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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渣后忠犬啵x人间清醒赞

破镜重圆

章五十二·猪兔同笼

王一博改吃素了？

肖战不信。

王一博可是标准的食肉动物，以前一天不吃就难受，第二天叨叨着要把昨天没到嘴的份补回来，就算出差回来第一件事也是先滚一床单，小别胜新婚嘛。

肖战不是性别冷淡，主要以前都是王一博主动，简直是急不可待，显得他分外清心寡欲。

再说是王一博费劲巴拉求着自己复合的，这档事当然还得是王一博挑头，难不成让肖战穿半透明的薄丝睡衣，主动扒着王一博说“我要”吗？

不可能。

但要说一点不想吧，也不现实。

别的肖战都肯开诚布公摊开来讲，可唯独这件事让他犯了难。王一博貌似改过头了，以前胆子大得要死，现在却一丁点逾矩的行为都不敢做。他俩复合快2个月，王一博做过最亲昵的事是睡前亲吻肖战的额头，跟他互道晚安。

“扬扬，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宋继扬正盯着湖面，眼见着有鱼咬钩正屏吸凝神呢，敷衍地问了一句。

“什么有道理？”

肖战单手托腮，悠悠叹了口气。

“我在想，我跟他要不还是...分了吧？”

“哦。啊？！”

宋继扬正收杆，闻言一脱手，鱼线被扯出好远，一条大鱼就这么溜了。

“怎么回事？王一博那家伙才2个月又原形毕露了？”

“那倒没有。”

宋继扬干脆把鱼竿一扔，搬了小马扎过来八卦道。

“怎么说？上次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啊。”

“他是对我挺好，就是感觉矫枉过正了。他现在特别尊重我你知道吗？连牵一下手都要问我“可以吗？”，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怪怪的。”

宋继扬反而不懂了。

“就为这？”

肖战脸一红，低下头嗫嚅了一句。

“而且我觉得他现在对我也没什么兴趣了。”

“啥？”

肖战耳朵尖都红了。要不是这片湖附近都没人，要不是宋继扬跟他关系铁，他是绝不肯把这种私隐拿到大庭广众说的。

“就，我跟他也分了3年了，蓉姐上次跟我说王一博这3年没处过对象，之前王氏有Omega投怀送抱，王一博不但没碰，隔天还把那个Omega开除了。”

宋继扬点头。

“这不挺好吗？”

“我知道，一个Alpha空窗3年守身如玉是挺难得。可现在我都答应跟他复合了，王一博想留宿，我一次都没赶人，这还不够明显吗？他，他好像变唐僧了。”

宋继扬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应过来。

“王一博到现在都没碰你？？”

“...嗯。”

宋继扬摸了摸下巴，下意识毒舌。

“他不会是憋了3年，憋不行了？”

眼见暮色西沉，他俩索性收拾好渔具找个了安静的包间吃晚饭，说到最后也没个结论。

诚然肖战喜欢王一博，对他有比较深的感情，愿意重新接纳他，和他好好过日子。但王一博要是真不行了，以后结婚难道让他守活寡？

可话又说回来，因为对象不行这种事分手，其实挺伤人的。

想到王一博可怜巴巴的狗狗眼，肖战心又软了。

“算了，先这么着吧。”

这事整的，幸亏宋继扬跟刘蓉关系好。

很难想象王一博要是没有个好妈，他到底能不能把肖战追回来。刘蓉这2年身份水涨船高，当初700万投进去占了8%的干股，如今仲夏转型做互联网社交起来了，她手上那点干股翻了10倍不止。

人手上有钱，自己挣的，腰杆子就硬，她现在是太太圈的红人了，以前的陈太，李太，易太现在都叫她蓉姐，王林现在出席什么活动都会带她，特骄傲地跟人介绍。

“这是我家蓉蓉，仲夏企业的刘副总。她们现在做年轻人的东西，直播APP，你知道吧？哎，我们这帮老骨头真不能躺在功劳簿吃老本了，跟不上时代了。”

当初王一博说要追回肖战，刘蓉也没闲着。

她这2年跟肖家老两口打好了关系，并且诚恳地为第一次见面的不礼貌道歉，逢年过节都要带东西上门跟老两口唠些家长里短。刘蓉脑子活，会来事，这么漂亮的贵太太姿态放这么低，肖家老两口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市民，几乎很快被她攻陷了。

在刘蓉有意识的攻略下，包括宋继扬都对她很有好感。

肖战想分手的念头自然而然地传到刘蓉耳朵里，宋继扬说得比较委婉。

“蓉姐，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要不做做王一博思想工作吧，切莫讳疾忌医，早治早好。”

宋继扬有句话没说出来。

要治不好，就别耽误肖战了。

王一博当场懵圈。

“小战他...啊？老妈，你确定没有会错意？”

刘蓉有些沉痛，有些怜惜。

“儿啊，没关系，可能是这几年集团压力大。妈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还年轻，妈问过了，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你还告诉别人了？！”

王一博踉跄着倒退半步，脑子“嗡嗡”作响。

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表现老好了。你瞧，我也不是一心只想着做做做，我追你不是因为馋你身体，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抱抱你，每天跟你聊聊天我就很满足了。

谁知起反效果了，最可怕的是肖战可能会因为他不行要跟他分手。

要分手！

Again！

不行！！

这天晚上肖战换好居家服，正悠哉悠哉地对着镜子抹眼霜，门口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咔嚓”声。

“谁？”

“我。”

王一博关上门，锁好，上前几步就讲肖战圈在了怀里。他还是怕老妈会错意，双手捧着肖战的脸小心翼翼地贴上肖战的嘴唇，并且随时准备挨一巴掌。

肖战没打他。

王一博胆子大了些，撬开了肖战的嘴，手也不老实开始往下摸，肖战还是没打他。

肖战有一句话说对了，王一博是标准的食肉动物，曾经可是无肉不欢的主儿。当你把一块喷香的肉扔到他面前，并且告诉他可以吃了，王一博的眼睛差点冒出绿光。

他抱起肖战大步走进卧室，急切地，甚至有些粗鲁地捏着肖战的手腕举过头顶。

“可以吗？”

微博：戏精与小透明（粉见）

完事后王一博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顾着自己。

肖战出了一身汗，黏哒哒的一定很难受，王一博抱着肖战又温存了一会儿，爬起来放了缸热水，等肖战泡澡的功夫又麻利地换了床单被罩，还跑下楼拿了瓶香薰点上。

等把肖战舒舒服服安顿到床上，王一博这才拿了套睡衣随便冲了几下，几步蹦床上把肖战抱怀里。

闻着肖战清爽的香气，王一博这才踏实了，这才安心了，这才叫过日子！

大约是太振奋了，夜里11点钟，肖战早睡了，王一博还在脑内蹦迪，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

翻到12点，王一博实在没辙，大半夜轻手轻脚爬起来跑阳台点了支烟。他这2年彻底接管王氏，责任重，压力大，有时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悄悄看一眼肖战，只能偶尔来一支稍稍缓解下焦虑。

刚抽两口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肖战披上外套过来了，眯起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烟，语气微寒。

“你还学会抽烟了？”

王一博吓得赶紧把手背到身后。

“我瘾不大的，就...太高兴了，睡不着。”

肖战皱眉咳了两声，淡淡扔下2个字。

“戒了。”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妮妮 @迷迭紫鸢 的投喂以及所有果子们的粮票～中秋快乐！然后我想要粮票，就是那个月饼，From：讨饭区透明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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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

章五十三·和自己和解

肖战是在一次饭局偶遇的lily。

尽管不是肖战本意，可王一博将他的地位抬得很高。如今他们都知道了，约王哥聚会不一定约得出来，可你要是约肖战出来玩，王哥一定会跟着来。

肖战也不是主动找的lily，是在走廊lily主动跟他打的招呼。

“肖战？”

“...你是？”

Lily跑五星饭店当了个小领班，他不化大浓妆后成熟感降下去，看着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真是你啊？3年前我们见过，你还给了我1万小费让我去勾搭个公子哥儿，记得么？”

肖战生平做过的坏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是以lily一提他就想起来了。

“额，你有事？”

Lily挺自来熟地放下开瓶器摆出拉家常的架势。

“没事，就是觉得你合我眼缘，诶，上次跟你抢着付钱那小帅哥呢？”

没等肖战开口，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个人将lily护在身后，眼神充满了敌意。

“你想做什么？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还不够你解气吗？！”

这就有意思了。

肖战难得来一趟洛阳谈生意，今天顾魏他们给自己接风摆了一桌，好巧不巧让他遇到老对头。

以前肖战会在意，为什么王一博的朋友都不喜欢他？他明明已经这样努力地想融入他们，第2次见面肖战还特意准备了亲手烤的蛋糕，结果那天散场，肖战在大堂垃圾桶看到他刚送的十几份小蛋糕。

这搁谁心里不难受？

那时肖战刚出校园，想法还比较单纯，会首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把江哲给得罪了？

现在再回头看，肖战悟出一个道理，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我没害你。”

“呵，你跟王一博一起的，要不是你撺掇，他怎么可能害我！”

“你也知道我和王一博一起的？”

肖战气势上来。

“江哲，我没记错的话你家还是靠王氏起来的。我相信第一次跟你们见面王一博就介绍得很清楚了，我是他正儿八经的对象，你们开我玩笑，我让着你们，可并不代表怕了你们。”

他一凶，原本跟斗鸡似的江哲反而矮了几分。

俗话说人穷志短，江哲家以前有钱，还有点势，惯得他一身臭毛病，现在他们家倒了，江哲和爸妈靠着江太的娘家接济，像从前那样富贵是不可能了。

只要他们消停些，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可江哲想和lily结婚，江太娘家，也就是孙家老太爷查出lily的底细，气得举起拐杖连抽江哲十几棍，把他反骨给打出来了，在外头租了房子要和lily做夫妻。

Lily原本很不待见他。一个娇生惯养，一身臭毛病的富二代，哦不对，现在他家里还落魄了，长得吧也就中等，还想跟自己结婚？

做梦吧！

可自从江哲跟他同居后老老实实睡沙发，找个服务生的工作一个月5千，去掉1千块房租，其余全部上交。家里江哲也不让lily做重活，做饭，洗碗，拖地，洗油烟机，江哲从无二话。

Lily故意刺激他，说以前他陪过多少客人，玩过多少花样。

“你大概不知道，我最多一次陪了5个，1晚50万，是我出台价最高的一次。”

江哲一开始不做声，脸色气得铁青，后来不知道哪天江哲不纠结这个了。

“算了，以前我也睡过很多人，咱俩扯平了。以后我不睡别人了，我想定下来，组个小家庭，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每天可以一起吃饭，周末的时候窝在沙发打游戏，我可以省一点，争取多攒点钱每年国内玩一次，最好再生个小孩，看他一天天长大，供他读完大学，等我们老了就能享儿孙福了，你说好不好？”

Lily就是被这段话打动的。

曾经有客人提过给他一大笔钱，劝他从良，这种是难得的好心人，可也只是出于怜悯，就像看到街边的流浪猫狗，他会大发善心给些猫粮狗粮，但也仅此而已。

江哲是第一个跟他说一辈子的。不是“你从良吧”，不是“我以后给你多少多少钱，你别接客了”，而是“以后我挣钱，咱俩搭伙过日子吧”。

“你喜欢我什么？”

江哲挠了挠头，他当了1年的服务生，整个人的锐气搓掉了不少，反倒比从前尖锐跋扈的样子顺眼些。

“不知道。”

他一开始是图新鲜，lily床上放得很开，江哲睡了几次有些上瘾，索性把他包了。

接触下来Lily是很有主见的人，在感情中很容易占主导地位，跟这种人在一起会有很强的安全感。

王一博之前搞江哲家，江洋又把公司掏空了，那阵子江哲慌得六神无主，还是lily给他出了个主意。

“慌什么？听我的，赶紧换套破烂点的衣服去你外公家哭一场，能要多少是多少，再过几个月你们一家要靠他们养，说不定你那朋友还会搞你外公家，到时候他们就不一定待见你了，快去。”

那天江哲真跑去外公家卖惨了，最后要到了86万，果然4个月后外公对他们一家就没好脸色了。

别看lily好像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谁都能踩一脚，真遇到变故他是最快冷静下来的，并且能立刻抓紧一切机会保住自己利益。

江哲不知道他是被这种人格魅力折服的。他只是下意识抓紧了lily，这是他人生中做的第一个正确的选择。

江哲现在只是个服务生。他以前对服务生挺不客气的，报应不爽，现在轮到他被来吃饭的客人吆五喝六，心里再有气也得憋着，否则房租，水电，生活费，哪样都要用钱。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能对我怎么样？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Lily嫌弃地拍掉江哲的手，冲肖战热情地笑了笑。

“别理他，他脑子不清楚。我觉得跟你挺投缘的，交个朋友？”

说着把手机拿出来想加个好友，肖战不着痕迹后退半步，毕竟是和江哲有关的人，还是算了吧。

“我朋友在等我回去。”

Lily点头，识趣地收起手机。

“那不打扰你了，我在这是领班，一会儿你结账报我名字，我帮你打折。”

顺道肖战这桌500的服务费能记他头上，完美。

肖战点头。

“我能跟你男朋友单独说2句吗？”

“当然可以，你随意。”

等lily站远了，肖战收起笑容，他对江哲可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有句话你说对了，看见你倒霉，我确实挺解气的。”

江哲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以后什么光景还不一定呢。”

“是啊，风水轮流转。想当年你诋毁我，泼我脏水，害得我声名狼藉，想没想过风水轮转，你也有倒霉的一天？”

肖战冲lily那边挑了下眉毛。

“喜欢么？我帮你挑的，你当初找人非礼我，那我也给你送个礼物。你看，其实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但凡你善良一点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我这人心软，但我就是同情路边的流浪狗我也不会同情你，因为你不配。”

见江哲几乎忍不住要动手，肖战活动了几下手腕，他可经常去拳馆练习的。

最后江哲也没敢和他动手。

打又打不过，真闹起来这份工作说不定也保不住，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哎，他需要钱养家糊口。

肖战回去时只觉得可笑，他居然被这种人欺负了4年。

其实就算王一博不为他出头，凭肖战自己也完全能把江哲治服了。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他但凡发一次火，当场甩脸走人，或者直接狠揍他一顿，江哲就不敢再惹他了。

他当年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一直忍着？

王一博正开车，见肖战从饭店出来就没怎么说话，趁着红灯停下来关切道。

“怎么了？”

“嗯？”

“你好像不高兴。”

肖战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可以啊，现在会察言观色了嘛。

“我问你，我跟你那几年，你觉得我怎么样？”

王一博有些蒙圈。

“啊？你指哪方面？”

“性格。”

“很好啊！”

肖战皮笑肉不笑。

“说实话。”

绿灯亮了，王一博向右打方向盘，一点不敢敷衍地努力回想了那几年。

“真挺好的。在外面你给足我面子，家里你也管得井井有条，李勤说你在家就给花浇浇水，画两幅画，再煲个汤，很空闲的，我居然都信了。你要是跟我说就好了，我要是早知道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一定把他开了。”

哦，还有李勤。

真行啊你，我刚跟江哲不欢而散，情绪才平静下来，你跟我提李勤。

肖战伸出手，食指从王一博的侧腰往下滑，最后停在了那处，还揉了两下，一下给他揉精神了。王一博匆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靠边停车，呼吸有些粗笨。

“小战，你想在这里啊？”

肖战眯起眼睛。

“你想么？”

“想！想！”

王一博激动地正要解开安全带扑过来，肖战忽然用力一捏，疼得王一博“嗷”的一声捂住小小博在座位上打滚。 

“还想么？”

“不，不想了，小战，我错了。”

看王一博不敢吱声的怂包样，肖战心情莫名好了一些，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奶膘。

“先开车，回去我补偿你。”

【不公开番外一·初恋】

（片段）

“我叫王一博，你叫什么？”

“理理我呗。”

“你哪个系的？我工商管理的。”

安静的图书馆进了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原本温书的同学都颇有微词，管理员狠狠瞪了他一眼。

“嘘！”

“哦。”

王一博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消停了2分钟都不到，他又开始给肖战递纸条。

“巧了，你单身，我也单身，你校花，我校草，咱俩正好凑一对儿，你觉得怎么样？”

肖战只瞟了眼纸条，然后捏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废纸篓。很快第二张小纸条递过来。

“我晚上定了日料，我请你啊，你喜不喜欢吃日料？或者西餐？粤菜？我都行。”

这人脑子有毛病吗？

肖战忍无可忍在纸条上写了一句。

“抱歉，我没有在校谈恋爱的打算，麻烦以后离我远一点，谢谢！”

那天晚上果然没看见王一博了，肖战松了口气，回宿舍就见舍友一人一口砂锅，见他回来给他也拿了一个。

“呐。”

“什么啊这是？”

肖战拿起外卖单据。聚春园佛跳墙四份，小计3880？？

舍友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纷纷倒戈。

“小战，你这男朋友真心不错啊，长得帅，出手也大方，你要珍惜哟。”

...我珍惜你xx！

肖战攥紧手里的单据立下flag。

“以后不要再收他东西了。第一，他不是我男朋友，第二，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第三，我就算要谈也绝不会跟他在一起！就这样。”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也不着调喽@-极端颜狗@啵比赞比野生妈咪@戴眼镜的小胖子@diudiudiu@那个兔子先生🐰的投喂以及所有果子们的月饼！个人觉得江哲的结局还行吧，也没有对他很仁慈吼？最主要让他以后远离赞宝，越远越好。另：想入电子版番外的果子可以私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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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首辅抱着孩子想跳楼的事情，整个帝国医院内部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但都被要求封口。这不是什么值得传播的新闻，涉及政界要员，又是高层唯一的omega，全国omega的精神支柱，几样身份加持，就意味着这件事会被所有知情的人深深地掩埋在心底，不会被传播。

 

夜色淹没了人世间的一切喧嚣，肖战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他就那么坐在床上，瘦弱的身体就那么轻飘飘的在床上，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落一样。顾魏坐在一旁，拿着南瓜粥想喂他，他别过脸，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顾魏的手僵在原地，他将粥放在一旁，握着肖战的手，“阿战，”他柔声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着想吧……”

 

唯有最后的一丝柔软能让肖战的心里掀起波澜，他缓缓地转头看向顾魏，红肿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生气，只有一滩死水。顾魏知道肖战是在问他念念怎么样了，顾魏拍了拍肖战的手，“你放心……念念很好。”

 

“阿战……”

 

门口站着的，是总首夫人。总首夫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赶过来了，他的眼睛还有些红，来之前他哭过，因为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是个父亲。

 

顾魏起身，微微鞠躬致意，“总首夫人。”

 

肖赞抚了抚顾魏的手臂，他知道最近顾魏两头忙，也辛苦了。他给了顾魏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坐在肖战身边。肖赞轻轻抚了抚肖战削瘦的脸，心里难受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握着肖战的手拍了拍，“苦了你了……”

 

肖战垂眼看着被肖赞握着的手，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王一博握着他，他没忍住，眼泪又溢上了红肿的眼睛。肖赞抱着他，抚着他的背，也不说什么，只这么抱着他。

 

肖战的肩有些颤抖，肖赞轻轻推开他，随后捧着他的脸帮他把眼泪擦干，“吃点东西吧阿战……”肖赞的眼睛也有些红，他把南瓜粥端在手里，拿着汤匙舀了一勺，送到肖战嘴边，“吃饱了才有力气抱孩子，我刚才看到念念在护士怀里哭了，念念也一定很想要爹地抱。”

 

肖战的眼睛有了些精神，他张开嘴，将那勺粥吃下，眼泪一点一点地落下，他尝到了咸涩的泪，伴着清甜的粥。他一口一口地吃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伸手抹了抹，随后有些急切地把肖赞手里的碗拿走，狼吞虎咽地吃着。

 

“慢点……不急……”肖赞顺着肖战的背，柔声安抚着。

 

顾魏眼睛有些酸涩，他转身出去，再次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哭闹的念念。肖战听见了孩子的哭声，猛地抬头，随后便有些急切地想下床抱孩子。肖赞忙按住他，“别急……别急……”

 

顾魏赶忙把孩子抱到肖战身边，随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肖战的怀里。肖战接过念念，念念一闻到爹地的信息素便安静下来了，在爹地怀里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念念……”肖战喃喃着，随后俯身贴着念念小小的脸，“念念……”

 

肖赞心里五味杂陈，伸手抚了抚肖战的背，“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地。”

 

“念念……”他好像隔绝了世界的所有声音，只唤着孩子的名字。

 

第二天，肖战的精神好了许多，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顾魏来看他的时候，他正在吃东西，连抬头看人的功夫都没有。顾魏有些惊讶，肖赞笑了笑，随后起身在顾魏耳边轻轻说，“下奶了，他说想母乳喂养念念。”

 

顾魏愣了会，随后笑了笑，母体要健康，母乳才会健康。他坐在肖战身边，“阿战，我给你找好了月嫂，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可以带念念回家了。”

 

肖战顿了会，抬眼看着顾魏，笑了笑，眼里有了光亮。

 

他喜欢顾魏说的“家”。

 

肖赞见肖战的情况好多了，便起身对顾魏说，“顾先生，我先走了，明天再来送阿战。”

 

“好，谢谢您。”顾魏鞠了一躬，随后送肖赞到了门口。

 

肖赞看了眼房内，随后小声对顾魏说，“阿战的丈夫……前夫，知道这件事吗？是不是该让王先生过来陪陪他？”

 

顾魏的脸一沉，“离婚了就没有瓜葛了。”

 

肖赞愣了会，“可……可毕竟也是他的孩子。”

 

顾魏呼了口气，“总首夫人，他们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况且现在阿战好多了。”

 

肖赞看了看病房里的肖战，垂眼，“好吧，我先走了，你好好陪他。”

 

“好，谢谢总首夫人。”

 

顾魏站在门口目送肖赞离开，随后才进了房间。肖战已经下床俯在小床边看着念念了，念念正睡着，肖战看着他，满眼温柔。顾魏看着肖战，他知道肖战没那么脆弱，就算崩溃了，也一定能让自己回过神来，因为还有孩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轻易倒下。

 

遍体鳞伤去找alpha求救，不可能。

 

念念醒的时候，肖战喂他喝了母乳。上次生小面包的时候，他没有多少奶，便没有母乳喂养，这一次比上次多了，肖战便想亲自喂养。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体质弱，母乳喂养也能增加孩子的免疫力。

 

