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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练钎×退役选手尾
俱乐部老板桃×赛训组绒
双前任 破镜重不重圆还没想好
小周前期有对象预警 介意请勿观看
私设 勿上升
01.
2024,在这场后浪与前浪不断相碰触的角斗里,那批曾经把王者荣耀推向辉煌时代的老将,终于在最后一位宣布退役时,结束了他们那段辉煌的历史。
仍有无数颗星星出现在这片天空上,这片海域从不缺乏新鲜的血液,许鑫蓁带着陪伴他整个年少时期的ID,在最为辉煌的舞台上结束了他在电竞赛场上的故事。
真论及感受,许鑫蓁倒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自己在电竞赛场...
主教练钎×退役选手尾
俱乐部老板桃×赛训组绒
双前任 破镜重不重圆还没想好
小周前期有对象预警 介意请勿观看
私设 勿上升
01.
2024,在这场后浪与前浪不断相碰触的角斗里,那批曾经把王者荣耀推向辉煌时代的老将,终于在最后一位宣布退役时,结束了他们那段辉煌的历史。
仍有无数颗星星出现在这片天空上,这片海域从不缺乏新鲜的血液,许鑫蓁带着陪伴他整个年少时期的ID,在最为辉煌的舞台上结束了他在电竞赛场上的故事。
真论及感受,许鑫蓁倒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自己在电竞赛场上闯荡了那么多年,这个圈子从未把本性隐藏在温柔和善良里,有无数个怀揣梦想的孩子来到这条路上,能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他们尽量踏出一条好走的路,许鑫蓁觉得这段路程到这里画上句号正正好好。
退役后的日子格外悠闲,许鑫蓁不缺钱,没有跟直播平台签合约,也拒绝了几个朋友发来的让他去帮忙做赛训的邀请,只是偶尔心软念及直播间的那些阿姨,闲着没事时会上线跟她们聊聊天看看比赛。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便是一些综艺或者年度赛事的解说席,日子过的还算自在。
退役后便搬出了基地,在市区租了套不算大的房子,没花钱买房的原因是鬼知道他脑子一热可能会跑到哪里去。许鑫蓁本就是那种连他自己都摸不太透的性子,地域,事情,评价或者情怀都不是能留得住他的东西。
房间里的玻璃水壶中放着两块陈皮,下面的电磁炉源源不断地给着热量,壶里的水翻滚出热气,顶开玻璃盖发出规律的声响。许鑫蓁从沙发上站起身,赤脚站在地板上,手里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一只手抓住壶柄把煮好的陈皮水倒进已经放好茶叶的杯子里。水和茶叶碰撞出红褐色的鲜亮茶汤,翻扬起的茶叶晃晃悠悠再沉入杯底。
微博上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娱乐新闻,指尖划过屏幕,最终停留在一则商业公告上。
【ESG俱乐部于今日宣布被YT正式收购。】
那一瞬许鑫蓁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连着茶桌上泡好的红茶都忘了倒出来,点进公告仔细看了看,确定是那个ESG又是那个YT,直接退出微博给黄垚钦弹了语音。
黄垚钦那边接的很快,像是手机一直放在手边,接通的提示音响起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许鑫蓁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边有点微乎其微的鼻音。
“什么情况?”黄垚钦似是打定主意不打算先开口,许鑫蓁叹了口气,沉着嗓子问他。
“...我不知道。”黄垚钦的声音闷闷的,脸埋在枕头间,刚刚哭过的原因鼻子不太通气,本就稀薄的氧气这下更吸不进体内多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就这样把自己憋死也挺好。
“太上层的变动,我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钎城过来跟我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是他妈疯了吗?没地方赚钱了又想着搞俱乐部了?”
“钎城说可能是因为ESG这两年成绩一直没起色,老东家缺钱,一直就有打算把俱乐部卖了,他要是想插一手,ESG无疑是低成本高回报。”
两人都没有提那个名字,但都心知肚明是YT背后的老板杨涛。这人打职业出身,后来做俱乐部起家,俱乐部打出成绩后便把重心放在了直播和自媒体上,现在是国内最大直播平台的老板。
杨涛,黄垚钦,这两个人的关系想要理清要追溯到六七年前,当时的黄垚钦只身一人跑到南京,进了HO当青训生,一路从青训打到HO首发,带着稚气未脱的HO拿到了大满贯,可以说HO的发家史里,清融这个ID是最不可磨灭的一笔。而HO当时的最大股东,便是刚在商场展露头角的杨涛。
黄垚钦生的好看,干干净净带着一副小眼镜的模样属实招人喜欢,上了赛场又偏偏是刚柔并济不乏果断的T0法王,单是与他同时期的许鑫蓁,对上这个笑起来温润如水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小孩都要无比忌惮。而就是这个HO的开国功臣,在给HO拿下第三个冠军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HO的不动产时宣布挂牌,被另一个俱乐部下了血本直接买走。
这场突如其来的转会在当时的联盟引发了不少猜测,但小圈里的人都知晓真相如何,不是众人口中的闹不和或是资金周转,黄垚钦就是被当时的杨涛点名道姓卖出去的商品,黄垚钦最后在ESG打了四年多,退役后宣布留队当助教,再也没有向南京挪动一步。
若是两人之间的羁绊仅限于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身份的转变,这些事多多少少都能过去。
许鑫蓁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某天他被黄垚钦约去喝酒,小孩酒量实在差,左右喝了一瓶啤酒就已经抱着玻璃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金豆子,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告诉他他和杨涛的事。
他们曾是恋人。
具体的事情黄垚钦哪怕是喝多了也没有说出口,许鑫蓁自然也不会开口问,谁都有不愿说出口的隐秘,不想回忆的事情,他也没那个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许鑫蓁打职业的这几年朋友很多,真的交心的细数来却没有几个,电话那头的黄垚钦好巧不巧算在其中。杨涛也是职业出身,俱乐部的事怕是由他分管,若是由着黄垚钦在里面孤立无援,不知道这个小孩能哭成什么样子。
伸手摸过丢在茶几上的烟盒,许鑫蓁抽出一根点燃,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最后妥协地叹了口气:“前段时间ESG的人找过我,问我要不要去赛训部。”
“等会我去找周诣涛,过两天我过去吧。”
黄垚钦本是想发泄下情绪,没想到许鑫蓁的决定下的如此干脆:“你疯了?钎城和贺凯都在这,你跑过来是想大乱斗吗?”
“那你怎么办?”许鑫蓁咬着烟,说话有些模糊不清。
“杨涛去,据我所知他跟周诣涛的私交也不简单,你确定你自己可以?”
电话那端哑了火,许鑫蓁说出来的东西正是黄垚钦最害怕的事情,打从他被迫转会的那一刻起,无论心里还放着多少对杨涛的感情,黄垚钦自己已经给他跟杨涛这辈子的交集画上了个句号,他曾被杨涛一步步用温柔堆积到云端里,最后这人抽出了梯子,一把把他摔到地底。
黄垚钦有时候发呆时会想,若是结局如此,为何偏偏还要他看到天上的星星。
“可是钎城...”
“没事。”手里的茶水已经变成深色,泡久了的茶叶不再是清冽的香气,而是堆积出来地酸涩和发苦的气息,许鑫蓁的语气很淡,打断了黄垚钦脱口而出的顾虑。
“我俩能怎么,前两月回家还一起吃了饭。”
是了,他跟周诣涛。
许鑫蓁嘴里回着黄垚钦,思绪却因为这场对话飘到他刻意不去想的情绪里。
不只是杨涛与黄垚钦,周诣涛与许鑫蓁也有着一段过去。真要说不同的话,可能他们跟大多数前任关系都有差异,周诣涛曾是许鑫蓁从青训开始就一直并肩的队友,直到他因为家庭原因退役,再也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周诣涛退役的原因许鑫蓁也知道,两人分手的症结也并不在此。分手后两个人有了打从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段失联期,后来周诣涛以教练的身份回归到KPL,因为一些契机两人才又开始联系。偶尔也会一起出去喝酒或是吃饭,在外人眼里,他俩似乎是可以当朋友的前任。
但只有许鑫蓁自己清楚,那是对他们而言最悲哀又最没办法的办法。
黄垚钦自是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在床上翻了个身,目光落向空白的令人发慌的天花板:“真羡慕你们啊。”
还能见面,还能寒暄,还能开口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语。
“羡慕我什么。”许鑫蓁走到阳台,从17楼向下看去,熙熙攘攘的街道,车和行人都变成一个个移动着的又陌生的黑点,冷漠无序得让人发慌,本熟悉的地域硬是让人找不到一点点名为归属感的东西。
“你跟杨涛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我跟周诣涛,明明白白就只能到这了。”
02.
拎着行李箱走进ESG基地的大楼时,许鑫蓁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千里迢迢把自己送进了一个修罗场里。
ESG的门口站着黄垚钦和周诣涛,几人都是同期,周诣涛先被ESG请来做主教练,而后黄垚钦退役留队也在赛训组里。不管眼前的情况怎么样,能跟好友共事无疑是让黄垚钦开心的事情,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到许鑫蓁面前来,在基地里指来指去拉着他介绍房子。
沉重的箱子被许鑫蓁随意靠在墙角,想着等小孩带着自己往宿舍走的时候再来拿,跟着黄垚钦走进训练室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行李箱箱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许鑫蓁回头同在身后拉着箱子默默跟着他走的周诣涛对视。
这人似乎一直是这样,哪怕分手,哪怕自己进门时下意识的无视,都带着整整六年多许鑫蓁最熟悉不过的笑容,那张脸被温柔填满,好像下一秒就会溢出来。
每每看到这样的周诣涛,许鑫蓁都有一种仿佛在这个人的眼里两人从未分手的错觉。
“你倒是挺自觉。”终是停下脚步,许鑫蓁身子侧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诣涛。
“没办法嘛,毕竟少爷来视察了。”周诣涛又在笑,这人的笑容像是没有阈值,在每一个许鑫蓁在的场合都可以无限透支。林籁泉韵的嗓音回荡在许鑫蓁耳边,这把嗓子许鑫蓁曾日日夜夜听了整整四年。
两人分手后的碰面都是在私下里,就连黄垚钦都没有见过两个人分手后相处的样子,本是有些紧张大气不敢出的场合,两人稀疏平常的寒暄一下打破了那层朦胧的疏离。
“钎城昨天睡挺晚的,下午我开门他就跟出来了,说要迎接你。”
“那不是应该的。”小少爷的尾巴很熟悉地翘起来,因为太过正常没有人认为这是周诣涛的刻意。
就连黄垚钦都是这么觉得的。
熟悉他们的每个人似乎都在默认同样的事,好像只要许鑫蓁来,周诣涛是一定会到楼下来接的。没有人质疑,没有人诧异,哪怕两人已经分手了三年,这好像都是全世界都觉得稀疏平常的事情。
“宿舍在楼上,先去把东西放了?”ESG的基地不算大,参观下来也没费多长时间,周诣涛靠在门边,垂眸看了眼手表,而后跟许鑫蓁打着商量:“三点赛训组因为你来开了个会,顺便熟悉工作流程。”
“得,箱子给我吧,我跟小黄上去。”许鑫蓁向来守时,自是不可能让一会议室人等着自己的局面出现,正要伸手接周诣涛手里的箱子时,三人后方的玻璃门被人推开,走出来一个穿队服的人。
身后那是二队的训练室,走出来的那位许鑫蓁熟悉的不行。
刘尘,许鑫蓁在役最后两年身旁的射手,后来挂牌被ESG买走,现在在二队同一队的AD轮流竞争首发。
许鑫蓁对他的熟悉不止于此,这人大张旗鼓地追了他整整两年,全联盟都知道他俩的事情,谈资价值甚至超过了现在的许鑫蓁和周诣涛。
“九尾?”年纪不大的孩子总是不懂隐藏情绪,刘尘看到九尾那一刻起便亮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去厕所?”算来应该是训练时间,能够出来的可能性应该也只是解决生理问题。刘尘点点头,许鑫蓁伸出一只手接过了周诣涛手里的箱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因此拉近,另一只手抬起冲刘尘摆了摆。
“赶紧去吧,小心出去久了被教练逮到。”
然而主教练此刻就站在他身边,两人之间也不过一个小臂的距离。
周诣涛从刘尘出来时便一直没有说话,动作和神情都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正常队员。甚至在刘尘终于看他喊了声教练时冲他笑着打了招呼。
一切都太平静,就好像周诣涛从来都不知道刘尘闹出来的动静,反观刘尘,小孩子心里的敌意打在明面上,看向两人的眼睛里放着浓浓的戒备。
“你的手...”刘尘有些犹豫,看着许鑫蓁手里那个颇有重量的箱子。
“又不是废了。”许鑫蓁耸肩,无所谓地接话:“能不能别说的我像个病子。”
刘尘这才点点头,冲后面的黄垚钦低声打了声招呼,这才转头向洗手间走去。
许鑫蓁的手伤也不是什么秘密,左右是职业选手的通病,在退役前两年愈发严重,正常生活倒不受什么影响,只不过提重物时会有一点子费劲。
见打发了刘尘,许鑫蓁也略微松了口气,心里骂着来的时候都忘了ESG还有这尊大神仙,手刚想发力把箱子拖向电梯间,手背就传来轻轻被拍打的触感。
这人手心很热,好像他的体温一直要比许鑫蓁高上几度,两人对肢体的触碰见怪不怪,许鑫蓁只是斜眼带着疑惑看向周诣涛:“?”
小狐狸的眼睛好看,里面湿漉漉地放着一小片干净又清澈的湖泊,哪怕是故作恶狠狠地表情,装进周诣涛眼睛里都只剩可爱。
“给你机会让你装逼,还真想自己拖上去?”箱子被力道抢过,周诣涛微微垂首向电梯间走过去:“快点走吧,不然连换身衣服都来不及。”
许鑫蓁低头笑开,两人之间没头没尾的对话笑懵了第一次亲身体验修罗场的黄垚钦。
“什么情况?”
