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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务必仔细阅读预警确定能接受再阅读

-近代西方架空，泛 COC1920s 背景，神秘学存在但较弱；文中提到的教会与真实世界相近，并非诡秘背景中的黑夜女神教会。

-预警：涉及主要角色与已死亡原创角色的情感与sexual relation（简称伦纳德寡妇文学）/血腥/暴力/精神问题，请确定能接受再阅读。

（虽然这么说但我觉得整体基调是阳光开朗的……）

-另：本文中如果存在邓恩与戴莉的感情线，就会是无差偏戴邓，介意的话也请谨慎阅读。

-标题来源于《密教模拟器》

一切ok的话，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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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即是瞳中扉。他为愿者，也为不愿者点燃路途。他总是我们第一个祈求的司辰。他光辉灿烂。

                        ——密教模拟器

伦纳德·米切尔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向庭院的入口。他认得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警官，邓恩·史密斯，廷根市区警署的警长。上半年这位尽职尽责的警长曾走遍廷根市，去各家各户发放反邪教的小册子，那本手册至今还躺在伦纳德的书房写字台上，偶尔用来擦掉圆腹钢笔笔尖多余的墨水。

“米切尔先生，”邓恩摘下礼帽打了个招呼，“我们接到报案，你丈夫的尸体在今天清晨被发现于庭院中。”

伦纳德的思维短暂地凝滞了片刻，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可是我没有报案。”

邓恩幽深的灰眸微微眯起：“报案人自称是你庄园中的仆从。不过，即使没有报案，警署也有权对突发性的死亡事件进行调查。”

他从口袋里拿出搜查令：“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史蒂芬·斯图尔特，男，43岁，斯图尔特外贸公司的创始人，因为工作性质，经常往来南北大陆，人际关系复杂，”邓恩身后，面色阴沉的警官弗莱一板一眼地念着笔记本上的资料，“报案人声称死者似乎是于17日早上，也就是今天，从庭院里通往花架顶端的梯子上摔了下来，脖颈折断。”

领着警察们走向案发现场的伦纳德闻言，转头看了弗莱一眼。

“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吗？”邓恩注意到他的动作，敏锐地问。

“没什么，”伦纳德垂下眼，“只是实际场景可能会比各位想的要有冲击力。”

事实证明，现场的情况还是超出了几位警察之前的设想。斯图尔特先生穿着一身灰白格纹的家居服，鞋面与鞋底沾着不少花园里新鲜的泥土，但是现在这些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细节——因为此刻更引人注意的，是这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不明原因的尸首分离。脖颈的断面十分狰狞，血迹已经干涸，头颅滚落在花架的背后，双目紧闭，亚麻色的头发同样沾着许多泥土，单从表情上看似乎没有什么痛苦。

邓恩、戴莉和弗莱也算是见过许多离奇的死亡现场，对此只是皱了皱眉。只有身材矮小的科恩黎警官似乎是第一次参与调查刑事案件就遇到这种不完整的尸体，第一时间倒退了一步，偏头缓了好久。

邓恩若有所思地看向盯着斯图尔特的断颈发呆的伦纳德，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伦纳德回过神，稍微回忆了一下：“可能是早上七八点，我没有看时间。”

他们说话间，弗莱已经戴上了手套，拿出了警用相机和密封袋，和科恩黎一起开始取证。他走到尸体的躯干前，对着颈部的断面研究了足有五分钟，才对邓恩摇了摇头：“断面粗糙，不像是利器所致，但是死者表情平静，没有窒息，也不会是细绳勒断的。”

邓恩听了他的分析，意有所指地看向伦纳德。后者却只是回望着他：“你们认为不是意外？”

一直没有说话的戴莉·西蒙妮突兀地“噗嗤”一声：“从梯子上摔下来，的确会摔断颈骨，但不可能连皮带肉地尸首分家。哎，可惜这么漂亮的脸蛋，脑子怎么有点……”

邓恩轻咳一声：“戴莉。”

戴莉眨眨眼，停止了对伦纳德别有深意又有失分寸的调笑。可伦纳德却像是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只是点了点头：“的确，不像是意外。”

又过了十分钟，弗莱忽然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邓恩和戴莉。戴莉瞬间心领神会，率先几步走到远处，弗莱则跟在她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邓恩沉默地观察着伦纳德，看着这位全程神游的受害者家属，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戴莉提到的那点，你知道这个现场的问题还有哪些吗？”他尽量语气温和地问。

伦纳德用手指无意识地拨动了一下额前的黑发，“嗯”了一声，才慢吞吞地说：“地上没有血迹。”

“那么，该换成我问你了，”邓恩说，“根据报案人的证词，他目睹过今天早晨六点左右，你疑似拖动重物从卧室来到庭院，加上现场的反常，我只能暂时判断你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你要坚持自己不知情吗，伦纳德·米切尔先生？”

片刻之后，伦纳德忽然抬起眼看向邓恩，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从来没说过我对此不知情。我会配合你们全部的调查，如果确定我是凶手，你们也可以把我抓起来。”

邓恩听到他的回答立刻皱起眉。戴莉走回他们身边，看了一眼伦纳德，言简意赅：“弗莱通过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出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的凌晨一点到六点之间，我也检查了一遍，时间段应该没错。”

“你之前的证言是早晨七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第一次见到尸体，现在还要维持这个说法吗？”邓恩又问。

这次轮到伦纳德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说：“我说过了，我没看时间。”

邓恩思忖片刻，直截了当地对戴莉说：“接下来去卧室检查一遍，带上鲁米诺试剂。”

“别小看我，科学搜查我比你专业，”戴莉挑眉晃了晃随身的黑色手包，又瞥了一眼伦纳德，换上夸张的语气，“走吧，小美人，帮我带个路。”

伦纳德愣了愣，听见邓恩明显又刻意的咳嗽声，才意识到这位讲话格外奔放的女警官是在称呼自己，一时间有些尴尬，只好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在警察们的注视中浑身不自在地继续领路。

很快，他又回到了心不在焉的状态，驻足在半开的卧室门前。几位警官从他身边经过，邓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室内断断续续地传来照相机快门和挪动家具的声音。他后知后觉地深吸一口气，缓慢地倚靠在走廊的墙上，正对着走廊的那扇方窗。窗外，午后天空中的飞鸟从树荫间掠过。

就在他快要靠着墙打盹昏睡过去的这一刻，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一只灰色的鸟在一阵东风里撞上斯图尔特庄园的钟楼，它来不及惨叫，就直直地摔进了灌木丛中。伦纳德目不转睛地看着钟楼棕色的外墙上残留的血迹，还有半空中四散飘落的飞羽，忽然听见戴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半面墙的鲁米诺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什么凶器能做到？”

“血液反应太整齐了，不像是死亡的时候导致的，”弗莱沉吟道，“我们之前处理的一些特殊案件，也会有凶手将血涂满墙壁……”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矛盾之处，默默闭上了嘴。

邓恩却平静地把话接上：“如果是凶手出于仪式需要，把血涂满墙壁，就没有理由再擦掉并转移现场；而单纯的砍头又不可能造成这么大面积而且整齐铺满的血迹，加上我们并没有推理出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凶器。”

他说到这里，伦纳德已经自觉地走进了卧室内，轻声接话：“所以邓恩警长，您的结论是，转移现场的人不是凶手，对吗？”

邓恩抿了抿唇，回答：“只能说，如果不是的话，我会松一口气——伦纳德，因为三年前那件事，我对你印象很深，自然不希望你是凶手。但是这不代表着你已经洗脱了嫌疑，因为你显然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包括你没有第一时间报警的原因，还有转移尸体伪造成意外的理由。”

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邓恩口中三年前的事件指的是什么，但是两位当事人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愿。伦纳德点点头：“感谢您的信任。但是……很抱歉，我还是不能把理由告诉各位。”

目击证人出于特殊原因有所隐瞒的状况不算少，但是在警察已经表明善意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有难言之隐的情况却不多见。一时间局面有些僵化，还是戴莉率先歪头看了一眼窗外，笑着说：“既然今天你不愿意说，我们明天再来。”

“天气不错，现在回警局还能喝个下午茶。”她又对邓恩使了个眼色。

邓恩原本还想争取一下，看见戴莉的眼神，又压下了心里那点不甘：“我没有异议。不过我们要把斯图尔特先生的尸体带回警署解剖，需要你签个字。”

“没问题，”伦纳德顿了顿，忽然说，“下午茶的话，可以在我家的起居室，我让管家为各位安排。毕竟……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邓恩和戴莉又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戴莉笑了一下：“那我们就不客气地麻烦回去了。”

窗明几净的起居室内，管家为四位警官端上了红茶和茶点。斯图尔特虽然没有贵族的封爵，但在廷根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可惜因为外贸产业的话语权有限，在去年的议员竞选中，这位家财万贯的富豪依然没能占据议席。即使如此，庄园内的茶具和点心都是肉眼可见的质量上乘，管家与仆人的礼仪也十分严格，从表面上看并不亚于真正的贵族庄园。

听到戴莉对点心口味直白的赞美，伦纳德似乎松了口气，放下茶杯站起来：“那就请各位慢用，我还有些私事，要去一下书房。”

他说完，指了一下书房的方向，表示如果他们还想要问话，可以直接来找自己。

 

伦纳德靠在书柜边上，翻动着手中的《鲁恩王国诗选》，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笃定邓恩已经快要推理出自己的意图，等待不会太久。毕竟三年前，如果不是邓恩及时理解了求救暗示，他和那个名叫罗珊的女孩可能已经丧命。

虽然他无法百分之百地确信邓恩能及时做出反应，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能相信的人。他很庆幸今天出警的人是邓恩。

十分钟后，伦纳德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你是故意让那个仆人目睹你转移尸体，迫使他来报警的吗？”

伦纳德合上书，垂眼看着封面：“是。”

“如果你不破坏现场，第一时间报警，会怎么样？”邓恩问。

伦纳德沉默了片刻，回答：“我不能离开这个庄园，庄园警卫和管家会直接去找这个区域的一线刑警，他们看到第一案发现场，会直接把这个案子定性为邪教事件，转到教会。”

“转到教会，有什么问题？”邓恩反问，“按照推理出的场景，斯图尔特先生的死亡现场确实充满邪教的献祭意味。”

“我不否认，”伦纳德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语气的情绪，“但我……不想，也不能见到教会的神职人员。”

邓恩看到他复杂的表情，心知不能再继续追问，把话锋一转：“那你怎么能确定，那个目击证人会找到我？”

“我的想法是，伪造出是我杀人埋尸的样子，案件自然就会由警署中的常规部门受理。而史蒂芬……他在廷根市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有很大概率案件会转去廷根中央警署。至于能不能遇到您，只能是赌一赌运气。大不了把我当作案犯抓回警署，更有机会见到您。”

伦纳德说完，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把诗集的封面折得皱皱巴巴。邓恩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在心中叹了口气：“很出色的决断。现在，我能怎么帮你？”

“邓恩警官，除了教会，还有没有能够分析邪教仪式的人？”伦纳德问。

邓恩摸着下巴想了想，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我有些思路。上个月我有一位老同事退休，他曾经是神秘学的爱好者，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专家。最晚明天中午，我会找到人来处理。今晚我们小队的人会在这里轮流守着第二案发现场，你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伦纳德下意识地嘀咕。

“的确，”邓恩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整个鲁恩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可以把尸首转移到那么远的地方，还不忘把鞋底沾上泥土，伪造成意外的样子。”

伦纳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事发突然，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不过，还好是您，我设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不认识的警官因为我无法对丈夫的死亡表露出悲伤而直接将我定罪。”

“伦纳德，”邓恩认真地看着他，“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警察，你可以想办法向我们中心警署投诉，因为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不专业且失礼的。即使是要从动机推理，也应该是证据穷尽之后的最后一环。”

他顿了顿，又说：“至于是否悲伤，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伦纳德抿起唇，“您应该并不了解我的家事，为什么会使用这个词汇？”

就在这时，邓恩和伦纳德不约而同地看到门口闪过一个穿着黑裙的身影，都瞬间明白戴莉大概是在担心一直没有回到起居室的邓恩，悄悄过来查看情况。邓恩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含糊不清地回答：“只是……一种感觉。”

 

“克莱恩，”梅丽莎·莫雷蒂有些尴尬地看着刚回到家的哥哥，“那个，很抱歉，我发现你拜托我照顾的那盆铃兰今天枯萎了……”

克莱恩·莫雷蒂脱下风衣，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妹妹：“五天就死了？你浇了多少水啊梅丽莎。”

梅丽莎脸上已经开始泛红，努力辩解道：“我都是严格按照你写的护理手册给它浇水和晒太阳的。”

“没关系，本来也不好养，”克莱恩看到梅丽莎的反应，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搬出来吧，我拿去外面垃圾桶里扔了。”

 

克莱恩将那盆可怜的铃兰尸体搬出门外。他们所居住的这条水仙花街整齐地排列着和莫雷蒂家一样的房屋，邻居之间还算熟悉。克莱恩放下花盆，一眼看到隔壁独居的尼尔老先生正躺在门口的躺椅上，点着煤气灯研究着手里的古书，于是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克莱恩，”老尼尔一直很喜欢这位霍伊大学的历史系高材生，看到他也笑了，“回家这么晚啊？”

克莱恩点了点头：“上周和阿兹克教授去拉姆德镇实地考察了一座倒金字塔古墓，今天傍晚才回到廷根。”

老尼尔拖长音节“哦”了一声：“整理出什么有趣的发现记得分享给我！”

“我会的。”克莱恩知道老尼尔最感兴趣的就是考古学的学术前沿和神秘学的新知识，当即应了下来。

他正要回家，忽然听见老尼尔又叫住了自己：“对了，克莱恩，有个赚外快的机会，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克莱恩刚从实地调研的项目回来，的确没有课程安排，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一个私人的神秘学事件委托，来自我的老同事邓恩，你认识他，”老尼尔回忆了一下，“委托的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但是明天你会在报纸上看到那位富商史蒂芬·斯图尔特的死讯，似乎是与他的死有关的委托。”

作为廷根人，克莱恩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颇有些意外：“他死了？”

“是啊，而且既然需要找到神秘学专家做现场鉴定，恐怕也不会是正常的死亡。我想我认识的人里没有比你更擅长仪式魔法鉴定和占卜的了，你同意的话，明早就直接去斯图尔特庄园吧。就说是我推荐的，反正邓恩也认识你。”

克莱恩平时在神秘学研究和古书收集上的开销不小，自然也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回去之前，他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竟然会招致与神秘学有关的非自然死亡，看来当富商也不轻松啊。”

“谁说不是呢？”老尼尔笑了一声，舒服地倒回躺椅上。

tbc

summary：即使这太阳必须陨落，也依旧是他胸口上，那个残忍的太阳。

  

那头黑发比火红的太阳还要热烈，还要火热，所以奈布哈尼把那黑色的太阳纹在胸口，纹在手背，时刻提醒自己为谁而活，为谁而战。

奈布哈尼你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周围人都说他追随的君主不是好人，可当时的达玛拉还没有变成如今的苏丹，所以奈布哈尼当然会上前手刃那些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为他的王正名。

可没想到一语成谶。

奈布哈尼怎么才看清了他的王的本性，残酷无情又冷漠。达玛拉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以前一起躺倒在花丛，对着星空高谈论阔梦想与远方的人是谁啊，怎么现在一想起来，那在记忆里的脸如此模糊。

那个曾经放纵他，允许他在自己黑色头发上别上花朵的王子，那个被众剑所吻，掌握了十三种剑法的战术王，那个曾经也想要励精图治，带给人民希望与和平的君主。

那个达玛拉，那个名字被祝愿了充满爱和春天的人，他去哪了？

不知道，奈布哈尼已经三年都没有上朝了。那个坐在王座上，戴着夸张王冠的暴君，奈布哈尼几乎要不认识他了。

他天天沉溺于欢愉之馆，那些姐姐们摸着你的胸口，问他当时纹这个黑色太阳痛不痛？奈布哈尼插科打诨笑笑过去：「要是连小小的纹身针都怕的话，那怎么当王都的第一剑客呢，一点都不疼啊。」

