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笼】战败之后
天帝✘敖光
ooc慎入 全文3W以上,一发完,一口气看到爽,包甜的。
敖光修长的手指解开衣带,月白的里衣如同雪花般落下,松松垮垮的堆在白玉砖上。
他迈开长腿,跨过那堆松软的雪绸,在天帝的注视下慢慢靠近。
天帝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是嫌他动作太慢,袖中射出一道灵力凝成的绸缎,水蛇般缠上来人那段劲腰,将他拉至近前,单手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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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敖光
ooc慎入 全文3W以上,一发完,一口气看到爽,包甜的。
敖光修长的手指解开衣带,月白的里衣如同雪花般落下,松松垮垮的堆在白玉砖上。
他迈开长腿,跨过那堆松软的雪绸,在天帝的注视下慢慢靠近。
天帝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是嫌他动作太慢,袖中射出一道灵力凝成的绸缎,水蛇般缠上来人那段劲腰,将他拉至近前,单手抱住。
天帝身上很凉,和白玉京很像,寒气逼人,不可侵犯。
敖光呼出一口气,似是将自己千年来的孤傲与尊严轻轻放下, “怎么来?”
“怎么来?”天帝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他轻轻拍了一下敖光的腰,“同为男人,你不知道该如何?”
“我...”敖光自然是知道的,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妻子身陨道消后,他便将自己的身心封闭。如若不是为了龙族,为了自己的孩子,高傲的龙王又怎么会甘心委身于天帝呢?
敖光的视线微微下移,长而浓密的睫毛掩盖眼中情绪,他永远都忘不了离开火笼那日,同族或是担忧,或是期盼的眼神。尤其是他的龙儿敖丙,几番想要追上来,都被天兵按下,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心。
那一天,龙族战败,众龙被天庭控制,关在永夜火笼之中等候发落,敖光作为龙王,由天帝亲自提审。
说来有些惭愧,龙王虽然是个虚职,再怎么说也算是天庭官员,但这却是敖光首次到白玉京,还是作为阶下囚。
白玉京悬浮在云端之上,是天庭要地,由数千万块寒玉构成,地上散着一缕缕寒雾,每一块寒玉的年头都在千年以上,蕴含天地灵气之精华,能催生灵壤,产灵植,聚灵泉。朱红墙,鎏金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从远处看像一块耀白的玉。
敖光踏上白玉京,只觉得遍体生寒,如同在冰天雪地中衣衫褴褛,寒意如同细密的针一般扎入皮肤,在经脉中游走啃噬。
灵脉被封,他无法运功抵抗寒意,冻得嘴唇发白,只能生生扛着。
大殿之上,敖光被人按着跪在下面,他抬起头瞧向高座之上的天帝,只见那人端坐明堂,睥睨天下,冷厉的眉眼在对上自己视线的一瞬,微微忽闪了一下。
天帝随口提了几句,无不是关于龙族的罪行,敖光手中沁出一层薄汗,笔直的腰杆深深弯下去,额头磕在光洁的白玉上:“诸多恶果皆是罪臣一人所为,与龙族无关,敖光愿接受任何受罚,只求能放龙族一条生路。”
他将姿态伏的那般低,好像一条病龙,再无往日桀骜。
为了龙族,为了敖丙,他什么都愿意做,别说下跪求饶,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敢徒步翻越。
天界各仙君登时议论纷纷,离得近的远的,彼此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眼神激烈碰撞,站在最前排的辰夜仙君向左一步站出来,手指敖光,掷地有声:
“敖光,龙族擅离职守放出众妖危害人间,这岂是你一个人能担下的!”而后面向天帝,道:“陛下,若不重罚龙族以儆效尤,则其余妖族岂不是要纷纷效仿,揭竿起义?”
“嗯,说的是。”天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明明离的那么远,敖光却觉得他好像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天帝坐在白玉九龙椅上,眼睛幽如深潭,视线一直停留在敖光身上,扫过他微微颤抖的身躯,发白的指尖,还有那散落一地的、带着些许血污的银发。
不知为何,他的心忽然抽痛了一小下,就像有一条蒲公英的毛飘过心尖,荡出又细又痒的痛意。
“臣恳请陛下诛灭龙族,以示天威!”另一位仙君凌辰远远瞧见天帝面沉如水,自觉时机已到,便更进一步,追随辰夜仙君,喊出口号。
“诛灭龙族,以示天威!”
“诛灭龙族,以示天威!”
“诛灭龙族,以示天威!”
众仙君齐声附和。龙身上可有不少宝贝,龙筋龙骨可用来炼丹,延长寿元,还可作为辅助材料,提高铸造仙级法器的成功率;龙鳞能过炼化成铠甲,无坚不摧,龙血可以入药...
尤其是像敖光这样修为高深的龙,若是将其筋骨炼化为丹药,至少可以给服用者增添五千年寿元。仙人寿元无边无际,五千年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但若是给到自己在凡间的修真宗族,为他们延长寿命,说不定就能突破飞升大关,证道成仙。
多数仙人还是凡间修者之时,受家人、宗门庇护,在多方资源的浇灌下成长为参天大树,突破云际。他们得道成仙之后,就会将自己在上界得到的资源反哺给培养他们的土壤,如若不幸仙陨,也会在临死之前留下传承待后人开启。
在龙族反叛天庭之前,他们虽被流放,镇守海底,但起码也算天庭中人,不能随意捕杀,同时,各仙君自诩出身名门正派、仙风道骨,自然不能将杀人夺宝的事摆到台面上去。
为此,他们无不希望彻底将龙族打垮,安上妖魔乱世、危害三界的名号,而后再作为正义之师讨伐,这样既能从中获取更多利益,还不会被世人诟病。
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是在请求讨伐龙族,海浪般一下下冲击着敖光的心,将他推入名为绝望的无尽深渊,丝丝缕缕的寒气仿佛有了实体,狠狠扼住他的咽喉,呼吸,好困难...
对了,还有希望,天帝还没点头,敖光抓住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扬起头来,看向天帝。
他想说话,他想为龙族辩解,至少要为敖丙求得一线生机,他想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他努力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是谁,是谁!人群中有人偷偷扼住他的咽喉,彻底掐灭了敖光心中的希望之光。
平日里孤高桀骜的眼眸,此刻被恐慌与绝望填满,本就因寒气入体而虚弱的脸色更添几分苍白。敖光跪在地上,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望向遥远高处,看向坐在九龙椅上的天帝,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是该以儆效尤。”天帝的声音在众仙君周围响起,给足了他们希望的同时,也在敖光的心上狠狠钉上一钉。
敖光颓然,他垂下头去,额上的冷汗啪嗒一声滴在白玉砖上,化为道道白雾,消失不见。
他从未感觉那么冷,冷到快要失去知觉了,周围嘈杂的话语在耳边嗡鸣,有人在悄悄讨论如何分龙肉,有人打算将一部分龙族炼成炉鼎。
“龙王那对角,我就先包下了,你们没意见吧?”
“那是自然。”
“哎,我听说龙王的小儿子敖丙是灵珠转世。”
“灵珠转世...”凌辰仙君沉吟一会儿,眼睛中绽出兴奋的光芒,“那岂不是将他的经脉一改,炼成炉鼎供宗门使用,能大大提高修行效率啊。”
“是啊,这龙王长得如此俊俏,想必那敖丙也差不了。”他旁边的小仙附和道。
凌辰仙君眉头微蹙,道: “只是...与妖族苟合,实在是有辱我派作风。”
旁边的小仙见此,立马劝解道: “仙君此言差矣,就当他是修仙路上垫脚石便好啦。”
敖光听到他们议论敖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行运转灵力冲开被封死的灵脉。
“你说的对,为了修行,一切都是...”凌辰仙君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后辈们纷纷飞升的画面。
然而敖光的拳头比他的思维更快,只见敖光双目赤红,似有烈焰燃烧,抡起裹着坚硬龙甲的拳头狠狠向他砸去,一拳捣碎他的白日梦。
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没想到一个被锁了灵脉的阶下囚居然敢在天上大打出手,于是,众仙眼睁睁的看着凌辰仙君被打飞,将三抱粗的白玉柱撞出蜘蛛网般的裂痕,而后重重的摔倒在地,额头磕上地板,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吐出一口血沫,带出两颗洁白的牙齿。
敖光飞身上前,狠狠踩上凌辰的后背,提起那人一头青丝往地上狠狠一磕。
“欲动我儿者,死!”