肖战比以前沉默了不少，不喜欢说话，只有在抱着孩子喂奶的时候，才会低头给孩子唱歌，给孩子讲故事，孩子吸奶的时候力气很大，他却不感到疼，只笑着和他说话。顾魏也不打扰他，任由他和孩子互动。他知道孩子现在是肖战唯一的支柱，所以他不会打扰父子俩的亲子时刻。

 

出院的那一天，医生和护士给肖战送了花，肖赞送了平安符，希望肖战万事顺遂，肖战抱着孩子笑着向大家鞠躬。终于离开了医院，顾魏比肖战还高兴，“阿战，我晚上要去开个会，没办法陪你了。”

 

“嗯，”肖战轻声应着，眼神依旧停留在孩子身上，“知道了。”

 

顾魏找了一个月嫂帮肖战坐月子，原本月嫂不能进肖战的私宅，但现在情况不允许，肖战身边必须有人照顾，只好破例让月嫂进去了。他已经把家里的重要文件和财物都锁在了保险箱里，这才放心。

 

肖战踏进家门，一瞬间好像已经认不得这是他的家了，明明一切都和他去医院之前一样。他垂眼轻轻拍了拍念念，“我们回家了，念念。”

 

肖战带着念念到了婴儿房，这里，曾经住着他的丈夫，和他的儿子。他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小床大床，看着床上的玩具，好像看到了王一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逗着孩子的画面。

 

“小面包，叫爸爸。”

 

“这个是爹地，好看吧？”

 

“小面包想不想爹地啊？”

 

“爸爸想爹地了。”

 

他看得出神，眼睛在一瞬间湿润了。

 

“怎么了？”顾魏在他身后问。

 

“没什么。”肖战垂眼，抱着孩子进了房间，把孩子放在小床上，随后坐在一边看着他。

 

“李阿姨来了，我让她给你做点吃的，你记得吃，我还有个会，先走了。”顾魏蹲在肖战身边道。

 

“好。”

 

肖战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期间喂念念喝了几次奶，晚饭的时候，李阿姨过来叫他吃饭，他让阿姨把东西都端到这里来，他在婴儿房吃，李阿姨便应下了。

 

他食不知味，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他看见王一博了，也看见小面包了。他看见王一博喂小面包喝奶了，看见王一博给小面包换尿布，看见王一博无聊的时候对着什么都不懂的小面包疯狂安利着他的大摩托。

 

肖战没忍住笑出来了。

 

王一博看他了，指着他对小面包说，“小面包，这是爹地啊。”

 

肖战的眼睛亮亮的，喃喃着，“小面包……”

 

王一博起身朝他走来了，肖战抬眼看着他，看着他朝他走来，他想起身抱抱王一博，他知道王一博迎面朝他走来，总会抱抱他的。他起身，张开双手想抱住王一博，王一博却在他面前弯腰，把桌上的照片拿走了。

 

肖战愣愣地看着他。

 

王一博拿着照片，蹲在小面包身边，“你看啊小面包，这是爹地，会叫爹地吗？”

 

小面包四五个月大，什么都不懂，大眼睛满是好奇地看着爸爸。

 

“这是你爹地哦。”

 

“哦！”小面包双手在空中抓了抓，眼睛亮亮的。

 

肖战鼻子一酸，心里有些疼，揪心的疼。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肖战回过神来，王一博不见了，小面包不见了，只有念念躺在床上哭闹着。肖战忙上前去抱着他安抚着，“不哭不哭……饿了吗？还是要换尿布了？”

 

李阿姨闻声赶来，帮念念换了尿布，随后对肖战道，“先生您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肖战犹豫了会，应下了。他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身柔软一点的睡衣，又回到婴儿房了，他从阿姨手里抱过念念，“阿姨，我来吧，你回去睡吧，明天准点过来做早饭就好。”

 

“好，那我先走了，您也好好注意休息。”

 

肖战抱着念念在房间里四处走着，边走边哄着孩子睡。他又看到王一博了，王一博正抱着小面包在房间里走，想把孩子无聊到睡着。肖战站住了，站在原地看着王一博抱着小面包走着，王一博还唱着歌哄小面包睡。

 

他想起曾经在自己怀里冰冷的女儿了。

 

他愣住了。

 

眼泪不知不觉地已经盈满眼眶了。

 

王一博和小面包不见了。

 

他有些惊恐，忙把念念放在床上，随后急切地擦了擦眼泪，“没事……没事……会好的……”他安慰着自己，随后他便觉得喘不上气，胸口闷闷的，他的眼里满是红血丝，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有些惊恐，跌跌撞撞地出去，在客厅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刀片。

 

他把自己的袖子撩起，随后用刀片在手臂上划下浅浅的一刀，伤口渗出了血珠，他痴痴地看着，内心无比宁静，他又划了第三刀，第四刀，他觉得得到了解脱。

 

他坐在地上，任由那些血珠缓缓地汇集在一起。他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手臂上的血，伤口没多深，血很快就止住了。他擦了擦刀片，把刀片放回原位，随后撑着桌子起身。

 

一切都恢复了和平。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知道自己病了……但他不想看医生，也不想吃药，他还要喂念念喝奶呢，怎么可以吃药……对，不可以吃药，要冷静，冷静，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没事的。他扯了个笑，默默地催眠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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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原来星星是在一瞬间陨落的。

 

肖战愣愣地看着教授，“骗我的吧？”他笑了，眼睛却红了，“怎么可能……我、我早上看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掀开被子，“骗我的，一定好好的，怎么可能……”他的脚刚碰到地，全身便瘫软了，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撑着地，冰凉的地上晕开了几滴泪，像雨点一样一滴一滴地落下。

 

“阿战……”顾魏想扶起他，却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只好顺着他的手臂安抚着他。

 

教授叹了口气，“首辅，您节哀，好好养身体，还有一个孩子需要你呢。”

 

“教授……教授……”他的腿使不上力气，声音有些打颤，他用手支撑着身体朝前爬去想抓住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

 

教授忙蹲下，不敢受这样的恳求，“首辅您别这样……”顾魏眼睛也红了，他倾身向前抱着肖战，把肖战搂在怀里，摩挲着他的手臂，下巴抵着他的发顶，“阿战，阿战你冷静，冷静点……”

 

肖战缓缓抬眼，眼睛都露出了血丝，“你有女儿刚出生就走了吗？你有女儿活不过两天就死了吗……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发了疯一样朝顾魏吼道。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顾魏真心地为肖战感到疼，因为他亲眼见证肖战这九个月来对孩子一点一滴的期待，可孩子已经走了，他总不能让肖战这样消极下去。

 

他捧着肖战的脸，帮他擦干眼泪，“阿战，阿战你听我说，你、你不能倒下，还有念念，还有念念呢你忘了吗？你倒下了念念怎么办。”

 

教授忙起身把一旁的孩子抱过来，希望能给肖战一点力量让他撑下去，“还有一个孩子，首辅，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您，您不能就这么倒下……”

 

肖战就像木偶一样被顾魏搂在怀里，见到念念了才伸手将孩子护在自己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念一，好像一松手这个孩子也会离他而去一样。孩子受不了这么紧的拥抱，哇哇地哭出来了，肖战双目无神，他瘦弱的脸贴在孩子的脸上，痴痴地念着，“不哭宝贝……不哭……爹地在，爹地在这里……”

 

父子俩的眼泪交织在一起，教授怕孩子被肖战抱得太紧没法呼吸，便柔声劝道，“首辅，孩子可能饿了……先让他吃点东西吧？嗯？”他缓缓地伸出手。

 

肖战警惕地看着教授，“你干什么？”

 

“首辅，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带孩子去吃点东西，孩子饿了，他哭了。”教授安慰道。

 

“不，不要，”肖战痴痴地摇了摇头，“不要，你是来带走我儿子的……带走了我女儿又要带走我儿子……不要……”他死死地盯着教授，眼神里满是惊恐，他双腿无力地蹬着，想朝后退。

 

顾魏心一揪，搂着肖战的手臂，朝医生摇了摇头，小声道，“您辛苦了，先出去吧。”

 

教授犹豫了会，才起身离开，“您好好地安抚他，他刚生完孩子情绪不能太激动。”

 

“好，谢谢您。”

 

教授走后，顾魏才柔声哄着肖战，“阿战，孩子饿了，我带他去吃点东西好吗？我是孩子干爹，我不会带走孩子的。”

 

肖战抬头，眼睛像小孩一样无助地看着顾魏，他缓缓地松开念一，像咿呀学语的小孩一样重复着顾魏的话，“孩子……饿了……”

 

“对，饿了，先让宝宝喝奶好不好？”顾魏耐心引导道。

 

“好……好……”肖战把孩子交给顾魏，“你带他去喝奶……别让念念饿了。”

 

“好。”顾魏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轻轻颠了颠哄了哄，他把护士叫了过来，希望护士能用汤匙喂孩子喝点奶。护士应下后从顾魏手里接过孩子，肖战还瘫坐在地上，眼睛一直追随着顾魏和孩子，看到顾魏把孩子交给了护士，他的瞳孔放大，眼睛的血似乎要涌出来了，“不要带走我孩子……不要……”他想起身，但是全身没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

 

顾魏把孩子安稳交到护士手里，随后才忙扶着肖战起身，让他坐在床上，肖战看着护士和孩子，想上前去把孩子抱回来。

 

“念念……念念……”肖战泪眼婆娑地看着孩子，一只手颤颤地抬起想抱孩子。顾魏抱着肖战，紧紧地抱着他，顺了顺他的背安抚着，“阿战，没事的……念念只是去吃东西了，他饿了，他吃饱了才能陪你对不对？嗯？乖好不好？”说着便让护士带孩子走。

 

孩子走了，肖战的手无力地垂下，他无神地沉默了许久。顾魏犹豫了会，缓缓撑开肖战的时候，肖战看着他，笑了，泛白的双唇吐出微弱的音，“念念去吃东西了……那我去看看思思，思思一定也能吃东西了对不对？”他询问着顾魏。

 

顾魏垂眼，没忍住哭了，“阿战我求你……你别这样，思思……思思只是，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好玩，所以她就回去了……她回去找好玩的了。”

 

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肖战。

 

肖战的呼吸都快停滞了，他抓着自己的衣领，眼泪顺着削瘦的脸滴在顾魏身上，每一滴都像血一样滚烫。顾魏安抚着肖战，“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然后好好地照顾念念，我也会帮你的。你还有很多，很多支持你的群众，你忘了我们说过要拯救他们吗？”

 

肖战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顾魏，“我去救他们……谁来救我的女儿？”他的手颤颤地指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质问着顾魏。

 

顾魏无言以对，肖战只能垂着眼任由眼泪滴落在床铺上，他真的累了。

 

 

 

 

静谧的夜色里点着一盏小夜灯，王一博坐在床头，身旁是睡得正香的小面包。床头的桌子上放着针线盒，他大手握着小小的娃娃，一手拿着穿好的针线，正在琢磨着被儿子扯开的裂缝要怎么才能修补上。他是传统的男人，自然没碰过针线，连针线盒都是跟邻居借的，奈何儿子吵着要他给他补好。

 

王一博一向是小面包心里的全能爸爸，自然也要尽力地帮小面包完成愿望。就在刚才，他觉得不会缝，便跟儿子商量能不能再买个新的，儿子坐在床上气鼓鼓地说就要这个。王一博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帮他修补了。

 

本来小面包还在一边监督爸爸，这会耐不住还是睡着了。王一博研究了会没研究明白，便暂时放在一边，转身帮儿子把被子盖上。小面包偏着头睡着，茂盛的头发有些凌乱，小孩的眼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好像所有的温柔都被藏在了眼睛里一样。王一博倾身上前，亲了亲小面包的脸，大手包着小面包的脑袋，“晚安宝贝。”他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小面包，思绪难免有些复杂。

 

小面包越长大，和肖战越像了，撒娇的时候，父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王一博无法拒绝。和肖战分开也快一年了，这一年他忙着工作，忙着带孩子，早就没时间去关心前夫怎么样了。

 

不过前夫都已经是首辅了，还有什么可让他操心的。

 

他缓缓起身，拿起小面包的娃娃和针线，开始缝补着。他的手有些笨，针扎进去就没影了，不得不伸手进去把针掏出来，随后重新扎。他按着娃娃的脑袋，让娃娃复原，随后将针穿进去连接脖子和脑袋，这便顺利完成第一步了。万事开头难，这会第一步完成了，后面的自然也顺利了一点。

 

他仔细地把缝隙缝合好，最后按着网上说的教程打结，这便把娃娃缝好了，他拿着娃娃在灯下照着看，虽然过程有点麻烦，但是看到成品，王一博的心里成就感满满。

 

当一样东西破了的时候，找一个新的永远比把破的修好容易，所以现代人都不喜欢去修补什么了。

 

他呼了口气，开始收拾针线盒。

 

他起身把灯关了，随后拿着针线盒出去了，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以免忘了还给人家。客厅依旧通明，到处都是小面包的玩具，王一博便弯腰开始收拾着，“小面包越来越淘气了，”他边收拾着边自言自语，“是时候让小面包自己收拾玩具了，不能太宠着，孩子就容易宠坏。”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到客厅各处捡玩具。他拿起沙发上的玩偶时，目光落在了沙发旁一个落灰的黑色正方形盒子上，他疑惑，把那盒子捡起来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骨头项链。

 

“一博，这个送给你，生日礼物。”

 

“什么啊这么神秘……狗骨头？”

 

“对啊，因为是狗崽崽啊。”

 

脑海中出现了那个人的声音，王一博拿起那项链，看着上面闪闪发光的狗骨头。那个时候王一博一直缠着肖战，肖战就调侃他像是狗崽崽一样，他也很乐意接受这个爱称，受到礼物的时候也觉得很甜蜜。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肖战的狗，有点讽刺，就好像被烙上奴隶的标记一样讽刺。当初他一直戴着项链，去哪都戴着，后来怕伤着孩子，便摘下来收好了，也许是被小面包翻出来当玩具了，但又不好玩，便被小面包丢了。

 

他把那项链握在手里，打开窗户，本想扔进无垠的夜色里，却好像一瞬间听到肖战叫他“老公”，他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没把项链扔了。

 

他把项链放在盒子里，用袖子把盒子上的灰擦掉，“留个纪念吧。”他喃喃着。

 

 

 

肖战半坐在床上，他靠着床头，偏着头无神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今天凌晨的时候他去见了女儿的尸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女儿拥入怀中。他的女儿好小，他两个手臂抱着孩子都显得多余，一只手无处安放。小小的孩子全身冰冷，躺在爹地温热的怀抱里都没能暖和一点，他就那么一直抱着孩子，他说孩子肯定很冷，他得抱着才不冷。

 

医生护士们都眼眶泛红，顾魏也忍不住了，抬眼望着天想把眼泪收回去。

 

肖战抱着孩子，轻轻地摇了摇，他笑着对孩子说，“思思，爹地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清澈的嗓音穿透静谧的夜色，最终又被黑夜埋没了。

 

到了不得不放开的时候，他死死地护住，不让谁靠近他的女儿。最终顾魏死死地抱着肖战，让护士把孩子带走。

 

“不要……为什么带走我女儿？”

 

“她只是睡着了，她真的只是睡着了，会醒来的……”

 

“相信我啊……她只是睡着了，为什么你们都听不懂呢？”

 

他从一开始的急切解释，希望大家相信孩子只是睡着了，到后来的撕心裂肺，“她只是睡着了！别带走她……不要……不要！”

 

他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带走，最终无力地瘫软在地，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思思……”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带回病房的。

 

窗外的鸟叫声真是吵闹，抬眼望去，万里无云，天空蓝得不真实。顾魏靠在椅子上休息着，肖战恢复了点力气，掀开被子，起身赤脚缓缓朝窗边的小床走去。念念正在睡觉，肖战红肿的眼睛浮现了一抹温柔，他的手轻轻地抚着念念的脸，“宝宝，爹地带你去见妹妹好不好？”他笑着把孩子抱起来，孩子在熟悉的怀抱里嗷呜了几声。

 

肖战轻轻颠了颠念念，笑了笑，“宝宝，今天是个好天气，我们去找妹妹，爹地带你去找妹妹……”他边哄着念念，便缓缓走出了病房。

 

顾魏陪了肖战一整夜，直到肖战情绪稳定了，他才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了会。他也有点累了，高层那边的事情，还有肖战这边的事情，让他两头忙，很久没好好睡了，一碰到柔软的椅子便不由得来了睡意。

 

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了，他瞬间清醒了，“阿战？”他到厕所找了找，也没人，才看到窗边的小床上也没了念念的踪影，他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先生顾先生，”一个护士跑了进来，“首辅抱着孩子上天台了！”

 

顾魏瞳孔放大，忙跑了出去，急切地按了电梯，到了天台的时候，只见肖战站在了天台的围墙上，下方围着一群医生护士，都在劝肖战下来。

 

顾魏愣住了，他痴痴地走过去，“阿战……”他轻轻地唤了声。

 

肖战回头看顾魏，怀里的孩子很安静地睡着，不知道自己的爹地就要带自己从这二十层高的地方跳下去，永远解脱了。

 

“哥，你来了，”肖战笑了笑，“我要带着念念去找思思了。”

 

顾魏咽了口水，缓缓地伸手靠近肖战，“阿战、阿战……你，你冷静好不好，下来好不好？”

 

“你们别过来。”他冷冷地说。

 

顾魏便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肖战转过头面对着帝国大夏，闭着眼睛抬头，“哥，这里的空气真好。”

 

“太冷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念念也会着凉的。”顾魏柔声道，手一直保持着想拉他的姿势。

 

“这里还可以看到帝国大夏，还有，还有华宫。”肖战说。

 

“阿战，乖，下来好不好……”顾魏恳求道，“你还有念念，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关系的，思思，思思只是睡着了，会回来的，我们一起去接她好不好？”

 

“你骗我……”肖战的眼眶泛红，“都在骗我……”

 

“没有，没有，阿战，”顾魏缓缓靠近肖战，“念念也还小……你忍心念念还没好好看过这世界，就被你带走了吗……”

 

肖战再也止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在了小念一的脸上，念念哭了出来，哇哇的声音随着风传到了每个人的心里，掀起了一阵酸涩。肖战看着年幼的孩子，想起自己那个小小的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走了的小女儿，再也忍不住了，他最后的防线被冲垮了，他抬起脚，只要跨一步他就可以解脱了……

 

“哇——哇——”

 

念念好像感受到了爹地的痛苦，更加大声地哭了出来，小手也不安分地在空中挣扎了两下。念念的手掌小小的，只是肖战一个指尖的大小，小孩抓住了爹地的衣领，小手紧紧地握着，那拳头也不过一个圆栗大小，却紧紧地抓着爹地的衣领不放，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肖战再次泪眼朦胧了，整个世界都是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小小的，不可承受之轻的力量，把肖战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顾魏见肖战停住了脚步，便悄悄站上石椅，轻而易举地就环住了肖战的腰，把那个瘦弱的、抱着都不满怀的人儿连同怀里的孩子一同抱了下来。众人忙上去把哭喊的孩子抱过来，肖战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顾魏陪他坐在地上，把他搂在怀里，顾魏还心有余悸，他无措地抚着肖战的脸，“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阿战……”他眼眶泛红，紧紧地抱着肖战，薄唇贴着他的发顶，“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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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肖战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没有半点声音，到处都是平和。他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梦，从小时候到现在，漫长的三十多年就像一场梦，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才会出现这些走马灯剧场。

 

记得十岁的时候，他就被检查出来是个omega，还没有完全分化便被父母卖到了最大的管理所当打杂小工，在那里他为那些衣着华丽的客人们还有打扮妖娆的omega姐姐哥哥们端茶倒水，甚至，也为他们送过避、孕、套。

 

那些客人们的玩法真多，不仅有捆绑，也有群j、调、教，甚至还有多人强制标记omega的游戏，几个客人分成两队，一起进行这样恶劣的游戏，比赛谁能更快地折磨死omega。那时候小小的肖战每天都在惊恐中，他不想长大，不想分化，因为管理所的omega姐姐哥哥们都告诉他，等你长大了，也要和我们一起陪他们的。

 

后来他遇到了顾魏，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睡觉的哥哥。顾魏五岁的时候被丢在这里，他和肖战差不多年纪，比肖战大了点，却比他成熟很多。顾魏每天晚上都会给肖战讲睡前故事，这故事不是什么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他也没听过这样的故事，而是alpha们如何把omega玩死、omega的生活环境有多么艰难、那些客人们都生活在怎样的上流社会……

 

肖战每天都看着omega们被折磨的样子，每天都担心自己是下一个被玩死的omega，每天都听着顾魏讲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但也只是愤怒和害怕，可顾魏却告诉他，可以改变的，只要进入高层，在高层有了一席之地，就可以代替omega发声，废除那些不合理的法规，废除管理所，让omega也可以享受和alpha一样的基本保障。于是他们下定决心，要逃离这里，要进入高层，要实现ABO的平等。

 

他们就朝着这个目标，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

 

王一博的出现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本以为他和所有alpha一样都只不过是个工具罢了，没想到肖战最终还是沦陷了。当梦境里再也没有那些黑暗，只有和王一博的过往的时候，他知道他早把自己搭进去了。

 

“一博……”

 

他喃喃着。

 

“一博……别走……”

 

“阿战？”

 

他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房间的光亮后，他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肖赞。肖赞正在为他擦拭身体，见他醒了，忙对一旁的顾魏说，“顾先生，阿战醒了。”

 

顾魏本抱胸坐在椅子上靠着墙补眠，这会听见肖战醒了，便清醒了，起身到肖战身边，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肖战微微偏头看着他，扯了个笑，“我没事……孩子……孩子还好吗？”

 

肖赞忙抚了抚他的手安慰道，“孩子在呢，刚推过来，你看，”他侧身指了指一旁的小床，“在睡觉呢。”

 

窗边的小床上，一个小小的孩子正安静地睡着。肖战有些艰难地抬头想看看孩子，肖赞便把他的床头升高，“你别急别急……我把床升高……这样可以吗？”

 

肖战的上身靠着床头，半坐在床上，总算看清了孩子。肖赞把床推到肖战身边，“你看看，这是你儿子。”

 

肖战的眼睛在看到瘦弱的儿子的那一瞬间有了泪光，“好小……”

 

“孩子很健康，放心吧。”肖赞安慰道。

 

肖战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病房里寻找着，“女儿呢？我女儿在哪？”他把目光投向肖赞，又投向顾魏，急切地问道。

 

顾魏按了床头铃叫来医生，“你别急，先好好养着，你大出血，才从鬼门关被拉回来，昏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呢。”

