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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叶朝的瞳孔骤然缩紧。
“住……”
他下意识喊出声，腿也随着前倾的身体迈了出去。
“手”
仓促吐出的字反而似乎按下了开始键，不等他冲过去，伊诺手里抓着的鎏金铜佛像瞬间落下去，砸向叶昭的额头。
硬物划开皮肉撞击骨骼的闷响和佛像落地时的哐当声接连传来。
铁箍一般锁住生机的手颤抖几下，稍稍松开，生与死的转换和拼尽全力的挣扎崩断了伊诺脑海里的弦，意识灰暗下去，他呆傻盯着叶昭，一时间除了下意识大口呼吸来之不易的氧气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叶昭缓慢眨了眨眼，汩汩从额头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就淹没了一半视线，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神色有一瞬茫然，接着沉寂如死水。
啪嗒。
血接二连三滴落在地的声音打破了对峙着的诡异沉默，叶朝咽了咽喉咙，正试图挪动死死钉在原地的脚步，肩侧忽然让人用力一撞，身体晃了晃，他看见柳惜音发疯一般跑过去，趔趄着停在叶昭身边。
“阿昭，阿昭…”
柳惜音发着抖，抬了好几次手，才轻轻握住叶昭的手腕。
铜佛像砸中叶昭的时候，也把她的心砸的四分五裂，滴落的血更是化成了利刃，一刀接一刀凌迟着已经碎裂的心。
“阿昭…松开，松开他”
叶昭全然没有反应，任柳惜音将自己的手从伊诺的脖子上拉开，那只手软软垂下去，却仍然僵硬维持着抓握的形状。
“阿昭”
那双向来潋滟的眼睛此时黯淡空洞，血肉模糊的额角依稀可见之前留下的疤痕，还有道狭长的伤口斜斜穿过眉尾。柳惜音抖的越来越厉害，她捧起叶昭的脸，用手去擦大片大片覆盖脸颊的血，等到那只素白手被染的通红，又慌乱抓着袖子继续。
“怎么…怎么擦不干净呢”
剧烈的疼痛感自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柳惜音忍不住低泣出声。纯白色的袖子渐渐让血浸透，然而那张脸上的血却有增无减。叶昭呆呆站了好一会，忽然无声无息软倒，栽进惊慌失措的柳惜音怀里。
“阿昭——”
……
铜佛像砸在额头的那一瞬，叶昭只听见耳边嗡嗡作响，接着血色就铺天盖地压下来，占据了一半的视线，几乎是同时，另一半视线陷进了深沉的黑暗里。
但奇异的，却不痛。
好像…她已经从这个身体里被剥离出来。
耳边的嗡嗡声起初微弱无比，可眼前的血色浓上一分，那声音就大上一点，渐渐尖锐。
叶昭深深皱眉。
血色震颤起来，声音拉到极限，似一把长刀，划过混沌的脑海，半是血红半是黑暗的视线刹那间支离破碎，搅成一团。
铛。
她浑身颤了一下，掺着红的暗随着悠远的金铁交击之声再度有了碎裂的征兆，开始簌簌掉落。
一切倏然褪色。
黑暗融成了亮起来的刺眼白光，掉落的血色逐渐变浅，变浅……
“叶昭”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送来隐约的呼喊。
眼里的光闪了闪，亮了起来，漫天纷纷扬扬的桃花就闯入叶昭的眼，落下来洒了她一身。
“……桃花？”
四周都是虚无的纯白，唯有一条看不到来处和去处的河横在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哪里来的桃花……”
没有一株桃树，却有如雨落的花。
叶昭费解着，目光落在平如镜的河面上，她忽然鬼使神差般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
到了河岸边，她却没有停下步伐，反倒涉入了河，一直走到河中心才停下。
河水仅仅没过脚踝，不凉，还有些温热，叶昭低头，忽然瞪大了眼。
——重新平静的河面并未倒映出这里漫天的花和白，而是……
她看见了桃树下佩剑而立的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也盯着她。
“总算来了”
叶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河面里倒映的人张合嘴唇，她却听见了声音？
“你……”
“你什么你？”
那人挑眉，垂眼解下了腰间的剑——
然后递向叶昭。
叶昭愣住了：“……啊？”
实在荒谬极了，一个倒影居然递剑给她？
“伸手”
还在不耐催促她去拿？
叶昭犹豫着蹲下身，手缓缓伸向倒影，温热的水一点点包裹住指尖，平静的河面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桃树和人消失了，手在河面之下却触到了某样东西。
叶昭抬起手，一柄剑破开水面，出现在她眼前。
“蛟龙剑？”
在那人腰间时看不大清楚，现在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令她印象深刻的那柄剑。
——秦代女将，也就是…柳惜音口中阿昭的佩剑。
“喂”
有人涉河而来，按住了叶昭的肩膀。叶昭握紧蛟龙剑，猛然仰头。
——眉眼英气，五官很深，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
“走吧”
倒影里的人叹息着，腰间空空如也。
“走吧——”
她推了叶昭一把，将叶昭整个人推入河里，原本只没过脚踝的河此刻忽然变得深不见底，昏暗的水中，依稀可见水面上飘扬的桃花。
叶昭往下沉，不断地往下沉，手渐渐松开，蛟龙剑咕咚一声，转瞬消失。
“你就是我”
“叶昭”
意识伴着模糊的话语，沉入无尽深渊。