他双目赤红,脚踩仙君,怒视群仙,如果目光能够化为实体,恐怕现场早已血.流成河。
追随凌辰仙君的小仙最先反应过来,拥过去将奄奄一息的仙君从敖光脚底下救出来。
敖光强行冲破灵脉封印,灵力反噬,灵脉尽断,强撑着揍翻几个议论敖丙的人之后终于不堪重负,倒在地上,七窍流出道道殷红。
骚乱持续了不到三个呼吸,敖光便被再次镇压下来。
“妖龙,必须得尽快处亖!”凌辰仙君被当众打掉六颗牙,丢了门面,怒不可遏。
凌辰掌心凝聚灵力,正打算当堂取走敖光性命,给自己找回点场面,却发现自己四肢僵硬,好似变成了提线木偶一般,动弹不得。
天帝的声音在众人面前响起,“在本君眼底下耍这种下流手段,当斩。”
凌辰仙君怎么用灵力掐住敖光的喉咙,天帝就怎么待他,咔吧一声,凌辰脸上的恐惧像石头一般凝固,他没了气息。
众仙纷纷安静下来,大殿鸦雀无声,敖光痛苦的呼吸显得格外明显,众仙心中虽然替凌辰仙君不平,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毕竟天庭以实力说话,天帝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证明他的实力远远超过白玉京众仙之和。
如果把战力分为九阶,那么普通仙人在五阶或六阶,七阶仙者少之又少,八阶更是亿万分之一,敖光在七阶便能统领一方妖族,拥有毁天灭地的实力,而天帝则是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九阶神帝。
刚刚凌辰仙君在下方悄悄对敖光施法,天帝说要以儆效尤,其实是在发出警告,没人能够越俎代庖,左右他的决定。
天帝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下高阶,每走一步,众仙身上受到的威压便加重一分,等到他走到敖光身边,离得近的几人早已汗如雨下,动弹不得。
他挽起袖子,冰凉的指尖探上敖光的脖颈,将一丝灵力输入他体内,头也不抬道:“凌辰以下犯上,亖有余辜,灵心,你从封神榜上挑个新人替上他的位置。”
“是。”灵心仙子抱拳领命,化作一道蓝色灵力飞走。
天帝站起身来,神色稍缓:“众仙君不必如此紧张,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仅不会中道而殂,还会前程无量。”
威压收敛,众仙纷纷长舒一口气。
随后,他又当众奖赏和提拔了几个仙人。
“回源仙君,你负责处理凌辰的修行资源。”
凌辰触怒天帝,积攒数千年的修炼资源全部充公,重新分配,不作为传承留给他的下界宗门,这对其余众仙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听到天帝这般说,回源仙君眼神一亮,心中一喜:凌辰手中掌握资源无数,交给他处理,那就是说其他仙人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就要来讨好他。
“哈哈,我回源终于要出人头地啦!”回源仙君心中暗爽。
幸好,他刚刚一直沉默不语,果然闷头干活追随天帝才是光明坦途啊!
“是!”他极力压住嘴角的弧度,余光瞥见众仙的眼神,羡慕嫉妒皆有之,更觉春风得意。
随后,天帝又将凌辰仙君的队伍稍稍打压,众仙心中无有不服,唯有辰夜仙君脸色铁青,抿嘴不语,凌辰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人,倾注大量资源培养,居然就那么没了。
早年他帮助天帝号召群仙,组建天庭,天帝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当着他的面就处理了他的人,一点都不把他这个开疆老臣放在眼里!
这笔账,他辰夜记下了!
“敖光由本君亲自审问。”
“辰夜,你意下如何?”天帝特地点了辰夜星君。
“陛下英明!”辰夜星君堆起笑容,恭维道。
敖光七窍流血,昏迷不醒,若不是天帝那一丝灵力吊着,极有可能筋脉错乱坠入魔道,亦或是修为散尽、灵智倒退,与山中野兽无异。
天帝将敖光带到自己的居所,房中有一热泉,白玉京灵泉数万口,是天地灵力之精华,几乎都是冷泉,独独天帝房中这一口是热泉。
天帝将敖光染血的外衣褪去,将敖光轻轻抱入水中,暖意浸透敖光的皮肤,将游走在四肢百骸中的寒意慢慢逼退,敖光习惯了寒冷,被热水一激登时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舒畅,恨不得化作龙形在水里游上两圈。
他在水中睁开眼,看到天帝幽深的眸子,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万古之井,让他捉摸不透,猜不透这个人的心。
“本君要和你做个交易,关于龙族。”天帝率先开口。
“什么交易?”
天帝向前一步,挑起他的下巴,道:“本君可以放龙族一条生路,包括你偷偷藏下的敖丙,但是你要永远留在本君身边,无条件的满足本君。”
“此话当真。”敖光将头偏过去。
“本君向来一言九鼎。”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敖光一口答应下来,只要能保住龙族,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天帝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他拉过敖光的手,刺破两人的指尖,滴血成契。
“本君晚上回来,做好准备。”天帝将敖光脸上的湿发别到耳后,冰凉的手指扫过他的尖尖的耳朵尖,故意停留了一会儿才撤去。
天帝没有停留很长时间,他去屏风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回首再看一眼敖光便拂袖离去。
见天帝离去,敖光走出热泉,房门并没有上锁,他幻化出一身龙鳞甲,推门而出,一方庭院映入眼帘,左边是石褐色寒玉堆成的假山,大概十人高,假山顶上有一道细细的瀑布向下飞泻,缕缕白雾环绕其中,山脚下的池塘中开着一金一紫异色并蒂莲。瀑布汇聚成浅浅的池塘,池塘在高低错落处散成溪流,一路蜿蜒到右手边的白玉梨花林之中,地势高的地方修有一方四角小亭,亭上落了几朵花瓣。
没想到天帝的住所还挺简单,院子也不算很大,敖光从白玉京入口一路走过来,看过不少金碧辉煌的仙人庭院,本以为天帝的住所会更加奢华,没想到如此朴素,规格也远不及那些仙君们宏大。
走到院门,敖光被一道无形的灵力屏障堵住,退了回去。
果然,他的活动范围最大就到这里。
白玉梨花林下,敖光抬头看向远处湛蓝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玉勾初上,悬于青天之东,天帝推开门,踏入院中,玉树梨花香扑面而来,丝丝缕缕的香气抚平心中烦躁,他疾行几步走到房内,挑开珠帘,一条银龙正趴在热泉之中闭目养神。
那是敖光的本体,缩小了许多倍,原本威风凛凛的巨龙趴在泉中,下巴垫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龙鳍和龙须随波逐流,乍一看还有些可爱。
“起来了!”天帝在泉边竹凳上坐下,撩起一汪水往敖光龙角上泼。
敖光恢复人形,银发银甲,龙角如雪山般巍峨耸立,威风霸气。泡在热泉里太过舒适,他本就一身伤痛,再加上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于是在院中绕了两圈后,趴在热泉中伴着梨花香沉沉睡去。
他记得睡着之前明明是人形的,不知怎么就化了原型。
天帝轻笑一声,眉眼间荡开温柔涟漪,伸手去摸他的龙角,道:“你这般打扮不像是来伺候本君的,倒像是要将本君暴揍一顿。”
敖光稍稍偏开头,他当然想将天帝暴揍一顿,要不是他一直压迫龙族,他会走到今天这步委身于人的境地吗?
