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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潮陵北

魂断记

夏天是甜腻腻的,秀颀的树木上层层树叶堆叠在一起,像一块绿色的千层蛋糕。

李子超就在夏季考上了这所高中,只是城市角落很小的一片地方。

破败的教学楼和一帮子叼着烟的混子同学。

张海明是他的同桌,生了一张清秀面孔,半长不短的秀发修饰着脸侧,右眼下方有颗泪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李子超就有种冲动,想伸出手指去抚摸他的那颗小痣。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像同龄男生那样粗拉拉的一条嗓子,而是细细软软的京腔。

“你好,我是海明”他笑着伸出一只手,李子超注意到他的四根手指上都有青色的文身。

“你好,子超。”李子超简洁地回答,握了握那只手。

张海明话不很多,上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

夏天是甜腻腻的,秀颀的树木上层层树叶堆叠在一起,像一块绿色的千层蛋糕。

李子超就在夏季考上了这所高中,只是城市角落很小的一片地方。

破败的教学楼和一帮子叼着烟的混子同学。

张海明是他的同桌,生了一张清秀面孔,半长不短的秀发修饰着脸侧,右眼下方有颗泪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李子超就有种冲动,想伸出手指去抚摸他的那颗小痣。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像同龄男生那样粗拉拉的一条嗓子,而是细细软软的京腔。

“你好,我是海明”他笑着伸出一只手,李子超注意到他的四根手指上都有青色的文身。

“你好,子超。”李子超简洁地回答,握了握那只手。

张海明话不很多,上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了之后借李子超的笔记抄抄,怎么看心思也不在学习上。但在这所学校,他这样的还算不错,抽烟打架逃学的大有人在,只有李子超这种奇葩才会认真听课。虽然说身边一帮混子,李子超和他们处得倒还不错,说到底,他们都很讲义气。

李子超的目标很坚定,上大学,永远脱离身边这片泥沼。可是张海明不一样,他就在泥沼里沉沦,越陷越深。

那天晚上的夕阳一片血红,宛若天空被匕首划破了一道口子,汩汩流出鲜血。李子超靠在窗边背单词,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嘴里念念有词。

操场上一片混乱,有人在叫骂,在嘲讽地大笑,李子超视若无睹,以为又是本班同学在赌钱。一会儿工夫,全班大部分男生都回来了,一个个抄起教室后面冬天扫雪用的铁锹,骂骂咧咧地往出走。

整个教室里只剩下张海明和李子超。

队尾的邴晓海突然折回来叫他俩“是不是男的了,都跟我们出去。”李子超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经过张海明的时候,他轻轻拉了拉李子超的衣角,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李子超装作没察觉到,跟着李子超离开了教室。

操场上打得一片混乱,起因是几个高一的小屁孩来挑衅,说自己认识社会上的谁谁谁,威胁他们班的同学,结果就是整个高二年级出动去收拾他们。李子超莫名其妙地给混到了里面,几乎没什么打架的经验,看着两伙人互殴直接就蒙了,眼看着一块砖头就拍过来了,躲根本来不及,这时一只手拉住了他,拽着他往教室飞跑,耳畔响着呼呼的风声:“你不是个傻/逼啊!不会打架还跟着他们出去”声音很熟悉,是张海明。

“我靠,我也没想到他们要打架。”

“要不怎么说你傻/逼。。”

两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残红的夕阳余晖泼洒了二人一身,留下了两片深黑色的影子。

“你以为他们拿锹出去干什么?社会主义好少年帮环卫工人种树吗?”张海明的脸跑得一片绯红,气鼓鼓地对李子超说:“看在你借我笔记抄的分上。”

“谢谢你。”李子超坐在花坛的石台阶上气喘吁吁。

张海明也坐到了他身边,紧贴着他,揽住了他的脖子。李子超注意到了张海明手上的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严肃地说:“作为一名受到严格训练的好学生是不能文身的。”

“。。。你松开”张海明无语地看着他,自己的手被他攥着,被温暖的太阳烤得炙热。没被攥住的那只手悄悄向李子超比划了一个爱心。

“像这样去撩其他同学也是不可以的哦。”李子超歪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

“艹。。你个怂/逼。。”张海明被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学,骂人也是不应该的哦”李子超礼貌地捏了捏张海明的手指。

“。。。”

