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君一肖】悄悄,是心上的肖肖
·温柔深情总裁啵×独立强大总裁赞
·追夫火葬场
·ABO生子
第十八章
“你小心点,别太累了,晚点我来接你。”王一博边帮肖战解开安全带边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着。肖战笑了笑,“知道了老公,”说着上前啵了王一博一口,“爱你,老公。”
王一博愣了会,“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啊老公。”肖战回应着。
王一博呆滞了几秒,有些苦恼道,“肖肖我真的错了,不该喝酒不该扔了戒指不该提离婚,你别生气了……”
扔下怀孕中的伴侣,跑出去喝了个烂醉回来...
·温柔深情总裁啵×独立强大总裁赞
·追夫火葬场
·ABO生子
第十八章
“你小心点,别太累了,晚点我来接你。”王一博边帮肖战解开安全带边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着。肖战笑了笑,“知道了老公,”说着上前啵了王一博一口,“爱你,老公。”
王一博愣了会,“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啊老公。”肖战回应着。
王一博呆滞了几秒,有些苦恼道,“肖肖我真的错了,不该喝酒不该扔了戒指不该提离婚,你别生气了……”
扔下怀孕中的伴侣,跑出去喝了个烂醉回来,肖战又那么讨厌酒,王一博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判了死刑,还扯出了之前的戒指、离婚事件。在肖战说“你不也没戴着吗?”的时候,王一博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完了老婆生气了老婆不要我了的声音。肖战那么强,虽然有时候黏人了些,但好似古代的君王对待妃子一样,需要了就宠爱一点,不需要了,随时可以拖下去斩了。
如果悲观一点想,肖战没了他,依然可以活得好好的,就算是最近黏他了一点,那也不过是因为怀孕了需要信息素安抚。可他没了肖战,心里总是想得紧,久了便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很难受。他开始怀疑之前那个提出离婚的王一博是被夺舍了,从此他都没有勇气再提离婚,提离开肖战这件事了。
肖战有些懵,一脸茫然道,“我没生气啊……”说着又亲了亲王一博,“你不要想太多了老公。”
王一博看着肖战,安心了不少,眼里有点小期待,“那你把戒指给我吧,不是在你那吗?”
“嗯……”肖战好像有些为难,“过段时间给吧,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不会是离婚那天把两枚戒指都还给我吧……王一博不禁没由来地脑补,心里砰砰直跳的,骑摩托车都没这样七上八下的感觉。
肖战想了会,实在没法给个确定的时候,“再等等好吗宝宝。”王一博还想追问,看肖战用眼神撒着娇,显然不想再说下去了,便点了点头,“好。”
肖战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中午过来陪我吃饭好不好?”
王一博面对肖战,早就是“好好先生”了,只会说好。肖战这才下车上班去了。王一博在车内看着肖战安全进了公司,这才走了。
肖战一进公司便召集了几位得力的助手和设计师到会议室开会,商讨如何把他的想法变成现实。他想亲自设计他们的婚戒,算是他们复合后代表新开始的纪念物。只不过他昨天忙活了一晚上,终究没能把初稿画出来,但是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我想送我先生一样礼物……”肖战看着几位设计师,用平常的语气自然地说着。还未说完,设计师们和助理们纷纷哇哦了一声,满脸八卦的笑意。
肖战愣了会,这才知道话说得是有点秀了,怪不好意思的。肖战自己都忍不住低头笑着,缓了会才假咳了一声,开始说正经事了。只不过设计师们从开始的满脸笑意到后来表情逐渐凝重,因为肖战说的,虽然是很浪漫的设计,但要实现,有些困难。
在座的设计师都是跟在肖战身边多年的,有事也便直说了。只见一位较年长的设计师抱胸倚在椅背上,思索了一番道,“小战,虽然是很新鲜的设计,不过要实现有点困难。要多细致的工艺才能把这样的戒指完美地展现出来?”
其余设计师也纷纷说了自己的看法,肖战耐心的听完后依旧表示一定要做出来,还做了几样设想,看起来是认真了。设计师们面面相觑,慎重地想了想,才终于点头愿意帮肖战完成作品。
肖战回到了办公室后便开始着手画设计稿了,期间不断被打断处理别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怀着孩子了,依旧像往常一样,到了午休的时候都没及时停下来休息。
而另一边,王一博被一场会议耽误了些时候,刚散会便急着要去找肖战了,害怕自己迟到,一路狂飙才终于准时赶上肖战下班的时候。只不过肖战并不在办公室,他在会议室里和设计师们讨论着方案的可行性分析,似乎已经忘记时间了。
王一博在肖战的办公室等着,因为知道肖战在忙,王一博便拒绝了顾魏想去通知肖战的好意,只说他可以等。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时间一秒一秒缓慢地踱着步子,王一博不时看着手表,他是坐不住了,担心肖战太拼了,又怀着孩子,身子吃不消。
正想着,手机的声音响起,王一博看了看,是翟至味发来的消息。
【博哥,老地方约啊。】
王一博想到正是翟至味灌他酒,他才会喝得烂醉回家,才会惹得肖战生气了……虽然肖战又说不生气……但是无论如何翟至味就是坑他的。他有些生气,高冷地回了句:不去。
【???你家那位不让?】
【我陪我家那位吃饭。】
【呵呵,又被鸽了吧,他要是在场的话我就不信你会看手机。】
王一博看着翟至味发的文字,只觉得被扎心了。还未想好怎么怼回去,翟至味似乎觉得文字太没有感染力了,又发了条语音过来,王一博鬼使神差地点开外放了。
只听见那头翟至味的声音传来:王一博我告诉你,你立马滚到你哥这边来,肖战要是没有哭着跪着求你回去,你就别回去了!
王一博倒吸了口冷气,翟至味就像是吼出来的一样,刺得他耳朵疼。而办公室外,刚想起时间急冲冲赶来见王一博的肖战,手搭在扶手上刚要进门,一字不落地把这段语音听进去了。
王一博也不甘示弱,语音吼了句:翟至味你特么坑我,他要是哭了,难受的不还是我?
他愣了会。
翟至味给王一博发了几个白眼。
王一博正打算回消息,偶然抬头看见肖战,便把手机收了朝肖战走去,“肖肖。”
肖战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王一博摸了摸肖战的脸,“病了吗?”
“没有,”肖战面对着王一博,搂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声音软了些,“你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怕打扰你了,”王一博揉着肖战的后脑,笑了笑,“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想喝星巴克,想吃麻辣烫,想吃小龙坎,想吃……”
王一博有些无奈,摸了摸肖战的肚子,“怀着孩子呢,哥。”
肖战撅起了嘴,有点小委屈,“我饿嘛。”
其实也不是不能吃,男性omega比女性omega的体质要好,怀孕的时候也并不很忌口,只是王一博小心了些。他絮絮叨叨老父亲似的教育肖战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又有些生气肖战又只顾着工作了。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拉着肖战的手带他去吃他想吃的东西了。
肖战也不说话,只抱着王一博的手,一边听着王一博的唠叨,一边往、、下找到王一博的大手,和他十指相扣,也不顾及公司里的员工们看他们的眼神了。
王一博直到到火锅店了,还在死死盯着肖战吃的东西,一边让他少吃,一边又烫着肖战喜欢的东西,不断往他碗里放。肖战乖乖巧巧地吃东西,不时看着王一博絮絮叨叨,手上动作不停的样子,眉眼都是温柔的笑意。
王一博的手机依旧没停,是来自翟至味的微信轰炸,内容围绕着如何让肖战哭着跪着求王一博展开。其实不需要那样轰轰烈烈,对于王一博来说,肖战回头看他的时候,眼里就有万千星辰等着他不顾一切奔过去。
即使或许,那人不过是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双综35
娱乐圈偏综艺,温柔阳光赞x酷盖宠溺啵,双A双洁双更。
Chapter 35
王一博皮笑肉不笑的坐在台下,对比刚刚实在有些明显,若是坐的近,还能听到他捏拳头的声音。
这到底谁想的故事?!
还有,肖战为什么要演这个?!
王一博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前一晚还在劝自己,演戏而已,好歹连吻戏都没有,怎么能那么小心眼呢?更何况他的搭档还是已婚的。
肖战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尽力没有漏出一丝破绽,整场戏下来,比彩排的时候还好。
铺天盖地的欢笑声跟掌声证明他们成功了,肖战眉眼弯弯的看了一眼王一博,似乎在说别气了。
王一博一看他笑,气就消了一半,大不了今晚让...
娱乐圈偏综艺,温柔阳光赞x酷盖宠溺啵,双A双洁双更。
Chapter 35
王一博皮笑肉不笑的坐在台下,对比刚刚实在有些明显,若是坐的近,还能听到他捏拳头的声音。
这到底谁想的故事?!
还有,肖战为什么要演这个?!
王一博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前一晚还在劝自己,演戏而已,好歹连吻戏都没有,怎么能那么小心眼呢?更何况他的搭档还是已婚的。
肖战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尽力没有漏出一丝破绽,整场戏下来,比彩排的时候还好。
铺天盖地的欢笑声跟掌声证明他们成功了,肖战眉眼弯弯的看了一眼王一博,似乎在说别气了。
王一博一看他笑,气就消了一半,大不了今晚让他…
肖战的演出到此结束,他没有急着走,换了衣服去观众席,没表演,或者表演完的艺人都在这边,至少还有出镜率,所以不急着走,除非还有下一场。
王一博做什么都很好,很用心去完成每一件事,所以得人青睐,让人心生好感。
马上就要进行跨年了,已经开始倒数,肖战温柔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王一博亦是,比了个耶,还放在嘴边,似乎在告诉他,自己在qin兔耳朵。
肖战立马懂了,耳朵一热,转移了视线,假装镇定的拿起桌上的水喝。
“你刚刚的表演很棒。”
肖战闻声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来了个人,而且还是大咖,行内著名导演,顾笙。
“谢谢。”肖战起身打招呼,没想到他会夸自己。
顾笙点了点头道:“坐吧,不用那么紧张。”
肖战心情复杂的坐下,还是有几分忐忑,但是表面上镇定自若。
“我确实是有事找你,关于工作上的事,没有问过你的经纪人,就直接问你,希望不要觉得唐突。”
“不会不会…您请说。”肖战虚心道,莫非是有新戏?不知道会是什么角色呢?能演一个配角都不错了,毕竟是大导演,
顾笙微笑道:“正在筹备一部警匪剧,双男主,所以你跟一博都是我的第一人选。”
肖战瞪大眼睛,有些诧异,男主吗?而且还是警匪剧!他跟王一博想拍警匪剧很久了!
见他感兴趣,顾笙继续道:“这部戏叫wx计划,讲的是警察跟法医携手破案,你们很有默契,也很合适,我相信你们会比拍阿令的时候更融洽。”
这一点无需质疑,他两现在公共场合总是演绝交状态,一句话也不说,可是行动上却非常自然不客气,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只有一部分人坚定咬牙他两不合。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跟我联系吧,带上一博,他应该很喜欢这类型。”顾笙把名片给他。
肖战收起来,表示会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能跟王一博再次搭档,当然是好事,就怕双男主这个题材会让大家不满,这一年来费尽心思一直在拆散他两,不希望有任何捆绑的活动。
虽然双综同台不少,她们也越挫越勇,还真是非常讨厌对方。
肖战最怕这部戏跟阿令一样,有基情四射,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应允,打算回去看看小说,再跟王一博好好商讨商讨,若是他喜欢,那就拍吧。
“怎么了?”王一博刚上车,见他欲言又止。
肖战简而言之,询问他的意见。
“战哥说什么便是什么。”王一博嘴上这么说着,却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同意。
如果一起拍戏,就可以一起进组呆几个月,他每时每刻都想跟肖战腻歪在一起,恨不得把他变小,让他待在自己手心里,到哪都能带着。
“那好吧,明天给导演一个回复。”肖战明白他的心意,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这几个月习惯了粘人的狗崽崽,可不习惯又回到打电话通视频的日子。
两人趴在床上一起看wx计划,还真让肖战猜对了,跟阿令一样,基情四射。
“我还是1。”王一博坏笑道。
“那你演法医。”肖战想也不想道,真郁闷。
王一博嘴角上扬道:“战哥穿白大褂一定很好看,我想看。”
“我看你是想亲自脱吧?”肖战没好气道。
“现在就想!”王一博跃跃欲试道。
年轻人精力旺盛,在台上一整天居然也不喊累,肖战早就被折腾的求饶了。
偏偏第二天不用早起,王一博也忍耐了这么久,无论如何也得继续进行下去了!
《裙下》
那什么文,一万字完 女装攻 地铁
写文不易,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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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这趟地铁
抱紧怀里的公文包习惯性的转头往车厢里扫视了一圈,不出所料的看到的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子”,伸手开心的摸了摸鼻梁,光是这样偷偷看一眼那个女孩,肖战都觉得心跳加速
说起来,第一次见那个女孩是在半个月前,就是在这节车厢里见到的
因为加班,肖战那天坐的是末班车,车里人不是很多,疲惫工作一天的肖战坐在座位上小鸡啄米的犯困,突然被旁边车厢里嘈杂的声音吵醒,推了推...
