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皇后(41)
皇后被拖到宋妈妈面前来时,已经衣/衫/不/整,鬓发散乱。
当然不是驸马那个胆小鬼干的,那个和阳驸马,一见皇后,酒彻底醒了,还没听清皇后的请求,脑子里只有八个字,‘皇后娘娘身陷青顧觚楼’。...
皇后被拖到宋妈妈面前来时,已经衣/衫/不/整,鬓发散乱。
当然不是驸马那个胆小鬼干的,那个和阳驸马,一见皇后,酒彻底醒了,还没听清皇后的请求,脑子里只有八个字,‘皇后娘娘身陷青顧觚楼’。
这这这,这要是叫陛下知道自己撞见了皇后接客,自己可有几个脑袋够砍?
他不论怎么做都是错的,救皇后出去皇帝也不会念他的功劳;抛下皇后不理,倘若皇后真有逃出生天的那一日,他会死得更惨。
但是,后者总是不同的。
驸马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身着薄纱,一脸风尘的皇后娘娘。皇后的鬓边有一排很娇艳的杜鹃,从前皇后鬓上只会簪宫中巧匠培植的数万盆牡丹中精心选出的花王牡丹,且只有一朵,绝不会这么满满的一排。
这样的她,真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吗?
驸马心中天人交战,最后一狠心,撒腿跑了。
皇后已然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跑掉?便她挣扎着要冲出去追驸马,被强行拖拽过来,又踢又打,她尤在扬着手臂,一遍遍地喊:“别走,别走!救救我!”
一脚踢在膝盖上上,她痛得站不起来,瞧着驸马的身影不见了。
而今她嘴角破了一块,头发被扯掉两缕,满脸都是汗泪交加。而她目光更是呆滞——已然绝望的呆滞。
她被拖到院子里,就跪在光秃秃的芭蕉树下。一圈人打着灯笼围着她,满院子站满了被叫来的姑娘,人人都一脸怜悯又害怕地看着皇后。
一旁经验老道的打手婆子已然备好了鞭子绳子,预备把人扒光了绑在树上抽。对待胆敢逃跑的姑娘,素来是这样公开处刑的,为了以儆效尤。
打个半死,再绑在树上风吹日晒两天,叫全院子的人都看到她的惨状,当然,就恫吓得不敢再生逃跑之心了。
这里是官府的手触不到的暗地方,或者说,官府里自有他们的自己人。莫说宋妈妈,就连每个小头目、打手们,都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打死了都没事,那就往死里打。
更何况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得罪了驸马爷。和阳公主何等人物?得罪了这样的显贵,不打死她都说不过去。
但是宋妈妈却迟迟没有下令,目光在皇后脸上游巡,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所有人都怕宋妈妈发怒,在她的沉默里,方才帮助皇后和花娘调换的小头目生怕牵连自己,便上来抓住皇后散开的头发,将她拽到宋妈妈脚边来,便含糊不清地骂,又兼有踢打,皇后已然跪也跪不住,眼前一阵花,好似忘记了惨叫。
在这只有辱骂的沉寂中,宋妈妈终于发话了,她道:“打死她。”
皇后用力地用手抓地,想要爬起来,当然失败。
只有拐子十分惊讶,偷偷凑上前去:“怎么……钱不要了吗?”
把她送回去,赏钱不就到手了吗?
宋妈妈压低声音冷笑道:“我才觉出不对来!口口声声说什么两万两,叫人眼花缭乱,忘记了要这死妮子的是个大人物。他们大人物哪个是好相与的?到头来,不给钱还是小事,若真得罪了对方,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灭口,也未可知!”
直接宰了她,就当没见过她这个人,才能自保。
那拐子恍然大悟,却皱着眉头,也在斟酌。
宋妈妈眼里却只有冷光,看皇后犹如在看什么污秽。她之前未对皇后下狠手,不过是觉得她未来可期;可而今皇后在她眼里俨然是个祸患,当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皇后抓住她的衣摆恳求:“放我走吧,我丈夫有很多钱,你放我回去,他会报答你的。”
宋妈妈哪还听她的鬼话,淡淡地抬起眼来,不再看她。
皇后被人抓起胳膊拎起来,不晓得是要活活打死还是来个痛快的,她仰头一看,天空乌漆漆的,没有月亮,却有惊雀飞过头顶,她无力抗争,人也彻底崩溃,悲戚地大喊:“许肃白!许肃白!”
你怎么……还不来呀。
正在大家都觉得许肃白这个名字有那么点耳熟的时候,抓住皇后的打手忽然惨叫一声,大家回神去看她,只见她胳膊上一片血淋淋的,竟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直白羽箭,直直地贯穿了她的胳膊。
她捂着胳膊大叫,皇后被她丢在地上。
皇后猛地抬起头,只见院墙之上,月光笼罩,正半跪着一个羽林军,手握弯弓。
下一刻,门毫无预兆地整个被破开,一支军队直闯了进来,为首那人身穿甲胄,腰佩长剑,一身冷铁在月色下泛光。
不是旁人,是皇帝。
他眼里没有旁人,只看着半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皇后,眉头越锁越深。
皇后也只看着他,本来是震惊,随着他越走越近,控制不住地嘴角向下一撇,眼里忽地蓄满了泪。
皇后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力气,撑着爬起来,皇帝看她要倒,紧着上前两步,捞住她的腰。
沉甸甸地撞进怀里,撞的皇帝心都沉了一下。
皇后一头扎进他脖颈里,不可控制地大哭起来。
只那么片刻,皇帝的衣领就全湿了。
皇帝一手手按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却紧握了长剑。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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