他忍下心中怒意,咬牙切齿道:“你想看我穿什么?”
“左转,屏风后备了衣物。”
“最好快些。”天帝的眼底有淡淡乌青,给他俊朗的眉眼凭添几分阴郁暴戾。
他脾气并不是很好,刚刚见敖光躲他,他恨不能直接揪住敖光的龙角将人拖到岸上好好教训一番。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天帝逐渐有些口干舌燥:换个衣服要那么长时间吗?
他走近屏风,刚好碰上敖光出来,一袭杏黄色外袍,露出里面梨白色的衣领,一条锦带系在腰上,显得他肩宽腰细,好似弱冠少年。
天帝用指节蹭蹭敖光的脸,眉头舒展:“美人如玉。”
敖光有些不自在,他好久没穿的那么新鲜,总感觉自己是在扮嫩。
“别说废话,开始吧,你...要我怎么来?”
闻言,天帝大马金刀的往榻上一坐,朝敖光勾勾手,道:“把它去掉,步步落莲。”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敖光眉头挑动一下,他刚刚好不容易穿上去,现在又要求脱下来,敖光有些不耐烦,想给天帝一拳。
他咬紧后槽牙,应着天帝的要求,一步一落,只是轮到里衣的时候,他的动作明显放缓,可天帝的目光催着他继续。
月华般的绸缎散落一地,就像他的尊严一般,七零八碎的摔在地上,无人在意。
曾经短暂束在腰上的锦带如今遮住敖光的眼眸,黑暗和寒冷将他淹没,不过很快,这种对未知的恐惧便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所取代。
没有任何预兆,钉子深深砸入木头,木纹碎裂。
好疼,好疼,好像被硬生生锯开一般。
敖光的手时而放松,时而攥成拳,圆润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一道道压痕,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一条要干死在岸上的鱼。他下意识的挥手阻拦,却被天帝钳住远离。
冰凉的呼吸吹在敖光耳畔,低哑克制的声音响起:“敖光,你是女人吗?落红了。”
敖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骂:“那是受伤了,蠢材!”
“敖光,好温暖。”
“好软。”
敖光紧紧抿着嘴,面色惨白,背上沁出一层冷汗,疼,太疼了。
他忍着疼痛,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胸口急促的起伏,试图通过加快呼吸来减缓痛楚。
“敖光,你说说话。”天帝掰开敖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可他手里牵着的人儿却一直沉默,天帝心情本来就有些不好,如今更是忍不住想要疯狂的破坏。
天帝又逼近一分,沉声道:“敖光,说话。”
“别做多余的事...”敖光缓了缓,压住声音继续道,“快些...”他的声音低沉,有些不稳,带着点鼻音。
夜色融融,夜深露重,露凝成霜,压在梨花枝头,惹得梨枝频频摇晃,不堪承受,梨花散落一地,寒霜褪去,点点玉露顺着花枝撒下。
事后,天帝埋首敖光银发之中,餍足的问:“你还能走吗?”
蒙在敖光眼上的锦带早已滑落,搭在他高挺的鼻尖,敖光眼眶发红,他有些失焦,大脑一片空白,随口回了一个字。
“疼...”
干哑,且无力,带着茫然无措的委屈。
一颗小小眼泪挂在眼角,欲坠不坠,像一颗小小的钻石。
敖光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先前的狼藉,思绪渐渐飘远,早已模糊的记忆再次浮现,他想起千百年前黑衣少年脸上带着红云,坐在狗尾巴草丛之中,腼腆的笑,微风吹过,狗尾巴草随风荡啊荡,一直荡到他心里去。
荡开一圈圈温柔涟漪,抚平他的伤痛,一针一线,将破碎的灵魂细细缝补。
天帝正抱着敖光浸泡在热泉之中替他清洗,忽然间两滴滚烫落在肩头,天帝身上本就寒凉,因此这两滴泪显得格外明显,然后是三滴四滴,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顺着白皙的脸颊,一路畅通无阻,淌到天帝肩上。
他的心尖被狠狠的烫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情绪泉水一般在心中涌现:为什么会心痛?他明明只是看中了敖光的皮囊。
泉水淙淙,心中短暂的疼痛过后,天帝将敖光抚起,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怎么哭了?”
少年春衫渐渐远去,记忆越发模糊,连梦境都开始崩塌,黑衣修士转身走向迷雾,敖光追不上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渐行渐远。
喊出他的名字,对,喊出他的名字!
敖光努力发出声音,但那声音太小太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回来,江渡。”他轻轻吐出一句话,在天帝怀中醒来。
“江渡是谁?”天帝沉声道,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能让敖光泪如雨下的人,肯定是他藏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片天地之人。
“没什么。”敖光脱离天帝的怀抱,后撤一步,牵扯到某个地方火辣辣的一阵疼,他一个没站稳摔倒在水中。天帝忍俊不禁,将敖光从水里捞起来。
“属水的还在水里吃瘪。”
天帝心中暗暗道: “傻的有些可爱。”
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天帝和敖光并肩躺在一起,敖光被白玉京的寒意刺的微微发抖。
熬了一个小时,他冻得嘴唇发紫。
敖光看着窗外流淌的黑夜,心中暗道:“也不知道丙儿怎么样了,这孩子见不到我,怕是会担心,他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在自责?唉,好想见他一面。”
“怎么还不睡?”天帝翻身揽住敖光,天帝天生寒凉之体,就喜欢热乎乎的东西,所以才在房中置一热泉。
“冷。”
“嗯。”天帝会意,“你凑近些。”
敖光有些不乐意,毕竟天帝身上寒气重,越靠近他就越冷,但还是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一只冰凉的手牵上敖光的手腕,慢慢向下挪移,同样修长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之间,两人掌心相贴,一阵寒意过后,温和的灵力缓缓淌到敖光破损的灵脉之中,向外蔓延,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寒气阻隔在外,只余浓郁的灵气。
“你灵脉断了不少,这个屏障只能维持一天,明日本君会给你续上。”
“你再凑近些。”天帝又道。
敖光装作没听到。
天帝伸出长臂,揽着敖光的腰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嗯...”敖光好久好久没像这般被抱着了,真是奇怪,他应该感到厌恶的,但为什么讨厌不起来?是因为先前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吗?