那什么文,一万字完 女装攻 地铁
写文不易,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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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这趟地铁
抱紧怀里的公文包习惯性的转头往车厢里扫视了一圈,不出所料的看到的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子”,伸手开心的摸了摸鼻梁,光是这样偷偷看一眼那个女孩,肖战都觉得心跳加速
说起来,第一次见那个女孩是在半个月前,就是在这节车厢里见到的
因为加班,肖战那天坐的是末班车,车里人不是很多,疲惫工作一天的肖战坐在座位上小鸡啄米的犯困,突然被旁边车厢里嘈杂的声音吵醒,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好奇地看过去
发现是几个喝多了的猥-琐男围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调-戏,“可怜”的女孩子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车厢里大多数人都在装不知道的继续戴着耳-机听歌或者闭眼睡觉,肖战虽然也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可遇到这种事!对方还是女孩子,只要是个男人都该出手,捏着拳头眼神凶狠的站起来走过去
后来,引来了好多人注意才把那几个胆小怕事的猥琐的男子赶走
扶了扶眼镜,肖战这才想被自己保护在身后的“女孩”,转过身看到她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似乎是被吓到了吧,可就是因为这一眼,彻底让肖战沦-陷了
一见钟情应该就是这样了吧,因为肖战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这么剧-烈过,也理解了小鹿乱撞是一个什么感受,呼吸都急促了,女孩飞扬的裙-摆都让肖战觉得心动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刚才没有细看,现在近距离看了以后发现,这女孩真的完完全全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简直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虽然个子没有比自己矮上多少,可是女孩笑起来时脸上那个小括弧和肉-嘟-嘟的奶膘实在让肖战克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正打算说些什么话打破沉默,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头上出来到站的声音,安静的等着播报的声音结束才开口,结果才张嘴就见女孩伸出手指了指打开的车门,肖战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让开了,见女孩临走前还对着自己深深鞠了一躬才跑下车,肖战扶了扶下滑的眼镜有些遗憾,好想听听“她”的声音啊,在这座城市,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可是,在一星期后,肖战又见到了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一见钟情女孩,而且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能在这节车厢见到这个女孩!也不枉费他一个星期都在这里苦等了
今天也见到了她,女孩依旧乖乖的站在车厢里,可爱精致的脸蛋让肖战难以移开视线,白色的筒袜把“她”修-长白-嫩的小-腿紧紧的包起来,腰上的黑色的百褶裙不长不短却让人浮-想联-翩,不算长的头发让她显得有些中性,可是只要她笑起来,周围的一切都融化了,而且不管怎么看,她的年纪应该都比自己小,目测着应该是个大学-生吧
这,也是让肖战一直迟迟不敢跟女孩子搭讪的原因,自己估摸-着比她大个五六岁,自己还是一个中年社畜,下意识抬手去扶眼镜,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追女孩特地戴了隐-形眼镜,这样显得自己年轻时尚一点,不然配不上她,可肖战还是犹豫,对一个学-生下手,实在是不太好,而且自己可能还猜错了她的年纪也说不定,女孩也有可能是个高中生,因为,这女孩子似乎发-育得不是很好,胸-部很平,肖战忍不住在心中唾弃了自己一番了,对自己的关注点感到羞耻,默默地转过头,面对着地铁门,利-用玻璃偷偷看着身后那个女孩,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地铁到站,车门打开,一拨人拥下去一拨人又涌上来,肖战难耐的呼出一口气,因为是夏天,车厢里的味道实在有些难闻,这就算了,今天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人多的可怕,肖战现在已经被挤得脸都快贴在车门了,透过玻璃,女孩也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肖战显得有些沮丧,他不是喜欢在地铁上听歌玩手-机的那类人,所以此刻只能抬头看着车厢里播放的宣-传视-频
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在越来越压向自己,呼吸都仿佛近在耳边了,还闻到了清新勾人的女士香水味,应该是个女孩子吧,肖战也没管,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头上播放的视-频,突然感觉到一双手伸进了自己的衬衣里,肖战大惊,本能的想转头,一双手却马上按住了自己的脖子,力气大的惊人,肖战根本无法反-抗,这是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抢-劫?还是……猥-亵?自己可是一个男人啊!饿不择食吗!疯了不成!
比起自己,肖战此刻更担心那个女孩,自己一个大男人都能被认错,何况是之前曾经被猥-琐男围住了那个女孩了呢!正打算大力抵-抗,撇眼透过玻璃,肖战看到了身后那人的样子,精神一振,呆呆的不动了
是那个女孩!她在做什么?!
@小小小小乖 后续 点
他来剪月光(1)
*私设/架空/没有为什么
*先婚后爱/替身白月光/火葬场/1v1/狗血集中营
*欢迎打开维尔德的狗血作文本。
【1】
“周五还是周六晚上,你们一起回家来吃顿饭吧,这边你小姨送过来好多海鲜,我和你爸看看还挺好的,螃蟹都还挺肥的,你和一博过来吃餐饭,带点回去吧。”
“呃妈我问问他周……”
肖战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打断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这边电话又来了,周六出发前给我们打个电话,就这么说定了啊。”
电话被挂断了。
算日子,一个月回家一趟,确实也三个多礼拜没有回家了。...
*私设/架空/没有为什么
*先婚后爱/替身白月光/火葬场/1v1/狗血集中营
*欢迎打开维尔德的狗血作文本。
【1】
“周五还是周六晚上,你们一起回家来吃顿饭吧,这边你小姨送过来好多海鲜,我和你爸看看还挺好的,螃蟹都还挺肥的,你和一博过来吃餐饭,带点回去吧。”
“呃妈我问问他周……”
肖战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打断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这边电话又来了,周六出发前给我们打个电话,就这么说定了啊。”
电话被挂断了。
算日子,一个月回家一趟,确实也三个多礼拜没有回家了。
手机屏幕的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王一博大概是还没有回家的意思。
肖战自己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上因为接电话关小声音的无声画面,八点档的电视剧还没结束,这个家里突然感觉冷冷清清。
七个多月了,算时间,两个人搬到一起住,成为名义上的这种关系,已经有七个多月了。
一开始的时候王一博还会带着他回家里去吃饭,应酬的时候偶尔还会和自己说,或者是叫自己去接他,久而久之,变成了彻夜不归肖战也不知道他在哪。
当初说招聘“老板娘”的是他,现在人在家里但是不回来的也是他。
肖战是真的想不通,既然一开始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的决定。
等待是一点点发酵,变成委屈的。
他和王一博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个时候王一博不是什么大王餐饮的小王总,他也不是什么到了岁数还不结婚的大哥哥。
那个时候的王一博是个白白嫩嫩会叫“肖战哥哥”的小奶团子,比肖战小了六岁的小朋友放假的时候经常屁颠颠地跟在肖战身后,爱玩乐高、滑板,喜欢跳舞的小朋友,竟然愿意乖乖坐在肖战身边看着肖战画一下午的画。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靠在肖战身上睡着了。
家里人开玩笑说,王一博,你以后讨老婆是不是就要讨你哥哥这样的呀。
小奶团子睁大眼睛看着几个长辈,“真的吗?可以让哥哥做我老婆吗?”
肖战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可能是高中毕业的时候脱掉白净的校服换了一身花衬衫出现自己面前吃饭的那个晚上,也有可能是大一那年寒假放假回家过年的时候认真给自己准备了新年礼物对自己说哥哥新年快乐。
记不清了,反正已经好久了,肖战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个瞬间,只知道现在一切都没法收场了。
所以妈妈催他找对象的时候肖战一直都说再等等,问他到底有没有合适的对象的时候肖战说应该有。
有,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想的。
他和王一博大学是同个学校,肖战学的设计,王一博学的管理。王一博大一的时候两个人还经常约着一起回家吃饭什么的,到了大二,一次舞蹈比赛以后,就好像什么都变了。
至于为什么变了,肖战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原因。
就是那次比赛以后王一博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小时候的小奶团子完全不见了。
王一博本来就不爱说话,从那之后和自己主动说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毕业以后肖战去杂志社做了几年摄影师,也接触过不少人,越做越觉得杂志社遇到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那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好像太浮夸了,他不愿意一直那样下去,加上也到了不想天天抛头露面没个正点的年纪,于是辞职了。
这事情爸爸妈妈是后来才知道的,肖战一开始没和家里说,妈妈倒是不生气也没什么想法,她和肖战爸爸早年创业,现在日子过得不错,生意也越做越大,没什么好操心的,倒也是真的不需要肖战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为了几个钱折腾。
不过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办法,刚好王一博爸爸的公司有意扩大业务范围,人事结构调整,框架重新搭建,空出了一个产品设计总监的位置需要补强。
肖战考虑过了,也听妈妈说王一博毕业以后哪儿也没去就直接去他们家公司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离王一博能近一点。
你看吧,还是没死心,二十八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肖战顺利入职,但是大王餐饮上上下下其实也没人知道肖战其实是老板朋友的儿子,报道那天下班以后去找王一博的爸爸,结果到了门口刚要敲门,就听见好像王一博也在里面。
“反正你自己考虑吧,这件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你别每天跟我说什么先把事业做稳了再找对象,你要这么说还不如把你的心思从什么摩托车上面收一收。”是王爸爸的声音。
“我就是不想谈恋爱,怎么了?我不想现在就做决定,有什么错吗?我才多大啊,你和我妈天天催天天逼我,有必要吗?有意思吗?”
“那你倒是给我们一个结果啊,每天就说有喜欢的人了,人呢?这人是只有你看得见吗?皇帝的对象吗?”王爸爸只觉得荒唐。
“我说了有了就是有了,我有我自己的节奏,这种事情你总是催我干什么。”
“我是你老子我还不知道你?每天就知道说漂亮话,天天也不知道交朋友,有空就去骑你那个摩托车,你能和摩托车过一辈子啊?赶紧找个正经对象回家,安稳一点,踏实一点。”
办公室里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就没了,肖战听得有点走神。
门突然开了。
肖战吓了一跳,看着办公室里出来的人,正是好久没见的王一博。
“你……”
刚想打个招呼的,王一博看了肖战一眼,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分说抓着肖战的手腕就把肖战往里面领。
肖战一脸懵地被王一博带到了办公室里,王爸爸的面前。
王爸爸也有点没搞明白王一博这是在做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字面上看看是问句,但是这话从王一博嘴巴里说出来也没有那个问的意思。
肖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耳根子一下就红了,喜欢是喜欢的,但是突然问这个又是当着爸爸的面,要怎么回答啊。
说喜欢,好像自己像个暗恋已久的痴汉,有点拉不下这个面子。
说不喜欢,又怕王一博当真了,要是真的以为自己不喜欢他,这也不是肖战想要的结果。
“我在问你话,肖战,你喜不喜欢我?”
王一博拧着他手腕的力气又大了点,强迫肖战看着自己。
肖战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就是他了。”王一博对爸爸说。
肖战不明所以。
王爸爸迟疑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我们会结婚。”
说完王一博就拉着肖战走了。
留下没反应过来肖战就是儿子口中说的那个人的王爸爸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
肖战在电梯上才甩开王一博的手,脸上有点发烫。
“你这是干什么……”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不是喜欢我吗,刚好我也喜欢你,结个婚,怎么了?不好吗?”
肖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王一博突然转身看着肖战,歪着脑袋一点点凑到肖战面前。
“哥,你不会故意装傻吧?”
肖战后退了一步,抓着自己的衣摆,反复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王一博直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
“既然两情相悦,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我爸妈催得紧,据我所知,哥你也一样吧,我们这样刚刚好,明天有空吗?有吧,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去把正事儿办了。”
肖战突然想到爸妈叫自己过来上班难不成最后的目的就是这个?
所以其实王一博只是不爱说话不善言辞,其实两个人互相暗恋了这些年,谁都没有说?
那一瞬间,甜蜜,成为了肖战所有的情绪。
搬到一起以后,很多事情还需要慢慢适应。
王一博对他很克制,两个人尽管睡在一张床上,但是王一博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头两天肖战觉得挺好,日子久了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这弟弟,是不是不行啊?怎么这几个晚上了,每天进房间说晚安就真的睡觉了?
算起来连手都没正经拉一下,这也太惨了。但是想到王一博比自己小那么多,可能是觉得害羞没有经验,肖战一直也没说什么。
肖战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一直等到了快十一点,楼下突然响起的汽车引擎声吵醒了肖战,他拖鞋就拖了一只,踉踉跄跄到阳台上一看,是王一博回来了。
他关了电视跑进书房,假装是加班到这个点,王一博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客厅的灯为什么开着,扔了车钥匙,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肖战拿起他甩在沙发上的外套,正要去放到洗衣机里,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放到鼻子边闻了一下。
却闻到了不属于他们两个人任何一款香水的味道。
准确的说,说属于别人的味道。
肖战在房间里等了半个小时,王一博穿着睡衣过来,坐在床边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肖战从侧面看见他鼓起来的奶膘,大概是笑了。
关灯前他问王一博,晚上去哪儿了。
“和客户吃饭去了。”
“哦。”
肖战翻了个身,背对着王一博。
哪个客户,会用这种充满挑逗意味的香水啊。
王一博,你是不是忘了你外套口袋里,那张新办的DayDream的vip卡,还没取出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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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吗
香你就评论 以后更香
生气归生气 奶粉不要扬了呀!!
啵啵这样也很委屈的!