“到房间跟你说。”许鑫蓁拍了拍黄垚钦的后背,抬腿向周诣涛离开的方向走。
许鑫蓁的房间跟黄垚钦的一起,像是猜准了两人要有话聊,周诣涛连黄垚钦的房门都没进,简单嘱咐了一声三点过来开会便径直走下楼梯。
见房门关紧,一直压着自己装深沉的黄垚钦直接上蹿下跳:“我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怎么开门就能撞见刘尘啊?”
“什么撞见。”许鑫蓁正打开箱子翻出东西,想着换件厚一点的长袖:“当了一年教练了快,一点心眼都不长?”
“啊?”非常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杨涛以外都是好人,从未经历过勾心斗角的小黄同学停止了自己的上蹿下跳。
“刘尘那摆明了就是听见我跟周诣涛的声音才出来的。”许鑫蓁嫌换衣服麻烦,随手从箱子里扯出来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布料的摩擦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最后怜悯地拍了拍黄垚钦的小肩膀:“没心眼子怎么活下去啊小黄。”
“...那箱子又是咋回事?”
“我手上的毛病是后来周诣涛走过后才严重的,刘尘刻意提一嘴是在点周诣涛不知道。”想到那人也在ESG,连着许鑫蓁都一阵头疼:“我怎么就忘了这玩意也在这呢?”
“那钎城是不知道这事?一开始才打算让你自己拉?”小黄同学对这个罪恶的世界求知若渴。
“屁的不知道。”许鑫蓁翻了个白眼:“他八成是早看到刘尘要出来了,才把箱子给我的。”
“啊?”
小少爷垂头拉拉链,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谁没事仗着点小伤让人帮忙干事儿啊,哥们也要面子的好吧。”
黄垚钦听了个明白,周诣涛把箱子递过去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许鑫蓁手上有伤,而是太清楚许鑫蓁的德行,小少爷要强,身上小小的伤病从来没打算拿出来摆在外人面前喊疼,周诣涛太知道了,才在看到刘尘的一瞬间才把箱子放给许鑫蓁,等着这所谓的外人一走便又扯了回去。
从头到尾周诣涛一句话都没说,许鑫蓁也一句没问,可看过来两个人却默不作声地聊了个门清。
“你俩真是加一起八百个心眼子。”心眼近乎呈负数的黄垚钦默默往后退了退,随后又加了一句:“刘尘好可怜。”
许鑫蓁的性子里包含着天蝎一切该有的特质,他看事看的明白,却也装得了糊涂,问出口的话心里基本上把答案都写的清清楚楚,发生在三人之间彼此的那点小心思上来就被他理了个明白,然后抱着膀子看他们尽情表演。
“他可怜的屁。”冷酷无情的天蝎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哥们很给他留面子了,你再看看周诣涛,打正眼看过他没?”
“钎城他...不吃醋的吗?”
换做是自己,杨涛身边若是出现这么一个挑衅他的人,心里怕是很不是滋味才对。
分手后的关系明了又复杂,先抽身的那方一定乐得清静,留在原地的那位活该受点情伤,但双方都会留意彼此的现状,想看看这人过得好或坏,看看站在这人身边的究竟是些什么货色。
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能够免俗。
“换个人说不准吧。”许鑫蓁似乎对于别人来问他周诣涛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习以为常,也没在意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想法是一件神奇又离谱的事情。
“他清楚得很,刘尘不是够得着让他吃醋的人。”
许鑫蓁了解周诣涛,反过来周诣涛也把许鑫蓁摸的门清,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会被什么样的人吸引,周诣涛再清楚不过了。刘尘显然不在此列,这也是周诣涛面对刘尘的挑衅一直当个戏看的原因。
想不想敌对许鑫蓁不知道,但起码刘尘这个人压根没被周诣涛放到对立面去。
“你俩真奇怪。”时间差不多了,黄垚钦带着许鑫蓁向电梯间走,嘴里小声吐槽道:“好多情侣谈都谈不成你俩分手这样。”
电梯停在6楼,许鑫蓁迈开步子站进电梯里。
“太了解不是件好事。”面对黄垚钦的问题,许鑫蓁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回答:“我们太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也太知道对方的雷区在哪。”
许鑫蓁开玩笑似的,伸出来一根手指,在黄垚钦面前晃了晃:“有机会给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一句话惹毛周诣涛。”
在惹周诣涛生气的这件事情上,这个世界没人比许鑫蓁更轻车熟路了。
虽是玩笑话,许鑫蓁本就没打算跟黄垚钦认认真真堆砌形容词来谈他有多了解周诣涛,周诣涛又有多了解他,两个人活的他妈像一个,几乎话还没说出口就知道对方想放个什么屁出来。合拍知己一直是个褒义词,可其实他们两人分手的症结又恰恰在于此。
许鑫蓁和周诣涛性格差异很大,许鑫蓁性子活,遇到事情却敏感的不行,周诣涛太冷静,冷静到一些事情就算处理也是取他认为收益最高的选项,就是因为太熟悉,他们太知道怎么惹对方生气,怎么句句戳在互相最不愿提及的领域,用哪种最令对方不适的语气。这样的争吵无疑会把伤害最大化,哪怕争吵结束后,他们都知道用哪种方式可以瞬间把对方炸起来的毛安抚梳顺。
但这不是吵完就翻篇的事情,他们的争吵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全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两人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累积出来的默契被他们当做武器,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地消耗着彼此的感情。
这场消耗战许鑫蓁找不到解决的方式,但是他下意识地喊了停。
因为他们都明白,再这样下去,在他们之间连退而求其次的朋友都当不起。
怎么去处理一个陪伴着你整个生长期,看着你的性格如何形成甚至顺手打上他烙印的前任,这是这个搞笑的世界留给许鑫蓁和周诣涛的问题。
03.
黄垚钦是进门才看到杨涛的。
他瘦了很多,眉眼里的稚气几乎完全褪去,职务使然,这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领带也规规矩矩地打在身前,就这样坐在会议室的正中间。
杨涛手边放着一杯水,手里正拿着一小叠文件,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反倒显得自己这个穿着休闲服走进来的人有点随意。
“怎么了?”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黄垚钦下意识靠近后脚走进来的许鑫蓁,企图在他身上寻求一点安全感。
许鑫蓁顺着黄垚钦的视线向屋里看去,正巧对上因为自己动静看过来的杨涛的眼睛。对方西装笔挺,自己随意踢拉着房间里放着的一次性拖鞋,就算这样许鑫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拉着黄垚钦大咧咧地寻了个位置坐下。
不是许鑫蓁没规矩,而是这一会议室人讲白了都是熟脸,电竞圈的更新换代意味着当时那群人退居幕后,但终究还是一些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要死在KPL的伙计,换过来换过去结果一水儿全是当年一起玩的兄弟。连着正中间的杨涛跟许鑫蓁关系都算得上可以。
黄垚钦身子像是没骨头似的,若不是许鑫蓁暗自扯着,怕是都没那个力气再往前走两步。打从看到杨涛也在会议室里后,便再也没有抬过头,会议桌下的手紧紧抓着许鑫蓁的衣角,像极了受欺负还顺带被人恐吓的小狗。
他太干净了,干净到哪怕是这样许鑫蓁都开不了口骂他没出息,他就像一张白纸,一点点墨色靠近他都会吓得发抖,但认识他的所有人都不舍得看他长大,他就该被人好好的保护着,就该把情绪写在脸上,就该害怕就是害怕,逃避就是逃避。
就算是在与前任的博弈上,所有人都不想露怯,只有黄垚钦,似是透明地坐在那里,脸上的情绪一览无遗。
许鑫蓁身子往前靠了靠,不着痕迹地把黄垚钦挡在自己身后,抬眼同一直看向这边的杨涛开口打了招呼:“杨总。”
杨涛像是没注意到黄垚钦的不对,对着许鑫蓁挥了挥手里的档案:“好久不见啊尾少,看你档案时给我吓了一跳。”
许鑫蓁的档案是临时临急随便拼出来凑上去的,里面的内容七零八落,主要是他人在这,能力也放在明面上,相比较明晃晃的成绩而言,白纸黑字的档案倒显得累赘了不少。
“是挺久没见了,算来也有个三四年了吧。”杨涛想说场面话,许鑫蓁自然也作陪:“早知道老板是杨总,递简历时就写的认真点了。”
杨涛在名利场沉浮多年,哪能听不出来许鑫蓁话里的意思,笑开来摆摆手,另一只手伸到领口扯了扯领带,顺便把扣子解开了两颗,刻意营造出来的精英气息瞬间没了小半,连着笔直坐在那的身形也略微垮了点。
“能来就不错了,整个联盟谁敢让你交简历。”
二十四小时前刚让许鑫蓁交份简历给他的经理不敢说话。
杨涛的话锋顿了顿,终究还是把视线落到许鑫蓁的背后,语气里也有几分无奈:“我倒不至于在这吃了他,没必要吧尾少。”
许鑫蓁嘴上打着哈哈,眼神却慢慢沉了下来,他不想让杨涛把他们的私人关系放到台面上来说,这样对黄垚钦现在平静的生活无异于一场风波,在场的都是管理层的人员,说白了黄垚钦也只是个名头大点的打工仔而已,一旦与新东家不合的事情传出来,对黄垚钦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影响的。
只是这个场面,黄垚钦很难平静的站出来打声招呼,杨涛若是打定主意要惹黄垚钦那么一下,许鑫蓁就算岔开话题也是徒劳。
“杨涛。”僵持的局面被打破,说话的是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出声的周诣涛,这人鼻子上架了副眼镜,整个人懒懒散散地窝在电竞椅里,神情中透着几分不耐,说出口的话也颇为的不客气:“我他妈想补觉,要放什么屁快点放。”
被喊了声大名的杨涛像是从某种状态下回过神来,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又回归了冷静自持的神态。
“抱歉,光顾着跟尾少叙旧了。”
“叫大家来就是说两件事,一来是赛训组的人员变动,九尾从今天起加入ESG的赛训,具体的工作安排小周和赛训总监会给你说清楚的。二是股东的更迭大家也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后我会分管ESG整个俱乐部的总体运作,出现什么问题或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我也是电竞起家,对于这方面的流程相比之下会更熟悉,所以找我的时候也不必有什么顾虑。ESG这两年的成绩大家心里也清楚,有诉求我会尽量满足。”
“大家欢迎一下九尾的加入,九尾要跟大家说两句吗?”
许鑫蓁真是烦透了这满嘴场面话的会议,面色不耐地看着笑眯眯看向他的杨涛,心想这绝对是这逼对自己非要插一脚他和黄垚钦的事的报复。
“场面话我又不会说。”许鑫蓁的小刺冒出头来,带着几分挑衅地看向杨涛:“真要我说的话,花点钱买人吧杨总。”
“赛训组多豪华的配置你心里也清楚,为啥打不出成绩来大家心里也门清。”
“光说好听话又不愿意花钱,输了比赛再过来挑刺儿追责,这样的事儿杨总应该不会干吧。”
许鑫蓁的直接吓呆了一屋子人,其中还包括本来靠在椅子上快要睡着的周诣涛。ESG的短板并不在于赛训,而是没有能站出来的中射双C,说来也讽刺,有周诣涛和黄垚钦在的战队,短板偏偏就是中单和adc,电竞这玩意本就是个拿天赋打擂台的东西,不是说单靠训练和分析数据就能完全弥补操作的,在一群满是天才的角斗场里,一点短板都会被放大到直接影响结局。
话被说到脸上,杨涛也不恼,反倒是有点委屈的耸耸肩,抬起下巴指指已经清醒的周诣涛:“昨天之前凶他的可不是我。”
“再不补强他马上就要去你办公室报道挨训了。”好看的眉头挑起,论耍嘴皮子许鑫蓁至今为止也没怕过谁。
杨涛气笑,手指伸到大气不敢出的经理面前叩了叩桌面:“你去找一下K甲那个孩子的资料,然后去我办公室等着,钎城留一下,其他人散会吧。”
方才还跟杨涛战的有来有回的许鑫蓁听见散会两个字,拉着黄垚钦瞬间跑了个没影,战队里的人陆陆续续地打了招呼散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杨涛和周诣涛。
两个人坐了个对面,一时也没有人开口,直到杨涛把头仰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周诣涛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摸出兜里的烟盒,丢到了杨涛面前的桌子上。
杨涛伸手拿了一根,金属火机打火石摩擦的声音响起,周诣涛把火伸到杨涛面前,就着他的手杨涛略微低头撩燃了烟。
“你太着急了。”周诣涛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无奈的杨涛:“你俩现在的关系打到明面来,对清融的影响不好。”
“我知道,当时刚见到他,脑子没追上嘴。”杨涛烦躁得撸了把头发,仰头同靠在桌边的周诣涛对视:“你对象那张嘴,是真的不饶人。”
回想起刚刚小狐狸吊儿郎当一句追着一句让杨涛吃瘪的场景,周诣涛低低笑开,修长的手指抽出来一根烟蒂,含糊不清地回着杨涛。
“没事儿惹他干嘛。”
“还有,那不是我对象,我对象正在一队安安静静打训练赛呢。”
杨涛吓了一跳:“不是哥们,还没分呢?”
周诣涛看傻逼似的看着杨涛:“好好的分什么?”
“老早之前不就说总吵架,我以为你们早就嗝屁了。”
随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当烟灰缸,周诣涛把烟搭在杯沿轻轻弹了弹烟灰:“谈对象吵架不是总有的事,像你们这种吵一下就拜拜的才是少见吧。”
“而且我跟贺凯情况有点特殊。”想到这周诣涛也有点头疼:“我是真没想到,清融能直接一把把许鑫蓁拉来。”
“他要不把你对...前对象拉来,估摸着今天这个会他都不会来。”杨涛垂下头去,棱角分明的脸上散落着名为自嘲的情绪。
“他是真的怕我吧。”
“啊...”周诣涛有些怜悯,尾音长长托起:“你才知道吗?”
