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eseus/Newt】早餐之后(又名:我们应该谈谈一周前的事)
早餐之后(又名:我们应该谈谈一周前的事)
Theseus/Newt
*骨科
听到“哒咯”的一声,忒修斯从《预言家日报》里抬起头,看见纽特正好开门进来。
他分开一周的弟弟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年轻的巫师太不擅长伪装,眼里的窘迫和慌乱一览无余。
“什么事?”
纽特立刻将视线移向别处,原本就低垂着的肩膀使劲绷紧了。
“这个……这个时间,我想你应该还在外面。”
——他现在不肯称呼你为“兄长”,这都是你的错。忒修斯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过他说出口的却是:“我的公务外派已经结束了,纽特,你这回又在下面待了多久?”
“没那么长!”纽特像是受惊了一样,他的红棕色头发在空气中...
早餐之后(又名:我们应该谈谈一周前的事)
Theseus/Newt
*骨科
听到“哒咯”的一声,忒修斯从《预言家日报》里抬起头,看见纽特正好开门进来。
他分开一周的弟弟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年轻的巫师太不擅长伪装,眼里的窘迫和慌乱一览无余。
“什么事?”
纽特立刻将视线移向别处,原本就低垂着的肩膀使劲绷紧了。
“这个……这个时间,我想你应该还在外面。”
——他现在不肯称呼你为“兄长”,这都是你的错。忒修斯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过他说出口的却是:“我的公务外派已经结束了,纽特,你这回又在下面待了多久?”
“没那么长!”纽特像是受惊了一样,他的红棕色头发在空气中左右晃动,“只是,我需要……来书房查一些治疗资料。”
“你受伤了!”
“不!是皮克特。它的树出了点问题。”纽特说完,又紧接着退后了一步,“如果打扰到你,我可以待会再——”
忒修斯施了个锁门咒,然后把《预言家日报》放到一边。
“或许,我们应该谈谈一周前的事。你不愿意见到我?”
“不,我想不是,但你不该——”
“不该收走你的《魔法生物图鉴》,还是,不该在早餐后吻你?”忒修斯坐在书桌后面,好像不知道这句话给他可怜的弟弟造成了怎样的难题。
纽特本想回答“两者都是”,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回避后者,于是他所做的只是把视线垂得更低。虽然这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的后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粉红色,他不知道忒修斯是否注意到了。不过他知道如果他现在想回到自己的皮箱里去,忒修斯肯定不会阻止他。但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安地低着头,像个等待命运主动找上他的孩子。
是的,他们亲吻拥抱过很多次。
普通意义上的。
忒修斯是个合格的哥哥,不,恐怕他做的比合格更好。他曾经照顾了纽特的婴儿时期整整三年,就算是去霍格沃兹那几年,他也持续不断地给家里的弟弟写信——即便是在纽特尚且没有学会太多单词的情况下。在纽特进入霍格沃兹接受教育以前,也是他陪他去对角巷买了第一支魔杖。他是一位慷慨,严厉,富有耐心的兄长,除了稍微严重的“拥抱癖”——在他的弟弟看来。
有一年圣诞节,忒修斯曾经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回家,只让猫头鹰带了信回来,纽特不肯写回信,也不准父母写,他一直都不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因此这件事成了那年冬天斯卡曼德夫妇最疑惑的事情之一。
等到邻居们都度完假,忒修斯才姗姗回家。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地下室找到了和他“冷战”两周的弟弟,真诚地和他道了歉。忒修斯的外套在冬日的旅途中变得又冷又硬,他还来不及施咒把它变暖和,但那时候的纽特还那么小,他完全可以钻进忒修斯的外套里面去。于是当忒修斯张开怀抱的时候,他紧紧抓住哥哥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小腹上,并严肃地告诉他不能在圣诞节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学校却不回家。
事实上,忒修斯第二年就从霍格沃兹毕业,毕业后他进入魔法部工作,虽然抓捕黑巫师费去了他绝大部分的精力,但他一直很好地遵守了这个约定。反而是纽特,他曾经为了照顾一只叫渡鸦鸟还是鸦渡鸟的生物,一整个假期都待在了霍格沃兹。
事到如今,假如非要计较起这份隐秘情感的转变,谁都无法否认它无时无刻不潜伏在过去的日子里,或许是年少者在帮助下说出的第一句咒语,或许是年长者隔着大衣展开的一个平常拥抱,就等着在哪个正确的时刻破土而出。
梅林在上,忒修斯现在得承认,早餐之后也许并不是那个正确的点。
