费劲口舌的跟人家解释原因不如直接拿结果说话。
只是颜末不知道那不适用于感情。
颜末也不知道她面对感情也是个瓷器般的人,只是现在强撑着没有碎掉罢了。
“陆之昂,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走。”
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动。
僵持的五分钟过去后颜末突然泪如泉涌。
一旦停下来,那一直坚持的东西,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你不走…那你就带我回去吧…”
我走了好久,行李好重,我拿不动了。
我好累,我很想睡觉,可是我没地方去。
我不能再走了,眼前的每一条路,都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
02.
颜末进了陆之昂家门看见床就要往上扑,被房屋主人一把拽住胳膊勒令去洗澡不去就连人带行李去睡大街。
洗到一半颜末才想起自己没有拿换洗衣物在浴室里大喊让陆之昂打开她的行李箱子帮她拿,而陆之昂在刚刚抠开箱子的锁后整个箱子像是压抑了许久似的怦地弹开,花花绿绿的衣服爆的满地都是,还留在箱子内部的明显一看就是乱七八糟往里塞的,箱子爆满真的不是衣服多的缘故。
陆之昂黑着脸把衣服捡起来丢进她的箱子再粗略的翻了翻选出一件看上去像睡衣的东西走到浴室门口,背对着敲了敲门。
门微开了一丝小缝,略有水汽浮出,半截藕臂伸出结果衣服草草的说了一声谢谢就关上了门。
洗完澡出来的颜小姐也不顾陆之昂让她收拾行李的要求,霸占了陆之昂的床裹上被子歪头就陷入了沉睡。
并不是说她颜末是个没忖度的人,该有的规矩礼仪她全部都知道,纵使她和陆之昂以前在学校有些不对付但也说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连有过节都说不上,她也并不想在陆之昂面前表现的那么邋遢懒惰,只是是此时此刻,她太累了。
一切的一切,都等她醒了再说。
然后情况就是,她睡了十五个小时终于睁开眼后,干的第一件事是,喝了一杯水,喝完后,说的第一句话是:
“陆之昂,我饿了。”
陆之昂无言起身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份量看上去估计得有半斤,颜末一边往嘴里唆面条一边说“陆之昂我不喜欢荷包蛋你下次给我弄蛋花吧。”然后换回一句冷冷的:
“爱吃不吃。”
颜末自知自己是被捡回来的还明目张胆占了人家床,现下还挑三拣四确实不太好,也就不作他言默默的吃。
面的调味很好,有着浓郁的香油和猪油裹在面上,辣椒和姜蒜的味道减了几分腻,撒上去的葱花又增添几分清香与爽口,荷包蛋煎的刚刚好,蛋黄是刚刚凝在一起的状态。
那么大一碗面被颜末吃的几乎见了底,陆之昂坐在餐桌上默不作声的看她吃完放下筷子满足的抹抹嘴,在她舒适的往椅背上一靠时开口:
“洗碗去。”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颜末赶紧直起身收拾好碗筷端向厨房,放进水槽后环绕四周一圈后开始呐喊:
“陆之昂你们家洗碗布在哪里啊?”“水槽后面的挂钩上。”
“哦陆之昂你们家洗洁精在哪啊。”“左手边的架子上。”
“洗好的碗放哪里啊?”“碗柜里。”
“碗柜是哪个柜,锅又放在哪个柜子里啊。”
……
人说清净是一把能杀死人的利剑,于颜末而言便是这样,而对陆之昂来说,那是一种温柔安和的东西,像躺在一团绵软干净的云上一般,陆之昂从小到大都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享受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03.