当然了，奈布哈尼疼的地方当然不在这，是在那早就被苏丹捅得千疮百孔的心，那里如同破烂不堪的布，每次有人提及这太阳的时候，总会有微风穿堂而过，引起丝丝阵痛。

那些痛至少还能证明他对苏丹的忠诚。可每次那些姐姐用手指摩挲这个图案时，奈布哈尼的意识又会飘浮出去，他会想到当时他对他的王宣誓的时候。

奈布哈尼把达玛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脸真诚：「以后，这里只为您而跳动，我将化作您最锋利的剑，将一切与胜利献给我尊敬的王。」

达玛拉对这种话都要免疫了，他从小就听过不少这种话，但是眼前少年人眸里跳动的，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让他心头一烫。他很少能看见有人能对他露出这般的神情来，达玛拉从来不喜欢，并且不会应付这种东西。

这种柔软的，无法被征服的东西，达玛拉从来都不屑一顾。因为这也是最容易变质的破烂。都说从不质疑真心，可真心本就瞬息万变。他能在这残忍的宫廷中，活到现在，从来靠得就是自己。所以达玛拉从来也不相信爱，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化作捅向自己的利剑？他也不从会去爱谁，爱上一个人就会有软肋，有弱点，他的内心早就是一个封闭的黑匣子。所有人都不得入内，要的就是只剩他一个人是最好的。

于是他无聊地拨弄了一下奈布哈尼的长发：「你要是能在这次战役里活下来，再说大话吧。」

可偏执如奈布哈尼，该说他是真性情吗，第二天就顶着他黑色的太阳纹身来到了达玛拉面前：「我在这里纹上了太阳，本来想直接问能不能纹您的脸的...」

就算是达玛拉也在此刻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画面他光是想象一下就浑身恶心。可奈布哈尼还是笑得一脸灿烂：「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会是您最认可的追随者！」

后来的后来，他们确实做到了。他永远是站在最近的那个地方，看着达玛拉是如何暗中积攒兵权，收买人心，弑父夺位，一切顺理成章得简直不像话。

登基仪式那天，奈布哈尼站在达玛拉的身边，苏丹比他初见时那会长得还要高了，甚至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那被战斗千锤百炼的肉体伤痕遍布，但依旧充满着力与美的张力，胸前挂着的金链一晃一晃，总是容易吸引走他的注意力...奈布哈尼简直不敢直视他的太阳，如此耀眼又如此炽烈，如此美丽又如此动人，他如此骄傲，为他自己也为他的王。

可达玛拉只是高兴地伸出手指勾了勾，唤他过来，奈布哈尼看着达玛拉，不，如今是一个是要尊称为苏丹的王，他单膝跪地，红色的刘海遮挡住了视线，可下一秒苏丹就走了过来，将他拉起，拂开他的长发：「怎么这样古板啊，奈布哈尼卿，今天朕甚是高兴，说吧，要什么奖赏，朕都会满足你。」

奈布哈尼仿佛被打了一下地抬起头，苏丹逆着光，脸上挂着的是他难得能见到的真心笑容，那头黑色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奈布哈尼简直要被烫伤了，他离太阳如此之近，也是可以被允许的事情吗？

他情不自禁抚上苏丹的黑发，年少时他时常帮他梳洗长发，因为奈布哈尼本来自己就有一头靓丽的红发，他深谙此道。可好像最近他们的距离一下子变疏远了，新政策的推进，大臣的更替，登基仪式的准备让苏丹更是忙不可迭。

奈布哈尼渐渐觉得，让达玛拉成为苏丹，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这青金色的宫殿实在是太大了，太空了，装得下苏丹和他的宠妃，装得下美丽的珠宝和取之不尽的财富，装得下那些古老又神秘的智慧书籍，却装不下他们曾经最向往的自由和快乐。

坐上王位只是达玛拉想要是一个结果，而不是他该有的结局。

奈布哈尼眨了眨眼，悄悄将此想法收起。他为什么会质疑他们曾经千辛万苦取得的胜利果实呢，这可是对苏丹的大不敬啊：「...能看到陛下登基为王，臣已别无所求。」

「...你也变得无趣了，奈布哈尼。」苏丹不悦道，「你喜欢朕的头发？想要拿去便是。」

奈布哈尼慌张地解释：「臣虽然真的很喜欢这头黑发，但绝对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只有在您身上，才会如此美丽！」

「什么时候把那套哄女人的花言巧语，敢套在我身上了，奈布哈尼卿？」苏丹一把用力扯过奈布哈尼的长发，奈布哈尼吃痛也不敢作声。

苏丹看着他的眼睛，这双蜜色的眼睛里那份不可名状的东西依旧在，苏丹有点哭笑不得。他很清楚他的近卫，他的臣子，他的战友，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对他怀揣着什么心思。啊啊这种恼人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会消失啊，苏丹有点烦躁地想。

「绝无此意，陛下...」奈布哈尼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起，以前我经常给您头发上的别上的花罢了...」

苏丹听闻后放开了他，奈布哈尼还愣在原地未动，苏丹真的不耐烦了，拉过他的手臂，走到了老花园。

「这么会揣摩女人心思的爱卿，怎么一面对朕跟个木鱼疙瘩似的...」苏丹指了指那片正开得最艳丽的杜鹃花，「不是说想要给我别花吗，今天朕高兴，允许你的无礼。」

奈布哈尼愣了一下后，马上为他的王采下最美丽的杜鹃，将这火红的颜色传插在苏丹的黑发中。

苏丹坐在石桌上，望着远方的云，实则在想到底能做些什么，能摧毁奈布哈尼眼中的信仰，那表情应该很有趣吧。

奈布哈尼的手指纤细又灵活，第一剑客的手不仅可以成为王的剑，也可以为他的王编织发饰。这可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殊荣呢，苏丹是从来不会留给任何人这样接近他的机会的，三步内出剑的距离，几乎是百分百命中，就算是苏丹也会受重伤吧。

可苏丹只是让他不用卸下那两把细剑，那是他赐予他的荣耀，要奈布哈尼时时刻刻带着，奈布哈尼当时还惶恐拒绝，对方却笑他：「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况且你没有剑，拿什么保护我？」

这份信赖无需言表，现在奈布哈尼站在苏丹背后，抚弄着他如瀑的黑色卷发，微微地笑了。

苏丹浑身放松，奈布哈尼还贴心地给他按摩，他舒服地眯起眼睛，刚刚那些想法好像变远了，打了个哈欠，像是只慵懒的大猫。身上的金饰照得他闪闪发光，火红的杜鹃可是锦上添花，红色金色黑色相得益彰，奈布哈尼一瞬间觉得这太阳具象化了，就在此刻，就在他面前，就落在他手中。

他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可奈布哈尼却忘了，太阳的光芒有多耀眼，那底下投出的黑色阴影就有多浓厚。

朱娜的死，让奈布哈尼认清了现实。这是苏丹血淋淋地撕开给他看的模样，那该死的杜鹃花从来都是吸收着血液才能开得如此娇艳欲滴的。金色太阳的外表下，实际上已经被污染得浑浊不堪了。

奈布哈尼怎么才看清他追随的太阳的本性啊？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去看罢了。

可这是他的信仰，他的心之所向，这是奈布哈尼活了大半辈子所追随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如今，他也不可能完全放下。

就在革命造反的前夜，他和阿尔图喝了许多的酒。他滔滔不绝地说起达玛拉的英勇无畏杀雄狮的事迹，还有一起征服沙漠绿洲遇到的怪象故事，他们是如何配合，其中达玛拉 是多聪慧果敢...他不停地说，不停地说，阿尔图都要被他烦死了，最后他扶着奈布哈尼回房，还能听到他嘴里念叨着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缓缓化作金砂的时刻，奈布哈尼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救赎，他早应该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带他的王不顾一切地逃走的，现在苏丹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他的罪和责任。

苏丹一言不发，他浑身狼狈，被刀剑钉在那王座上，眼睛透过厚重的黑色刘海，正死死盯着奈布哈尼。他不解，为什么到现在那双眼睛里对他的真心还没有改变，明明都已经背叛他了，这个该死的叛徒！伪君子！

苏丹的胸腔发出最后的怒吼，为什么到最后这个男人还要怜悯他，他凭什么？奈布哈尼的眼神如此虔诚缱绻，他一直在透过自己的影子看谁，苏丹一想到这简直恶心得要吐了，他怒极反笑，笑奈布哈尼都要把自己骗过去了！罢了，罢了，他累了，苏丹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当初就是奈布哈尼助他登基，那么最后战败的谢幕，也该由他落下。

他没有拍开奈布哈尼虚握过来的手。

奈布哈尼懊悔，他不该留苏丹一人在这该死的青金石宫殿的。他缓缓为苏丹摘下那魔戒，这戒指居然在治疗苏丹的时候，没有弹开他，反而默许了这个杀死苏丹的行为。

你也舍得放他走了吗？奈布哈尼笑了笑，最后行了个骑士礼，将心底所有的情愫化在这最后的吻手礼中。

「吾王啊，我为你带来了自由。」

即使这太阳必须陨落，也依旧是他胸口上，那个残忍的太阳。

fin.

Summary：我逐渐意识到，我不是神，不是屠龙战士，不是社会革命家，更不是奥斯曼帝国的骄傲臣子，我只是一个吃饭吧唧嘴的中年男人。

【俺寻思】与我的盟友@八十稻羽自贩机 合作完成

note：私设梅姬 - 梅赫梅特 伊斯兰文化中被赞颂者

  

  

  

    “真不敢相信您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法拉杰一进门，就压低声音责备道。

  

    我没理他，翻了个身，把脸面对沙发的缝隙。靠背上方，法拉杰拖着行李箱急匆匆地走过去，躺在这里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撕掉的行李托运牌，他穿了一件不适应二月伊斯坦布尔天气的冲锋衣，在我身边坐下时，他呼吸急促，汗流不止，紧贴着我的身体因为喘不过气而一起一伏。时间在他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荧荧闪烁着，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一接到梅赫梅特女士的电话，就立刻买了最近的票……您怎么总是这样呢？”

  

    我哼了一声，权当这是一个醉汉的回复。

  

    “离婚的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他拔高声音，随后又因为敞开式露台而顾忌地垂下了脑袋。

  

    “您这次又做什么了？”

  

    法拉杰这下换了一种劝慰的质询语气，好像我是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

  

    尽管没把房间的灯打开，他仍旧在警觉地左顾右盼，似乎想从那堆被子里找出一些我纵欲的证据，但他来得不巧，五小时前，我在Tinder上约的那个女孩跑到了城区对面的另一家苏丹酒店，我说我等了太久，喝酒喝到毫无兴致，可能站不起来，可以给钱让她打车回家，她在聊天框里大骂一顿，把我拉黑了。

  

    这件事上我不该负全责，伊斯坦布尔有成百上千座取名和苏丹有关的酒店，也许只比伊斯坦布尔的猫稍微少一点。时尚和流行是个循环，如今的年轻人们喜欢这些看上去古老奢华又传统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很远，让他们感到安全。我的上司就是其中一员，他是那种像太阳的人，跟他一起呆太久你会得癌症。

  

    他性格阴晴不定，随意裁撤部门、责骂员工，增设业务又削减，同时还交了四个女朋友，也只有一个刚刚接手这家规模庞大的游戏企业的富二代才有如此的暴君形象，背地里我的同事们给他取苏丹的绰号，这话传到他本人耳朵里，他却颇为受用，从此打扮得得像流浪艺术家，让我们都喊他苏丹。伴君如伴虎，就算这样我也很难说是不是从他身上沾染了那些恶习，也许就像梅赫梅特曾经和我说的那样，那些本性我天生就有，陪伴这样一个上司只不过是给我提供了那些奢靡和纵欲的契机，因为我可以借此安慰自己，只有和他足够接近，和他足够相似，才能得到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但是那又怎样呢？对于公司70%的业务线，苏丹并不了解，而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他多太多——可能这就是手握股份的人的生财之道。

  

    谁都知道，因为我的种种行为，梅赫梅特和我的婚姻几乎名存实亡，我的狗上司告诉我，这是“光荣的代价”。我倒是没想过能获得“光荣的代价”这种黄金级的玩意儿，但还是信了他的话。

  

    我见过她的情人，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一个是我们的厨子，在我晚归的日子里出入我们的卧房；而下班后的大部分时间，我也几乎消耗在和苏丹的那群富二代朋友们打发时间里。但只有法拉杰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和我住在布尔萨的老祖母一样，拼尽全力阻止我们真走到离婚那一步。

  

    因此，善解人意的梅赫梅特不会告诉他，是什么让她终于决定和我离婚的。

  

    那晚，应法拉杰慷慨热情的父母的邀请，我们赶赴在他家举行的宴会；我的妻子有些微醺，错把本应空置的杂物间当成我和她休息的客房。在梅赫梅特将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的时候，她面色平静地向我描述了那间房间里的一切陈设、收藏、照片、甚至那些贴身衣物……

  

    我，也许应该表现得和当晚的她同样震惊而不解，但内心的一部分告诉我，这并不能以职场的需要、公司的利益甚至身不由己四字就能把我自己的罪责全数摘出，因为我知道，那是法拉杰模仿我房间布置的陈设，是我和他学生时代全部的通信和互赠的礼物，装在玻璃柜里精心摆放的是我的照片，被他胡乱地丢在床上的、是我用出差时忘记的理由而搪塞消失的贴身衣物，而我曾亲眼见过他是怎样蜷缩在床上，在黑暗里使用那些收藏。

  

    事实是，比梅赫梅特还要早地撞破那间收藏室的秘密时，我没有推开门，回应法拉杰压在枕头里呼唤我的声音——

  

    但事到如今，我也从来没有制止过他，不是吗？

  

    “我做了什么？”我坐起来，黏糊不清地咬字，把酒气吹到他脸上，“——我做了什么？哈！”

  

    “我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都没做！”

  

  64978624

  

  

 End.