“你该感谢许鑫蓁愿意来,他要不来你现在桌上差不多应该放着清融的辞职信。”
“说来还是不想走。”周诣涛顿了顿,没再给看着快要哭的小杨总更多的打击。
“以清融的资历,放到哪里都是香饽饽,中国那么多战队,他要是铁了心的想走你留都留不住,总不能他去哪你把哪买下来吧。”
无疑是个安慰,杨涛也从短暂的失神中走了出来,把手里的烟摁熄在一次性纸杯里,开始关心起身旁这个难兄难弟:“尾子知道贺凯吗?”
“知道。”周诣涛低着头,手里一直把玩着银色的金属火机,火机挺新,是贺凯前不久送他的礼物,银色的金属材质透着凉丝丝的寒意,顺着指尖向身体里传去。
“就这也能来?他咋想的啊?”
“谁知道呢。”周诣涛把火机装回口袋里,转过头看向门外:“黄垚钦的事占大头吧,应该也想来见见贺凯。”
“见贺凯干嘛,前任过来给个下马威吗?”杨涛的脑子里除了资金链就是数据,翻箱倒柜才找出来那么一个好像合乎情理的理由来。
周诣涛相当怜悯地看了杨涛一眼:“你的钱是用情商换的吧?”
“...”
“还是电视剧看多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
“问他去啊,我咋知道。”周诣涛伸了个懒腰,无奈地摊摊手:“反正不是跨半个中国跑过来挑衅贺凯。”
“他犯不着干这事儿。”
可能是想看看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可能是为了看看周诣涛这段新的恋爱到底是怎么个谈法,也有可能两者都有。但周诣涛明白许鑫蓁不可能对贺凯有任何敌意,甚至不会傻到拿两人进行攀比。
周诣涛的身边可以站着各种各样的人,但许鑫蓁没有一个当回事儿过,他从未去争辩过谁合适去做周诣涛的男朋友,甚至可以轻车熟路地拿这些东西来跟周诣涛开玩笑。
因为许鑫蓁明白,无论周诣涛身边站着谁都只是配对,他不在乎这把名为周诣涛的锁到底有多少人能开开,因为他再清楚不过,能开这把锁的最契合的钥匙,一直都叫许鑫蓁。
这是周诣涛给许鑫蓁的底气,现在反倒成了让他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倒没框杨涛,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许鑫蓁这回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性他能够列出很多,却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正确答案。
“你俩也是牛逼,关系能处成这样。”看了眼时间,杨涛站起身来,拍了拍周诣涛的肩,抬腿向会议室门的方向走去:“刚刚九尾那哪是来找我茬,摆明了给你出气来了。”
“我跟阿融充其量算个火葬场,你跟你前男友这是修罗场啊。”
“哪有那么严重。”跟着杨涛往外走,周诣涛无奈地笑:“我俩不会怎么样的。”
“我倒不觉得。”杨涛冲着一队训练室的位置努努嘴:“你看贺凯和看许鑫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懂那种无力感吗?”周诣涛的脚步放缓,语气很轻,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谈起他和许鑫蓁的事情。
“太了解对方,又太熟悉对方骨子里的东西,谁都了解谁,谁都没办法改变谁。我们不光清楚对方的想法,同时也清楚我们不能再往下走了。”
“所以杨涛,能怎么办呢。”
周诣涛鲜少感性,脸上带着无力又苦涩的笑容,就那一瞬间杨涛有种感觉,好像周诣涛是真的在想,让自己给他个答案。
“你太笃定了钎城,你跟九尾都是。”杨涛喊ID喊惯了,连说话都下意识的把ID当成称呼用。
“我能看出来,你们是真的很了解彼此,但是你自己算算,你跟九尾几年没在一起呆着了?”
“从分手那天算的话,快四年了吧。”其实这个数字周诣涛还能更准确,三年十个月零七天。
“我跟阿融很久没见啦。足足六年,从他转到ESG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不知道他今天吃没吃饭,不知道他的衣柜里有哪些新的衣服,交了哪些新的朋友,喜欢哪些新的东西,有没有新的习惯,甚至有没有新的爱人。”
“我也对他很熟悉,我知道他性子软,但是真有什么事情说不上来的硬气,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但我知道的是六年前的阿融。”杨涛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一直默默听着他说话的好友:“你们知道的,也不过是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
“哪怕零零散散你们还有联系,但走散了终究就是走散了,四年很长的钎城,骨子里的东西根深蒂固,不代表你们不会因为一些人和事做出新的改变。”
“其实你们都在往前走,你俩口中的不能往下走,其实是你们没有人愿意从四年前的框里跳出来,你们都把对方定格在了熟悉的四年前,但没有人想过其实从分开那天开始,你们就已经在彼此不知道的地方慢慢改变了。”
“复合不是重蹈覆辙,就像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卖掉阿融第二次。”杨涛拿手肘抵了一下周诣涛,留下最后一句话后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重逢该是你们经历过没有彼此的日子,改变后的好好相遇。”
许鑫蓁和周诣涛的‘重逢’被隐藏在几乎没有间断的联系里,他们下意识地把对方看成四年前的样子,却忽略了四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发生变化与改变。因为太过熟悉,他们从未想过重新探究对方身上的东西。
杨涛的话像是一根刺,在周诣涛根深蒂固的理念里扎出来一点小小的缝隙。
04.
“我算是看明白了,杨涛这把花钱买下ESG纯纯是要过来招惹你。”许鑫蓁一路被清融拖回宿舍,直到躺在床上还在大喘气,瞅着自己手腕被清融抓出来的浅红痕迹一脸无语:“看不出来啊小黄,那么大力气。”
“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他家祖坟了。”黄垚钦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在被子里硬是闷出来点声音。
“明明都好好的,干嘛还来招惹我啊。”
“辞职呗。”许鑫蓁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呈大字型仰在床上:“一份辞呈,还你没有杨涛的干净日子。”
很是中肯的提议落进黄垚钦耳朵里,小孩一着急抬起头,脱口而出一个但是,却对上了许鑫蓁侧过身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他的眸子。
压在最心底的事情一下被拆穿,黄垚钦知道许鑫蓁的德行,这人看人准到可怕,一点点小心思都能被他猜个彻彻底底,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自暴自弃地拽了个抱枕,盘腿坐在床上:“我是不是贼没出息,都这样了还想看看杨涛到底想干什么。”
许鑫蓁答得干脆:“是挺没出息的。”
“...”
“但是这辈子也就这几十年,想干什么干就是了,实在不行拎着箱子就跑路。”有气无力地抬起一只手,冲黄垚钦比划了一个跑路的手势:“不过在那之前,小黄同学。”
“能不能出息一点,把你一见杨涛就不说话的毛病改一改?”
直到下楼去复盘训练赛的时候,黄垚钦小朋友的手都攥成个小拳头,心里默念着自己一定一定要有出息一点。
ESG的训练室很大,两人到的时候大屏幕前已经围着站满人,周诣涛站在正中间,围在周围的是ESG一队的选手,几个都不是熟脸。许鑫蓁退役时ESG正面临重组,基本全换上青训挑出来的人,位置也时常轮换,总的来说就是怎么看怎么混乱。换到最后除了最初的那个拉胯中射以外其他的都换了个遍,最终结果导致许鑫蓁看谁都不太认识。
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穿着队服站在最边的那个孩子。
许鑫蓁没见过贺凯,却在那一瞬间认定这个插着兜站在那的孩子就是他,周诣涛现在的男朋友。原因无他,贺凯太像六年前的自己了,连站在那里吊儿郎当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清融哥。”训练赛视频还在导入,几个小孩看到黄垚钦开心地冲他挥挥手打招呼,而后看到了站在黄垚钦身旁的许鑫蓁,瞬间瞪大了眼:“卧槽?”
九尾随手扯了个椅子,看着围上来的小孩,开口笑着同他们扯皮:“刚打照面就骂我?”
“不是,九尾...前辈,你怎么在这。”
“咋在小黄那喊哥,跑我这整前后辈这套了。”都是群小孩,看不出什么心机和弯弯绕来,许鑫蓁喜欢这样的氛围,自然愿意多跟几个孩子说两句:“比你们都大,喊哥就行,我今天刚来,以后也管你们赛训,见面的时间多着呢。”
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向自己靠近又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贺凯身上,许鑫蓁似是没察觉到这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敌意,冲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稀疏平常到好像没有前任现任关系的这一层。
“录像好了。”负责播放录像的教练举了举手,训练室里的灯被调暗,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大屏幕上。
这场比赛输的有点凄惨,近乎15分钟就被对面平推,中单缩在最后面,看着许鑫蓁和黄垚钦一左一右两位大神,想着赛训组阵容豪华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许鑫蓁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方节节溃败的蓝色方,趁着没人注意扯了扯身旁的黄垚钦。
“怎么了?”黄垚钦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坐在身后的杨涛,小声问着许鑫蓁。
“你们赛训组训人都是什么风格?缺直接开骂的还是委婉点儿的?”
神乎其神的问句把黄垚钦问得一愣:“这他妈还能分工的?”
“我怕等会周诣涛那狗来问我意见,第一次跟这群小孩打照面,我不知道说到哪比较好。”
“委婉点儿的怎么说?”惯是知道许鑫蓁这张嘴蹦出来没一句好话,黄垚钦没忍住好奇心,环顾四周看了看人,确定坐在最后排的小孩听不到,悄咪咪地提问。
“这个战队看着每个人都有一颗做慈善的心。”屏幕里正在打龙团,打野找了个相当刁钻的位置绕后,一下突进对面辅助的脸上,东皇从善如流地按了个大,没有任何悬念的白送一个C。
“但凡角度不那么刁钻,东皇都咬不到这个澜。”这操作看的许鑫蓁直想鼓掌:“这哪是对面打得好,只能说我们精准把菜送到对面盘子上。”
“这周瑜的火铺的有点想法,能不能把金蝉的袈裟给他披上,不杀生就算了,连他妈个小兵都不舍得杀?”
“这五个人是今天刚认识吗?但凡打声招呼也不至于打成这个鬼样子。”
“这个边路还算有点东西,这波要怪周诣涛,拿个战边没准能撑过15分钟再输。”
许鑫蓁的嘴像是开了阀门,跟着训练赛的录像同步解说,纵然是黄垚钦看着心里也有气,活生生被许鑫蓁精辟刁钻的用词给整得乐个不停。
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没憋住的笑声,许鑫蓁和黄垚钦同时转过头,看着肩并肩坐在他们身后的周诣涛和杨涛,杨涛再也没拿住老总的架子,整个人上下洋溢着少年气,笑得歪在周诣涛身上。
“这还能笑出来?”许鑫蓁只觉离了个大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笑倒的两个男人:“这他妈是你带的队。”目光再转向杨涛:“这他妈是你的钱,打成这个逼样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黄垚钦没说话,只是趁着房间暗偷偷看向自己身后的杨涛,这人笑点其实低得离谱,更何况许鑫蓁刚才的发言实在精彩,直到现在他还没缓过劲来。因为西服和老板身份堆砌出来的陌生在这个黑暗又小小的天地里似乎消失不见,黄垚钦突然有种感觉,坐在他后面的好像是六年前的杨涛。
那是他的阿七。
一时看出了神,连自己同这个人目光对上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待自己落入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时,黄垚钦已经同逃离的最佳时机擦肩而过。
杨涛就这样拿着那双还残留这笑意的眸子看着他,而后笑容慢慢放大,好看的唇线勾勒出上扬的弧度,对着黄垚钦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分别的第六年,黄垚钦终于在这个人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两个人的第一次对视让黄垚钦忘了逃避,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杨涛对视。
重逢来的悄无声息,周诣涛沉浸在许鑫蓁的精彩发言里,完全没有注意旁边的动静:“...几个孩子还小。”
“所以?”歪着身子难受,许鑫蓁干脆转过身去,看着脸上还带着哭笑不得表情的周诣涛。
“所以你行行好,还是唱白脸吧。”
像是领了个非常艰难的任务回去,许鑫蓁面露难色,转过身认真观看着惨不忍睹的录像,企图从里面抠出一点能夸的东西。
苦恼的后脑勺翘起一根没理顺的小呆毛,周诣涛心思没在录像上,盯着那根小呆毛略微出神,终究还是没有伸手给它捋顺。
十五分钟的视频很快放完,训练室的灯光也被打开,画面停留在双方的数据页面上,几个小孩知道这把打的离谱,非常自觉地排排站在墙根等着挨训。
周诣涛把五个人从头看到尾,然后叹了口气揉了揉气的发胀的太阳穴,点点坐在前边发愣的黄垚钦,示意他先上。
黄垚钦的脑子因为杨涛冲他笑乱的一团毛线,直到周诣涛拍他肩他才回过神来。努力正心神回到工作状态,正要板起脸来训人脑子里突然又冒出来许鑫蓁刚才的辣评,就这么直接破防笑出声来。
许鑫蓁害人不浅。
几个小孩被笑的没头没脑,周诣涛站起身,垂头好笑地看了一眼始作俑者,没再指望清融,靠在椅子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个孩子。
“只能说,打的让人有点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跟你们复盘,这个水平的场面毫无复盘的意义,再这么打下去你们明天可以直接收拾行李哪来的回哪去。”周诣涛的声音其实不凶,说出来的话甚至让人听不到一点生气的情绪,偏偏威慑力挺足,几个孩子脸都要埋到地上去。
“俱乐部刚把九尾签来,开门就让人家看这个?直接我们赛训组直接上场帮你们打比赛得了呗。”
被CUE的许鑫蓁懒洋洋站起身,找准时机地插了句嘴,尽力发挥着他唱白脸的作用:“骂多了哥们,咱几个退役老电竞男估摸着也打不了比赛。”
“怎么说呢,我初来乍到,实话实说的话这场比赛我也认为没多大复盘的意义。”
“虽然没听录音,沟通显然没到位,近乎没有配合可言,更别提运营了,真要说的话...”许鑫蓁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看向站在最边上的贺凯,抬起下巴指了指低着头的小孩:“你们得一起给辅助磕一个,起码他给你们争取到了别人还愿意跟你们打打训练赛。”
打从许鑫蓁来的那一刻,贺凯就没想到两人能有和平共处的局面,自己和钎城的关系摆在这里,许鑫蓁是前任,人又来了赛训,毫不夸张地说若是存心挑错,许鑫蓁把他弄下首发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单单没想到两人第一次的交集,许鑫蓁便开口夸了他。
“两波团进场开团的时机掐的很准,可惜辅助不能救世,后续伤害不敢跟,指挥应该不是你吧?”许鑫蓁面色平常,问向贺凯,大大方方地像是中间没有周诣涛这层事情在。
贺凯还没反应过来,听到问话才抬起头,冲许鑫蓁下意识地点点头:“不是我。”
“我在试打野和辅助的指挥轮换,想看看效果。”周诣涛在旁边接了话。
“再试两把别试了哥哥。”怕影响到小孩情绪,许鑫蓁压低声音跟周诣涛说:“再试下去人给试没了,这打野能安安静静把野刷完你就谢天谢地吧。”
“就试今天一天,后边还有一把比赛。”ESG的人员太乱,周诣涛也迫切想通过排列组合确定出一个能用的队伍来。
“后边比赛几点?”许鑫蓁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方指着晚上七点半。
“约的八点二十,打完今天的再开复盘会。”
“那还好。”许鑫蓁站起身,踢了踢还坐在座位上的黄垚钦,对着站在正中间不杀生的小中单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找个小房间,哥们给你开个小灶。”
小中单一时不知道被两个冠军中单拉着开小灶到底是好是坏,哆嗦着腿肚子战战兢兢地跟着许鑫蓁往外走,许鑫蓁拉开训练室的门,又想起点什么,探出个头喊着还在里面训人的周诣涛。
“周诣涛。”
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许鑫蓁只冒出来个头,语气平静地向周诣涛建议:“下把把刘尘轮上去吧,上中辅不用动,打野你看着来。”
很久之前就有人说过,许鑫蓁若不是长了张嘴,其实是个做教练的好苗子,他看人太准,知道谁与谁合适,哪怕他初来乍到只看了一场训练赛,基本就已经说出口来周诣涛心底定个七七八八的组合方式了。
没等周诣涛接话,许鑫蓁便压着小中单进小黑屋,周诣涛留在会议室里又训了几句,摆摆手让几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小孩滚过去先吃饭,只剩他跟杨涛在屋里。
“我还想着怎么跟你举例说明让你买人呢。”周诣涛耸肩:“这下好了,例都不用举了。”
“买个打野吧。”杨涛看了个大概,即便不太懂行但好歹也是职业出身,短板在哪里看的很明显:“我听九尾的意思中单还能再救救,救不过来赶紧跟我说,实在不行中射野全换。”
“这么大气?”杨涛刚花钱买下ESG,眼下要是大换血买人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你别不是被许鑫蓁那张嘴刺激到了吧?”
