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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sterville Warbler

【东纶】梵高与你(11)

汪东城其实本来没有想来这里,只是正好在不远的地方和老朋友聚餐,午饭后没有行程,跟炎亚纶打着电话,脚下就不知不觉地往这个方向走。他戴着墨镜和帽子,但不足以掩饰他的身份,如果有人经过时多看一眼,就一定能认出他。好在现在台北的天气帮了忙,很少人会像汪东城一样,在午后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到处闲逛,连门卫都在椅子上阖着眼昏昏欲睡。


他走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有个男人从他身边匆匆地走过去。他和那人倒是在几年前打过几次照面,都是圈内人,按说汪东城应该装客套打个招呼什么的。但往外走的人显然心情并不好,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人是汪东城。


也罢,本来就不是熟人,要出声打招呼反而尴尬。汪东城想到电话挂断前那声刻意...

汪东城其实本来没有想来这里,只是正好在不远的地方和老朋友聚餐,午饭后没有行程,跟炎亚纶打着电话,脚下就不知不觉地往这个方向走。他戴着墨镜和帽子,但不足以掩饰他的身份,如果有人经过时多看一眼,就一定能认出他。好在现在台北的天气帮了忙,很少人会像汪东城一样,在午后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到处闲逛,连门卫都在椅子上阖着眼昏昏欲睡。


他走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有个男人从他身边匆匆地走过去。他和那人倒是在几年前打过几次照面,都是圈内人,按说汪东城应该装客套打个招呼什么的。但往外走的人显然心情并不好,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人是汪东城。


也罢,本来就不是熟人,要出声打招呼反而尴尬。汪东城想到电话挂断前那声刻意加重的“大东”,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离开的背影,微抿了抿嘴,已经能够大概想象出炎亚纶对人家说了什么样狠心的话,这就是那小孩的特色。道德一点来看的话,应该要为受伤的人感到抱歉吧——但他没在自己的情绪里找到什么遗憾的念头。


重新接起炎亚纶的来电的时候,汪东城站在小区花圃旁边,他的前面有一颗树,只比他高一些。他站在树下,看着炎亚纶背对自己,倚靠在墙上接电话,那小孩的表情居然看起来有点难过。


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吗?汪东城想。那样的事情……他很放在心上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眉,鼻音重重地讲电话,本来想要做些示威的效果,听起来反而有点像撒娇。


“你转身。”


炎亚纶拿着手机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树下的汪东城。就只是简单的打扮,墨镜和压低的棒球帽,但还是很惹眼——本来,汪东城就是像恒星一样熠熠生辉的人。


他被吓到了,他的确没有想到汪东城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楼下。而他惊讶时候的表情是很可爱的:吴庚霖的两边眉毛同时向上挑起,平时狭长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圆圆的,漂亮的眼镜惊慌失措地眨两下,在消化眼前发生的事情,样子像极了刚刚看到新鲜事物的猫咪。


“你疯了吗!”反应过来的炎亚纶立即上前拽着汪东城走,他的手抓在汪东城的手腕上,像竞走选手一样火急火燎地走,像在逃跑一样,把他拉进了楼道里,至少先远离露天的场合,“怎么突然跑来,你不怕被拍?!”


汪东城顺从地被拽着走,停下脚步后,不紧不慢地把墨镜摘下来,有点无辜地看着面前着急的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是那种不顾忌镜头的明星,他还没有那么勇敢,但他刚才在走过来的过程里,完全没有想到相关的问题。他只是跟随直觉,而直觉让他离炎亚纶近一些。自从平安夜,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他并不喜欢那种只依靠屏幕传递讯息的沟通方式。


当炎亚纶有些无奈又急吼吼地质问的时候,汪东城才反应过来,他的脚步还有可能被记录,被写在八卦周刊上,成为某种用来攻击自己,甚至是攻击炎亚纶的工具。


“……对不起。”他能想到的只是一句道歉,小小声地,生怕惹恼了炎亚纶。


“……”


炎亚纶看着他道歉的模样,突然觉得汪东城这样特别像自己的狗,当它打破了家里的东西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眼神。于是任何还没形成的责怨就这么烟消云散,炎亚纶反而需要努力把笑意憋回肚子里,再好好开口继续说话。


“算了。你跑来做甚么?”

吴庚霖小朋友“冷酷”问道。


汪东城打量他的模样,看上去应该没有在生气,才放心回答:“顺路想来看……”


“今天要不要烧排骨?”

