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许/袁许】错失良机(13)
ABO设定
狗血注意
高许先婚(未遂版)后爱,后续高许袁许drama修罗场
许三多当然不知道他成为别人口中的筹码,回操场的路上,他又碰到伍六一,对方说,连长进医院了。
七连的几个老战友一合计,必须请假去外面看高城,哪怕高城现在并不想将脆弱的样子暴露在人前。
“连长,也许不想见到我。”准备出发前,许三多站在原地对伍六一说。
“我说你想什么,他要是讨厌你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我可听说他还带你去找卫生员,”伍六一狠狠拍了他的后脑勺,“怎么还拎不清呢。”
“那是,那是……”想到那夜,许三多瓮声瓮气,老实低下头不再说话。
“行了,小宁你开车!我要好好治治许...
ABO设定
狗血注意
高许先婚(未遂版)后爱,后续高许袁许drama修罗场
许三多当然不知道他成为别人口中的筹码,回操场的路上,他又碰到伍六一,对方说,连长进医院了。
七连的几个老战友一合计,必须请假去外面看高城,哪怕高城现在并不想将脆弱的样子暴露在人前。
“连长,也许不想见到我。”准备出发前,许三多站在原地对伍六一说。
“我说你想什么,他要是讨厌你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我可听说他还带你去找卫生员,”伍六一狠狠拍了他的后脑勺,“怎么还拎不清呢。”
“那是,那是……”想到那夜,许三多瓮声瓮气,老实低下头不再说话。
“行了,小宁你开车!我要好好治治许三多的臭毛病。”伍六一一把拉开车门,将许三多推上车。
许三多没听进去伍六一的话,因为连长不喜欢他这件事,也不需要证明和反驳。
四人在军区医院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个果篮,伍六一将提果篮的光荣任务交给许三多,并要求他亲自送到高城手中。
许三多被硬塞下果篮,只好提着跟在三人身后,马小帅看他情绪低落,凑过来东一句“班长,你看起来不高兴”,西一句“班长,待会你要和连长说什么”。
“闹毛病呢,你别管他。”伍六一习以为常。
“班长你就和我说说呗!”马小帅还想继续问,那边的甘小宁喊了声“到了到了,咱们连长的病房”。
伍六一直接把许三多拉到门口:“你自己想想,谁大晚上带你找的卫生员。”
“…连长。”
“那这果篮你送不送?”伍六一逼问。
许三多蔫蔫地点头,推开门迎面撞上方淑华,果篮中的橙子直接被挤变形,苹果也滚落一地。
“你……”
看清来人是许三多,方淑华郁郁的神色带上闪躲,又被冷漠覆盖,在接触到其他三名士兵后,她眼睛一闭一睁,又恢复如常。
“你们来看高城吗?他现在醒着。”
许三多记得方淑华的脸,他忍不住问:“您,您是?”
“我是高城的母亲,”方淑华和高城的谈话并不愉快,而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指向许三多。高城既不愿意和许三多保持临时标记的关系,又拒绝她费尽心思提出的订婚。她对许三多本人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怨气,“你们陪高城说话,我不打扰你们。”
许三多不明白之前温柔的人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他无法探究别人内心的想法,只能蹲下来捡起苹果,一颗两颗三颗……
他沿着苹果滚落的方向一步步走进病房,面对高城,他又生出没来由的胆怯,他只好低着头走进去,俯身捡起病床边最后一颗苹果。
另一只有力的臂膀往下一捞,已经将苹果捡起,许三多沿着苹果的方向看去,是高城在看他。
他一惊,差点撒手把果篮丢在地上。
最会来事的甘小宁拥上来朝许三多挤眉弄眼,许三多这才将果篮递给高城。
“挺稀罕,你还会送人东西呢?送个水果还能送到地上。”话虽如此,高城接过果篮放在手边的桌上。
“我,我手笨。”许三多避开他的目光。
“这小子说你不想见他,连长,你想不想见,给他个准话。”伍六一还假装严肃问。
“又瞎胡说什么玩意,就就我想不想见你这事,你能想出这么多事?我真没看错你许三多,你行。”高城难以理解,他有说过不想见许三多吗?他之前不是还远远见过几次吗?信息素正常的时候,他隔三差五都去看这小子,他居然还怀疑自己?这有没有良心啊。
“对不起连长,是我胡思乱想。”许三多被他盯着,老老实实道歉。
“行了行了,”高城心烦意乱,忍不住瞅了眼许三多,刚刚他妈说过的话犹在耳边,他支使许三多给他倒水,又问,“许三多,你是不是特害怕我,总是这副孬兵样,我还能把你吃了啊?”