 

肖战正想追问，医生便来了，“首辅？醒了？”

 

“他刚醒来不久，您快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好。”顾魏说。

 

“醒了就没有大碍了，”医生走到肖战床边拿起报告记录着，“首辅，记得要好好休息，你身子太虚了，气血两空，这次可不能再不坐月子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肖战问道。

 

“女宝宝体重太轻了，还在暖箱里观察。”医生说。

 

肖战的心咯噔一下，医生忙安慰道，“不过三斤的宝宝存活率还是很高的，您放宽心，我们会尽力的，您好好休息。”

 

肖战垂眼，无论是产房还是现在，医生都是一样的说辞。他又想起宝宝的心脏病，“那我儿子怎么样了？还好吗？”

 

“男宝宝的心脏房间隔缺损，不过只是大概0.5mm，暂时没有大碍，不会影响到正常的心脏功能，只是身子弱了点，希望您日后仔细一点照顾，可能要娇养一些。还有……最好是您亲自照顾，孩子还小，很需要omega父亲的信息素安抚，对提高免疫力也有很大作用。”

 

肖战垂眼，想起小面包刚出生的时候，他连抱都很少抱那孩子。

 

肖赞担心肖战想太多，不利于恢复，转身见孩子醒了，便笑道，“宝宝醒了，阿战，你抱抱他吧。”说着便弯腰从小床上抱起孩子，孩子似乎不习惯这样的怀抱，即使是标准的抱法也让他哭了出来。肖战忙伸手接过孩子，那孩子也很小，肖战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孩子便安静了，好奇地看着肖战。

 

“念念……”肖战轻声唤着，怀里的孩子小小一只，软软的，瘦瘦的，好像大点声就会把他吓着一样。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您再叫我。”医生道。

 

“医生，”肖战叫住了他，“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我女儿？”

 

“您先休息一下，恢复了体力再去也不迟。”

 

“好，谢谢您。”

 

医生走后，房里只剩下三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肖赞尚且在肖战身边陪他看着孩子，顾魏坐在一旁对孩子没什么兴趣。顾魏的腺体，早在管理所的时候便被人强制挖走了，没有信息素，没有人类原始的情感冲动，无法完成标记，也不会有孩子，对做、爱才能有的产物也没多大兴趣，倒是因为是肖战的孩子，没觉得讨厌罢了。

 

“阿战，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做了一点吃的，你先吃点恢复体力，再去看看女儿。”肖赞说着，起身打开一旁的保温食盒。

 

肖战抬眼看了看肖赞，笑道，“谢谢，”说着又看向一旁有点无聊的顾魏，“哥，你抱抱孩子吧？”

 

顾魏回过神来，有些愣，“啊？”

 

“你抱抱嘛，要给你做干儿子的。”肖战说。

 

顾魏满脸拒绝，“我没同意啊……算了算了，”想到肖战才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他便顺着肖战，起身弯腰从肖战怀里接过孩子，“这样可以吧……”

 

不成熟的抱姿果然让孩子哭了，肖赞走到他身边，“这样……托着，”边说边调整着顾魏的姿势，“孩子还太小，全身都软，这样他会很舒服的。”顾魏也感受到孩子的柔软了，这会不敢用力，有些僵，像是刚当爸爸的新手奶爸一样，肖赞笑了笑，“顾先生，放轻松，没事的，你看孩子也安静下来了。”

 

肖战看着顾魏有些无措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肖赞走到他身边，“你快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凑合吃点。”说着帮肖战把床桌升起来。

 

“好，”肖战双手接过肖赞递来的勺子，“谢谢总首夫人。”

 

“别客气。”肖赞笑着抚了抚肖战的肩。

 

“这次真的很谢谢您，要不是您，可能阿战真的要一个人面对这些了，我也抽不开身。”顾魏抱着孩子朝肖赞鞠了一躬。身为总首夫人却没有半点架子，陪着肖战从产前到产后，顾魏真的非常感谢他。

 

“真的没事，”肖赞笑了笑，随后对肖战说，“对了，我可能要回去陪陪我女儿了，听阿姨说她吵得很，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好，谢谢夫人。”

 

肖赞走后，顾魏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小床上，“阿战，我找到小孩子的用处了，天还有些冷，抱着当暖宝宝挺不错的。”

 

肖战被顾魏逗笑了，“说什么呢……”

 

孩子乖乖地躺在床上，顾魏直起身子，坐在肖战身边，伸手像小时候揉肖战的头那样摸了摸他的后脑，“都是三个孩子的爹地了……今后打算怎么办？”

 

肖战顿了会，喝了口粥，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随后道，“我要把思思念念带在身边，思思身体不好，念念心脏有问题，我担心请人照顾照顾不好，而且没有我的信息素。”

 

顾魏沉默了会，叹了口气，“不太现实。”

 

肖战也垂眼，“请个月嫂帮我做饭，帮我坐月子，至于带孩子，我自己来吧。”

 

顾魏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肖战增加焦虑，便点了点头，“好。”

 

“这不是还有你吗。”肖战笑了笑。

 

“我可不会照顾小孩。”顾魏满脸拒绝。

 

“他们可是你的干儿子干女儿呢。”

 

“我就没同意过，你就赖上我吧。”顾魏无奈。

 

虽然无奈，但也很高兴肖战的心情和心态都比生头胎的时候要好很多。

 

因为还有太多事情要考虑了，连抑郁的时间也没有了。

 

吃过饭后，肖战便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女儿了，顾魏无奈，扶着肖战坐在轮椅上，推着他来到了NICU看女儿。女儿还在暖箱里观察，瘦瘦小小一只，却插着管子维持着呼吸，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样活泼，好像连睡觉都睡不好一样。肖战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了，但看到女儿这样受苦，心里止不住的难受。他挺直身子就要从来轮椅上站起来了一样，双手扒着玻璃，隔着玻璃看着女儿。

 

“思思……”他唤着女儿的小名。

 

顾魏搭着他的肩，“阿战你冷静点，没事的，会好的。”

 

“我想抱抱她……”肖战喃着，眼眶有些红。

 

“还在观察，你再等等，阿战你振作一点，”顾魏说着，揉了揉肖战的肩，“有两个孩子需要你照顾，你还要关心那些信任你把你推到首辅位置的人啊。”

 

肖战脱了力坐在轮椅上，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伟爱了……他现在只想他的孩子们好。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我想离她近点……”肖战抬眼看着顾魏，眼里满是企求，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隔着玻璃看了，他甚至还想进去抱抱孩子。

 

“你进去还得换衣服，就你这副散了架的身体，走路都走不了了还怎么遭那份罪啊，”顾魏严肃地说，随后又哄小孩似的，“你乖一点。”

 

 

 

“近日，华宫每日会报发文称首辅肖战因身体不适暂时告假休息，相关事务将交由首席秘书顾魏代理……”

 

电视里传来熟悉的主播腔，小面包坐在电视机前愣愣地看着，当新闻转到顾魏接受采访的画面时，小面包垂下脑袋玩着手里的娃娃。那娃娃是王一博带着小面包逛商场的时候，小面包在玩具店看中的，小朋友一见到那对毛绒娃娃就移不开眼，伸着小手手指着娃娃，眨巴着大眼睛跟爸爸说，“要……”

 

王一博向来不会拒绝小面包的要求，二话不说便买下来了。王一博以为小面包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后来小面包对娃娃爱不释手，在抓周的时候都抓住娃娃。

 

小面包抓着娃娃玩，没想到太用力了，把娃娃的头和脖子的结合处给扯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毛绒清晰可见。小面包委屈巴巴的，知道自己闯祸了，撑着地起身，小短腿哒哒哒地走到厨台前。

 

“爸比……”

 

“诶。”王一博正在给小面包煮虾仁小馄饨，听见小面包的叫声便应了声，抬眼看小面包举着娃娃，一脸委屈巴巴。

 

水开了，王一博拿出小馄饨，一个一个地下，“怎么了宝宝？”

 

“坏……坏坏……”

 

王一博看了一眼，继续忙自己手上的工作了，“娃娃玩坏啦？你先放着啊，爸爸看看能不能修好。”

 

小面包耍小脾气了，走到王一博身边抓了抓王一博的裤脚，举着娃娃要王一博给他修。王一博正在煮小馄饨，怕水溅出来烫到小面包了，便哄道，“宝宝你走开点，等会烫到了，烫到了就痛痛知道吗？嗯？乖。”低头一看还是没走，“小面包，爸爸要生气了。”

 

“哼！”小面包哼了声，转身哒哒地走了，他小手手没拿稳，娃娃掉地上了。小孩看着地上的娃娃，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捡起来，反而一屁股坐在娃娃身边哭。王一博回头看了一眼，以为小面包摔倒了，“怎么了？摔倒了吗？你以前摔也不哭啊。”他关了火，擦了擦手走到小面包身边蹲下，帮他擦了擦眼泪，“怎么了摔伤了吗？自己站起来。”

 

小面包眼睛红红的，却乖乖站起来了，一抽一搭地看着爸爸，上前抱住爸爸的脖子，很是委屈。王一博笑了笑，抱起小面包，“来，爸爸抱，”他单手抱着小面包，一手搅着馄饨，“以后摔倒了自己站起来，不准哭好不好宝宝？我们是男子汉，不哭。”

 

小面包直勾勾地盯着锅里沸腾的馄饨。王一博用漏勺把小馄饨舀出来，自己试了一个，确定熟了才拿着小面包的小猪勺子舀了一个小馄饨，放在嘴边吹凉才送到小面包嘴边。

 

小面包自己也吹了两口，才嗷呜吃下了。

 

“好吃吗？”王一博看着小面包，笑着问。

 

小面包乖乖点了点头，小馋猫似的看着锅里，还想要。

 

“好，爸爸捞出来，等会再给小面包吃个够。”

 

那个娃娃就这么被遗忘在了地上，父子俩路过的时候都没看一眼。

 

 

 

偌大的病房里，肖战抱着熟睡的孩子半坐在床上，念念很乖，刚吃完医院的配方奶，没有怎么哭闹，乖乖地一靠近爹地就安静下来了，他垂眼看着熟睡的孩子，满眼温柔。周围很安静，顾魏回去工作了，要晚点才回来，肖赞因为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也没过来，但肖战不会觉得孤独了，因为有孩子陪着他。

 

生小面包的时候，他执着于大选，产后抑郁不愿意抱孩子，孩子都是王一博带的，后来他抱孩子的时候，孩子和他已经生疏了。他低头亲了亲念念的额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让你们见到爸爸和哥哥……你们哥哥一岁多啦……应该很会走路了，你们爸爸运动能力很强，什么都会，要是你们和他一起……”他顿了会，不再说了。

 

“阿战。”

 

肖战抬眼，是顾魏来了。

 

“给你带了点吃的，家里阿姨做的。”

 

“好。”肖战现在不抗拒吃东西了，他现在要把自己顾好，才有能力去照顾两个孩子，兼顾他的工作。

 

“我很久没见你吃东西吃得这么香了。”顾魏坐在他身边，笑道。

 

肖战抬眼，笑了笑有点傻气，“其实我没什么食欲，不过我想恢复体力，然后换衣服进去看思思。”

 

顾魏笑了笑，“快吃吧，恢复力气等思思好了你也可以马上抱她了。”

 

 

NICU里，几位医生围着暖箱，无力地摇了摇头，他们面色凝重，年轻一点的医生看着教授，教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行了，通知首辅吧。”

 

大家都不敢动，谁也不想去告诉刚生完孩子不久又没有alpha在身边陪着的首辅这个噩耗。教授抬眼看了看他们，“算了，我去吧。”

 

病房里，肖战已经吃完东西了，顾魏帮他收拾着，“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把那份文件带给你签一下。”

 

“好，辛苦了。”肖战说。

 

敲门声响起，肖战抬眼，见是教授来了，便以为是思思脱离危险了，惊喜地笑了笑，“您好。”

 

“首辅，”教授点了点头，“好点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没有哪里不舒服，”肖战说，“教授，我女儿怎么样了？是不是脱离危险了，她已经进去三十多个小时了，是不是现在好多了？”

 

肖战满眼期待地看着教授，教授顿了会，随后缓缓道，“首辅，因为……因为您女儿的肺发育不全，没办法自主呼吸，而且出现了其他的并发症，没能抢救过来，已经……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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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回到家后，肖战看着产检报告，想起医生说的那些话，有些难受，他靠在房间的办公椅上，看着天花板，心里闷闷的，酸涩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他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王一博打电话，可……他早就打过了，王一博连号码都换了……他找不到他。他呼了口气，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他垂眼抚着，“你们好好的。”

他最终还是不敢打扰王一博。

 

肖战顺了顺自己的呼吸，他知道他不能难过也不能轻易倒下，因为孩子们都感受得到。他拿出成长记录本，把今天的产检报告收好，又拿出便利贴。

 

[爹地会加油的，你们也是。]

 

帝国高层不存在产假，总首事务繁忙，肖战又不想麻烦他，便只能一直工作下去了。只不过孩子们可不会体谅爹地的辛苦，爹地早上忙工作，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好像白天没跟爹地玩够，晚上便在肚子里大闹，惹得肖战晚上睡不好，白天没花时间睡，憔悴了不少。

 

静谧的夜里传来了低低的呻、吟声，随后灯光亮起，肖战迷迷糊糊地起身，一手抚着肚子，半坐在床上。高隆的肚子像波浪一样起伏，他皱了皱眉，拿着手机调好时间数着胎动。怕孩子长大了贪玩拿脐带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便要注意孩子的胎动。

 

宝宝们喜欢在晚上活动，逼得肖战也只好安安静静陪着他们，认真地数着。他不敢打瞌睡，集中精神数着，怕错过了数不准没法判断孩子的情况。

 

时间到了，胎动在正常的范围，他打了哈欠，抚着肚子摸了摸，“你们啊……出来以后也要这么有活力知道吗？”

 

两个孩子的情况都不算好，他突然懂了为什么很多孩子的父母都只希望孩子平安健康快乐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他现在也同样希望孩子们平安健康就好。

 

虽然有想好好养胎的心，但是现实根本不允许他好好养着，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肖战的情况不是很好，医生再三警告，他挣扎了会，摸了摸肚子，才下定决心暂时放下工作，向总首提出了请假的要求，并表示自己生完孩子恢复几天就可以回来继续工作了。王杰听了才拍了拍脑袋，“我都忙糊涂了，目前各项工作都有在落实，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至少月子要坐好。我派人暂时代理你的位置。”

 

“我可以推荐人吗？”肖战问。他知道王杰派人代理一定会派alpha，但是alpha能不能懂他们omega的诉求，他不敢保证。

 

王杰挑了挑眉，“你想推荐顾魏？”

 

“对，”肖战点了点头，“他和我是一个管理所出来的，我们在一起合作很多年了，我信任他，同时他当代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舆论争执。”

 

王杰点了点头，“不过你要知道我可能不会赞同他的全部观点，因为他是激进派的，在我认为，”说着又看着肖战，“他是你好友，你不让他陪着，准备一个人生产吗？”

 

“您为什么知道我离婚了？”肖战问。

 

“你们九个人的底细我都摸得很清楚，我也知道当年泰泽岛管理所失火案跟你，还有顾魏有关。”王杰说。

 

肖战愣住了，当年确实是顾魏放火把岛上最大的管理所烧了，他们才得以逃出来，不仅如此，所内的omega都逃了出来，而管理所的负责人，还有当天的客人们都烧死了。顾魏又偷了负责人房间里的录像带，里面记录着所有客人来找omega寻欢的画面，管理所的客人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大佬，顾魏正是用这个做威胁，躲过了高层的调查，躲过了牢饭，也顺利进入了精英大学得到了和上层alpha一样的教育并且，盯上了王一博。

 

为了他们两人中能有一人顺利打入高层，他们一明一暗，所有风险都交给顾魏去做，肖战只负责光鲜亮丽没有污点地出现在公众视野。

 

他没想到王杰都知道。

 

“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在高层，太干净太脏都没法生存下去，”王杰说，随后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我夫人一直都很关心你，如果你身边没有个人帮衬的话，我夫人很愿意陪你，他一直很崇拜你。”

 

肖战缓过神来，“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虽然尊重你的意愿，但是还是不要逞强好。毕竟是两个孩子。”王杰说。

 

肖战确实也考虑到这件事了，但总首夫人虽然温柔，毕竟也不是肖战的好友，况且人家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他不想麻烦人家，便感谢了总首和总首夫人的好意，但没有答应。

 

他到办公室写了推荐信推荐顾魏当代理，随后便回家了。回家的路上他已经没心思想以前的事情了，他该考虑以后怎么办，孩子出生后他该怎么做才能兼顾事业和孩子。

 

总首夫人虽然被拒绝了，但还是经常会过来给肖战送补品，说是自己新学的煲汤，想请肖战帮他试一试。其实本就是为肖战准备的，只是怕肖战拒绝，才这么说的。肖赞一直很佩服肖战，同样也以一个omega、一个父亲的身份去理解肖战的不容易，便不由自主地想对他好，想帮他。

 

肖战接受了总首夫人的好意，在孩子快要出生的那段日子，总首夫人一直都陪着他。肖赞生过三次孩子，经验比较丰富，肖战虽然生过一个孩子，但因为很多事情都有王一博在帮他张罗，他便没有肖赞经验丰富。这段时间，肖赞给肖战提供了很多帮助，也陪他聊天，缓解了肖战很多的焦虑。

 

肖战本以为他可以撑到足月，但没想到还是因为之前过度劳累没好好注意身体，最终还是早产了。

 

这天肖战吃过晚饭后便起身活动了活动，他腰酸得厉害，双手撑着自己的腰，肚子高高地挺着，没走几步便感受到了腹部的疼痛，他皱了皱眉，捂着肚子扶着墙支撑着身体。肖赞正在帮他准备待产包，抬眼见肖战表情痛苦，喊着肚子疼，便忙送他去了医院。

 

胎儿已经入盆，但是羊水还没破，还要等一段时间。肖战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没办法安心下来，肚子里两个孩子轮番折磨他，好像在把玩他的内脏一样，这比生小面包的时候疼多了。肖赞忙安抚他，“阿战，你冷静点，没事的没事的……”说着便让肖战侧躺着，他帮忙按摩着肖战的尾椎骨让他减少疼痛。

 

没多久，医生来给肖战打了促肺针，紧接着又是一番漫长的等待。

 

肖赞让家里的保姆送来了一些东西，让肖战吃点，也好补充体力。肖战没什么胃口，但因为要顺产，不吃东西他怕自己最后撑不住，就勉强吃了。肖赞站在他身边帮他擦着汗，“多吃点，你好瘦啊……孕期也没长多少吧？”

 

肖战一手抚着肚子，“大概……嘶……大概十多斤吧，有点忘了……”

 

“你好好吃，别说话了，”肖赞有些心疼，“孩子出生后你好好休息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

 

“嗯。”肖战点了点头。

 

吃过东西后医生来检查，开口有些慢，肖战便只能下床走走了。他的耻骨疼得厉害，几步路都走不顺，幸好有肖赞扶着他。

 

“呃……”肖战紧紧捂着肚子，刚走到门口就走不动了，扶着门勉强缓了缓，才走出去。肖赞扶着他到楼梯间爬楼梯，他的腿有些颤抖，全身都疼，几步台阶都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回到病房后已经是凌晨，他还在被疼痛折磨着，他还有些心疼陪着他的总首夫人。天亮的时候肖战被推进了产房，顾魏也赶过来了，因为怕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没有人签字，而顾魏是现在唯一可以为他负责的人。

 

产房里充斥着凄惨的叫声，肖战本想保存体力，但肚子里炸裂般的疼痛让他没办法忍住，细密的汗从苍白的皮肤上渗出来，肖战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按着医生的指示一阵阵地用力。他握紧拳头，青筋暴起，易出汗的体质让他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就好像落水的美人一样。

 

“呃——”

 

“啊——呼、呼——呃——”

 

“呃……啊……”

 

他弓着身子，用了一阵力后上身重重地砸在了床上，他喘着气，缓了缓。

 

“首辅，快要出来了，调整好呼吸，好，1、2，用力——”

 

“嗯——”

 

他紧闭着眼睛，下身有了一阵解脱之感，孩子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是女孩……”

 

女孩子没长到标准体重，小了点，便也更容易出来。肖战有点累，闭着眼睛眯了会，再睁眼时，偏过头恍恍惚惚见医生正在给孩子插管，他才猛然想起好像没听见孩子的哭声。

 

“思思……”他低低地喃着女儿的名字，声音有些弱，也有些沙哑，他泛红的眼睛寻求着医生的回答，“她怎么样了？”

 

“您别急，孩子小了点，需要先进暖箱观察一阵……你放心，别急，还有一个孩子，羊水还没破，你缓一会，别想太多，放宽心。”

 

肖战没法不急，从检查出孩子发育不好，有心脏病开始他就时常会陷入焦虑中。他有些难受，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地落下，他在泪眼朦胧中看着医生给小小的孩子插管，又把孩子带走了。

 

“思思……”

 

3月28日早上8:05，女儿言思出生了，才三斤，一出生便被送进了保温箱，肖赞看到孩子那么小，心里狠狠一揪，差点哭了，就是顾魏看到差不多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小孩，心里都觉得难受。

 

第二个孩子的羊水还没破，疼痛还在继续着，肖战感觉不到疼了，他只想知道女儿到底好不好……或者说……能不能活下来……他微微抬起手想抓住医生的衣角，眼睛泛红带着企求，“我女儿……我女儿她还好吗……能不能活下来……”

 

“双胞胎小一点是正常的，也有很多孩子一出生就在暖箱里观察的，你放心放心，好好缓一缓，还有一个孩子呢……”

 

肖战知道这都是安慰他的话，孩子那么小，哭都哭不出来，还插管，能好到哪去。他不由得责备自己什么都想要，想要孩子又放不下工作，两头忙最后孩子都不能健健康康的。

 

第二个孩子也要出来了，他满脑子的思绪终究还是被疼痛给掩埋了。

 

“呃啊……”

 

“额——嗯——呼、呼……”

 

“呃——”

 

他俊朗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汗水泪水交织着，伴随着沉重的呼吸。

 

“王一博……嗯——”他喊着。

 

“呃……嗯——”

 

“王一博——”

 

“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肖战如释重负，他眼眶泛红，嘴角却露出了笑意。医生把孩子抱到肖战面前，让肖战自己确认孩子的性别，随后放在身边让父子俩亲近亲近。肖战眼里啜着泪，亮晶晶的，他偏头看着孩子，微微抬起下巴用鼻尖碰了碰孩子的脸。