“好啊,正好你教我做糖醋的。”


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让炎亚纶一下子神经紧绷起来,他伸手捂住了汪东城还在讲话的嘴,又把他拽离了正站着的地方,和他一起躲到了拐角的楼梯后面。


原来是吴旻霈和吴妈妈买菜回来了。


汪东城眉毛一挑,觉得有点好笑,但也老老实实配合这小朋友玩躲猫猫。两个人站在这狭小的视角盲处,炎亚纶的手还搭在汪东城嘴上,就这么默不作声等着妈妈和妹妹进电梯并且上楼。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炎亚纶才松了一口气。


汪东城把他的手扒下来:“喂~你这样不太好吧!搞得我们很像在偷情诶。”


炎亚纶瞪了他一眼,表示不好笑。


汪东城不再开玩笑了:“为什么要躲起来?”


他们半年只见过两次面,再普通不过的来往而已,也没必要瞒着家里人吧。


炎亚纶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他有过长时间的心碎,妈妈虽然没问,但分明也清楚知道原因,他不希望现在的妈妈再承受更多担忧。


炎亚纶让汪东城把墨镜和帽子戴好,去街尾巷子的咖啡店隔间等他,那家店的老板是个熟悉的朋友。他自己坐电梯上楼去,戴上自己的口罩和装饰作用的黑框眼镜。


妈妈和妹妹正在厨房里,看到他要出门,妈妈探出半个身子。


“去哪里?就要吃饭了诶,你没有生病吧?”


“没啦,妈,”吴庚霖先生现在对撒谎相当熟练,口罩下的闷闷声音回答,“就装修那边有点事,过去顾一下。应该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先吃。”


炎亚纶新家的装修已经差不多竣工了,只剩家具还没有搬而已,能出什么事。“出事”的更像是汪东城,一个人突然跑来这里,差点忘记自己是个艺人,太不像是他该有的作风了。


汪东城坐在咖啡店的隔间里,不大的店子里这倒是唯一一个隐蔽的地方,没人会从外面看见隔间里的人,走到很近的地方也才能够听见里面的谈话。他看着炎亚纶走进来坐下,看到那副黑框眼镜,笑了一下。


“很像Superman!”


“我不是来跟你聊漫画的好不好。”炎亚纶把眼镜摘下来。


“好啦,”汪东城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算我欠考虑,想见我们炎教授一面还真不容易。”


“少在那边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干嘛要跑来?”


“我都说过了。”汪东城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认认真真地回答,“我想跟你见面啊。”


“天天发讯息打电话感觉很不真实诶——”他又接着说,语气很理所当然,“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在做梦啊,可能我醒来,会连手机里消息记录和通话记录都是空的,我跟吴庚霖还是好多年没见,连朋友都算不上。今天才稍微——稍微稍微,找到了一点真实感。”


炎亚纶听着他讲,他印象里,在他们不欢而散之前,汪东城在他面前的眼神常常是躲躲闪闪,这个明明把热情外向当招牌的男生从来不爱吐露很多心声。现在的汪东城,看自己眼神直接又坦诚,明明是琐碎的心思,却如同闲聊般直接讲出来。


在他们缺席彼此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汪东城改变了好多。


“……白痴。”


汪东城习惯了炎亚纶嫌弃自己的话,这至少说明炎亚纶心情还不错。


炎亚纶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自己现在看着汪东城的时候,肘部靠在咖啡店的桌子上,托着下巴微微向前,姿势像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孩子。他看人时候总是相当专注,专注到会让人误会。眼睛亮亮的,就像是一只猫咪看到了喜欢的玩具。


他一直是这样望着人的,无论是不是汪东城。但他特别喜欢这样看汪东城,从十九岁开始就是这样。


某个瞬间,就像时光回溯到了那个时刻,在一个夏日里,拍摄的机器架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穿着芭乐高中的制服走上一段台阶。汪东城照着剧本揽着兄弟们的肩膀,说几句台词,被紧紧揽住的丁小雨侧头听他讲着那些明明很白痴的对白,笑眼弯弯,像月亮。


现在,他又收到了这样专注的眼神。汪东城突然心跳得有点快,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语塞之际有点局促地挠挠头,掩饰般地垂下眼睛,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多了,像个傻瓜。


咖啡店的隔间真小啊,他只要稍微往前倾一点,或许就能吻在那唇上。


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不敢。他在电话里说过喜欢,但现实中的面对面,他又有些畏缩了,炎亚纶说过顺其自然,他也就真的不敢再往前迈一步。但怎样才算自然?