 

 不要问发在哪里了，会被作者用来销卡

你不知道怎么找借口跟梅姬解释鲁梅拉飞升变成星星这件事，索性和她实话实说。

“她本来就是天上的星星，本来要到我们家做女儿再回天上做星星的，结果一不小心走错路了，错付了这么多年。现在她当了我们的女儿，心满意足了，就回去了。”

“噢，”梅姬轻轻应了一声，“可我还没有当够她的妈妈呢……”

“我哄她睡觉的时候说要把星星摘下来给她的，结果她自己跑上去了……”

你以为梅姬不会信的。但是在那之后，梅姬再也没有拉上窗帘睡觉过。她甚至在会客室特意开了个天窗，所有人都赞叹会客室穹顶的创意。你明白其实梅姬是给鲁梅拉开回家的门。就算不回家，她在天上也能看见家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期望哪天晚上突然能看见鲁梅拉敲敲窗子，笑眯眯地就坐在你们的窗户上，头发湿漉漉的。“天上太冷了，我下来的时候头发被露水打湿了，”她轻松地晃晃双腿，继续告诉你们星星之间的书本更有意思，她在天上过得非常快乐，但是她想你们了，所以回来看看。

但是她没有来，这一切只是幻想。你轻轻推了一下梅姬，问她：“你喜欢星星吗？”

梅姬闭上眼睛，悄声说：“本来说不上喜欢。”

“她会跟着她的同伴们一起奔跑，我有时候能听见她的笑声。”

“她说什么了？”

“她跟星星们说读过的最好的一本书不在天空之中，在我们的手上。”

梅姬笑了，把你的手牵过去覆盖在她的眼睛上，“你这个人啊……总是吹牛。”你感到手心湿润润的。

你心说这真的不是吹牛啊，鲁梅拉偷偷告诉我的。她接过那本书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在，她刚到我们家，还有点不安。你摸摸她的头说没事去读吧，爸爸虽然有点落魄，但是还是买得起几本书的。梅姬亲自领她去你的书房，过了几天她嫌椅子太软垫子太多跑回自己的小房间。一天晚上梅姬走进她的房间给她盖被子，发现鲁梅拉坐着就睡着了，一些书本还开着就掉落在旁边。梅姬把她抱到她的小床上，发现那本书正正好好就被她压在枕头下边。梅姬想着这本书垫在脑袋下会硬硬的硌着不舒服。悄悄给拿了出来放在她床头。结果发现书的封底里夹了张平平整整的纸，上面工工整整写着，这是最好的爸爸妈妈送给我的最好的书。你知道你们三个都不可能忘记这件事，梅姬只是太想念她了。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责怪过你没有叫住鲁梅拉，让她跑那么远。她坚信这是鲁梅拉最幸福的选择，也坚信你也这么觉得。

组合：Beta菲亚×Omega安多恩，GB注意

（莫菲安恩四人小队，主要是菲恩）

提示：这篇文私设“Beta很难闻到信息素”，请注意！

22.8.14更新：

对文章进行了修改调整。

或许因为拉特兰人喜欢甜品不仅是个人爱好，更是一种文化和种族特性，所以菲亚梅塔曾一度以为拉特兰人都是甜味的，一个个走在街上大概会像糕点房的展览会。有了这个想法后，菲亚梅塔试过向帕特里奇昂求证，而老铳骑笑得很慈祥：“没错，我就是山楂蛋挞味的。”

尽管这个不靠谱的回答引起了菲亚梅塔对该结论的怀疑，但在那位老不正经的故意纵容下，她的错误认知仍然一直持续到了成年后。那时莫斯提马正在开蕾缪安的玩笑：你的味道太有迷惑性了，花果香明显更适合小乐。旁边正在擦铳的菲亚梅塔闻言，迷惑地转过头来：什么花果香？拉特兰人不都是甜的吗？

很遗憾菲亚梅塔在18岁时分化成了一个Beta，没法在当年就闻出自己不是帕特里奇昂口中的“榴莲班戟味”，这才让这件事成了小队里经久不衰的段子，经常被莫斯提马拿来捉弄她。蕾缪安虽然没有跟着捉弄，但从她微笑围观的样子来看，明显也兴致勃勃，于是只剩一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安多恩在旁边一边改报告一边挠头。

“没事的，菲亚梅塔。人总会相信一些不正确的东西，每个人都会犯这种错。”

安多恩最后选择用这句话解围，两个Alpha也不再调侃，笑嘻嘻地揽着菲亚梅塔的肩膀。被揽在中间的黎博利垮着脸：“所以我闻起来到底是什么味的？”

“这，有点难描述。”莫斯提马摸着下巴说。蕾缪安想了想：“你闻着像……酒？比较呛。”

“酒？”

“还有点咸，应该混了别的进去。”莫斯提马补充。

“哈？什么别的？”

“菲亚梅塔……信息素的味道虽然可以在生活里找到原型，但并不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们难以准确描述给你听。”蕾缪安抱了抱她，“抱歉，要是你能闻到就明白了。”

——要是你能闻到就明白了。

此时的菲亚梅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往后会一遍遍回忆起这句话，就像往后每一次想到自己不曾拥有的共感一样。不过对当时的她来说，“Beta无法闻到信息素”仅仅是一件逐渐变得有些烦心起来的事情，原因也只是因为这件事会让她偶尔无法融入队友。她还记得自己刚加入四人小队后的一次出勤，正在和她聊天的蕾缪安和莫斯提马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说了句让她等等，然后一左一右向走在最前面的安多恩包抄了过去。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的菲亚梅塔不明就里，只能一脸茫然地旁观两人鸡飞狗跳地围捕安多恩，然后抢走了他藏在袖子和口袋里的抑制剂。之后她才知道，比起让队友帮忙临时标记，安多恩更喜欢用抑制剂来度过发情期。这并不是好习惯，过量的药物会摧毁身体，于是一旦觉察到他的信息素开始活跃，蕾缪安和莫斯提马就会开始围堵他。

后来四人相处的漫长日子里，无论是小队一起出勤，还是在酒吧聚餐，菲亚梅塔都能时不时地看到这种情形：蕾缪安和莫斯提马忽然觉察到不对劲并转头四下搜索，而她们要搜索的安多恩要么已经开溜，要么没来得及逃走，在两人的炯炯目光中只能无奈举起双手。按两人的说法，一点不同寻常的情绪通过共感渗透入脑海，察觉到的味道“像发苦的草汁从海岸线弥漫了过来”。但菲亚梅塔放下杯子，她依然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苦味的草汁也没闻到，只有啤酒的麦芽香忠实而憨厚。

那天在热闹的酒吧里，菲亚梅塔忽然头一次地，对自己无法闻到信息素这件事感到一丝微妙的不甘。这或许是因为她难以完全和队友们感同身受？或许是因为她有那么一丝格格不入？谁知道呢，这种感觉只是倏忽而来、倏忽而逝罢了，那时的菲亚梅塔已经足够执着，没有共感，她就用眼去看，用心去体会；闻不到信息素，她就揪着三个战友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然后按照她们的描述去找真切存在、味道接近的东西。蕾缪安如此评价：“的确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安多恩：“坚定，执着，认真。是我们熟知的菲亚梅塔。”

莫斯提马：“可是我们都不知道菲亚梅塔的信息素究竟像哪种酒，她上哪儿找实物去？”

“……好问题。”

无论如何，在菲亚梅塔按照莫斯提马的说法研究味道时，许多松杉的枝干遭到了无妄之灾。之后，她又循着蕾缪安的描述摘了不少鸢尾，和无花果混在一起反复琢磨。唯独安多恩的情况有点麻烦，因为她们也不清楚如何描述他的信息素。

“你们之前不是说像发苦的草汁吗？”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啦。”

“而且是发情期前变化比较明显的部分。”莫斯提马照例补充。

菲亚梅塔无言以对，只能瞪着手里的鸢尾和无花果撒气。蕾缪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耳羽：“一定要说的话，安多恩的信息素闻着和你有类似的地方，都像酒。但是你的比较呛，而安多恩的比较苦。”

这个形容仍然太模糊，无法让她产生实感。她需要实感，只有实感才能让她觉得她和队友们没有隔阂，他们能够相互看到、听到、闻到、感受到。但她是黎博利Beta，她终归没有共感，也闻不到信息素。她的不甘被她的种族、她的性别所加深。——她感到不甘。

菲亚梅塔松开手，绀紫的果实和浅紫的花瓣从她的指缝里滑出去，然后掉进了另一双手中。

发呆中的菲亚梅塔冷不丁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安多恩拢了拢手中半捧无花果，然后递给菲亚梅塔：“在想什么？”

菲亚梅塔没说话，把无花果放进桌子上的果盘里。安多恩看了看她，把手边的椅子挪了个朝向，然后在菲亚梅塔旁边坐下。他十指指尖相抵，似乎在考虑怎么组织语言：“人与人的相互理解……往往不会一帆风顺，有太多阻碍横拦在我们之间，种族、性别、国籍、信念……但正因为我们彼此之间有那么多不同，却又建立起了、并且想维持和强化一种亲密的情谊，所以，我们也就有了更多克服它们的理由。——你去过伊比利亚吗，菲亚梅塔？”

“我没有离开过拉特兰。”

“伊比利亚是个遍地荒败的国度。它曾经辉煌过，甚至于它辉煌的过去仅仅结束在几乎触手可及的几十年前，但自我出生，放眼望去能看见的不过是封闭的泡影，人们大多生活在穷苦的困境中，饱受海怪威胁。他们同样信仰拉特兰教，行善事，做礼拜，祈祷、反思和忏悔……他们的虔诚和拉特兰人别无二致，但他们的生活和拉特兰人判若云泥。”

“伊比利亚是惨烈的人间，拉特兰却是乐园。迄今为止，这仍然让我无法理解。”萨科塔说，“我同样为家乡的覆灭感到不甘……但你看，虽然和你的苦恼并不完全一致，但我也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跨越文化、信念与国籍的障碍，寻找到答案。我们都会面临理解的难题。”

菲亚梅塔点了点头。她现在才缓慢意识到，安多恩在委婉地安慰她，于是她点了点头：“谢了……队长。”

安多恩笑了笑：“难得听到你称呼队长……呃，你下手倒是看着点分寸。”菲亚梅塔没好气地一拳砸在他肩膀上，萨科塔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苦笑。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安多恩。”

“什么？”

“刚才好像是第一次听你提到你家乡的事情。”

“嗯……我的家乡，潮石镇，一个典型的伊比利亚小城。”安多恩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其实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菲亚梅塔点头：“那就不说了。今晚去酒吧吗？老地方，我请客。”

安多恩笑笑：“行啊。”

“嗯。我再问问蕾缪安和莫斯提马。”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不远处的两人挥手。椅子上的萨科塔又开口：“菲亚梅塔。”

菲亚梅塔回头看他，安多恩说：“关于你在意的信息素味道，呃，我是说你的，以及我的。虽然拉特兰没有，但伊比利亚有类似的酒。”

“哦，都有吗？”

“伊比利亚盛产烈酒。”他又笑笑，“如果你还在苦恼那到底是种什么味道的话，以后有机会去伊比利亚，我请你喝一杯吧。”

“行啊，不过一杯可不够。”

菲亚梅塔一语成谶。十几年后她会拎一瓶苦酒坐在伊比利亚海边的礁石上，自斟自饮间不知喝掉了多少杯，不过那时菲亚梅塔是怀揣执念独自前往伊比利亚，为了做一个了结。曾经他们都年轻而充满可能性，相互信赖，亲密友好，谁也没能料到这一切会在那个雨夜彻底土崩瓦解。

莫斯提马说她陷进去了，她没有反驳，不如说她反而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们不愤怒、不憎恨。安多恩轻而易举就撕毁了他们共同的回忆，为那些所谓的辉煌愿景背叛了信任他的队友，那个晚上，菲亚梅塔匆忙归来后只看到沉默的莫斯提马站在雨里，怀里抱着重伤昏迷的蕾缪安。她惊慌到手心冰凉。——她一如既往被隔阂在萨科塔的共感之外，还没来得及找出办法去解决安多恩口中的“我们都会面临理解的难题”；她也还没来得及去伊比利亚，没来得及了解她无法闻到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菲亚梅塔无法原谅。

在那个雨夜之后，她跟着莫斯提马离开了拉特兰。她曾经期待安多恩会被锁与匙吸引而来，那么她一定会借机抓住他暴揍一顿，然后拎着领子质问他“为什么”“凭什么”——可安多恩并没有出现。而在她和堕天使穿越大半个泰拉大地的八年间，两人的足迹越过萨尔贡的漫天黄沙、玻利瓦尔战乱的荒野、乌萨斯风雪刮骨的冻原，但唯独不曾接近近在咫尺的伊比利亚。

在第一届万国峰会期间，回到拉特兰的菲亚梅塔曾心血来潮，去看了看戍卫队驻地分配给他们小队的房间。挂在门上的锁头锈迹斑斑，她推门而去，险些被扬起的灰尘呛到。花瓶里枯死的花枝已经辨别不出原来的形状，只能隐约记得安多恩曾经会每日更换。茶几上蒙尘的果盘被她拿来装过无花果，旁边透明橱柜里还有蕾缪安放的书和相框，以及莫斯提马的咖啡和茶包，一直没有收拾拿走，想必早已过期。

菲亚梅塔踩着单调的脚步声走到办公桌边上，拈起桌上那叠脏得看不出原貌的文件。她花了些时间才认出上面的字迹：安多恩的批注和修改建议。这是他们当初某次任务的报告，就和以前任何一次任务一样。

果然，她怀念的、在乎的那些日子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远去。蕾缪安醒来了，坐上了轮椅，没法再重现当初围堵安多恩时的矫捷身手。莫斯提马顶着万国信使的头衔到处跑也成了一种习惯，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当一个纯粹的拉特兰萨科塔。她们早就感受到了、早就完成了释然的过程，可菲亚梅塔满腔的怒火仍然找不到消弭的办法。她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找到他、质问他。

然后出乎意料地，又仿佛是意料之中，消失了八年的安多恩出现了——尽管只看到了源石技艺，但菲亚梅塔一眼就能确定那是谁。之后，在和莫斯提马前往安魂教堂确认的路上，堕天使在教堂的鸢尾花田外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菲亚梅塔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是安多恩。”莫斯提马说，“我闻到了。”

菲亚梅塔没说话，只是上好了手炮。

“真赶巧了。他在发情期，应该不难对付。”

事后菲亚梅塔回想起来，确实很赶巧。发情期的Omega能出现在外面，大概是已经给自己上过抑制剂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拜托Alpha或者Beta帮他进行了临时标记，但她不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有多大，尽管临时标记在拉特兰的社会文化里是温和中性的行为，Alpha或Beta只需用犬齿尖端触碰到Omega后颈的腺体就能完成。

走向安魂教堂时的菲亚梅塔全心全意只想着要抓住安多恩，所以莫斯提马如此一说之后，她考虑到的只有这会如何影响他的战斗力、等会儿要用什么策略和战术，以至于她们抓捕失败回程的路上，她才忽然想起这件事。过去他们还是战友的时候，她觉察不到安多恩信息素的变化，因此往往是蕾缪安和莫斯提马先发制人地阻止他溜走，被逮住的安多恩只好无奈地乖乖低头，让Alpha队友有分寸地用犬牙触碰一下。但菲亚梅塔从来没有标记过安多恩。Beta对此很迟钝，也毫不热衷。

他们曾经对此开过玩笑。蕾缪安一边把单子递给酒保一边说：要不你也咬他一口？莫斯提马优哉游哉地端着啤酒杯附和：好主意，咬他一口也许比你在这里分辨实物管用。菲亚梅塔正在依次研究吧台上一堆不同种类的酒瓶，听到两人的打趣，没好气地又拿起下一瓶抿了一口。也许是酒壮人胆，常常被三位女性队友欺负（大概）的小队队长玩笑般地抗议了一下：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

才没有。两个萨科塔Alpha异口同声。安多恩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杯子。还在研究味道的菲亚梅塔疑惑地看到他微微笑着侧过脸来，右手搭上后颈，轻轻拨开垂下来的发梢。

——那你要咬一口吗，菲亚？

菲亚梅塔不擅长分辨别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何况那是大多时候都温和正经的安多恩。他这么说，是在照顾只有她显得格格不入的感受，要么就是喝多了，菲亚梅塔想。她面前的安多恩柔和地垂着眼睫，覆盖了腺体的皮肤袒露在酒吧的灯光下，她盯着安多恩被酒精染了点淡红上去的后颈。——但就算咬他一口，闻不到信息素还是闻不到。她收回目光说：无所谓，下一次吧。

没有下一次，那个雨夜后什么都没有了。八年后，她还是没能抓到安多恩，甚至于教宗也没有留下他，那个人安然无恙地再次离开了拉特兰。万国峰会按期结束，蕾缪安进入了第七厅，莫斯提马要在拉特兰逗留一段时间，于是菲亚梅塔做出决定：她要去伊比利亚。

她笃定安多恩会回到伊比利亚的。

Tbc.