“没有。”
甘小宁在旁边憋笑,轻轻一拳砸在许三多肩膀:“咱们连长又不会吃人,是不是啊三多。”
连长又不是老虎,当然不会吃人。许三多表示认同。
“小宁,你站着不嫌挤啊,这么大位置非得杵在许三多身边?”高城随意给他指了块位置。
甘小宁不情不愿挪地,还不忘朝许三多挤眼睛:“三多,让给你了,连长要和你培养感情呢。”
正在喝水的高城被狠狠呛住,许三多在高城面前站着也有些手足无措,伍六一还以为他记挂着和高城过去那点不愉快的事,眼神示意许三多和高城亲近亲近。
高城已经悄悄往床边上挪,余光瞥见许三多茫然的模样,心头忽然又软又酸。
被挤在旁边的马小帅探出脑袋,很好奇问高城:“连长,你是因为什么住院?”
高城不自然地挪开视线不再看许三多,许三多似乎也察觉到这件事和他有关,他低头看自己的鞋尖不说话。
“能有什么,那群人咋咋呼呼,一点小毛病非要我住院,你看我这像是有问题的吗?”高城不以为然。
这间病房专为信息素紊乱的病人设计,墙体、屋内陈设,均采取隔绝信息素的材料,高城本人更是换上专门隔绝信息素的病号服,腺体也被包得严严实实,几人进来之后就没发现高城的问题,他们压根没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只有许三多发现,高城的腺体在痛苦地哀鸣,他在…他在渴望着标记自己。许三多微微愣神,抬起头看高城。
对方的目光无数次从他身上越过,终于有一天,高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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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许】养父[9]
[9]
袁朗有瞬间的愣怔,回过神来一股无名怒火冲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要真是许家的人,这是在搞葫芦娃救爷爷吗一个接一个地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三儿他二哥!”被压在地上的人噗噗几口吐出嘴里的土,费力挣扎。
“想好了再说,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让你后悔遇见我。”
那人又气又急,都快拿脑袋往地上撞:“哎呀我服了,你这人啥毛病!许一乐!许二和!许三多!我是许二和!”
当初许一乐也说过他们家是兄弟三个,袁朗这才相信地上这人真是许三多的二哥,他立马松开许二和的手,嘴里说着抱歉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又从兜里摸出一支烟递过去:“都是误会,见谅...
[9]
袁朗有瞬间的愣怔,回过神来一股无名怒火冲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要真是许家的人,这是在搞葫芦娃救爷爷吗一个接一个地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三儿他二哥!”被压在地上的人噗噗几口吐出嘴里的土,费力挣扎。
“想好了再说,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让你后悔遇见我。”
那人又气又急,都快拿脑袋往地上撞:“哎呀我服了,你这人啥毛病!许一乐!许二和!许三多!我是许二和!”
当初许一乐也说过他们家是兄弟三个,袁朗这才相信地上这人真是许三多的二哥,他立马松开许二和的手,嘴里说着抱歉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又从兜里摸出一支烟递过去:“都是误会,见谅。”
许二和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腰,单手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翻了个和许三多挺像的大白眼,一句“么事”说得不情不愿。
围观群众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散了,袁朗跟许二和找了个长椅坐下,还没等袁朗开口问许二和的来意,这个看起来比许一乐外向太多的二哥就主动开了口:“许一乐那个信球是不是跟你说要让三儿回去上坟?”
袁朗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我们约的时间还有一天,你来早了。”
许二和往四周看了看,又上下打量袁朗一番,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三儿……不回去继续跟着你过行不行?”