他以为张海明只是不爱上学,没什么其他是问题,其实不是的,张海明也一样不干净。

他在城边一个小公园又一次遇到了张海明,莲花池边的人都叫他“佩佩”。佩佩很出名,弹得一手好琵琶,又乖又软,生得也好看,一大半的主顾为了他而来。

夏天的莲花池一片青绿,荷叶青涩地簇拥着,晶莹的水珠在鲜嫩的叶片上流淌,初绽放的莲花的尖儿上仍带着一点羞怯的粉。

他在远处看见众人群中,一个女孩穿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耳朵上坠着的耳饰是一朵货真价实的花朵。她的指尖落在琵琶弦上,流泻下几个行云流水的音符,大珠小珠落玉盘。李子超望着那个背影有些熟悉,悄悄走近一看,正是张海明。

他不知道,这个公园是他们的秘密花园,是他们的家,这些迷途的孩子聚集在这里,花上一些钱,就可以带他们走。

他看见一个身姿伟岸的男子,走到张海明身边,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张海明的眉头微憷,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点了点头。他抱起琵琶,简单整理了一下短发,跟在他后面走了。

李子超随口问身边的一个老人,刚才弹琵琶的那位去哪里了,老人颇有深意地笑笑,答非所问地回答:“管先生倒是出手阔绰。”

李子超没明白,想再细问,周围聚集的人却像避瘟神一样离开了。

第二天张海明迟到了,他清楚地看到张海明竖着的领子下面红色的咬痕,在颈子上,在胸口。

“你昨天”李子超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张海明睨了他一眼,冷淡地问道:“你昨天看到我了吧,我听阿爷说起过你”

“嗯。”李子超只得坦白。

“想知道?”张海明偏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他,眼神媚得摄人心魄,昨天公园里那个佩佩似乎一下子附了他的身。

“……可以吗?”李子超犹豫地问。

“可以,放学和我走吧。”

张海明的家在城郊一栋破旧的筒子楼里,灰青色的墙壁斑驳,几根晾衣绳横七竖八地悬挂在各个楼层,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有人家里养了小花,就放在栏杆上,在晚阳的映照下摇曳。

楼下有几个晒太阳的老大爷,慢悠悠地摇着蒲扇,见他回来了,会意地点点头 。

他掏出钥匙打开生了锈的铁门,咯吱咯吱地响。

“进来吧。”

李子超小心地迈过门槛,好奇地打量着他的房间。屋子很小,但可以看出来主人用心地收拾过,白瓷洗手台有些裂纹,墙上生锈的肥皂盒里除了洁白的完好肥皂还有几袋丝袜套着的碎肥皂。

张海明利落地拉上窗帘,坐到床上,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李子超过来。

“你没猜错,我就是干那个的。”

“那个?”

“别装傻”

“好吧。”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瘦削白皙的肉体,锁骨上有处烟//疤,胸前伤痕累累,有蹂//躏过后的瘀血和青紫,有指甲滑过的红痕,肚子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他的躯壳受尽摧残,受嫖//客的,也受他自己。

“这道,自己划的,不为什么,单纯心情不好,反正也是贱//卖的东西。”张海明抚摸着那道疤痕,轻描淡写地说。

李子超看得触目惊心,一时间找不到措辞。

“来钱快,我也没办法。”张海明轻声笑了,随手从床头摸过一支烟来点,之前李子超从没见过他抽烟。他抽起烟来很女人,很美。

“你不痛吗?”李子超有些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痛,怎么不痛。”张海明背转过身来,纤细的腰肢上几道深红色的痕迹:“昨晚他把我压在琴上做,我的腰和背都直接顶在琴上。”

李子超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琴弦勒进肌肤留出的痕迹。

“脏吗?”张海明笑着吐出一口烟雾,他的面孔在烟雾中闪烁不清。

李子超的目光澄澈如水,摇摇头:“我可以抱抱你吗?”

“为什么不呢?”张海明侧过脸,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他躲到了李子超的怀里,隔着一层布料,感受着他的体温,嗅着他特有的肥皂香味。

那一晚他们做了,李子超很温柔,生怕弄疼他,尽管张海明对他说了n次我已经习惯了。

之后,张海明缩在李子超怀里,他们紧紧地拥抱,仿佛这样就可以凝固时间,他们像大海上经历着颠簸的旅人,相拥着,寻找灯塔。

张海明感受到了李子超在流泪,他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有些潮,张海明觉得,他的泪水洗刷着他肮脏的肉体,抹去了所有的侮辱和蹂//躏,一切的羞耻和痛苦都随之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美好而光洁的皮囊。李子超竭尽所能,坦荡地拥抱他的罪孽。

飞机带着轰鸣声驶过,霓虹色的灯光,是不是也像红白条纹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