杨涛一脸黑线:“屁的,就今天这情况我等着回本棺材都入土了,不补强这比赛怎么打?”
两人谈话间,都看到站在门口的贺凯投过来的视线,杨涛非常识趣地起身,跟周诣涛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办公室。周诣涛叹了口气,示意贺凯过来。
贺凯在周诣涛面前站定,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又点到为止,看着刚刚离开的杨涛,贺凯问道:“那是谁啊?”
“新老板,也是我以前的朋友,今天刚来想看看赛训的。”
“对不起。”贺凯低下头:“第一把就没打好。”
“跟你关系不大。”周诣涛走到窗边拉开窗户,低头点了一根烟,贺凯不太喜欢闻烟味,周诣涛素来抽烟的时候都离他很远:“打的很好,不还夸你来着。”
夸他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周诣涛也没打算在两人独处时提及许鑫蓁的名字。
贺凯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又化成一抹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他是真的挺特别。”
周诣涛看向贺凯,笑意温润:“怎么?没想到他会夸你?”
“确实。”贺凯没否认:“我连他怎么挑我刺都想好了。”
低声笑开来,周诣涛一只手夹着烟蒂,另一只手摸了摸贺凯的头顶:“不会的。”
“是你打得好,所以他才夸你,若是你失误掉了大点他也会骂你。”
“至于我们中间的这点事,不会让他对你有任何敌意的,你放心。”
周诣涛一直很温柔,他的温柔像片平静的湖泊,论谁都忍不住想要捞一捞里面的月亮,贺凯无疑是幸运的,他成了唯一有资格走进去靠近月亮的人,但正因为靠近才能更真切的意识到那抹月亮不过是幻影,待他沉浸其中抬头看才发现。
周诣涛的月亮一直在天上。
这对贺凯而言并不惊讶,甚至是两人打从一开始周诣涛便跟他坦白的事情。他当时说没事,说想要试试,周诣涛的温柔对于他的吸引力太大,哪怕知晓两人中间隔着一道跨不去的鸿沟,贺凯都想试试自己会不会是那个例外。同他谈恋爱的日子里他如愿以偿地享受到了他想得到的温柔,底下的裂隙被隐藏在美好的幻象中,而这个幻象在许鑫蓁踏进ESG的那一刻便开始岌岌可危起来。
贺凯有种颇为强烈的预感,周诣涛要离开他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贺凯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抬起头来看向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男友。周诣涛给了他许多,却独独不给他拥抱和亲吻,一切的一切在贺凯跟周诣涛表白时就如同合约般一条一条地约定好,周诣涛仍旧恪守着这篇守则,是贺凯越界了。
周诣涛沉默了良久,最终给了贺凯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把我留在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小凯。”
“你把选择权又一次交给九尾又有什么意义呢?”贺凯情绪不算好,勉强算的上冷静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冒出来些许泪珠,顺着脸颊往下坠落。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问我有什么意义。”脸上露出一丝凄凉带着点嘲讽的笑意:“钎城,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沉默笼罩在这个会议室里,不知过了多久,周诣涛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越界了。”贺凯做事不论后果,想要与不想要全凭心情,就连破裂时的干脆都像极了那只洒脱的小狐狸,或许这也是他独独能踏进这片湖泊的原因。
“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会是一个很好的跳板,让你从九尾给你画的圈里跳出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愿意往前看。”
“你自己不愿意,谁拉你都不好使。”
“我就一个要求。”贺凯整理好情绪,抬起眼看着这个比自己略高的男人。
“等你做好决定的那一刻,先跟我说。”
“我们干干净净地结束,也算我能看得起你。”
这个要求对于周诣涛而言太过简单,他根本没打算去跟许鑫蓁做什么事情:“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用不着回头,他也没在原地等我。”
“放心吧,在结束之前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贺凯拿了一句保证,转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周诣涛一个人站在原地,连手里的烟燃到底都没能注意。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了靠在门框上的许鑫蓁,倒不是许鑫蓁刻意来这,他人从对面屋子里刚出来便看到红着眼睛走出去的贺凯,这才探过头来看看周诣涛。
“怎么把人弄哭了?”许鑫蓁还是穿着拖鞋,走起路来有纸底摩擦地板的声音,晃晃悠悠地走到周诣涛身边去:“不会是因为我来了吧,你没跟他说我俩的事情?”
“说了。”周诣涛的声音有点闷:“谈之前就说过。”
许鑫蓁没想到周诣涛谈个恋爱前还要把他俩之间的事扯出来演讲一遍:“骂我呢?”
“嗯。”周诣涛没什么心情,干脆顺着许鑫蓁打趣的话来:“说你脾气不好,喜欢骂人,惹你生气还不给饭吃。”
“我可去你妈的。”许鑫蓁抬腿给了周诣涛一脚,见这人没大事便转身向屋外走:“跟你对象好好解释,实在不行我去说,别因为我给你们整点什么事出来,平常我也会注意点。”
“不用。”终还是叹了口气,周诣涛喊住了准备离开的许鑫蓁。
“是我的问题,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些狐疑地看着站在原地的男人,许鑫蓁下意识地没相信,不过见周诣涛没打算多说,许鑫蓁自然也没那个兴趣开口问。
“最好没事,哥们吃饭去了。”
05.
许鑫蓁还没来,黄垚钦一个人打好饭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等着,心里还担心着这个究极路痴能不能找到路。
刻在记忆深处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黄垚钦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起头,就又撞进了杨涛的眼睛里。
他好像没怎么变,面对黄垚钦时还是很多年前那个笑的缺心眼的样子,手里端着两小盘菜,试探性地问道:“我能坐在这吗?”
杨涛的球打的太直接,像是捏准了黄垚钦不会拒绝。婉拒的话溜到嘴边又趴回肚子里,最终也只是低下头去,小声发出来个音节。
餐盘被放到对面桌上,黄垚钦看清了这人打的饭,一碟番茄炒蛋配上一碟芹菜肉丝,ESG在的城市辣口偏多,食堂做饭也大多是一些卖相通红的菜,杨涛不能吃辣,这两盘应该是他在众多选择中挑出来的还算能入口的东西了。
对面这人坐下来便安安静静地开始吃,黄垚钦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杨涛夹起一筷子芹菜肉丝时开了口:“这菜很辣。”
可能是怕杨涛不相信,黄垚钦又呆呆地补了一句:“这边青椒很辣,只是看起来比较清淡而已。”
杨涛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放下筷子,盯着对面的黄垚钦看。
黄垚钦意识到自己在多管闲事,下意识地飞快说道:“抱歉,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在意。”
“没有。”杨涛脸上爬上点笑意:“我只是开心,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这话没法接,起码目前的黄垚钦是没有任何想接话的想法的,低下头去吃着盘子里的菜,心里想着为什么没有长一张许鑫蓁的嘴。
“这菜不辣吗?”黄垚钦的盘子里满满当当的辣椒和红油,看得杨涛胃有些下意识地抽搐。
杨涛的问题像是让黄垚钦回想起了什么,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杨涛没有捕捉到,刚开始的那点拘束被一些别的东西替代掉,轻飘飘地接话。
“习惯了,吃起来也还好。”
碗里的饭被飞快的扒完,黄垚钦站起身来冲杨涛点点头:“我吃完了,杨总你慢慢吃。”
黄垚钦没敢再留下去,他知道自己再多十秒可能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杨涛的那句话让黄垚钦莫名想起了刚来ESG的自己。
他其实比杨涛还不能吃辣,刚来时因为吃不惯总是生病,每次难过时他总是自虐式地逼迫自己习惯这些味道,点一桌带着辣椒的外卖,拿起筷子一下下往嘴里送,然后边哭边摸出手机,想跟谁打打电话。
他孤零零的来到这,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在一个无论是气候还是习惯对他而言都无比陌生的地方,打开手机通讯录下意识点开的界面是杨涛的号码。
他不能给杨涛打,也不想让家里知道自己过的不好,最后还是打通了子阳的电话,辣到话都说不利索,只是一句又一句地重复着自己想回家。
我不能过得太惨。当时的黄垚钦想。
已经没有人能心疼他了,他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跟周诣涛打过招呼的许鑫蓁后一步来到食堂,正巧看到了坐在一起吃饭的黄垚钦和杨涛,略微思索了一瞬,还是没有推门走进去,只是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瓶乌龙茶,然后晃晃悠悠直接去复盘室等着比赛打完。
复盘会周诣涛来的有些迟,推门进来时选手和教练组基本都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这人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走过选手的座位时顺手递给了最外边的贺凯。
动作太过熟捻,也许在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做过很多很多次,这个悄无声息的互动完完整整地落到坐在最后排的许鑫蓁眼里,随即看到贺凯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瓶果汁和一块加热过的三明治,放在手边的饮料瓶温度低的吓人,一天只喝了一瓶冰乌龙的胃很不是时间地开始翻涌起来。
许鑫蓁工作起来是不要命的,以前打比赛也是,现在接了赛训也是。胃里翻涌上来的不适被他强行压着,跟着周诣涛一帧一帧挑出训练赛的问题,再给出恰当又合适的建议。小中单的小灶开的颇有效果,拿了把法刺实打实地C了一把,总算在周诣涛面前挣了个笑脸出来。
在会议宣布结束的一瞬间,许鑫蓁飞快地跟旁边的黄垚钦打了声招呼,勉强神色如常地走出会议室,然后快步向厕所的方向跑去。
干呕的感觉不太好,许鑫蓁蹲在马桶前有些自嘲地想道,自己午餐点因为赶飞机,飞机上的餐食实在放不进嘴里,算来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连吐都吐不出来些什么。隔间的门被敲响,门外是跟着许鑫蓁出来的刘尘的声音。
“你怎么了九尾?看你脸色好难看。”
许鑫蓁扶着墙站起身,努力平静下来因为干呕而紊乱的呼吸,随口回了一句:“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复盘结束了,我们刚好要回宿舍。”刘尘跟许鑫蓁前后脚,连干呕声都听的清清楚楚:“你是不是没吃东西胃难受了?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吧。”
“不用。”伸手打开隔间的门,许鑫蓁脸色有些泛白,对着刘尘勉强笑了笑:“我自己去就行。”
“便利店在哪边?”
便利店离大楼不算远,许鑫蓁看着速食区的东西出神,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瓶果汁和一块三明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柜台前,收银员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先生?请问三明治要加热吗?”