袁朗沉默着没有接话,一个“好”字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被他强压下去。答应得太快会显得太过反常,何况许家人可太奇怪了,许一乐只是想让许三多回去上坟,怎么到了许二和嘴里就变成要“回去”了,况且听许二和的意思,他们还不想让许三多回去。是嫌许三多是个拖累吗?袁朗的目光又像刀子一样戳到许二和身上。
看着袁朗半天没有反应目光逐渐带了审视,许二和误会了他的意思,又咳了一声才说:“三儿的生活费我每个月会打你卡上,从今天开始不用你再给他花钱了。不让他回去也是跟你商量,虽然老大说只是回去上个坟,但是回去了就有牵挂,这又不是啥屁大点的小事儿,万一总想着这事儿不好好上学了咋办。上坟嘛,啥时候去不是个去,反正……反正人都么了。”
许二和眨眨眼,把眼泪逼退。许老爹的性子他清楚,三儿要是现在回去,估计许老爹能从坟里气活。
“三儿接下来该考大学了,跟着你有城里户口能上好学校,我不想让这些事儿影响他,等他将来成人了再跟他说吧,那时候他要是愿意回去,那就让他回去看一眼。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也么脸让他回去。许一乐那个信球,我都跟他说了不要来找三儿,他趁我么看住就跑了!我找到他就先把他捶了一顿,才知道三儿现在跟你生活。”
许二和把夹在耳朵上的烟拿下来送进嘴里,又掏出来一个印着裸体女人的劣质打火机点了烟:“我今天跟了你们半天,你对三儿是真好,所以才想着跟你商量商量。我跟老大已经在这里住下开始打工了,你要是不愿意……”
“好。”袁朗打断他,看着许二和因为他毫不迟疑就答应而惊诧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好。”
许二和叼在嘴里的烟都忘了抽,他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袁朗眼看着他眼睛一点点变红,又把头深深地埋进肩膀里声音响亮地吸了一下鼻子,地上很快就湿了一小片。
“我们三儿命还挺好,遇到了你这么个好人。”许二和闷着头喃喃地念叨。
袁朗觉得讽刺极了,他怎么能算是好人呢。他甚至不敢继续听下去,生怕许二和反悔那样地匆忙答应了许三多留下来的建议。他知道如果自己坚持让许三多回去,许三多明天就会见到自己真正的亲人。
可他说不出口。
许二和胡乱抹了一把眼睛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前方,手在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笔递给袁朗:“你写一下卡号,我回去就给你打钱,这么多年养着三儿,跟媳妇儿吵了不少架吧?”
那支笔不怎么好用,袁朗甩了两下才让它稍微顺滑了些,他提笔写下一个不常用的卡号,虽然养许三多并不是什么负担,但他也没拒绝许二和的好意,这也是许家该补偿给三多的,这笔钱他会给许三多攒着直到成年。写到最后一个号码时,袁朗笔尖重重一顿将纸戳出一个窟窿。
自己还没结婚这件事情,他选择了隐瞒。
看着许二和把那张纸塞进两件衣服中的夹层,袁朗突然说:“三多的监护权,按理是要从福利院转给你们的,具体的手续我会协助,既然你不想现在让三多知道,费点力气瞒着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许二和正起身准备走,他得赶在三多回来之前离开,听见这话他摇摇头:“不用转了,你就当没见过我们哥俩,以前养三儿的钱我慢慢还,也不会不管他,但是监护权……给我们哥俩不一定好。”似乎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许二和又补了一句,“三儿也快成年了,就这一两年的工夫,很快的。”
迎着许二和信任甚至有些期盼的目光,袁朗点了点头,恰到好处的自然微笑显得友好又亲切。
“我会照顾好他,你们如果想看他可以随时到风原派出所联系我。”
许二和就这么走了,袁朗捏紧了手里还足有半盒的香烟,扶着额头长出一口气。
一切都没有问题,所有他该问的都已经问过,没有人能挑出他的任何错误,许二和甚至会因为他的决定而感激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利用一个爱着自己弟弟的哥哥来满足卑劣的私欲,明明知道许三多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却残忍地剥夺了他和自己真正的亲人相聚的权利,而这一切,他没有问过许三多就已经擅自决定。更可怕的是,他甚至无暇顾及这相比于巨大的喜悦来说小小的负罪感。
袁朗将捏到变形的烟盒连带着香烟一起扔进垃圾桶,路的尽头许三多正跑着回来,看见他之后高高地举起手里的香烟,像是个邀功的小将军。
“爸!”