又名：霸道男鬼恨上我

是幻想了很久的出苍白海后续。沦落为海嗣的安纳斯塔西奥被宝宝摇篮号船长捡回船上，当做宠物养了起来。大概是这样的扭曲故事。

请注意：前半段安纳斯塔西奥是海嗣形体，长得奇形怪状，可能有点掉san，请注意甄别。有很多泥塑海胆的情节，非常多地狱笑话，还有海胆和安纳哥互殴的令人不适的情节。极境出场比较靠后。最后有伊比利亚纯爱组和纯恨组打擂台。电波海胆电了所有人。

字数约1.3w，本来只是想写脑洞向小品文但不知道为什么越写越长……总之喜欢我的话请给我心心！

立意：不要在垃圾桶里捡海嗣当宠物。

 

一、都说传言不可尽信

 

有传言说宝宝摇篮号船长暗恋一只黎博利。

 

安纳斯塔西奥心惊胆战了一星期，生怕那个罪人来找自己告白。

 

第二周，又有小道消息称，船长喜欢的那只黎博利身材高大，行动迅捷，善良温柔，平易近人，发色鲜艳不同常人。安纳斯塔西奥听了，坐立难安，这条条框框分明就是在说他！

 

他心中忐忑，伊西多啊伊西多，你可真是……热情大方。

 

第三周，他听说船长去了以锻造工艺品而闻名的小镇，执裁官立刻感到后怕，认为伊西多一定是去买了戒指要来向自己求婚。他打定主意，这个月都不再出门，不能遇见那个阿戈尔人。万一伊西多当众红着小黑脸向他表白还递戒指怎么办？

 

但话又说回来……伊西多本人便是炼金术师，为什么他不自己制造一枚戒指送给安纳斯塔西奥？

 

第四周，伊西多还是没来告白，也没有求婚。

 

安纳斯塔西奥腹诽：伊西多，你还真能忍啊。

 

如果宝宝摇篮上的某人能够听见他的心理活动，那多半要点评几句：又幻想了，赎罪哥。

 

二、但是命运它如此弄人

 

众所周知，海嗣会不断进化。在安纳斯塔西奥刚刚与海嗣融为一体时，他还是一只小卡拉米，失去人形，刚改键位，别别扭扭地在地上爬，有时候还会被鳞撞一跟头。

 

这时，宝宝摇篮号从他正上方经过。一小片阴影落下来，伊西多把他从地上捞起来，仔细瞧了瞧，当着他的面开始自言自语：“长得有点磕碜。算了，只是给宝宝当陪玩，也无所谓美丑了。”

 

安纳斯塔西奥当然不从。他嘶吼，狂啸，试图从伊西多怀里爬出去，或者在伊西多肚子上掏个洞，最差的选项也是糊伊西多一脸黏呼呼的分泌物。但棘刺非常擅长应对海嗣，简单粗暴地给了两个大比兜。前任执裁官被打懵了，动作有那么一丝丝迟缓，接着棘刺摘了肩上的绶带，像是在菜市场上买半死不活的鱼一样把海嗣团进布兜子里，再搭着船锚奋力一蹬，安稳落回甲板。

 

与此同时，熟悉的震动传来。一条巨大盐鳞从沙海中袭出地面，很自在地打了几个滚，发现击中数为0后，翻着眼皮向上望去——

 

宝宝摇篮号船长抱着刚抢来的海嗣，踩着船沿凸起的炮座，毫无情绪波动道：“嗯，好轴。”

 

……你以为自己在玩孤忍吗？！！

 

三、宝宝的摇篮，海嗣的噩梦

 

在大静谧到来之前，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伊比利亚的王族们那时还很有种。贵族公子哥儿和大小姐们都有几位伴读，负责背黑锅和被霸凌。大静谧之后，曾经的国王与王都沉入水中，贵族们没那么有种了，伴读这个名词销声匿迹。

 

但是现在，伴读制度又在宝宝摇篮号上复活了。“剥削”与“压迫”卷土重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有一只海嗣牌伴读很想反抗。

 

安纳斯塔西奥作为宝宝的“伴读”，每天过得生不如死。

 

倒不是说船长大副和船员们虐待他，只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其实伊西多对他还不错，单独找了间杂物间给他当卧室，虽然落满了灰。棘刺还找了个毯子给他当床，虽然是伊西多睡过很多次之后不小心被剑刮烂了才淘汰下来的。船长还相当爱打扫卫生，时不时就亲自视察杂物间，把地上海嗣的黏液拖干净，再帮海嗣洗一洗脏兮兮的垫子。

 

但安纳斯塔西奥还是非常不适应。现在的他失去了作为人的形体，失去信仰，失去剑，失去手炮，几乎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除了生命。现在的他，只剩下“活着”了。

 

所以，这样的安纳斯塔西奥对伊西多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把这样一个废人——废海嗣捡回船上，究竟有什么意义？有时候伊西多心情不错甚至还会用炼金术帮他做点小衣服小首饰——十足的耻辱。安纳斯塔西奥曾经以屠杀炼金术师为生，现在却畏畏缩缩活在一个乳臭未干炼金术师手下当宠物。

 

他应该以死洗刷这份羞辱的。但……如果连生命都失去的话，“安纳斯塔西奥”这个名字在世间便再无痕迹。审判庭也许会记得他，雅隆镇的镇民们也许会悼念他，记住一个满手鲜血但依然光明伟大正义因公殉职的执裁官。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一剑砍断了另一人的剑，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犯下的罪过，没有人再了解他，真实的他。除了伊西多。

 

……算了。安纳斯塔西奥更宁愿伊西多已经把他彻底忘记。这种情感很奇妙，并非羞耻，也绝非痛恨，而是掺杂了许多破碎的难以言明的情绪。他目睹伊西多掉入蒸汽地陷时的空虚失落感，他被伊西多一剑刺入咽喉时的惊悚恐惧感，他体无完肤从地狱归来时的迷惘困顿感……亵渎，悲哀，可笑。食人，并让虚无的恶将自己的灵魂吞噬殆尽，提着剑与手炮歌颂血债血偿，罪恶与赎罪并行，最后沦落为恶魔的容器。这便是安纳斯塔西奥的人生。

 

安纳斯塔西奥的种族尚且还是黎博利时，一激动就五官乱飞，说话也颇为激昂愤慨，变成海嗣之后也神智不清了一段时间，沉迷于怪叫和四处乱爬。等他略微恢复清醒后，便被伊西多一把抓住，顷刻带回船上。他原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咬断仇敌的咽喉，或是将伊西多的理智侵蚀殆尽，让阿戈尔人成为大群的一员，但……

 

现在的他只是安静地趴在旧毯子上，用身上的第三个第四个鼻孔闻毯子的味道，有一点点盐的粗粝感。

 

……伊西多研制的洗衣液味道和伊比利亚的海风一样，咸涩无比，如同泪水。

 

四、船长与被饲养的海嗣

 

他不确定伊西多认没认出自己。

 

但对如今的安纳斯塔西奥来说，两种走向没有任何区别。同样令人绝望。如果伊西多认出了他，故意把他饲养在脚边，这完全是一场伊比利亚式的至高羞辱。如果伊西多没认出他，说明安纳斯塔西奥已经彻底被遗忘……被伊西多遗忘。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颓废不已。那只又短又胖的被伊西多称为“宝宝”的盐鳞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一直用小短手去戳安纳斯塔西奥的勉强可称之为“手臂”的部位。但安纳斯塔西奥不想理它。

 

宝宝不乐意了，蹦跶蹦跶地跑走，随后叼着一根极其坚硬的面包过来，轻轻放在安纳斯塔西奥面前，示意饿得没精神的新朋友快吃。

 

安纳斯塔西奥还是不想理它。

 

倘若宝宝是人，是个有虔诚信仰愿意跪在他面前请求宽恕的黎博利，安纳斯塔西奥会微笑着劝解对方。但宝宝只是一条和伊西多坐着同一条贼船的盐鳞，谁知道这条盐鳞吃没吃过人。真该杀。

 

可伊西多不会让他那么做。身后传来脚步声，听声音，来者穿了双鞋跟挺高的靴子，还是个步伐稳健不疾不徐的青年男子。伊西多来视察新宠物和宝宝的相处状态了。

 

“宝宝，做得好。”棘刺道，“这是很久之前我用来挖地道的面包，十分具有纪念意义。你是在用它和海嗣玩耍吗？小心点，面包很硬，会伤到你的前爪和牙齿。”

 

……这完全就是在谋杀我，安纳斯塔西奥想。

 

但宝宝可不管这些。它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翻出肚皮然后嘟咕嘟咕直叫，引得伊西多也面露微笑，在宝宝的肚皮上摸了摸，“饿不饿？胡安娜为你准备了午饭。”

 

宝宝又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似乎是最近穿越盐漠用的时间太长，哪怕宝宝本身就是土生土长的盐鳞，也还是觉得又热又渴，食欲也不大好了。胡安娜心疼它，总是弄一些新鲜玩意儿来哄宝宝多吃点饭。

 

“也有你的份。”伊西多转身对着毯子上的海嗣道，“不许挑食。”

 

安纳斯塔西奥抬头，用两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

 

伊西多毫不动摇，冷淡地回以注视，并且道：“食材的来源也许不那么合法……但严格按照审判庭的推荐饮食比例，只加了一点小修改。”

 

所谓的小修改就是你新开发的食谱九转盐鳞大肠吗？

 

“……别用你的四只眼睛瞪着我。宝宝要做噩梦了。而且你身为海嗣，不应该挑食，吃不死就行。”

 

就算是海嗣，也不想吃其他生物的排泄物。

 

“哦，对。你是海嗣，吃什么也不会死，甚至不吃应该也能活很久。那你随意。”

 

……伊西多，为何还不忏悔？你对待我比审判庭对待深海教会的走狗还要残忍。

 

棘刺把宝宝抱进怀里，依旧用毫无变化的表情面对安纳斯塔西奥，“……你什么时候进化出第五只眼睛了？喔……是你的鼻孔啊，抱歉，看错了。原来海嗣情绪激动的时候肺活量也会增加吗？有趣。话说你有肺吗，我想看看。”

 

安纳斯塔西奥自然是拒绝。他在地上趴着，很不习惯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伊西多的感觉。毕竟以前他对伊西多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几秒钟后，他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伊西多弯腰，也费劲地把大号海嗣捞进怀里，“我可不想被大副说是虐待宠物。”伊西多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你喝点汤吧。今天的这条鳞的肠子还算干净，我洗了两遍。”

 

……你拿什么洗的？安纳斯塔西奥心神震荡，这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淡水的盐漠里，伊西多你拿什么洗的盐鳞大肠？！

 

像是听懂了海嗣内心的哀嚎，伊西多又解释道：“自然是上次你没喝的盐鳞大肠炖汤，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有珍贵的金黄色葡萄球菌。”

 

……原汤化原食，海嗣的生命也会迈向终结……

 

“开玩笑的。”棘刺的语气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宝宝扑腾了几下，努力亲亲船长的脸，“那是珍贵的实验对象，怎么可能拿来做菜。我用粗盐搓的盐鳞大肠。”

 

而安纳斯塔西奥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五、原则上宝宝摇篮号不提倡虐待海嗣

 

到了下一个城镇，这里离拉特兰较近，有许多甜点，甚至冷冻甜点，俗称冰棍儿。胡安娜说你捡来那条安……那条海嗣好像快被你养死了，你去买点药，顺便给宝宝带点甜食回来，别整天呆在炼金工房里，小黑脸都捂白了。

 

伊西多说好，下船买了根碎冰冰，掰成两半，下面那半截递给宝宝，上面那半截他握在手里，招呼安纳斯塔西奥过去。

 

前任执裁官宁死不屈。他趴在地上装死，在伊西多这罪人的船上呆着，他活是不太想活了，死也不太敢死。伊西多没这么多讲究，他见捡来的海嗣不听话，就走上前用冰凉的冰棍儿戳了一下海嗣柔软到有点令人感到恶心的肢体，安纳斯塔西奥总归还是有反应的，动了动，告诉伊西多自己没死。

 

“起来。”伊西多道，“吃零食。胡安娜说，时常投喂小零食会让宠物心情变好。”

 

安纳斯塔西奥依旧装死。

 

“再装死我就把你丢进阿戈尔的海里。”棘刺冷酷无情地说，“你想和深海猎人们玩大逃杀游戏吗？”

 

海嗣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张大了身上似乎能称之为“嘴巴”的触器。

 

“做得好。”伊西多似乎微笑了一下，他伸手递过那半截冰棍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换成了拿着碎冰冰包装袋的另一只手！

 

安纳斯塔西奥嘴里被塞了塑料包装袋。他茫然地扭动了一下脑袋上的触角，像是黎博利情绪激动时随风飘舞的羽毛——随即，他张口把那一团塑料吐了出来，咧开上颚就要咬伊西多的手臂！

 

“……看来海嗣的食谱里不包括塑料。”棘刺说，他单手把海嗣按在地上，顺手把剩下的冰棍儿塞进海嗣嘴里，“我知道了，会写进笔记里的。这是给你的奖励，慢慢吃，别冰到牙，如果你有牙的话。”

 

海嗣发出无能的怒吼。

 

“哦，看来你没长牙。”棘刺道，“那就当我没说，随便吃。”

 

六、自食其力的海嗣最好命

 

安纳斯塔西奥在餐桌上蠕动，爬行，试图做饭。他受够了伊西多的九转盐鳞大肠和盐鳞大肠刺身，决心自食其力。

 

伊西多来了，他神情凝重，站在一旁，围观捡来的海嗣做奇怪的东西。半晌，伊西多谨慎地问：“这是你的秘密武器？”

 

棘刺品鉴起来：“外形特征很有设计感，有克系风味，能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至于气味……你加入了粪臭素吗？闻起来和大型动物的排泄物有异曲同工之处，对于体型较小的生物来说也是种威胁，起到了驱赶作用，不错。我建议你把它做成巡航导弹，这样我们的船也有重型火器了。需要我提供精准制导的结构模型吗？”

 

安纳斯塔西奥要被他折磨死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有能力做出能吃的饭，海嗣凑到自己做的那堆五彩斑斓的固状物旁，啃了一口。

 

……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识。

 

大概过了很久，他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似乎是伊西多的声音，忽远忽近，唯一不变的是伊西多还是那副臭德行，如同毫无波澜的平静海面。

 

“……我不清楚……他吃了一口自己做的核武器，就被毒死了……扔了，我怎么可能会吃那东西。”

 

“……我觉得他在保命这方面比我差一些。我的秘密武器杀伤力更高，而且波及范围更广，只要拧开管子就行，十分方便，就是有点不分敌我。他的武器还要吃下去，很麻烦。”

 

“……没有，还没开船。我在给他做……”

 

做什么？

 

做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海姆立克？心脏除颤？

 

以及，为什么安纳斯塔西奥身上如此沉重？是伊西多给他盖了被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伊西多并不是那样十恶不赦的罪人。毕竟他正在对安纳斯塔西奥伸出援手。前任执裁官虽然疯癫，但也不至于以仇报恩……

 

他睁开眼。

 

先看见的是伊比利亚不变的蓝天白云烈日和黄沙。

 

再向下看。

 

伊西多正一边打通讯，一边用铲子填坑，顺手把沙子全倒在坑底躺平的安纳斯塔西奥身上。

 

与此同时，伊西多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我在给他挖坑做坟。毕竟是我第一次养的宠物，虽然养死了，但也值得纪念。一会我要在新做的墓堆上造一个墓碑，以后路过这里就可以给他放点贡品，九转盐鳞大肠什么的……哦，等等，不对。”

 

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伊西多蹲下身，跳进坑里，仔细查看坑底的半死不活的海嗣。

 

“……他没死，暂时不能埋。”棘刺冷静地对通讯那边的人说，“但我挖了一个小时的坑，感觉有些浪费……也许能废物利用。”

 

接着，他又低头对刚刚醒来四肢僵硬表情呆滞而且被身上的沙子压得即将再次晕厥的安纳斯塔西奥道：“你要不要再躺一会，就当日光浴和沙疗了。”

 

他低头看了看表，“我挖了一个小时，你也躺一个小时。到时间我来接你。”

 

已经严重脱水马上要变成海嗣冻干的安纳斯塔西奥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中。

 

濒临崩溃之际，他想：在伊西多身边，活着比死亡更绝望……

 

七、船长，你身材不错，蛮结实哦

 

冲突已经激烈到无法掩饰的地步了。安纳斯塔西奥心道，我必须暗杀伊西多。再这样下去，不是我死，就是我生不如死。

 

于是他悄悄爬进船长的卧室，蹲守在衣柜里，顺着柜门缝偷看，等待伊西多毫无警备地进来，打开衣柜，接着安纳斯塔西奥就扑杀！！

 