颜末就这样赖在了陆之昂家。
并不是颜末不愿意出去找房子,而是因为颜末和她那位前男友进了一家公司上班,本着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颜末打包走出那个房子之后顺道向公司发邮件递了辞呈,管你批不批反正本小姐不去了。
陆之昂的说法就是住可以所有的家务除了做饭一切都由她做,不让她做饭是因为大学班上的联欢晚会他有幸见识到颜小姐的焦炭排骨,本着保护自家厨房完好无损免了她这项工作,颜末再三声明她的烹饪技能已经提高了不少但还是在陆之昂一句“你还想多做一件事?”的问句后噤声。
除此之外陆之昂提出的其他要求分别是一有脏衣服立马洗不许堆着 地必须每天扫然后隔一天拖一次,不许在家里high歌电视声音不得超过六十分贝还有不许动他的书架。没做到就得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整的颜末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被卖到地主家的小媳妇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寄人篱下总是比较悲惨的,而对于颜末来说,寄在陆之昂篱下是一件更为悲惨的事情。
但至少颜末待在这的两天内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陆之昂上完班回来正好看见颜小姐一把把一堆纸张揉成一团往垃圾桶里摔,自然,并没有扔中。
“你干嘛。”
“…扔垃圾。”
其实陆之昂家里哪有什么东西需要扔,无非就是大小姐整理了自己行李之后发现有太多东西已经用不着了开始对自己的行李进行洗劫式的清理。
既然如此当初干嘛要背过来呢。
“捡起来,收拾好,扔下去。”
颜小姐嘴里嘟嘟囔囔着说一个大男人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在接收到房屋主人凌冽的眼刀之后闭嘴讪讪的跑去厨房拿垃圾袋,打包装好后一手一袋往门口走。
“陆之昂你帮我开一下门啊!”
真当她是葫芦小金刚有三头六臂的吗,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啊。
好吧,可能陆之昂也从来没把她当过女人。
陆之昂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垃圾:
“叠衣服去。”
说罢就自己开了门拎着袋子出了门。
这个人帮忙就帮忙吧拽的那么二五八万的干嘛啊?!
颜末狠狠的剁了一下脚,然后吃痛着单脚跳回自己的行李箱面前整理东西。
其实再过几天就是颜末和她那位ex的三周年纪念日,向来没有浪漫细胞的她破天荒第一次想要准备礼物,而在准备了一半之后对方要和她分手的消息就在今早如惊雷一般炸在了耳边。
她曾和那人一起牵手走过街巷,带他去看过自己的学校自己的家乡,一起煮过稀饭烤过饼干,然而现在所有的过往都不会是老来躺在藤椅上忆起的美好往昔,而全部变成了不能触碰的禁地。
她在刷微博时看到好笑的段子第一反应是想要艾特那个人分享,走在大街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店脑子里浮过的也是要拉上那个人一起来尝尝。
颜末突然意识到有些人失恋后哭得昏天黑地喝的不省人事的原因。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事情,而让你在一朝一夕间将所有熟悉的想法和步骤打乱重新排列组合根本就不是一件能够像机械的录入一串代码那般简单的事情,绕是颜末也做不到。
颜末当时被对方突然说出的“不爱”弄得气血上头,心里想的便是你说过的会永远爱我你凭什么不做到,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人她向来最是讨厌,而这几天她在睡得迷迷糊糊间终于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以及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有了这么一出毫无预兆的分手。
而清醒过来的她发现人世间鲜活的感情跟少女漫画中被设定好的剧情走向有着质的不同,即使男女主角的分离可能总是有着那么多不得已的外界因素也不能代表那个人不爱她了是别有原因。
就如同她当年因为陆之昂在小组会议上对她的论点提出了异议后她就就此对这个男人没了什么好印象,对方对她的厌倦也有可能就悄然无息的发生在哪一个瞬间。
不管是怎么样的,即使现在分开了她还喜欢着那个人,这段感情就此就已经终结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抱回陆之昂给她收拾出来的小房间,倒在刚刚买回来的沙发床上,深深把头埋在了枕头里,死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也控制不住还弥漫着洗衣粉香味的纤维被一点一点浸湿。
在听到门打开的声响后她抬头随意抹了把脸向外面喊:
“你回来啦!”
“嗯。”
“晚上吃什么啊?”
04.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颜末没有出去找工作而开始在网上接设计方面的私活,美其名曰在家工作又能赚钱又能做家务实则是不想那么快的搬出去。
她知道自己只要一个人呆着有些回忆就会如泉水般涌来,而她连面对那个事实的勇气都没有,她对那些东西感到无以名状的恐惧,恶心,排斥,而她却无法控制曾经的画面席卷她的思绪,所以她躲,她逃,找到一个可以让她不去想,不诉说,任由她龟缩起来的世界。
陆之昂的世界。
而她总是空闲的,在一些个阴雨连绵的白天她总会对着窗子发上半晌的呆,看着厚重的乌云覆盖住蓝白的天,雨还没有落下来但就是闷热无比。
她打开手机给陆之昂发短信: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班。]
[什么时候下班啊。]
好一会没有手机震动的消息,在颜末被呜呀呜呀的电扇声音弄得心烦意乱一把按了关闭准备找遥控器开空调的时候,短信音响起来了。
颜末一把扑过去拿起刚刚被自己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大堆食材的名字。
[什么意思啊?]