怀里的人微微挣扎一会儿便安静下来,天帝合上眼,闻到一阵淡淡的梨花香。他凑近了去闻,鼻尖几乎要抵在敖光的后颈上,温凉的呼吸喷洒其上,月光霜华之下,敖光颈后细小的绒毛被吹动,勾起一片粉潮,渐渐向上蔓延,红了耳朵尖。
长相合他心意,身上的气息也是他钟爱的梨花香,天帝静静的瞧着敖光脸上清冷的月华,心中暗暗思量:“敖光,你真的不是魔族对本君使用的美人计吗?”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他嘴角微微勾起,手指绕着敖光的银发。
“这条有些傻乎乎的龙...怎么可能?”天帝想起这几千年来敖光与他“斗智斗勇”,他每次都跟逗小猫一样戏耍这条素未谋面的龙,最后一步步引的对方满盘皆输,本以为这龙应该长得青面獠牙五大三粗,没想到当日大殿一见,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逗弄的小龙居然生了张俊逸非凡的脸,还很合他的胃口。
又痒又麻,还有些耳热,敖光的身形微微摇动,小幅度的向前挪动,试图躲开。
天帝寒凉的指尖拨开怀中人散乱的银发。
“呃...”敖光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天帝卷走他耳后沁出的红色珊瑚珠,一个金色的印记出现在敖光耳后。
“你做什么?”敖光道。
“打个记号,你是本君的人了。”
“恶心。”敖光小声骂了一句。
天帝没有在意敖光这句话,继续闻敖光发间的香气。
“你怎么知道本君喜欢玉树梨花香?”天帝柔声道。
“我不知道。”敖光冷冷道,耳后又热又酥,身后还隐隐作痛,心情极差,天帝还老动手动脚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别说想要与敖光共枕了,只要有一点越线的行为,早就被他锤的连灰都不剩了。
可那人偏偏是天帝,是敖光要无条件满足的天帝,于是他只能忍着。
一阵寒风吹过,窗外梨花簌簌飘落,花香清新淡雅,飘入房中,敖光循着香味抬眸去看:
银勾悬青天,皎皎梨花白。冷溪飞雪沁,寒亭披鲛纱。
梨花香啊——
敖光不再感到寒冷,渐渐有了睡意,呼吸平稳。
睡熟了以后,他下意识的翻身,由背对着天帝变为正对着,龙角戳着天帝的额头。
天帝轻轻挥手,指尖凝聚萤火光辉,并不明亮,与月色无异,一寸一寸的描摹出敖光冷冽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微微抿着的嘴角,唇边挂着一缕银发。
“做什么?”敖光忽然醒来,抓住天帝的手腕,萤火消散,乌云遮月,室内一片漆黑。天帝的眸子比夜色更浓,敖光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睡不着,看看你。”
三界生灵,无一不需要睡眠恢复元气,就算是仙神也不能免掉。可天帝偏偏有奇症,每每夜半发作,发作时心痛难忍,夜不能寐。这病从他有记忆以来就跟着他,天帝在位千年,千年间不曾安睡,因此眼下常有青黑,心情暴戾烦闷。
方才他又开始心痛,这才一直抱着敖光,说来也奇,怀里抱着一条热乎乎的龙,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被子一阵窸窸窣窣,敖光想要再翻过身去,却被天帝按住。
“这样就好,别再动了。”
天帝的额头抵着敖光的额头,拦着他不让走。
弯月拨云而出,月华再次撒下,天帝眉眼变得朦胧起来,好像罩着一层雾,反倒显得温柔,敖光轻哼一声,将翻过一半的身子翻回来,闭眼不看天帝。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飞快的跳了一下,天帝有些像一个人,一个早已逝去多年的故人。
不过,怎么可能呢?
那人从来不会这般粗暴。
三刻过去,敖光再次沉沉睡去,一只手搭上天帝的腰,无意识的将天帝揽入怀中。
梦里他握着一块冰凉的玉,怎么就捂不热呢?
晨光熹微,天帝的睫毛轻轻扇动,他昨晚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好,见敖光仍在睡梦之中,他轻轻将敖光的胳膊拿下去,掖回锦被之中。
敖光醒来,身边早已人走榻凉,他幻化出龙鳞甲,下榻的时候还是很疼,如果今晚天帝还要再来,会很难熬过去。
他下意识的去摸藏在腰间的玉佩,却摸了个空。怎么不见了?昨晚明明把它藏在空间鳞片下面的!敖光在热泉中化为龙型,难道是掉到泉水中了?
游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敖光有些难过。
那枚玉佩,是他的定情信物。
议事殿上,天帝高坐白玉九龙椅,手里摩挲着一小块刻的有些粗糙的玉,玉上雕有一条龙,龙角的样式和敖光的很像,摸上去就像在摸缩小版的龙角。
一些本该锋利的地方圆润光滑,想必玉佩的主人常常把玩,反面刻着四个小字,已经有些模糊了:渡予光儿。
“江渡...”天帝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不一会儿,敖丙便从大殿另一头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众仙家看向敖丙,身形颀长,清冷矜贵,额上两只碧落龙角,霞姿月貌,一袭月色长袍,袖口绣着湖蓝水纹,比真仙更似仙人。果然有其父敖光珠玉在前,敖丙更是光彩照人。
屏风后的一群小仙娥好奇的探出脑袋,头上的珠钗碰到一起,发出一阵轻响。
“龙族都长那么好看吗?”
“我印象中怎么都是凶神恶煞的。”
“好像是东海和西海这两支,血脉好,专出美人。”
“听说他两个哥哥也很好看,只是可惜...敖光就剩他一个孩子在世了。”
“哎,你们觉不觉得敖丙的眉眼和主人有些像?”
“这样一说...好像是,哎呀,妄议主人你怎么敢的,不怕被收了灵智变回死物吗?”
这些小仙娥的原身都是天帝院中的灵莲,天帝一次偶然将血滴到池中,为她们开了灵智,一池灵莲变成一群小丫头,矮矮的还没有天帝一半高,叽叽喳喳的围着天帝喊主人,天帝被她们吵的头疼,便让她们负责在白玉京栽花种草,打扫议事殿。
“哇,主人瞪我了,我敢不和你们闲聊啦。”
天帝见到敖丙,感觉他长得挺顺眼,再加上昨夜刚刚和敖光春宵一度,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语气缓和不少。
“龙族犯下大错,本应诛灭全族,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再念及龙族千年前曾助本君灭杀海妖,且神魔大战将近,正是用人之际,故暂且免去死罪,希望你们能在神魔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以此赎罪。”
世间有灵气,自然就有魔气,灵气稀薄而魔气浓郁,邪念与怨气是魔气生长的土壤,魔气聚集到一定程度便会凝为实体,慢慢壮大,成为魔域大军冲击三界,近百年来魔域蠢蠢欲动,为此,天庭编撰封神榜招募人才,从世间点化贤者直接飞升,扩充实力。
不过世间修者还是更倾向于通过正常修炼途径成仙,从封神榜上被提拔上来的都是肉身已死的魂魄,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天庭调令,并且职位固定,不像其他仙人那般有晋升空间,可以用战功换取修行资源,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肉身,不能将资源留给下界宗族。
至于敖丙,由于他年纪尚小,便被封为华盖星君,维护人界秩序。
天界众仙心中都觉惊讶:天帝什么时候那么宽容了?难道是被人夺舍了?看着也不像啊!
但是天帝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也不敢提议让其收回成命,毕竟凌辰仙君昨日才洒过血。
只是可惜,眼看着到了嘴边的修炼资源就那么飞了。
中午,天帝回到居所,熟悉的玉树梨花林映入眼帘,踏入房中,一眼就能看到热泉之中盘着一条银龙。
敖光很擅长等待。
天帝不在的时候,他便在热泉中吸取灵力,修复灵脉。
“敖光。”天帝远远唤他一声。
见敖光不动弹,天帝心道:“又装作听不到。”
“今天本君见到敖丙...”
听到敖丙,敖光来了精神,化作一道水流冲到天帝面前,凝聚为人,一身银甲好不威风。
“丙儿他怎么样?”
“你养的不错,眉清目秀的。”天帝道。
敖光微微眯眼,打量着天帝的神情,似乎是想要看出些什么来,天帝双眸如同古井般幽深,敖光看着看着,竟然有些愣神。
“一直盯着本君看干什么?”天帝冰凉的手指触上龙角,将敖光唤醒。
“你要是敢打丙儿的主意,我就是拼上命也要杀了你。”敖光扭过头去。
天帝失笑,在敖光心中他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逆天银魔无疑,仅仅是在大殿上有一面之缘,便半是逼迫半是威胁的要了对方。
“本君有你就够了。” 天帝拍拍敖光的肩膀,“怎么不穿我准备的衣服?”
“穿不惯。”
“把龙甲收回去。”
敖光有些脸热,龙甲由他自身鳞片所化,要是收回去,那可就是一览无余。
“青天白日的你要干什么?”
“收回去,不要让本君说第三遍。”
敖光捏了捏拳头,没办法,他只能乖乖听话,将龙甲卸去。
“去那边趴下。”
冰一般凉的手,敖光脸色一白,迅速翻过身,长腿如鞭扫向天帝,这一击有万钧之力,可偏偏被天帝轻飘飘的接住,这就是两人力量上的差距。
龙族哪个不是一身傲骨,怎能忍受这般折辱?