 

“念念……”他喃着。

 

3月28日早上10:05，儿子念一出生了，比言思要健康一些，但也只有四斤。孩子被带去洗澡了，肖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看不到了都没有移开眼。他有点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动弹不得。

 

胎盘没能顺利娩出，医生便手动进行剥离，随后鲜血像溃堤一般涌了出来……

 

“心跳不行了……”

 

“首辅？首辅？能听见我说话吗？”

 

……

 

肖战昏昏沉沉的，恍惚间好想看到了王一博牵着小面包的手在他面前。

 

“老公……”他伸手想抱住王一博，王一博却带着孩子转身了。

 

“老公……”他愣愣地站在原地。

 

王一博带着孩子朝一个男生走去，还没走到面前，小面包就朝那个男生跑去了，兴奋地喊着，“爹地！”

 

那个男生蹲下身抱起小面包亲了亲，王一博走到他面前，牵着他的手走了，一家三口就这么走了，消失在了肖战面前。

 

一滴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落，他知道是梦，在梦里他都不敢去破坏那一家三口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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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日子总是匆匆地过，当帝都的大街小巷都蒙上了一层喜色，到处都是鞭炮声的时候，就意味着人们开始准备过年了。帝都作为帝国中心，年味自然比其他地方要重许多，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最后一场会议在总首的一声“祝大家新年快乐”和随之而来的掌声中结束，十位领导人都起身互相道新年快乐。肖战扶着肚子起身，他的肚子越来越沉了，预产期在四月份，现在是二月初，算算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肖战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忍受孕期带来的不适，也习惯了挺着肚子工作，除了束腹因为没束几次不是很适应外，其他的完全习惯了。孩子越长大越闹，有时候吵得肖战整晚睡不着，他也只能摸着肚子哄着。

 

散了会后大家就回去跟家人过年了，走出会议厅的时候，一阵寒风吹得肖战打了个寒颤。他把披在手上的大衣穿上，撑了撑自己有些酸痛的腰，裹紧衣服护着肚子，怕肚子受凉了。没多久白特助便开车来接他了，顾魏坐在后座。

 

肖战打开车门，坐在了顾魏身边，顾魏随手把抱枕放在肖战背后，护着他的腰，肖战看了看他，笑了笑。这段时间他们各忙各的，顾魏本以为自己可以照顾肖战，哪想到后来他那么忙。不过他是肖战的首席秘书，他忙一点，肖战便能多一点时间休息，这也算是帮了肖战吧。

 

肖战一手搭在自己高隆的肚子上，一手拿着手机，他笑了笑，“你看，总首夫人的小女儿，可爱吧。”他把手机伸到顾魏面前。

 

总首夫人刚迎来他和总首的小女儿不久，因为肖战也有小孩，他便分享给肖战看了。顾魏偏头看了看，手机里是一个正在睡觉的小孩，脸红扑扑的皱皱的，睡得正香。

 

“哪可爱了？”顾魏疑惑。

 

肖战笑着把手机收回来，“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的，以后长开了就好看了。”他边说着边给总首夫人道喜，夸小朋友可爱。

 

肖战的家里大概是帝都最没有年味的地方，他和顾魏都忙，也没有亲人，新年的时候想着的是能好好休息，谁还有空去置办年货呢。到营养师那里吃了晚饭，给了营养师和保姆每人一个大大的红包让他们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随后他们俩便安安静静地回家，洗洗便回房准备睡了，谁还想着过年呢。

 

肖战穿着王一博的睡衣走出浴室，随后在书桌前坐下，在新年的烟花声中给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写信。窗外热热闹闹的，全城都在倒计时，在零点到来的时候整座帝都都被繁华的烟花淹没，广场上的人群欢呼着，拿着手机拍摄，给家人发信息。

 

肖战放下笔，拿起一旁的温水抿了一口，眼里闪耀着满城花火，怀里抱着温热的肚子。

 

“小面包……也快周岁了吧。”他喃喃着。

 

 

 

“爸……爸比……”

 

小面包穿着狮子连体衣，小肉脸被大大的帽子包着，小脑袋上还顶着一双狮子的耳朵，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小面包长大了，白白胖胖的很健康，不再那么容易生病了。他一晃一晃地朝向他张开怀抱的王一博走去。几步路小孩走了好久，小小的脚撑不住笨重的身体似的摇晃，最后终于扑到了爸爸的怀里。

 

王一博稳稳地接住小面包，抱着小面包起身，亲了亲他的小肉脸，“真棒啊宝贝。”

 

小面包嘿嘿地笑着，眼睛亮亮的，小手揉着爸爸的奶膘。王一博抱着小面包颠了颠，“我们去看烟花好不好呀？”他边说着边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对面正在放烟花。

 

一束束烟花在空中绽放，boomboom的声音让小面包一手抓着王一博的肩，一手指着烟花诶诶诶的，满是好奇。

 

“boom~”王一博做出夸张的表情逗着小孩。

 

小面包看着他，也跟着他喊着，“boom~”眼睛还圆溜溜的。王一博配合地仰头，像是被炸到了一样，“哇~”

 

父子俩玩得高兴，这是他们父子过的第一个年，王一博拒绝了王妈妈的邀请，没有回家过年，而是在这个小地方和小面包单独过年。虽然只有父子俩，但是王一博完全不觉得寂寞。以前他和肖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两个人一起过年，有时候肖战忙一点没法回家，王一博就自己过年，也没想过找朋友什么的，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王一博抱着小面包看着花火，小朋友看得入迷了，烟花在眼眸中闪耀，就好像粼粼的湖水倒映着月光一样，王一博透过小面包的眼睛，看到了肖战。

 

小面包和肖战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惹人爱。小朋友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世界，王一博的眼里只有一个小面包，或许还会有那个人……不过谁知道呢。

 

年夜过后不久，二月十八日就是小面包的生日了。小面包一岁了，时间过得很快，至少王一博在小面包身上看到了时间的流逝。因为是周岁，所以王妈妈很重视，非要办周岁宴，王一博想着孩子也很久没热闹过了，便同意了妈妈的提议，在家里给小面包办周岁宴。

 

王一博不喜欢人多，家里的亲戚都在帝都，他便不让妈妈叫他们过来。王夫人有些生气，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只着手去置办周岁宴需要的东西了。王一博在周岁宴前几天就给朋友们打电话，朋友们都很捧场，接到电话后就立马为王一博和小面包空出时间，在小面包生日当天一起来了。

 

小面包穿着小熊猫连体衣服，坐在海绵宝宝地毯上玩着玩具，身后的墙上挂着拱形气球门，墙上贴着“生日快乐”，一旁还点缀着小面包作为小面包的象征。

 

来的都是老熟人了，王一博便穿着休闲的衣服在家里晃。门铃响起，王一博知道他们来了，笑着打开门便看到几个兄弟站成两排，拉响礼花，“好久不见~”

 

并排站在最前面的是季向空和陈宇，陈宇身旁站着的男人是翟至味，翟至味身后跟着他的男朋友方天择。站在季向空身后梳着顺毛刘海的是蔚逸晨，一旁戴着眼镜的则是赵书宇。

 

王一博无语，但笑得奶膘鼓起，“有病吧你们，”边说着边捶了捶季向空的肩，让他们都进来。

 

几个alpha朋友好久不见，一进门就相互碰了碰拳聊着日常，随后就盯上了在地毯上玩的小面包。突然被几个怪叔叔围着，小面包有些懵，大眼睛愣愣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哇地哭出来了。

 

“哦哦哦不哭不哭宝宝……”季向空蹲下帮小面包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小面包哭得更大声了，王一博帮他们几个倒好了饮料，这才拨开他们，抱起小面包哄了哄，“不哭啊宝宝，谁吓哭的你？啊？”说着指了指季向空，“是他吗？爸爸帮你打他好不好？”说着就打了打季向空的肩。

 

季向空无语，“王一博有你这么教小孩的吗？”

 

随后几个叔叔都想抱抱小面包，翟至味的男朋友方天择更是一直盯着小面包想抱，但又怕吓哭孩子。小面包抓着爸爸不放，对于陌生人有些警惕。

 

“会走路了吗？”

 

“走两步看看。”

 

“你以为逗猴啊，还走两步。”

 

“对了对了，给宝宝的红包。”

 

几个伯伯便开始给小面包塞红包，小面包小小的怀里都是红包，红红的觉得好玩，嘿嘿地笑了笑。王一博大手帮他捧着红包，“跟伯伯们说谢谢啊，说谢~谢~”

 

“歇歇~”小面包奶声奶气的，眼睛亮晶晶的萌化了大家的心。

 

几个朋友正说说笑笑，门被打开了，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王夫人拉着一个男生进来了。

 

“阿姨好。”

 

“阿姨好，好久不见。”

 

众人朝王夫人打着招呼，眼睛却不约而同地看向王夫人身后的男生。

 

是蔡丁。

 

那次表白失败后蔡丁便没来找过王一博了，这次小面包周岁宴，王夫人一定要蔡丁过来，蔡丁拗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小面包很久没看到蔡丁了，但多少还记得人，“呆……”

 

还没叫出口，王一博便颠了颠小面包，把小面包的语言系统给颠了，“叫哥哥。”

 

“各……”

 

“哥哥。”王一博耐心地教着。

 

“ge……哥哥……”小面包看着爸爸，好像在询问他叫的对不对。

 

王一博亲了亲小面包的脸，“真棒宝贝。”

 

蔡丁有些尴尬，王夫人笑着说，“这是阿姨朋友家的孩子，跟你们玩你们不能欺负他啊。”

 

大家纷纷笑笑说怎么会呢。

 

王夫人去准备小面包抓周的东西了，蔡丁本想帮忙，结果王夫人不让，他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群熟人玩了。方天择是朋友群里唯一的omega，便过去和蔡丁聊天了，蔡丁仿佛看到了救赎，眼睛一亮，温柔地笑了笑。

 

王一博到厨房准备吃的，季向空悄咪咪地跟在王一博身边。王一博见他神秘，便问他要干嘛。季向空靠近王一博，指了指正在和方天择说话的蔡丁，“那个，是谁啊？”

 

王一博头也不抬，“我妈朋友家的儿子。”

 

“啧，正经点，是不是阿姨准备给你介绍的对象？”

 

王一博淡淡应了声，“嗯，叫蔡丁，”随后又道，“不过我们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再婚。”

 

“还忘不了他啊？”季向空试探性地问。

 

王一博把水果装盘，忽视了他的问题，“你喜欢上蔡丁了？”

 

季向空顿了会，随后支支吾吾，“就……觉得挺可爱的……”

 

“人家很年轻，才十九，你别耽误人家。”王一博说。

 

“我也很年轻啊，就是年纪大了点而已。”季向空不服。

 

王一博笑了笑，“你去和他认识认识，先从朋友做起。”

 

季向空果真到借着给方天择递水果的理由认识了蔡丁，随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和蔡丁聊天。王一博站在厨台前看向季向空那高兴样，无奈摇了摇头。

 

吃吃喝喝后宴会的主角便要开始抓周了，只见王夫人在小面包面前几步路的地方铺了个红布，在上面摆上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书有笔有钱……王一博还特意把滑板也给放在一边了。随后王一博蹲在东西前朝小面包张开手，“小面包，过来爸爸这里。”

 

小面包站在原地晃了晃，随后笑着朝王一博一晃一晃地走去，王一博看着蹒跚学步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上了一点酸涩，眼睛也红了。小面包来到了和爸爸拥抱的障碍地，他蹲下看了看，小手在上面摸呀摸呀，最终抓住了一对娃娃。

 

抓周本来就是图个热闹，大家也不在意孩子抓了什么。王一博倾身向前把小面包抱过来，“宝宝你真棒，爸爸爱你。”

 

 

 

新年过后肖战的预产期也快到了，他也该去做做检查，和医生商量生产的事情了。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去产检，医生也习惯了他自己一个人来，便什么也不说，直奔主题开始产检了。

 

医生看着综合结果，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凝重，“胎儿缺少alpha父亲的信息素，小了点，估计勉强踩到双胞胎的最低标准，您孕期的营养也没跟上，有一个会更小。”

 

“我前期注射过一段时间的安抚剂，用我先生的信息素提炼的……还是不行吗？”肖战询问道。

 

“这一类的安抚剂确实可以补充一定的信息素，可是药品当然没有真人来得有用，信息素不仅是AO相吸的一种生理特征，更是一种情感纽带，孕期的omega最需要这种纽带，孩子也需要。”医生说。

 

肖战的面色也沉重了不少，医生又说，“不过您的羊水充足，应该可以撑到足月，再养养也是可以的，让器官功能发育更完善一点，要记得多喝水。”

 

总算听了个好消息，肖战松了口气。

 

“您生头胎的时候，是不是没坐月子好好恢复？”医生问。

 

肖战点了点头，最初他没有在意坐月子这件事，后来怀二胎时种种的不适让他后悔了，没想到现在还影响到了二宝，便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医生接着说，“您没有恢复好，脊椎出了问题，腰麻的话会有很大风险，可能没法剖腹产。”

 

怀头胎的时候肖战便坚定要顺产，毕竟剖腹过后的恢复期有些长，他还要忙着大选的事情，耗不起这个时间。还好那时候小面包不算大，他便顺利顺产了，现在双胞胎顺产，他没概念，但总觉得自己虽然是omega但好歹也是男性omega，的体力应该可以撑住。

 

“那顺产双胞胎会有很大风险吗？”肖战问。

 

“风险一定会有，但孩子不算大，你的头盆对称，是可以顺产的。”

 

肖战这便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医生看着肖战，“我们查到男宝宝，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什么？”肖战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一阵平息后又掀起一阵波澜。

 

医生指着屏幕，“男宝宝的左心房右心房中间的房间隔出现了缺损，这是先天性心脏病之房间隔缺损。”

 

肖战有些紧张，“那……那出生后能治愈吗？”

 

“有些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可以自愈，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合了，在缝隙没变大之前他不算是很严重的心脏病，”医生接着道，“如果要做手术的话，至少得等到孩子一岁才能做。”

 

肖战没想到孩子们出了这么多问题，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有些不知所措。医生便安慰他放宽心，“目前来看缝隙不大，在可控范围，这个病属于轻微症状的先天性心脏病，对正常的心脏功能没有影响，暂时不需要做任何处理，等到孩子一岁左右再进行检查的时候，再确定是否需要进一步治疗。”

 

肖战点了点头。

 

走出医院，肖战的脑子嗡嗡的，只想找个人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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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静谧的夜里，桌上的台灯将笼罩在房间里的夜色烫破了一个洞，灯下的人正俯首写着什么。不多时，房间的大灯将这盏小灯淹没，王一博抬眼，见肖战从被窝里起身，有些艰难地扶着肚子下床。

 

“怎么了？”王一博忙起身过去扶他，帮他把拖鞋摆好，又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肖战身上，“别着凉……我吵醒你了？”

 

肖战起身看了看他，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没有，我去上厕所，你干嘛呢？”

 

“没干嘛。”王一博笑了笑，本想扶着肖战去厕所，结果肖战推了推说不用。

 

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和水流声，肖战出来的时候，王一博还在桌前写东西。他撑了撑有些酸痛的腰，走到王一博身边，只见王一博正在把肖战的孕检报告单和小面包的彩超放进一本收纳袋里。

 

“这是干嘛？”肖战问。

 

王一博在标签上用小字简单地写上孕周期、检查时间和检查项目，随后才抬眼，成就感满满地起身，扶着肖战坐在办公椅上，又拿了抱枕护着肖战的腰。这期间肖战翻看着面前的文件，才知道每次的孕检报告单和b超都被王一博收纳在这里了，b超上还有便利贴写着字。

 

王一博站在肖战身边，撑着桌子，“这是我给小面包做的成长记录，还有一些想说的话。”

 

肖战点了点头，翻看着，“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

 

王一博憨憨笑笑，“就，就以后给孩子看这个，还蛮酷的。”

 

肖战打了个哈欠，将文件盖上，“困了……你还不睡吗？”

 

“等等……”王一博把文件收在抽屉里，“好了，睡吧。”

 

 

 

夜色笼罩着整个房间，肖战侧躺着，一手搭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不多时，他动了动眼皮，撑着身子起身把灯打开，往办公桌那看了看，有些出神。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又梦见他了……”

 

他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随后动作笨拙地起身上厕所去了。出来的时候，他走到办工桌前坐下，倾身打开一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黑色的文件。王一博走的急，没有带走这本小面包成长记录，肖战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台灯仔细地翻看着。

 

以前他没有好好地看过，现在才看清楚王一博在孕检报告单上贴着的便利贴上的每一个字。

 

在成长记录的第一页，王一博写着：小朋友，虽然你来得很意外，我和你爹地也没有做好准备，但我们都爱你，乖乖在爹地肚子里长大吧，乖一点哦别欺负你爹地。

 

[最近你爹地非常不舒服，你真的好调皮，差不多得了别闹了]

 

[见到你了，你好小一只]

 

[你有名字了，爹地说叫肖君一，爸爸给你取了昵称叫小面包，酷不酷？你长得和爹地很像，以后长大和爹地出去肯定会被认为是双胞胎兄弟。]

 

[你爹地怎么没胖多少，是不是你吃太多了？]

 

[医生说你很健康，要一直健康下去知道吗]

 

[爹地最近睡不好，因为你经常半夜折腾他，你消停点吧]

 

[爹地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你不听话总是闹他，爸爸又不在身边]

 

[爹地终于愿意休息了，你乖一点，爹地的假期和睡眠都很宝贵]

 

……

 

[欢迎来到我们家，要好好爱爹地啊]

 

他默默地翻完了孕期记录，最后一页在指尖滑落的时候，他的心里空了一块。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因为没有小枕头枕着腰，没多久便觉得不舒服，他撑着桌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看着空荡荡的床，心里的滋味也那么莫名。

 

他转身又回到了办公桌前，拿起那本孕期记录。当初王一博怕不够，便买了加厚版的，还剩下不少，这会便由他续上。肖战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孕检报告，随后按照日期整理好，又找到便利贴，提笔像王一博一样写下对宝宝说的话：思思，念念，虽然你们的到来很突然，虽然爹地没能给你们完整的家，但是爹地会好好地爱你们的，谢谢你们选了我成为你们的爹地。

 

他把这张便利贴贴在第一次的孕检报告单上，又拿起一张，写下：思思，念念，今天爹地见到你们了，爹地觉得你们跟爸爸长得很像，希望你们长大后也可以像爸爸那样酷。你们的爸爸是个酷盖，喜欢滑板、喜欢跳舞、喜欢乐高、喜欢大摩托，爱你们的哥哥，也曾经，很爱我。

 

他把便利贴贴在最新的b超上，才郑重地盖上文件，摩挲着全黑封面上贴着的小狮子和小兔子，许久才把文件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里。他撑着桌子起身，时间不早了，他该睡了。

 

休息了几天，还没到假期结束，他便回去工作了。总首给他一个礼拜的假，这是一个特例，从来没有人休息这么久过，他不想因为太过特殊而遭人口舌。

 

关于学校建设与管理所整顿的问题，顾魏和他带领的小组都有在认真落实，只是因为强度过大，引起了alpha的不满，出现了alpha群起抵制反对肖战甚至反对任用肖战的总首。Omega自然要为他们的英雄说话，如此一来AO群体间的矛盾更加激化，引起了动荡。

 

帝国高层在会议室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应对方法，副总首指出肖战的手段过分强硬，不利于安抚alpha情绪，导致alpha被煽动，派系借此引导舆论给帝国高层施压。另一个首辅表示此次的整顿手法不够严谨，应该逐渐从沿海开始，而不是一开始就大面积地撒网造成人心惶惶。

 

肖战认为这些都是必经的坎坷，但是全国范围并没有错，温柔的手法只会让人得寸进尺钻漏洞，没办法得到成效。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充满忙碌的一个月，肖战每天都忙着整顿管理所和omega改革教育的事情，他已经忘了自己挺着个肚子了。

 

月份增长，他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高层领导都知道了，但并没有说什么。他不想让外界知道他怀孕，那样的话会有人质疑他能否胜任首辅的工作，到时候又会被有心人挑起舆论，所以他显怀后便很少在镜头前出现，遇到必要的会议和访问，也都进行了束腹，加上冬衣的遮挡，便看不出来了。

 

他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孩子们都跟着他遭罪。

 

虽然忙，但是该做的检查肖战都没有落下。

 

他和医生提前约好了时间，准时驱车到达了帝国医院。今天要做的是糖耐，也就是检查是否有妊娠期糖尿病，上次怀小面包的时候，王一博带他来做这个检查，他喝糖水喝到吐，好不容易做完检查后又反胃恶心……那种不适感还残留在心里，肖战看着帝国医院的大门，心里有些紧张。

 

上次还有王一博陪着他，这次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即使是他这样强的omega都会有点心里发慌。他垂眼揉了揉肚子，好像在跟孩子们击掌表示“我可以”。

 

他进了医院找到了医生，医生皱了皱眉，“您一个人？”

 

肖战有些尴尬，他离婚了，顾魏和特助助理都在忙工作，他也是忙里偷闲才来做检查……不自己一个人来还能怎么来。医生见他不说话，便也不问了，叮嘱了几项注意事项，一旁的护士帮他消毒抽血。因为肖战忙着工作，又怀着双胞胎，营养没好好跟上，血管干瘪，又不能喝水，扎了几次才扎进去。

 

抽血过后便要冲糖水了，上次是王一博帮他拿的葡萄糖又帮他冲的，一条龙服务，这次护士见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便帮他配了糖水。75g糖粉配上300ml的水，一大杯甜腻腻的糖水就这么落在了肖战手里。肖战道了谢，掏出手机准备计时，他需要在五分钟之内不间断地喝下这杯糖水才能保证测试的准确性。

 

他等了一会，缓和心情的同时也等待着整点，方便计时。时间到了，他便开始喝糖水，第一口的味道是甜甜的，似乎没有那么难接受，他接连喝下第二口第三口，恶心劲也随之而来，他眉头紧锁，好不容易喝完后满嘴的甜腻在口腔里炸裂开来，他便想吐了。吐了就得重来，他在心里警告着自己，起身走动走动转移注意力后才总算没吐出来。

 

他看了眼手机，开始计时。喝下糖水一个小时后要抽一次血，他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宝宝们最近的动作也多了，他便一手摸了摸肚子安抚着宝宝们。肖战的腰有些酸，他揉了揉，耳边响起了王一博总是叮嘱他的那一句“小心腰。”

 