[买菜去。]
合着这个人是又给她安排活儿了嘛,真以为她是整天闲在家没事干的无业游民吗?
好吧,她是。
想着依对方的性子她要是不去买菜今天晚上晚饭铁定没她的份,她只能认命去卧室换了件T恤拿上自己的小钱包出了门。
在零食柜和冰淇淋柜面前驻足了许久的颜小姐终于买好东西付完钱后走出超市。
瓢泼大雨。
终于下起来的雨一扫下午的闷热,空气都好像清爽的几分,不过,这么大的雨,她要怎么回去啊?
她想拿出手机给陆之昂发短信,却发现手机电量仅存1%,在她慌忙点开短信准备开始编辑的时候在她面前刷的一下黑屏。
在颜末考虑要不要会超市去买一把伞的时候,余光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一直撑着伞看着她。
她转头一看惊叫,缓了两分诧异后开口:
“陆之昂你不说话在这站着想吓死人啊。”
“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
“你来接我的?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啊。”
“我长脑子了,而你没有。”
颜末心里默默腹诽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说话难听,却也因为对方在雨中的等待有着几分感动,娇俏的开口问道:
“那你是看见下雨了我一直没回家来接我的吗?”
“我下班顺路来的。”
“你骗人,今天早上那么好的天气你怎么可能会带伞。”
“我看天气预报了。”
……
你牛。
05.
古人说的话总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不然也不会流传了这么久是吧,颜末一直感叹于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并且在此时对一个成语有了鲜明的感受。
冤家路窄。
其实也算不上冤家,上海的路也并不窄,可是前男友和前女友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关系,曾经如胶似漆,现在见面不掐架也会觉得有些…别扭。
尤其是在看见他身边还挽着一个长发飘飘容貌姣好的女子。
其实是周末颜末被陆之昂拉着来超市买菜,而她跟来的缘由完全是因为只有陆之昂的话不会给她买零食。
她每次都会纠结很久买薯片还是薯条,冰淇淋买香草的还是巧克力的,陆之昂嫌她慢总是自己推着车往前走,然后颜末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跑去鲜蔬和冷鲜柜找他。
这次相遇便发生在这种情况下。
那个她最为熟悉的人脸上明显出现了几分僵硬,倒是身旁的女子勾起的嘴角略带那么几分轻蔑不屑,也还仿佛微微仰起了下巴看着她似是要展现出她的高高在上。
又不是打仗,露出那么一副成功抢夺战地的样子给谁看啊。
可颜末想自己或许是近朱者赤,不对,近墨者黑,她第一次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张牙舞爪,她的锋芒不应该用在这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上,而那个人现在都算不上她的情敌。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没有什么起伏,反正她抓着薯片袋子的手指有抑制不住的僵硬和痉挛,直接转身走掉似乎很没有面子,而面前两个人也丝毫没有侧身让她的意思,她看见那个男人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可她现在只想逃。
她什么都不想听。
“颜末。”
耳朵听到的是熟悉的男音,却并不是那个令人害怕的声音。
她随着声音转开目光,发现陆之昂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车站到了她旁边。
“要买牛肉还是买鱼。”
他手握着一盒牛腩和一盒黄鱼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等待她的回答。
“牛肉吧…”
“那辅料要土豆还是萝卜。”
“土豆吧,冬天的萝卜比较好吃,现在不行。”
陆之昂将黄鱼放回冷冻柜,推着车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而她紧随其后,在某个男人惊愕的眼神中快步走出陆之昂在那两人之间为她开出来的那条路。
她从没有想过要那陆之昂来当她在这种情况下的挡箭牌,既然分手了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参与到对方的生活里,以后见了面愿意就互相点个头不愿意就当没看见,自此之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对方无关,他是单身还是有了新欢那是人家的自由。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颜大小姐的心到底是肉做的,要让她一点触动都没有实在是强人所难,而陆之昂突然的出现似乎像是为她扳回了一局,当年的校草校花站在一起随便叫个人来看都会觉得比另外那对男女登对。
她不得意,但欣慰,她想要这样的对等关系。
至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颜小姐是怎么知道冬天萝卜好吃这件事情的,完全是因为小时候奶奶念叨的“冬吃萝卜夏吃姜”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而在这种关头她莫名感谢自己能反应过来使得陆之昂难得的解围更加顺畅。
她知道这次不是她自作多情。
陆之昂不吃海鱼。
06.