纽特从小就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忒修斯知道这一点,随着他越长越大,忒修斯对这一认知就越来越清楚,与此同时,他也发现纽特对神奇生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母亲的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在这点上倒是帮了忙——忒修斯隐约觉得,以后也许连霍格沃兹也留不住他,终有一天他会离开伦敦。
忒修斯就是在一周前的早晨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
纽特在餐桌上吃着早餐,他的那只护树罗锅从他上衣口袋里露出一个头,看见忒修斯后立刻又钻了回去。纽特捂住他的口袋,有些不好意思,他记得兄长告诉过他不准将魔法生物带上餐桌。
忒修斯看着弟弟腼腆的笑容,想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急切,甚至碰翻了桌上的牛奶瓶。
纽特吓了一跳,那双蓝宝石眼睛自下而上地抬起来。
接着忒修斯往前走了一步,拥抱了他,作为一个日常拥抱,这不算什么,直到——忒修斯低下头去吻了纽特。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母亲和父亲正在客厅里讲话,纽特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近在咫尺,但他那时没办法分心,因为他的鼻息间都是牛奶和忒修斯的味道——他最喜欢的,无人可以取代的忒修斯。
随后他就逃开了。
从餐桌前,从那个拥抱中,从自己海潮起伏的荒唐欲念里,远远地逃开了。
“听着,纽特,”年长者从书桌后直起身,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可以为那天早餐后的事向你致歉,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这样做,好吗?”
锁门咒已经被消除。纽特现在只需要转个身就可以走出去。
但是他没有。
【Theseus/Newt】Rejecting is the only way I love you
男孩从干燥温暖的毛毯里醒过来,厨房里有水声,用过的碗碟正排着队跳进水槽里。母亲和祖母正背对着他在门庭下讲话,年长女性的嗓音穿过门缝低柔地传过来,让他刚刚复苏的意识又开始昏昏欲睡,但紧接着一个清脆的金属响声很快赶走了他的睡意。
一颗银纽扣脱线掉在光裸的地板上。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马甲,末端只剩下两截断掉的细线。
还没等他伸出手臂去,一条被黝黑皮毛覆盖着的尾巴迅速将它卷进橱柜底下。
男孩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直到他的脚触及地板上厚厚的苏格兰羊绒地毯时,他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纽约市中心那间他熟悉的公寓,或是祖父母那间坐落在面包房二楼的屋子。他甚至已经不在美国了。斯卡曼德先生的公寓,这是他第二次...
男孩从干燥温暖的毛毯里醒过来,厨房里有水声,用过的碗碟正排着队跳进水槽里。母亲和祖母正背对着他在门庭下讲话,年长女性的嗓音穿过门缝低柔地传过来,让他刚刚复苏的意识又开始昏昏欲睡,但紧接着一个清脆的金属响声很快赶走了他的睡意。
一颗银纽扣脱线掉在光裸的地板上。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马甲,末端只剩下两截断掉的细线。
还没等他伸出手臂去,一条被黝黑皮毛覆盖着的尾巴迅速将它卷进橱柜底下。
男孩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直到他的脚触及地板上厚厚的苏格兰羊绒地毯时,他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纽约市中心那间他熟悉的公寓,或是祖父母那间坐落在面包房二楼的屋子。他甚至已经不在美国了。斯卡曼德先生的公寓,这是他第二次来这儿。
他微微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门庭,大人们没有注意到他。他只好费力为自己套上靴子,独自在屋子里追逐一个长尾巴窃贼。
这个房子对他来说过于古老,屋中的摆设全部来自上个世纪,橱柜里的每一副茶具,墙上每一个圆钉,钉下挂着的每一幅画,都被蒙上了神秘、动荡的面纱,那是他不曾见过,也永远触摸不到的年代。祖母说,那是一个所有人都在失去的时代。
当靴子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木制结构正在衰败老去。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抬头却发现那个小小的窃贼已经溜进了拐角处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他最后一次朝楼下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那只窃贼飞快地从他眼前闪过,在被抓住之前钻进了房间正中央的一个手提箱里。
男孩几乎忘记了惊讶,紧跟着它跳进去,下一秒他发现自己从一个楼梯上滚了下来——他已经不在那个房间了。
“你还好吗,孩子?”