伊西多最近似乎很忙，没有再强行要求安纳斯塔西奥吃特制九转盐鳞大肠，而是随便找了个盆，每次他吃饭就扒拉一半倒进盆里递给宠物海嗣。海嗣忍辱负重地把盆拖进杂物间里，吃得干干净净。毕竟浪费是可耻的恶习。

 

安纳斯塔西奥在衣柜里等了很久。非常久。但幸好他本性坚韧，极其有耐心，换句话说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固执得要命，嗯，当然是要别人的命。

 

直到第二天清晨，在实验室里熬了个通宵的船长才姗姗来迟。伊西多回到自己的船长室，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衣柜，随后他关好房门，开始脱衣服。

 

最开始是肩上那块破布……闪着凛凛银光的半截绶带。这几乎让安纳斯塔西奥误以为是伊比利亚贵族女眷们最爱的马尼拉披肩。这次他完全看清了伊西多身上那些五花八门的配饰，花样繁多，其中有佩戴在头发上的孔雀蓝发夹，锁骨附近的克莱因蓝宝石……伊西多身上这些衣料与配饰算是新的还是旧的？

 

伊比利亚传统婚礼中，新娘结婚时身上必须带着新的、旧的，借的和蓝色的。正如数百年来孩童们所传唱：“一样旧的，一样新的，一样借的，一样蓝的，快乐的新娘子，还有一枚六便士在鞋里。”

 

伊西多的旧剑被他折断，因此换了一把新剑。伊西多身上的炼金术师套装是胡安娜的旧物，也包含许多蓝色配饰。以及借的……伊西多的心相原质是安纳斯塔西奥负责保管的炼金孽物，也算是他从前任执裁官那里“借来的”。

 

……不知道伊西多的靴子里有没有一枚六便士。

 

但也差不多，毕竟伊西多身上带着他老师奥卢斯送给他的，代表着传承与向海而生的金币。难以置信，伊西多，你现在是一位合格而完美的新娘。

 

晨光中，他看见伊西多头顶的宝石蓝星辰发饰在熠熠生光。阿戈尔人侧过身，歪着头，正在摘头上缠绕了发丝的配饰。

 

……圣经中，蓝色代表忠贞、纯洁与爱情。真可惜，伊西多，你配不上这样的蓝色。

 

但棘刺听不见这样的腹诽。好吧，就算听见了，他也只当是宠物在放屁。棘刺双手捏住上衣的下摆，迅速掀过头顶——

 

安纳斯塔西奥只觉眼前一黑，随即是铺满了视野的深色肌肤，利落紧窄的腰线，略微单薄但蕴含着力量的肌肉，还有胸前比肤色更深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伊西多又把手放在银白的裤腰带上。海嗣只觉身上热胀，头脑昏沉，自己的几根触肢也变得滚烫无比，心中似乎有什么要迸发而出——！！！

 

八、人形海嗣降临到海胆身边

 

棘刺听见一阵极其令人不适的黏黏糊糊的只有在恐怖电影里才能听见的奇怪声音，像是有很多蛞蝓在通风管道里爬行。他心道不对，于是停止自己钓鱼执法的脱衣行为，立刻去开了衣柜门。

 

一只皮肤死白浑身淌着黏液的大只佬全裸着蜷缩在他的衣柜里。

 

而且他的脸……棘刺非常眼熟。

 

伊西多叫了两声安纳斯塔西奥，海嗣毫无反应，于是棘刺上手又送了他两个大比兜，安纳斯塔西奥睁眼，看见裸着上身的伊西多，脸诡异地红了——棘刺猜测应该是被自己打红的，但是他毫无歉意。

 

“你进化了。”棘刺道，“能恢复人形，进步很大。”

 

安纳斯塔西奥绝望地瞪着他。

 

“你叫了我的名字，伊西多。”海嗣道，“你……你知道我是……？”

 

“我当然知道。”棘刺气定神闲，“变成海嗣后，你丑得那么有特色，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要杀了你，伊西多……”安纳斯塔西奥选择性忽略了来自伊西多的某些言语，只是继续喃喃道：“我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你杀我之前记得递交一份申请书，详细写明原因地点时间和具体流程。”伊西多并不在意他的威胁，“对了，你马上把我的衣服洗了。你进化过程中产生了很多……嗯，奇怪的液体，把我的衣服全弄脏了。要洗干净，叠好放回我的衣柜。”

 

安纳斯塔西奥岿然不动。

 

棘刺觉得他毫无责任感，于是催促道：“……怎么还在瞪我。你赶紧去洗，难道没长手没长脚吗？我要补觉，不要打扰我了。”

 

“……”

 

“赶紧去。不然我会用心相原质把你抽得如陀螺般旋转。你现在变回人形，不算是宠物了，不再享有宝宝那样的特权。而且，宝宝摇篮号没有海嗣保护法。”

 

九、教科书级别的性压抑大爆发

 

等棘刺再次醒来，已是下午。期间安纳斯塔西奥洗完衣服，便沉默地坐在洗衣桶旁边，盯着他睡觉。难怪棘刺梦中总感觉像是掉进海嗣群一样，身边又湿又黏，十分阴森可怖。

 

安纳斯塔西奥没说话。棘刺也不多说什么，只道：“你不要坐在这里偷懒。去找大副，看看有什么活要干。”

 

人形海嗣冷笑，说：“你把我当成是什么走投无路来投奔你的长工了？”

 

“那你现在走投有路吗？”棘刺反问。

 

海嗣沉默。棘刺又道：“你现在不能回审判庭，毕竟已经完全转化为海嗣了。而且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喂你，你应当知恩图报，给宝宝摇篮号做帮工来报答我们。”

 

言语间，胡安娜走进船长室内。她看见这奇妙的景象，并未吃惊，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前任船长只是放下怀里的宝宝，并且让宝宝躲到自己身后去。

 

“……你杀了我一次，逼我从神圣的审判者沦落为低贱的孽物……”安纳斯塔西奥俯身慢慢靠近伊西多，声音低沉暗藏杀机，“现在，你还要我陪你继续玩无聊的恋爱养成游戏？”

 

“恋爱？”胡安娜问，“什么恋爱？什么养成？小伙子，这里有人提恋爱的事吗？”

 

“不要胡说，安纳斯塔西奥。”棘刺道，“没人提恋爱，是不是你看见别人玩怪物男友养成游戏了。我从来把你当成宠物养，算是宝宝的玩伴。”

 

“别当着我的面叫它宝宝！”安纳斯塔西奥怒吼。

 

“可宝宝的名字就是宝宝。”伊西多略感到奇怪，“你不喜欢宝宝的名字吗？那也不可能因为你个人的好恶就给宝宝改名，宝宝不会同意的。”

 

“……你一段话里叫了它五次宝宝，你就那么喜欢叫它吗？！”

 

“伊西多。”胡安娜看不下去了，劝道：“他的意思是也想让你管他叫宝宝。”

 

“好恶心。”伊西多下意识道。

 

宝宝懵懂地看着他们，小小的鳍在木板地面上拍来拍去。而在场的另一只海嗣远没有宝宝这样从容且幸福，他如遭雷击，像是被短短三个字戳断了脊梁骨——如果海嗣有拟态脊椎的话。

 

“你还好吗？”伊西多拍了拍他的脸，而安纳斯塔西奥依旧毫无反应。棘刺叹气，让胡安娜先去做自己的事，他要单独和安纳斯塔西奥聊些事情。

 

胡安娜同情地看着他的小黑脸，轻声道：“小家伙，有事就叫我。我随时都在。”随后，她带着宝宝离开了。

 

棘刺起身送她离开。之后他反手执剑挡下来自海嗣的疯狂一击，安纳斯塔西奥面容扭曲，夺了一把挂在墙上的装饰礼仪剑，正试图将剑尖刺入伊西多的咽喉。

 

棘刺冷静地与他对峙，也找准时机缓缓将刚化为人形不善用力的海嗣逼进墙角。争锋间，伊西多凝重道：“你听我说，安纳斯塔西奥。”

 

“我之所以没有当场斩杀你，甚至把你捡回船上……是因为有人和我说过一件事。”

 

阿戈尔人再次叹气，语带怀念道：“极境告诉我，在他和温蒂刚刚进入雅隆镇时，人生地不熟，即便极境相当擅长认路和规划路线，也无法在一个完全陌生且几乎人人噤声的地区找到我的踪迹。在那时，是你帮助了他。你替他领路，找到了证裁官，极境这才知道我与海盗们在一起。”

 

他的声音真诚，态度诚恳，完全用最真实的姿态来面对试图谋杀自己的仇敌，“我想，或许你并不是无可救药。你帮助过极境，这说明你依旧保持着向善的本能，只是过于偏激，有失方寸。而我也许能帮助你，矫正你的行为与思想。”

 

而安纳斯塔西奥只是冷笑。他那双与极境截然不同的眼睛映照着伊比利亚太阳的辉光，又带着刺骨的死气。

 

他一字一顿道：“……别恶心我了，伊西多。”

 

“……你是在说，我能留在你身边，你愿俯下身接纳我……这些全都是拜那位极境先生所赐？你愿意对我施舍下一点善心，都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极境？”

 

棘刺皱眉，却缄默不语。这近乎算是一种默认，一种无声的羞辱。

 

安纳斯塔西奥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十足悲凉且疯癫，“是啊……我是如此的卑贱低劣肮脏悲惨。我沦落到如此地步，失去人形失去尊严，像条狗一样趴在你脚边摇尾乞怜，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你看着我被那条蠢笨盐鳞折磨得五体投地，想必很得意吧？然后你便回想起我的剑锋曾抵住你的咽喉，想起我的手炮曾轻吻你的额头……想起我曾凌驾于你和你的那些无信者朋友们，接着，就是那个所谓的极境。托你的福，我也想起他了，那人张口便是胡言乱语，夸口称他能体悟我内心痛苦的万分之一……想必他对你也是胡搅蛮缠。你是不是很厌恶他？”

 

“……你应该向宝宝道歉。”棘刺说，“宝宝早前因为身体虚弱，被原本的族群抛弃，这才和胡安娜生活在一起。那孩子是个身世悲惨的孤儿，与你我并无不同。”

 

“是吗，真可怜。可它身上的一切悲惨和我有关吗？确凿无误的事实是，那条盐鳞确实与恶魔结党营私，对，就是你们……你杀过我一次，伊西多，你确实应该救我，你应该喂养我，保护我……不、不对……你为了什么才救我的？那只黎博利……”安纳斯塔西奥的声音微弱，却愈发坚定不移。

 

“你一定很幸福吧，伊西多？尽情享受那位极境先生对你的奉承与吹捧，或许他会自荐枕席？你当然拒绝了，对不对？告诉我，你拒绝了他！在那之后，你洋洋自得地观赏起我跪在你脚下俯首称臣的景象。两只黎博利都惨败在你手下，成为你的奴隶与宠物，难怪你常常对着通讯那头露出微笑……你在梦里踩过我千万遍吧，伊西多？你如此羞辱一个手下败将……是的，你靠着向海而生的炼金造物打败了我，你自作聪明地救起了我，你傲慢无礼地替主原谅了我宽恕了我赦免了我！”

 

他逻辑混乱，思维滞涩，处处皆是谣言与漏洞。棘刺只觉得无力，他试图去理解安纳斯塔西奥的心路历程，却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海嗣如一条阴狠的毒蛇，在伊西多耳边嘶嘶低语：“你有什么资格……伊西多？你高高在上地虚伪地评价我的善恶功过得失，你凭什么来审判我？与海盗为伍的炼金术师，与罪恶作伴的阿戈尔人，何必如此虚情假意地来羞辱我，我们会一起吊上绞刑架的。”

 

“……我早该听老师的话。”棘刺面色终于露出一丝破绽，“他对我说，不要在垃圾堆里捡海嗣。我那时以为他在开玩笑，现在看来……”

 

阿戈尔人闭上双眼，深呼吸，叹气。继而深重地叹气。

 

“后悔没有任何用处。”棘刺说，他眉头紧锁，如同路遇疯狗撕咬的黑猫般无助，“但我依旧不可避免地懊悔不已。我怎么就……算了。你住口，停止疯言疯语，否则我真的会把你丢下船喂盐鳞。”

 

安纳斯塔西奥对他的无奈与警告充耳不闻，“伊西多……直到现在，你还在对我说……你之所以对我手下留情，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向你说了一句我的好话？”

 

“不是，你别乱想。”棘刺道，“而且极境不是为你求情，他只是描述了客观事实，而我在这基础上对你做出了主观判断……”

 

“……令人悲哀。”安纳斯塔西奥不再用力抵着他的咽喉，而是放下剑，轻柔地试图抚摸眼前之人的眼角，试图在上面找出一丝湿润的痕迹，“你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伊西多。你是为了他才留我作活口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棘刺果断道，“实际上，极境建议我斩草除根。他很担心我……极境总是这样，太关心身边的人，实在过于善良了。”

 

安纳斯塔西奥改变了想法。他想将伊西多的双眼抠出来，眼球嚼碎咽进腹中，耳垂撕烂留作纪念，“那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杀了我……现在。”

 

棘刺推开他的手，黯然道：“嗯。我现在也在后悔，我应该听他的话的。”

 

而安纳斯塔西奥的声调重新高昂起来，他质问：“你为什么想听他的话？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如此对他言听计从……暗中苟且，嗜好通奸的同性恋情人！”

 

棘刺很久都没说话。安纳斯塔西奥以为他是被戳中了心事，无言以对。但随即伊西多抬起头，用一种看待新发现物种的眼神瞧着他，像是在参观什么稀奇又罕见的野生动物。

 

“……你家族有遗传性精神病史吗？”棘刺真切地询问。

 

“……我说没有，你信吗？”安纳斯塔西奥道。

 

“不信。”棘刺道。

 

安纳斯塔西奥不再多话，提剑便砍，并且试图掐着伊西多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而此时的棘刺有罗盘护体，他抽出手往前任执裁官身上丢了颗最终武器——令人魂飞魄散的消毒水臭气散开，安纳斯塔西奥被臭得面容扭曲，呛得直咳嗽，随后他看见伊西多用心相原质做了个口罩戴在脸上。前任执裁官感觉自己身上又有什么东西随着伊西多的逼格般随风而去了。

 

不多时，安纳斯塔西奥躺平在地上，一如之前棘刺给他挖坟时的死尸姿势。棘刺开窗散味，然后蹲在他旁边，和他聊天。

 

“你确实很强。”伊西多道，“以前那些逼我使出保命技的人都会直接昏死过去，你居然还在睁眼喘气，很厉害。”

 

“……低劣的手段，伊西多。”安纳斯塔西奥仿佛衰老了二三十岁，声线也粗哑些，让棘刺想起了自己的某位黎博利好友，“和你的那位老师一样……恬不知耻。我真该……杀死你……罪人……都是你的错，伊西多！”

 

“那你没罪吗？”棘刺已习惯了他的奇葩逻辑，“你是我的宠物，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杀我。你难道不该死吗？”

 

“……我……有罪，但是我……还有职责……我必须活着，继续受苦，继续铲除你们这些罪人……”

 

棘刺用很难听的伊比利亚俚语骂了他几句，如果极境在场一定会苦笑着捂住他的嘴。安纳斯塔西奥看起来也很想用剑砍烂他的嘴，但海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棘刺放心大胆地趁他病要他命，又骂了好几句。安纳斯塔西奥翻着白眼，似乎快被他气死了。

 

伊西多又叹了口气，掰正奄奄一息执裁官的脑袋，正色道：

 

“直面自己的欲望有那么羞耻吗！安纳斯塔西奥，想活下去很丢脸吗？主赋予你原罪，赋予你赎罪的机会，但在最初——祂赋予了你生命。你的母亲，你的父亲，都送给了你与生俱来的活下去的权利。这是生物最初的本能，延续生命的本能。”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你拒绝自己生存的意义，同时也否认他人生存的希望。你自以为是悲剧中的英雄，你自以为贯彻了信仰加持的英雄主义……但你从未了解真正的英雄主义是什么，你无法认清生活的真相。”