“啊。”从莫名的思绪里抽出来,许鑫蓁有些慌乱的掏出手机点开付款码,冲收银员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麻烦帮我加热一下吧。”
微波炉加热的很快,东西放到许鑫蓁手心里时烫的不太好接,许鑫蓁像是没感觉一样,拿起三明治和果汁推门走了出去。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才发现三明治里夹了一个煎蛋。
“…”
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胃抽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许鑫蓁任由它叫嚣,走到垃圾桶边把三明治整个丢进去,连同手上桃子味的果汁一起。
“傻逼。”刚买的晚餐就这样安安静静躺在垃圾桶里,许鑫蓁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们看了几秒,随即自嘲地笑开,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真他妈傻逼。”
他不吃鸡蛋,也不喝桃子味的果汁。
为什么要买呢?人晃晃悠悠地往基地的吸烟室走过去,许鑫蓁这种人有个优点,他非常乐意去探究自己不愿意去想的东西。
比如为什么要去买两样跟贺凯手里一模一样的东西,比如为什么自己现在难过的莫名喘不过气来。
不该是这样的,许鑫蓁稍稍用力,推开了吸烟室的门。周诣涛在跟贺凯谈恋爱,他理应是贴心又温柔地照顾着另一半的,自己应该习以为常,因为四年前他也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对自己的。
因为四年前他也是这样对自己的。
一切的行为都有了解释,得到的答案却是许鑫蓁无法接受的东西。
他的难过源自于周诣涛的温柔不再只属于许鑫蓁。
可这明明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早就知道周诣涛在谈恋爱,早就知道周诣涛就是这样个样子,他明明都知道,明明不觉得有什么,他不要这些,他只要周诣涛心里唯一那个位子就好。
可为什么当一切摆在自己面前,会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许鑫蓁急需找点事情来把注意力分散开,才能不被胃疼支配让自己脑子还能转。
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手在口袋里摸了个遍,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火机。像是被抽走全部力气般靠着墙坐了下去,蜷缩起来的姿势短暂安慰了一下疼到令人发昏的胃部。
自己来ESG的第一天好像有点惨。左右已经这样了,许鑫蓁靠着墙自暴自弃地摆烂,想着自己一天的经历连自己都他妈有点想笑。
早饭没吃,午餐没吃,晚饭因为怕打扰到杨涛和黄垚钦也没吃,忙活了一天说了好多话,还要分出心思来处理刘尘和贺凯,甚至最后还嫌不够,还要让自己因为周诣涛难受成这个鬼样子,最后连想抽根烟都不给他火用。
真他妈惨啊。
身旁的门被人推开,许鑫蓁反应迟钝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脑子跟上来后就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
许鑫蓁认得,那是周诣涛的手,这只手扣着一只银色的金属火机,安安静静地摆在自己面前。
“什么时候会抽烟了?”许鑫蓁以前讨厌烟味,周诣涛抽烟时通常都会被他踹出门去,两人甚至因此吵过不少架。周诣涛本想抽根烟再回去,推门却看到缩在墙角脸色很不好看的许鑫蓁,嘴里还抿着一根烟。
许鑫蓁没有回答周诣涛的问题,伸手拿过周诣涛手里的火机,指尖划过齿轮点火,略略低头把嘴里的烟蒂点燃,最后把火机的防风帽合上,捏在手里把玩。
“怎么用这种了。”许鑫蓁还记得,以前的周诣涛嫌加机油费劲,总是爱用一块钱一个的塑料火机。
周诣涛伸手把火机拿过来,自己点了根烟后站在原地,透过缓缓往上飘的烟雾看着许鑫蓁。
“第一次用,估计油用完就懒得换了。”
“贺凯送的?”不该提的,许鑫蓁心想,他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的事情,不该再无缘无故把贺凯的名字放在两人的对话里。
自己夹在贺凯和周诣涛中间,许鑫蓁还在混乱着找不到自己应该放在什么位置。
“嗯。”周诣涛没否认,把火机装进口袋里,蹲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孩:“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晚上吃饭的时候看杨涛去找小黄就没过去,没吃东西胃有点难受。”尼古丁帮许鑫蓁找回了自己的脑子,他决定就给自己一根烟的时间跟周诣涛独处,毕竟两人现在的关系实在不该再单独接触。
“吃东西没?”
垃圾桶帮我吃了,许鑫蓁敷衍地点点头,也没管周诣涛看不看得出自己在撒谎,随口扯了个话题:“杨涛想干嘛?”
蹲着有点累,周诣涛干脆学着许鑫蓁靠墙坐下:“不明显吗?他想追清融。”
许鑫蓁一阵冷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想卖就卖?”
杨涛和黄垚钦当年的事周诣涛自然是知道的,轻轻摇头说了一句:“当年不是杨涛想把清融卖出去的。”
“当时出了点事,他最后用了HO所有股权把清融送走了,ESG也是杨涛联系好的。”
许鑫蓁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为什么不跟小黄说?”
周诣涛看向许鑫蓁的眼睛里放着点别的东西:“不是所有的话都能摊开来说的。”
这句话意有所指,但已经不太清醒的许鑫蓁允许自己不去探究周诣涛的话外之意,手里的烟已经燃到尾端,表示着自己跟周诣涛的谈话时间到此为止。
“周诣涛,你说你了解我吗?”起身把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许鑫蓁手搭在门把上,轻轻问了一句。
“我本来觉得挺了解的,在看到你抽烟之前。”没想到许鑫蓁会问这个,周诣涛愣了一瞬,脑子里突然响起下午杨涛跟他说过的话。
在分开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彼此不知道的地方慢慢改变了。
“现在觉得,你好像有一小部分我不太知道的东西。”
“也是。”许鑫蓁很想把那点子莫名的难过说给周诣涛听,问问他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因为事关他自己,又关系到贺凯,说什么这个话题都不能问出口来。
“你现在抽烟都知道站在窗边了。”
拉开吸烟室的玻璃门,许鑫蓁没回头,冲周诣涛挥了挥手:“我自己都他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回了,你抽完也回去吧。”
在宿舍的黄垚钦急的像只蚂蚁,待许鑫蓁推门走进来时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你咋了?脸色那么不好,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许鑫蓁常年手机静音,放在口袋里一晚上都没掏出来看,不好意思地冲黄垚钦笑了笑:“抱歉,我没看手机。”
“哥们晚上没吃饭,胃有点扛不住了,睡一晚上就好。”
人疼的有点站不稳,黄垚钦扶着许鑫蓁到床上半躺着,从床底拖出医药箱找着自己的胃药:“我这边有药,等我给你点份粥喝完把药吃了,拖下去严重就麻烦了。”
许是被子带来的温暖让许鑫蓁短暂地冲抽痛中解放出来,人靠在枕头上,还有力气跟黄垚钦开玩笑:“小黄也会照顾人了啊。”
黄垚钦惯是被人照顾的那方,一直以来都是,小孩一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鸟,哪怕放出去飞飞都怕摔倒。
从药箱里找到胃药,黄垚钦低头看着上边的说明书:“哪能一直是小孩。”
“我自己在ESG呆了六年了。”
“我今天听周诣涛说了,杨涛当年把你挂牌的原因。”许鑫蓁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多这句嘴,黄垚钦跟杨涛的情况他也看在眼里,讲白了周诣涛跟他提起这事儿也是想借着他的嘴帮杨涛给个解释,黄垚钦自己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至于会不会选择接受这个理由,又会不会原谅他,都是小黄的自由。
“我知道。”拆开药盒,从里面拿出一板,给许鑫蓁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刚来不久,子阳就跟我说了。”
“那你怎么...”
“尾子。”黄垚钦没跟人提过这个,鲜少直接打断别人的话:“我跟杨涛,中间横着的不是他把我卖掉这件事。”
“他把我当个娃娃,把他以为好的事情往我身上堆,没问过我想不想,也没问过我来到ESG过的怎么样。”
“可能是当上位者当惯了吧,他一直在默认我会在他的安排下过的好好的。”
“但我过得不好。”给许鑫蓁接了一杯温热的水,轻轻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黄垚钦还是平日里那副表情,只不过眼睛里装着少有有的理智和坚定。
“一点也不好。”
万物生
*偏《人鱼陷落》的设定,设定不多有改动,abo甜文
*依旧是群像,不喜勿喷,注意避雷~
*西伯利亚虎alpha×极地九尾狐omega
夜行大白鲨alpha×萨摩耶omega
海东青alpha×黑柴omega
墨西哥黑狼alpha×转运锦鲤omega
美洲狮alpha×尖尾雨燕omega
*感谢阅读感谢喜欢,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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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人鱼陷落》的设定,设定不多有改动,abo甜文
*依旧是群像,不喜勿喷,注意避雷~
*西伯利亚虎alpha×极地九尾狐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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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01、
三人坐在客厅里,面面面相觑
还是周母最先打破尴尬,咳嗽两声:“你……你真是他的男朋友”说完还不放心的补了一句,“omega?”
许鑫蓁重重的点点头:“比黄金还真”
真心换真心
周诣涛:这什么成分
周母冷静下来,点点头:“嗯,我儿子有钱,别的不说,就不差钱”
许鑫蓁:…………
许鑫蓁转头打量一下周诣涛
挺帅的啊,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性格也挺好,还给免费撸猫
“你小时候做了什么事吗,你妈妈怎么对你这么不自信”许鑫蓁偏头小声询问
周诣涛一脸疑惑:“没有啊,我十二岁就去联盟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许鑫蓁表情更古怪了:“那你妈妈……”
“那个……我插一句……”周母开口,“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
额
我说今天你信吗阿姨
周诣涛刚想开口解释被许鑫蓁掐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们互相喜欢挺久了,今天才确定关系”许鑫蓁微笑着说
真假自辩吧阿姨,我只能编到这了
周母点点头,张张嘴:“我还是觉得很玄幻”
周诣涛扶额:“妈,我哪儿得罪你了”
“你不帅”周母面色坚定的说
许鑫蓁:噗嗤
周诣涛:……?
“人家帅哥不都是,大眼睛…”
周诣涛身中一刀
“双眼皮…”
再中一刀
“皮肤白…”
再中一刀
“有腹肌…”
不中刀了,周诣涛猛的抬头:“我有啊!”
周母重复:“你不帅”
周诣涛:………
周母再次把目光转向许鑫蓁:“宝贝,你告诉阿姨,你到底看到他什么了”
你不说阿姨可能这辈子无法释怀
“我……我图他……”许鑫蓁磕磕巴巴的转头看周诣涛,随后同样眼神坚定,“我图他屁股翘,我图他双开门”
还有没说完的呢,但在家长面前说不太好
周诣涛:这不能播
周诣涛老脸一红,周母眼睛一亮:“说吧,要多少彩礼,什么时候见亲家,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要孩子,什……”
“妈!”周诣涛大声打断,“你说啥呢,我和许……我和阿蓁才在一起怎么就到要孩子了”
周母“啧”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你也是联盟的吗”
许鑫蓁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周母暗自嘀咕:“看来抱孙子一年两年是盼不上了”
许鑫蓁:………
周母撩撩头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你爸说让你注意安全,过几天就走了吧”
“嗯”
“争取过年回来吧,你保重”周母收拾收拾站起身,“那秦家那个omega就给你推了”
“嗯……嗯??”周诣涛一惊,下意识看许鑫蓁脸色,“什么omega??”
“秦家那个omega有意向,想跟你联姻,我看那个omega长得不错,寻思来问问你”周母看了眼许鑫蓁,“不过还是我这个儿媳妇好看”
周母满意的走了,许鑫蓁如蒙大赦般瘫在沙发上:“哎呦我的妈”
周诣涛悄咪咪的把行李推到主卧
“我住你对门”许鑫蓁说话不带温度
周诣涛脚步一顿,酝酿一下眼泪汪汪的转头:“啊?可是就这一个房间能住”
许鑫蓁被激的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那你那个次卧是摆设吗”
“我那个次卧有人住了,还没收拾”周诣涛眨巴眨巴眼睛
对不起了妹妹
许鑫蓁眼神一凛:“有omega住你们家”
周诣淘连忙解释:“不不不,我妹妹住那个屋子,不是别的omega”
小姑娘的房间许鑫蓁不好说什么,默许了周诣涛的动作
晚上,周诣涛刚想点外卖就听见许鑫蓁大声嚷嚷:“饿了,吃什么”
“点外卖可以吗”周诣涛走向卧室看着躺在大床上发呆的人,一开始死也不待在床上,后来长在床上了
“不健康”许鑫蓁砸吧砸吧嘴
周诣涛:把你那个半箱子辣条全给你扔了
“那你想吃什么”周诣涛好脾气的问他
“吃椰子鸡”
周诣涛摸摸头:“我不会做啊”
“出去吃”
“你不说不健康吗”周诣涛无语
许鑫蓁挣扎着起来跟他对峙:“椰子鸡”
周诣涛跟他对视半晌轻叹,抓起外套盖人脑袋上:“走,出去吃”
许鑫蓁欢呼一声,三两下穿上外套,两人刚走到门口大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小女孩儿直接闷头冲进来撞进许鑫蓁怀里,许鑫蓁差点被撞倒,后退两步稳住下盘
“哎呦!”女孩儿痛呼一声,揉着脑袋从许鑫蓁怀里退出来
“卧槽,你谁啊”女孩儿皱着眉头,小脸皱巴在一起
周诣涛连忙扶住许鑫蓁腰身:“哎哎哎,没事吧没事吧”
许鑫蓁“嘶”一声扶了扶腰又捂了捂肚子,心里骂着小姑娘力气这么大直接撞他肚子上了
小姑娘抬头刚想继续发火,看到两人的动作骂声戛然而止“鹅”了一声,差点被吸入的空气呛到
他哥就这么紧张的扶着面前男生的腰身,男生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自己当即就傻了眼
完……完了
“嫂……嫂子……”女孩儿颤着声,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两人,另一只手慢慢捂着嘴
许鑫蓁:?
“有……有了??!”小女孩儿瞪大眼睛放声尖叫,随后就是连续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斯米马赛斯米马赛斯米马赛,嫂子你没事吧,我外甥没事吧……还是外甥女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错了嫂子我错了,我没想到我哥找着对象了,还即将当爸了……不是不是不是,我不知道嫂子来了……也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许鑫蓁艰难的举起手示意她停下:“停……”
女孩儿立马捂住了嘴静声,周诣涛没空管她,紧张的看着许鑫蓁:“没事吧,怎么样,碰没碰到伤口”
卧槽!!女孩儿无声震惊,这是……这是他妈已经生了啊!!!