敖光打不过天帝,一条腿还被他钳在手里抽不回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天帝阴沉的脸色,敖光心中一沉,他说过要无条件的满足天帝,自然是不分白天黑夜、随时随地,如今却因为自尊心上来反击。
他的眼尾有些红,尽量将榻上被褥扯过来遮住自己,颤声道:“至少...不要在白天。”
“求你。”
不仅是眼角红,一双清澈的龙眸也缓缓转为红色。
天帝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小,安抚似的摸摸敖光的龙角,道:“本君方才,只是想为你上药。”
天帝正说着,看到被褥之下的异状,神情一愣,反应过来自己才摸了敖光的龙角,所以他才会有这般反应。
在龙族,龙角是龙族力量的象征,只有伴侣能触碰,上面经脉密布,对外界触碰十分敏锐,成亲之时,他们会低下头,任由伴侣将手搭在上面,象征着对另一方的臣服。
“你自己来吧。”天帝将一个小药瓶丢给敖光,自己则坐到椅子上看着敖光。
“你不准看!”
“你是本君的人,怎么就看不得了?”
最后,还是天帝亲自给他上药。
暮色四合,天帝准时回来,敖光还以为今夜又是一场恶战,他甚至悄悄做了一些准备,好让自己不那么疼,没想到天帝换上常服,径直在榻上坐了下来,手中捧着一本书,灵力凝聚为实体,悬在房间正中散发光芒,照的室内亮如白昼。
普通仙人召唤出的灵力光源最多相当于百盏灯火,虽然亮堂,但仍无法与白日相比。天帝实力强大,对灵力的控制炉火纯青,他想让它亮,则能与太阳争辉,想让它黯淡,则能如昨夜一般,淡若腐草萤火,指尖挑灯看美人。
敖光见天帝看的如此聚精会神,心想,难道是什么绝世神功?于是凑过去看,快要看到了,天帝却将书一合,合上书的时候他看到书页里有两个人,姿态奇怪,像是在打架。
那是一本教人开窍的册子,又称秘戏图,敖光活了几千年,只须半眼便能看出来。
敖光顿时觉得那块金色印记有些热,他摸了摸耳后,眼神飘向窗外的玉树梨花林。
“不准偷看。”天帝拍拍他的龙。
龙看了一会儿窗外,似乎是有些无聊,便背对着他躺下,还将被子向上一拉,盖住那颗银脑袋,只剩龙角尖尖在外面。
天帝将书拿出来继续看,他看的很细致,时而停下来蹙眉思考,转眼两个时辰过去,身旁的被窝里动了动,一只温暖的手反剪着朝他伸出。
是时候该渡灵力了,敖光又开始觉得有些冷。
天帝将敖光的手握在手心,感到十分温暖,像捧着暖炉,“干什么?”
明知故问。
“渡灵力。”敖光隔着一层被子说话,声音有些闷。
“那你翻过身来,正对着本君。”天帝晃晃他的手。
一阵翻身声过去,敖光转了过来,脑袋还是蒙在被子里,只露出带着红色纹路的龙角尖,雄赳赳气昂昂。
天帝心情不错,轻轻戳着龙角,俊逸的眉眼舒展,悠悠道: “脸呢,叫被子吃了?”
敖光心中一动,将脑袋探出来,眼睛对上天帝染上几分笑意的眉眼,从前好像也有一个人,用这种半哄半笑的腔调叫他把被子拿下来。
敖光有一瞬间的愣神,他看向天帝光洁白皙的额头,总觉得眉心中应该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你...”
“从哪学的这句话。”
“怎么,有人对你说过一样的话?是不是那个‘江渡’。” 天帝说着,心里一酸。
他干嘛自己找醋吃,反正那个凡人飞升失败,早就灰飞烟灭了。
“与你无关,快些渡灵力。”敖光习惯了用命令的语气和旁人说话,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客气。
天帝捏了捏敖光的手,敖光有些吃痛,他力气太大,纵使敖光千年龙骨也有些吃不消。
“他是你什么人?”
“与你何干。”敖光冷冷道,连眼神都冷了下来,泛着危险的红光。
“他曾经也像我这般哄你出来。”天帝的眼睛幽如深潭,紧盯着敖光。
敖光沉默,那段时光早已过去千年,记忆也从一开始的晶莹剔透,到落满灰尘,他只记得那大概是一个早晨,阳光正好,平日只着黑衣的修士穿着一身红色喜服,轻轻拍着被子,柔声道:“光儿的脸呢?叫被子吃去啦?”
“你刚刚在想他。”天帝的眼神犹如利刃,瞬间刺破敖光冷漠的面具,看到他心中的柔情。
可惜这份柔情,是对另一个人的。
“都过去千年了,你还爱着他,对吗?”说这话的时候,天帝心中一阵酸涩。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是和敖光春宵一度,明明只打算将他当宠物豢养,为什么会如此在意。
难道他对敖光动了情!?可为什么呢?仅仅因为他身上有他钟爱的玉树梨花香?仅仅因为他们发生过一次关系?
看着敖光的薄唇,天帝忽然有些干渴,对了,这里他还没有尝过。
敖光沉默,天帝从敖光的眼睛里读到了答案。
他心中猛的一酸,紧紧握住敖光的手,翻身而上,万千青丝垂落敖光身侧,幽如深潭的眼睛中好似有层层涟漪激荡。
“在你心里,本君占了多少?”
敖光想说“当然是一分不占。”但看到天帝执着的眼神,他张张嘴,说了一个不算谎的谎:“千万分之一总是有的。”
“千万分之一吗?”天帝眼中的激荡平静下来,那是希望,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敖光心里还是有他的,心里有他,他有希望得到敖光的心。
“本君和他谁更好看?”
“不知道,你还渡不渡灵力了。”
“快说!”
敖光见天帝眉头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执拗,忽然福至心灵,冷冷道:“你吃味了。难道,你还对我生出情丝来了?”
被说中心事,天帝有些羞恼, “谁会倾心于你,要是再年轻个一千岁还差强人意。”
敖光道:“你不好看。”
“你...!”
“他亲过你没有?”天帝嘴一快,问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傻的问题,敖光都有三个孩子了,怎么可能没亲过。
不待敖光回答,两片冰凉覆上雪面粉梅,呼吸交织,温和的灵力在生涩而绵长的温柔中缓缓渡过。
不得章法,乱点一通。
月光下,几个小仙娥在白玉京外围的花园中扑灵蝶,灵蝶是其中一个小仙娥用灵力变的,普通的生灵可受不了白玉京的寒气。
她们玩累了,就坐在大石头上聊天,什么都聊,当然,讨论的最多的还是她们的主人。
“主人可是白玉京最好看的仙人啦,你们说怎么不见他身边有道侣呀?”一个小仙娥道。
“主人他啊,就是块大木头。”另一个小仙娥笑嘻嘻的说,“我记得一百年前,兰息仙子朝主人抛媚眼,主人误以为她生了眼疾,还给她放了三天假呢。”
“啊对对对,我也记得有一阵子冰凝仙子半夜老在主人院前晃悠,说是自己迷了路,想在主人院里留宿一晚。”
“结果主人看了看不远处她家金碧辉煌的假山,冷着脸将她赶出去,不许她再靠近自己的院子。”
“哎,你们说,主人会不会不喜欢仙子呀,比如说喜欢男人,喜欢动物啥的。”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主人平时瞪你一眼你都要吓傻了,这会儿怎么如此大胆。”
众人安静了一瞬,转到别的话题上,又开始说说笑笑,就在大家都说累了,准备回菡萏中休息之际,一个小仙娥兴奋的跑过来。
“我种的千年铁树要开花啦!”