“我明天就去试镜那个偶像剧了,应该机会蛮大。”


“嗯,加油。”炎亚纶把自己的手从下巴上挪开,坐直身子,“汪东城,其实你可以把心里话跟我讲,我们怎么说都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


“你不是说我不是你朋友吗?”汪东城跟上这句,有些调侃的意味。他学着炎亚纶的样子托腮,认认真真地对视回去。


“喂,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种意思。”炎亚纶被意料之外呛一下,瞪圆了眼,“我是说……就……”


就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汪东城倒是喜欢看他这种糗样,像只抓狂的小动物,没有攻击力,倒是挺可爱,好半天才闷闷“哼”了一声,埋头赌气地喝了口咖啡,嘴唇边上还沾了点咖啡渍,都没注意到。


汪东城低低笑出声,把凳子往前搬一点,直接伸手去擦小孩嘴上的污渍。动作倒是下意识的,气氛却显得太暧昧。店内空调的缘故让汪东城的指腹有点冰凉,炎亚纶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乖乖坐好。


想到小孩当初黑着脸宣告关系的破裂,汪东城还有些胸闷。此时眼前的炎亚纶却没了当年那种狠劲,低眉顺眼的样子。


“没关系啊。我也没有多想跟你做朋友。”他轻描淡写地讲。


炎亚纶的表情有些慌乱,抬头下意识就来看汪东城,好像怕汪东城真记了这一笔。但他才刚抬头,唇上就一片柔软落下,某人的发梢扫过他脸颊,痒痒的。


明明现在是白天,脑海中却千万束烟花炸裂,炎亚纶受到惊吓般紧紧闭上了眼睛,却没有逃避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心跳动的力度就像是心脏要直接冲出胸膛,明明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还真像个小朋友一样在害羞。


汪东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站起来做了他想做的事情。大概是因为炎亚纶让他说自己的心里话,而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这个亲吻,不再是当年后台那样轻飘飘的触碰,大概是压抑爱意太久,久到再也无法忍耐,带着汹涌的温柔,和浓郁得像要爆炸的占有欲。汪东城的左手扶着桌面,就这样站着俯身,右手扶在炎亚纶的后脑勺上,没有被拒绝,就加深了亲吻。他的心里叫嚣着,让他抛开自己的束缚,眼前这个睫毛在颤抖、脸在泛红的小孩子,就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炎亚纶的脑袋当机了一会儿才慢慢有了反应。他顺从地微微仰头,伸手轻搭上对方肩膀,开始回应这个亲吻,他没有夺去汪东城的主导态势,却相当熟练地,像是挑逗似的引导着。


要是哪个旁人看到这唇齿缠绵的画面,第二天的娱乐圈一定会炸开锅。好在这只是一个咖啡小店的隔间,把所有暧昧都挡在了里面。


几分钟后,两人终于有些气喘吁吁的分开。汪东城这才低声重复:“你看,我真的没有想跟你当朋友,吴庚霖。”


他们之间哪里存在什么顺其自然。


炎亚纶看着近在咫尺的汪东城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自己爱了很多年的、有些迟钝的大男生,正在给出自己那时最想要的回应。事情发生的当下,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仍然是他想要的,一直没有变过。以至于,一切太不真实,就像在梦里一样。


汪东城退开了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他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清了清嗓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炎亚纶,弯起嘴角。


“你好!我的名字是汪东成,你可以叫我大东,爱好是画画和摇滚乐,最喜欢自己的地方是嘴唇,二头肌已经有好好练。很高兴认识你,吴庚霖先生,请问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东浊

【TMR|Newtmas】归来

配对:Newtmas无差
分级:PG-13
第二人称叙述

——————————

        醒一醒。
        很高兴看到你能睁开眼睛,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是一个狂客,一个眩疯病人。
        关于身份的问题不需要赘述过多,并且你看起来已经回想起。你爬起身,从...