看完明天的还要捡奶粉 多累
薄荷与猫 01
*私设,腹黑痞帅校霸n vs 闷骚傲娇乖学生k
*绯闻梗/欢喜冤家/高中校园恋爱/甜。
*流水账无逻辑,随意写写换换脑,写完接着匿。
*一发它完不了。
>>>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四周一下子静下来。
蔡徐坤将视线投向窗外摇曳的小粉花,心情慢慢悠悠地,也舒畅不少。
一整天,他都被同学的目光凌迟着。
磨磨蹭蹭收好书包,蔡徐坤走出高一(7)班的教室,还未来得及关门,便听见楼道那头传来女生的高谈阔论。
声音明晰得刚好够他听清。
“不是吧?陈立农真的这么说了?”
“真的真的,我跟你说,当时他朋友就是随口一问,真没想到他会做出选择!”...
*私设,腹黑痞帅校霸n vs 闷骚傲娇乖学生k
*绯闻梗/欢喜冤家/高中校园恋爱/甜。
*流水账无逻辑,随意写写换换脑,写完接着匿。
*一发它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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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四周一下子静下来。
蔡徐坤将视线投向窗外摇曳的小粉花,心情慢慢悠悠地,也舒畅不少。
一整天,他都被同学的目光凌迟着。
磨磨蹭蹭收好书包,蔡徐坤走出高一(7)班的教室,还未来得及关门,便听见楼道那头传来女生的高谈阔论。
声音明晰得刚好够他听清。
“不是吧?陈立农真的这么说了?”
“真的真的,我跟你说,当时他朋友就是随口一问,真没想到他会做出选择!”
“他不是一向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吗?”
“只能说蔡徐坤男女通吃吧,成绩好,长得也……”
——不知谁尴尬地提醒了一句,兴味的八卦戛然而止。
话题的主人公插着兜站在教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群来不及收敛嬉笑表情的女生,转身慢慢走远了。
几个女生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我说……刚刚我们的话他是不是听见了?”
“应该是吧……”
“不过……刚刚蔡徐坤看我们的眼神,好帅啊……”
*
已经傍晚六点了。
夕阳黄灿灿的,镀了层金,刺得人头疼。
书包里多了本词典,有些重,蔡徐坤觉得肩膀发麻,正准备找个花台坐下调整下背带,就瞧见了不远处那个侧靠在柱子旁边的可恨的身影。
将要入夜的风凉飕飕的,陈立农头顶的粉红花瓣被冻得打颤,扑簌簌地往他肩头落。
蔡徐坤紧抿的唇线波动了一秒,又恢复了原先的平直。
他此刻比较希望落下的是蜈蚣。
早该料到陈立农会来堵他。
失算了。
看着慢慢向他走来的人,蔡徐坤将放在兜里的手握成拳,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直到陈立农优雅地在他面前站定,眼中噙着的浅浅温柔让人错觉他并非那个传说中四处惹祸的校霸。
蔡徐坤看不大懂,但也不想看懂。
余晖懒洋洋地,撒进他原本晦暗不明的瞳孔,拉扯开一道嘲讽的笑意。
“听他们说,你喜欢我?”
一句很不客气的开场白,让陈立农微微愣神。
“可我对你没有兴趣,一点都没有。”
*
陈立农遭拒的八卦当天就在校园论坛上置了顶,还有人偷拍了当时的场面,蔡徐坤眼中的厌恶被捕捉得恰到好处,而被拒的陈立农,只留给镜头一个萧瑟的背影。
真是男默女泪。
同班的范丞丞捶胸顿足说要帮他把蔡徐坤教训一顿,理由是“不能让别人觉得一班的人是弱鸡”。
走廊尽头没什么人,陈立农将范丞丞赶进男厕所,从口袋里摸了包烟。
正准备点火,就听见隔间门板“嘭”的一声,蔡徐坤操着手站在里面对他挑眉,好整以暇。
跟被捉奸似的,陈立农手上突然就没了动作。
坏掉的水龙头滴滴哒哒地漏水,蔡徐坤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越过陈立农往外走去。
“农哥,他也太过分了吧?我他妈去把他弄回来给你磕头赔罪。”
陈立农抓住范丞丞的领子,将手里的烟递给他。
“你不抽了?”
“丞丞,你真觉得我被拒绝了?”眯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立农答非所问。
“啊?不然呢?”
陈立农学着刚刚蔡徐坤的样子,迅速瞟了一眼滴水的水龙头,仿似有蜿蜒银河在眼底漫开,然后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糖。
“我说未必,你信吗?”
*
陈立农很少信口开河,他一向适合当领导。
刚上高一的陈立农爬墙逃课,打架斗殴,无恶不作,却总有人服他。整个十八中,不少女同学都暗恋他。
第一次见蔡徐坤,是在高一入学没多久的时候。
七班的王英跟陈立农是初中同学,因为天天流连游戏厅,有事没事找他借钱,前前后后欠了不少。
这点钱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只是那天跟一伙新结识的朋友靠在巷子里抽烟,正好遇上了。
威信这个东西,总要找合适的契机建立。
陈立农慵懒地吐了口烟雾,看着缓缓往这边走来的债务人和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漂亮男生,心里有了主意。
走到他们面前的那一刻,如愿以偿地看见对方眼里的惊惧,陈立农满意地笑了笑,轻轻将烟头丢在地上,几粒火星稍纵即逝,他伸出脚,用干净的球鞋碾灭,动作很是娴熟。
“知道我为什么堵你吧?”
身后的兄弟懂事地把这两个人团团围住。
王英看着他,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一张嘴唇吓得发白:“农哥,有话……有话好说。”
他嗤之以鼻:“跟你好说了那么多次,不真正动一回手,你真当老子是Hello Kitty?”
“别别别……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这种保证实在太没力道,陈立农显然没听进去,倒是冲旁边安静站着的人扬了扬下巴:“小同学,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站一边去,免得血溅着你,把你吓尿了。”
旁边一群人哄然笑开了声,这笑声让陈立农很是受用。
不管怎样,今天大出了一把风头。
等会请这群兄弟吃顿饭,他的领袖地位基本就稳了。
陈立农在这方面一向游刃有余。
“他欠你多少?”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将他天衣无缝的计划撕开了一条口子。
是面前这个他看不上的小同学。
声音的主人仍旧安然地站在这里,一双眸子温润而冰冷,眼神说不上凌厉,但绝不柔和。
陈立农皱眉望去,眯眼。
他这才开始注意这个一直沉默的男生。
这人其实只比他矮一点,只是因为太瘦,所以看上去娇小些。皮肤很白,跟雪糕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可偏偏露出这种狷介的神情。
一点都不可爱。
陈立农轻笑一声,破天荒地没有为难。
“怎么,你要帮他还?”
他自问自己的语气足以令人胆寒。
但对方一言不发,干脆地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往前几步靠近他,带着迫人的气势。
陈立农并不害怕,只是一下子入了神,没有反应过来,任由男生将那几张钞票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盛气凌人地撇下一句——“不用找了。”
然后像个嫖/客一样拉着王英扬长而去。
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左脸颊有些痒,男生刚刚距离他很近,说话的时候吐字如兰,带着清凉的薄荷气息,悠悠扬扬吹在他脸上。
视野里的少年步伐不快,一步一步踩着尘土,即使是逃离也从容不迫。
半晌,陈立农抬手,用手背重重地擦了擦,抹平嘴边那道还未来得及扬起的弧度。
妈的。
有点意思。
*
第二天一打听,才知道最近跟王英一起放学的那个男生是蔡徐坤。
班长黄明昊一脸好奇地问他打听这个做什么。
陈立农笑着摆手:“没,久仰大名而已。”
黄明昊理解地点点头:“你是本周第四个来跟我打听他的人。”
“他很有名?”他挑眉。
“是啊,蔡徐坤可是我们私底下评的校草,比高二那一届的帅多了,简直艳绝……哦不是,帅绝十八中!”黄明昊若有所思地看着陈立农,半晌挤出一句,“可惜了,要是没有他,大概本届校草就是你了,唉……陈立农,不要嫉妒,认命吧。”
他没说话,只感觉自己嘴角抽了抽。
门口突然有人吼了句:“陈立农,老高叫你去办公室!”
课间的教室瞬间就安静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
众所周知,因为陈立农成绩不错,只要他不闯什么大祸,班主任老高抓不到证据,一向都不大管他。
连他自己都有点疑惑。
最近确实没干什么吧?
*
进办公室的时候,跟从里面出来的人狭路相逢,不巧正是蔡徐坤。
遗憾的是,对方连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步子迈得飞快,如果忽略掉脸上冷冷的表情,倒真让人觉得在逃命。
陈立农觉得有些好笑,还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对他的出现并非毫无反应。
出乎意料,老高一来就让他大声朗读墙壁上的《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陈立农眉心一抖,在跳窗潜逃与乖乖照做之间犹豫了三秒,选择了后者。
“……第六条,珍爱生命,不吸烟,不喝……”
“停。”老高站在他旁边,“把这几个字再念一遍。”
“……”
“念啊!”老高气得手抖。
“珍爱生命,不抽烟……”
“嗯,现在知道我叫你过来干什么了?”
陈立农决定装傻:“我没抽啊?”
“呵呵。”老高冷笑一声,“有人举报你抽烟,怎么说?烟头可在我这,要不咱们有空去做个唾液比对?”
“……”
陈立农突然明白刚才看见蔡徐坤,为何他要落荒而逃了。
他现在也只想学着老高的样子冷笑。
操你大爷的。
是个狠人。
*
“蔡徐坤!”
教室里闹嚷嚷的,听见有人叫他,蔡徐坤先是吓得肩膀一抖,半晌才回以一道清冷目光:“什么事?”
叫他的同学缩了缩脖子,觉得蔡徐坤刚刚的语气大概是要把自己砍了。
“那个……本期板报主题出来了,你是宣传委员……”
蔡徐坤点点头,接过同学递过来的文件,神色平和:“我知道了。”
仿佛刚才那点怨气只是对方的错觉。
*
放学铃声一响,学生就如鸟兽般一哄而散。
抓不到什么壮丁,板报工作只能蔡徐坤一人包揽。
他也不抱怨,默默去打了桶水,把教室后面的黑板擦得光亮无比,仔细一瞧还能瞧见自己模糊的脸部轮廓。
蔡徐坤把教室里的窗户大敞,好让黑板上的水尽快风干,但即使这样仍旧需要一段时间,于是他决定安静坐在位置上做做作业。
九月二十日,全国爱牙日,又是个大晴天。
脑子里一窝蜂地闪过一些东拉西扯的念头,从书包里扯出一本数学练习册翻开,蔡徐坤陷入了沉默。
这种沉默跟方才那种闲适的沉默是不一样的,座位上的男孩子蹙着眉,悬空的笔头静止了一百二十秒,迟迟没有落下。
斜阳的光亮将那支笔的影子拖得很长,像东海龙宫里的定海神针。
目光移向同样被照得金光闪闪的右手背,他将眉头皱得更深,觉得九月二十日的太阳格外讨厌。
“嘁。”
空气中传来一声嗤笑。
“答案是根号二,我口算都出来了。”
他抬头,看向一旁已不知站了多久的人。
然后用了五秒时间,将“陈立农”三个字、昨天校外的混混头目与如今这个站在他面前的,插着兜一脸痞笑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陈立农面对他,也面对太阳。霞晖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哗啦一下坠入他张扬恣意的笑容里,衬得这人像是从圣光里走出来,连头发丝儿都发着亮。
一般漫画里的相遇,都该是这样的。
然而蔡徐坤那一瞬闪过的念头,只是九月二十日的太阳,不负所望地令人讨厌。
他还没说话,陈立农就又开口了。
“你数学不太好啊,学霸。”
……深呼吸,皱眉。
蔡徐坤在学习上一向不需要家里费心,但短板还是有的,他是个典型的文科脑袋。别人可以轻松掌握的数学题型,他要反反复复看很多遍才能参透。
不巧,陈立农说的是实话。
所以他的回答带了丝恼羞成怒的意味:“关你什么事?”
其实蔡徐坤刚入学的时候,就听过陈立农的名字。
他一向不爱八卦,对人也三分真情七分假意,唯一比较容易吸引他注意的东西,叫做学习。
入学考试,陈立农可是数学单科第一名——他毫不擅长的领域中的佼佼者。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自然也不会错过同学们口中的关于他的八卦。
一个在数学上可以让他俯首称臣的男生,竟然是个校园混混。
想想也是件令人牙痒的事。
陈立农看着蔡徐坤变化莫测的神情,笑得更加开怀:“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
蔡徐坤没有理他,径直站起身,到讲台拿了一盒粉笔,放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
黑板上的水已经蒸发掉了,他不疾不徐地关上后面的窗户,细心地留了点缝隙。转身从粉笔盒子里抽出一支黄色的,目测了一下长宽比例,就开始写写画画。
毫不犹豫,全程当陈立农不存在。
……
吃了瘪的陈立农眯了眯眼,不客气地坐在蔡徐坤的位置上,倒是耐心十足:“你在做什么?”