“到时候需不需要调人？”
胡青走在蛇哥身侧，两人身后还跟了三四个人。
“这个不用你管”
蛇哥淡淡回道。
胡青低下头，没再接话，心中隐隐有几分烦躁不安。
蛇哥突然决定联合S市的古玩界的大家举办一个展览，这无疑是为了那批已经找好买家的文物。
可他目前什么都不知道，蛇哥也只是交代他去发邀请函。
“惜音？”
蛇哥忽然加快了步伐，同时出声。
胡青心头一跳，刚才心里想着事，竟没发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淘沙斋的西北角。
“怎么回事？——”
听出了蛇哥声音里骤然拔起的怒意，他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伊诺靠墙瘫坐，胸前剧烈起伏，不时咳嗽几声，叶朝蹲在他身侧，两人身前积了一小滩血，那滩血分了一支出来，向着另一处蜿蜒。
——柳惜音抱着叶昭坐在那儿，眼眶红透了，手上，袖子上，肩膀上都染了血，触目惊心。
“惜音……？”
蛇哥蹲了下来，正好迎上柳惜音缓慢扬起来的目光，带着水雾，显得楚楚可怜。
“怎么了？啊？”
柳惜音抽噎一声，目光又落下去，蛇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一圈淤青。
“他轻薄我”
短短四个字，再加上淤青，就已足够把蛇哥内心的火挑到最盛。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蛇哥狠狠拍了一下膝盖，站起来蹭蹭走向伊诺，叶朝见他这副要择人而噬的架势，急忙起身。
“慢着”
他拦住了蛇哥，神色冷静。
“怎么？叶队长有何指教？！”
叶朝瞥了眼柳惜音，心里有些发凉，他看得清清楚楚，柳惜音手上的淤青，分明是她自己用力抓出来的。
“指教不敢，我只是想说，就算有什么账要算，也先…顾及一下两个伤员”
“伊诺可能伤了喉咙，至于那位……你也看到了，这么多血，拖不起”
蛇哥阴沉沉笑起来。
叶昭是死是活他才不管，死了最好，但伊诺在他的地盘上，欺负他的女人又伤了人，想轻易离开？没门。
“伤了的人自然要送去医院，不过我看这小子…倒是好的很啊？”
“有事没事去医院就知道了，蛇哥，要是本来没有事，被你拖出了事，就算有天大的理，你也占不到”
“况且…我看柳小姐，急得很呐”
胡青已经架起了昏沉的叶昭，却迟迟不动，只看着他，蛇哥回头，柳惜音的确满脸都是焦灼之色。
他咬了咬后槽牙，嗤了一声，又哼了哼。
“别想我就此罢休”
“狐狸，送人去医院”
见蛇哥走开，叶朝松了口气，赶紧扶起伊诺，跟着胡青摇摇晃晃向门口走去，而蛇哥本想拉住柳惜音，却被她甩开手，眼见美人追着胡青去了，他恨恨握紧了拳头。
胡青架着叶昭，忽然听她呢喃起来，断断续续的。
“什么？”
他吃力去够玻璃门，正好柳惜音赶来，帮了把手。
“表……”
叶昭灰暗的眼动了动。
“表妹”
她看见了柳惜音，那双眼里骤然流光溢彩。
“惜音”