肖战静处的时候总会想起王一博，也真是应了他给肚子里的宝宝们取的名字：肖言思和肖念一。王一博和那个人结婚后……会再生一个孩子吗？那个时候那个新的爹地会对他的小面包好吗……那个omega，会比他更体贴，更能让王一博感到幸福吗。他总想到这些事情。

 

其实他和王一博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他为了靠近王家背后的上流社会，得到投资，才想方设法和王一博的世界有了联系。王一博确实是顾魏选中的alpha里最老实懂事的，结婚后也很宠肖战，如果肖战不极端地把王一博看成工具人，认真地和他相处……至少不那么忽冷忽热，他们应该会幸福到最后，不管最初相遇的原因是什么。

 

还有小面包……这也是肖战的一块心病。当初怀上小面包的时候，肖战并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王一博却以为是因为他们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感情变淡了，想用孩子来让他们之间更亲近些，便劝着让肖战留下孩子。

 

肖战觉得王一博不尊重自己，便和他赌气，真的留下了孩子，想着要在孕期好好作王一博一番。没想到王一博在肖战整个孕期都体贴，连肖战半夜说要吃帝国航空的飞机餐，王一博都立马订机票搞了回来……他没地方作了，孩子也就这么大了，打不掉了。

 

孕期也不是没有开心过，至少看着王一博和肚子里的孩子互动，他也会感到幸福，但最终还是因为不久之后就要大选而他却要怀孕生子而产后抑郁了一段时间，不愿意和小面包亲近，也不愿意和王一博亲近……到后来，就成了这样的局面了。

 

如果那时候他和王一博都能好好商量商量，互相理解理解，沟通沟通，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对小面包也是一种负责？

 

只不过没有如果。

 

他也常想起那天晚上王一博和他提离婚的时候，如果他能放下自己的傲气，挽留王一博，对他说从前的事是我不好，可是相处这么多年，我现在是爱你的，不要走好吗，我们重新开始……或许还能抚慰一点王一博的伤疤，或许现在他们会和小面包一起，期待肚子里两个孩子的到来。

 

只不过说什么都晚了，王一博都已经有新生活了。

 

时间到了，肖战抽了第二管血，随之而来的又是漫长的等待和意识的流动。

 

从昨晚熬到现在，不吃不喝，他难得觉得饿了，有些反胃，嘴里还残留着甜味，让他一阵恶心。孩子们好像也察觉到爹地的不舒服了，便在肖战的肚子里乱动，肖战垂眼揉了揉，无奈地在心里希望孩子们这会能安静点，等做完检查再闹。

 

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后他抽了第三管血，这才终于结束。上次他做完检查后王一博便把早餐送到他嘴里了，他连手都不用抬。这会他挺着个肚子，又抽了血，不想走了，只想好好休息，等报告出来。

 

他有些困了，坐在椅子上便想打瞌睡，他才起来走了两步精神精神再坐回去。

 

漫长的等待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肖战拿到了报告，医生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他看着肖战，“首辅，您的血糖有点偏低，营养还是没跟上。我知道您工作忙，但还是希望，至少三餐该好好吃吧，您的体重看着也没达标。您怀的是双胞胎，更该注意休息和营养，”医生顿了会，“还有信息素浓度……您身上的alpha信息素偏淡了，这样的话胎儿的发育也会受影响，您爱人忙吗？再忙到了这时候也该陪在身边了，就算是偶尔进行性、行为都可以的。”

 

肖战默默地听着，像听老师批评的学生一样。

 

医生给肖战开了点药，又再次叮嘱了几句，肖战才结束了一天的检查。

 

他挺着肚子，一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拿了药后上车，他缓了会，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大口地喝着水，这才缓解了一点嘴巴上的不适。他垂眼轻轻拍了拍高隆的肚子，“爹地会好好吃饭的，你们也要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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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肖战因为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顾魏，这是他上任几个月来第一次翘班。他身后枕着护腰的软枕，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好像被抽空了灵魂，木偶一般被放在那里。

 

离婚后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又成为了首辅，什么都来得那么突然，大大小小的事情挤在一起压在他身上他真的喘不过气来了……他没时间为自己逝去的感情难过，如今看到王一博有了新的生活，最后他连和王一博待在一个地方的勇气都没有。

人家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他不想自取其辱，带着孩子找前夫，还是自己亲手作掉的前夫，他都想问自己一句：你要不要脸？

 

他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个懦夫，偷偷地躲起来贪恋王一博，面上却大大方方地祝前夫幸福。

被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缝隙渗出一点一点的酸涩，伴随着脑海里为他打开的记忆大门，从他们大学相遇到结婚生子的每一个瞬间都像雨一样一滴一滴地落在记忆的隧道里，心底的伤痕被一点一点地拨开最后用力撕扯开来，他才知道痛。

 

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底的泪光已经滑落，打湿了护着孕肚的手，他又想起他和王一博决定离婚的那一天晚上，王一博哭着问他，问他这些年他做错了什么，又哪里对他不好了。

 

他抬眼漫不经心地擦掉眼泪，又眨了眨眼眸想把剩下的泪藏下。飞机落地的时候，他撑着扶手起身，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最终还是没撑住，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幸好白特助过来递外套，才扶住了他，否则不知道肚子会磕着碰着哪里。

 

“首辅！”

 

工作人员都忙乱了起来，幸好肖战提前回来，媒体没有蹲守，避免了一场舆论风暴。

 

 

 

肖战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陌生的环境让他精神了几分。他猛的想起身，最终还是头昏眼花地倒下了。他缓了会，看了看周围，才看到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总首和总首夫人。

 

总首夫人已经到了孕晚期了，身子沉了不方便，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握着总首的手才起身，他走到肖战身边，“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肖战有些渴，肖赞会意拿起一旁的水沾湿纸巾帮他润唇，肖战缓了会才，一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熟悉的弧度还在，他松了口气。

 

“宝宝没事，你放心，你疲劳过度了，还有些贫血，”肖赞说，“我和我家先生过来产检刚好遇到你。”

 

“谢谢……”肖战说，发自内心地感谢。如果总首和总首夫人不在的话，他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人在，那时候他会崩溃。

 

“没事，你好好养着，情绪不要太激动了，我才知道你怀的是双胞胎，”肖赞满脸心疼，他生过两个孩子了，知道生孩子不容易，更何况是双胞胎，“你爱人呢？需不需要我们通知他过来？”

 

一旁拿着肖赞的孕检报告和包的王杰忙上前搭着肖赞的肩让他别说话，“好了，你先坐，你也别太激动了。”说着把一旁的椅子拉到床边让他坐下，自己则站在他左后侧好让他累的时候可以靠着。

 

肖战看着总首对夫人的细心，心里有些难受，转过头看着天花板，没由来的眼睛泛红，好不容易才忍住想哭的冲动。他现在脑海里泛滥着王一博，哪里都是王一博，只是看着面前这对夫夫，都能想起和王一博的过往。

 

王杰察觉他情绪不对，便说，“你好好休息，我给你放了一个礼拜的假。”

 

“我明天就能……”肖战话还没说完，肖赞便打断他了。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肖赞搭着肖战的手，“领导人也是人，你还有两个宝宝呢，也为他们想想。”

 

一个礼拜的假对肖战来说简直就是白送一座黄金屋，他有些受之有愧。王杰附和着自家夫人，“这次的安排的确有问题，我原先想你最熟悉便交给你去做了，但是只靠你一个人太勉强，你从平权会里组织一个抽查小组到各地去吧，选你信得过的人。”

 

肖战怕只是临时组织的小组，不能引起重视，也没有威慑力，才亲力亲为，现在他的身体不允许，他也只能放手了，“好……谢谢总首，谢谢总首夫人……麻烦你们了。”

 

“真的没事，你睡一觉吧，好好休息休息。”肖赞安慰着他，随后起身，“总首一会有个电话会议，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肖战再次向他们道谢，随后目送他们离开。总首担心夫人腰不舒服，便护着他的腰，把他护在怀里走出病房。肖战的眼神有些落寞，从前王一博把他捧在手心里，孕期行动不方便，王一博也是这么扶着他的。

 

碍于身份的特殊，肖战的病房也比一般人特殊了点，除了环境好以外，安静没有其他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打扰更是不用说。

 

只是有点过分安静了。

 

他抚着自己高隆的肚子，摸了摸，宝宝们都很乖，没有折腾他，他柔声道，“对不起啊，又让你们跟我受苦了，”他呼了口气，“以后，以后我们……我们三个就做个伴，好好过。”

 

他看了看周围，空落落的病房到处都弥漫着死寂，窗外婆娑树影都不敢发出声音干扰这一份寂静，他按了床铃，没多久医生便过来了，帮他把床头升高，随后告诉他孩子的情况。

 

他默默地听着医生的话，默默地记在心里。医生还能说什么，该说的在孕检的时候早就说了，多休息，情绪不要激动，多补充营养，孩子营养不良很容易流产……

 

记得那会，怀小面包的时候，每一次孕检，王一博都没有缺席，他还差点把医生逼疯……逮着医生就噼里啪啦小嘴叭叭叭地问，完全不是外界说的那个高冷霸道总裁，那时候肖战的身体状况，王一博比肖战还清楚。

 

他不想再多想了。

 

傍晚的时候，肖战出院了，回到办公室把抽查结果做成报告递交给副总首，又拟定了组织名单。顾魏给肖战打了电话，问他为什么提早走了，肖战只说自己有点累，没有告诉顾魏自己看到了什么，怕顾魏一个激动就跑去骂王一博渣男了。虽然他们有错在先，虽然王一博不知道肖战怀孕了，虽然王一博本就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但这些都不妨碍顾魏骂王一博渣男。

 

“总首说，要组织领导小组，你当组长吧。”肖战转移了话题。

 

顾魏皱了皱眉，“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肖战笑了笑，“我没事，总首给我放了一个礼拜的假。”

 

顾魏愣了会，“总首对你还真是不错。”

 

“总首夫人也好，”他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都是温柔的人。”

 

顾魏和白特助被肖战派出去抽检了，放假这些天肖战只自己一个人在家，保姆和营养师都过来主宅帮他打理家务，只不过也只在需要的时候过来，更多时候肖战都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难得有一个礼拜的假期，肖战好好休息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他自己开车去了医院做孕检。

 

今天要做的是大排畸，也就是彩超排畸检查。帝国医院是领导人的私人医院，几乎所有领导人生病都是到这里接受治疗，领导人和一般人毕竟不同，自然排队等候的苦也不需要承受。

 

但是除此之外该受的苦一样也躲不掉。

 

肖战躺在床上，将衣服撩起，一手将裤子拉开，露出隆起的孕肚，等待着医生在探头上抹耦合剂，没多久，冰凉的探头就这么“扎”在了肖战的肚子上，带来一瞬间冰凉的刺激，和温热的肚子接触后才慢慢地有了温度。医生的手法不算温柔但也不该温柔，探头按到膀、胱的那一刻，肖战皱了皱眉。

 

肖战面前的大屏幕上逐渐显像，医生说，“这是宝宝的脚……这是腿。”再往一旁移，“这是手。”

 

不多时，医生笑了笑，“还是龙凤胎呢，首辅。”

 

肖战本因为生理的不适感有些发昏，这会听到医生说是龙凤胎，心下里高兴。他记得王一博一直喜欢女孩……顿了会，才想起他们离婚了，王一博跟他没有关系了。

 

但是肖战止不住地想，如果王一博知道他有个女儿的话，一定会非常非常宠，化身女儿奴给女儿扎头发，给女儿选好看的裙子……他的脑海里满是他和王一博带着几个孩子玩的场景，怀小面包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工作，自然没有空间去想象小面包出生后他们一家三口是怎么样的生活。

 

如今王一博不在身边了，他才在脑海里奢求这些美好。

 

肖战想得出神，却听见医生说，“这俩孩子……都不露脸呢。”

 

肖战本还在期待着孩子的长相，他想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像他还是像王一博，如果一个像他一个像王一博就好了，或者都像王一博也好，毕竟小面包长得像爹地……可被医生的话泼了冷水。

 

“下去活动活动吧。”医生说着，抽出几张纸巾给肖战。肖战起身把自己肚子上的耦合剂擦干净，整理好衣服和裤子，随后撑着床沿看着地上的鞋子有些发呆。

 

‘宝宝宝宝……你别动，我帮你我帮你……’王一博起身蹲在肖战面前帮他穿着鞋，随后起身扶着他的手，‘我带你去走走吧。’

 

“首辅？”医生见肖战发呆，便叫了声。

 

幻影再次破灭，面前没有王一博。

 

肖战的肚子大了些，撑着他没办法自如地穿鞋，便凑合地随便像穿拖鞋那样穿着鞋，出来后才一手扶着墙，将腿向后抬起，用另一只手将后跟提上来，这才把鞋穿好。

 

他在走廊缓缓地走着，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垂眼投下一片温柔，里面有两个孩子。他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已经开始在想着男孩叫什么，女孩叫什么。

 

想着想着，名字没想好，倒是想起了很多未来。大宝和小宝可以和爸爸一起学滑板，学街舞，长大了说不定还会被爸爸安利大摩托，至于女儿，女儿还是跟着爹地学画画好……

 

 

‘老公，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走。’肖战有些无奈地站定，看着王一博，王一博正搀着他，跟搀着老佛爷似的。

 

‘你等会摔了怎么办？’王一博说，‘我扶着你你也好放心大胆地走啊。’

 

肖战无奈，王一博不放手，他也只好妥协了。

 

‘宝宝，你说给我们儿子取什么名字好？’王一博问。

 

‘还有好久才出生呢。’肖战不以为然。

 

‘想想也好啊是不是，叫王肖琑好不好？整个名字都只有我们。’

 

肖战想了想，摇了摇头，‘太敷衍，而且……不是说好了姓肖吗？’

 

王一博笑了笑，‘也好，姓肖也好，姓王的太多了没什么特色。’

 

肖战噗嗤一笑，对老公的顺从很满意，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叫肖什么好呢？’他想得入迷，王一博也不打扰他，只在一旁扶着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叫君一好不好？肖君一，谦谦君子，一心一意。一是王一博的一。’

 

‘肖君一，’王一博念了一遍，‘好，就叫肖君一，那我取个小名好不好？’

 

‘你想取什么小名啊？’肖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叫小面包，你不是最喜欢小面包了吗？’王一博说。

 

肖战笑了笑，‘好。’

 

 

肖战站在原地，看着曾经的他们并肩前行的背影渐行渐远，欢笑声逐渐远去，他愣住了，伸手想挽留他们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眼前什么也没有。

 

回过神来的时候，隆起的肚子上已经挂着泪珠了。

 

他擦了擦眼泪，原路返回准备继续做检查了。

 

只不过孩子并不配合，肖战走了一会，回去的时候，孩子们依然没有露脸，肖战只好再次下床爬楼梯。他一手扶着冰冷的扶手，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踏上每一层阶梯。帝都的冬季不严寒但也不温柔，肖战的手有些凉，爬上楼梯又下来后，血液循环了，手才慢慢地温热起来了。

 

肖战再次做检查的时候，两个孩子才愿意向爹地露脸。医生笑着说，“两个孩子都很漂亮。”

 

肖战看着屏幕里的两个孩子，满眼温柔，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认为孩子长得像王一博，有了这样的潜意识，孩子便也顺着他的心意，越看越像王一博。

 

回到家，他坐在床沿垂眼看着B超图，许久才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两个小宝宝快点出来，他迫不及待想见他们了。

 

“要是……要是你们爸爸在就好了……”肖战忍不住喃喃道。

 

医生让他保持良好的心情，不要激动，也不要太紧张，宝宝能感受到爹地的喜怒哀乐的。他便不敢丧了，收拾收拾心情振作起来，不再想那些事情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把孩子们生下来。

 

他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想宝宝们的名字了，他抿嘴，抬眼看见了床头摆着的他和王一博的结婚照。

 

“女孩叫王言思，男孩叫王念一，思思和念念，好不好？”肖战摸着肚子询问着肚子里的宝宝们，他顿了会，“我忘了你们不能姓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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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色静谧，灯火闪耀。肖战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像咀嚼一样回想着今晚的经历。他总会想起肖赞看王杰的眼神，那样崇拜、温柔似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爱人，也会想起自己也曾经拥有过独一无二的爱意，只不过他现在找不到他了。

 

不知道王一博现在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小面包怎么样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他现在也可以回家和老公撒娇，告诉老公他真的有点累了。夜色朦胧，总会轻易地把人心里的防线冲垮，肖战的眼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了，满眼星辰落入他的眼里都好像在嘲笑他的孤独。

 

“阿战。”顾魏叫了他一声。

 

肖战装作不经意间擦了擦眼角，“刚刚有点睡着了……”他坐直身子，“怎么了？”

 

“你，再找一个alpha照顾你吧，”顾魏说，“以你的地位就算怀着孩子，都会有人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肖战愣了会，笑了笑，“你不是说独自美丽吗？怎么又让我找alpha了？”

 

顾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肖战微隆的肚子，“你要是没揣崽，那真是独自美丽了。现在你就是独自受罪，找个alpha在家里照顾你，也好过你自己一个人熬过孕期。”

 

“那不就是找个保姆的事情吗。”肖战说。

 

“好的保姆比alpha还难找，你要找你肯定要在上层找，上层alpha比一般alpha像个人，”顾魏说着，肖战没什么反应，显然没有这个打算，顾魏无奈，“我真是服了你了，那你找王一博复婚吧，目前看来这个最靠谱，他那么有责任感，不会看着你自己一个人怀着孩子受罪的。”

 

肖战垂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哪那么容易，况且，拿孩子逼他……他说不定，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顾魏深深地呼了口气，扶额无奈道，“我也真是，都在干些什么……”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要是肖战没怀孕，那一切真是太圆满了，偏偏肖战怀孕了，这让他感觉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把肖战往火坑里推。

 

肖战没怪顾魏，在刚开始确实会埋怨顾魏做了那些事，但是想想自己的确动机不纯，利用王一博，而且因为王一博宠他，他便把所有的爱都当成理所当然了。再说对小面包，王一博还在身边的时候，肖战对小面包没有任何愧疚感，现在父子俩都走了，他才恍若梦醒……一切都晚了。这样下去他们总会分开的，只是早晚的事。

 

气氛有些沉重，肖战便想着让气氛好一点，他拿起一旁的礼盒，“这是总首夫人送我的，长命锁，总首和夫人都知道我怀孕……”他边说着边打开，里面是一对长命锁。按照帝国传统的说法，“男桃女八卦”，两个长命锁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花纹按照男女的性别差异不同而已。

 

顾魏有些惊讶，凑近看了看，“挺精致的……不过总首真是什么都知道。”

 

顾魏这段时间住在肖战家，两人没有马上进家门，而是到附近的一栋房子去。肖战不能让别人能随意进出他的家门，便在附近租了一个地方给营养师住，每天营养师为他准备吃的，他过去吃就是了。肖战在总首家没有胃口，回来的时候想吃东西，才让营养师做。

 

吃过饭后两人踏着寂静的夜色步行回家，一路上静悄悄的。

 

“你要是喜欢王一博，”顾魏说，“就追回来吧，我看他还是很喜欢你的。”

 

肖战淡淡笑笑，“他不是工具，需要的时候找他说爱他，不需要的时候就冷冷淡淡的，如果是我，我也不相信。”

 

“真是复杂。”顾魏表示完全不懂谈恋爱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好了~”肖战拍了拍顾魏的肩，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个月，肖战都在忙着整顿管理所的事情，全国上下的管理所都人心惶惶，omega们大声叫好。十一月底的时候，帝国宣布废除“omega子女属于alpha大家长私有财产”这条法规，明令禁止omega贩卖产业的经营。此后管理所被渐渐地连根拔出，所里的omega都被帝国分配到了周边的福利院，帝国还拨款建设学校，让那些因为家庭困难而被卖到管理所的omega能够接受教育。这些事情都由肖战负责，他也因此得到民众的称赞。

 

全国榜上有名的大企业为了公关，纷纷捐钱帮助本地建设学校，收留流落的omega和beta，其中也包括王一博。王一博早就成立了“君一慈善基金”用于学校建设和帮助贫困地区的孩子上学，这次的大变动也没有打扰到他。

 

肖战靠在椅背上睡着，双手护着他的肚子，他的肚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因为怀着双胞胎，看着大了些，但比起一般怀双胞胎的omega，还是小了点，他一直忙着工作，又没有alpha陪在身边，孩子长得不是很大，还有点营养不良。

 

他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但医生严肃地告诉他，他这样不补充足够的营养简直就是在虐待自己虐待孩子，他才硬着头皮多吃了点。别人怀孕长胖几十斤，他倒是看着瘦了很多。已经入冬了，冬衣往身上一裹，倒也不会让群众轻易地怀疑他怀孕了。

 

他正在前往边南的飞机上，虽然已经废除了管理所，但是还存在着私营管理所，拨款到底有没有落到实处，地方有没有按要求建设学校收留omega，这些都是不能确定的事情。因此肖战发出消息要在全国范围内抽检，落实各项工作，且搞的是突击检查，没有提前的消息通知，各大城镇私营者着实被吓到了，提心吊胆。

 

肖战说到做到，第一次抽检就检查到了一座城市的十多家私营管理所，为了提高威慑力，他对这第一批违规管理所毫不手软，简直是要负责人赔到倾家荡产的地步，总首也没有任何意见，人民也没有表示反对。因此还未被查到的私营管理所纷纷关门建学校建福利院，即使如此还存在着顽固的人，肖战自然要继续抽检提高自己的公信力，对这些人群施压。

 

这次抽检的地区是边南。

 

飞机到达边南后，顾魏轻轻摇了摇他，“阿战，到了，你还好吧？”

 

肖战昨天没有好好睡，今天才在飞机上补眠，这会脸色不是很好。他缓缓睁眼起身，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安抚着两个孩子，“没事。”他扶着扶手缓缓起身，眼前有些花，缓了会才缓过来。白特助把外套递给肖战，肖战接过后穿上，把自己的肚子藏在有些厚重的衣服里。

 

下了飞机，因为是突击检查，在到之前的一个小时，委员会的成员才被通知首辅要来了，他们匆匆地赶来接机，肖战和他们握了手，随后没有休息便马上开始检查书面文件了，查明书面文件没有任何问题后，肖战才亲自到边南新建设的学校去查看工作。

 

在肖战踏上边南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整个边南都被帝国情报员盯上了，涉嫌私营的，一个也逃不掉。顾魏到另一个学校去检查了，肖战自己跟随委员会的领导到了随即抽选的学校，到了学校，又有校领导陪同。校领导告诉肖战，附近管理所出来的孩子都被转移到这里来了，而且他们响应国家对ABO平等接受教育的号召，从正规omega学校和alpha精英学校调来了老师对孩子们进行教育。