“做板报。”像是想起什么,蔡徐坤转过身,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主题是吸烟有害健康,也许你应该多关注一下。”
蔡徐坤刚才起身的动作有些急,刘海不大规矩地搭在额前,毛毛躁躁的。眼眸中的精明看起来格外明亮,衬得他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猫。
……靠。
竟然意外的有些好看。
陈立农心虚地抬起手摸了摸鼻尖,不大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他只是忽然想起昨天见到这个人的奇怪感觉。
那时蔡徐坤跟王英并肩往巷子里走来,一路上王英絮絮叨叨,而蔡徐坤从头至尾保持微笑,看上去听得十分认真。
可他偏偏只一眼就捉住对方暗藏在眉间的厌恶与冷漠。
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没有什么感情的人,趾高气昂地替自己讨厌的人还钱。还在他们离开之后,悄悄返回现场,捡走了自己丢弃的烟头,不太道德地拿着证据冲班主任打了小报告。
这个人比看上去的样子有趣多了。
直到现在听到蔡徐坤夹枪带棍的讽刺,陈立农抑制不住地笑,成功看见对方在他的笑声中冷下了脸。
“你笑什么?”
他站起身走近,将蔡徐坤困在狭小的墙角,嘴边的弧度不落:“我第一次见有人把求关注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他的影子挡住少年下半张脸,只一双熠熠生辉的眼在刺人的日落中微眯,瞳孔中流动着难以言喻的波纹,陈立农心知肚明,那绝不代表善意。
“蔡徐坤。”他念着这名字,喉间声带的共振沙哑而蛊惑,微微低下头,看见对方在他的攻势下狼狈到避无可避,满意地停住。
薄荷的香气从陈立农的唇齿溢出,在两张近至咫尺的面孔中逡巡回旋。
“你很有趣,我记住你了。”
*
一连几天,两个人似乎再无交集。
除了那天黄明昊从七班串完班回来,古怪地看了看陈立农,欲言又止。
旁边范丞丞给了他一拳头,让他有话直说,才听班长大人小心翼翼道:“陈立农,我怎么看七班板报后面那个因为吸烟被训的插画小怂人,长得有点像你啊……”
刚解决完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陈立农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国庆假期要来了,整个十八中都笼罩在一种焦躁的氛围之中。各科老师在开课之前总要先训一训最近的浮躁之风,然后再抓几个典型到办公室杀鸡儆猴。
一向不爱听课的陈立农自然没能逃过。
进门的时候看见七班的班主任将蔡徐坤写着九十三分的数学卷子举得老高,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至于旁边站着的脸红成荔枝壳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在心底暗笑。
真是冤家路窄啊。
老高叫他到办公室,也没真想怎么样,就是起个威慑作用。所以他乖乖地站在旁边,看着办公室里的鸡飞狗跳,只是目光每次将要移到某个人身上的时候,总要顿一顿,然后缓慢移开。
呵呵,他现在不想见到这个人。
一看到蔡徐坤,就觉得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隐隐作疼。
“诶,老高,你们班陈立农的数学成绩不是很好吗?能不能叫他帮我们班的第一名补习一下啊?”
老高哼哼两声,不大情愿道:“那得看他本人的意愿。”说着往他这处扬了扬下巴,“正好他在这儿,陈立农,问你意愿呢,过来几步!”
听话地走过去几步,陈立农用余光瞥见蔡徐坤如临大敌的表情,原先的一堆托辞在嘴边的弧度里硬生生转化成了一句“我没问题”。
对于欺负蔡徐坤这件事情,他感到乐意而愉快。
*
刚走出办公室几步,蔡徐坤就觉得自己命运的后颈皮被人捏住了。
转过头,对上陈立农阴恻恻的笑容。
“……别来无恙啊?”
因为做了亏心事的缘故,一向不大爱说话的蔡徐坤难得示好。
陈立农往身下盯了一眼,语气懒洋洋的:“这话你该问它。”
“它……”蔡徐坤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好像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陈立农,你流氓!”
始作俑者浑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拖着这只小猫咪往前走去:“相比之下,一生气就踢命根子的人才叫做流氓吧,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下半辈子就由你来负责。”
“……我那是正当防卫。”
被拉至无人的男厕所,陈立农斜了他一眼,语气兴味:“我只是表示对你很感兴趣,没对你做什么。”
那天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蔡徐坤踢了一脚,正中裤裆。疼得不能言语的时候,蔡徐坤背着书包落荒而逃。
“不过我现在并不介意对你做些什么。”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陈立农!”小猫咪似乎忍无可忍。
被点到名的人一点都不惊讶。
“你不是要帮王英还钱吗?”
……
他突然提起这茬,倒让蔡徐坤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还了啊?”
“你好像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欠我多少吧?”
蔡徐坤一怔,认真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好像的确是他想当然地估了个数,然后塞了几百块钱。
难道……不止?
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大爽:“还差多少?”
并不愿意帮王英还钱,只是蔡徐坤一向喜欢出风头,况且对外保持友好形象是他一贯的作风。
实际上,他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
即使路边坐着个让人心生恻隐的乞丐,他也可以目不斜视。
那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看着蔡徐坤掏出钱包的动作,陈立农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几声,渐渐地这笑声愈发张狂,语调让人听着不甚舒服。
“我不要钱,但你既然答应帮他还钱,那我就从你身上一一讨要回来——用另外的方式。”
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陈立农赶在蔡徐坤炸毛之前走出了厕所。
*
一上午蔡徐坤的脸色都很黑。
第三节课下,一班的班长就站在七班门口红着脸叫嚷:“七班的蔡徐坤,我们班陈立农让你放学在教室里等他!”
教室安静了几秒,不知从谁开始的起哄声瞬间铺天盖地。
蔡徐坤没有应答,黑着脸越过众人,将黑板报上的小怂人画成了眯眯眼。
几个认识黄明昊的过去打趣:“行啊黄班长,想不到你也成了陈立农的小弟?”
黄明昊忍不住跺脚:“瞎几把说,只有范丞丞那种煞笔才会给人当小弟,我这只是大冒险惩罚!”
蔡徐坤气得胃疼,连中午饭都没下楼去吃。
他一想到对方是在老师的允许下对他颐指气使,心情就跟日了狗一样。
更何况那是他唯一的短板,数学。
不想在别人面前出糗,尤其是陈立农面前。
——蔡徐坤把这归结为对手之间的骄傲。
所以他觉得自己此刻一败涂地。
正这么想着,桌上就砸下一个大口袋,蔡徐坤惊疑地看着还冒着香气的一次性饭盒,抬头落入陈立农不太愉悦的视线,皱眉。
“做什么?”
陈立农懒懒地靠在桌子边,冷哼,“别人都参加光盘行动,你与众不同,参加绝食行动?”
蔡徐坤扫一眼饭盒里的菜:“我不吃青椒。”
“……”
“也不吃芹菜。”
“……”
“还有胡萝卜。”
“操。”
他没管陈立农快要吃人的表情,自顾自说:“还有教室里不让吃东西。”
话音刚落,身体一下子落空,视野之中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塑料袋的窸窣声,左手落入一抹温热,一个趔趄之后才来得及回神——他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陈立农拉出了教室。
牵着他手的人嘴里骂骂咧咧问他有完没完,步子飞快地将蔡徐坤扯到了天台。
干脆利落地放开手,陈立农顺手一指:“就在这儿吃。”
像是怕他继续挑三拣四,加了句威胁:“不吃老子把你推下去,芹菜、青椒、胡萝卜,一粒都不准剩。”
凶巴巴的。
左手间隐约闪过的失落感霎时被这句话带来的愤怒取代,蔡徐坤丢下一句“那你把我推下去吧”,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恼怒的“啧”,他很快被陈立农挡住去路,听见对方溢于言表的笑声:“这么想我推你,嗯?”
沙哑的烟嗓勾起落幕处的尾音,像钩子一样刮在蔡徐坤微痒的耳壁上,战栗作响。
他没再较劲,反驳的话语到了嘴边也被软化成了绵绵密密的唾液,难得听话地坐了下来。
地上灰尘很多,两个人却都没去在意,蔡徐坤将口袋里的饭盒盖子揭开,原先只是隐隐溢出的香气霎时间扑满鼻尖,他从未发觉这些油腻腻的东西是如此诱人。
午时晴空万里,小只的麻雀三三两两立在电线杆上探头探脑,偶尔唱两嗓子,歌声清脆入耳。
“这里好像没人来。”他用筷子拈几粒饭,小口放入嘴中,若有所思,“可你倒是一副常来的样子。”
陈立农笑笑,不置可否。
“有没有人说你吃饭的样子很装x?”
蔡徐坤沉思一会儿,摇头:“只有你,但你不是人。”
……
*
七班走得稍晚些的几个同学看着陈立农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身上的气场吓得他们退避三舍,火速提起腿溜了。
蔡徐坤正对着缺了一块的黑板报构思,看见陈立农进来,头都没抬。
“过来学习。”陈立农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脸色不善。
蔡徐坤内心是拒绝的。
但碍于班主任三令五申,让他要放下面子虚心求教,所以他犹疑了几秒,还是乖乖地挪了过去。
低气压瞬间将他席卷,蔡徐坤坐在陈立农身边,史无前例地感到呼吸困难。
还在为中午的事情生气。
……他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斤斤计较,随便一句话都能气这么久。
蔡徐坤在心中叹了口气,为自己之后几个月的补习生涯默哀。
*
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今天天气似乎格外好,平时吝啬出头的星星一股脑儿都冒了出来,这里几颗,那边几颗。秋天的夜晚,很难见到这样的星空。
走在地上的人却丝毫没有抬头赏景的兴致。
蔡徐坤缩着脖子,看着陈立农将自己的书包大喇喇地背在肩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他步子很大,一双长腿充分发挥了优势,走得极快。
蔡徐坤跟得很吃力,但破天荒地没有抱怨。
毕竟午饭是陈立农花钱给他带的。
一向顶天立地的蔡徐坤还是败给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八字箴言。
自从那天巷子事件后,王英再没跟自己一起放学,生怕蔡徐坤一个不顺心找他还钱,平时都躲得远远的。
是以他今日身边突然又多了同伴,竟还有些不习惯。
而且这个同伴,连书包都不让他背。
……
跟着陈立农一起穿过后门偏僻的巷子,两人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霓虹街灯在尽头处依次铺开,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叫得上牌子的车辆被堵在拥挤的下班高峰中。
放学后除了一句“你家住哪”,陈立农再没说过话。
蔡徐坤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好像是要送他回家。
这不由得让他联想到那天无人的教室里,陈立农将他堵在墙角,痞痞的一句“你很有趣,我记住你了”。
也不是没听过班上女生的花痴讨论,总裁小说的男主角好像都是这样的吧?
诸如什么“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狗血台词。
所以陈立农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
他还未想清楚,就已经走到了小区大门口。
蔡徐坤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在分别的时候跟陈立农说点什么,于是他终于鼓起勇气,淡淡道:“我家到了,谢谢你。”
门口的灯很亮,陈立农还未来得及修理的头发在醒目的光芒下晃得人眯眼。
良久,听见对方徐徐一句:“我家也住这。”
……
这他妈,该说什么?
*
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噼啪作响。
蔡徐坤洗完澡出来,从书包里拿出那本数学练习册,小心翼翼地翻开。
与以往无数次沉默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盛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在黑色答案旁边,是蓝色的歪歪扭扭的关键字——陈立农轻飘飘的几笔勾画,就将一道大题的得分点圈了出来。
还挺厉害的。
就是送他到家时候的那个表情,格外欠揍。
明明在学校就得知他俩住同一个地方,偏偏忍着不说,让他忐忑了一路,最后不得已讨好地道了声谢,才慢悠悠地揭穿真相,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错愕的蔡徐坤。
欠揍。
真他妈欠揍。
他得计划一下,如何在补习结束之后,将陈立农毒成哑巴——他一开口说话,蔡徐坤就想打破自己的高冷人设揍人。
*
令人惊讶的是,似乎那天蔡徐坤吃瘪的表情让陈立农心满意足,之后的几天,他再没为难过这只小猫咪。
补习的时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时间竟让蔡徐坤对“如何毒哑他”这个念头心生愧疚。
但他还是记得陈立农说过要让他还王英的债,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高一七班的黑板报终于被他填满了,蔡徐坤在网上搜了点戒烟的方法,抠了几条实用的写了上去。
上面有一条是“可以用其他物品代替,比如薄荷糖、口香糖”。
那天蔡徐坤在小卖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给陈立农买了包薄荷糖。
关于动机,他自己研究了很久——一来是促进无烟校园的贯彻落实,二来是对陈立农同学牺牲自我时间来帮助同学的行为表示赞扬与歌颂,三来……希望他看在薄荷糖的面子上不要让自己还太离谱的东西。
陈立农好笑地看着蔡徐坤面无表情将一包薄荷糖扔在他的面前,挑了挑眉。
“你想让我戒烟?”他哼哼一声,“蔡徐坤,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不是不是。”蔡徐坤赶紧摆手,“主要是为了感谢你帮我补习,跟戒烟没关系。”
陈立农转头瞟了一眼黑板报上的戒烟方法,没说话。
……
好吧,这个借口是有点拙劣。
他承认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蔡徐坤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就听见陈立农慢悠悠道:“你每天几点出门?”
他傻眼:“七点。”
“行。”陈立农将练习册摊在他面前,用手掌碾平,漫不经心,“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
……
啊?
随便丢一句话的结果就是蔡徐坤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的门。
彼时陈立农斜倚在自行车上,见他走过来,神色古怪问:“你被谁掏空了?”