    成亲如同上一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热闹的婚礼，点了穴被压着上喜堂的新郎，但叶昭却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同之前有了很大差别。多大的喧嚣似乎都被那一抹面纱阻挡在了外面。
   
   
   
    直到，镇国公也就是叶昭的爷爷对着赵玉瑾叫孙媳妇儿，让他们早生贵子。
   

   
    叶昭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止住了。内心却默默说了句，对不起，爷爷，这辈子恐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叶昭知道爷爷脑子不清醒了，真把她当孙子看，把赵玉瑾当成自己媳妇儿了，这会儿铁定盯着的是赵玉瑾的肚子。想到这，叶昭不禁裂开嘴笑了笑。孙子恐怕是办不到，媳妇倒是可以领一个回来。
   
   
   
    赵玉瑾自然也当着皇帝的面闹着不愿与她成亲，很奇怪，上一次，叶昭还是难过的，恼怒的。这一次似乎因为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内心出奇的平静，生不出一丝其他情绪。
   
   
   
    当然，这一次，赵玉瑾的诉求仍然没有得到实现。
   
   
   
   
   
   
    随后便是那洞房花烛，叶昭正襟危坐在床上，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火红的面纱静静躺在她的手边。这架势像是来谈判的，倒不像是来洞房的。
   
   
   
    赵玉瑾本想先开口，给她一个下马威。叶昭只是在他说之前举起右手，示意他不用说了，“你不想娶我，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赵玉瑾没好脸色地回道，接着小声嘟囔着，“哪个人敢娶你这个活阎王。”
   
   
   
    “但这是圣旨，你不能抗旨，我也不能。”叶昭倒是没在意他后面说的话，但皇帝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叶昭知道皇帝忌惮她的功高震主，害怕她拥兵自重，即便她是个女人，威胁稍稍变小了些，但对她的提防还是有的，让她嫁给姓赵的便是最好的佐证。
   
   
   
    赵玉瑾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苦着张脸，回道，“我就是个纨绔子弟，再怎么反抗也没什么用，你可是天下兵马大将军，大家嘴里的活阎王，你态度强硬些，说不定我就不用娶你了。”
   
   
    “赵玉瑾，我不信你看不清形势，你不笨，相反，你很聪明，我为什么会嫁给你，难道你不知道吗？”叶昭反问道。
   
   
   
    “因为我姓赵，而你手里有兵权，我们如果有孩子也是姓赵，兵权也就这么回来了。”赵玉瑾自然明白黄鼠狼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奇怪的是这活阎王为何还会夸自己聪明，“你又不认识我，你又从何得知我聪明？”
   
   
   
    “嗯，”叶昭故作思考了一下，回道，“看着机灵，不像笨的人。”
   
   
   
    “那是。”赵玉瑾没了之前的愁眉苦脸，倒又开始得意起来。
   
   
    “从现在开始呢，我们之间互不干涉，除了这夫妻之名外，其他如常，你觉得如何？”叶昭也不多废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感情好。”赵玉瑾连忙回道，生怕叶昭反悔一样，“你可别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叶昭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当初是如此讨厌自己，说没有丝毫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曾是枕边人，现在却又形同陌路，可她已经做好了决定，“等到明日，我差人将和离书给你送来，近段时间怕是不好提和离的，三年之后吧，三年以后我会亲自上殿，将此事奏明圣上。”
   
   
   
    “你当真愿意？”赵玉瑾有些许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生怕叶昭是哄自己的，本以为接下来是刀山火海，结果倒是柳暗花明了，“不过，你为何让其他人送过来？怎么，连和离书都不愿亲自给我？”
   
   
   
    “也不是，只是我我得去漠北一趟，不在京城罢了。”叶昭倒是好脾气地解释道。
   
   
   
    “漠北？你去漠北做什么？”赵玉瑾皱了皱眉头，这才刚成亲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来干涉我。”叶昭提醒道。
   
   
   
    “我就随便问问，爷才懒得管你去哪呢。”赵玉瑾双手抱胸，扭过头去。
   
   
   