完蛋了,自己要凉凉了
许鑫蓁摇了摇头,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周诣涛见他这个动作慌乱的打掉他的手:“你轻点揉”
已经有二胎了!!!
许鑫蓁有些委屈的看了看自己被打红的手背,放任alpha的大手在自己的的肚子上揉弄,目光打量一下小姑娘,和周诣涛长得至少有五分相,很漂亮
“你妹妹?”许鑫蓁问他
周诣涛这才注意面前还站着一个
“嗯呢,我妹妹,周怡婷”
“那个………”周怡婷小心翼翼的问,“哥,爸妈知道你连孩子都有了吗”
许鑫蓁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孩子?”
周诣涛疑惑:“孩子?”
“刚才我撞嫂子肚子上了……”周怡婷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许鑫蓁这才想起来他隐约听到小姑娘尖叫之前说了句有了
还有什么外甥外甥女
“你误会了,我跟你哥才在一起一天哪有孩子”许鑫蓁冷静的和她解释
“啊…”周怡婷松了一口气
“你来这儿干嘛?还急匆匆的”周诣涛放出阿钎挡在许鑫蓁前面,防止他这个妹妹再有什么大动作
周怡婷又瞪大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双手合十哀求:“哥,收留孩子一晚,求求你了哥”
“你惹爸妈生气了?”周诣涛眯了眯眼
“我……我考试考砸了不说,还被爸爸发现我谈恋爱了”周怡婷哭丧个脸,“我要是回去肯定要少一层皮……不止一层,哥~求求你了,不行我睡沙发,绝对不打扰你和嫂子的午夜场”
许鑫蓁:…………
你这孩子思想怎么这么前卫,张嘴闭嘴都是不能播的
02、
杨涛走在暗巷里,在最深处突然停下脚步,微微偏头:“这里没人,你可以出来了”
墙上骤然出现一个影子,随后慢慢变成了一个人
“你就这么加入了联盟?”影子人开口,声音低沉
“不然呢,等着仇家追杀?”杨涛抱着手臂靠在墙上
影子人就这么盯着他,不一会儿开口:“你不怕我是你哪个仇人派来的”
“你要是早就动手了”杨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影子人突然亮出匕首,飞身上前,在杨涛的脖颈前突然停下,匕首就这么横在他的面前
杨涛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作,没躲也没反击
“真没诚意”杨涛抬手抵在刀刃上,“告诉他,我不回去了,永远都不回去”
“有本事就除掉我,没本事……就等死”
徐翔宇泡在浴缸里甩着尾巴,罗思源打开卫生间门已经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的洗脸刷牙准备睡觉
徐翔宇是罗思源抱回来的
连续两天都没怎么泡水的小人鱼已经到了极限,行动不方便不说还极为惹眼,徐翔宇已经考虑办个游泳卡泡在泳池里一天都不出来
“泳池里都是消毒水,你行吗”罗思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徐翔宇嘴撅的老高:“那怎么办嘛,我天天住你家名不正言不顺的”
罗思源更诧异了:“你一开始寻思啥去了”
徐翔宇:…………
牛眼泪了,讨厌你!
刷完牙的罗思源下意识去看一眼浴缸里的小人鱼,小人鱼整个尾鳍都在外面,罗思源已经考虑要不要换个大一点的浴缸了
再往上看……再往上看就不能播了
罗思源默念“罪过罪过”但眼神不自觉的向上瞟
白净的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第二性别的原因肌肉薄薄一层,纤细的手指搭在浴缸边上,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看得出小人鱼睡得并不稳定
也不怕落枕。罗思源认命的把鱼从水里捞出来,也许是最近训练太累,加上特殊体质长时间没有在水里缓解,罗思源一顿动作他都没有醒
拿着浴巾把鱼的上半身裹好再拿一条毛巾擦好下半身的鱼尾,一条不那么湿漉漉的水煮鱼就摆在了床上
但是鱼的下半身缠的他动不了
罗思源忍无可忍,抬手想硬生生把鱼尾掰了下来
“哼……疼……”还没怎么使劲,睡梦中的徐翔宇眉头一皱哼唧出声
罗思源:…………
终究还是把手放下了
等到徐翔宇完全睡熟,鱼尾自己就失了力气掉了下去
罗思源任劳任怨的捡起鱼尾放在床上……虽然一半都耷拉下去
悄声说了句“晚安”带着晴天去了次卧
“真费劲”罗思源像是想起什么,起身去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抑制剂,还没开封
泡水的小人鱼完全放下戒备,就连信息素都丝丝缕缕的往外飘,现在罗思源鼻子里全是红玫瑰的信息素
他不是个对信息素特别敏感的alpha,看来两人的匹配度不会低
伏特加和红玫瑰,真是个奇怪的搭配
罗思源晃了晃脑袋压住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转身回卧室睡觉
…………妈的这鱼怎么还梦游
罗思源一脸无语的接住徐翔宇,木讷的走到主卧
“罗……”徐翔宇喃喃
“嗯?”罗思源刚开灯,偏头听他说什么
“陪我……”后面就已经听不清了,罗思源皱了皱眉把人放在床上关了灯又关门
陪不了,哥易感期
03、
荒唐
汪启俊此时脑子里就出现这两个字
起因:明明是二十四的黄金年龄被母亲嘲笑大龄剩A被迫出来相亲
经过:经历了心理上和身体上的折磨,汪启俊不堪重负,到达一家咖啡厅面对自己的相亲对象
结果:相亲对象是周文协
老铁你别太荒谬
汪启俊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omega:“你就是我妈说的那个温柔体贴,勤俭持家,帅气逼人的omega???”
周文协淡定的端起咖啡喝一口:“嗯,不像吗?”
汪启俊倒吸一口冷气
像吗?这比ooc还ooc好吧
我知道你帅气逼人但你先别逼我
周文协表面稳得一批,实际上内心翻腾
其实他觉得汪启俊是很合适的一个相亲对象
两人卡在一个周文协认为很好的位置,既不会尴尬又有上升的空间
他见到汪启俊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幸运的
但汪启俊没有这么觉得
你说他俩熟吧,他俩认识这么长时间说过的话保守一点不超过十句,在蓝水晶那天应该是算说完了,你说他俩不熟吧,但是他俩可是空中移动的迫击炮,非常精准,配合默契,仿佛盈盈一握的细腰的手感就在指尖
汪启俊下意识搓了搓手
非常尴尬的气氛,还是周文协这个社恐开口缓和的
“这样吧,我就和你直说”周文协咳了咳,“我在我们家可有可无,我妈着急把我送出去,傍上一个有钱有势的alpha,很显然你就是那个,既然你妈妈来让你和我相亲,那就是觉得我是个不错的人选,不如这样,合作一下,咱俩也算朝夕相处,糊弄过去,你帮我把家里的嘴堵上,我帮你拦住其他的相亲对象,如果你有心仪的omega那么就解除合作关系,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汪启俊真的认认真真想了几分钟,周文协也没催他,他知道在他这个立场急不得
“嗯,可以”汪启俊点点头,“那么…合作愉快”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周文协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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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玦赶进度
【钎九】无声③
*抑郁症钎×陪小周养病的尾
*相信我真的是he
别的不说, 做家务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许鑫蓁放假放的懒手懒脚,钻研最多的家务活是做饭,陪周诣涛在家闷了两个月,许鑫蓁感觉自己的烹饪技术又上一层楼了,外卖点的越来越少,许鑫蓁换着花样做饭。就为了让周诣涛多吃两口。周诣涛的食欲终于比以前好一些了,许鑫蓁看小猪干饭有一种莫名的欣慰感,觉得做饭还是比王者荣耀简单一点的。
平时很少叫家政,主要是许鑫蓁发现周诣涛现在很不喜欢有别人来,或者说是有点害怕跟人打交道。家政阿姨进门之后他就手足无措,让许鑫蓁想起了过年的时候被家长推出去叫人的小孩儿。后面许鑫蓁干脆不叫人...
*抑郁症钎×陪小周养病的尾
*相信我真的是he
别的不说, 做家务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许鑫蓁放假放的懒手懒脚,钻研最多的家务活是做饭,陪周诣涛在家闷了两个月,许鑫蓁感觉自己的烹饪技术又上一层楼了,外卖点的越来越少,许鑫蓁换着花样做饭。就为了让周诣涛多吃两口。周诣涛的食欲终于比以前好一些了,许鑫蓁看小猪干饭有一种莫名的欣慰感,觉得做饭还是比王者荣耀简单一点的。
平时很少叫家政,主要是许鑫蓁发现周诣涛现在很不喜欢有别人来,或者说是有点害怕跟人打交道。家政阿姨进门之后他就手足无措,让许鑫蓁想起了过年的时候被家长推出去叫人的小孩儿。后面许鑫蓁干脆不叫人来,反正家里也没有太多要打理的东西,周诣涛状态不错的时候甚至还会做做家务。
李小龙和张凯像上司查岗一样时不时冒出来问问钎城最近怎么样?许鑫蓁说好得很,哥们在海月身上都没下过那么多心思,就差没把他当佛一样供起来了。
某天吴金翔打了个视频过来,视频里吴金翔和叶康两个人挤在屏幕里,吴金翔问我们能去你家看看钎城不?叶康抱着小狸,在一边用一种纯真的眼神攻击许鑫蓁。
许鑫蓁转头问周诣涛,小马康康想来,你愿意不?你要是暂时没准备好,哥就把他们骂走。
周诣涛愣了一下,然后答应了。吴金翔和叶康喜出望外,感觉一起吃椰子鸡酸菜鱼的那一天指日可待。
开门的时候两个人不止人来了,手里还提了一堆东西,张凯说查到小动物对缓解抑郁有帮助,跟许鑫蓁商量了一下,特意嘱咐两个人把小狸提来了,连带着一大堆全到过分猫咪用品,甚至还有一个未拼装的大型猫爬架。
许鑫蓁看呆了,东西堆在门口的时候短短两分钟骂了十句街,感觉失去许久的素质语言又回来了:“我草,你们他妈的,哥让你把小狸带来,你俩给小狸搬个别墅来了?怎么他妈不把它祖宗的坟一起迁过来?”
“尾弟,好暴躁啊——”吴金翔的尾音都快转到天上去了,“凶啊,钎城跟你不得受委屈啊?”
许鑫蓁:“你他吗...草!”
少爷难得吃瘪,周诣涛偏过头偷偷笑。
知道那个猫爬架是一堆零件,还得拼老半天才能用的时候许鑫蓁又跟吴金翔对骂了两分钟,在小学生对喷的间隙里叶康已经老老实实蹲在地上去拆包装了,周诣涛坐过来说,我跟你一起装吧。
“可以啊尾弟,钎城看起来蛮好的。”吴金翔看到两个人其乐融融地装猫爬架选择跟许鑫蓁停战,其实许鑫蓁也没想到周诣涛这么自然地玩起来,心里有点小高兴,拱了吴金翔一下说:“那肯定啊。哥们能真让他受委屈吗。大中午的给猫带吃的怎么不给我带吃的啊,厨房去,跟哥干活。”
许鑫蓁跟吴金翔关了厨房的门,吴金翔抵着门放低声音说:“江有他爹最近可能要出事。”
听到江有这个名字让许鑫蓁一激灵。TTG的冠军射手,电竞圈出道即巅峰的天才选手——让周诣涛受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不是周诣涛就只能是他,而前者现在背着罪名艰难度日,后者还风风光光地抛头露面。
以前许鑫蓁觉得,他的职业生涯不能没有一个冠军,广州TTG征战的历史不能没有一个冠军。但现在许鑫蓁在手机上刷到他们夺冠时的视频,只觉得索然无味。自己在金色雨下的热血沸腾是真的,但被传为佳话的奋斗史背后,藏着无辜者无声的挣扎。
如果那天晚上没接花海的电话,也许下次去见周诣涛就是参加葬礼了。许鑫蓁的微信里还有江有的对话框,射手天真无邪的问,尾哥什么时候回来呀?今晚双排吗?在打巅峰赛吗?钎城哥还好吗?怎么不回我消息呀?我的冠军中单宝贝双c不要我啦?
许鑫蓁一条都没回。如果不是李小龙让他别打草惊蛇,他少爷脾气高低把那射手骂个狗血淋头。
去他妈的冠军。去他妈的双c。恶心。
于是许鑫蓁只是冷哼了一声说:“只是可能啊?去把那土豆皮削了。”
吴金翔拿起土豆咂嘴:“心狠手辣呀尾少。不过我觉得他爹八成要寄,好像是偷税了还是咋地,反正最近被查了,咱也不懂。”
许鑫蓁的手机不适时地跳出来一条信息,是江有问:听说清清不然去看你了,今晚我能去吗?
“我草,他怎么知道?”吴金翔小声惊呼,“我发誓啊尾子,我和康康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绝对的!不是,尾少忍着点,先别骂街...”