袁朗听到他在喊自己便毫不迟疑地张开怀抱,等着许三多像往常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双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善良孩子依旧像信任父亲一样信任袁自己,他不知道刚刚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亲手赶走了他的亲人,不知道他的爱慕者怀着怎样的痛苦,不知道相比于他能留下的喜悦来说,这痛苦仿佛不值一提。
袁朗单手搂紧了撞进自己怀里的许三多,另只手装作不经意拂过许三多的头顶,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一触即放。
许三多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觉得袁朗兴致似乎高了许多,拉着他在公园里上蹿下跳又去湖里划船,他们拍了很多很多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合影,等开始划船的时候数码相机的内存已经所剩无几,许三多举起相机给正在卖力划船的袁朗拍了一张照片,用掉了最后一点内存。
一直坚持写日记的许三多想,回去就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写下来,日记的最后他会这样写。
他要和爸爸一直一直在一起。
tbc -
【98|多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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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汭燦觉得田野,优点是单纯,缺点是单纯。
好比如,从前有一回他健身回来。健身卡是别人随手给他的。
额头还流着汗,头发湿哒哒。田野在楼上碰到他了。
“去干嘛了,流这么多汗。不会去跑步了吧,不会吧?!”
“不是汗,下雨了外面,被淋到的。”
“啊?下雨了吗?”
“是啊。”
李汭燦手卷头发,笑嘻嘻逗田野一下。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骗啊,说什么都信。李汭燦无数次感慨。
说没下雨就认为是外卖软件出错,说吃十只鸡腿的时候也认真反驳。李汭燦自得意满地想,田野好像对他有一种毫无根据的信赖。直播时预备把ID偷改成“我是甜甜野”的那次,粉丝已经在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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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汭燦觉得田野,优点是单纯,缺点是单纯。
好比如,从前有一回他健身回来。健身卡是别人随手给他的。
额头还流着汗,头发湿哒哒。田野在楼上碰到他了。
“去干嘛了,流这么多汗。不会去跑步了吧,不会吧?!”
“不是汗,下雨了外面,被淋到的。”
“啊?下雨了吗?”
“是啊。”
李汭燦手卷头发,笑嘻嘻逗田野一下。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骗啊,说什么都信。李汭燦无数次感慨。
说没下雨就认为是外卖软件出错,说吃十只鸡腿的时候也认真反驳。李汭燦自得意满地想,田野好像对他有一种毫无根据的信赖。直播时预备把ID偷改成“我是甜甜野”的那次,粉丝已经在弹幕里把他出卖了,田野还在和他们辩驳。
相比于单纯的田野,李汭燦觉得自己算有些心思。
但那只是一些小心思,不是坏心思,并且也只对田野这样。
只是想要和田野一起实现一些心愿。
而田野不设防的单纯既让他觉得可爱,有时候又让他生气。
除夕前一天,明明已经约好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在训练室刚坐下,就听到田野在接外卖电话。
李汭燦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以为要出去吃饭,他才从床上下来,结果又不去。田野在旁边跟他解释,说是队里有人不去。
“那我们两个去啊。”
“晚一点去。”
笨笨的,田野。
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怎么就不能接收到他的小心思呢。
“饿着呢。”
“那家店开到三点呢。”
扮可怜,田野也不同情他。
“你捞面直接放着。”
“不能浪费啊。”
折中的建议还不被采纳。
“快快快。”
“你不早点起来,早点起来你让他去我们就去了。”
“哼哼。”
“哼哼什么哼哼。”
耍赖这招也不起作用。
李汭燦有点心烦意乱。好像被忽略了,我。
下棋心情会好点。和田野一起玩游戏会暂时忘记自己刚被放鸽子的事实,李汭燦只能这样强行安慰自己。
过了两个小时,田野开始喊饿。
“有点饿了,十点冲吗?”