 

肖战点了点头，跟随领导进了学校。学校的建设非常现代化，和城市里的孩子的学校没有太大的差别。孩子们这会正在举行升国旗仪式，国歌响起，肖战停下了脚步，站直身子对国旗行注目礼，领导们也停下脚步注视着冉冉升起的国旗。

 

升旗仪式结束后孩子们有的留在操场上玩，有的回去上课了。这所学校包含着幼儿园和小学，小学的孩子们去上课了，幼儿园的孩子被老师留在操场上做游戏。边南地区即使到了冬季也不会有刺骨的寒冷，跟秋季差不多，这会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最适合进行户外活动。

 

肖战没有声张，孩子们没有想到他们的救世主就在他们身后，只是很高兴地跟着老师们做游戏。肖战喜欢孩子们健康向上的样子，那样会让他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他站在原地笑着看孩子们做游戏，一旁的校领导说，“那边正在建设的是新的教学楼群，竣工后我们可以收留更多的贫困omega和beta。我们的建设速度比其他地方快，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接受了慈善人士的捐助，开始建设君一楼群，包括教学楼、体育馆和图书馆。”

 

肖战愣了会，“你说……君一楼？”

 

“对，谦谦君子的君，一心一意的一，是慈善人士王先生的孩子的名字。”校领导说。

 

校领导已经是六十多岁快要退休的老人了，对肖战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肖战的私生活，自然也不认识王一博。肖战正想问慈善人士是不是叫王一博，校领导便指着不远处的观众席上的人说，“那就是王先生一家。”

 

肖战顺着校领导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王一博。只见王一博坐在观众席上，环着小面包，小面包已经会扶着爸爸的手臂站着了。一旁坐着一个肖战不认识的男孩，肖战的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他和王一博分开这段时间，确实想过王一博可能找到新的伴侣了，但没想到亲眼看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接受，也没有那么大度想还王一博自由。

 

他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蠢蠢欲动，想上前拦住王一博，想告诉他……我爱你，从前的事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别离开我，别和别人走了……我有了你的孩子，两个……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好不好，我不会再利用你，也不会再忽略你，也不会不管小面包了，我们重新来好不好？

 

他的想法已经像喷泉一般喷涌而出了。

 

他朝王一博走去，才迈开第一步，便怔在了原地。王一博身旁的男孩抱小面包了，小面包依偎在他怀里，看着非常高兴。

 

怎么可能……

 

王一博你怎么可以让别人抱小面包……

 

不……

 

他才是王一博的“别人”。

 

蔡丁抱着小面包起身了，王一博把一旁的包背起来，也准备和蔡丁走了，肖战下意识地转身，逃一样地对校领导说，“我们走吧。”校领导说好，高大的保镖也围上来，肖战扶着肚子快步走了，但因为身子笨重，踉跄了一下，一旁的保镖赶紧上前扶着他。

 

王一博朝那边看了一眼，蔡丁抱着小面包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回头疑惑地问，“一博哥？”小面包也baba地叫着。

 

王一博收回视线，“嗯，走吧。”

 

王一博那天和蔡丁见面后便成了朋友，两人有空的时候会一起带着小面包出去玩。小面包熟悉蔡丁后便非常喜欢他，有时候蔡丁要回家了，小面包还扒着蔡丁的衣服不让他走。也因为儿子喜欢蔡丁，王一博便和蔡丁多了相处的机会。

 

王一博也不知道自己对蔡丁什么感情，对于任何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好的人，他都会温柔以待，他不讨厌蔡丁，但是要说感情上的喜欢……他不知道，至少……和当年他喜欢肖战的感觉不同，他想也许是自己长大了成熟了，便没有那时候少年般的心动和羞涩小心翼翼的想靠近一个人的心情。

 

他们本该在蔡丁家门口分离的，奈何小面包抓着蔡丁不放，王一博便带蔡丁回家吃饭了。

 

到家的时候，蔡丁坐在地毯上陪小面包玩，小面包已经会扶着蔡丁的手站着了。蔡丁笑着夸他棒，王一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小孩玩，心里也很高兴，他揉了揉小面包的脑袋，“真棒宝贝。”

 

小面包知道爸爸在夸他，非常高兴，兴奋地叫着，“ba……ba爸！”

 

“诶宝贝，真棒。”王一博笑着应着，还给小面包竖起了大拇指。

 

小面包嘿嘿地笑着，眼睛亮亮的，他看向扶着他的蔡丁，“die……呆……呆滴！”

 

王一博愣住了。

 

蔡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王一博，王一博起身把小面包从蔡丁怀里抱过来，“我来抱吧。”

 

“好……”

 

蔡丁起身坐在一旁，看着父子俩。王一博让小面包坐在他的大腿上，小面包像只考拉一样窝在爸爸怀里很是安心。王一博才知道自己的确没有那么容易放下，至少在小面包喊别人爹地的时候，他打从心底产生了排斥感……他不希望小面包叫别人爹地。

 

蔡丁沉默了会，才说，“一博哥……我们试着在一起可以吗？”

 

王一博抬眼看了看他，认真道，“你还小，我比你大了十多岁，又是二婚，对你来说很吃亏。”

 

蔡丁忙说，“我不在乎……”意识到自己有点急了，便顿了会，“我很喜欢小孩的，我也喜欢你……所以，所以，照顾喜欢的人的孩子，我不吃亏啊。”蔡丁遇到的alpha不多，像王一博这种成熟认真又顾家的alpha，根本找不到几个，蔡丁觉得就算自己以后再去找，也找不到这样的了。

 

“你谈过恋爱吗？”王一博问他。

 

“没有……”蔡丁从小到大上的都是omega学校，身边没有多少个alpha，“但是我喜欢你。”他接着说。

 

“还没谈过恋爱就要跟一个三十岁的离婚男人在一起，照顾他的孩子，”王一博看着他，“我再婚，也只是为了有个人可以和我一起照顾小面包，除此之外的想法我没有了。你还年轻，多去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吧，别轻易做决定让自己后悔。”

 

 

 

 

·深情温柔啵×政界大佬赞

·破镜重圆

·赞渣预警、啵卑微奶孩子预警

 

第九章

 

热烈的夏季就好像滑板上的少年，潇洒地从你眼前飘过，落下一阵风让你驻足远望，而秋季就好像跟在少年身后的小姑娘，带来一阵温柔让你沉醉其中。边南没有明确的四季，即使全国多数地区已经迎来了凉爽的秋风，但这片土地被秋风遗忘了，现在也依然热的厉害。

 

时间就这么慢慢地流逝，王一博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家的小面包，他每天和小面包在一起，见证了小面包成长的每一步，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小面包喜欢到处乱爬，对什么都很好奇，小手抓着什么就往嘴里塞，王一博便分了更多的精力在他身上，在办公室里也围了个小地方让小面包在自己面前玩，不敢让小孩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

 

平静的生活就这么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了。

 

“困了啊？这么早就困了啊小懒猪，那还吃不吃饭饭啊？”王一博抱着小面包，让孩子坐在他的臂弯里，肩上背着黑色的妈咪包，里面装着小面包的生活用品和玩具，是妥妥的奶爸形象。他边走着边和小面包说话，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抬眼便看到一位穿着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站在他家门口。

 

女人留着长长的波浪，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但掩饰不住的是成熟的气质和岁月留下的痕迹。

 

“妈？”王一博有些疑惑地叫了声。

 

王夫人喜笑颜开，“诶，儿子，回来了？”

 

母子俩刚进门，王夫人便要抱抱王一博怀里的小面包。王一博见王夫人眉开眼笑的，很慈祥，小面包也没有哭，这才愿意让她抱。王夫人抱着孙子便高兴，“哎呦乖孙孙，真好，”她抱着小面包坐在了沙发上，跟小面包介绍着自己，“我是奶奶呀宝贝君一。”

 

“昵称叫小面包。”王一博把一杯水放在王夫人面前，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顺带说道。

 

“为什么啊？”王夫人的眼神都在小面包身上，头也不抬地问。

 

因为肖战喜欢小面包。

 

王一博当然不会这么说。

 

王一博挑了挑眉，“你来干什么？”

 

王夫人没了笑容，把小面包护在怀里，“你这孩子，结婚不听我的，离婚了也不告诉我。”

 

“你不是不认孙子吗？”王一博看着她，淡淡道，“告诉你有什么用？”

 

“只要他现在姓王，我就认。”王夫人说。

 

王一博确实把小面包的名字改成“王君一”了，的确是真真正正王家的孩子。王夫人见王一博不说话，便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妈妈给你再介绍一个好不好？妈妈认识的omega绝对足够体贴漂亮温柔懂事，也能帮你照顾好小面包。”

 

王一博从没有再婚的打算，他现在在乎的只是小面包而已，如果哪天他再婚了，也一定只是因为想给小面包一个完整的家。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喜不喜欢了，只要不讨厌就行，人也不是一定要和最爱的人过一辈子的。

 

“我没有再婚的打算。”王一博说。

 

“那你就让我孙孙这么小就没妈妈？”王夫人说，“你还年轻，小面包还小，什么都不懂，哪管妈妈是不是亲妈妈。”

 

“如果小面包告诉我，他想要妈妈，那我就再婚给他一个他喜欢的妈妈，”王一博说，“如果他没说，我也不会考虑这件事。现在小面包还小，什么都不懂，我陪着就够了。”

 

“诶你说你这个孩子，”王妈妈无奈，“就是因为他不懂，所以你要把你家庭的缺口给补上，这样他就不用懂。你是爱小面包还是爱肖战？你爱小面包你就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王一博无奈，“你是有人选了才来的吧。”

 

王妈妈笑了笑，“就妈妈好朋友家的儿子，今年才十九，刚从omega学院毕业，最近就在这里实习呢。”

 

一般的alpha二十多岁大学毕业，属于精英教育，omega一般上的是omega学院，十九岁毕业，学的东西和alpha完全不同，主要学基本常识、礼仪、文化还有烹饪，家务等，打着为上层alpha培养优秀伴侣的办学宗旨接收omega学生。

 

王一博有些无语，起身抱过小面包，“宝宝，饿不饿啊爸爸给你做蔬菜泥。”他亲了亲小面包的脸，小面包一到爸爸的怀里就嘿嘿笑，王一博看着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把孩子放在围栏里，让孩子在自己的地盘玩，随后挽起袖子到厨房准备给小面包做蔬菜泥。

 

王夫人追着王一博到厨房，“儿子，你们先见见面，你不见见怎么知道不合适？”

 

王一博撑着厨台，看了妈妈好一会，才道，“我都三十了，妈，差十一岁，娶来当弟弟吗？人家有更年轻更好的选择，而且他还那么小会照顾孩子吗？”

 

“啧，人家上的是正规的贵族omega学校，最适合过日子了怎么不会带孩子？”王夫人笑着说，“那这样，妈妈先带来给你看看？妈妈现在就叫他过来。”说着便不顾王一博的反对，掏出手机准备叫人了。

 

王一博无奈，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

 

王一博端着蔬菜泥坐在小面包身边，小面包手里拿着两个娃娃玩，仰着小脑袋向爸爸炫耀他有两个娃娃，王一博边喂着小面包边哄着孩子，“哇小面包好棒……来，再吃一口……真棒宝宝。”

 

王夫人出去接朋友家的儿子了，这会才回来，还没进门，王一博就听见妈妈爽朗的笑声了。他抬眼，只见王妈妈牵着一个高个子瘦瘦的男生进来了。男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刘海顺毛梳下，手里提着一袋什么东西，看上去非常乖巧，见到王一博的时候还有些腼腆。

 

王夫人笑着把男孩子拉到王一博面前，“来来来，儿子，这是蔡丁，”说着又对蔡丁说，“小蔡啊，这是我儿子和孙子。”

 

“你好。”蔡丁乖乖地向王一博鞠躬。

 

“嗯。”王一博也微微点头示意。他不讨厌这个男孩，这个男孩看上去的确很乖巧干净，眉宇间的气质……恍惚间和大学时的肖战很像。察觉到这点后，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王夫人热情地招呼蔡丁上桌吃饭，王一博也被迫坐在餐桌旁，他顾着喂小面包吃东西，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蔡丁。小面包坐在儿童餐椅上，好奇地盯着蔡丁看，傻傻地笑了笑。蔡丁见小面包可爱，便也笑了笑，小面包有点害羞，手舞足蹈的差点把王一博手里的碗掀了。

 

幸好王一博眼疾手快及时移开了，他拿着湿纸巾给小面包擦了擦嘴，“你哦，哎。”

 

王夫人见儿子的心思不在蔡丁身上，便开口打破尴尬，“小蔡啊你不是还买了礼物要送给一博吗？”

 

蔡丁点了点头，拿出了刚才王一博看到的那个礼物袋，放在桌上，“我听阿姨说宝宝已经半岁多了，想着也该是吃辅食的时候，就给您带了个温奶器，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很方便，可以保温也可以加热果汁和米糊，宝宝喝奶断断续续的，用这个也方便。”他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时候语调平稳乖巧顺从，像是水一样。

 

王一博对这个礼物很满意，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心细的孩子。他看着蔡丁，“谢谢你。”

 

蔡丁笑了笑，“您喜欢就好，”说着看了看他身旁的小面包，“我可以喂他吗？宝宝很可爱……我上过育儿课，也到托儿所实习过的，您放心。”

 

王一博见小面包不排斥蔡丁，便起身，把碗交给蔡丁。蔡丁接过碗随后坐在小面包身边，熟练地喂小面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蔬菜泥。小面包直勾勾地盯着蔡丁，看得出来小朋友是喜欢他的。

 

王一博看着蔡丁笑着夸小面包棒，学着宝宝的语气哄小面包，小面包贪玩了他也不生气，非常有耐心地哄着。他难得有了一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王夫人看儿子的反应，知道儿子是满意的，便不再管了，任由两孩子发展。说不定不久她就可以如愿有新的儿媳夫，还可能有小孙孙了。

 

王一博收回视线，摆弄着桌上的温奶器，他确实对这个非常感兴趣。蔡丁抬眼看到王一博在摆弄温奶器，便道，“我教您用吧。”

 

王一博看着他，点了点头。

 

 

肖战站在洗手台前，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陷入了沉思。因为怀着双胞胎，这会三个多月便有点小弧度了。幸而帝都的秋季尚且感受得到，且今年还比去年冷了点，穿着黑色的衬衫，再穿上西装，套上一件外套，肚子便看得不是很清楚了。

 

这两个月他被孕吐折磨着，靠着王一博留下的安抚剂顺利地撑过每场会议和会谈以及国事访问，但私下工作的时候他不敢用王一博留下的安抚剂，怕用完了，之后撑不过，那便糟糕了。

 

虽然他请了营养师，顾魏也在一旁帮衬着，但孩子总归在自己肚子里，最要遭罪的还是自己，不过幸好熬着熬着也到这时候了。孩子还算健康，但有些营养不足，肖战便多注意了自己的饮食，身边也常跟着营养师。

 

今天总首王杰在家里举办了餐桌会议，邀请十位领导人参加，肖战自然也在名单里，这会他正想着该穿什么衣服赴宴。将外套披上，侧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形，确定不明显后才放心地走出厕所。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怀孕了，虽然到最后肯定瞒不住，但至少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

 

顾魏正坐在床上等他，见他出来了，便起身，“准备好了吗？”

 

“等等……”肖战打开床头柜的箱子，拿出一瓶安抚剂和注射器，注射了以后又拿了两瓶口服安抚剂放在西装的口袋里，“好了，走吧。”

 

“没问题吧？”顾魏问。

 

“没事，”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们都很乖。”

 

“很乖，很乖还天天折腾的你吐得半死。”顾魏吐槽道。

 

近来顾魏已经完全接受肖战怀孕的事实了，也尽力帮肖战解决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嘴上还是厉害地吐槽着肖战自作自受。肖战笑着搭着顾魏的肩，“好了，以后我家孩子出生，就认你做干爹，走吧。”

 

顾魏哼哼了声，“我才不稀罕。”

 

肖战笑了笑，“走吧，等会迟到了。”

 

夜色朦胧，车子驶入庄严肃穆的华宫，早有媒体记者有序地在周边进行拍摄工作，一路朝华宫的东侧行驶，便进入了总首的居住地。华美的雕花大门敞开着，总首王杰和夫人肖赞站在阶前欢迎来宾，与来宾交谈。总首夫人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这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夫人腹部隆起依然落落大方地站在丈夫身边和丈夫的同事相谈甚欢。

 

肖战来得早了点，但依然有人先到了，是李首辅，他正在和总首交谈。肖战下车后便朝总首和总首夫人走去，总首抬眼见到肖战，礼貌地笑了笑，总首夫人也顺着丈夫的目光望去，见到肖战后温柔地笑笑，微微点头示意。

 

“夫人，阿战第一次来，你带他进去，你也别在这里着了风。”王杰微微倾身对肖赞说。

 

“好。”肖赞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大方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陪着肖战进了大厅。总首的居住地保留了华宫的传统建筑风格，敞亮明黄，大气不失内涵。两位副总首都提前到了，这会正在品茶交谈，能进入总首家的媒体不多，就两家，这会都安安静静地拍摄着，副总首们也不管镜头在一旁，只像朋友一样交谈。

 

室内比外面温暖很多，肖战便将外套脱下，由总首家的工作人员拿去存放了。总首夫人和肖战都向他们打了招呼，随后夫人便带着肖战避开了摄像头到大厅旁的小休息室里交谈了。小休息室里有许多的文人画，肖战对艺术很感兴趣，便留心了墙上的文人画。

 

夫人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刚才在镜头前他不敢这么做，现在镜头不在他们身上，他才敢安抚自己的孩子，他笑着对肖战说，“我听说你喜欢绘画艺术，就带你来这里，让你放松放松，不必拘谨。”

 

肖战礼貌性地和总首夫人道谢，总首夫人便从文人画入手和肖战交谈着。总首夫人不愧是总首夫人，对各方面都有了解，虽然是从omega学校毕业的，但是和总首结婚后他也为了总首学了很多东西。

 

“夫人。”

 

正说到兴头上，王杰便过来找肖赞了，肖赞抬眼看向他，眼睛在一瞬间亮晶晶的满是崇拜。肖战记得以前看总首和总首夫人一起出席的时候，总首夫人看总首的目光，总是充满崇拜和爱意。

 

肖赞想起身，肖战便扶着他起身，毕竟肖赞肚子已经很大了，不方便。肖赞向肖战道谢，王杰忙走到肖赞身边扶着他的腰，轻轻揉了揉，笑着看着自家爱人，随后又抬眼问肖战，“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肖赞笑了笑，一手习惯性地抚上王杰的背顺了顺，“在和肖首辅谈你的这些画，怎么了，会议要开始了吗？”

 

“要开始了，你去好好休息吧。”王杰轻轻拍了拍肖赞，安抚了一下。肖赞便顺从地说好，随后和肖战打了招呼便扶着腰走了，王杰目送爱人安全走了以后才和肖战一起离开。

 

两人并肩走着，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王杰笑着说，“你是专业的，我夫人只是略懂皮毛，你多多包涵，他不方便和人聊天，好不容易我的同事里有个omega，他就稍显兴奋了点。”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晚餐，这场会议的特点就是“边吃饭边聊”，是为了增进高层间的配合默契，促进良好合作而进行的。肖战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前几天还是靠吊营养针来维持营养的。

 

这场餐桌会议进行得很和谐，王杰还提到了管理所和贩卖omega问题，在听过肖战的解决方案后，他便把这件事交给肖战去处理了。高层有了omega，omega的呼声才能被听到，才能被重视，事实证明肖战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临走的时候，总首夫人便出来和总首一起送客了，也给每一位客人都准备了伴手礼。总首夫人熟知每一位领导人的爱好，精心准备了合适的礼物。肖战和总首还要商讨管理所的事情，便晚些时候才离开，肖赞也有机会和肖战多说说话。

 

肖赞双手将礼物交到肖战手里，笑道，“本来想送你文人画，但是想了想还是送这个好了。这是给你的宝宝定制的长命锁，不知道你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定制了一对。”

 

肖战愣了会，他从没有告诉外人他怀孕了。下意识地看向王杰的时候，王杰才说，“我都快要有三个孩子了，还是知道的，”他笑了笑，“我夫人也说你看着就像是怀孕的样子。”

 

肖赞接着说，“就是太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的时候健康快乐就好了，不必什么事都硬扛着。”

 

 

 

 

 

 

“其实你为什么想要扳倒贺仔？他不是你旧友吗？”

“有一来就想坑你的旧友？”

“就因为这个你想弄了他？”

 

“不是。”王一博垂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要那个滑板基地。”

 

“我想成立我自己的滑板战队。”

 

傅何愣了愣，“可是如果你告倒他，滑板基地这块是会被法院拍卖出去的，你并不一定能得到。”

“那如果他因为运动品牌那边的亏空有可能要进局子，可能会着急将滑板基地出手套现。”

 

“你、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傅何大吃一惊，“卧槽。”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

“我以为……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啊！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王一博挑了挑眉，“我这是雪中送炭。卖给我是最保险的。”

 

“但是据我所知就算他要出手，你手上的资金也是远远不够的啊！那么大块地，还有器材，人员，你前妻的存款哪里够？”

“要真只是差钱，那我联系一下说不定能筹到。”

 

 

他这些年来资助过的板仔发展都不错，好些都在圈内很出名的战队，不知道就着当年的面子，他们能不能拉他一把。

 

“你用什么身份去？”

“……什么意思？”

“你用一个落魄的全职爸爸的身份去，他们只能给你救急，顶多就是给你一小笔钱渡过难关，就像你当时做的那样。”

“我不是想度过什么难关，”王一博指着桌面上的文件，“我想要投资，我要这个滑板基地我要成立战队！你怎么听不懂啊！”

 

“我懂啊！”傅何也激动起来，“我怎么不懂，你觉得你的那些人脉会给谁投资？是一个有钱有闲有头脑有眼光的阔绰富商，还是一个刚离婚的单身汉？”

“……那不是骗人吗？”

“我没让你骗他们，你得将利害关系说清楚，至于你个人情况你可以避重就轻。”

“你能不能说人话？”

“就是把你自己收拾一下！”

 

肖战不止一次说他邋遢，但实际上王一博已经挺注意的了，琑儿玥儿班上不知道多少爸爸顶着啤酒肚和秃顶来参加学校活动。隔天刮胡子，每天锻炼，在这个岁数的男人里有多少人能这样？