 

最后，他盖棺定论：“懦夫，你甚至不敢对自己说一句我想活下去。”

 

宝宝摇篮号船长把沉默的宠物扔在毯子上，准备给房间做个大扫除。毕竟他的消毒液真的很臭。过了许久，在他累得一身汗时，身后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伊西多。你的心相原质，知道我在衣柜里，你那时为什么毫无反应？”还对着我脱衣服，勾引……

 

“哦，这件事。”棘刺擦了把汗，“是我在试探你。人在换衣服时是毫无防备的，我想知道你是否会在那时候刺杀我，如果你偷袭，我真的会把你丢下沙海。但你没有杀我，反倒进化成人形了，我这才确定你有一丝改邪归正的可能。所以我现在也没把你做成九转海嗣喂给宝宝。”

 

安纳斯塔西奥很久都没回话。

 

等到棘刺拖完地，转身才发现自家宠物海嗣已经彻底昏迷了。伊西多觉得他睡得挺香，顺手又给他加了个枕头。

 

十、致敬传奇男鬼驯化大师

 

安纳斯塔西奥其实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开放性伤口，但总还硌了几道压痕。棘刺本来不在意这些，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他翻出来之前帕斯卡拉留下的药膏，绿油油的，很有生机感，于是涂在了脖子上。

 

他出门找大副聊了聊接下来的航线，胡安娜心事重重，张口便问：“安纳斯塔西奥打你了？看你的小脖子，都青了……他又掐你了，对不对？”

 

宝宝也急得直蹦哒，绕着伊西多转圈。棘刺觉得好笑，解释道：“只是帕斯卡拉留下的草药，颜色偏绿。”

 

胡安娜又忧心忡忡道：“伊西多，我支持你弃养。”

 

棘刺摇头，“不了，胡安娜。他是我捡回来的海嗣，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负责到底。”

 

他们又聊了几句，随后分开。棘刺趁着信号不错，又给罗德岛打去通讯，接电话的是博士，棘刺刚刚哄睡宠物，心情不错，于是开口就是胡言乱语：

 

“博士，我被极境打了。刚刚我给宿舍打扫卫生，平时手要消五次毒，今天少了一次，他就打我，把我脖子掐绿了。现在我还听见他在用我自制的消毒液下酒，和那群杜林族有说有笑。为了你，博士，我忍了。只是现在心里还有些委屈，如果你心疼我，就给我寄一笔物资。我最近养宠物，花销很大，那只宠物动不动就发疯，真是黎博利中的奶牛猫，海嗣里的比格犬，非常闹人。所以你能给我订购一个防咬嘴套吗，海嗣用的那种。”

 

通讯那边鸦雀无声。过了约三秒钟，极境的怒吼传来：

 

“你个臭海胆又在造什么谣？！你在罗德岛吗你就说我打你？！我怎么打你了，我托梦去伊比利亚去海上打你了吗？！而且我什么时候掐过你脖子？！你养的宠物海嗣又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他咬你了？！他掐你？！你等着棘刺我现在就定位你……不许跑！！！”

 

博士弱弱地问：“所以你们之前在宿舍打扫卫生真的要消五次毒？”

 

“没有，我开玩笑的。”棘刺道，“消毒液太臭。上次我在宿舍里打开了一次盖子，极境当场就昏死过去。我处理了后事。第二天流明来陪我们喝酒，犹豫了很久问我们是不是在煮屎当下酒菜。”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极境的声音犹带怒气，“所以你还是没听我的话，把那个人留下了？”

 

“不是人，是宠物。”棘刺道，“宠物海嗣，在伊比利亚很流行的。老师以前经常养，我见过，大多数都很温顺听话，还会吐泡泡。”

 

“别用刚编的胡话应付我，棘刺。”极境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嗯，定位好了。我现在就出发，大概……三天后能到。你记得给我留房间，不要吊床，会睡乱大帅哥的发型的。”

 

棘刺张口想说什么，又立刻被好友打断。

 

“……别想着闷头逃跑，臭海胆。在伊比利亚，没人比我更会认路。”

 

“哦。”棘刺道，他想了想，又问：“所以你是伊比利亚懂王？”

 

通讯那头已经没了极境的声音，只有一串脚步声和摔门声。博士连个屁都不敢放，寒暄了几句就挂了通讯。棘刺正盘算着把船长室旁边的锻炼房清出来给极境做一张新潮榻榻米，转身就发现安纳斯塔西奥默默地站在身后盯着他。

 

看见伊西多不大自然的神情，宠物海嗣安纳斯塔西奥微笑道：“看来我们要有新客人了……不介意我也来接待他吧，主人？”

CP：阿尔图/奈布哈尼

Summary：阿尔图话锋一转：“但是我忽然觉得按你刚说的发展下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说来也巧，你看我今天刚抽出的苏丹卡。”

Attention：总之是很随意轻松的OOC的……好兄弟性转了，他来找你。可能依然有玩笑式的苏花要素，请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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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深夜，蜡烛熄灭，左右无人，忽然听闻宅邸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更不巧你还是当今苏丹陛下的眼前宠臣，在市井传闻中吃小孩、杀女人、压男人，那么很有可能：有人要刺杀你。

阿尔图屏息凝神，今天刚抽出来的苏丹卡向床头一扔，就拎起顺手的刀刃推了门。庭院寂寥，那人还在门外，不能排除有同伙已潜藏身后，但都得一见才知分晓。想到有一张能折断石杀戮的朋友投怀送抱，阿尔图几乎忍不住轻哼……但他只是谨慎地先推开门。

门前站着一个红发女人。

必须强调，此刻露寒夜深，饶是可以单手斩杀野狮的阿尔图大人，也是身披价值五个金币的外袍才来开门。而这位宅邸外的不速之客，可能不大怕冷，她上半身大部分都坦然在外，胸前只随意裹了一层黑布，双手护臂看上去不合身，偶尔还得一提才不至于滑落，当然，或许也有她的发量几乎能将背部遮盖起来保暖的缘故。但阿尔图自然不会第一照面就盯着人家的全身看，他第一反应是砰的一声关了门。

阿卜德这老——大人，给奈费勒送男人，给我送女人！

话说是不是还要谢谢他记得我的性取向？

然而门在将要关上的一瞬被死死卡住，一只纹有黑太阳刺青的手背艰难地伸到阿尔图面前，和他做体魄的检定对决。阿尔图面无表情地开始思考，首先他觉得自己不会输，其次他拿不准万一对方属于魔力侧，这幅画面看上去太像什么祭祀中断、幽灵还魂、女鬼找人，为了保险起见——

“是我。”门外的女人声音低沉，暗藏恼怒，另一只手也卡了进来，合力把门拉开，露出一张额头有花钿的熟悉容颜，“——都说了是我！”

虽然听上去很愤怒，但是并没有很大声，不会吵到遥远的苏丹、靠近的邻居、家中的梅姬和法拉杰。阿尔图面不改色松手卸力，客人因惯性差一点向侧边倒去，腰间的双剑叮叮当当，这下真的可能被投诉深夜扰民。

“原来真的是你啊，奈布哈尼。”阿尔图说。

奈布哈尼的神情中出现难以置信：“……你不会真的没认出来我？”

阿尔图眼神飘忽，不置可否，只领他进门。烛火点燃，衬得奈布哈尼红发色泽更加昏沉，教人难以分辨卷发的弯曲与胸前的弧度孰胜孰负。这也不能怪阿尔图第一瞬错认成老宰相的阴谋，他差一点怀疑他和奈布哈尼情深意切的传闻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宠臣思忖几分，终于询问：“你终于决定和欢愉之女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了？”

奈布哈尼神情抽动，显然是很难才忍住没把烛台扔好友脸上。

“意外。现在还不知道原因的意外。”奈布哈尼接连用了两次重复表达他……她内心的痛苦与绝望，“我白天出城，黄昏回来，在夏玛那里歇了一会儿，醒来就这样了。”

“难道说是夏玛为了变成完全的女人先用你做实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这也不挺好的吗？”阿尔图严肃地说，“现在去欢愉之馆可能不收你钱，你还能开发新玩法，回头你每周来我这里打卡，我还能多给你分配以前不能做的任务，比如苏丹要我献上一位魅力高的……”

奈布哈尼惊慌失措：“能别提苏丹陛下吗？”

阿尔图面色一凛：“难道幕后主使是他？他想把四近卫四宠妃变成八宠妃，好让我无纵欲卡可用？”

沉默。奈布哈尼把剑轻轻地、轻轻地举起来，又缓缓地拍在桌上，俨然一副壮士断腕的凄绝姿态。

“明天我要上朝。”

“……不能不去吗？还有，上朝又怎么了？你又没有一个每天进谗言拐弯抹角骂你的奈费勒。”

“不能。因为这是我曾经和苏丹陛下的默契，就像我虽然不常来找你，但每七天你也必定能见到我一次。而明天是我在陛下那里的约定之日。”

阿尔图很愤慨：“原来你真的一周只上两天班！……不对，你还说你和苏丹没有关系！”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想去上朝？”

奈布哈尼的双剑放在桌上，双手从自己的脸颊下移到自己的胸前，悲痛地说：“我觉得我去了肯定回不来。”

阿尔图冷笑一声：“你只是觉得苏丹看见你是女的就会睡你。”

“可以不要说这么直白吗？”

“你还说你和苏丹没有超出正常范围的关系！”

对话虽已进行到了这里，但显而易见的是，双方各自的目的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只有奈布哈尼依然沉痛：“这不一样……陛下如果明天要睡我，只是因为他会觉得这很新奇，并不是真的想睡奈布哈尼。”

阿尔图微妙地能理解这种心情，就像梅姬愿意用双头龙，也只是因为她觉得阿尔图有这份心，并且非常新颖，而不是真的想——等等，这不好说。

但他沉思片刻：“但是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所以。”奈布哈尼说，“其实我是向你来借生命权杖的。你会答应我的，对吧，兄弟？”

曾有一篇凝练的鉴赏评论，提到一种景色不可错过，便是灯下看美人。奈布哈尼身形修长，裹在近卫制式的服饰中虽不违和，却竟错觉衬出脆弱几分。她低头把神情掩得朦朦胧胧，让人看了隐约只觉察有些苦恼，却不知为何哀愁，长辫一直向下延伸，引人思考发尾缀着的石榴石会停留在何处。阿尔图几乎要被说动，但恍惚间觉得若他是苏丹，此情此景之下，恐怕也忍不住一探，然后——

探出一个高速旋转、噼里啪啦闪着蓝光的生命权杖！

阿尔图说：“我觉得不大合适。”

奈布哈尼问：“我们的交情难道还不足以向你讨要一件奇珍？”

阿尔图轻轻一叹气，站起身，双手放在自己阔气的银质腰带上，开始解。

奈布哈尼大惊失色：“难道你也是信奉那种要先让兄弟爽一下的人？！”

阿尔图没说话。

奈布哈尼冷静下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你现在有权有势，身负重任，陛下恩宠，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苏丹近卫，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但是你要让我先做一点心理准备……”

阿尔图手一停，裤子还没有掉：“你误会了，其实只是你来晚了，生命权杖我已经装上去了，只能现在拆下来给你。”

奈布哈尼忽然一抽泣，很是感动：“你对我太好了。”

阿尔图话锋一转：“但是我忽然觉得按你刚说的发展下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说来也巧，你看我今天刚抽出的苏丹卡。”

他把腰带一提，指向被褥边正发着夜光的物件。奈布哈尼也望过去，金色边缘之中，两人交叠双手的图案格外显眼。

“……非如此不可吗？”

“……我觉得时机挺合适的。”阿尔图说，“退一万步讲，你就没有幻想过，或者说勇于尝试过，这种是什么体验吗？万一明天一早，你就恢复了原状，是不是就错过了这唯一的机会？连夏玛都不能给你这种体验，因为它没能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你。”

奈布哈尼的护臂已经被褪下来了，至于那层根本没多少布料的外套，其实穿不穿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我们可以不提夏玛吗？”

阿尔图诚恳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把她的红发向后拨。

“其实我本来也想借夏玛折断这张卡，但是你也知道。所以……刚好你来，只有你能……”

苏丹不一定会允许他在欢愉之馆将所有的纵欲卡折完，这位陛下更乐意见到阿尔图对不愿意或者说本不该被推到牌桌上的人使用他赋予的特殊权利。而对苏丹的近卫，这必然符合后者的条件了，饶是苏丹也无法对摆在面前的挑衅说上什么。至于愿不愿意……

奈布哈尼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此时，距离阿尔图捂住奈布哈尼的嘴低声说“被梅姬法拉杰听见我们明天都别想准时上朝了”，还有三十分钟。距离阿尔图忽然坐起来“不对啊你本来体魄2专武减一次体魄生命权杖减一次体魄根本安装不了”，还有两个小时。距离奈布哈尼绝望地说“那我们还是好兄弟吗”，还有两个小时零一分钟。

Fin.

＃盖斯视角：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众所周知阿尔图是个脾气特别好的男人，全天下能把他气到跳脚的，一个是朝堂上喷他的奈费勒，一个是求娶鲁梅拉的法尔达克，还有一个就是盖斯。

  盖斯此人脾气极古怪，一张嘴犹如火焰喷射器，看谁不顺眼一定要喷到淋漓尽致才罢休。他说话又直来直去，丝毫不顾及听众感受，阿尔图被他惹急了，说的最严重的一句话便是：“你还欠我七块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于是盖斯不作声了。

  阿尔图反而挺愧疚，拿钱去要挟一个家境贫寒的正直小伙也不算人道，但盖斯还是认认真真地说：“我感激您救我于牢狱之中，但既然我是您的追随者，我不得不指出，您昨天用杀戮卡的行为是非常……”

  阿尔图头顶都快冒火了，他已经被这个破游戏整得筋疲力尽，一张杀戮卡拖拉到最后期限，不得不用在了家里犯错的奴仆身上。他脑瓜子嗡嗡响，又反驳不出什么，最后还是喊道：“你还欠我七块钱！”

  盖斯这次彻底不作声了。

  发现盖斯异乎寻常的吵架天分是某天上朝，他和一位进阿尔图谗言的贵族吵了足足半个小时，没人关心政务，苏丹被二人的争吵逗得乐不可支，下朝前还打赏了盖斯一枚金币。盖斯把钱交给阿尔图时，对方以一种发现新世界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发出啧啧称奇的赞叹。

  阿尔图立刻向全家人下达了最高指示：如果有消息表明今天是奈费勒上朝，不要给盖斯安排任何事情，一定要他去上朝；如果娜依拉上朝，同样是盖斯去对付；如果碰巧他们两个一起上朝，仍然由盖斯出马，让他抱着贝姬夫人去。

  盖斯在众人或是敬佩或是了然的目光中接下了这份差事。阿尔图救了他一命，他理应力所能及地回馈，纵观全部支持者，除了他也没人能在朝堂上所向披靡了。虽然后面又来了个阿穆尔，但老法官终究年纪大，所做最多也不过是冷冷地驳斥往阿尔图身上泼的脏水，而盖斯就不一样了，他讲究一个主动出击，来一个喷一个，誓要把对方喷个屁滚尿流才罢休。

  阿穆尔很快就不干了，他怕和盖斯站一起，盖斯一个激动上来把自己也喷了。猫不高兴了还能跑，他又不能在苏丹眼皮子底下逃窜。就这样，上朝的任务彻底落在了盖斯身上，马尔基娜甚至特地给他搭配了一套高贵又不失威严的衣服，专门用在喷人的场合穿。

  渐渐所有人都听闻了盖斯的威名，阿尔图有个嘴皮子厉害极了的追随者，甚至能一人单挑奈费勒和娜依拉。奈费勒说阿尔图生活奢靡不知体恤民情，盖斯说你懂什么他是为了苏丹的荣耀买下黄金鸟，反倒是听说大人您前几日施粥时流民哄闹打起来死了几个人；娜依拉说阿尔图抽了一张银色纵欲卡不用在自己身上反而去欢愉之馆会见妓女，盖斯说那恐怕是您名誉不清我们家阿尔图大人才不愿理您，我这里刚好有一些您夫家的丑闻也许苏丹会感兴趣呢？一番话吓得贵妇脸都白了，只好草草骂了几句盖斯了事。