去你妈的。
蔡徐坤忍住骂人的冲动,憋屈着没说话。
天蒙蒙亮,夜里下了雨,路上湿漉漉的染了雾气,像他此刻半醒不醒的眸子。
陈立农悄无声息地盯着看了几秒,利落地接过蔡徐坤背上的书包。
“你坐后座,靠我背上睡会。”
*
蔡徐坤连自己怎么走进教室的都不知道,他是被同桌的早读声吵醒的。
醒来同桌感天动地地拉着他的手:“蔡徐坤啊,你真是中国教育事业的好苗子。”
“什么玩意儿?”
后来他才知道,他是被陈立农背进教室的。
别人问怎么了,陈立农的回答是——“他头晕得难受,但还是要坚持要来上学,身残志坚的精神感动了我,所以我顺便搭把手背他上来。”
……
蔡徐坤半身不遂仍旧坚持上学的新闻一时间传遍全校。
每个老师上课都要先问问他身体如何,导致他每节课都要站起来解释一遍自己不是半身不遂。
高二年级某个班似乎是体育课,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穿过走廊,叽里呱啦的吵得人心烦。
老师还没来得及喝止,就听见老大一嗓门:“我听说这班有个患癌的,还在坚持上课。”
……
那一刻蔡徐坤发誓,再也不熬夜了。
顺便,他好想打爆陈立农的狗头。
*
九月三十日,一到课间就充斥着学生此起彼伏的欢呼与讨论。
内容大抵不过这个七天长假要去哪里旅游。
蔡徐坤皱眉,很快又收敛起眉间的不耐,最终缓缓地叹了口气。
谁也别打扰他,他要跟数学大战七天七夜。
刚制定好计划,打扰的人就来了。
陈立农站在他桌前,笑眯眯地,一看就不怀好意。
“国庆七天你有空没?”
想起上午的谣言,蔡徐坤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冷冷回:“没空。”
对方挑眉,慢吞吞道:“那王英的欠——”
“几号?什么事?”
不出意料听见陈立农轻笑几声,蔡徐坤觉得自己真是个冤大头,干嘛要揽过别人的债务,死要面子活受罪。
“三号,带上数学练习册,小区门口见。”
“哦。”蔡徐坤回答得闷闷不乐。
陈立农撩起大长腿,跨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饶有兴致地挑眉:“还在生气?”
他指的是早上随口胡诌的事情。
蔡徐坤瞪他一眼,没说话。
看这模样,小猫咪还在炸毛。
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又迅速收回,陈立农耸了耸肩:“我在楼下怎么叫你都不醒,只好把你背上来。早上人这么多,背你上来,总要有个正当理由吧?难道直说你通宵熬夜……我倒是没意见,只要你不怕被老师训一顿。”
蔡徐坤一愣,没有反驳。
他竟然觉得陈立农说得有点道理。
“或者……”
桀骜不驯的少年勾了勾唇,偏转脑袋望向窗外枯黄的落叶。
自耳后扯起的筋络一直滑至被阴影覆盖的颈窝,往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
蔡徐坤不大自然地移开目光,听见对方略带笑意的下文。
“我可以跟他们解释,是我心疼,不忍心叫醒你。”
*
……
蔡徐坤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把陈立农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语消化掉。
然而十月三日下午,当他虚浮地走出家门,仍旧不可抑制地感到紧张。
不像补习的,像是去结婚的。
他愣了一瞬,打散脑中这个古怪的念头。
然而在看到楼下穿得格外正式的陈立农的时候,这个念头又一次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你要去结婚啊?”
蔡徐坤刚一开口就后悔了,可他没有等来陈立农的黑脸,倒是听见那人浅浅一笑,语气难得轻快:“跟你?”
“……”
好吧,有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今天体会到了。
像是为了照顾旅行者的心情,头顶的蓝天白云代表着老天不经意的细致与温柔。鸟叫声清脆,让蔡徐坤忍不住想到那日天台上三三两两的麻雀。
他跟陈立农住的这个小区,挺富裕的。
天色正好,干净平坦的林荫小路弯来绕去,走在潺潺水声中,他也没觉得烦。
以往他多走几步路,都会觉得烦躁。
蔡徐坤对这个世界的风景没什么感情。
旅游与散步这种东西,从来都与他无关。
父亲是商人,他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做任何事情都要利益优先。无利可图的事情,他绝不去做。
蔡徐坤认真回想了一下,这十六年人生中,他唯一做过的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就是帮王英还钱。
为了逞一时之快,将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本该是商场大忌。
但此刻看着陈立农背着他的书包走在道路外侧的侧影,他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我知道自己好看,但这不是你一直盯着我看的理由。”陈立农扫来一记眼刀。
“哦,你刚刚眼角有只飞虫。”
“……”
偶尔沉默,偶尔东拉西扯,就在这样的过程中,蔡徐坤被陈立农带到了KTV。
“……不是说帮我补习数学吗?”
KTV这种地方适合补习?
陈立农挑眉:“我可没这么说。”
“你让我带数学练习册。”他好脾气地提醒。
“哦,怕你什么都不带,毕竟书包太空了背着不习惯。”
……你大爷的。
有没有刀,他要砍人。
还没说什么,陈立农就带着他推开包房的大门。
震耳欲聋的电音刺啦刺啦地响起,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蹦蹦跳跳,剩下的几个男生坐在沙发上拼酒。
灯光球滚来滚去,光影交错,晃得人头晕目眩。
蔡徐坤以前跟父亲来过这种地方,所以并不惊讶,但不代表他喜欢。
扫了一眼,基本都是一班的人,见他进来也态度冷淡,自顾自的,只有黄明昊冲他笑了笑。
桌子正中央放着一大块奶油蛋糕,还未插蜡烛。
四周很吵,他却清楚听见自己心头传来咯噔一声,抬起头对上陈立农含笑的目光:“今天你生日?”
范丞丞没好气地哼哼:“怎么,你没带礼物啊……啊!黄明昊你干嘛!痛!”
蔡徐坤觉得自己脸有些烧,小声嗫嚅:“你生日怎么还来接我……让这么多人等……”
他其实不介意让这些人等,纯属客气客气。
“因为我们住一起。”陈立农还是听清楚了,像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回答得也毫无纰漏。
想想也是这个理,蔡徐坤不再深究,乖乖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跟一群正在狂欢的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桌上的红酒杯倒映着K歌机的屏幕,明晃晃的。
有眼识的女生红着脸点了一首生日快乐,含情脉脉地唱完,陈立农跟着一群人一起鼓掌,又跟坐在旁边的人聊得不亦乐乎。
众星捧月。
那一刻蔡徐坤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毕竟他的语文一向不错。
一个女生不知不觉地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眼睛不安分地往这边瞟。
蔡徐坤慵懒地瞥她一眼,拿过面前的红酒杯,倒上半杯。
余光瞥见陈立农起身朝这边走来,他不自觉加快速度,仰头一口气喝下了肚子。
“你干什么?违反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他听见那人咬牙切齿。
蔡徐坤眼睛渐渐迷蒙,说话也含混不清:“这酒是你叫的,罪魁祸首是你。”
耳边还在回响震耳欲聋的旋律,听歌词是一首苦情歌,但蔡徐坤分不清具体是哪首。
只是很应景的,心底有些难过。
罪魁祸首是你。
他颇有心机地将混乱的心绪隐入这句模糊不清的指责里,笃定除了自己没人能听懂。
酒意上涌,大脑昏昏沉沉的,连视线都开始涣散。他看见陈立农空前温柔的眼神,却又清醒地告诉自己那是错觉。
想什么呢。
他这辈子第一次喝酒,唯一的感受是,酒这个东西,真他妈害人。
不然他怎么觉得陈立农长得这么好看。
蔡徐坤晃了晃脑袋,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多余的数学练习册,不顾陈立农抽搐的嘴角,挥掉脑中那些有的没的,坐在KTV里学习装x。
那头黄明昊立马好奇地凑了过来,笑:“你带了数学练习册啊?正好我也觉得有点无聊,我们一起做题啊?听说你数学不大好,我可以给你讲讲。”
他语气很亲近,蔡徐坤正想点头,就听见陈立农不爽的语气:“你自己找范丞丞玩去,现在我是他的补习老师,老高钦定的。”
特意强调“老高钦定”几个字,像个有恃无恐的小孩。
不待黄明昊反应,他就一把抓起蔡徐坤的手,走出包房。
被抓着的人昏昏沉沉,一时间也没有力气反抗,任由陈立农拉着手走。
触碰的地方在发烫发麻,像他此刻烧红的脸。
蔡徐坤从明晃晃的反着光的走廊一侧不小心瞥了一眼,发现自己今天穿得格外简陋。
跟陈立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其实他也不差啊……谁让陈立农不提前告诉他今天是生日会。
一直拉到楼梯间,陈立农才放手。
电梯时不时传来开门关门的运作声,楼梯倒是无人问津,只偶尔路过一两人。
陈立农顺手一指,示意他坐。
跟那天天台上的样子一样。
他好像总是喜欢席地而坐。
蔡徐坤老实地坐下,见他从包里掏出一包薄荷糖,塞了一颗在嘴巴里,神色不明:“我送你的那包呢?”
陈立农一顿,就着缓缓坐下的动作犹疑了几秒,才缓缓答道:“吃完了。”
像是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最近烟瘾犯得厉害,薄荷糖吃得比较多。”
“嗯。”蔡徐坤点头,没再说什么。
“啪嗒”一声,数学练习册砸在他腿上,陈立农双手合在一起摩擦了几下,舒口气:“昨晚应该做了题吧?有哪些不懂的,指给我看。”
……
蔡徐坤有些不敢置信:“你把我拉出来,就是为了给我讲题?”
“难道你给我讲?”陈立农斜了他一眼,撇嘴。
……
“可你出来,你的朋友们没关系吗?”
“他们到哪都能嗨,有我没我都一样。”
“但你是今天的寿星。”
楼梯有些陡,蔡徐坤抻着腿坐在上面,侧着身子过来看他,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陈立农耐心地把他的身体扳正,对上蔡徐坤严肃的视线,轻笑。
“原来你知道啊?”
“诶?”
背后墙壁上的白炽灯抖了一下,仿佛因了这样的缘故,让陈立农的眼睛看上去灿若星辰。
“所以,我的生日礼物呢?”
蔡徐坤缩了缩脖子:“你又没提前告诉我……”
“先欠着。”陈立农没再计较,“反正你欠我的已经足够多,不差这一样。”
*
楼梯间比不上包房,冷风呼呼地从缝隙里钻进脖子,蔡徐坤刚喝了酒,全身发热,对于温度有些敏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陈立农停下讲解,看着他眯眼,模样有些生气:“谁让你刚才喝那么多酒?”
不知道是风太大的缘故还是什么,蔡徐坤坐在他旁边,似乎在发抖。
他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眉间皱成了川字。
“果然发烧了。”顿了顿,又道,“你等会,我给黄明昊打个电话,然后送你回去。”
蔡徐坤本来一直浑浑噩噩的,有些犯困,陈立农给他讲了几道数学题,现在已经晕得北都找不到了,身边突然一空,他此刻感情防线极其脆弱,出于本能拉住了要离开的那人的手。
手温温的,摸上去很舒服。
他觉得自己身上在着火,可是身体又冷得发抖。
“陈立农……”
眼底浑浊不清,蔡徐坤好像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我在这。”头顶的人顿了几秒,然后妥协地叹了口气,又蹲下来,“我不走。”
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蔡徐坤放心地点了点头,身子也彻底软了下去。
倒地之前,被陈立农一把捞起,抱进怀里。
*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观察室里,左手打着点滴。
陈立农坐在床边,背对他,跟刚才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打电话。
空气中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陈立农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我知道这么走了是不好,行了行了,你们随便吃,吃多少都记我账上。”
“呵呵,你就等我这句话吧黄明昊,去你妈的!”
……
“老子当然说话算数,你吃!吃不死你!”
挂了电话,他转头对上蔡徐坤懵懂的目光,没忍住咽了口唾沫,才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终于醒了。”
他好像是在告知这个事实,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医生说你输完这瓶就可以了,刚刚出了场汗,回去用湿毛巾擦擦身子,暂时不要洗澡,明天继续过来。”
“……嗯。”
他这么听话,倒让陈立农有些不习惯,探手摸了摸脑袋:“暂时退烧了啊,别是烧坏了脑子吧?”