其他小仙娥们一听,纷纷跑去看,只见一棵通体碧色的枯树枝头长了一朵淡红的小花苞。
这是一棵碧枝雪绒梅,由小仙娥精心打理了几百年,就是不开花,因此就得了“千年铁树”的称号。
在七八个小仙娥的注视下,花苞慢慢增多,从孤零零的一个,渐渐占满枝头。
千年铁树不开花,一开便是满树琼苞。
“它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绽放呀?” 浇灌它的小仙娥满眼期待,“我听说碧枝雪绒梅开花之时,清香扑鼻,方圆十里可闻,花红而无叶,其上有白绒花瓣,远远看上去就像压了一层雪。”
“慢慢等着吧,它总会开的。”其他小仙娥笑嘻嘻的挽着她的手,“现在该休息啦。”
“对,我明早再来看。”
白玉京外围,碧枝雪绒梅含苞待放,白玉深处,一方小院,红浪翻滚,轻纱舞动,龙吟阵阵。
敖光皮肤白皙,此刻却像刚从染缸捞出来的玉梨花,罩着一层薄薄的粉。双眸通红,眼中含雾,艳丽的妖纹在脸侧浮现,龙角上的红纹更是鲜艳欲滴,随着它们的主人晃啊晃。
夜到深处,龙族天性被激发出来,他身后幻化出一条银白龙尾,缠上天帝布满淡淡伤痕的背。
“光儿。”天帝忽然停下来,改了称呼。
“嗯?”敖光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指节微微发红。
“白玉京众仙相加,也比不得光儿此刻琼花玉貌啊。”
“你...别闹我。”
这人太过孟浪,要来就来,偏偏来到一半还得停下来点评两句,敖光脸皮薄,听不得这些话,只觉耳热心热,好似一团火在烧!
窗内泉涌奔流,热气腾腾,窗外香溪淙淙,花香渐浓,霜华映粉白,旖旎含春意。
等到两人正式歇下,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左右,敖光疲惫不堪,连手指都懒得动,他真该趁天帝看小册子的时候就把它撕了。
现在这算什么?他被一个千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吃的连渣都不剩。天帝学得也太快了,可谓是龙翻虎步,蝉附凤翔,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让敖光招架不得。
本来只是干痛,现在居然沉浸其中,甚至主动配合,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放啊!
“同昨夜比何如?”
天帝餍足的声音在敖光耳畔响起。
那简直是云泥之别,敖光背对着天帝,头藏锦被之中,闷声道:“差强人意。”
“光儿满意就好,””天帝笑道,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本君还会做的更好。”
敖光听后龙躯一震,闷闷的声音从锦被中传出来:“不...不必,现在就够了。”
敖光缓了一会,估摸着天帝此时应该很好说话,于是他开口道: “那块玉佩是我的,还给我。”
两人“交战”之际,敖光在天帝衣衫中抓到一块玉佩,他都不用瞧,光凭手感就知道那是他的。
“你都是本君的,何况这块玉。本君若是不给,你又当如何?”
“你...”敖光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想与天帝争论,他也没资格和天帝争论。
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天帝。
天帝轻轻捏了下他的龙角尖,懒懒道:“明日正午你我比试一场,你若是胜了,我便还给你。”
这根本就不公平,天帝实力本来就远在他之上,更何况他现在灵脉尽断。
敖光还是不理会天帝。
“本君不用灵力,让你一只手。”
“不必,你莫要看轻我。”敖光翻过身来,正对着天帝,修为他拼不过天帝,但是近战肉搏他还是对自己很有自信的。
“好啊,本君等着,在别处也与光儿好好比划比划。”
“你比我小吧,一口一个‘光儿’,不怕折寿?”
“你是本君的龙,本君想怎样叫就怎样叫,难道‘光儿’只能他叫?”
敖光嘴角一勾,道:“你又吃味了。”
“本君没有。”天帝伸出手,盖住敖光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睛。
他的手很凉,像一块冰,冰总是坚硬的,但他手心却很柔软。
比手更柔软的是唇,比唇更柔软的是心。
敖光再次翻过身背对着天帝,天帝则是紧紧抱着敖光,指尖一划,萤火熄灭,两个人热乎乎的睡觉。
夜色渐淡,敖光正在熟睡中,忽然感觉浑身骨头都在发疼,他被疼醒,天帝的胳膊像铁钳一样紧紧箍住他。
天帝做了千年来第一个梦。
梦中是一片朦胧的黑,他摸索着伸出手,地面是坚硬的碎石子,凹凸不平,墙壁也是,大概是在一个山洞中。
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火苗在吞噬枯枝,除了火堆声,还有极其轻微的,不属于他的呼吸声。
“对了,他受伤了,得赶快把毒吸出来。”他喃喃自语,动手去扯地上那人的衣衫,那人的衣服很繁琐,布料极佳,扯半天没扯开。
“冒犯了!”他手上一用力,撕拉一声,那人身上的衣服裂开,他用手探上去,找到伤口的位置。
“嗯...”似乎是排毒的过程有些疼,地上那人轻呼一声,随即醒来,啪嗒一掌过去,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啪!”
天帝挨了敖光一巴掌,从梦中脱离出来,白皙的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
“你方才魇住了,我叫醒你。”敖光解释道,方才那一巴掌,他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奔着将天帝的头打飞甩去的,没想到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巴掌印。
天帝也不生气,他看着敖光愣了一会儿,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幽如古井,顺着敖光的银发,他望向窗外一树玉梨花。
梨花香,他为什么喜欢梨花香?他不知道,他只记得有一次小仙娥培育出一株玉树梨花,他闻着很是喜爱,于是便在院中亲手种下一片玉树梨花林。
东方渐露鱼肚白。
“本君没伤到你吧。”
这一巴掌,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
“没有。”
“再陪本君躺会。” 天帝说着,伸手揽过敖光,嗅着他银发间淡淡的梨花香,比窗外的玉树梨花林更让人陶醉。
玉树梨花的香气稍稍带着些甜味,闻起来偏暖,而敖光身上的香却带着一丝冷冽,像是外面裹了一层冰,香气从冰层里透出来一般。
敖光背对着天帝,任由他抱着自己,视线转到窗外的梨花上。
千年之前,他还是龙族少主的时候,格外喜欢偷喝他父亲的梨花酿,清新淡雅,缠着丝丝梨花香,入口微甘,回味悠长,他时常喝着喝着就忘了时间,以至于每次都被父亲在酒窖里逮住。
每次逮住都要作势揍他一顿,然后他就跑去和他娘告状,他娘就拦着他爹,不让打,使眼色叫他快跑。
有一次他趁父亲闭关修炼,跑进酒窖将梨花酿全给喝了,由于一次喝的太多,当时还害了一场病,身上也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股淡淡梨花香。
再后来,父亲战败身亡,母亲也随之而去,他再也没有喝过梨花酿。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一个黑衣修士神神秘秘的从梨树下挖出一坛酒,两人对月而饮,梨花飘香。
“你有梨花香,我酿梨花酒,岂不美哉?”
敖光记忆中的黑衣修士绽开一个模糊的笑容。
“你喝过梨花酿吗?”敖光轻声道。
“梨花酿?”天帝问道。
“甜甜的,带着点梨花香,不是很醉人。”
“要埋在地下慢慢发酵,埋得时间越久越好。”
“嗯。”天帝轻轻拍着敖光的胳膊。
“他...是不是为你酿过?”江渡的名字再次浮现天帝脑海,惹得他心中一片酸涩。
“嗯。”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天帝准时回来,身上还穿着上朝时的黑底绣金衣,推开院门,首先迎来的不是梨花香,而是一柄晶莹剔透的水刀。
敖光身穿一袭月白色劲装,手执长刀,银发翻飞,面上红色妖纹浮现。
“来战。”
天帝莞尔,走进玉树梨花林,折枝为剑,右手仗剑,左手背于身后。
“这回怎么听话,不穿铠甲了?”
敖光心道:“我穿铠甲你岂不是又要让我当你面收回去?”
他朝天帝喊道: “废话少说,来!”