城市的季节变化总没有书上描写的那么明显,树叶并没有变得金黄然后一片一片的落下,只是从嫩绿转为墨绿,边缘有些枯槁,没精打采的挂在树梢上。
提醒陆之昂秋天到了的是天气预报,而提醒颜末的是感冒。
鼻塞和咳嗽闹得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一晚上用的纸巾可以塞满整个垃圾桶。
当早上颜末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坐在餐桌前抹吐司的陆之昂同样有着两个黑眼圈。
她有些怯怯的拉开凳子,坐下后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啊。”
“是。”
……
我就意思意思表达一下我的不好意思你面对生病的室友要不要这么冷漠和直接。
颜末拿过刚刚陆之昂抹果酱的小银刀准备给自己也来一片面包,却被陆之昂突然端走了面包的盘子。
“陆之昂你都不让我吃饭啦,面包是单独的我不会传染你的。”
“厨房里有粥。”
说完陆之昂便回了房间换衣服。
颜末愣了几秒后扔掉手中的刀叉跑向厨房,看见灶上确实放着一个小砂锅。
里面的粥还冒着热气,是皮蛋瘦肉粥,烹饪的人还切了少许青菜进去,翠绿的颜色瞬间勾起颜末几分食欲。
她拿了小碗盛粥,用小勺子往嘴里送的时候突然感受到细细的姜粒,切的很碎,没有惯有的辛辣味,反而添了几分清香。
颜末不是第一次喝陆之昂版的皮蛋瘦肉粥,而放了姜粒的,只有这一次。
换完衣服出来的陆之昂看见她乖乖的端着粥喝,走过去将感冒药放在她面前:
“吃完记得洗碗,今天晚上再吵你就给我去睡菜市场。”
说完便拿着外套出了门。
这个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么不温存的男人???
时间会增强人的勇气,磨炼人的心智,亦或是说,它将很多以前自以为重要的事情,都变得可有可无,在人能对这个世界的镜花水月看得更开之后,反而能倒过头来看看以前那许多坚信不疑的虚荣与浮躁。
年少时喜欢把爱和喜欢挂在嘴边,自以为说出口的山盟海誓就是一辈子的事,到最后发现到底不过是孑然一身。
颜末在边咳嗽边喝粥时终于对自己过往的那段感情有了突如其来的了悟。
她曾经也如现在一般感冒生病,请假待在家里时基本就是窝在床里,而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来自对方的问候,好点了没,还难不难受,饿了就叫外卖,乖乖躺着不要乱动。
她当时被那些个温暖的字眼感动的一塌糊涂,而现在却突然觉得那些个日子虽然过得温暖柔软却从没有任何踏实的感觉。
当初不成熟的她觉得那几声问候和短信胜过世界万千,被哄得头晕脑胀七荤八素之后忘记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而埋藏在心底不被察觉的不安导致她更想要死死的握在手里不放开。
现在的她开始意识到双方都没有给过彼此想要的东西,而那些不被注意的琐碎一点一点变成僵硬的麻木不动声色的攀附心脏形成厚厚的茧,再多的温存也除不干净。
或许即使那个人没有跟颜末提出分手,结局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无声无息的被迎来。
聚散都不由她。
她深吸一口气,捧着碗继续喝粥,暖意顺着口腔蔓延到心里,而她来不及感叹粥的味道,她还得去洗碗。
现在的她整天与锅碗瓢盆洗洁精为伍,要是出去找工作说不定还能应聘上高级清洁工。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颜末也并没有遇见能让她愿意洗手作羹汤的他。
却也觉得离了那肆意飞扬的生活,挺好。
07.
感冒略好些的颜末终于发觉自己生病的原因是因为太贪恋短裙薄衫,为了避免说一不二的陆之昂真的有哪天赶她出去睡菜市场她揣着自己钱包来到街上买衣服。
她来到自己熟悉的店,在新品上市的货架上一件一件挑选自己心仪的衣服时,不想又看见了那个上次在超市里遇见的,前男友的现女友。
“颜末?”