“……”
*
医院门口是片广场,中央立着好大一个雕塑,四周围绕着几根水柱。
扶着蔡徐坤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陈立农探手招了辆出租。
十月的风没什么温度,凉凉的,带着素律时节独有的芬芳,拂过蔡徐坤孱弱得泛红的脸颊。
他提了提薄毛衣的领子,虚咳几声,钻进了后座,陈立农紧随其后。
也就几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一路被陈立农扶进电梯,他们跟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飞快地往上攀。
陈立农难得没有讨口头便宜,将蔡徐坤送到门口,叮嘱:“你喝了酒,别乱吃感冒药,就吃医生开的这几种。”
他将手中拎着的药袋子递过去,松下肩上的书包。
蔡徐坤接过,在包里找钥匙。
许是时间太长的缘故,楼道间的灯老化得有些昏暗,蔡徐坤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陈立农压抑下心头的乱麻,声音有些哑:“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等等,陈立农。”
这名字唤得有些急,像是生怕来不及。
他刚要迈出的脚步顿在半空,又挫败地收了回来。
转过头,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正因失言叫住他而感到懊恼的人。
“没什么……我是想说……那个……”蔡徐坤闭了闭眼,赴死一般,“生日快乐。”
他听见自己呼吸紊乱,但很难得的什么都没做。
那一瞬间陈立农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终定格在初次相遇时分那汪清冷孤绝的眼潭,跟如今不知所措的样子迥然不同。
他好想,好想用蜷曲的手指挠挠蔡徐坤的下巴。
半晌,勾了勾唇:“祝福我收下了,但礼物也别想逃。”
有意无意地将“别想逃”三个咬得很重,陈立农不待蔡徐坤反应,转身离开。
*
蔡徐坤的身体不大好,生了病恢复得也比较慢,发烧还引发咽炎,去医院输了三天液才逐渐好转。
母亲随父亲去外地出差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偶尔来一个负责打扫清洁的阿姨。
是以去医院都是陈立农陪同。
他没主动要求过,只是前一天入睡前收到了陈立农的短信,问他几点出门,蔡徐坤回了个时间,就看见对方发来一句“到时楼下等你”。
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让蔡徐坤想起之前用同样的方法跟他一起上学的事,有点不爽。
客厅的电视播着肥皂剧,灯也留了一小盏。
他不太喜欢将自己置于一个绝对安静、绝对孤立的环境中。
虽然因为父母工作原因,他常常要被迫如此。
家人给他的东西很多,除了陪伴。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平时那些翻篇而过的小心思呼啦啦地全冒出来,在这个无人的夜晚将他围困得快要窒息。
蔡徐坤吸了口鼻子,觉得有些难过。
他将窗帘敞开,露出原本遮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
璀璨的星空被耸立的霓虹夜景映衬得黯然失色,地上的车灯缓慢爬行着,远处是被一盏盏小灯点亮的长江大桥。
江面之上,浮光流影。两岸的高楼面朝着致敬,为这浩浩汤汤的逝水让道。
井然有序。
城市的夜晚很美,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一整扇落地窗的一隅,仿佛被投身在窗外那个五光十色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他很少赏景,这算是有记忆以来,数得上次数的一次。
上次是白天,跟陈立农一起从小区里走出去。
……蔡徐坤皱眉,发现又一次想起了陈立农。
喉间有些痒,一声咳嗽打断了所有的胡思乱想,他踩着拖鞋去客厅接了杯温水,饮下的时候感受着白水滚过喉咙的梗塞感,一口接一口。
睡不着,索性拿了数学练习册,坐在书房里整理。
他的手轻轻翻着页码,每一页上都爬满了小字,蓝的、黑的、红的,他的、陈立农的。
回过神来的瞬间,才想起收回嘴角挂着的笑容。
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做题的时候,再也不会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开始喜欢数学。
TBC-
《过敏源》01-05章
圈地自萌,勿上真人!!
第一章
2011年夏天,那一年,陈立农11岁。
亚热带的海风衔着海水的腥咸刮过高雄的天空,炽热的阳光从傍晚五颜六色的云身后慢慢褪去,凉意渐渐代替燥热。
个子小小的陈立农穿着一件哥哥穿剩下的白色背心,搬着椅子跟在父亲身后。椅子上放着装了不少河鲜的透明塑料袋,重量不轻,让这个没什么力气的少年搬得很是吃力。
“立农,你再帮爸爸多跑几次,力气一定会变得很大哦。”母亲揉了揉他刚剪短的头发,温柔地打趣。父亲大笑了一声,等着陈立农把椅子搬到车子后备箱,然后坐到了驾驶座上。
“那我们走咯!”陈立农轻车熟路地坐上副驾驶,朝母亲挥了挥手。
车子启动,一路穿过沿海的公路,驶...
圈地自萌,勿上真人!!
第一章
2011年夏天,那一年,陈立农11岁。
亚热带的海风衔着海水的腥咸刮过高雄的天空,炽热的阳光从傍晚五颜六色的云身后慢慢褪去,凉意渐渐代替燥热。
个子小小的陈立农穿着一件哥哥穿剩下的白色背心,搬着椅子跟在父亲身后。椅子上放着装了不少河鲜的透明塑料袋,重量不轻,让这个没什么力气的少年搬得很是吃力。
“立农,你再帮爸爸多跑几次,力气一定会变得很大哦。”母亲揉了揉他刚剪短的头发,温柔地打趣。父亲大笑了一声,等着陈立农把椅子搬到车子后备箱,然后坐到了驾驶座上。
“那我们走咯!”陈立农轻车熟路地坐上副驾驶,朝母亲挥了挥手。
车子启动,一路穿过沿海的公路,驶向高雄的夜市。隔离栏外的芦苇荡一天天茂盛起来,陈立农趴在车窗上,看着一路往后的芦苇荡,任海风吹在自己黝黑的脸上,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2011年夏天,那一年,蔡徐坤13岁。
海岛的气候和湖南的差不多,都是又闷又热,只是到了傍晚,这座岛屿便会被海风吹拂地极其温柔爽朗。
蔡徐坤趴在大巴的车窗上,看看天边的云,看看远处的海,看看隔离栏外的的芦苇荡,一丛丛的,很是茂盛。
“坤伢子啊,等会儿海鲜就莫吃了吧,你过敏,吃点别的家伙噻。”身后,兴奋地和其他人聊着天的母亲突然扭头朝自己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蔡徐坤懒懒地嗯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更舒服地趴着车窗玻璃。
他本来就无所谓。
吃不吃海鲜无所谓,去哪里玩无所谓,干什么都无所谓。
对于蔡徐坤来说,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他只热衷于自己喜欢的事。至于这次陪母亲出来旅游,其实并不算在自己计划满满的行程里,但是仔细一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能这样陪着母亲出来旅行,他也就嗯嗯啊啊同意了。
六合夜市是高雄乃至整个台湾出了名的地方。一到夜晚,一整条路都摆满了各色小吃,囊括了台湾本地以及世界各地的特色,热闹到不行。
蔡徐坤跟着旅行团下车后,众人作鸟兽散,各奔自己喜欢的地方去了。母亲塞给他一些钱,让他自己买好吃的逛去,并叮嘱他别吃海鲜类的就行,九点钟在夜市尽头集合,然后跟着一些阿姨轰轰烈烈地跑了。
所以,此时的蔡徐坤,裤带子里兜了一打钱,迷茫的站在这无尽的夜市前,有些头疼。
他对这些美食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来都来了……算了,先看看吧。
蔡徐坤走向夜市,前方灯火熠熠,人潮拥挤。
“木瓜丰胸木瓜丰胸啊,虾仁瘦身虾仁瘦身啦!”
噗,吃了你的木瓜和虾仁,丰的胸又变小了好不好。蔡徐坤内心腹诽。
那少年清脆的嗓音透过嘈杂的人声传入耳中,很是清晰特殊的少年声线,蔡徐坤循声望去。
小吃推车后,陈立农笑的无比灿烂,短发丛里汗津津的,额头也冒着细密的汗珠,他一边伸手招揽前来的客人,一边大声喊着自家招牌的宣传,明明有点忙不过来,却让人觉得很是享受的样子。
“哎,这位兄弟要不要来一杯木瓜牛奶?我们家乌蛋虾烧也是超好吃的哦!”陈立农十分熟络地对着眼前的人招呼道,明明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却一身市井气,给人十分的亲近感。
蔡徐坤被这股没由来的自来熟整的懵懵的,看着眼前这少年笑眼盈盈的样子有点出神。
陈立农也有点懵了,来自家摊前的客人要么就是直截了当点菜,要么就是说明白了不要吃,哪有站在这里出神的,失了魂一样。
“喂!”他朝蔡徐坤挥了挥手,后者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望向他。陈立农噗嗤一下笑出声,“乌蛋虾烧来一份吗?很好吃的。”
“……好。”蔡徐坤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刚刚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啊,好丢人。
“听你口音不像台湾人哎,你是游客吗?”陈立农一边准备纸盒子,一边与他聊了起来。
“嗯,我湖南人。”蔡徐坤下意识地接话。
“湖南……我有听说过哦,你们湖南的臭豆腐也很有名哎,不过肯定没有我们高雄的好吃,哈哈。”
“那你下次亲自来尝尝啊,我觉得还不错。”蔡徐坤挑了挑眉。
后者嘻嘻哈哈笑了笑,也不知算是答应还是没答应,蔡徐坤倒也没再接话,等着吃的做好了放进纸盒子里。
烤好的鹌鹑蛋有些鼓鼓的,上面放了一整只虾仁,淋上热热的芝士沙拉酱,再撒上一些海苔碎,看上去确实很好吃。
蔡徐坤接过纸盒子时,轻轻触到了陈立农的手指,后者笑眯眯地没啥反应,蔡徐坤也就跟着若无其事了。
“好吃可以再来哦!”身后,少年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蔡徐坤握着竹签,插起鹌鹑蛋一口吞了下去。
好吃……额……
心下猛地涌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陈立农眼神还没从那个走出几步的少年身上收回来,就看着他倒在了地上。两颗鹌鹑蛋咕噜噜翻出纸盒子,滚到了自己脚边。
出大事了啊!
高雄市立医院。
陈立农坐在病床边,看着父亲推门进来,“农农,你先照看一下小朋友,爸爸去打个电话,让你林阿伯帮忙收一下摊子。”陈立农点了点头,看着父亲出去带上了门后,转头盯着眼前的少年,一脸苦大仇深。
满脸的红疹子一路蔓延到脖子以下,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红红的,少年闭着眼睛,眉头微蹙,感觉很难受的样子。
之前一直有听说来夜市吃海鲜吃到过敏送到医院的例子,陈立农每每都幸灾乐祸地笑,庆幸自家卖的不是海鲜是河鲜,哪有人河鲜过敏的。
这不,来了。
不过,这个男生长得很好看哎。
更加近距离地观察后,陈立农没由来地悟出了一个念头。每天来夜市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形形色色的人他都多多少少接触过,但是这么好看的人还是第一次。感觉以后长大了会更加不得了呢。
“去做明星吧,一定会有很多粉丝的。”陈立农喃喃自语。
蔡徐坤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陈立农瞪着硕大的眼睛盯着自己。
“……”
“……”
“你好。”
“……你好。”
天呐多么糟糕的对话。
蔡徐坤想捂脸,却发现左手被插了针管,定睛一看,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挂着水,脸上一阵痒一阵灼热感,哦……看来自己是又过敏了。
“额,对不起。”陈立农挠了挠头,脱口而出一句道歉。
“对不起什么?”后者一脸懵。
“害你过敏了,还进了医院……”
“噗”蔡徐坤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后又崩回了自己原本那张面瘫脸。“又不关你的事,你又不知道我会过敏。”
陈立农挠着头没接话,见过多少世面的少年居然还在善良到自责,也是不可思议。
病房里一片安静,反而尴尬起来。
“那个,乌蛋虾烧很好吃。”良久,蔡徐坤缓缓开口。
陈立农眼前一亮,居然要一副哭出来的样子。
“下次再来台湾玩,一定请你吃别的,嗷对了,珍珠奶茶你有喝吗,超好喝的!”他坐直后有些激动地比划着。
蔡徐坤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一聊到食物就眼里放光的男孩子。短短的头发,黑黑的皮肤,有些下垂显得特别无辜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亮晶晶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
咚,咚,咚。
他有些分不清这异样的心跳是因为过敏还是因为,因为这个男孩子。
“我叫蔡徐坤。”等陈立农讲完后,他突然开口介绍自己。
我叫蔡徐坤,我们交个朋友吧。
“啊?哦,那个,我叫……”
“坤伢子哦!你怎么回事噻,跟你嗦了不能次海鲜啰!怎么还是过敏了噻?”母亲轰轰烈烈地破门而入,径直走到蔡徐坤面前,细细端看了一番,见他没什么大事,便松了口气。“听说有个大陆游客过敏被送到了医院,还说是个小孩子,我一听就猜到会不会是你噻,一打听,可急死我啰。”
“我哪知道自己不仅海鲜过敏,还河鲜过敏啰。”蔡徐坤有些不满地砸了砸嘴,再次看向陈立农时,他已经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连鞠躬跟自己母亲道歉。
随后,陈立农的父亲进了病房,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互相道歉的样子让蔡徐坤看得挺津津有味。
两天后,蔡徐坤出院。跟团旅行的时间都躺在病房里,出院那天倒是正好赶上旅行团启程回大陆的日子。
脖子上还微微有些红点,蔡徐坤干脆戴着口罩去了机场。
阳光很烈。
白天的岛屿,像一座热气腾腾的蒸炉,海水在日照下快要腾起雾气。
蔡徐坤握着机票,在关口顿了顿,他转身望向远处,目无焦点,却又暗自发笑,在母亲的催促下,走进了关口。
陈立农坐在庭院里的大阳伞下,一团阴影挡去了些灼热的直射,在蝉鸣声中,他低着头默默地剥着一盆盆的虾仁。
“轰——”飞机的低鸣划破天空。
陈立农走出大阳伞,抬头望天,双手做伞状撑在额前,单眯着眼看着湛蓝天空一道白色的飞机尾痕。
冥冥之中,陈立农觉得,他一定还会再回到这座岛屿的。
而天空中的孩子,盯了一会儿舷窗外的大片的云,沉沉地睡去了。
【 “要喝点什么吗?”服务员抱着菜单,微微弯腰问。
我想了想,“奶茶吧。”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回笑。
回过头,老先生静静看着我,嘴角挂着笑意。
“嗯?怎么了吗?”我摸了摸脸上,有些疑惑。
老先生低了低头,
“没什么,就是,想起他也很挑,爱喝奶茶。” 】
第二章
一年后。
陈立农端了一盘西瓜坐到哥哥身边,打开了电视机。
“咔嚓咔嚓”他捧着西瓜大口大口吃着。
电视机里在放一台大陆的综艺。
“唔!”陈立农看到画面一闪而过的少年,猛地站起来擦了擦嘴角,“蔡徐坤!我认识这个人!”