  舌战群儒后盖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们阿尔图大人可是要干大事的人，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进谗言！娜依拉一巴掌奈费勒两巴掌那个王座上的狗苏丹更是降龙十八掌，等哪天一切准备就绪改朝换代了，我一定要……

  等等，奈费勒当宰相？

  盖斯其实对奈费勒当宰相没有什么异议，虽然他俩经常朝堂对喷，但奈费勒本人的才华和人品无可指摘，为国为民的一颗心有目共睹，让他做宰相，恰恰是阿尔图大人不计前嫌任人唯贤的体现，问题在于——

  盖斯惊恐地望着本为政敌的两个人痛哭流涕地抱在了一起，阿尔图抓着奈费勒的手，奈费勒凝视着阿尔图的眼睛，他们恍若无人地互诉衷肠，从一切的源头开始回忆起他们的命运——书店的纸条，无人的密会，阿尔图把内鬼的消息告诉奈费勒，奈费勒私下里找他讨论政事，两个人合力建立了苗圃，好一个惺惺相惜，里应外合……

  盖斯的表情从震惊变成茫然变成恍然大悟又变成怒发冲冠，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阿尔图，又指向奈费勒：“你？你？你们？你们！”

  阿尔图试图让他冷静，刚才四近卫发现苏丹的戒指被偷后已经把阿尔图揍了一顿，他脸上现在还残存着哲巴尔拳头的馈赠，实在没必要再添上盖斯的。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吐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嘟囔，什么政敌就是政敌，政敌是不可以变成盟友的，否则苏丹喂你吃你最喜欢的大猜忌，什么变成盟友就不能在半夜密会讨论革命的计划，也不能嘘寒问暖关心对方了，所以宿敌就是盟友，哦不，盟友就是宿敌，抱歉………

  “所以这么久以来，我恶语相向的一直都是我们的盟友？”盖斯立刻给奈费勒道歉，奈费勒连忙说不必，您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事以密成。

  第二天的朝堂上，成为新苏丹的阿尔图宣布了许多举措。他正式任命奈费勒为宰相，并赋予了他随意骂人的权利，只要奈费勒站在这里，想骂谁就骂谁，群臣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真是苏丹最莫名其妙的许可了。

  “我还要设立新的职位，由盖斯出任第一届谏官，他可以弹劾任意一个工作不力的大臣。同样的，我也赋予他骂人的权利，他可以骂奈费勒。”

  大家忍不住哄笑起来，新苏丹的第一次朝堂会议就这样变成了轻松愉悦的画风。奈费勒也忍不住笑了，他站在下首，不动声色看了阿尔图一眼，阿尔图叹气，又补充道：“当然了，他们也都可以骂我。两位爱卿，现在请行使神圣的权利吧，先来试骂一下？”

  盖斯笑道：“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苏丹。”

  奈费勒则说：“您戴王冠的样子英俊极了。”

  阿尔图的耳根迅速红了，盖斯望着他支吾的模样，心想从哪里开始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理由是大庭广众之下调情，有伤风化。

奈费勒帮阿尔图消除了一张银纵欲，但最羞耻的部分在于阿尔图得在朝堂上陈述这一过程

设定两人此时已经是谋反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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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文笔警告

阿尔图走上朝堂，跪在苏丹面前，恭敬地呈上那张银纵欲，请求苏丹允许他折断这张薄薄的卡片。

在期限的最后一天，阿尔图对一名银色品质的清高的大臣使用了这张银纵欲。

“是奈费勒，陛下，”阿尔图舔了舔嘴唇，他莫名感到口干舌燥，兴奋，恶劣，怨怼，悲哀，各种奇异的情感在他胸中迸发，他一时很难说清这是不是某种恶趣味，“昨夜臣与奈费勒发生了一场足矣匹配这张卡的纵欲。”

这件事中最让人羞耻的部分甚至不是昨晚糜艳的一切，而是今天阿尔图必须在朝堂上陈述，他甚至不敢想奈费勒要怎样撑得住如此的羞辱，要怎样才能面对众人听着他被纵欲时淫邪的目光。

但是昨晚奈费勒没有说，甚至仿佛没有思考过这种事，他认为这是必要的牺牲。

朝堂众臣顿时议论纷纷，有人惊愕，有人嬉笑，有人惊恐。

“天哪，他们两个不是……”

“奈费勒大人怎么会遭遇这种事？！”

“阿尔图简直是个无耻的色魔，竟然连奈费勒大人这样的人都敢羞辱！”

“奈费勒这家伙终于也被纵欲卡指向了，哈，看他还有什么脸那样清高！”

奈费勒今天来上朝了，他依然面色苍白，照常裹着那件严实的袍子，一副禁欲清高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那面色里终究有一丝藏不住的慌乱。

他这样的穿着让众人更加好奇，那禁欲保守的长袍下，是怎样一番令人血脉偾张的光景。

苏丹大笑起来：“阿尔图卿，你总是能给我找到新的乐子！你和奈费勒卿的过节可是人尽皆知，我太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了，来吧，来吧，像往常一样，你当详细描述昨夜是如何纵欲的。”

“陛下，昨夜我潜入了我这位假正经的政敌家中——”阿尔图故意用那种兴奋又恶劣的语气描述着，奈费勒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但是比起自己即将受到的羞辱，他更担心的是阿尔图能不能编造出一个合适的故事。

因为昨晚，他看着阿尔图哀求的眼神和那张薄薄的卡片，主动在阿尔图面前褪下了长袍。

“他明知道我在为我们的主人，尊敬的陛下您，玩这个神圣的游戏，却抵死不从。他并不比我壮硕，我成功地用绳子绑住了他的双手，他当时痛骂着我，发出了类似于猎物的哀鸣……”阿尔图继续讲述，他不敢看奈费勒，他知道接下来奈费勒会遭遇什么。

苏丹挥了挥手，几名阉奴走向奈费勒。

当然了，苏丹是要证实一番的。

在众臣看戏的目光之下，奈费勒依然微微昂着头，他总是如此高傲。他抬手挡住了阉奴，这种事即使是受辱，他也不希望由别人来做。

奈费勒自己脱下长袍，解开衣带，在众人或痛惜或兴奋的目光之中，显露出和他的面庞同样苍白的身体。

他皮肤白皙，身材瘦且颀长，现在他的身上布满了昨夜留下的痕迹，

中间这里过不了申鹤，看彩蛋，如果彩蛋没过就去紫色电鳗，白兔捣药成

“陛下，您怎能相信阿尔图这个淫棍这样的欺骗？”奈费勒终于开口了，阿尔图甚至有点庆幸，如果奈费勒从头沉默到尾，完全没有对他进行斥责或反驳，他就得担心奈费勒今天回家不堪受辱上吊了。幸好，他的政敌没有那么脆弱。

迎着苏丹兴味盎然的目光，奈费勒上前继续启奏道：“昨夜阿尔图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暴行，我进行了一切的反抗，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做出任何类似迎合与主动的反应，这家伙完全没有顾及我的感受，陛下，这场纵欲没有任何旖旎的元素，这是强暴，我再次恳请您收回对阿尔图罪责的免除，这是对您权威的挑战。”

奈费勒的声音平静中隐含怒意。

“陛下，奈费勒竟然连您这样简单的一点乐趣都要剥夺，居心叵测！”

“好了，阿尔图卿，继续你的讲述吧。”苏丹摆摆手。

见到自己和奈费勒争吵的行为并没能转移苏丹的注意力，阿尔图不得不继续讲述。

“奈费勒是个不解风情的人，陛下，他在整个过程中不断嚎叫和咒骂我，但是他的腰肢手感很好，我用手帕塞住了他的嘴，把他强行按住，他整个人抖得像是要死了……”

“奈费勒卿，只有阿尔图卿单方面讲述实在无趣，你为什么不评价一下昨晚的春宵一度呢？”苏丹说。

奈费勒脸色更白了，他披上衣服，虽然很明显地难以启齿，但是苏丹的要求他无法违抗：“作为一名宠臣，潜入另一位重臣家中进行一场暴行，这是在丢您的脸面，这种事的发生甚至称不上一个好的故事，陛下……”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奈费勒卿，我想问你，你认为阿尔图卿昨夜表现如何？”

奈费勒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他闭上了眼睛，静听满朝堂的窃窃私语，最后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陛下，阿尔图这个淫棍的技术糟糕到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和他使用纵欲卡，昨晚是我所能知道的夜晚中最糟糕的一个。”

“奈费勒你这个骗子，你做到最后分明很喜欢！”

“陛下，这简直是污蔑，阿尔图昨夜差点将我谋杀，我甚至以为他带来的是一张杀戮卡。”

“但凡你对陛下的游戏表现出任何一点尊重，我都不会如此粗鲁！”

“你得到陛下如此多的豁免却依然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折卡对象，而是来侮辱自己的同僚，这样的人此刻甚至不配站在朝堂上。”

“难道你能说陛下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吗？奈费勒，取悦陛下是我们的职责！”

两人的争吵让苏丹大笑起来：“阿尔图卿，看来奈费勒卿不是很认同你的雄风啊，但是你的故事很是有趣，你可以折断这张卡片了。”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下朝之后，阿尔图看见娜依拉去找了奈费勒，不知道两人交流了什么，说实话，阿尔图一点也不想知道。

数日之后，阿尔图和奈费勒又需要去密会商讨，奈费勒一直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两人长久在宫廷中的斗争，让阿尔图感觉很不妙。

正事聊完了，阿尔图终于忍不住询问：“说吧，娜依拉对你讲了什么？”

奈费勒终于露出了那种阿尔图最害怕的、如果出现在朝堂上阿尔图一定会立刻开始破口大骂的表情，带着怜悯，鄙夷，和嘲讽：“注意身体。”

“她到底讲了什么？！”阿尔图快要昏过去了。

“她说我享受欢好的姿势不对……这不是重点，因为我并没有享受到这种事。重点是因为你当初没有选择和她使用一张纵欲卡，现在她会把我对你的评价参考到《帝国勇士排行榜》。”

阿尔图有点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有点不愿意接受。

“所以，你们私下里……你对她补充了什么吗？”

“为了防止出现下一个一定想要和你使用纵欲卡的贵族导致朝堂的秽乱，”奈费勒说，“我把那一晚说的没有那么漫长。”

阿尔图被撅了啊喂真的好好笑

预警：上一篇有的预警都有，此外：乱如伦，乱如伦，乱如伦，不能接受的别误食

  

莱恩是苏丹为你诞下的第一个孩子。

他是所有孩子里最像你的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因此他得到了许多臣子的拥护和人民的爱戴。

在他成年之际，你想为莱恩许配一位妻子，却被他拒绝了。当然，作为你的孩子，他有自由选择配偶的权利，于是你问他喜欢上了哪家的儿女。

莱恩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涩，你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正是知慕少艾的时候，你大方地打趣他不必拘谨，喜欢谁直说便是。

然而他却跪下来要你恕罪，因为他喜欢上了你关在后宫的一个罪人，请求你把他许给自己。

你沉声问他说的是哪一个人。

他兴奋地向你描述那个人的相貌：深色的皮肤、棕黑的长卷发、琥珀色的眼睛。他说自己只是无意闯入后宫，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莱恩滔滔不绝地向你描述那个人是多么的美丽性感，他们虽然没能有进一步的接触，但他打赌那个人也喜欢他——因为每次他“路过”时，那个人会对他眨眨眼睛，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哈，一切都完蛋了。

苏丹！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把莱恩禁足了，并且告诉他，自己永远不可能让那个卑贱的罪人成为他的妻子。

气极的你来到了关押苏丹的寝宫，这一次，你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狠狠掼在床上，后者的脸颊顿时泛起青紫，磕破的嘴角溢出鲜血。

“你跟他说了什么？”

“你说谁？”苏丹满不在乎地舔了舔唇边流出来的血液，保持瘫软在床上的姿势斜睨着你。

“哦，那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年轻人？”苏丹似乎回味了一下：“和年轻时候的你真是一模一样，我光是看见——”

“就好想把他毁掉。”说完，他癫狂地笑着，丝毫不管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那是你我的儿子，你怎么敢？”你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恨不能生啖眼前这贱人的血肉。

苏丹有一瞬间瞪圆了眼睛，随后他放声大笑——

“是吗？那真的太可惜了，上次我险些就诱惑了他，如果他再放纵一些，你可能就得在我的身上看见咱们的儿子了。”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阿尔图。”苏丹说：“只差一点，我就能同时拉你们两个下地狱了。”

见你气得说不出话，苏丹抚摸着你的脸颊，抬起腿在你的腰上蹭着，你知道这是他求-欢的信号，但这一次，你有意不去满足他。

一个月后，你为莱恩许配了一个贵族小姐，他们相敬如宾，生活美满。

莱恩有时会想起父亲后宫中那位深色皮肤的美人，但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他和妻子过得非常幸福，他们既是夫妻，也是挚友。

莱恩不知道的是，他与那人之间的缘分其实永远不会尽——“母亲”给他的“爱”与诅咒，将伴随他一直走到生命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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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逻辑无文笔

  

————————

  

1.

霍华德觉得这几天的史蒂夫简直非常、非常地奇怪。

  

一个月前自己告诉他玛利亚怀孕了，史蒂夫只是祝福了几句就别无他话。而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史蒂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见到霍华德就是:

  

“请问玛利亚要生了吗？请代我向她问好！”

  

“玛利亚还好吗？我想她一定很累。不过她肚子里的小宝宝一定非常的可爱，我打赌。”

  

再到后来，“霍华德，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我知道你很忙，但你一定多陪陪他，呃或者她。”

  

霍华德:“我会的？？？”

他真的开始有些怀疑这个孩子和史蒂夫的关系——向天发誓，他绝对没有怀疑他的好妻子玛利亚和这位布鲁克林小伙子的意思。

  

只不过，史蒂夫的关心似乎频率太高了点？

  

现在，眼前的金发青年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说真的霍华德，如果你忙不过来，可以把托尼让我看着。”

  

是的，史蒂夫已经在十分钟前和他商量“男孩的话就叫托尼，女孩就叫托妮”

  

正直的美国队长当时挠着头:“我没意见，但是你不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托尼吗？”

  

都已经“托尼托尼”地喊上了。

  

霍华德:“我觉得我有意见。”

  

史蒂夫:“看来你也很喜欢托尼这个名字。”

  

霍华德:“淦。”

  

“不可以说脏话！以后被托尼听到怎么办！！”

  

思绪回到现在，霍华德觉得史蒂夫要么看上玛利亚了，当然这不可能；要么看上玛利亚肚子里的孩子了——当然这更不可能。

  

所以为什么史蒂夫这么在意这个孩子呢？霍华德天才般的大脑在几秒钟内飞速运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美国队长，这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开始渴望婚姻和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史蒂夫以前是个豆芽菜，很少有姑娘愿意搭理他，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情有可原。

  

霍华德越想越觉得有理。又想到史蒂夫作为美国队长，经常外出出任务，受着国家与战争的压榨，完全没有时间找个对象——这是多么可怜！！

  

总而言之，史蒂夫罗杰斯是缺个女朋友了！一定是这样！

  

霍华德没有回答史蒂夫的上一个问题，而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表情郑重:“放心吧兄弟，给你找对象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史蒂夫:……？

不好意思我对象还没出生。

  

见史蒂夫没回答，霍华德认定这个内敛的小伙子一定是害羞了，于是他更热情:“看上哪个区的军花了？告诉我！”

  

“我没……”史蒂夫不知道为什么霍华德的话头突然转到这上面来。即使史蒂夫表现地很明显，但他也自信霍华德想不到自己对一个尚未成型的婴儿有什么想法。

  

“别害羞，告诉我是谁。卡特小姐？还

上次给你送饭的那个小护士？？还是上次和你一起送情报的那位特工女士吗？”霍华德语速飞快地打断他。

  

“都不是。”

是那个天天跟我吵架，爱吃芝士汉堡，有时候芝士碎屑粘在嘴唇上特别可爱的那个小胡子男人。

顺便一提，还是你儿子。史蒂夫在心里这么说。

  

“都不是？”霍华德沉思了一会儿，他似乎已经把和史蒂夫交集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讲过了。霍华德深吸一口气，又换上媒人般的笑容:“那是哪个区的军草吗？你知道这完全没问题，没有人能拒绝美国队长，我们都不会惊讶的。”

  

不，我觉得你会惊讶。史蒂夫在心里想。

  

他叹了口气:“相信我霍华德，我真的不需要，一个军花或军草什么的。”

  

“她不是一个军人？”

  

史蒂夫张了张嘴，把那句“他是一个科学家”咽了下去，觉得此时并不是一个向霍华德袒露实情的好时机，便继续回绝:“并没有这个‘她’！我不需要这些。”

  

未来老丈人给我介绍对象怎么办，急。

  

2.