年迈者的声音关切地传过来。他吓了一跳。
老人的手心里捧着那只偷了他一颗银纽扣的小贼,看起来他正在试着从它的爪子里夺回那颗纽扣。
“它属于您?”
“不,它借住在我这。”话说间那个毛茸茸的生物已经在这场僵持赛中赢得胜利,得意洋洋地把银纽扣塞进自己的肚皮袋里。
“它叫什么?”
“嗅嗅。”老人似乎放弃了和他手心里那个小家伙的对峙,把手伸过来,“你想摸摸它吗?”
他兴奋又不安地点点头,在老人的指导下伸出手去,轻轻挠了挠嗅嗅的肚皮。
随着他的动作,圆滚滚的肚子慢慢“吐”出了那枚银纽扣。
就在纽扣落在男孩手里的那一瞬间,老人迅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怀表扔到他怀里,才总算摆脱了这个小家伙。
这时,男孩才有功夫开始观察起这个地方。这儿实在太大了,看起来甚至比整个公寓还要大。
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斯卡曼德先生,我们是在手提箱里吗?”
“是的,无痕伸展咒。”看到男孩露出困惑的表情,老人好心地解释道,“以后你会在课堂上学到这些的。”
“可是就连一年级的课程我也学不好,罗伯茨说凭着我身上的麻鸡血统,将来恐怕只能做一个面包师。”他丧气地说道。
“如果你想问我的意见,橙子味的馅饼是梅林赠与我们最好的礼物之一。”老人的眼里晃过温柔的树影,“记住我的话,雅各布,你曾拥有一位世界上最勇敢的祖父,他是一个麻瓜,但他对朋友和爱人的忠诚胜过我认识的任何一位巫师。你继承了他的名字,也一并继承了他的品格。”
男孩抬起头来,忍不住问道:“您这样认为吗?”
“想想你的母亲,她是伊法魔尼魔法学校有史以来最好的学生之一。”
“但我……和母亲一点儿也不像,也许我永远无法做到像她那样。”
老人听着男孩的声音渐渐回归失落,他的肩膀也无意识地慢慢朝一个方向垂下去,这时候灰白色的睫毛稀疏地垂在下眼睑上,仿佛往事在光影里交错生长。
“我曾经也有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塔。”
纽特知道自己永远只能跟在忒修斯的影子后面——至少他曾经那么想过。
整个幼年时期他都和忒修斯待在一起,结果后来他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从他身边逃开,接着重逢又离别,日子短暂或是长久,可对方的存在总是如影随形。有时当他在平原上追踪神奇生物的气味,他不止一次想到过,或许只有分离才能长久。
秘密的价值就在于它有被人发现的风险,而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只好仍由它在角落里生根发芽。
“后来呢?您成功了?”雅各布趴在桌边好奇地问道。
“不,高塔倒了。”
皮箱上方突然传来敲击声。
“雅各布,你在这吗?”