配对:Newtmas无差
分级:PG-13
第二人称叙述

——————————

        醒一醒。
        很高兴看到你能睁开眼睛,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是一个狂客,一个眩疯病人。
        关于身份的问题不需要赘述过多,并且你看起来已经回想起。你爬起身,从地上站了起来。昨晚的睡眠似乎没有填饱睡意。瘫倒在冰凉的地面睡上一天是个好主意,这可没人能反驳。但是你必须起来——饥饿感将你从昏睡的深渊中拉出来,它向朦胧的睡意嘶吼,直至这睡意褪去颜色。多么残忍啊。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或许是三天,或许是四天。日期和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你手腕处的腕表只是个摆设——除了整点报时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它的主人才会低头注意到它。
        看看四周,抬起头来看看你的周围。那些人和你一样,是疯子,是狂乱的载体。他们正在进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惹到他们之中的头子,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被粗暴地扯开,四肢散落于地面,就连停止跳动的心脏也被掏出。部分血滴撞碎在你的脚踝,灼烧的痛楚从骨骼中散出。你从他们身旁走过,连喘气声都没有留下。
        猜猜看,他们会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吗——当然不会。
        你也一样。


        前行,前行,不知要去向哪里。或许是去寻找食物,或许只是无目的地游荡,自你在这里时便每天都如此。
        你的手上一直握一把匕首。如果刀尖处没有开出铁锈的蓓蕾,这的确会是把锋利的刀。你管不上那么多,你没想过这把刀是怎么来的,也没想过一个拥有好牙口的狂客为什么需要武器——为了保护自己吗?看看坐在墙边那人手上拿的勃朗宁,再看看他旁边的家伙抱着的脉冲枪。相较之下,生了锈的匕首如何也比不过真枪实弹吧。
        嗬,这可真带劲儿。真该庆幸你的脑袋没被他们打出个血窟窿。
        你抱着侥幸心理踩过那些暴徒脚边的灰烬——枪膛里只有空的弹壳。他们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眼白僵直地望向天空。对于你们,死亡与活着并没有太大区别。
        歧路百出。这是今天第三个岔路口,像是迷宫的拐弯处。你很诧异为什么会把这地方和迷宫类比,你甚至觉得破败的建筑上少了些绿色的、富有生机的活物。
        奇怪的想法,不是吗?
        你好像和同类是一样的:嘴角残留干涸的血迹,眼睛被玄色血污覆盖,走路摇晃着、不时会被障碍绊倒在地。但你又不一样,零星的画面会闪现在你的脑海,逐帧动画般地迅即逝去,如天的边缘偶然升起的狼烟,很快被风吹散,留下呛人的烟气。
        有时你会感到有什么在跟着你——瞬刻的恐惧贯穿身体,脑海中警铃响起,你惊慌失措地想奔跑起来逃离。是那些机械和脂肪组成的怪物来了,你能简单地描摹出它恶心粘腻的模样。但当你鼓起勇气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留下背后的混杂血污的冷汗。
        就像现在,它又来了。
        快跑,快跑!身体抢先意识一步,神经紧绷前你已经瘸着腿滑稽可笑地迈了步子。没感觉到吗,周身的空气变得漆黑阴凉,尽管你知道这不可能——太阳可就在你头顶的正上方呢!但还是有股浓重的潮湿苔藓气息涌入你早已糜烂的肺泡。真见鬼,这一点都不对劲,我赌十个人头倒在地上的那家伙绝对没有这感觉,你这般固执地想着。
        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但你没有停下。陌生而熟悉的不安感让你继续运动的状态。
        目的地是哪儿?你的狂客脑子这么问着你的双腿,可是它们只是一瘸一拐支撑你挪着步子,没有回应。你痛恨自己的瘸腿,它让你走路的姿态变得怪异。曾有一个夜晚,你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腿,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但那只是让这痛苦更甚,没有其他用处。
        你回头,发现身后只有大幅度奔跑扬起的泥沙。
        还有偶尔会出现在天上的嗡嗡作响的蓝色推进器。