“来。”
花枝一挑,枝上梨花摇动,落下几片雪白。
水刀破空而出,发出簌簌响声,天帝侧身躲过,花枝贴着刀身将力卸去。
又是几片花瓣飘落。
两人目光相接,又战作一团,敖光白袍飞舞,天帝黑衣猎猎,院中冷溪潺潺,梨花飘香。
一寸长一寸强,敖光使一柄偃月刀可谓是占尽优势,但他不敢轻敌,天帝只用了一只手就和他打的有来有回,而且天帝衣袖宽大,几个回合下来竟然一丝未破。
花枝打到近前,敖光将头一歪,顺势低头,长刀在肩上从左到右旋转一圈,顺势由长握改为短握,顺着力道将花枝打回去。
随后转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由短握改为长握,再次向天帝劈来。
点剑、举鼎,左翼、豹头,娇柔的花枝在天帝手中化为足以毁天灭地的利剑,剑声长啸,梨花如雪,簌簌而下。
两人大战三万回合后,敖光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胳膊被花枝一打,偃月刀脱离手心,化作一团水消失不见。
“身手不错。”天帝伸手去拉他,谁知敖光突然爆发出十龙之力,借着天帝的手一扯,另一只手拦住天帝的后腰,将人向后一带。
天帝不防,被敖光抱着向他倒去,情急之下,伸手护住敖光的后脑。
咚————天帝后仰着地,头重重的摔在地上,原来敖光方才翻身转换了两人的位置,他跨坐在上,一只手掐着天帝的脖子,银发凌乱,面色红润,大汗淋漓。
敖光缓了一会儿,道:“兵不厌诈,我赢了。”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好久没有不用灵力,畅快淋漓的打一架了。
见玉佩就挂在天帝腰间,敖光摸索一阵,将其摘下,收入怀中。
天帝忽然笑了,眉眼荡开温柔,贴在敖光后脑勺上的手向下移动,贴在敖光背上,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我什么时候也能叫你这般在意?”
他没有自称“本君”,而是用了“我”,他想摘走敖光的心,就必须放下身段,去亲近他。
“下辈子吧。”敖光狠狠锤向天帝心口。
“好,我等着。”天帝心中一阵酸涩,原来为情所困,是这般滋味。
不过,他又何必同一个早已逝去的人吃醋呢?不管敖光过去喜欢谁,爱过谁,现在敖光在他怀里,伸手便能触到,那便够了。
“主人耳朵尖好红啊。”
“嘘,你小声点儿,他们要办正事了!”
两道清脆的娃娃音响起,敖光闪电般翻身站起,难道这院中还有别人!?那方才岂不是都被看去了?这要是传出去被敖丙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敖光心中思绪万千,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小仙娥,比天帝点化出的小仙娥矮上一截,衣着一金一紫,额上一对秀气的龙角纹样,同样一金一紫。
“这是池中的异色并蒂莲,刚刚你指尖的血滴入池塘,将她们点化了。”
“这...”看着两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敖光瞳孔乱震,这和平白无故多出来两个女儿有何分别!
“她们虽开了灵智,但是没有人的感情,智商不算高,对主人很忠诚,喜欢拉着你玩捉迷藏。”
“你若不喜,我便收回她们的灵智。”
一听到天帝这样说,金衣小仙娥眼泪汪汪,小手拉住敖光一缕银发轻轻摇动:“主人,我们不占地方的,有花苞就能住,不信你看。”
说着,她轻轻跃起,身形缩小,飞到一个梨花苞中。
“留下她们,我已经想好名字了,一个叫小金,一个叫小紫,我点化的小仙娥你不许动!”
“还挺护犊子。” 天帝一笑,手中灵力撤去。
小金和小紫都怕天帝,因此他在院中的时候就变作睡莲,怎么都不肯出来,每到夜晚都替她们的主人心疼。
“那个坏人每晚都打主人,等我变厉害了,我要帮主人出气!”
“你就吹牛吧,你都不敢和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她们什么都听不到了,天帝施了一层隔音结界,将敖光的声音尽数留在一帐之间。
“会被听到。”敖光的龙尾紧紧缠住天帝,不让他再有动作。
“有结界。”天帝掰开敖光紧握的手。
天帝很快就将书本内容融汇贯通,学以致用,还不断补充新的内容,每次开始敖光都不配合,但还是次次被激的显出龙性。
一曲终了,敖光背过身去,有些茫然,他感觉自己好像病了,为什么非但不讨厌,反而还有些享受!难道是次数多了,习惯了?
清晨,天帝准时起身处理事务,小金和小紫这才从门前探出头来。
“主人,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我给主人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两姐妹泪眼汪汪,朝着敖光的手吹仙气。
吹了一会儿,腮帮子有些累,两人一人一只袖子,晃着敖光。
“主人,主人,外面那群小姐姐嫌我们奇怪,不愿意和我们玩儿。”她们口中所说的小姐姐,是天帝点化的小仙娥。
“没事,我在呢。”
小金小紫眼睛一亮,拍手笑道:“主人你数十个数,我们马上藏好!”
敖光微微一笑,真的从一数到十。
“我要睁眼了。”
院中无人回应,只有一树梨花轻轻摇晃。
敖光从窗户里就看到一金一紫两个小花苞,但还是装作没看到,先去假山上找了一圈,又绕着池塘逛了两逛,最后坐在梨花林中的小亭子里,装作找不到的样子。
这个时候小金和小紫就会跑出来,笑嘻嘻的围着敖光转。
“主人,主人,我在这里!”
“小紫在这里!”
见敖光眉头轻蹙,小金小紫关心道:“主人...又在想敖丙哥哥吗?”
“是啊,好久不见丙儿了。”敖光伸出手,揉揉小金的脑袋。
天帝不在的时候,他常常和小金小紫提起敖丙。
“听说,敖丙哥哥很忙呢,每天都要管理人间的各种事务。”
“是呀是呀,还有人间的心愿,也归他管,许愿的人那么多,哪里管的过来呀!”
“都怪那个叫天帝的坏人,他给敖丙哥哥安排那么重的活,讨厌!”
小紫用灵力幻化出两个小人,一个小人头上长着龙角,另一个戴着高冕,长龙角的小人一拳揍飞另一个小人。
“主人打飞他!”
“对,打飞他!”小金也附和道。
敖光展颜,他倒是想,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当晚,天帝抱着敖光,心痛之症再次发作,他闻着敖光发间的梨花香,默默忍着痛意。
没事的,没事的,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疼了,只是短短几天的同床共枕,心中那名为“敖光”的泉眼渐渐充盈,泉水渐渐填满他的心。
初次相见便一眼相中敖光的容貌,亲密之后又钟情他身上的梨花香;第二天因为玉佩而吃味一整天,拿走玉佩;第三天怕敖光难过,又借着比武的由头将玉佩还给敖光,怕他寂寞,取了他的血偷偷点化了两只小仙娥陪伴他。
这是敖光在天帝身边的第五个晚上。
天帝的心一阵阵抽痛,眼皮却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又要做梦了。
这次会梦到什么呢?
“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梦中少年喝醉了,倚着他的肩膀,望着江边柳,天上月,嘴里念叨着一句诗。
“你想家了?”
“想啊,一喝你做的梨花酿,我就想起我爹娘。”
“可是回不去了。”
“你不想家吗?”
“我没有家。”他扶正少年的身体。
“那你和我一起吧,你来我这...我...给你一个家。”
少年的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他耳畔,让他有些脸热。
少年的呼吸越凑越近,梨花香渐浓。
“你想不想尝尝梨花酿?”
“我不喝...”
“...酒”字被堵在喉间,说不出口,清幽的梨花香缠着酒气,擦过他的唇。
蜻蜓点水,灼热而柔软。
扑通、扑通,世界好静,他心跳如雷。
少年是真的醉了,倒在他怀里,他却为偷来的一个吻而心跳不已。
一夜脸热。
他想用手给自己的脸降降温,冰凉的指尖触上同样冰凉的半张铁面具,他心一沉,像是被忽然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
他的半边脸,早就毁了,他怎么敢妄想,怎么敢奢求,少年怎么会喜欢他呢?