“我来了。”男孩喊了一声,扭头望向老人,看见对方点头后,便道了别,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爬了出去。皮箱外传来几句交谈声,接着又有一个人从外面进来。
纽特的目光落在对方的短发上。
“嗨。午餐过后你就不见了,我想也许你会在这里。”蒂娜在旁边一张圈椅上坐下,她的样子看起来和十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有人比你先找到了我。”他指的是雅各布。
“他和你有点像。”蒂娜真诚地笑起来,“你们都擅长发现旁人不容易注意的东西。”
他们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纽特发现自己很怀念这一切,干燥的空气,神奇动物的气味,旧友的絮语,但他无法不注意到蒂娜略带紧张的呼吸,她看起来欲言又止。
直到临走前,“我很高兴你能邀请我们来这儿,纽特。”蒂娜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很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傻事,葬礼那天你甚至不肯从屋子里出来,你一个人回到这里,继续为你的书探索新信息,四十多年来一直尽职尽责地作为一位生物学者而生活。但你不得不承认,最近十年来你待在这个屋子里的时间太长了,你的邻居说你几乎不出门,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你知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永远是朋友,对吗?”
圈椅四周都堆砌着旧纸张和木箱,并没有剩余太多容纳另一个成人的空间,因此蒂娜站在那儿显得很吃力,但她并不打算随便聊聊就走,双方都知道这不是一次闲暇里的谈话,她打定了主意要纽特向她做一个保证。
纽特的脚沿着羊绒地毯的毛须边缘转了一圈,很快就无处可去,最后他只好长久地望向蒂娜身后的那排书柜,轻轻地承诺道:“当然。”
“你向她说了谎。”
蒂娜走后,摆放在书柜上的一张画像突然开口说话,正如尖利的石子在白纸上划出一道不和谐的疤。
“我没有。”
“我说过不要向我撒谎,纽特。”画像里的忒修斯皱起眉毛。
但纽特只是沉默地在地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木箱中穿梭着,并不去理会他的话。这副日益老去的躯体给他带来了一点困难,至少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可以持久地保持精神专注,移动的速度变得迟缓,连弯腰这样的小事都会耗费掉一些他为数不多的体力。这时他已经把金色怀表从嗅嗅的窝里拿了回来,但他还需要一个物件。
“她说的对,你不应该整天待在屋子里研究新药剂,这会损害你的健康。”
“别忘了你曾经为教导我学习魔法做出过多大的努力。”
他在下一个木箱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小瓶无色溶液。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虽然巫师可以创造新的魔法,但同时也要遵守魔法的规则。”
听到这句话他微微抬了一下头,“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他。”这引起了画像的反驳。
“我是他的一部分。”
“但你不是他。”
画像里的忒修斯站在矮桌的旁边,一只手搭在桌侧,此刻他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前倾着,严肃地表明他的立场:“他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纽特,你会被困在那里的。”他几乎是在请求他。
纽特的脸因为愧疚而泛上一片惨白,他的嘴紧抿成一条线,试图用沉默来对抗忒修斯的谈话。
但对方仍在继续:“世上没有任何一样魔法可以使死人复生,哪怕是最强大的巫师也无法做到,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我知道。”纽特还是把画像从书柜上取了下来,“我很抱歉,忒修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只是……想再见到他。”
“的确。”忒修斯的声音听起来很落寞,“你从来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药水被尽数倾倒在画像上,上面的人因为失去平衡而撞到相框边上,纽特的身体跟着忒修斯的动作一起摔向地面,在即将撞上地板之前,他迅速地拨动起金表上的指针,随后他的头穿过了地板径直向下跌落。下巴和脚踝之间好像突然失去了其他支撑物,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像一块沉重的铅被人扔了出去,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五感在一片混沌中失去知觉,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还是刚才的房间。他还在箱子里。
头顶上突然传来蒂娜的喊声:“雅各布,你在这吗?”。
眼前的男孩喊道:“我来了。”然后扭头征求他的意见。
纽特张了张嘴,刚刚告别过的小家伙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这让整件事显得古怪又真实。但他只是看着男孩那张稚嫩的脸,最后什么也没说,微笑地点了点头。
男孩离开皮箱之后,突如其来的压力迫使纽特再次闭上眼睛,四肢逐渐重新陷入昏睡,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仍然待在箱子里。纽特朝上面喊了几声。
“雅各布?”