 

难不成他天天在自己家还得喷香水弄发胶？再说了他那儿有那精力，接送孩子洗菜做饭，带完玥儿睡觉他就累得只想瘫在沙发上刷手机，肖战这么晚才回来他早困得不行。离了婚之后也不用去接孩子，老师都不用见刮胡子都能没那么勤。

 

 

“胡子刮了，好好睡一觉，剪个头发买套西装，才去跟人家谈生意行不行？”

 

 

“吃了饭再走吗？”

“不了我得……”

 

“妈妈！一起吃饭！”玥儿抱着她非得带过来的兔子玩偶站在门口，抿着小嘴喊。肖战再抬头看王一博，对方没刻意躲他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要米饭吗？”

 

“……不要。”肖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就默认他要在这儿吃了？

 

看着快到饭点，王一博连衣服都没换挽起袖子就从冰箱里拿食材，肖战看了一眼logo皱了眉头——拿了他整幅身家之后倒是阔气得很，穿这么贵的衣服不知道去哪儿，一晚上没回家，也不怕油烟熏了衣服都不换就做菜。

 

头发还弄这么好，在他面前切菜颠锅……

 

“我出去打电话。”

 

他院子里打电话给猎头改见面时间，猎头听着乐呵呵的，还说什么期待见面，看来他也用不着愁工作的问题。肖战挂了电话回头从窗户里看两个孩子——得找个没那么忙的，现在可是他来给玥儿讲睡前故事的。不过得赶紧找一个，琑儿是个人精，搞不好哪天看出来他丢了工作告诉王一博，怪丢人的，刚离婚就丢工作，搞得跟没他不行一样。

 

 

“你儿子，这次期中考考了全班倒数第五。”肖战加了一筷子青菜，状似无事一般提起。王一博脸色立马就拉下来，“怎么回事？”王潇琑瞪了一眼肖战，王一博火就起来了，“瞪谁呢？皮痒了是吗你？”

 

小男孩儿满脸怒容，但倒是不敢再看，低下头来不讲话。王一博拿筷子敲桌边，“解释一下倒数第五。”

 

玥儿不太敢继续吃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王一博看看肖战又看看他哥。肖战给她夹肉，“吃完饭再说吧，先吃饭。”说完又给王潇琑夹了一筷子肉以示安抚。

 

王一博重新拿起筷子，看了看儿子和女儿碗里的肉，又看了看最远的碟子，“给我也夹一块，我手抬不起来。”

 

“你手断了？”

“差点儿，玩滑板的时候摔到肩膀了。”

肖战将夹来的肉恶狠狠地摁到人饭里，“……有病？还年轻呢？”

 

“倒也不老，是灯坏了太暗了没看清。”

“你大晚上玩滑板？”

“嗯。”

“那干嘛要穿成这样玩儿？”

 

“……顺便谈点事情。”

 

肖战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缓和许多，加了块酱鸡爪塞他碗里，“以形补形。”

 

 

饭后肖战看看他爷俩脸色，主动提出了自己洗碗，王一博就拎着王潇琑进房间教训了，肖战碗还没洗完，小屁孩儿就扭扭捏捏地站到厨房门口喊他。

 

“老妈……对不起。”

 

肖战看着他的发旋，眼眶又酸起来——本来想说的什么“你错哪儿了”之类的话全都没能说出口，哽了一会儿就利落地摘下手套蹲到儿子面前。

 

“宝贝，妈妈……妈妈也跟你说对不起，好吗？”他捏捏儿子的手臂，“妈妈承认这些年，因为工作忙没有怎么陪着你，没有好好管你的学习，妈妈也理解忽然开始管教你了让你有些不适应。但是你真的不应该用自己的前程，用自己的成绩来‘惩罚’妈妈，你明白吗？人生是你自己的。”

 

琑儿乖乖点点头，抿着嘴掉金豆豆，肖战才忽然明白过来，他就算再早熟，再叛逆，他也只是快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肖战捏捏他鼓起来的脸颊，“还有一件事妈妈要告诉你。”他深呼吸一口，“对，没错，你是看到妈妈亲别的叔叔了，妈妈承认，是妈妈犯错了。你有权利生妈妈的气，妈妈也很气自己。”

 

“但是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宝贝，妈妈只是喝太多酒了，一时间看岔了，你明白吗？我没有、没有出轨你爸爸，这就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吻，那是我第一次见那个叔叔，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妈妈跟你发誓，我刚说的要是有一个字是假话，我真的不得好死。”

 

琑儿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诧地看他，也许是被过于重的誓言吓到了。

 

“妈妈也不应该不听你的建议在家长会上穿得很奇怪，妈妈以后都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好不好？原谅妈妈，好不好？”

 

肖战得以拥抱他，拥抱早就已经抗拒和他有肢体接触的儿子，在他点头表示原谅以后。

 

抱了许久他才松开儿子放他去整理行李准备洗澡什么的，久蹲让他有些晕，扶着门框站稳了身子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王一博。

 

 

对方情绪显然也不太平静，呼吸沉重地看了他许久，“‘看岔了’？什么意思？”

肖战咽了口唾沫哽着脖子呛他，“……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个。”

“怎么没必要？你亲他的时候我还是你合法丈夫呢怎么没必要？”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向你解释有什么意义吗？而且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

 

难不成跟你解释了还能复婚不成？肖战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想，转回身子重新戴上手套洗碗——谢天谢地，王一博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那去家长会穿得很奇怪又是什么？”

 

说起来肖战就莫名其妙，“就是穿得隆重了一点儿，可能吧，他就说我丢人，气死我了。而且哪儿不适合了？很好看好不好。”

 

“嘁——”

“你笑什么！”

“你穿那么好看去给谁看呢？去开家长会的都是盯着孩子学习的，特别是重点班。而且琑儿对你还有误会，你觉得他怎么想？”

“哦！感情他觉得我穿得好看就是招蜂引蝶了呗？神经病吧！我穿的好看我自己高兴行不行？而且这表现得出来我很重视好不好！”

“你很重视。你很重视你去问班主任琑儿为什么退步了吗？”

 

“……不是、不是因为报复我吗？”

“是，但又不是。”

“什么跟什么啊？！”

 

“孩子告诉我，是期中考那天早上你没给他做必胜餐，他不高兴可能呛你了，估计你觉着莫名其妙也不高兴，所以他跟你闹别扭。刚好他那天有点赖床没来得及吃早饭再走，拿着早饭上了校车，然后就生你的气把你做的早餐扔了在校门口买了其他垃圾吃。结果吃坏肚子了，他们学校又严格，交卷了才能上厕所，他只能没做完语文卷子也提前交卷上厕所去了。”

 

“……”肖战语塞好一会儿，“不是，他怎么不跟我说啊！不是……必胜餐又是什么啊！”

 

“一根香肠两个荷包蛋啊！每次他考试的早上我都给他做，你爸妈之前不给你做？”

“……没有好吗！封建迷信要不得！我不吃也能考高分！”

“你是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考试吧。”

“……”

 

肖战吃瘪，鼓着嘴不讲话，红着耳朵用钢丝球把碟子刷得哗哗响。

 

 

黎凯的业务能力很强，傅何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但这个人他一直都很恶心很排斥，从大学开始他们就一个班，本科到直博，这么多年，黎凯从来不讲道德。既然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标准，那他就擦着法律的边儿做事——当班长的时候不通知其他同学申请国奖的时间，给导师送礼拿交流名额，等等等等，他见到的腌臜手段就不少，更别说他没见到的。

 

因为优秀的学术水平，导师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傅何没法惩治他，只能选择忽视，但不知怎么的黎凯就是和他杠上了。本来想着看不对眼儿各自安好就是了，结果这人毕业之后和他一样开了事务所，还非得搬到自己对面来。

 

打赢了什么案子，拿了多少钱，都要在事务所门口嚷嚷，张罗着员工一起吃饭，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他俩不对头不是一天半天，他想把人揭发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联系他说他觉得黎凯和他朋友想要一起骗他。

 

王一博这个人很有意思，话很少，但说的全在点子上，总是在他觉得他不靠谱的时候再吐出一点儿料来。就像这次，傅何几乎是要觉得他只是被害妄想症，王一博又告诉他林贺有过赌博史。

 

他开始调动自己身边的人脉，父母的，以前客户的，欠下人情也在所不惜，黎凯像站在他头发上的口香糖，或者是家里赶不走毒不死的蟑螂老窝，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清干净。

 

经过仔细调查，傅何发现林贺这几年前往赌博城市的次数频繁，还让他找到了他名下运动品牌的产品加工厂，工厂已经停工许多天了，工人拿不到工钱，现在正在厂子里罢工拉横幅。但工厂不属于他他只是找了代加工，工厂负责人也不知为何不见踪影，所以一时间闹不到他那儿。运动品牌的其他小股东大多都是他往前认识的板仔，不管事儿只每年拿分红，估计当年也是信得过他才拿出积蓄投资。

 

“和他竞标这个出口机会的公司在竞标的前两个月申请了破产，”傅何从厚厚的资料堆里找出林贺当年竞标成功庆功宴的合影，“你看这个人。”

 

“是黎凯。”

“嗯。”

 

两个人都一时沉默，现在看来林贺和黎凯狼狈为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问题就在这里，他们没有证据。

 

王一博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他翻开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四个大字——老婆大人。

 

“……”

“……”

 

对方已经挂断了，几乎是在打通的那瞬间就挂的。

 

“你觉得……他是想让我打回去吗？”

“我不知道，我还单身。”

“……”

“你要打吗？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就是这样了，证据的话，林贺最近有没有要把合同给你？”

 

“他说还在拟定，搞定了就会来找我。”

“一个股份买卖合同至于做这么久？肯定是要做手脚。”

“要是我不签他就不让我拿回来怎么办？”

 

“……其实如果合同真的涉嫌欺诈，你签了我们也可以申请法院仲裁或者去仲裁机构申请撤销，这是合同欺诈罪。”

“那我签了也没事？”

“不能这么说，要是仲裁结果出来之前他将锅扣你头上，到时候出口的甲方也找你赔，工厂工人也找你闹怎么办？”

“……那我现在怎么办？”

 

“这样，你拿到合同的时候，看清楚他有没有把运动品牌的股份也一并卖给你，如果有，那就不要签，如果只是转让滑板基地的股份，就估计只是想套现。”

“他想骗我钱？那我也不能签，他把我钱拿去赌了我找谁还？”

 

“这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

“不行。我的钱一分都不能丢。”

“那就没办法了，你得想尽一切办法把合同拿给我。”

 

说着他这边差不多，结果傅何还是跟他多聊了快两小时才走的，他洗过澡了才想起肖战给他打的那半个电话——说着永远不要再见面的人主动跟他打电话，是想要怎么样呢？

 

王一博想不明白，想了半天，干脆跑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登录了网银往肖战的卡里打了第一笔抚养费。

 

可能就两分钟诧异的时间，肖战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这次他没再给他挂断的机会。

 

“喂？”

“……你干什么了？”

“给你转抚养费。”

“你多按了一个零吗？有病？”

“协议上只说不能低于那个数，又没说不能多于。”

“……你有意思吗？王一博？你有意思吗？”

 

肖战说完便挂了电话，跟往常一样，两个人吵了架，没有一次是当场解决的，肖战总要摔门而去，要是在晚上，他就会一个晚上不回来。

 

他们公司加班成性，他在公司有休息室，王一博知道，王一博也跟他说过，说你不能每次都“离家出走”，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

 

肖战还呛他，“那你不会别跟我吵？”王一博便只能伏小做低，哄着人说以后都不吵了。但哪有永远都不吵架的夫妻？

 

这次和之前的许多次都一样，肖战以离开的姿态结束对话，王一博也奈他不何，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老婆大人已挂断”几个字叹了口气。

 

肖战则坐在这个自己为了日后加班而重新粉刷重新购买家具装点一番的书房里，失去了自己的工作，获得了前夫打过来的一笔巨额抚养费——他找不到词形容自己的心情。王一博到底是什么意思？羞辱人吗？

 

那说实话这种用钱羞辱人的方式多来点儿啊他欢迎。

 

但是不像啊，王一博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羞辱人的人。真是搞不懂了。

 

虽然困惑，但不得不承认，这一笔钱打进来冲淡了肖战对于自己被开这件事的很多愁绪，最初的诧异过后，他开始考虑起了周一过去收拾东西要穿什么样的衣服用什么样的表情了。好家伙，我就看看是谁没了谁不行——肖战如此想。

 

 

 

“还以为你周一要华丽亮相呛一把老袁，”斯嘉丽姗姗来迟，“怎么忽然想周末过来收拾了？幸好我昨晚没喝多不然谁来给你开门啊。”

 

她迟到了半小时，但确实是肖战不地道——好不容易有个不加班的周末，他倒好，占用别人时间把人家喊过来给他开公司大门，“是我最近老是早退，钥匙都给组长了。”斯嘉丽迟到的这半小时里肖战隔着玻璃大门看着里面的桌椅，行距走廊间他们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咬着汉堡加大夜，用不过审的方案垫桌脚，他在这家公司八年，团队里跟他时间最长的小组长跟了他五年。

 

他还没来得及道别，和人，和共度的那些辛苦时间。

 

“你给出去的何止是钥匙啊，还给了项目，给了点子，给了功劳，给了晋升机会呢。”

“别这么说，”肖战去杂物间拿了个箱子，“他很有实力，人也很好。”

“人也很好怎么不见他给你说说情？老袁说要把部长位置给他的时候他眼睛都亮了，嘴角绷得都要抽筋。”

 

肖战轻轻叹口气，“人之常情而已，我也恭喜他。”

 

“你说说你，做这么体面，给谁看呢？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你想要什么、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会少块肉吗？”

 

肖战收拾着桌面，听这话时正好拿到桌面上的仙人掌——是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的，说放在电脑附近，能吸收一点辐射。他当时还嘲笑人家，“一听就知道没好好上学了吧！仙人掌吸收的是光学辐射，不是电辐射好不好。”

 

王一博红了红耳朵，将仙人掌放到了门口的鞋柜上，“我不管，反正你明天上班一定要拿上，我挑了好久的好吗！不能吸收辐射你看着也开心，对眼睛也好。”

 

第二天他出门时看到那颗小仙人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上了。一放就放了好久，只是他不常浇水，大概都是前台来给办公室里面的绿萝浇水看见才顺便喷上两泵，仙人球养了这么久还是只有这么大点儿，也不会开花。

 

他挪了挪步子，嫩绿色花盆装着的嫩绿色仙人球，被他悬在了垃圾桶上空。

 

“扔了呗，拿着怪麻烦的。”斯嘉丽坐在沙发上抬头看见他犹豫的样子。

 

也不知道王一博把它买回家时，路上有没有觉得它麻烦。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仙人球搬了家，肖战把它放到了自己新买的书桌上，喷上水花，它针尖儿上挂着水滴，看起来生机勃勃的，“以后就在我的书房里努力制造氧气吧。”肖战碰碰它刺刺的表面。

 

日子过得很快，他和琑儿的冷战还没结束，王一博照看孩子的时间就到了。他发了短信询问，王一博说他周六一早才到家，肖战就决定让孩子们在家里吃过早饭他再送过去。

 

“我还要一会儿，钥匙在老地方，你先开门进去。”

 

于是肖战将车开进熟悉的街道，停在他前夫的院子门口，现在他还走进人家的院子，在门框上摸到了钥匙。

 

玥儿觉得新奇，从他身侧钻进去撒蹄子跑起来，琑儿早就来过，熟门熟路地躺到沙发上玩手机。肖战站在门口，想起自己的狠话——“除了接送孩子我们不要见面了王一博”，现在想想的确是冲动狼狈了一点，他总是没法在王一博面前保持体面，即便他已经很尽量了。

 

要么还是趁他没回来先走吧，琑儿也能看好妹妹的，就一会儿。结果转过头看见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才想起来自己跟他还没和解呢，要怎么叮嘱他照看好妹妹啊？

 

正犹豫着，身后传来车子碾压路上碎石的声响，肖战回过头去，正好看到王一博停车开门，男人西装革履的，头发撩起来梳到了脑后，领口的扣子随意松着，手上抓着团成一团的领带。

 

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肖战看愣了，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作何反应。

 

“爸爸！”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去，小腿哒哒迈着跑到王一博跟前举起手一跳一跳，“爸爸好帅呀！”

 

王一博弯腰将女儿抱起来，“想爸爸了没有？”

“想~”

 

肖战更不知道说什么了，舔了舔嘴唇往门外迈了一步给他们让路。“进来喝口水吧，”王一博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他，“别连续开这么久车。”

离婚之后事情好像好了很多，没有烦人的律师纠缠他，公司的事儿也进入了比较空闲的时期，小单子处理起来很轻松。斯嘉丽比他忙一点儿，但也比之前有空，他俩奇怪地成为了朋友。

 

肖战叫了装修队来整理他的书房，如果王一博在的话估计就不让他请人了，要说他浪费。现在倒好，琑儿在学校自习，玥儿去绘画班，他买了张小桌子放在院子里，和斯嘉丽喝着茶看装修队的人忙忙碌碌。

 

“我才知道琑儿不用参加中考，他直接被他们学校高中部录了，初三直接去高中部读书。”

“……靠，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吗？现在高中都有预科了？那不用考试，自什么习？”

“说后续的考试也是录取的要求，要是后面的考试考得太差录取会取消。”

“哦……”

 

肖战叹口气，“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不想看见我。”

“你还没跟他解释那件事？”

“我想解释的，但总有一种狡辩的感觉，连王一博都不信他能信？”

“所以你也怪不得人家王一博这么生气，是吧？你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有一老公，天天加班，完了跟你闹离婚，闹离婚中途还被发现他亲别人。”

“……”

“你不觉得他跟你闹离婚的原因就是他想和他姘头双宿双飞？”

“我和他从小认识到现在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我能做出这种事儿吗？”

 

“你也不像是会亲别人的人啊！再说了……你不也觉得他变了吗？”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你到底帮谁的。”

“我谁都不帮，我就事论事！”

 

装修队艰难地将巨大的柜子搬出来询问肖战能不能交给他们回收，肖战点点头，“旧的你们都可以拿走，新的家具就按照图纸放就好了。”

 

“怎么突然装修书房？”

“之前一直在公司加班就闲置了，现在得在家办公，没有书桌就腰酸背痛。”

“现在还要加班？现在不是不太忙？”

“以后总要啊，现在是不太忙，小单子我都给底下小组长做了。”

 

“哦对，我周五下午不在，你帮我跟老袁说一声。”

“周五不是季末总结？你下午不在？”

“琑儿家长会啊！我能怎么办？”

“几点开始家长会？”

“下午四点。”

“不能让你老公去吗？”

“前夫！是前夫！斯嘉丽！而且不能！才又过了多久啊我又找他帮忙？好不容易我要参与琑儿的学校生活了，我又让他爸来我和他关系别缓和了呗？”

 

“那你不来怎么搞，老袁最看重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了。”

“你也知道是形式主义，我让人给我全程录音，有重要的事他们再告诉我就行了。”

“你请假了吗？”

“没，你到时候替我递张假条，要是提前跟他说他肯定不批的。”

 

 

肖战知道自己要去开家长会还挺兴奋的，那晚他开车去接两个孩子，在路上遇到一家漂亮的小餐厅便停下来吃晚饭，还吃到了很有特色的意面——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随性、有一些出其不意的快乐或者浪漫，不是每天都法律规定似的几点几点回家吃饭，几点几点上床睡觉。

 

“妈，周五我们要开家长会，你记得去。”

“……家长会？”

 

琑儿被他诧异的声音点着了，“对！家长会！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吧！”

“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是因为什么的家长会？”

“期中考啊！”

“哦哦哦，期中考期中考，那你期中考考得怎么样啊宝贝？”

“不知道，成绩还没发，我们一直都是家长会发成绩的。”

“这样……”

 

 

周四晚上他拿着衣服去敲琑儿的门，“琑儿？你锁门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从来不敲门！”

肖战吃瘪，“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门猛地向后打开，“说什么啊。”

 

“你看！你觉得你家长会，我是穿这套好呢？还是这套呢？”肖战看到他问出来之后琑儿脸上莫名的愤怒就哗啦啦地裂开，一脸的不知所措，有些尴尬道，“你穿什么还要来问我？”

 

“我第一次去家长会啊，不知道穿什么不是很正常嘛？你教教妈妈，哪一套？”

“那是家长会，你以为是你公司什么饭局吗？都不行！卫衣休闲裤就可以了好吗。”

“啊……真的假的，这套很好看诶。”

“你穿这么好看去家长会干嘛啊？”

 

肖战闭了闭眼压下怒火，软着声调，“我是你妈我穿好看点儿不是给你长脸了？”

 

琑儿愣了愣，噗一下笑出声来，肖战眨眨眼，“笑什么啊！难道不是吗？”

“不是好吗！”他过来推着肖战出门，“你别搞这么隆重，都说是卫衣休闲裤了，真的是……”

“哎……不是，哎哎哎，你再看看你……”

 

门在肖战门后关上，肖战看看手里两套衣服，“明明这么好看……去家长会怎么就非得穿卫衣休闲裤……这两套也不是很正式啊。”

 

 

结果肖战当天因为第一次进学校找不着班级迟到了，班主任站上讲台了他才进来，重点班的家长会隆重得很，家长坐在椅子上，学生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长旁边——琑儿很显眼，整个班只有他自己坐在位子上。

 

小小的课室因为容纳了太多人变得逼仄无比，肖战一边连声抱歉一边躬着身走到琑儿旁边，男孩儿眼神有些阴翳，动静不小地一下站起来。肖战吓了一跳，忙拉着他坐下。

 

班主任看到人齐了才将成绩单下发，一张小小的纸条从前传到后，肖战挺直了脊背伸手去接，展平了一看——班排名后退42，级排名后退两百多，他瞪大眼睛，心里怦怦跳着，将纸条放到桌子底下，侧头问王潇琑，“这？怎么回事！”

 

男孩儿扫了一眼成绩单，一副没良心的样儿随意道，“哦，失手了。”

 

肖战气得肺疼，花了大力气忍耐才忍住不发作，绷着脖子坐正了听老师讲话，老师嘴里的“戒骄戒躁”、“不要因为成绩一直很好就开始松懈”都觉得是在骂他，PPT上甚至打了王潇琑的名字，在退步警告的表格里。

 

他从小成绩就好得不行，没经历过这种丢人的情况，开车回去的时候他脑子还嗡嗡响，“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你从全班前五掉到全班倒数第五的原因。”