    “今晚，你睡书房还是我睡书房？”叶昭笑了笑，赵玉瑾的小脾气还是同以前一样。
   
   
   
    “自然你去，这是我的房间，要睡书房你去睡。”赵玉瑾对于自己卧房的使用权自然是寸步不让。
   
   
   
    “好。”叶昭倒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她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与赵玉瑾擦身而过。赵玉瑾有些发愣，倒没想过这叱咤风云的女罗刹这般好脾气，他转过身去，正好见到叶昭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来由的，赵玉瑾心中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
   
   
   
    赵玉瑾站在原地，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夜风还是同往常一样寒冷，他见门没关上，连忙走上去关，这叶昭果然还是个烦人精。
   
   
   
   
   
   
   
    “将军，你就这么睡书房了？”秋水在一边为叶昭抱不平道，“这郡王也太可恶了！”
   
   
   
    “姐姐，跟我走，姑奶奶把那个混球给绑过来……”秋华拉着秋水就要走。
   
   
   
    叶昭知道她们姐妹俩想做什么，连忙制止道，“是我要睡书房的。”
   
   
   
    “是不是那个混球摆脸色给你看了？”秋华听完，立马又火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找赵玉瑾，“敢给我们将军气受的人还没出生呢。”
   
   
   
    “是我不想留在那的，和赵玉瑾没关系。”叶昭解释道。
   
   
   
    两人诧异的“啊”了一声。
   
   
   
    叶昭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么一回事，“还不给你们将军我拿被子和枕头去。”
   
   
   
    “哦哦，这就去。”秋水回道，转身拽着还想说什么的秋华一道离开了。
   
   
   
    “哎哎哎，你拽我干什么，将军受委屈了，我得给她报仇去。”
   
   
   
    “你看将军像受委屈的样子吗？我估摸着大概将军没瞧上那个什么郡王呗……”
   
   
   
   
   
   
   
   
   
    赵玉瑾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啊，这是自由的味道，“小夏子。”
   
   
   
    “郡王。”小夏子毕恭毕敬的在一边答道。
   
   
   
    “准备早点，我饿了。”夏玉瑾揉了揉叫得正响的肚子，对小夏子吩咐道。
   
   
   
    “好的，郡王，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小夏子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等等，那个，活阎王呢？”不知道为什么，赵玉瑾突然想到了她。
   
   
   
    “将军啊，大清早就走了，说是回门了。”小夏子答完便去准备早点了。
   
   
   
    这家伙，回门竟然不带作为相公的自己？！果然是个粗鄙之人，什么规矩都不懂。她不在意赵玉瑾也乐得清闲，吃完早点去逛青楼倒是更好。
   
   
   
   
   
   
   
   
    叶昭回门的时候，她的嫂子带着管家下人站在门口迎接她，或许迎接的不只是她。但当她看到只有叶昭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她连忙走上前去，问叶昭，“郡王爷呢？他是不是在后面？”，边说边向后张望着。
   
   
   
    “嫂子，你别找了，他没来。”叶昭直接拉着她嫂子就要回府。她知道今天如此，嫂子她铁定不高兴，可她也知道回家带的得是这辈子认定的人。
   
   
   
    “我怎么同你说的，要女人一点，女人一点，你这才嫁过去，他都已经不愿意同你回门，以后可怎么办？”黄氏自然有些生气，推开叶昭的手，开始数落叶昭，说着说着抽出锦帕便要哭出来，“都说长嫂如母，我没用，教不好你，我对不起你去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够了！”叶昭被念得烦了，大吼了一声，黄氏惊了一下，倒是忘了继续念叨，叶昭连忙拉了拉嫂子的长袖，“嫂子，我知道错了，但是今天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你能有什么原因。”黄氏吸了口气，倒是要听听这小王八蛋用什么借口来搪塞。
   
   
   
    “我今天回完门就得直接离开京城，带着赵玉瑾也不方便。”叶昭解释道。
   
   
   
    “就是，将军要郡王过来还不简单，就是押也押来了。”秋水也在一边说道。
   
   
   
    “你们把郡王爷当犯人了？”黄氏瞪了一眼秋华秋水两姐妹，又把叶昭拉到一旁，嘱咐道，“不是我说你，我听说郡王他身子骨弱，你可不能动手揍他，我知道你性格暴躁，但也得学着收敛不是。你这力气又大，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办。”
   