        穿过断壁残垣的森林,踏过火焰与躯壳共舞的灰烬。你从高墙的罅隙走出,面对茫然苍白的“外界”。你从没有走过这么远,因为没有必要——走这么远为了什么?找个漂亮的、性感的失心疯伴侣吗?
       这儿几乎没什么人,一点活物都不存在。兴许这里发生过什么迁移呢?不过这只有那堵废弃的高墙知道。
       轻车熟路。只有这个词能准确概括你现在的步调。径直而毫不犹豫地,你绕过抛了锚的皮卡,小心地从钢筋下穿过,那几根支撑着水泥块的骨架看起来岌岌可危,你害怕它会因为一个微小的灰尘而断折。
       但它没有。它保持着最初的状态,你成功地进入了障碍掩藏的室内。室内是阴暗的,只有微光从蒙了厚尘的玻璃透过,有破碎的吊瓶上映出光芒。吊瓶中的液体早已干涸,瓶壁流下的徒有蓝色的污渍,那可能是维持某人残留生命的玩意儿,你仅存的脑细胞活跃地告诉你这些。吊瓶的主人走的很急,针头被随意地甩上桌子旁的枯草上,你甚至可以看到那鲜活的色彩,可惜的是它只剩下干枯的碎片。
       你没有在枯萎的植株前浪费时间。转身上楼,脚下的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扶手正对的第一个房间是紧闭的——可能他的主人并没有什么安全感。你站在房门前,犹豫地敲了敲门。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的绅士,你还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名字,身体中仿佛有电流游走。这个名字是天边划过的流星,是扑棱而过的蝴蝶,你在眨眼的过程中它便消失,只留下一个神秘的剪影。
       你忽略了它。这并不重要,是吗?你握上门把手,锁芯内部的铁锈让它很难被转动,你加重手掌的蛮力,才听见锁芯契合后发出的清脆声响。门开了,房间里并不大,左右各有一张床。床铺被整理得整齐干净。鲜明的对比——楼下的杂乱慌张与这里的从容淡定,这里的原住民大概是悲壮慷慨地赴死的吧。
       你掀起垫在床板处的布料,附在布料表面的灰尘飞的到处都是,你忍不住咳嗽两声。在喉咙处的异物感消失时,你注意到地上几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纸。
       这是什么。你俯下身捡起泛黄发脆的信纸,钢笔的字迹几乎被时间冲刷得干净,仔细辨认才能读出大致内容。总共有六张,它们的内容都大同小异——至少开篇的几个字母是一样的。信的主人焦躁地放弃了这些废纸,潦草的手写体被狠重的划去。很明显,他斟酌数次下笔却仍然没有写下自己想写的内容,或者说他被巨大的情绪冲击,根本没法儿冷静地写完,对吗?
       你扔下信纸,纸上的字母你都熟悉,当它们组合拼接过后你却无法理解他们。但你记住被频频提及的名字。
       汤米。


       这房子颇为无趣,翻箱倒柜式地察看过剩余房间后,你并没有发现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微弱声波的颤动让你警觉起来。
       你突然想急切的离开这里。
       不是饥饿感或是恐惧感逼迫着你离开,你听见了切切私语的声音。
       你本就身在荒芜中,风声、偶然的雨声和同类无规律粗喘声是耳边嘈乱的音乐会,突兀冒出有实意的语句使你惊慌起来。你害怕他们,你总是为常态的打破而变得慌乱、焦虑。
       他们正在靠近,声音也足够让你听清楚,不停旋转的推动器发出的嘈杂背景声并没有盖住这些青年的声音。
       “我发誓,”那个男声有些激动“我发誓我从飞船上看到他跑到这边来了!”
       “还记得上个星期你说的话吗?”另一个尖锐、咄咄逼人的女声响起“你说在城区中央看到纽特,迎接我们的是什么?是一群狂客!民浩为此还受了伤!”
       “相信我,布伦达,我不会认错人。我有预感,我今天能把他带回去。”
       “你的鬼直觉最好有用。”



       对话就此中止。他们没有再说话。你突然想起你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些人了。
       你总是在逃避。你一直觉得他们要带走的是你,并且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你不知道会在你身上出现什么。
       你曾在城中心游荡时看见过这飞船,也就是两人提到的那一天。那天你一直站在某栋大楼的门口。你什么也没做,只是痴痴地望着地上的血迹,任心脏处翻涌搅动的痛感淹没了这具空壳。
       你跑不动。你催促着双腿动起来,但它们像是粘在地上一般,它们知道些什么,并且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针管带来的刺痛伴随灼热的液体从静脉注入体内,晶蓝色的血清裹挟着旋风席卷全身。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正在离去,你正在消失。
       想起来了吗?你真的想起来了吗?
       你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宰,你只是一个入侵者,可耻的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干了些肮脏血腥的勾当。
       原主的记忆与意识并没有被吞噬殆尽,他存在于每一个角落,与你缓慢温和的进行拉锯战,他盼望着你的败北。
       这是你的湮灭,他的回归。



-End



       醒一醒。
       还记得你是谁吗。
       纽特,对吧?很高兴看到你能清醒过来。
       你不知道病毒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感受到了成倍的痛苦袭来,同时也有成倍的欣喜。
       看看抱住新生的你的是谁,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这么做了。你伏在他的耳边,充满了对重逢的喜悦。
       “好久不见,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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