“蒂娜?”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想,他大概是回到了过去五十年里最普通的一天,于是很快闭上眼睛。
这一回敲门声惊醒了他。
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门口,门外的蒂娜讲着一段很长很长的话,她的声音年轻又悲伤。
“纽特,该出发了。”
这是那一天。忒修斯的葬礼。
他终于离他这么近了。
但他无法开门,一旦他踏出这个屋子,药剂和金表的魔法无法承载更多的范围压力,至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他将永远见不到忒修斯,真正结果上的。
他待在原地,静静地等待最后一次时间跳跃。
纽特意识到自己离岸边很近。他能听见夜间涨潮的声音,海浪温柔地从远处一点一点涨上来,又被一股无形的引力小心地推回去,摇篮一样来回晃荡。远处虫鸣悦耳,人声绝迹,近处只有他和海。有只海鸟突然从海滩上起飞,沉重的翅膀发出用力拍打的声音,他惊慌地从海面上翻过身,掉进更深的黑暗里去。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忒修斯。他正在吻他。
熟悉的触感从鼻尖延伸到唇角,忒修斯的嘴唇传递过来温暖的力量,他的表情看起来平常又亲昵。纽特突然觉得过去的五十年好像是一场反复沉沦的梦,他从漫长的噩梦里醒过来,依然和这个人共享同一个姓氏和秘密。就这样,他们在阳光下亲吻彼此。
忒修斯小声地笑起来。
“我在哪儿。”
“书房。”忒修斯直起身,但依旧把手搭在纽特的肩上,亲密地摩挲着他外套上的面料颗粒,“你可不能把整个生日都睡过去,纽特。”
“妈妈呢?”
“她和父亲在楼下,你想找他们吗?”
“不,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说完,他羞涩地笑了一下。
忒修斯重新低下头,他的手在亲吻的间隙中抚摸上纽特的耳朵,纽特很怀念两人之间皮肤的摩擦。
这个时候,忒修斯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纽特把头紧紧靠在忒修斯的肩膀上,隔了很久才闷声回答道:“什么都没有。”
“不要对我说谎,纽特。”忒修斯居高临下地吻上他的喉咙,用牙齿在上面抚弄,想要安慰他身体里的动静。
直到忒修斯打算吻进他的脖子里去,他才不由得打了个震颤:“我梦见你死了。”
忒修斯停下动作,他抬起头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闭起了眼睛,浅棕色的睫毛不安地扇动着。
“然后呢?”
“我记不清了,也许你变成幽灵叫我来找你,于是我就来了。”
忒修斯摇了摇头,他的拇指轻按着纽特紧闭的双眼,指腹传来一阵阵暖意:“不,你错了。我不会变成幽灵,我更不会允许自己对你说这种话。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拒绝我。”
“纽特,如果有一天我竟用死亡来威胁你,拒绝我。”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酸疼,像是直视阳光太久留下的不良反应,无望的五十年一下子全部摊开在他面前,依次被清算、洗刷,他曾在一千个日夜里反复质问自己,而如今一切质问都有了答案,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忒修斯就替他做好了选择。他竭力想睁开眼睛,但对方的亲吻早他一步到来。
“我们不该谈这个,今天是你的生日。”
接着一样沉甸甸的东西被放在他的手心里。
忒修斯离他远了一些,依然把手放在他的眼睛上。
“生日礼物。我可不想让父母知道我把这个给了你,他们认为你现在还不适合使用它。不过别担心,不是危险的物件,只是一件作弊工具。”
“梅林的胡子!”纽特惊呼一声,几乎忘记刚刚他们讨论的事情,“这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
“每个人都有艰难的时候,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妈妈开始呼唤忒修斯,他很快下楼去了。
直到忒修斯走后,纽特才睁开眼睛。一只怀表静静躺在他的手上。
金表回到他手里,他才想起这块表的来源,正如他的爱欲始终,全部来自同一个人。幼年时最亲密的兄长,也是成年后唯一企图的爱人。
楼下传来忒修斯和妈妈小声的交谈,他们正在商量晚上的生日餐。纽特蹲在地上,无比虔诚地亲吻那块表,然后把上面的指针往回拨了一圈。
是时候回去给小家伙们喂食了,顺便他还得去跟相框里的忒修斯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