“来了个贱的。”许鑫蓁咬牙切齿,回了个“不合适吧,以后再说”。
他俩端菜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叶康和周诣涛的猫爬架已经搭了一半了,两个人蹲在一起研究说明书,小狸跳到未完工的猫爬架上吓了叶康一跳,周诣涛手忙脚乱的把猫抱下来,小狸很不满,小狸喵喵叫,周诣涛揉着猫猫的头小声说,你别急呀。
许鑫蓁觉得这场面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可爱和温馨。看来把小狸接来是对的,猫猫疗法,治愈一切不开心。
吴金翔跟叶康在吃了许鑫蓁做的饭以后大为震撼,回去之前疯狂输出了十分钟,中心思想是以后打不打算回TTG,打不打比赛没关系,主要是回来当厨子。许鑫蓁呵呵一笑,说哥们只乐意给钎狗免费做饭,给你们做饭请的起哥吗?说完两脚把他们踹了出去。
叶康和周诣涛饭后把猫爬架搭好了,许鑫蓁转头,周诣涛正坐在猫爬架边上看小狸,他伸出手小狸也伸出手,他握住小猫的爪子轻轻摇了摇,猫猫叫了两声,一下跳到他腿上。
周诣涛低头去摸猫咪的肚皮,许鑫蓁感觉他是笑着的,他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钎城许诺去公益流浪动物收容所的视频,周诣涛那时就是这样低着头笑。
许鑫蓁这些天来时不时会看一些TTG以前的物料视频和采访,周诣涛生病的时间太久,他害怕自己忘记周诣涛意气风发时的样子和那双眼睛里的神采。每个视频里周诣涛几乎都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以前许鑫蓁嘲笑他老是笑得不值钱,现在却天天梦里都想看到他能多真心笑笑。
拉着周诣涛睡午觉的时候,许鑫蓁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周诣涛睡得很少,乖乖躺着当抱枕。许鑫蓁想,等小周再好点了还可以出去旅游,如果小周喜欢动物,那就去找许诺要那个流浪动物中心的地址再去一次。
前途一片光明,许鑫蓁从睡梦中美美睡醒,门口有人敲门,知道他们住这的人不多,兴许是吴金翔或叶康折回来了或落了东西。许鑫蓁开门想调侃两句,看到门外人的脸突然感觉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九尾哥。”江有冲他笑,“好久不见呀!钎城哥好些了吗?”
周诣涛在房间里就听见了。他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你怎么知道这的?”许鑫蓁堵在门口,不想让他进门,更不想让他看见周诣涛。
周诣涛关了房间门没说话。他只是觉得头好痛,手在不停地发抖,他听见门外那个射手问:九尾哥不想我吗,明明夺冠采访那天还那么喜欢我,快请我进去啦,我好累。
然后他几乎听不清许鑫蓁的回答,熟悉的头痛和耳鸣又逐渐回来,他不想逃避,但别无他法,意识模糊间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在家的那段日子,意识清醒时无所事事,抑郁发作时就不顾剂量地吃药,然后躺在床上等药物副作用把自己吞没,像一具会呼吸的死尸。
许鑫蓁最后也没让他进门,他几乎强忍着怒气把江有赶了出去,被赶走的射手看起来异常不甘心,但许鑫蓁完全听不进他说了什么,他在想周诣涛。
他在害怕。他知道周诣涛能听见。夺冠那天晚上的采访许鑫蓁还记得,采访者夸他们是宝贝双c,许鑫蓁没有否认,一脸得意地揽住射手的肩。他那时是故意的——
他当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周诣涛看到,想告诉周诣涛:哥不是没你不行,哥有别的宝贝双c了,我家射手不是钎城了。
但他现在也是真的害怕,他害怕周诣涛真的看到了那次采访,看到自己贴着那个鸠占鹊巢的射手笑的志得意满。在那时他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悔恨,对他来说一时兴起闹的小脾气,最终全都成为了击垮周诣涛的利刃。他打开房间门,周诣涛看着他,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他走啦?”周诣涛问,语气很温和。许鑫蓁去拉他的手,发现他掌心里全是冷汗。
“走了,哥把他赶走了。”许鑫蓁莫名心虚,他有点紧张地捏捏周诣涛的手心,被后者温柔地回握住手指。
其实周诣涛一点也不平静。那个采访他也当然看到了。但小狐狸捏着他的手心低眉顺眼,他不想看见许鑫蓁那种愧疚又为难的样子。许鑫蓁在他身边呆的越久,他就感觉自己的依赖心越强,他不再用自残来与抑郁对抗,在痛苦即将吞没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想找的东西从药物或刀片变成了许鑫蓁的拥抱和吻。但他只是在逃避——假装沉浸在病痛里,然后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或许他就只需要好好的养病。今天这位突然不速之客突然撞破了周诣涛的幻觉,他始终有种负罪感,他用抑郁症的名号把许鑫蓁捆在身边,但他甚至都还满身污泥。
小狐狸满心愧疚地淌下来找陷在沼泽里遍体鳞伤的周诣涛想把他拉起来,他却只担心自己会不会弄脏小狐狸的尾巴。
周诣涛神色如常,但瞳孔已经有些不聚焦了。他推推许鑫蓁,说:“没事啦。小狸饿了,去喂喂它。”
一直到晚上睡觉,周诣涛都没表现出异常,但许鑫蓁仍很不安心。江有的微信时不时跳出来让他烦不胜烦,许鑫蓁想尽办法敷衍过去,周诣涛不问是谁也不问什么事,只是歪着头看他回消息。
许鑫蓁总是想等周诣涛睡着了再睡,但有时候他沾上枕头就困了。这些天他其实也有点累,总是入睡很快。他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有东西糊在自己脸上,耳边吵吵嚷嚷,他下意识伸手,摸到了一手毛,吓得他直接坐起来,发现是小狸在挠他的脸。原来猫半夜打人是真的?许鑫蓁呆滞的提着小狸,小狸很不满地咬着他的睡衣使劲拉扯。
不对。许鑫蓁这下是真的吓醒了。周诣涛呢?
他一松手小狸就跳下床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叫个不停,许鑫蓁跟着它走到厨房,看见角落里蜷缩的人影。
“钎城?你在干什么?”
那个人影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想站起来,发现许鑫蓁在靠近,又惊慌失措地想往后退,于是又跌回地上,许鑫蓁啪得一声打开灯,一时间被灯光照的眼睛痛,他努力睁眼,终于看清了周诣涛。他看见周诣涛跪在地上大喘气,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剪刀被打开到最大角度,周诣涛死死攥住锋利的那边刀片和一边把手。许鑫蓁真的被吓到了,他想赶紧过去,但是他一动周诣涛就一缩,他听见满是哭腔的声音:“别过来......”
周诣涛没有抬头,他像岸边濒死的鱼一样不停大喘气,呼吸很混乱,他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不正常的战栗,许鑫蓁看见有眼泪掉在地板上。
这是许鑫蓁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抑郁症发作。
周诣涛总是表现的太正常,让他快要忘记抑郁症是一个要经年治疗异常难缠的病,也忘记了周诣涛是个习惯于隐忍和温柔的人。他此时不知所措,他想上前拥抱周诣涛,但又害怕这时他靠近会让周诣涛更应激,那把剪刀还握在他手里。
完了。这是周诣涛看见许鑫蓁过来的唯一想法。
他握的太紧,剪刀的刀片几乎嵌进肉里,他能感觉到血流出来,却感觉不到痛。他头脑混乱到无法思考,呼吸变得困难而痛苦,周诣涛听见许鑫蓁叫他的名字,但没有力气应答,保持呼吸就用光了他的精力。
可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周诣涛始终不愿抬头。他不想哭,但泪腺完全失控,他只能不停地流泪,像一个坏掉的水龙头。抬头会看见什么?许鑫蓁会怎么看待现在如此狼狈的自己?周诣涛每次不可遏制的病情发作时都会想这件事,他会害怕我吗,看我的眼神是厌恶还是同情?其实没什么事发生,只是来了个人,但我还是控制不好自己。周诣涛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在地上挣扎流泪的样子就像一块破布一样不堪入目,他的眼前几乎一片黑,恍惚间看到了许鑫蓁伸来的手。
“周诣涛?你看看我好不好?”许鑫蓁声音很轻,声线发抖,好像有点哽咽,他万分小心地覆上周诣涛的手,“别怕小周,你看看我...”
周诣涛的手依然紧握住剪刀,但这次许鑫蓁看清了他的脸,脸上满是泪痕,他一抬头,眼泪就从眼眶里顺着脸颊掉下来砸到地上,砸得许鑫蓁心口酸痛。
“松手,好吗?”许鑫蓁小声哄他,他轻轻握住周诣涛攥着的剪刀的另一边刀片,他在赌,他赌周诣涛病得再严重也还是那个笨蛋,他不怕伤害他自己,但还会怕伤到许鑫蓁。他把手也贴在剪刀上,赌周诣涛不敢不松手。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赌局,周诣涛眼睛通红,很快松开了手。许鑫蓁松了口气,把剪刀远远丢到一边。
“许鑫蓁...”周诣涛哑着嗓子叫他,哭腔让这几个字几乎不成调。许鑫蓁心头一颤,蹲在周诣涛面前捧起他的脸,手掌里都是濡湿。而周诣涛却向他伸出双手,试图要一个拥抱。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说。他总是忘不掉过去,也放不下情绪,抑郁症让他时而精神混乱情感麻木,时而又多愁善感高度敏感。他真的好想推开许鑫蓁,他不想被同情,也不想如此不堪地出现在许鑫蓁眼前。
但此时他已经不能思考了,他几乎本能地拼命地寻找那个怀抱,周诣涛也想张口解释,但说出口地只有:“许鑫蓁...”
许鑫蓁死死抱住他,周诣涛不停地战栗,哭着念他的名字,眼泪都掉在他肩膀上和颈窝里。他总觉得周诣涛像个空无一物的瓶子,现在才发现原来里面早就装满了污水,周诣涛努力藏好不让他看见,日积月累后这些污水在某个夜晚终于不受控制的满溢而出,几乎让他自己溺毙。
时至今日许鑫蓁也终于听懂了周诣涛每次叫他名字时背后藏着的含义。连周诣涛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在溺亡的关头他也曾努力抓住能看到的光,他坠入海中,发出的声音都消失在水里变成水泡。许鑫蓁感觉到他在求救,像挂在悬崖边苦苦支撑的受难者的哀鸣,像溺水者最后一次努力挥动四肢。
周诣涛呼吸困难,只能紧紧抓住许鑫蓁的衣服,声音支离破碎:“许鑫蓁......”
许鑫蓁,我真的有好多话想说。
那天我穿着泼了咖啡的湿衣服走在广州街上,风吹得好冷。一个人住感觉好孤独,想打王者练练手,但我不敢登陆,不敢看所有社交软件的对话框。我好讨厌你的新射手啊,但你好像很喜欢他。用刀割腕真的特别特别痛,泡在温水里也好痛,那天晚上真的好冷好冷。
要是跟你站在采访席上的是我就好了,那天晚上那么冷你都没有外套穿。
周诣涛好像很努力地要说话,但只能发出模糊的哭声,胸前随着紊乱的呼吸起伏,许鑫蓁贴紧他,只能小声说,没事的,我在。
周诣涛头痛欲裂,意识越来越模糊,上次有这种感觉时是他割腕瘫坐在地上的时候,他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抽离,模糊间他看见自己走上熟悉的赛场,队友都在自己身边并肩而行,但转瞬之间世界就安静下来,队友身边站的是那个新射手,他只剩下空荡的屋子和他血流不止的手腕。
你在吗,许鑫蓁,在我身边吗?周诣涛分不清现在是自己和许鑫蓁在家还是回到了那一天,抗压射快扛不住了,我的法师能不能来支援一下?
许鑫蓁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想哭,但周诣涛现在需要支撑,他不能垮。
世界上的痛苦原是无声的,在钱权压迫下的替罪羊是无声的,青年易碎的梦想和爱是无声的,许鑫蓁的愧疚和心疼是无声的,周诣涛无法言喻的委屈和痛苦也是无声的。
周诣涛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他因为许鑫蓁更努力地控制自己,又因为许鑫蓁更剧烈地失控,他不停流泪,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在灰色的生活里,爱和痛苦都异常鲜活。他在寻找残存的尊严,又在乞求爱,于是只能在窒息前发出无声的悲鸣。
你能听到吗,许鑫蓁,你能听到吗?
许鑫蓁捧住周诣涛的脸亲吻他,周诣涛像在医院刚刚醒来的那时一样说,许鑫蓁,我生病了。
许鑫蓁说,周诣涛,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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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篇想写点温馨可爱的,好像给整的有点先扬后抑了👉🏻👈🏻主要是想写努力压制抑郁想变得正常的小周,实际上心里还是在痛苦的求救的。顺带一提现实生活中大家还是尽量不要跟抑郁症患者深入交流啊...
“江有”这个名字是用的上篇评论区给取的名字,确实就是打酱油的()这名字还怪好听的你别说。。
后面应该不虐了,要拨得云开见日明了(大概吧
以及我的lof没更新多久不太明白道具,那个道具踢踢我就直接点了,有的评论求踢的朋友我就点个赞当踢了,每条评论都有看只是经常不知道怎么回复,谢谢各位喜欢555
关于车祸、争执、伤害和爱情。
彩蛋是尾融对白,建议不喜欢被剧透的人跳过不看,这样看后面的剧情可能会比较刺激一点。
赶进度,下期清融失忆花海追妻。接下来就是我们桃酷的带球跑了,带球跑期间我来把峥清给锁死掉。
想看带小牛一家玩嘛,想看的话下期开个外景新地图,带上小牛一家。
欢迎评论区找我玩~
关于车祸、争执、伤害和爱情。
彩蛋是尾融对白,建议不喜欢被剧透的人跳过不看,这样看后面的剧情可能会比较刺激一点。
赶进度,下期清融失忆花海追妻。接下来就是我们桃酷的带球跑了,带球跑期间我来把峥清给锁死掉。
想看带小牛一家玩嘛,想看的话下期开个外景新地图,带上小牛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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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钎九】各自为王
现背,1126看完比赛贷款emo之作,感谢我自己有笔,多少能在平行宇宙里治愈一下吧,很多家人说被ttg刀了需要治愈,希望大家吃了这颗酸酸甜甜的糖之后能稍微好一些。
……………………………………
许鑫蓁打开直播间,发现五分钟内就涌来了十几万观看。
“今天人好多,你们这么闲吗?”
弹幕太多了糊成一团,都在刷着一句话:主播别当乌龟,主播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指什么呢?是因为昨天直播,他夸下海口,说如果一晚上巅峰赛全赢,第二天就去ob2024年kpl夏季赛总决赛。
当时这句对赌一出口,弹幕便一片做法,保佑主播一晚全胜,结果不知道请到了哪位真...