   
   
   
    “哎呀，知道了，嫂子。”叶昭点点头，应付地回道，“走吧，爷爷该等着急了。”
   
   
   
   
   
    进了正厅，两人坐下，黄氏让下人们看茶，。
   
   
   
    “你之前说要离开京城，是要去哪？”黄氏拨了拨茶盖，吹了吹，抿了口茶，开口问道。
   
   
   
    “我得去趟漠北。”叶昭连忙咽下灌进口中的茶，回道。
   
   
   
    “漠北？你去漠北做什么？”黄氏满脸疑惑，接着问道。
   
   
   
    “你也知道，现如今我朝虽与辽议和，暂时安定，但这场战争毕竟持续了十余年之久，内耗严重。而西夏更是乘此机会偷摸着增强自己实力，辽不再是威胁，但西夏绝对是个祸患，”叶昭一一分析道，“我想先去趟漠北，看看情况，也让驻防之人加强警惕。京城这十万大军也已经安排好了，暂时交给狐狸他们，我也放心。”
   
   
   
    “这样，”黄氏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这事你找个人去就行了，你没必要亲自去，你说你，才成婚就急着出去，这儿像话吗？”
   
   
   
    “这儿有什么像不像话的，我和舅舅说好了，正巧去趟雍关城，看看舅母和惜，咳咳，惜音表妹，”叶昭清了清嗓子，拿起茶杯又灌了一口，掩饰面上的不自然。
   
   
   
    “哦，这样也好，你舅舅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你也去看看她们过得好不好。”黄氏赞同的回道，随后站起身来，“行了，我去厨房看看，等会开饭。”
   
   
   
   
    黄氏刚出去，镇国公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看到叶昭，又左右看了看，“听说，你回来啦，我孙媳妇儿呢？怎么不在？”
   
   
   
    “爷爷，你还没有孙媳妇儿呢。”叶昭纠正道。
   
   
   
    “你怕不是欺负了她，不愿意和你回来看我。”镇国公手拿起拐杖就砸在叶昭头上，“我还不知道你。”
   
   
   
    “爷爷，孙儿没有欺负任何人。”叶昭摸了摸额头，无奈的回道。
   
   
    “哼。”镇国公虽说已经七老八十，但性格倒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叶昭看她爷爷似乎真的闹起脾气，连忙哄道，“我这次去漠北，就是给你带孙媳妇儿回来的。”
   
   
   
    站在一旁的秋华秋水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这将军的媳妇儿从哪儿来的？
   
   
   
    “你骗人，昨天你可不就成亲了？难道，你想再娶？”镇国公听完，转过头来，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可告诉你，我就你奶奶一个，你父亲也就你母亲，你两个哥哥也没有娶妾的，我们叶家个个对国家忠心，对自个儿夫人那也是专一的，就你这个混小子才多大点，还想娶俩儿？”
   
   
   
    “不是，爷爷，我没有，我也是专一的，昨天那个是，嗯，就和打仗前的演练一样，那不是真的。你孙媳妇儿还没来京城呢，我这不是去接她嘛。”叶昭这会儿撒起谎来倒是面不红心不跳，毕竟，她现如今也没把昨天的婚礼当真。
   
   
   
    “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这孙媳妇儿就是，不知道爷爷还记不记得柳惜音，就是我一个表妹。”
   
   
   
    “啊，那个小丫头，可爱的紧，嘴甜又懂事。你小时候混账得很，人家也不嫌弃你，还和你玩在一起。你呀，还总欺负她，”镇国公一拍脑门，又扬了扬手里的龙头拐杖，威胁道，“人家愿意给你做媳妇儿，你可不敢再欺负人家。她，好啊，好啊，你出息了，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这次你一定要把我孙媳妇带回来。带不回来，打断你的狗腿，听见没有？”
   
   
   
    “诶，爷爷，”叶昭答应道，想起自己以前做得混账事儿，挠了挠头，随后露出带着一丝傻气的笑，“这次我肯定把你孙媳妇儿给你带回来。”
   
   
   
   
   
   
   
   
【可能用到剧里的情节比较多，所以改成剧里的名字和地名了。下章，表妹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