“很饱。”
哼哼,终于轮到他驳斥的回合了吧。
但是田野听他那样子回答,转头就去问旁边的AD。
干嘛!干嘛忽略他。
好气好气好气。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李汭燦不想再聊吃饭的事了。只好漫不经心问其他人,“哎皎月点什么?”
田野开始不依不饶地喊饿,“什么时候吃饭啊,我真的饿了。”
其实他并不想说话,但嘴比心快,“不对劲了。”
田野见他搭话,顺势兴冲冲问他。
“饿了吗?”
“没有,一点都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虽然人已经气饱一半了。
田野很快又把他晾在一旁。
唉,没想到今晚不是吃饭,而是吃瘪。
“去吗,李汭燦?go!”
这已经是田野第三次把话题递给他。李汭燦想想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爽约。
“一点半。”
让他等那么久,那就小小惩罚一下,让田野也体会挨饿等人的感受。
“走啦~”
撒娇没用。
“最后一把,然后十二点去吃饭,怎么样?”
“一点半。”
怎么可能一点半。不过随口一说,想要拐弯抹角用这种方式让田野猜出他在生气。
气还没消呢。
田野转身对AD说,“十二点我们去,不管他。”
威胁也无济于事。反正吃瘪吃醋也能让人吃饱。
“带你一把上钻石好吧。”
“下播了。”
“还在线,不播也能玩啊。”
田野给他放的第一个台阶——缓兵之计。
“十二点再鸽我,我自己要去了。”
田野给他放的第二个台阶——欲擒故纵。
“怎么可能鸽啊。我是不可能鸽的人。”
他也是给两个台阶就下的人。
俱乐部一行人打车到了海底捞。落座时李汭燦微弱地叹了一口气。想和田野吃顿饭最后还是变成了集体聚餐。拿着手机无精打采地等汤底水开。第一轮放下去的食物滚熟后,田野往他碗里夹了两片肥牛和土豆片,“快快快,不是还饿着吗,再不吃就没了。”
那是在他们两个之间一点有别于其他人的亲昵。是田野表达愧疚的方式,也是他想要的慰藉。所以田野把头凑过来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原谅了几遍。
自从去年年底回到上海以后,由于队里来了新人,新的人际关系的建立似乎压缩了专属他和田野两个人的空间。比赛和训练稳步顺利。但平时休息的时候就会偶尔想起这件事,想起似乎很久没有和田野两个人单独出去活动。春节本来是难得的机会。因为疫情,大家都留在上海的基地。这是他在中国过的第一个春节。但集体活动安排得满当。
火锅一直吃到除夕的凌晨两点。回到基地,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宿舍休息。田野扬言云顶之弈要在今晚上钻石,要李汭燦陪他一起下棋。两个人就在训练室打了整宿。打到田野熬不住,说刚好可以回去躺一两个小时然后起床收拾东西搬宿舍。头脑微微发胀,双眼疲惫,走出训练室的时候田野顺手把灯关掉。李汭燦站在一旁,就像过去很多个通宵的日子一样。李汭燦不太经常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但和田野在一起时就会情不自禁地翻涌出一些情绪,一些岁月流逝之后保存下来的珍贵情谊。踏着幽亮的清晨走回去,一楼大厅的灯常年开着,旧宿舍楼道里的感应灯也在他们的脚步声中骤然亮起。他们就是这样一路时而幽暗时而明亮地走过来,直到抵达。
接下去几天的活动仍然和大部队一起,吃饭、看电影、玩密室。假期结束,又开始进入紧张的赛训日程。常规赛一路连胜,直到首败给IG,后面又输掉两场。结果不算太坏,还是以常规赛第二进入季后赛,比起上个赛季已经好了很多。季后赛以3:0成功复仇TES后,大家都信心满满。没想到会接连以两个2:3憾负对手。连续输掉两个BO5之后,李汭燦以为从前那些晦涩艰辛的日子再度返来,从田野的眼神也读到同样的情绪。但只是因为失利相似,本质上2021年和前两年并不一样。回到基地之后,大家围在一起讲夏季赛目标,他便更加如此确定。
然后便是休赛期。运营部同事策划了密室活动。李汭燦和田野基本不玩恐怖类游戏。但大家都在配合运营的工作,没人拒绝。