现背,1126看完比赛贷款emo之作,感谢我自己有笔,多少能在平行宇宙里治愈一下吧,很多家人说被ttg刀了需要治愈,希望大家吃了这颗酸酸甜甜的糖之后能稍微好一些。
……………………………………
许鑫蓁打开直播间,发现五分钟内就涌来了十几万观看。
“今天人好多,你们这么闲吗?”
弹幕太多了糊成一团,都在刷着一句话:主播别当乌龟,主播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指什么呢?是因为昨天直播,他夸下海口,说如果一晚上巅峰赛全赢,第二天就去ob2024年kpl夏季赛总决赛。
当时这句对赌一出口,弹幕便一片做法,保佑主播一晚全胜,结果不知道请到了哪位真神,让他昨天晚上想输都输不了。
于是今天弹幕来催他兑现诺言,ob这场kpl总决赛,但为什么热度如此高,许鑫蓁知道,因为站在场上打比赛的,有他的前队友——钎城。
但为什么他不想去ob呢,因为钎城不仅是他的前队友,也是前男友。
弹幕问主播怎么看,许鑫蓁便毫不避讳道:我肯定是支持钎城的。
他突然想起,似乎钎城也说过类似的话,就是在他们分手的那个晚上,他说:无论我们在哪里,名字前缀是什么,我都不希望你输。
那是2022年的冬天,ttg没有通过世冠选拔赛,11月底就结束了今年的所有赛程。
赛后俱乐部宣布直接放假,许鑫蓁没有回疫情严重的广州,直接回了厦门,关掉手机远离网络,在家抱着小狸躺了三天。
当他第四天终于打开手机,手机嗡嗡嗡震了三分钟,而铺天盖地的消息中,他只记得一个。
周诣涛说,我们分手吧。
他和周诣涛是2022年年初在一起的,说来也奇怪,那是他爱情最美满的时候,也是ttg最下坡路最艰难的一年,连续的失利和一轮游,一点点蚕食着老五人组的心态,人还是21年的5个人,但又找不回当时的五个人了。
世冠开始前,他们心里都已经知道,无论世冠走到哪里,都会是他们五个最后一次一起顶着同样的前缀比赛了。
许鑫蓁理解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散是满天星可能是他们五个人最好的宿命,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周诣涛要和他分手。
许鑫蓁没有回复周诣涛,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想理这个傻逼,他只想回到五分钟前,然后想个办法让地球爆炸到此为止,总之绝对不要打开手机。
不一会周诣涛又一条消息过来。
“我要转会了,俱乐部放我当自由人,周日回去收拾行李。”
“能见你一面吗?”
许鑫蓁想用力把手机砸出去,摔个稀巴烂,但想想还是算了,用手机定了周日回广州的机票。
周诣涛果然在宿舍收拾行李,看到许鑫蓁进来,便招呼他随便坐,把自己从莆田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他。
许鑫蓁拿在手里看了两眼,黑色袋子,挺重的,也没搞明白是什么,就一把摔在地上。
那东西发出哗啦一声碎掉的声音,周诣涛脸上的笑容也一起被打碎了。
许鑫蓁心想,我还没来得及哭呢,你他妈倒一脸被欺负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们五个的天花板就是21年了。”
“谁他妈问你这个!我说为什么要分手?”
“……”周诣涛哽咽了一下,一瞬间眼睛就红了,“对不起,给不了你冠军。”
“我他妈问你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我想更纯粹一点。”
“什么意思,跟我谈恋爱耽误你打比赛了是吗?你觉得拿不了冠军的原因是我吗?”许鑫蓁越说越激动,他不能理解这个傻逼是什么脑回路。
“是我喜欢你!”周诣涛也激动起来,他很少这样大声讲话,“因为喜欢你,我不纯粹了,我患得患失有很多杂念,这样的选手是不配拿冠军的,至少我做不到,所以……”
“所以为了冠军,你愿意舍弃我吗?”
“……”周诣涛红着眼低下了头,答案不言而喻。
“你要转会去哪里呀?”许鑫蓁突然问。
“不知道,想去一个强队,从替补开始打也行。”
“你现在是自由人,转会应该也方便。”
“是啊。”
“……”
“……”
两个人相对无言,空气突然安静,许鑫蓁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哭一哭的,但实际上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再抱我一次吧,”许鑫蓁突然道,“最后抱我一次,我们就分手。”
当天晚上周诣涛抱得很凶,好像不知疲倦,一边无声地流着泪,许鑫蓁也是咬着牙配合周诣涛,一次又一次直到意识不清都没有喊停,好像要把这辈子没来得及做的都预支掉一样。感官的刺激冲上天灵盖,游向全身,似乎把他们的灵魂都搅和匀了,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
恍惚中他记得周诣涛对他讲:蓁蓁,你去拿个冠军吧,无论我们在哪里,名字前缀是什么,我都不希望你输。然后他便晕了过去,第二天睁眼时周诣涛已经不在了。
后来他想,也许周诣涛是对的,感情是职业选手的大忌。周诣涛转会后,ttg花光老本买了新的射手、辅助、打野,跟选择留下的九尾、清清组成了新的五人组,2023年获得了的春季赛四强、夏季赛冠军、挑战者杯冠军。夏季赛中清清如愿以偿拿到fmvp,而许鑫蓁也在得到挑战者杯fmvp后宣布正式退役。
没招,他想再打,手伤也不允许了。
许鑫蓁退役第二天上午,收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快递,打开包装之后发现是一个纯黑色的袋子,还挺重的,死去的回忆瞬间开始攻击他。
果不其然,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个手工制作的陶瓷狐狸,眯眼笑着,可爱极了。在22年的冬天,这只狐狸被许鑫蓁一把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又被人仔仔细细粘了回来,所以他现在是个可爱又布满了裂痕的狐狸。
这东西粘得牢靠吗?不会我一碰就碎了吧,得想个办法保护起来……许鑫蓁看着陶瓷狐狸心想道。
与此同时,他收到了自分手以来,周诣涛第一条微信:
阿钎:恭喜你,第一中单。
许鑫蓁突然想起,从前周诣涛明明平时嘴挺笨,到了chuan上却总有说不完的骚话,他喜欢一边咬着许鑫蓁的耳垂,一边低声呼喊“我的小狐狸是第一中单”这样的话。
现在只不过少了一个定语,不过第一中单他许鑫蓁实至名归。
许鑫蓁还是没有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不过他突然想好了自己退役后的方向——他打算当个主播,不求有多赚钱,养活自己就成。
也许只是因为他想多看两眼kpl这个赛场,不想之后渐渐“查无此尾”,也许只是因为他确实被小王这个游戏cpu出斯德哥尔摩了。
反正原因是什么都好,肯定不是因为他不想和某人断开最后一缕联系,嗯,肯定不是这个。
弹幕刷过一片:主播怎么了?是我卡了吗?许鑫蓁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现在轮到他隔着屏幕看周诣涛打总决赛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从23年世冠开始,周诣涛和他的新战队就打得非常亮眼了,到了24年更是油门加满,状态火热,尤其是周诣涛,没人知道一个22岁的发育路是如何保持竞技状态的,简直是世界十大未解之谜,总之这个赛季的周诣涛,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很有冠军相。
事实也是如此,周诣涛的战队4:0横扫拿下比赛,作为把把血c的队内绝对大腿,他毫无争议地拿到了fmvp。
“大家都知道,联盟调整了规则,夏季赛的fmvp也是有专属皮肤的了。那钎城有想好,把fmvp皮肤给谁吗?”领奖舞台上,英凯问周诣涛。
“想好了,给马可。”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第一马可。”
现场观众想起一片尖叫声。
“还有一个事情想跟大家说,我打算退役了。”
这回连主持人带观众都蒙了,不过不愧是英凯,反应就是快,迅速接上话茬:
“其实无论是留在赛场还是继续作战,都是选手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再次恭喜钎城,拿到属于自己的fmvp,把名字镌刻在kpl历史上,不留遗憾。”
“没有不留遗憾,”周诣涛突然打断英凯的话,显得很没情商,很生硬,“怎么会没有遗憾呢,但是已经没办法了。”
许鑫蓁小声骂了句“艹”,还好他主播课程学得好,没被弹幕抓住爆粗。可是今天晚上看了太多周诣涛,死去的记忆卷土重来,他都开始有些烦躁了。
因为我说过“我家钎城,第一马可”,所以周诣涛是在回应我吗?
我会是周诣涛的那个遗憾吗?
隔了这么多个赛季,这么多次没淋到的金色雨,在退役前最后一场比赛,在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你想的人是我吗?
你想的人也是我吗?
许鑫蓁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下播了,管他弹幕怎么哭怎么叫,他是还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少爷。
他想,他得找点东西送周诣涛,毕竟自己fmvp的时候周诣涛也送给自己东西了,我们厦门少爷怎么可以欠别人的?
四分五裂过的小狐狸在床头眯眼笑,似乎在嘲笑他:你看你,拿不出来像我这么像样的礼物吧。
于是许鑫蓁拿出手机,分手后第一次主动给周诣涛发微信:
7:恭喜你,第一马可
7:礼物没准备,你想要什么?
刚拿到fmvp的周诣涛没空看消息,许鑫蓁便一直等,直到凌晨两点多,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阿钎:你请我吃“怂”吧,体育西那家。
许鑫蓁愣住了,他想说我们一个在厦门一个在上海,特意去广州吃一个火锅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回了一个“好”。
广州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怂”火锅这个网红店远没有原来那么火了,甚至不需要等位。
许鑫蓁先到,拿了个两人位便开始发呆,他想起之前他跟周诣涛很喜欢吃这家,也不是味道多好,就是喜欢这里又嗨又傻逼的氛围。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七夕也是约在了这里,周诣涛帮他拿号,掐着点打好车在楼下等。而他只需要蘸周诣涛调好的油碟,吃周诣涛夹过来的煮好的菜就行,心情不好还可以指指点点,吃不完还可以都推给周诣涛吃。
许鑫蓁越想越觉得离谱,自己在恋爱中居然被照顾成了残疾一样,几乎没有自理能力了,这可能也就是这两年他一个人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的原因。
周诣涛迟了五分钟才来,他坐在许鑫蓁对面的位置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跑着来的?”
“塞车,我让他把我扔路边了自己跑过来,不过还是晚了。”周诣涛气都没喘匀,连忙解释道。
“没关系,又没什么急事。”许鑫蓁客客气气说,“吃个饭而已。”
两个人像过去一样,一个负责照顾人,一个负责指指点点和吃,聊游戏,聊选手,聊比赛,仿佛他们之间没有隔着近两年分开的岁月。
许鑫蓁给自己倒水的时候,一下没拿稳水壶,热水撒在了左手,衣袖都湿了一大片。
“没事吧,烫到没?”周诣涛紧张地站起来,拉起许鑫蓁的手反复检查,好在水不是很烫,烫红了皮肤而已。
“没事的,这已经不是电竞选手的手了,不用这么紧张的。”
“是啊,”虚惊一场的周诣涛也笑了,但依然拉着许鑫蓁的手端详不停,“原来我们都不是电竞选手了。”
突然,周诣涛发看到许鑫蓁贴在手腕处的创可贴,因为沾了水脱落了一半,他刚要提醒许鑫蓁,却发现那纹身的样式有些违和。
许鑫蓁急了,想要抽回手腕,但被周诣涛紧紧握在手中,比力气他不可能比得过周诣涛。
创口贴被撕开,暴露了纹身的图案,不是周诣涛所知的许鑫蓁初恋女友的名字,而是简简单单两个字——钎城。
一滴泪落在许鑫蓁手上,许鑫蓁烦躁地甩了甩手,起身离开座位,这顿饭他尊严尽失,已经完全不想吃了。
周诣涛连忙追出去,“许鑫蓁,你跑什么!”没跑出去多远,周诣涛便把许鑫蓁截住,“不就是纹身被我看见了,你就那么怂吗?”
此时他们正在广州最大的商圈之一,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刚夺冠没几天的fmvp,举起手机拍起来,还有欲言又止似乎想跟他们搭话的路人。
“跑!”周诣涛突然拉起许鑫蓁,开了奔狼一样冲到了洗手间,把他们关进一个隔间里。
“干嘛?”许鑫蓁以为周诣涛疯了,“你上厕所拉着我干嘛?”说完就想打开隔间门,没想到被周诣涛一下咚在了隔间墙上,本就单薄的预制板差点被他推倒。
“某些职业选手刚拿完fmvp就跑来商圈拆厕所,”许鑫蓁好笑道,“你不上热搜谁上热搜?”
周诣涛也跟着乐,“别急着出去,给你看个东西。”说完他居然脱掉了自己的t恤。
许鑫蓁惊呆了,周诣涛的胸口处,居然纹了一个眯眼笑的小狐狸,很Q很可爱,和他性感的胸肌一点都不搭。
许鑫蓁盯着周诣涛胸口的小狐狸纹身,怎么狐狸的线条突然模糊不清起来,甚至出现了重影。
“别哭,蓁蓁,不要哭,”周诣涛一把将许鑫蓁搂在怀里,说着不要哭,自己倒是流下了眼泪。
后来,许鑫蓁回到厦门,继续做他的小主播,只不过不怎么开摄像头了,而他的直播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是出现另一个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
“钎狗,马可波罗现在第一件出什么呀?”
“钎狗,你fmvp皮肤啥时候出,怎么还没做好呀?”
“钎狗,你帮我把你眼罩拿过来,gemini刚跟我pk输了要跳舞,哥们儿还年轻不想瞎。”
“钎狗,出来感谢礼物!看不清?戴眼镜啊!”
“卧槽,小狸上键盘了,钎狗快把它带走!”
“……”
谁说电竞的尽头都是一场盛大的be,我偏不信命。
就要各自为王,就要顶峰相见。
梦想和你,我一个都不会丢。
Fin.写于2022.11.27 5:10,又通宵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