“我不认识你。”
她不是假装高冷啊,就打过一次照面,虽然记住了脸,但她们确实不认识。
“我姓陈。”
“陈小姐”
“你也来这里买衣服啊。”
“嗯。”
“你以前经常来吗?”
“对。”
“跟XXX一起吗?”
“嗯。”
颜末知道对方是想气她,她本也是懒得理,结果在看见对方因为她直截了当的回答而变了脸色之后,突然感觉自己从陆之昂哪里学来的沟通技巧甚是有用。
本来嘛,跟陌生人哪有什么口舌好费。
“也是,你们以前是男女朋友,他陪你逛街是正常的,现在他也经常带我来这家店,衣服不错呢。”
颜末眼睛向她身后瞟瞟,又移回她身上。
对方似是意识到什么赶紧开口:
“啊我今天是瞒着他出来的,我们马上在一起两个月了,我想买身衣服和他过纪念日,女为悦己者容,颜小姐想必也是为了新男朋友才来买衣服的吧。”
颜末从货架上拿了几身衣服看了一眼尺码后便走去了柜台。
“颜小姐不试一下?”
“哦我买衣服向来直接拿S码。”
对方身材微胖,远不如颜末,虽然长得不错,可她颜末以前在学校叱咤风云一是靠年年不落的奖学金,二就是校花的名气。
对方明显被她这句话噎的有些气,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颜末无视对方一片红一片白的脸色接起来:
“喂?”
“你在哪。”
“我在买衣服。”
“我这边开会突然要一个临时文件,在我房间抽屉第二个柜子里,你能帮我送过来吗,如果你忙的话…”
“不忙不忙,我这边买好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你把你公司地址发给我。”
颜末挂了电话赶紧催促店员结账,付完钱后领着纸袋子转过头对还站在一旁的女子说:
“不好意思孙小姐,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下次见面再聊。”
对方还来不及说话就看着她风尘仆仆的跑了,咬着牙把‘我姓陈’三个字吞回肚子里。
颜末紧赶慢赶跑回家,冲进陆之昂的卧室按他所说拉开柜子将整摞纸张都抱在腿上翻找了一会儿便发现了陆之昂说的文件夹。
和一张皱巴巴的纸。
颜末赶到陆之昂公司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公司门口等她,接过气喘吁吁的她递过来的文件,看着她弯腰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谢谢。”
相识六年,能从陆之昂嘴里听见一句谢谢,也算是有生之年了。
毕竟他从不求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完美并且无懈可击。
他继续说了几句早点回家之类的便转身要进公司大楼,还没有完全缓过劲的颜末抬头冲那个她看着还有些眩晕的背影大喊:
“陆之昂!”
对方回头看她,她一边想要努力咽下自己的喘息,一边说道:
“今天晚上,你回家吃饭吗?”
家吗。
什么时候把这样的字眼用在那个小公寓,还根本不属于她的小公寓身上呢。
对方似和她一样茫然,两秒钟过后对方完美的唇线吐出一个字:
“回。”
声音清亮好听,尾音有些上扬,似乎,声音的主人心情比较好。
冷风卷起沙尘眯了她的眼睛,她看见那人消失在玻璃门后的背影,和被秋末卷起的银杏树叶,心却突然定了几分。
那个以前在学校清冷孤傲的人,现在消失在她面前轮廓模糊的人,真真切切的在她颜末身边。
她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回头踏上来时的路。
回家的路。
08.
颜末和陆之昂是同时接到的同学会通知。
而当时的颜末正在抱着手机打游戏根本没时间看信息,而正在和组织者通话的陆之昂问她去不去的时候也并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事情,顺口就接道:
“去啊。”
陆之昂把电话重新拿回耳边:
“我和颜末都去。”
通话结束的尾音传来,陆之昂放下手机继续镇定自若的看书,自然也不知电话那边的同学一脸凌乱。
而当颜小姐反应过来他一个人说出两个人去会给大家造成什么样的误会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你就直接说我们俩都去???”
“不然呢,你说你要去的。”
“那也我自己来和他们说嘛!”
“某个人当时抱着游戏不撒手啊。”
“可是我…”
“你哪那么多废话,你今天地扫了吗?”