游戏还没开始,田野就已经害怕。李汭燦嘴上说怕,其实心里早已做好既来之则安之的准备,况且还有其他人一起。春节期间玩过微恐密室,体验还行。一进入密室,情况又和他想得不同。密室最有趣的部分就在于找线索和解谜。但一个游戏积极主动的总是固定那么两三个,指挥几乎落在胆子最大的王一帆身上。大部分时间这个游戏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方面是被随时出现的拿着道具的小丑吓得够呛,另一方面是因为无时无刻不在一旁干扰他的田野。
密室光线虽然昏暗,但也足够他看到某个人。田野害怕得龟缩在别人身后,一会是到贤一会是明凯。李汭燦被这样子的田野搞得有点心烦意乱。但是看到他吓得一下子钻进自己的怀里,手足无措的样子,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然后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胳膊内侧,给他一两句安慰,让他平复心情。田野被吓得连连后退时,他就在身后,虽然很在意田野挂在别人身上的样子,但也只是沉默地伸出手挡在身后,防止他撞到墙。
做单人任务的时候被小丑吓得不轻。回到队伍时仍然惊魂未定。用韩文讲一遍,然后又用中文讲一遍,觉得这一定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恐怖的东西。李汭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讲给谁听。只是觉得这个游戏有点无趣。一切都和他想得不太一样。但人被吓过一跳之后反倒放松一些。
游戏快要结束了,在会议室,田野说,以后再也不玩恐怖密室。
后来在成都参加线下活动,结束之后,他还是连哄带骗地把田野带去。因为玩不了恐怖的就只能玩解谜类密室。田野是从云南的家里过来的。成都的工作结束后,就想顺便去逛逛。他们以前来成都都是来打比赛,没有多余时间逗留。这次是休赛期,心情不一样。田野先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看他没回复,又在群里问了一句,有没有人想出去逛一下。大家都只想在酒店休息,没有人要出去。只有李汭燦延迟地回了一句,去哪。两个人开始在群里讨论。看他们提到密室,炫君丢下一句,人菜瘾大,就没再说话。
李汭燦退出去私聊田野。经过他再三保证,好说歹说,田野才同意去密室。地点由田野敲定,兰桂坊的某先生密室。离下榻的酒店不远,而且连带着春熙路一带很繁华的商圈。密室结束后可以顺便去吃点好吃的。
这一家密室的布景比他们在上海的要精致。全程只需要找道具、拼接线索,一关接一关。游戏进度由他掌控,没有吓人的NPC,连田野也靠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活跃地做任务。不像前两次,或多或少有些狼狈。出来以后,两个人心情大好。去春熙路逛了一圈。田野提到去年(其实是年初)来成都参加全明星,都没有时间出去走走。
“不是教练嘛你,又不打比赛,干嘛不出去?”
“你又不在。”
那时他刚隔离结束,回基地还没待两天,田野就飞到成都了。
走到糕点店时,被门口的熊猫和麻将装饰吸引,和田野在门店处嘀咕了几句。
他看到门口橱柜摆放的麻将糕,“真的假的,能吃的吗?”
田野食指指到橱窗,摇头晃脑,“成都特产,网红麻将糕。”
麻将糕外形新奇有趣,田野兴致冲冲买了一份让他带回去,然后回了云南。
回到上海后,李汭燦把麻将糕带回自己宿舍。一开始放在宿舍的桌子。到贤看到了,便问他,“这是什么?”
“吃的,糕点之类的东西。”
“有点奇怪。”
“这是某个人给我的,不能和你分享了。”
“啊~有点可惜。”
后来他就把它放到床头的柜子里。每次看到就想,会不会放坏了。为了能储存久一点,他甚至连包装都不敢拆开。大约过了一个星期,终于按捺不住,微信上给田野发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过几天吧
10号到
他盘算田野回上海的时间。每晚睡前看几眼,确定糕点没有腐坏。某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成都的双人出行算延迟地实现了春节期间想和田野单独出去吃饭的愿望。思念迭出,必须承认,他确实在睹物思人。
田野终于回来。回基地的第一天还没想起,第二天晚上,在他提醒下,才想到自己在他那放了一盒麻将糕。
“你那个麻将放哪了?”