谢天谢地，托尼——是的，霍华德给这个孩子取名为托尼，终于出生了。

  

当时每个在产房外的人都看到了，里面的小婴儿在哭泣，外面的某个金发大个子也鼻涕眼泪一大把。

  

谁出去也别说这是美国队长，美国精神象征。

丢人。

3.

美国队长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咆哮突击队的队员们这么想。

  

比如——

刚结束晨练，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开，而美国队长一句话都没留给自己的队友，拿出了以追九头蛇特工的速度奔向了霍华德的办公室。

  

“今天早上的第六次。”巴恩斯中士望着他的背影，冷漠地说。

  

“噢上帝不知道托尼现在还好不好霍华德有没有给他吃不该吃的东西他一个人安不安全无不无聊，我得去看看他。”一个队员捏着嗓子，模仿起史蒂夫念叨的样子。

  

不得不说，生动形象。

  

4.

霍华德的办公室里。

  

男人和四岁的孩子一起玩着做工粗糙的美国队长玩偶。孩子笑着，又打了个小小的嗝儿，又继续笑开。男人的手抚上孩子的软乎乎的脑袋，内心一片柔软。

  

多么父慈子孝的和乐场景啊。霍华德想。

  

但男人只是孩子的罗杰斯叔叔，而霍华德老父亲坐在旁边黑着脸看着他们。

  

“我说史蒂夫，我才是这孩子的父亲吧？”

  

“你当然是，我想？”

  

“我还记得你说过你要我多陪陪托尼？”

  

“是的。”

  

“那你倒是让我陪啊！一天到晚像离了这孩子活不下去的到底是谁啊？！你喜欢自己去生一个啊！”

  

史蒂夫憋红了脸，声音也高了点:“我不会生啊！”

  

“那你去找个会生的啊！我不是给你介绍好多！”

  

“我不喜欢那种！”

  

“那你喜欢哪种？上次你说你喜欢个子不高的，棕发棕眼特聪明的，我也没见你去约佩姬吃饭啊！”

  

史蒂夫刚要反驳，就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按住。

  

男孩儿细嫩的声音:“不要欺负史蒂乎！”

  

霍华德:？？？？？我哪欺负了？？

  

史蒂夫:计划通√

  

5.

所以说，要对自己的儿婿友善点。

  

但当时的霍华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个儿婿。

  

但史蒂夫太黏着自己儿子了。据咆哮突击队某队员说，史蒂夫最近战斗时都非常迅速凶猛。

  

“托尼等我回去给他讲故事。”

  

“没人愿意听美国队长的老掉牙的故事。”霍华德撇撇嘴，“巴基，你去跟他说说。我倒不是不喜欢他这样，只是太奇怪了。”

  

6.

“霍华德他要我来跟你讲……”

  

巴基一开口，作为发小的史蒂夫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十年，史蒂夫觉得是时候告诉他们真相了。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沉重开口:“巴基，其实，我是穿越来的。”

  

巴基突然被打断，听了这句话又懵了一下:“……什么？”

  

史蒂夫继续说:“我来自几十年后，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你别那么看着我。这一切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未来有个紫薯，他杀了宇宙一半的人——你也在内。然后在一次大战后，我因任务来到了这里……”

  

巴基:“好了我懂了。”

  

“你懂了？！”

  

巴基:“你不是有奇怪的恋童癖或者把小托尼当成童养夫什么的，你就是脑子出问题了。我找厄金斯博士给你看看——”说完起身就走。

  

史蒂夫一把拉住:“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

  

7.

两个人就“罗杰斯的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深刻地打了一架，终于，巴基愿意坐下来听史蒂夫讲。

  

最后，巴基:“所以你意思是我很多年之后变得特别胖？还被一只小兔子企图偷走手臂？”

  

史蒂夫:“我跟你讲了那么多你就理解到了这个？”

  

“不止，”巴基说，“我还知道你在霍华德死后泡上了他儿子，这次回来对他儿子百般殷勤就是觉得对不起他了想再泡他一遍——史蒂夫，托尼是你侄子！！他还不到十岁！！你不是人！！！”

  

巴基回想起他的托尼小侄子，尤其是和史蒂夫一起玩的时候:“你们那个时候，都这么开放了？这个都不算罪了？”

  

“什么？不！当然不！”史蒂夫疯狂摇头，“我认识托尼的时候他已经是个非常成功的成年男性了。他人很好，他给了我住的地方又给我一个家，他和我一开始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托尼总是制造惊喜的那个。上帝啊，我现在真的很想他。”

  

巴基冷漠:“所以你想泡你大侄子。”

  

史蒂夫充耳不闻:“他的头发很软，他眼睛很大，很现在一样，非常好看。他继承了霍华德的科学头脑，甚至更胜一筹……”

  

巴基:“说到霍华德，你敢不敢把这件事跟霍华德讲？我看见他刚研制出一种导弹，有没有兴趣尝试？”

  

史蒂夫:“能不能不说这个？”

  

“那我们就谈谈你跟托尼是怎么分开的。”

  

史蒂夫:“……”

  

史蒂夫:“让我们聊聊怎么才能把这件事告诉霍华德。”

  

“他会打断你的腿的，不管他打不打得过，追求爱情的小伙子。”

  

8.

霍华德知道了这个史蒂夫是未来的史蒂夫这件事。当然，史蒂夫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和托尼的关系。——“住在一个房子的朋友罢了。”

  

巴基小声:“是啊，一个房子？不是一间房间吗？”

  

科学家总是接受新鲜事物很快，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世界变化的真快啊，不过这么久我居然都不知道你是从几十年后来的。”

  

巴基小声:“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被史蒂夫踩了下脚。

  

9.

“我是个科学家，我愿意接受一切我曾认为不可能的事，但不包括这件。”将近十年后，霍华德咬牙切齿，对面前这个仍然年轻的金发大个子说，“现在罗杰斯，把你那该死的手给我他妈的撒开！不然我立马把你轰上天！！”

  

“你冷静点霍华德……”史蒂夫这么说着，握托尼的手更紧了，炸弹都炸不开的那种。

  

“我冷静个屁！十几年前我信你了，信你他妈的不得已回来的，现在倒好，直接来拐我儿子？？这他妈就是为什么你天天黏着我儿子？？长大后就直接抱走是呗？？”霍华德胸腔剧烈地欺负起伏，“我霍华德斯塔克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结婚！！”

  

“史蒂夫你还是不是人？？”他最后吼。

  

“让不让都没用，史蒂夫说我们在未来已经结过婚了。”托尼插了一句。

  

“守了十几年啊，美国队长的耐心啊，嗯？”霍华德没回托尼的话，而是继续盯着史蒂夫，“罗杰斯，我得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岳父？”史蒂夫笨拙的，小心翼翼地说出那个称呼，托尼教他的称呼，说有奇效。

  

果然，听到“岳父”这个单词，霍华德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给老子闭嘴！这个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再不济也得是个精神的小伙子喊的，不是你！！”

  

“史蒂夫很精神，我保证。”托尼笑嘻嘻的。

  

“那，”史蒂夫迟疑着，观察霍华德的脸色，“……爸？”

  

10.

……

……

  

“霍华德？霍华德你还好吗别倒啊托尼快来扶一把！”

  

“卧槽老冰棍你真他妈的是个人才哈哈哈哈哈哈哈爸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喊出来的，这一定值得记入史册！”

  

“怎么样老头，辈分一下升了一节，高不高兴？”

  

11.

等霍华德缓回来，史蒂夫让托尼先离开，自己和他单独谈话。

  

史蒂夫轻声说:“那个托尼，他没了。”

  

“什么？”

  

“就是没了。在那场战役里。你知道吗霍华德，他就躺在那里，我没来及抱他一下，我甚至都不敢。”史蒂夫低下头，眼眶红了。

  

霍华德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从没显过软的美国队长:“别这样史蒂夫，即使我没经历过，但我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你的错。”

  

“谢谢。”

  

“或许，这是你的第二次机会，史蒂夫。”霍华德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说。

  

12.

“你同意了？”史蒂夫抬起头，眼中的泪荡然无存。

  

妈的，霍华德怎么觉得史蒂夫笑地有点黑。

  

果然美国队长还是老的辣。

  

史蒂夫笑地灿烂:“谢谢你霍华德。我保证，我爱托尼，胜过我的生命。”

  

“那你……”

  

“嗯？”

  

“能不能再叫我一声爸？听美国队长叫这个，挺爽的。”

  

13.

“爸。”

  

14.

“最后一次。”

他说。“我们还是朋友。”

  

15.

“没人会打他朋友儿子的主意，史蒂夫。”

大将军

位于军队最高层，统领全国或区域内所有军队，指挥重大战役。

骠骑将军

次于大将军，通常负责统领骑兵部队。

车骑将军

与骡骑将军类似，但主要负责车兵部队。

卫尉

掌管皇宫卫士，负责皇宫内外的安全保卫工作。

偏将军

协助主帅指挥作战，有时独立指挥部分军事行动。

都督

掌管一省或一方兵马，总揽军事行政事务。

校尉

中低级军事指挥官，多监察和指导士兵训练与作战

神将

辅助主要军事长官，有时执行特别任务或独立带兵作战。

虎贲中郎、典韦侍郎

皇帝亲信护卫，执行特殊侍从任务和保安工作。

虎贲侍郎、典韦校尉

皇帝近身护卫之一，多次处理紧急事务及突发事件

镇国大元帅

国家最高防御和战争领导之一，镇守国家重地或者边境地区。

镇远大元帅

主要防御外敌入侵的重要统帅。

征东大元帅

针对东方敌人的重要军事领导者。

征西大元帅

针对西方敌人的重要军事领导者。

护国上卿

掌握部分皇家护卫，在必要时参与战略决策。

中郎将

亲近君王，有时作为君王使者出征或出使外交任务。

骑都尉／骑士

骑兵部队中的高级指挥员，多用于重要突击任务。

令

步兵校尉＼步师令

步兵部队中的高级指挥员，根据实际情况多种职能变化执行任务。

前锋营指挥使

负前锋部队，先行侦察与作战；担任突击行动。

营都司马

军营中的中层官职，协助处理日常军务和参谋工作。

都尉

边防部队的长官，防国境和镇压边境动荡。

刺史

管理一方地区的军政大权，有时具备军政双职。

镇北将军

北疆地区的防守总指挥官，主要对抗北方入侵势力

征南将军

南方地区作战总指挥官，常常针对南方动荡或外敌入侵定位性行动安排。

系西校尉

专门针对西地区特殊部暂各项作战策略

（系西校）

节度使

唐代地方高级官员，掌管军事、民政等事务。

御史大夫

监察官员，也具有一定的军事权力。

伏波将军

原指能平定波涛的将领，后来成为一种荣誉称号。

征虏将军

负责征讨敌人的将军。

破虏将军

负责攻破敌军的将军。

折冲将军

负责防御和战斗的将军。

镇军将军

负责镇守某一地区或边疆的将军。

长庚刚知道沈十六是安定侯的时候，几乎闹了整本书里最明显的脾气，这乍一看似乎无可厚非，毕竟是顾昀欺骗他三年感情在先。

但纵观全文，长庚这个反应是不正常的。

后面无论是顾昀为了不带他去西域，骗他去香山趁机离京，还是蛮不讲理地禁止他出门游历，甚至后面无数次受伤不告诉他。长庚从来没有真情实感地表现出“愤怒”。

事实上，他后期和顾昀相处时所谓的“愤怒”，更像是为了顾昀能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一种手段。而他那时真正的情感态度，大概更偏向于“拿你怎么办呢”的无奈。

通俗的说，知道十六身份真相是全书长庚唯一一次为“顾昀对于自己的意义”而破防。

（标注一句怕有歧义，长庚因为顾昀“破防”过很多次，但几乎都是因为顾昀的童年，顾昀的耳目，顾昀的身体……他在和顾昀相处时，内心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他从来不在乎顾昀对他如何，他只是要顾昀平安而已。）

这或许有当时城府不足的缘故，但更主要的是，这件事对于长庚而言，不仅仅是“顾昀骗了他”那么简单。甚至顾昀是否欺骗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真正破防在小义父身份和能力的转变上。

毫无疑问，长庚是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在他心里，只有“需要我的”才真正不会离开他。

而沈十六与他而言，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他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地照顾小义父起居，不仅仅是因为爱慕，更不是什么孝顺，而是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心安。

而当小义父变成了安定侯，在当时的他心里，还是个耳聪目明的安定侯。这就意味着，顾昀从未真正需要过他，甚至随时都可以离开他。

这对于长庚意味着“失去唯一的亲人”。

而期间顾昀为了哄他，送他定制重甲又没脾气地赔笑脸，长庚始终冷脸以待，也并不是什么被欺骗感情后的借题发挥。

“沈十六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沈十六不会像个正经慈父一样包容他的小脾气，沈十六这个时候大概会笑骂着怼回去……”

顾昀这种区别于“小义父”的反常的态度，反而会让长庚更加不安，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的小义父仿佛从未存在过。而顾昀一反常态的好脾气，甚至会被他理解为分别前出于愧疚的回光返照。

所以他下意识地启动了自我保护，抢先用“侯爷”这样冰冷陌生的称呼拉开他和顾昀的距离，又在沈易面前阴阳怪气，好像他只是“生气顾昀骗他”一样。

也好像这样就能在那人真的说出“不要你了”时坦然接受一样。

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没安全感在作祟罢了。

所以，这也是后面顾昀用一句“义父错了，没有不要你”就轻易把长庚哄好的原因。

空王座结局真的太殇了…😢🤧😭😭看完为之一大哭，仿佛可见这样的场景：

 

追随者们陆陆续续回到这座青金石的王庭，企图再现当年的盛景

属于阿尔图的旌旗又一度在夹杂铁与血的硝烟里飘荡，可是再也没有许多年前带领他们攻入王庭的领袖的身影，无处追寻他的音容笑貌，他靛青色的衣袍和沉淀着宽宥与野心的眼睛

  

泪水的味道濡湿了曾洒满阿尔图血液的王座，奈费勒在啜泣声里翻开了那本边页模糊的书本，和袍泽们陷入一场不理智的集体幻觉：仿佛下一刻阿尔图的身影真的会从廊柱投下的阴影之间快步穿行过来，一如多年前他笑意盈盈、不请自来地穿行在他家私宴喝得酒气熏熏的贵族老爷们之间…

在同伴们的呼唤声中，奈费勒合上书，那些缠绕在这座王庭里的虚像与妄念顷刻消失不见，胃中沉甸甸的情感将他拖拽回现实

  

为了已死之人所打下来的王国必然继承逝者的遗志，即便有的同袍还来不及擦干为阿尔图而留的眼泪，但也无足轻重了，这座国家再次回到了他们手中，回到了「他」的手中

对于被逝者曾经构想过的「美丽新世界」所驱使的理想主义者们而言，这样便足够了

  

  

至此，阿尔图成为了永远的帝国白月光（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