……
颜末坚信不会有同学会误会他俩的关系,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
同学会的时间被定在元月二日,颜末被威胁再次感冒就真的让她去睡菜市场,不情不愿的脱下大衣裹上羽绒服,跟着陆之昂身后,踩在已经积的有些厚的雪上,伴着沙粒和鞋底的摩擦声张望着四周的彩灯。
似乎比去年更好看了一点。
陆之昂披着一身暖光走在前面,街上热闹的气氛似乎朦胧了他的背影,减了几分锋利。
似乎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有一些东西就已经在悄悄萌发。
新年以至,新的东西也早已降临。
颜末忽略掉眼眶突然涌起的热意,看着灯光从早已告知他们的会所漫出,透的眼前人温暖明亮。
她微笑,镇定的跟上他,踏进那片光芒里。
09.
“哟班花班草来啦。”
“等等他俩怎么会同框出现的???”
“我就说了当时陆之昂直接说的他和颜末都来…诶诶愣着干嘛,坐啊。”
四年情谊总是实实在在摆在那的,几分钟后略显生疏的大家再一次找回了当年的熟络。
酒过三巡后陆之昂起身去了洗手间,而彼时已经有几个男生抱在一起开始回忆往昔。
“想,想当年,咱们哥们儿几个最苦了,本来咱们专业都住在A楼,结果就咱们几个呗分到B楼去。”
“是啊,本来,本来还以为旁边是女生宿舍楼可以打打望,结果什么都看不见楼还破,还常年没热水。”
“就是,离咱们专业楼还,还远。”
颜末听到此不觉打趣道:
“那你们平时怎么洗澡呀。”
“去打水洗啊,还能怎么办。”
“陆之昂那种出了名的洁癖怕是过得不容易啊哈哈哈。”
“陆之昂?”
呆坐在地上的男生沉思了几秒,抬头对她摇摇头:
“不对啊,住B楼的就我们哥四个,其余男生都住在A楼的。”
“可我当时每天都看见陆之昂往B楼走啊?”
“不会吧,班花你是不是看错了,A楼和B楼名字挨得近,可完全是两个方向啊。”
微醺的男生完全没有思考颜末所说的情况为什么会出现,抱着酒瓶继续开始吹。
也喝了不少的颜末突然感觉到脑仁爆出一阵难受,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的跳动,后脑勺的神经扯的生疼,似乎都可以感觉到血液的加速流动。
良好的记忆是颜末一直引以为豪的东西,那些以为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的时间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回想起来,如涨潮一般灌进脑海里,不由分说,由不得她拒绝。
很多个月色静谧的夜,颜末参加各种研讨会和社团活动后回寝室,有一条必经之路。
一条白日熙熙攘攘,夜晚寂静无声的小路。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颜末一样有那么多精力参加活动耗到那么晚。
而陆之昂就是那个和她相似的人。
至少,她曾经是那么以为的。
她知道,每次她回寝室的时候,陆之昂总是走在她后面,有着轻微却又踏实的脚步声,在经过微黄的灯光的时候略略能看见两个人被拉长重叠的影子。
那脚步声,那影子,在大学的无数个晚归的夜里,陪着她安心的走回那段一个人总会畏惧的路。
她就住在刚才那群男生口中,B楼旁边的女生宿舍。
她突然想起那次给陆之昂送文件的时候,掉出来的那张纸。
颜末没有打探人家隐私的喜好,但那张纸,是一张水粉纸,其中微妙的差别只有专业绘画的人能看出来。
而她正好就是那个业余学画画学到专业的。
那张纸上画的,便是她曾经为了那再也不会到来的三周年纪念日准备的礼物。
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人,在惨遭抛弃后丢掉一切与过往有关的东西,从未想过有个人会把那张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垃圾捡起,抚平,收进抽屉里。
尤其是,那是她全心全意为别人画的画,没有一丝一毫是为了他。
她现在再也不觉得当时的自己体贴用心,甚至希望曾经的那段感情和记忆从来没有过,想把那段回忆全部打包烧掉任它变为灰烬随风而去。
陆之昂是以怎样的心情保留了这幅画。
她想到她被他捡回去的那个黄昏。
打着伞在超市门口等她的雨天。
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他手里的黄鱼。
和那些年从未间断过的,脚步声。
陆之昂和颜末之间,这么可能会如此频繁的发生这么多偶然呢。
四年来待在同一个教室里,除了讨论绝不主动说话,记忆里只有两人沉默的擦身而过,长久以来她只记得他那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凌冽眼神,完全无法明白那人深邃却又淡然的目光里,藏了些什么。
她自始至终只将陆之昂当成了同学和对手,是她想要超越的对象,其余一点点心都没有上过,从来没有意识到过,陆之昂这样一个存在对于她的意义。
她向来自诩脑子不算天才但也灵光,却从来没有聪明过陆之昂,不管是学校的成绩表现,还是那深埋在心里的情愫。
在那么久那么久以前,她还没有任何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有个人,对她有着那般清淡的温柔。