“放我宿舍了。”
“为什么不拿过来,一起吃啊,吃独食吗?好像还是我付的钱。”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吃独食。想吃独食就不会等你回来。但不想把糕点带到训练室,假装大方地和所有人分享。
“是我付的。”
“然后咧。”
“所以要给我吃啊。”
没有不给你吃。只是想两个人一起吃。
好巧不巧,田野回上海之后,嗓子开始不舒服。那晚,他邀请他去宿舍,田野看了一眼,说嗓子有点难受,暂时不想吃上火的东西。
“不会趁我病,自己偷偷吃吧?”
“怎么可能。”
麻将糕就又搁置了几天。李汭燦宽慰自己,这样也好,这样就能多留几天,毕竟是他们在成都约会的纪念品。
田野清汤寡水地喝了几天粥,嗓子渐渐好起来。晚上结束了rank,从训练室回宿舍休息前,先拐到他的房间。坐在床沿,和他讲起自己前两天去洗牙。
“拔牙痛不痛,李汭燦。”
“还行,打了麻药就还行。”
“前两天去洗牙,牙有点酸酸的。”
“坏掉了。”
“有可能要根管。”
“要每天刷牙。”
“有啊,我每天都刷。”
“吃完东西就要刷......”
“跟韩国人一样?”
“才能健康。”
“我是以前就坏了。”
“所以才更需要。”
“好不了了已经~”
“那你还吃吗?那个糕。”
“吃啊。”
“牙齿没问题吗?”
“平时不痛。”
李汭燦终于有机会拆开麻将糕。和田野一起倚着墙横躺在自己的床上。第一口下去,觉得有点粘牙。其实他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只是这份糕点比较特别。两个人每次吃一两块,陆陆续续吃了一个星期才吃完。
那些时候,到贤通常还在训练室打最后一两盘rank。他便获得了一些和田野单独相处的时间。
两个人开着空调,在被窝里躺下来,一盒糕点放在被子上面。
田野被此情此景逗笑,“幸亏你没跟明凯住一起,不然他就要骂我们了。”
明凯洁癖太严重,房间里的东西总是叠得整整齐齐,也不爱让他们进去。
两个人无所事事地聊天。聊在抖音上看到的小技巧或者下棋的新套路,聊田野放假在云南遇到的新鲜事,聊rank中碰到的猪队友、训练赛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聊到了失利的春季赛。彼此都沉默了一下。其实他们都想去冰岛,那个对他们而言遥远陌生但新奇的国度。
田野顿了顿,“夏季赛加油。”
李汭燦也是这么想,“要更努力了我们,拿更好的成绩。”
他们这么说,也这么做。
夏季赛和春季赛有点相似,也是一路连胜,然后输掉几场。但他们终于赢下好几年没赢过的IG。季后赛经历一些挫折,在败者组浮沉,最后在银龙杯重铸之际时隔四年再度捧杯。
他们还是去了冰岛。
原定在中国举行的全球总决赛,因为疫情临时改去冰岛。
两个人都很兴奋。今年的愿望似乎正在一个一个地实现。还差几步就能实现最后一个。
世界赛不总顺利。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打满三场BO5。每一个第五局,李汭燦都会想起夏季决赛,田野走到自己身旁说的那句,“还差一把”。
是的,还差一把。
他就是带着那样的心态去打第五局。
然后都赢下来了。
夺冠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握在手中。唯一和以前梦里不同的是,冰岛的场馆小,并且没有现场观众。少了一些声势浩大的欢呼和金色的彩带喷花。
好在,还是和田野一起夺冠了。
感谢很多人,也感谢田野和他一起坚持到现在。
当晚在冰岛以一顿潦草简略的火锅举行了庆功宴。
庆功宴结束以后,回到酒店房间。李汭燦坐在床边,看到桌子上摆着的FMVP奖杯。行程紧张,官方一早就买好了第二天飞回中国的票。小金在群里嘱咐他们收拾行李。他拍了张奖杯的照片,点开群聊,准备发送图片之前,担心别人会以为他在炫耀,心里觉得不妥。退出聊天界面,眼睛瞥到田野头像,行云流水地打开聊天框,给田野发了过去。田野回得快,给他发了一个表情。
——fmvp不会今晚要搂着奖杯睡觉吧
——🙃
——这奖杯怎么看起来有点塑料
——没有吧
😭
——我要过去看一下
——不给你看
🙈
田野没有立即回复,过了一会才发过来消息。
——快点,我现在就在门口
房门被敲响一下。
李汭燦打开门,让田野进去。
田野径自走到房间里面,“你东西收拾了没啊?”