“怎样,你很吵哎。”身边埋头做功课的上国中的哥哥不满地踹了踹他。
陈立农丝毫不理会哥哥,咧着嘴无声地笑着,凑到电视机前盯着画面里的少年,他又长高了不少哎,更好看了哎,果然是要当明星的脸呐。陈立农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
“干嘛?你也想做明星哦?”哥哥瞥了一眼他傻兮兮摸自己脸的样子。
听出哥哥语气里的不屑后,陈立农撇了撇嘴,随后又专注于电视机里的画面。
他记得,蔡徐坤不是个爱笑的人,一直都是懵懵的面瘫脸。如今画面里的他,笑的又开朗又帅气。这一年里,他好像改变了很多哎。陈立农心里翻涌着思绪,眼睛里全是画面映射的光。
2014年,听说蔡徐坤客串了一部电影,虽然只是主角小时候,镜头还少的可怜,但是陈立农还是买了电影票去电影院里看了两遍。
2015年,蔡徐坤参加了星动亚洲,获得了不错的成绩。舆论铺天盖地宣传他是TFBoys的预备成员,陈立农不了解那个组合,但是他看得出来,蔡徐坤好像又改变了不少,他的笑容好像变得怪怪的。
2016年,蔡徐坤以SWIN男团成员的身份出道了。那一年,陈立农望着电视机里唱唱跳跳的他,有些发怔。哥哥拍了拍他的肩,他关掉了电视机。窗外灰黑的天空,大团的乌云压城,隐约闪着白色的闪电,一场瓢泼大雨将至。陈立农坐在地上,双手环着膝盖,头埋在手臂里。
对不起,我今天,没办法祝贺你了……
母亲推开门,看到坐在地上红着眼睛的陈立农,普通一下跪倒在地,揽过他的肩膀失声痛哭。门外,哥哥抓着门槛,低着头抽泣。
2018年。
命运的轨道又再次交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有的,只是提前的命中注定。
“农农,你去参加一个节目吧,先把电视剧推了。”Andy哥通知陈立农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纠结选哪一部电视剧参演。“啊?什么节目啊?会影响到我演戏吗?”他抬头,愣愣的。
“嗯,是一个选秀节目,总之,你好好表现吧,会学到很多东西。”Andy哥揉了揉陈立农的头发,笑道。
“……哦。”陈立农合上剧本,陷入沉思。
两个月后。
他望着舞台上收放自如地跳着舞的少年,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各位导师好,我叫蔡徐坤。”他身着一件蓝色的外套,细长的腿裹在一条黑色修身的裤子里,显得整个人身材很好。
那么。
“大家好,我叫陈立农,你们可以叫我农农。”说完,他灿烂的笑了起来。
那个,我叫陈立农,你可以叫我农农。
如果时光回到7年前,他想把自己的名字念给他听。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不迟,拜托你记住我的名字吧,蔡徐坤。
【 他是我的白月光
是天涯两端的思量
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
第三章
分配宿舍的时候,陈立农正好站在那个叫左叶的少年身后。一路听着他碎碎念希望和蔡徐坤一个宿舍。陈立农提着行李箱咕噜咕噜地滚着,嘴里也开始碎碎念。
老天爷不要听他的。
让我和他一个宿舍吧。
拜托了。
左叶几乎是一脸沮丧地进了蔡徐坤的宿舍,他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站在焦点中心,心里大概是怨念满满了。
而陈立农站在门口,和一同来参观宿舍的人嘻嘻哈哈打闹,余光若有似无地瞟向那个人。
“农农,你也住这里吗?”那个叫尤长靖的少年向他走来。
“哈,不是啦,我住隔壁间,和林……林彦俊一个宿舍。”他想了想,是叫林彦俊吧?
“哦~林彦俊啊。”尤长靖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笑的甜甜的。
嗯,是林彦俊,不是……不是他,有点可惜。
没有人知道陈立农心中的惋惜,大家对于宿舍的分配,似乎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最终的答案几家欢喜几家愁,都是无暇顾及对方的心情了。
一群人打完招呼便轰轰烈烈地各自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陈立农走出宿舍,想了想,啧了一声,又扭头走了回去。
”你好蔡徐坤,我叫陈立农。”他有点迫不及待,又有点不好意思,半弯着腰挠了挠头,不敢直视眼前坐在床上的人。
“你好。”后者却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极了。他弯了弯嘴角,象征性的笑了笑,眼里却是冷冰冰的。
陈立农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他朝四周望了望,“你们宿舍是最大的唉,好棒。”试图用别的话题掩盖自己内心的失落。
“嗯。”
然而只得到了一个字的回答。
蔡徐坤坐在床上,似乎是很疲惫的想躺下,明显一副不想再聊天的样子。
陈立农见状,笑了笑,几乎是以逃离的速度离开了宿舍。
他不记得你了,陈立农,哎。
大厂的日子平淡得几乎每天都是一样的模式。
睡觉,练舞,睡觉。
有时候,蔡徐坤会干脆睡在练习室里。他很享受这种只有练习的日子。或许是太早踏入娱乐圈,他的所有少年习性都被磨平了。原本就冷淡的性子如今更是不愿浪费每一个表情。对于舞台和镜头,蔡徐坤是聪明的很的,每一个动作的收放,每一个表情的拿捏,他都可以做到极致,让粉丝疯狂。但那样的日子太累太累,他太疲惫了。所以他推掉了很多演出,回归最初,来到大厂,从最基本的练习生做起。
凌晨两点多钟。
练习室的音乐放的嘣嘣嘣响。
王子异推门而入,就看到那少年对着镜子反复地做着同一个动作,汗水湿透了后背,浅蓝色的卫衣大片被浸染成深蓝色。
“这么拼啊。”他合上门,温柔地笑道。
“……”蔡徐坤没理他,认真的表情看上去几乎带着些令人害怕的肃杀,他继续重复着自己的动作,直到音乐结束。
“喏,三明治。”蔡徐坤卷起衣角擦着额头的汗,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腰。王子异瞟了一眼后移开视线,将手中的三明治和饮料抛给他。
“我吃过了。”蔡徐坤接过抛来的食物。
“又是蛋糕和草莓牛奶啊?”王子异看向不远处,音箱旁的塑料包装。
后者不置可否,反手撑在身后,大口喘着气休息。
“到底是谁啊,每天给你带晚饭,比我还勤快。”王子异挑了挑眉。
“我要是知道还用你说。”蔡徐坤面无表情的抬眼扫了他一眼。“左叶么?”
“可能是吧。”王子异眼神有些飘忽。
他在来的路上,其实……是碰到了一个人的。这么晚了,练习室除了蔡徐坤没人在用,那么,那个明显不是在练习的练习生,他在干什么呢。
“坤,你,觉得陈立农怎么样。”斟酌了一会儿,王子异顿着语气问道。
蔡徐坤仰头喝了几口饮料后,低头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就是,对他有什么评价。”
“陈立农……”蔡徐坤将饮料放置一边,“是谁啊?”
王子异松了口气,“算了,没什么。”
【 成为你一举一动的影子,在深不见光的地方暗自欢喜,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你悄悄告诉我,影子是不能离开光的。 】
蔡徐坤觉得这个节目的工作人员极其无聊,是在把他叫到走廊,对着角落里一个垃圾桶深情对话的时候开始的。他明白这是节目效果,也就没说什么,对着垃圾桶里深幽幽地洞拗了一会儿表情后,便离开了。
结果一茬又一茬。满地的纸张等着他去捡。
他杵在转角,看着工作人员低着头看似很慌张地满地捡纸,就知道,又是一个节目效果。余光微扬,头顶的摄像机闪着绿绿的幽光。蔡徐坤叹了口气,蹲到地上帮工作人员捡纸。
“姐姐很粗心啊,怎么把纸撒了一地呢。”
那工作人员耳根通红,蔡徐坤暗自嘲笑,一看就不是演戏的料。
这是练习生们的资料啊。他伸手扫过一堆纸,准备整理的时候,看到了摆在最上面的那个少年的笑容。
笑到什么程度呢。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
蔡徐坤看着那张贴在左上角的照片,一时竟没忍住跟着笑了一下,随后立刻惊觉这奇妙的反应,余光慢慢往下移。
陈立农……
好像听谁说过这个名字。
喜欢的食物,巧克力蛋糕,草莓牛奶……果然是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蔡徐坤动了动嘴角,似笑而非。
母亲……哥哥……这家伙还有一个哥哥吗……父亲……
蔡徐坤瞳孔缩了缩。
这孩子的父亲已经过世这么久了啊。
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些,还想往下看的时候,突然被头顶前方工作人员的惊叫声收回了神。
“完了完了,这是练习生们的资料啊……”那工作人员猛地站起来,这下子是真的慌张了起来。果然,很快走廊一边的工作室门被打开,又冲过来了一位工作人员。
“小张,怎么回事啊,跟你说了随便拿什么纸装装样子就可以了,不能拿透露信息的资料,你看看你,你怎么回事,偏偏拿练习生的资料摊一地,你要全国观众扒光这些孩子们的隐私吗??”那工作人员十分生气地插着腰,怒斥小张。后者连连低声道歉。
“不好意思啊坤坤,这之前的镜头怕是都要剪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都是节目效果嘛,我没关系的。”蔡徐坤将整理好的一沓纸交到工作人员手里,笑容盈盈地说道。
“啊,坤坤真的很善解人意啊,真不愧是我们的第一名啊。”两个工作人员连连赞叹。
蔡徐坤弯了弯腰示意,笑着离开,转身的一瞬间,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他抬眼扫过头顶的摄像机,眼神是比摄像机的幽光更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深夜,幽深的走廊尽头,隐约传来一阵阵嘣嘣嘣的鼓点声。
王子异靠在墙边,看着蔡徐坤跳完最后一个动作,转身关掉了音响。他低头想从包里掏出食物,却看到蔡徐坤娴熟地坐到音箱旁,将搁在地上的蛋糕和牛奶揣到了手上。
“咦,你这是产生依赖了啊。”他的手慢慢从包里伸了出来。
“唔,算是吧。”蔡徐坤咬了一口蛋糕,又喝了一口牛奶。“就怕这家伙哪天不给我送食物,我就饿死了。”难得开一个玩笑,说完自己都起鸡皮疙瘩。好冷……
“革命友谊比不过左叶的一顿晚饭啊。”王子异懒洋洋地展开双手,缓了缓四肢。
“不是陈立农么。”
双手僵在半空。王子异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闪,“什么陈立农?”他一脸好奇地笑问。
“随便说说。”蔡徐坤瞥了他一眼,“他不是喜欢草莓牛奶和蛋糕么。”
“哇,你终于找到田螺少年是谁了啊。”王子异有些夸张地惊讶道。
“猜的。”蔡徐坤低头又咬了一口蛋糕,嘴角有些沾上巧克力的粉末,看上去有些无辜。王子异盯着他嘴角的粉末,慢慢凑身,伸出大拇指替他抹掉了些。后者似乎想说什么,却在下一秒怔住了。
王子异回过神的时候,感觉到了嘴里甜甜的巧克力味,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他刚刚,是把抹过蔡徐坤嘴角的手指,伸到了自己的嘴里吗。
“你……”蔡徐坤皱着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我……我不是……”王子异低下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解释。
越解释,越欲盖弥彰。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蔡徐坤起身,与王子异擦身而过,头也没回地扯开练习室的门,扬长而去。
王子异靠在墙边,仰着头,紧皱着眉头闭上了眼。
“咣”一拳锤在地板上。王子异,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第四章
第一次公演近在眼前。陈立农每天都紧张地做噩梦。
他很期待那个人的初次公演,毕竟,他终于不用再在电视机前看他表演了。
但是,他也实在是很头疼自己的舞蹈基础。练习了将近一个星期,舞蹈基本没什么进步,本来个子就高,四肢还那么不协调,在舞台上就像一块木头似的。他不想被刷下来啊,他还要继续呆在这里,继续陪那个人。
“农农,晚上我会晚点回来哦。”同宿舍的林彦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练习服,坐在床头弯腰穿鞋。
“昂?你晚上要去哪里?”陈立农本来想出门的,听他这么一说,便停下了脚步。
“找老师讨教唱歌经验。”林彦俊朝他挑了挑眉。
“什么鬼,你的RAP不是念的挺好的嘛。而且……你没有要唱歌的Part啊。”陈立农有些摸不着头脑。
“脱下皮革外套~我潜到暗藏机关战壕~”林彦俊故意捏着嗓子唱道,“怎么样,需要练习吧。”他勾了勾嘴角,走过陈立农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出门了。
陈立农边笑边翻了个白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等等啦,我也要出去。”
练习室。
陈立农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跳着《大艺术家》的Killing Part。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有强调他这一部分不够性感。
性感。
音乐声哐哐哐地响。
性感。
他一遍遍抖跨,顶胯。
性感。
以至于有人进来他都没有察觉。
性感。
性感是什么啦,怎么性感嘛。
重复了十几遍后,陈立农有些泄气地坐在地上,嘴里叼着道具用的丝绸,手指卷着丝绸的两边,卷啊卷啊,头痛无比。
说到性感……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人。林彦俊去找救兵练习自己的Vocal,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找那个人练习自己的舞蹈呢……
不可能不可能啦。你在想什么呢啊。
陈立农甩了甩头,唉声叹气地低着头沮丧。
“蔡徐坤……”
“干嘛?”