 

琑儿坐在后排摆弄着手机，“不是说了么，一次失手而已。”

 

肖战靠边停了车，猛地转过头去，“失手？失手失成这样？你是手断了吗！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呢王潇琑！”男孩儿放下手机，好不畏惧地抬眼和他对视，“我都说了是失手了！你心里有鬼才觉得我在报复你吧！”

 

“你给我放端正你的态度你这么大声跟我说话干什么！”

“说对了？说中你了？反驳不了就来说我的态度了是吧！”

 

“我他……我真的是……你再这么跟我讲话你信不信我——”

“你怎么样？你要打我？”

 

肖战哽住了喉咙没说出话来，男孩儿也梗着脖子，“现在来管我怎么讲话，我讲话你听过吗！我没有叫你别穿这种衣服来家长会吗！你不嫌丢人我还丢人呢！”

 

“我丢人！我还没说你丢人呢你看看你考得——”

“你看哪个家长穿成这样来开家长会啊！全班都在看你！”

 

真的是气狠了，肖战觉得自己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太阳穴突突跳着，深吸一口气解了安全带甩上车门就掏手机要给王一博打电话让他把这个垃圾儿子拿回去他不想养了。

 

拨号页面刚打开一秒他就按了挂断，锤着额头骂了一句脏，缓了良久良久，他才平复下来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重新出发。车里的气氛在肖战从邻居家接回玥儿之后好了很多，玥儿奶奶地问明天可不可以再去梅姨家找帕克玩，肖战努力粉饰太平，用同样软糯地声音回答她，“帕克哥哥要做作业啦，我们等下次帕克哥哥有空再去好吗？”

 

回到家之后毫无意外地琑儿又用力地摔上房门，肖战气得踹了木板一脚，“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摔门我就把你的门给拆了！听见没有！”

 

玥儿哒哒哒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妈妈，不要和哥哥吵架。”

 

肖战叹口气，苦笑了一下，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呀？”

“妈妈累，可以不讲故事了。”玥儿摸摸他的脸乖巧道。

 

他眼眶一下就酸了，抢在要掉眼泪之前摸摸女儿的头，“乖，谢谢宝贝，那晚安。”

“妈妈晚安。”

 

肖战替她关上灯关上门，蹲在房门口缓了好久才恢复一点力气，拖着步子上了二楼。经过刚装修好的书房总算是宽慰了一些，走进去摸了摸有些小贵的皮沙发，心里头刚涌上一点儿和缓的东西——觉得日子也没想象的这么苦。

 

“喂？斯嘉丽？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肖战，我刚从季末会上出来。”

“啊？哦，老袁有说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肖战，他是打算让你小组长告诉你的，但我，我自己做不到，好吗，我现在就得告诉你。”

“……”

“老袁把你开了，新任的设计总监就是你的小组长，下周一会让你来收拾东西。你别太激动，你别慌，我手头上有认识的猎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肖战？肖战？你有在听吗？”

 

“你抽空把账户发给我，我把钱打过去。约个时间去办理过户，我会再买一辆车。”

 

“……还是你现在就要把它开走？哦，你跟我的车过来就是想着离完婚把它顺便开走是吗？”

“没有，肖战，”王一博在路边驻足，“我没有，你可以开走，你拿着用。”

 

“我不需要！王一博，我不需要！”肖战在裤兜里捏紧了车钥匙，“你不用再在这里假惺惺的，你恨死我了吧？你现在跟我说我可以拿着用，你刚怎么不说把车子给我！我不用你的施舍。”

 

肖战站在他两步远，掉着眼泪看他。

 

“肖战，是你说要离婚的。”

“你还说你要净身出户呢！你还说你永远爱我呢！”

 

停车场里很空旷，肖战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昏暗的地下回荡着，告诉着这空间里的所有人他有多狼狈。

 

“现在不爱我的人不是你吗肖战？”王一博也抖了声线，“不是你出去吻了别人你要跟我离婚吗？”

 

“你知道我爱你什么吗？”肖战抹了把眼泪，“我为什么答应嫁给你啊？你明白吗？王一博？你追我的时候，开十几个小时摩托车过来看我，花一晚上哄我开心，听我唠叨学校里烦人的事情。我为什么喜欢你啊？喜欢你一穷二白喜欢你没念大学，喜欢你是个小混混吗？”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喜欢我！”

 

“我妈说得没错，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他善良，喜欢他聪明，甚至喜欢他有钱，就是不能只喜欢他喜欢我，因为万一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他就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了……我、我喜欢你哄着我，爱着我，听我说话，我在外面假笑一整天了我回到家能跟你发脾气我能——多少年啊，我受了你多少敷衍、漠视、冷暴力。那你都不再爱我了，我还有什么可喜欢你的？”

 

王一博胸口发涨，“肖战，我们结婚快十三年了，十三年，怎么可能每一天都跟谈恋爱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不能？因为你没谈恋爱的时候喜欢我了，是吗？”

 

王一博没答，“如果工作太忙难以兼顾，我可以照顾孩子，反正我现在也——”

“你休想！王一博，你休想连我的孩子都抢走！”

 

 

肖战站稳了身子，缓了缓情绪道，“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你放弃了滑板战队？”

 

“……因为不想你觉得你欠了我什么。”

“然后十二年一把子从我这儿拿回去我欠你的，是吧。”

 

王一博沉默了一会儿，“现在婚离了，你开心了吗？”

 

肖战愣了愣，“你说什么？你……哇，王一博，真牛啊，王一博……”

 

“除了接送孩子或者其他必要的时候，其他时候我们别再见面了王一博。”

 

在家里车库掏出钥匙锁车的时候肖战才发现自己还是将车开回了家，随即愤恨地踢了一脚轮胎——靠，反正他自己说要我可以拿着的，我还省了一笔钱买车。

 

贺仔到酒吧的时候王一博已经喝了不少，但王一博算是挺能喝的，撑在吧台边上背脊还直。

 

“我听黎凯说，今天下午刚把婚离了？怎么自己来喝酒，给你办个派对？”

“……我好像走不太动路了，你得把我弄回去，哥。”

“别啊，我刚来，怎么的这么愁，有东西没到手？”

 

“到了，都到了，钱，车子，房子我没要。”

“不要房子要车子？什么人。”

“那辆车……车牌……”

 

“你说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不高兴呢？哥，为什么他也不高兴呢？他想要离婚，我也离了，他也没高兴，我也没高兴。”

“他能高兴吗！”贺仔大笑两声拍拍他的肩膀，“你拿了他那么多钱他能高兴？”

 

“……我只是，我不想……”

“哎，你别叽叽咕咕地自己跟自己讲了，兄弟有话跟你说。那前阵子你不是去滑板基地看了吗？你感觉怎么样？”

“……”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来不来？哥跟你说实话，哥知道你还想玩，可是年龄在这儿，上场是真没可能了，当教练，行不行？工资绝对不会亏待你，你不是手上有钱了？我把股份匀点给你，你当教练每月酬劳，加上年底分红，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你就不愁了！”

 

王一博脑子钝钝地痛，耳朵也嗡嗡响，眼睛却清明地很，盯着就被开口，“你要匀多少股份给我？”

 

贺仔心下大喜，连忙道，“四成，怎么样？明天我就喊律师给出个合同，你就是大股东。”

 

“贺，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这几年忽然找我了。”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我发家了！滑板基地又缺好教练，这不想起你来了！”

 

王一博侧头看他，“你真不跟我说实话？”

 

“兄弟你在说什么啊！你这就没意思了你有话直说不行？跟我绕什么弯子，你知道什么了你跟我说道说道。”

“……没，怕你坑我，吓唬吓唬你而已。”

 

“你真是——”贺仔长吁一口气，“你得罚一杯。”

 

 

王一博闭眼闷酒，笑着擦了把嘴角，“走了，扶我回去。”

 

 

贺仔将他扔到宿舍的床上随便拉上被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王一博瘫着等到人走了才爬起来到厕所吐，吐了好一会儿，仰头靠在旁边浴缸边上，摸出手机打电话。

 

今天不是他第一次来黎凯的事务所，上次来黎凯还没在，他在等前台打电话的时候看到桌上的两个卡片槽，一个是黎凯的助理，另一个是一个叫傅何的律师。

 

“你们事务所就两个律师？”

“不是的先生，两位律师各自拥有一个事务所。这层写字楼左边是黎凯律师，右边是傅何律师。黎凯律师擅长民事案件，傅何律师擅长商业领域，各自的团队里也有负责其他案件的律师。”

“两个事务所？可是只有一个前台。”

 

“对，我是傅何律师的前台助理，黎凯律师的前台去洗手间了。”

“他们两个事务所共用一个前台？那为什么不干脆合并了算了。”

 

前台笑笑，没回答他，“请问您预约了哪位律师呢？”

 

王一博刚想回答，就听见她向身后致意，“傅律。”他向后看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点点头拐了步子向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左边。

 

“王一博先生是吗？”黎凯的前台姗姗来迟，“抱歉，请这边走。”他点点头，鬼使神差地拿上了傅何的名片藏到了兜里。

 

而后几天他在滑板基地，贺仔都有应酬没跟着，他在场子上玩儿，和几个板仔熟了问起他们是从什么渠道知道这儿，果不其然，说是有经纪在滑板论坛上联系到他们，说可以提供食宿和训练，每个月还有工资。

 

OllieW，一个他在街头巷尾涂鸦都会留的署名，毫无疑问，贺仔在论坛里认出了他。

 

他根本不是冲着什么滑板技术，什么年少梦想来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个老朋友，他在意的是他手头上的人脉，和他账户里的钱。他想要的是一个有钱有闲还成天想着壮大滑板事业的阔佬，而不是想要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全职爸爸。

 

“不过贺哥老久没给我们发工资了，”板仔将板子踩起来，“但是这儿有吃有喝有场子，他说晚点儿等投资商注资了就有，我们也就没管。”

 

 

“林贺，名下除了一个滑板基地以外还有一个运动品牌，”他靠在浴缸边儿听傅何给他汇报进展，“最近这个运动品牌红火得很，接了一个出口的大单正在备货，算是新兴行业里的领头。你真的怀疑他有问题？”

 

“只是直觉。”

“直觉？大哥，你别这么搞我。”傅何是个急性子，“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说他和黎凯狼狈为奸吗？”

 

“我只是说他俩不太对好吗，你别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王一博还有点儿大舌头，但酒几乎醒了一半，“他刚说要给我匀股份，你不能查查他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我怎么查？你当演电视剧呢？”

“那黎凯还能拿到我老婆年收入表呢，你怎么不能查他公司的帐？”

“操！那是他不择手段，我挣的是干净钱，更别说我现在还没收你钱了！我看你前妻在他那儿受的委屈可不止这点儿。”

 

“……”王一博捏着鼻梁骂了句脏，“那你查查看他最近有没有去过澳门，或者拉斯维加斯，之类的。”

“他赌博？”

“没钱的时候就老是掏光裤兜买双色球，现在不知道。”

 

傅何沉默一阵，“这样，他要是要你签合同，你千万别签，留下来拿给我看看，他要是挪了公款又在这时候给你股份，指不定把坑也安你头上。”

 

“好。”

 

或许这一周多以来的焦头烂额让肖战生出些不合理不要脸的脆弱来，他妄想着能从王一博那偷来一点儿闲暇，结果从王一博说“可以和他调换监护时间”开始，他就彻底心冷了。

 

他也想过质问“难道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吗”“你这么斤斤计较有意思吗”，但说到底，他自己也没这个立场——一个连儿子在重点班和女儿放学时间都不知道的妈妈有什么资格质问别人对孩子如何？

 

他冷静地同意了王一博的提议，在王一博带孩子这几天里和队员加班加点，总算是完成了整个项目，甲方很满意，还额外给多了一些款项，说是以后愿意和肖战长期合作。意思就是，以后他们的单子，希望都由肖战负责。

 

本该高兴的事情，到了老板这儿就成了值得忌惮的了——从来没有客户直接多打款预定设计师的情况，说得好像他一整件公司要依仗肖战过活儿一样。

 

“我将合同以外的款项打了回去没要，这些年轻人，真是没有规矩。”

 

肖战听到前半部分还很高兴，老板冷不丁就扔下这句话泼了他一头冷水，他惊怒道，“还回去了？！为什么！那是给我的啊！就算你不想给我也好歹让我犒劳一下我的队员啊！他们跟我加了半个月班了！”

 

“肖战！你什么态度啊！”中年男人一拍桌子站起来。肖战没被吓到，反倒总觉得对方可笑，“老袁，你什么态度啊？你当年请我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啊！”

 

其实他老板是他们学校校友，据说当年调剂到了不喜欢的设计系，转专业也没成功，硬着头皮读下来书没怎么念，倒是交了一堆设计系的朋友，开公司的时候好说歹说将朋友们拉进来，渡过了艰难期，后来朋友们另有发展他也好好祝福，以至于老袁这个人和他的公司在设计系都很有名声。

 

肖战当年读书的时候就名列前茅，大学时期就有师兄跟他介绍这个公司，说离他家挺近，可以去实习。没想到实习没用上，倒是毕业之后因为离家近直接入职了，托师兄带了份简历想着当个备选，结果老板十分心仪，亲自打电话来劝说他。

 

那时候说得一个天花乱坠，实习期都给免了入职直接带一个小组，说得仿佛是肖战这世上唯一的伯乐，让他不要客观，和他称兄道弟。肖战自然懂得分寸，只是那时候的“伯乐”，现在动不动就开始训斥起人来了。

 

也是。人都是会变的。不管是老板，还是老公。

 

“你不要以为公司没了你不行！”

“我没这样说过，”肖战深呼吸一口，冷静道，“但我尽心尽力在公司这么多年，从带一个小组开始到现在带半个部门，老袁，你自己想想你最近是不是过分了些？”

 

“我过分？我拖欠你工资还是不让你晋升了！”

“按照公司的制度，我和斯嘉丽这个级别的员工都应该每年涨薪百分之十吧？你这五年来，涨过吗？公司收益不好，我知道，我和斯嘉丽都没有说什么，但我们都明白，其实我们已经没有晋升的空间了不是吗？老袁，我从来没有说过公司没了我不行，但希望你明白，这就是事实。”

 

当年承诺的每年年假，每年涨薪，老袁一点都没给兑现，连前一阵子他胃溃疡住院想要用年假都被掰成请假，这个当年师兄师姐都推荐的老板活成了一个失意却不敢承认的中年人，斤斤计较不说，还爱显摆自己刚毕业时本就不多过了这么多年基本没剩的专业知识，对员工的工作指指点点。

 

肖战忍了很久了，就是觉得他离家里比较，而且，够安稳。他是不想跟当初看好他信任他的伯乐计较，只是这个伯乐如今跟他斤斤计较起来。

 

最近这些糟心的事儿浪潮一样涌过来，他就忽然没了要继续忍下去的意思，情绪就像火山喷发，扔了个小鞭炮下去而已，岩浆就哗啦啦涌了出来。

 

“你！”老袁气得满脸通红，“你！你给我滚出去！”

 

 

肖战翻了个白眼出了办公室，到队员那块宣布项目顺利通过，让他们去聚聚餐，“吃顿好的，然后就下班休息吧！算在我账上，把小票拍给我就行。”

 

队员欢呼一声纷纷下班，他则步子一拐到了斯嘉丽办公室，“喂，聊聊吗？我明天就要去谈判了，有什么建议没有？”

 

 

王一博在谈判当天早上将孩子送回肖战这里，安顿好孩子之后坐肖战的车来到黎凯的事务所——两个律师共同决定的地点，旁边就是民政局。他们就这么诡异地，从一辆车上下来，肩并肩地推门进去，办理他们的离婚事务。

 

在电梯里肖战还在回忆律师的告诫和斯嘉丽的建议，无一例外都是就算你是真的出轨，到法庭上也只会多给对方一点精神损失费，所以只要无耻到底就能守住你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

 

律师自然是要说得公正一些，斯嘉丽的话就让他非常难受，“什么叫无耻到底？我真的没有出轨！”

 

脑子里还七上八下嗡嗡响着，王一博便沉沉开嗓，“琑儿不能吃花生，玥儿乳糖不耐，你要记得。”

“……”

 

肖战猝不及防，怔怔地看过去，王一博也没看他，唇线绷得直，“玥儿记忆力很好，故事书要及时换一批不能重复讲，琑儿练琴的琴行费用快扣完了记得交，你胃不好，早上要记得吃热早饭，三餐定时吃。”

 

说这些干什么呀？在去写离婚协议的电梯里说这些合适吗？肖战红了眼眶，低头不语，手指揪着袖口的布料拧得手指头发白。

 

“王一博。”

 

两个人前后脚迈出电梯，肖战在身后忽地开口喊住他，“你真的觉得，我出轨了吗？”

 

王一博顿住脚步回头看他，闻言张了张嘴，像是在犹豫要说什么，肖战在等，只是他看他的的神色，到他嘴边的应该不是决绝的话。

 

 

“两位先生，两位律师都到了，请这边走。”前台在里面看见他们，走出来替他们顶着门引路，于是肖战便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黎凯果然是好手，录音机一开便都是问题——平均一周陪在孩子身边的时间总共少于48小时；没有出席过家长会；以公司加班的理由外出娱乐，等等等等，肖战根本没法否认这些指控，被问得直冒冷汗。

 

不是他担心失去什么，而是将他的疏漏明明白白地摊开，让他从心里发寒。

 

但几乎是轮不到他们说话的，都是两个律师在唇枪舌战，他的律师站了起来撑在桌子上和黎凯据理力争，说他是整个家的经济来源，说他给两个孩子十月怀胎，说他在婚姻里得不到关爱，说他牺牲了和父母的亲情。

 

“肖战先生牺牲了很多陪在孩子身边的时间是为了给整个家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房贷车贷都几乎是肖战先生一力承担，请问王一博先生哪里有底气问您辛苦工作，还给您生育了两个孩子的妻子所要这些他辛苦赚来的财产。”

 

王一博抬起眼正想说话，黎凯便也站起来控诉道，“如果要谈牺牲，那为什么不谈谈王一博先生的牺牲呢？在我的委托人刚成年时就已经接到知名滑板战队的邀约，在十二年前开价就是年薪百万起底，但我的委托人拒绝了这份合同并留在了这个小镇与肖战先生结婚，肖战先生又是哪里来的底气说着自己的牺牲？”

 

肖战石化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王一博，王一博也大吃一惊，侧头看向黎凯，“你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跟你说过。”问出去他就知道了答案，除了贺仔还能是谁说的？

 

黎凯没有管他，他对肖战的惊讶很满意，接着道，“和他一同接受邀约的好友现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运动品牌，我手头上还有当年滑板战队给王一博先生开具的合同。”说着，他从包里拿出文件袋，将那份泛黄的合同放在了桌面上，翻到最后一页，还有那个公司的公章。

 

肖战眼里蓄满了水，身子一点都动不了，只能生硬地转动眼珠。他看着那份合同，心脏像裂开一样——这么多年来，就算他如何劝说自己的父母、亲朋，说什么王一博没念过大学不代表他不够好，但在他心里，不可否认地，他依然认为，王一博玩滑板，赛车，这些他的“事业”，危险又无用，没有前途的，没有出路的，难道你还能玩一辈子这些东西，一辈子吊儿郎当吗？

 

不管他再怎么表面上包容力好接受力强，不管他看起来多么开放多么能接受新鲜事物，他在心底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当年才能那么轻易的开口，“一博，要不你专心在家带琑儿玥儿好不好？”

 

王一博的犹疑和愕然都有了原因，肖战曾以为的理所当然，在他眼里是那么的难以割舍和心如刀割。

 

两个律师还在吵着什么，肖战只觉得头痛欲裂，迅速搓了搓脸喊道，“不要吵了！”在场的人都向他投来目光，他捂着额头，半晌向黎凯伸出手，“给我吧，我都签。他要什么，我都给，行了吗？”

 

肖战的律师立马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您在说什么呢！我不是让您要是情绪不稳定就别说话了吗！”

“我没有不稳定！不就是钱嘛，我给就是了。”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向王一博，盯着木桌上的纹路下了结论。

 

“你！”

“肖战先生，既然您已经决定好了，那么这里的几份协议需要您签名，这是车子，这是财产，这是……”肖战的律师猛地将文件抢过去哗啦啦地翻看，“黎律师！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你这是要钱还是要命啊！这都快赶上他们存款的百分之八十了！你好意思吗！”

 

“哎，你别说我狮子大开口，您看这儿，这是肖战先生去年的年收入报表，从年收入来看，我的委托人每年挪那些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肖战先生！您为什么要向对方律师提供自己的年收入报表！”

“他跟我说是为了算王一博要给我的抚养费！”肖战眼角都瞪得发疼，“而且……九牛一毛？啊？这怎么能这么算！你有没有心？我的收入只给他去捐吗？我还要还房贷车贷，供孩子上学吃饭，你——”

 

“肖战先生您别激动，那按照您那么算，王一博先生每天带孩子操持家里，不辛苦吗？那他辛苦这么多年，又获得了多少酬劳呢？”

“……”

 

酬劳？怎么连王一博都管他要酬劳？

 

“您能用您赚回来的钱消遣娱乐，外出喝酒，可我的委托人王一博先生，每年只挪用两三万作为他失去理想的精神补偿，这很过分吗？要是他当年签了这份合同，他赚这些钱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肖战怔愣地挪了目光到王一博脸上，王一博稍稍低着头，拧着眉毛没看他——但从神色看来，他也的确这么想。

 

其实黎凯说得还挺对的，心痛之际肖战也这么想到，一点错他都挑不出来。

 

半晌他搓了搓脸，“行。别吵了，我签。”肖战伸手过去摸桌子中央的文件，被王一博迅速抽走了一份，“房子归你，你和孩子们住，我要来没用。”

 

肖战咬着下唇满腔都是火，王一博到最后一刻都在扮演着好人，扮演着受害者，全身心诠释以德报怨是吗？行，好啊，那就让他一个人当坏人，他一个人赎罪，反正这个家也是我在养，少你一个人还少煮一些饭！

 

签字笔的痕迹刻上协议的角落，他和王一博终于处理好了一切，出了律师事务所便沉默地左拐登记离婚，和和睦睦的，作废了一式两份的红色证件，领回属于自己的自由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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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博说过在这里没说 不可以骂角色 不允许骂角色 两个人都有错 没有谁错得多错得少 不要被pua 一段关系里的错误是不可以衡量程度的 你有你的原则可以 不要用你的原则去批判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