“没呢。”
“不会回来就一直盯着奖杯看吧。”
田野拿起奖杯,在手里掂掂。顺势坐到床上。
“这奖杯是不是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不知道。”
因为往年那时候他通常已经休假,别人的总决赛也会关注,但总是在胜方预备推平对手基地前退出直播。从不看别人的捧杯画面和夺冠感言,也从来不知道别人的fmvp奖杯长什么样。
拖出行李箱,开始准备收拾东西。
田野把奖杯放回去,又退到床边,上半身躺在床上。
“回去是不是该请吃饭了?”
“可以啊。”
“吃什么都行吗李总?”
“你想吃什么?日料吗?”
“还没想好,到时再说。”
“那就回去再说吧。”
田野盯着天花板出神。李汭燦听不到田野的声音,回过头去看一眼。
“怎么又在发呆啊?”
“可惜明天就要回去了,都还没在冰岛好好玩一下。”
“以后可以自己来啊。”
“自己来吗?我肯定要找人陪我一起的。”
“找谁?”
“找......找明凯吧,他还没来过的。”
“明凯应该要和那个......那个她一起来吧。”
“哈哈,确实,我总不能那么不懂事。”
田野笑一笑,又停下来发呆。李汭燦看他不再说下去,继续收拾东西。
有那么几十秒的时间,田野像是不在房间里一样。
然后又突然伸出脚,戳了戳他的背。
“什么都要我说啊,FMVP不能陪一下吗,耍大牌是吧?”
李汭燦眼睛嘴巴同时笑,“什么啊~”,转过身继续说,“什么时候没有陪了?”
陪你去韩国拍摄,陪你在美国街头闲逛,陪你通宵下棋,陪你熬夜上分,陪你剪头发、逛街、看电影、玩密室、去便利店买东西,陪你搭过几次飞机、坐过几班高铁、乘过几趟巴士,陪你把上海的梧桐熬黄又染绿。
陪你,从我们的十八岁到二十三岁。
“陪你的,反正不止一次。”
反正不止一次。反正还有下一次。反正我们就是这样一起长大的。
一起去过那么多个国家和城市,中国、美国、韩国、冰岛,上海、北京、广州、深圳、珠海、长沙、成都、西安、武汉、台北、杭州、苏州、天津、青岛、大连、旧金山、芝加哥、首尔、釜山、雷克雅未克。一起经历一万经济二十滴血被翻盘、世界赛八强十六强、突破队史无缘季后赛,一起创造联赛连胜纪录、决赛让二追三、双人出场第一胜场第一、世界赛夺冠。一起因失败痛苦难眠,为胜利欢欣雀跃。一起辗转几个训练室,目睹几次新装潢。吃过一盒饭,睡过一张床。旧队友离去退役,连明凯也转型教练又复出。隔壁的蛇队很早就搬走,后来又迎来芙兰朵。小七生过几只猫咪,Nice也变黄变老。2018年永不缺席世界赛的绝响,三年后化作我们是冠军的怒吼。虹桥天地到正大广场地铁约50分钟,中国到冰岛直线距离是7777公里。上海的季风从马戏城拂过灵石路的宇宙电竞中心。
日头陈腐,又耀人眼目。
二十四岁估计也是这样——
山海共睹,悲喜同频。昨天如此,明日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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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句:修我戈矛,与君偕行。昨日如此,明日依然。
取自赛高在98(也是🦊)出场500场的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