身后传来一身回应。
陈立农整个人吓得坐直了起来。他只是无意识地念出了那个名字,怎怎怎怎怎么还有人回答他!?他惊恐地看向面前的镜子里,他的右后方,门边上倚坐着的,不是蔡徐坤本人还能是谁!
“蔡徐坤……”陈立农僵着脖子扭过头,身子几乎扭曲地看向门边上的人。
“眼神,动作,都太僵硬。你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不需要再纠结记住动作,现在要练的就是一些细节,比如你的眼神,一些动作连起来的和谐性。”蔡徐坤站了起来,边说边向他走来。
一直走到陈立农跟前,后者仰着头,仍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真是傻的可爱。
蔡徐坤暗自发笑,“道具。”他绷直了脸,居高临下地说。
“嗯……啊?”陈立农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
“给你演示一遍。”蔡徐坤面无表情。
“哦哦哦。”陈立农没有多想,连忙将丝绸双手奉上给他。猛地一想,这丝绸他刚刚有叼在嘴里啊!陈立农惊慌中抬头想收回道具,后者已经接过了丝绸。“仔细看。”说完,他便将丝绸含在嘴里。
音乐声再次响起。
镜子前的少年,眼神冰冷中泛着一丝慵懒,白皙的指尖滑过丝绸,一路探着练习服往下延伸,胸膛微微起伏,他猛地抓住裆口顶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到之前的慵懒,下颚微抬,挺立的鼻尖呈现好看的弧度,最后,他瞥向一旁看傻了的陈立农,眼神迷离而又,性感。
陈立农是真的看傻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能够在短短十几秒音乐里做到这么让人抓心挠肺的。但是最让他呆愣的是,眼前这个人,是这个人啊,这么近距离的,跳着这么性感的舞。陈立农方寸大乱了。
“怎么样。”蔡徐坤将丝绸折叠起来,放在手心。
“好看。”干巴巴地两个字,说话的人大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噗,”蔡徐坤忍俊不禁,“什么‘好看’不‘好看’,我是问你有没有学到什么。”
“额,我,额……”陈立农面露难色,脸颊通红。
“想学吗。”
“想。”
“那就慢慢来,我教你。”蔡徐坤将丝绸递给陈立农。后者接过丝绸,突然意识到问题,
“蔡徐坤,你,为什么要教我啊?”
蔡徐坤顿了顿,抬眼看向一脸好奇的陈立农,
“可能是想来拯救我的巧克力蛋糕和草莓牛奶吧。”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陈立农楞了一下,随后低头抓着脖子挠了挠,不好意思地回笑。
练习室的音乐一遍一遍放着,直到天光微露,两个少年躺在镜子前,已然睡去。一丝阳光穿过窗户,透过窗帘,隐隐约约投下一片光亮。有个少年睫毛卷翘,呼吸匀长,嘴角还依稀泛着一丝笑意。
【 我问他,那时候的他是怎么知道蛋糕和牛奶是我送的。
“猜的啊。还好猜对了,不然多糗。”他凑近,笑眯眯地说。
我顶了一下他的胳膊,暗自腹诽,那你为什么不多猜一下,眼前这个人是日日夜夜思念你的海边少年呢。 】
第一次公演结束。陈立农获得了第一名。
这是让他不敢相信和深感不可思议的事情。210票,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这就像一块突然砸来的馅饼,砸的陈立农晕头转向。
他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去找到蔡徐坤感谢他。可是人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工作人员喊住,说是要去录制个人VCR时间,这是对第一名的奖励。他挠了挠头,觉得不能拒绝,便只好去了。这一录,便录到了夜里十点多钟。
练习室通向宿舍的路,寂静到只有风吹落树叶的声音。大家都太累了,或许都早早睡了吧。陈立农轻轻叹了口气,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啊,农农,你回来了。”推门进去,是尤长靖的声音。
他反坐在椅子上,好像有些紧张的样子。身前的林彦俊坐在床边,半弯着腰,胳膊肘子支在膝盖上,一副讨论被打断的表情。
“哎,尤长靖,你来找林彦俊玩哦。”陈立农睁大了眼睛,“可是这么晚了哎,你们都还不休息的吗。”他习惯性的笑着说。
“嗯……”
“我们是与世隔绝的大厂男孩好不好,10点对于我们来说只能算傍晚啦。”林彦俊撇了撇嘴,看似轻松的回答道。
“对哦,有道理。”陈立农摸了摸脖子,转身慢慢脱下羽绒服,准备洗漱一番。
身后的尤长靖忧心忡忡的望了一眼林彦俊,后者沉默的回望了一眼算是回应。
“那,农农你好好休息吧,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尤长靖起身。
啊?想什么?陈立农有点懵,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宿舍里的气氛怪怪的……陈立农走进卫生间,朝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算了,可能是大家太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找个时间去好好感谢一下那个人!
第五章
工作人员把手机下发给每个练习生的时候,林彦俊表情微妙的看了一眼陈立农。但是后者却神经粗条的毫无察觉,只是跟着众人一起欢呼雀跃起来。与世隔绝的日子里,大家都意识到了新媒体时代通讯工具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陈立农开机后,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顺便询问了一下哥哥的状况,然后去INS发了条动态,向大家报平安和获得第一名后喜悦的心情。最后打开微博,准备发条差不多内容的信息。等等……他记得,微博好像有个搜索词条的功能?
“蔡……徐……坤……”他深怕被别人发现小秘密似的,缩在角落里悄悄搜索起那个人的名字。
#蔡徐坤 帅#
#蔡徐坤 人气#
#蔡徐坤 PPAP#
#蔡徐坤 舞蹈#
……
打开各个热搜词条,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蔡徐坤的舞台表现力和震撼人心的外表。陈立农暗自点头表示赞同,那天舞台上的蔡徐坤,已经不能用帅气形容了。银灰色的头发被梳到后面,精致妖孽的妆容,修身紧贴的暗红色西装,以及能杀死人的眼神,明明是一首诙谐的歌曲,却被他演绎出了无与伦比的霸气。坐在后台的陈立农,全程张着嘴呆愣愣地看完了他的演出。
呵,果然是被我崇拜的人啊。
陈立农暗暗得意。
突发奇想,他又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带着一些小小的鸡贼和期待,他想知道自己那天获得第一名后大家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呢。
“农农,你在查什么……?”林彦俊于众人中终于找到缩在角落里的陈立农,看着他183的个子在角落里蜷成一小坨,心里就暗想不好。走过去拍了拍陈立农的肩膀,后者整个抖了一下,随后缓缓回头,是红着眼眶了。
“林彦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关于我的那些……不好的评论。”他的声音是带着颤抖的。
#陈立农 后台#
#陈立农 黑幕#
#陈立农 实力差#
#陈立农 票数造假#
置顶的全是负面词条,充斥了谩骂、质疑和攻击。
陈立农变成了一个,靠着公司和黑幕获得第一名的没有实力,笑容虚假,充满心机的人。Andy哥给节目组塞了无数的钱,买断了他的投票。节目组垄断了所有票,全部投给了陈立农。更让他震惊心痛的是,他的父亲,被说成了幕后的老板,一心要捧他出道的导演。
为什么呢?大家怎么会这么想呢?他的第一名,明明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啊。为什么大家要这么说他……
陈立农满眼心痛,眼泪在眼眶打转。
“陈立农,你是不是看了自己的热搜啊。”
“是哦,我记得全是黑幕啊后台啊负面的消息哎。”
“难道不是吗?不然怎么可能拿第一啊。”
“就是,连蔡徐坤都被他压下去了,可能吗……”
“嘘……”
众人不知是谁带着戏谑地语气开了头,随后大家开始小声讨论,纷纷望向角落里的陈立农。嚯,这家伙已经不堪一击地倒在角落里了吗。
陈立农握着屏幕暗下去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抬头扫了一眼眼前的众人,随后被那些复杂的眼神压的又低下了头。
始终靠着墙的蔡徐坤,双手环在胸前,眼神一个个扫过那些盯着角落看的人。
质疑、戏谑、嘲讽、不屑……一个个都带着复杂的神情,又有几个是真的同情和信任角落里那个可怜人的。这种感觉,让蔡徐坤感到胸闷,太熟悉了,这种复杂的神情和语气,他何曾没有经历过,这铺天盖地的失望让他胸口喘不过气。
厂外厂内,原来是一个性质。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准备走过去,手腕却被人拽住。
回头,王子异蹙着眉头,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蔡徐坤冷冷瞥了他一眼,无声挣开他的手,转身欲上前。
“你们过分了吧。”陆定昊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陈立农面前。“都是圈里混过的,谁比谁清楚啊,一个个在这装的清水出芙蓉。”他不屑地撇着嘴,满脸反胃的表情。“有本事先拿个第一再哔哔吧,一群大男人心思比女生还多,服了。”他朝那群面面相觑的人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喂,陈立农是吧,你低音唱的很棒啊,我正好需要练练,咱俩换个教室去?这里乌烟瘴气的,空气质量不太好,我怕喊不出嗓子。”陈立农抬头,看到朝自己笑的一脸无害的陆定昊,心里感动到不行,使劲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余光瞥到了那个墙边的人。
陈立农头又低下了点。
他现在是没脸再见那个人了。
“我说你啊,被人欺负了能不能怼回去啊,是不是个男人。”推开另一边练习室的门,陆定昊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被人无中生有心里不膈应吗,这事要放我身上,别说怼回去,看到没,我这拳头就长他脸上了。”说罢,伸手挥了挥拳头。
陈立农抿着嘴,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他和陆定昊一直都是没什么交集的。整个大厂,和他关系比较熟的可能也就林彦俊和尤长靖了吧。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和他们俩一个公司的陆定昊才会间接了解到陈立农的为人,会愿意为他打抱不平。
“你们台湾人都不敢骂回去的吗?”陆定昊一屁股坐在镜子前,仰头看着陈立农。
“额……”
“不对吧,林彦俊也是台湾人,骂起人来不带喘的。”
“哎?林彦俊骂人?”陈立农睁大眼睛,也坐了下来。
“是啊,那时候我们刚进香蕉没多久,去参加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选秀。对手中有几个酸我们是王老板底下的人,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觉得我们肯定有后台。别的人看上去都不好惹,就油腻腻看上去纯良无害,那几个人就把油腻腻堵在了厕所门口,侮辱他。”陆定昊回忆起几年前的往事,有些感慨。“林彦俊找到了油腻腻,据说把那几个人回骂的哑口无言。”
林彦俊不仅骂了人,还把那几个人打地屁滚尿流。后来,这事惊动了上面的人。他不仅被取消了比赛资格,还被要求离开香蕉。几个好哥们感情太深了,都为这事抱不平。那天,林彦俊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的时候,尤长靖带着他们几个把他拦了下来,一副兄弟一生一起走,没有你就没有人生酒肉的视死如归的表情。林彦俊不想拖累他们几个,尤长靖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搞得平时睡觉都要耍酷的林彦俊泪流满面。后来,几个人在王老板办公室门外站了一天一夜,才获得了特许,所有人留下来。条件是,接下来的三年不会有任何机会出道表演。
说着说着,陆定昊眼眶也湿了起来。
陈立农从没听过这些,他只知道尤长靖和林彦俊关系确实很好,却不曾想,原来他们是那种,好到可以为对方放弃任何机会的人。
“我来跟你学学林彦俊怎么骂人的哦。”陆定昊甩了甩脑袋,把悲伤的氛围赶跑了。
“咳咳,林超泽!你编的什么烂舞啦累死我啊回你的非洲多待几年学学非洲兄弟怎么跳舞的再来吧哈哈哈哈笑什么笑尤长靖你吵死了这么胖吃这么多不怕胖死……”
“陆定昊你要疯了!”身后,推门而来的林彦俊黑着脸一副要胖揍陆定昊的表情。
“哇!!本尊来了!!农农你让他亲自表演给你看!”陆定昊刷的一下子站起来往角落跑。
“你要死你要死!”林彦俊冲上去抡住陆定昊的脖子,双手糊他一脸。
陈立农被眼前的景象逗得哈哈大笑,身边的尤长靖坐下来的时候,他一把勾住了尤长靖的脖子,“你们平时都这么好笑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只有他们很疯,我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尤长靖拖着一口马来西亚的腔调,故作镇定地说。
“信你个鬼哦!”陈立农一脸不相信,笑着嫌弃道,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难过。
“怎么样,我看上去很疯吗!”尤长靖瞥了他一眼,作势要伸上前去挠痒痒,陈立农坐在地上整个人往后仰到,哈哈大笑。
练习室里吵吵闹闹的,真是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