那个曾经被她刻意忽略和不屑的存在,到底在不动声色间,给了她多少东西。
那些被她忽略,被他隐藏的曾经,终于在这个吵吵嚷嚷的包间里,清晰明了的显现出来。
同学会结束后已是深夜,她和陆之昂还和以前一样,一前一后走在黑暗狭长的小巷,走在那个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是回家的路上,只是这次,他在前,她在后。
突然卷起的寒风吹的她只打了一个冷颤,身前的人突然停下,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戴上。”
“不用…”
“想去睡菜市场了?”
……
颜末默默接过围巾给自己裹上,柔软的毛线还带着原主人的温度,顺着脖颈一点一点流进心里。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服,阻止他的继续迈步,在他有些不解的转过身后,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陆之昂。”对不起。
“我有话跟你说。”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全部,但我知道了
。
街道上一盏盏庆祝的灯火懒懒的洒在他的身上,斑驳陆离,温暖柔和。
少女抬眼迎上对方温凉的眼神,垫脚轻触他的唇角。
“我喜欢你。”
这一次,换我来告诉你。
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10.
可能现在算是正经的男女朋友关系。
班上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当年闹得跟冤家似的两个人,怎么在七年后就成了一对呢。
然而个中滋味也只也两人自己知道。
“陆!之!昂!为什么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了还是我洗碗啊!”
“你要是有本事做饭那我洗碗。”
“别人家的男朋友都是家务活全部包办完的!”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家的。”
“你!”
颜大小姐一生也就这么个人从来没赢过,不管是当年争论的论题,奖学金的等级,现在工资的数量。
和,感情。
“陆之昂你说你是不是因为我给你告白你现在这么横啊?”
“我一直都这样说话。”
…好像是这样。
“而且,是我先喜欢你的。”
啊明明这么简单一句话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怎么就这么让人心动呢。
“陆之昂你当年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忘了。”
“诶你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啊以后我想回忆回忆有个人暗恋我六七年我都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
男人耐着性子忍受她的叽叽喳喳,在她闹累了往沙发上气鼓鼓的一坐的时候,开口:
“我真的忘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挺一根直肠通大脑的。”
“明明我就只是对她的论点提出了异议,但其实有很多想法我都挺赞成的。”
“可是就此之后她就从来没跟我说过话了,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唯一能让她对我多说几句话的方法,就是继续对她的想法提出异议。”
“那种感觉什么时候变成了喜欢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有我的地方,有个她才完整。”
“只是她可能不怎么想,巴不得赶紧摆脱我。”
“第一次觉得原来我做人做的这么失败啊。”
颜末听的满眼都是泪抱着他就开始呜呜的哭,但是听上去声音却不太对。
“你到底是哭还是笑啊。”
“我笑到哭行不行。”
“高兴了?”
“嗯嗯。”颜末在他怀里狂点头。
“洗碗去。”
……
颜末在狠打了他两下后起身准备去洗碗,却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拉回去,还未缓过神一个柔软的亲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像月夜里清新馥郁的山茶花香气。
曾经以为刻在心里的事情已经没有了痕迹,以为绝不会有交际的人却永远的爱着你。
对她来说,安全感再也不是爱人秒回的信息,不是他的早安晚安和每一个承诺。
而是那醒来就有的热粥,驱寒放入的姜粒,雨天撑好的伞,和每日晨醒引入眼帘的那一缕阳光。
要找一个人,如阳光一般的人。
要找一个人,像陆之昂那样的人。
有着切实的温暖和光热,永远都不会走的人。
他存在,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