心跳渐渐平复,少年身上的淡淡清香却仍绕在唇畔,久久不散。
天帝睁眼时天还未亮,梦中内容已经无法忆起,但淡淡香气仍然萦绕鼻尖,与梦中如出一辙。
隔日清晨,敖光被院中翻土声吵醒,循着声音去看,天帝在梨花树下挖着什么,挖好后将一个坛子埋了下去。
回头见敖光倚门而立,他擦擦额上的汗,笑道:“准备惊喜,光儿莫看。”
敖光怎么会看不出天帝在忙活什么,他在往树下埋梨花酿,不知为何,他心中如同针尖刺入,悠的一疼,天帝的身形好像在与另一个人重合。
敖光啊敖光,你居然把眼前这个人看成你曾深爱过的那个他,你是疯了吗?你和天帝才认识三天,只是皮肉关系,难道你被红尘迷了眼,惑了心,忘了龙族的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忘了你思念千年的爱人?敖光在心中这样骂自己。
“梨花酿,呵,东施效颦罢了。”
说出这句话,敖光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天帝身形一顿,面上表情不变,依旧是那双幽如深潭的眼睛,他看了一会儿敖光,转过身去继续埋。
就像没听到那句话一般。
下午,天帝罕见的出现在院中,以前这个时候他都要在外处理公务的。
他让敖光褪去外衣,只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抱着人瞬移到议事殿。
议事殿空空荡荡,只有天帝和敖光二人。
“东施效颦,呵呵,他有像这般将你制在案上吗?”
“敖光,你记住,本君予你的,只会是独一无二。”
他低头覆上雪面中那朵红梅,敖光美目圆睁,看着大开的议事殿大门,眼中写满惊恐。
被人看到怎么办?
阳光从大门洒入,刚好盖到大殿的桌案上,披到敖光身上,他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一道熟悉的灵力靠近,是敖丙。
慌忙之下,敖光推开天帝,失措道:“敖丙,你叫他来了?”
他提起散乱的衣衫就要向外跑。
“回来,如果你不想被他看见这幅样子。”
在阳光反射下,大殿中央的黑玉砖如同镜子,镜中映出敖光模糊的身影。
衣衫懒懒,眼含艳色,雪颈点点红梅开。
天帝将敖光拉回去,再次将他按在桌上。
“求你...不要。”敖光的声音有些哽咽,敖丙的气息越来越近,他仿佛听到了敖丙的脚步声。
天帝望着敖光泛红的眼角,心头一软,道:“我衣摆够长,你躲在里面,不要做多余的事。”
“混账!”敖光怒骂一声,天帝明明可以把他瞬移走,不过也没办法了,他掀开桌布,钻了进去,桌布不够长,敖丙进来一定会看到他的脚。
于是他又钻到天帝的衣摆之下,跪在黑底金纹鞋上,脸趴在天帝双膝上,手臂则是环抱着天帝。
“还有更过分的,光儿要不要试试?”天帝轻轻拍拍敖光的头。
“你敢!”敖光也不知道敖丙到没到,低声骂了一句。
“你爱不爱本君!”天帝重重的按了一下龙角。
袍中人身形一震,紧紧抱住天帝,声音颤抖:“爱,你...不要按。”龙族有春期,敖光已经禁春千年,春意像是一颗被封印的种子,但是近期频繁开荤,种子有萌芽的趋势,龙角愈发碰不得。
一碰,便是一阵心热。
天帝没有继续逗弄敖光,只是让他伏在膝上,躲在桌子下旁听。
过了一会儿,敖丙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敖光屏息凝神,认真听着。
敖丙向天帝汇报近期人间的大小事务,说了半个时辰,他不着痕迹的看向议事殿后半透明的屏风,似乎在找什么人。
最后,敖丙汇报完毕,他没有退下。
“陛下,臣,好久不见父王了。”
天帝向下撇去,方才敖丙说出这句话,他明显感觉敖光顿了一下。
他嘴角勾起,手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龙角尖,柔声道:“你父亲他就在附近。”
毕竟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压不住情绪,听到天帝这般说,敖丙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
“可否让臣与父王一见?”
敖光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行,绝对不能这副样子出现在丙儿面前!衣衫不整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那像什么话!他伸出手,照着天帝的腰使劲一拧。
见天帝脸色一变,敖丙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他张张嘴,补了句:“一面就好。”
天帝沉声道:“不可,敖光乃是戴罪之身,不能轻易与同族相见。”
敖光松了一口气。
敖丙念父心切,脱口而出:“那我何时才能见到父王?”
“父王,他还好吗?”
天帝见敖丙一副失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也许是爱屋及乌吧,他不想让这条小龙难过。
于是,他语调稍缓,道:“不过,念你这几天还算勤勉,诚心改过,本君为你带了一份你父王的传音。”
敖光心中正疑惑,忽感耳后一热,天帝的声音传进心中:“你想对这孩子说什么?”
闭上眼睛,一团闪着光的灵力在脑海中浮现,那是天帝的传音法术。
过了一会儿,天帝摊开手,一簇灵力光团从掌心浮现,飞至敖丙手中后忽闪两下,没入掌心。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儿啊,为父一切都好,不必挂念。为父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段简短的传音,饱含思念之情、怜子之心。
“谢陛下,只是父王听上去有些身体不适,可否...”
“本君知道了,你且放心,你父亲没有受到虐待,他只是最近染了风寒。”
“风寒?”
恰在此时,一阵寒风吹过,白玉京的凉意袭卷上来。
敖丙解下御寒用的法术披风,叠好捧在手中:“恳请陛下将其转交给父王。”
天帝将披风用灵力取过来,轻声道: “难得你一片孝心。”
敖丙走后,天帝将披风裹在敖光身上,抱着他瞬移回院中。
“你儿子教的不错。”
“啪!”
敖光这一掌用了二百分力气,手掌震得发颤,怒不可遏,天帝嘴角淌下一行殷红。
他用拇指拭去,一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冷静幽深,没有愤怒,没有情绪。
“疼。”
轻轻一声,没有震怒,没有悲伤,委屈占了七分,剩下三分是有些底气不足的撒娇。
敖光扬起手还要打,天帝不躲不防,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你怎么不还手?”敖光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如果天帝还手,那么正好,他们大大方方的打一场,可他偏偏连躲都不躲。
“光儿,我错了,是我一时吃味被醋意冲昏了头,才对你做出这种事。”
“东施效颦,我早上很难过,很难过。”
“吃味?你吃哪门子味?你真喜欢我?”敖光调侃过两次,说天帝吃味,但他以为那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在他的视角中,他们只有皮肉关系。
还没等天帝说话,他脸上的薄红已经替他回答了敖光。
“你不能喜欢我。”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你就不能喜欢我。”
龙王的道理就是那么霸道。
“你不久前才说你心里有我。”
敖光冷冷道:“我何时说过。”
“你说,我在你心里占了千万分之一。”
“那不算。”
“不算也得算。”天帝向前一步,紧紧抱住敖光。
天帝的道理比龙王更霸道。
来上这样一出,敖光心中的气消去不少,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按照人间话本子里的流程,他打了天帝之后,应该被下大狱,或者是午门问斩,没想到这个天帝好像缺根筋,傻愣愣的贴上来抱着自己。
异色并蒂莲中,小金小紫目睹全程。
“色令智昏啊,那人站着不动叫主人打。”小金感慨道。
“你不懂,这叫爱情。”小紫小声反驳小金。
爱情,使人迷醉,让人丢盔弃甲,将最温柔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天帝挨了一巴掌,反而觉得心里有些甜,不然敖光生气不理他,他更难受。
华灯初上,天帝再次将敖光抵在榻上。
晴动之际,敖光看着天帝的脸庞,总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但是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天帝脸上的红云,和下午一般,面若桃花,双眸含情。
见敖光看着他的脸发呆,他停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
“不许分神,不许把我当做别人。”
“谁会把你当做别人啊!”
屋内热泉,热浪翻滚,白玉京寒气腾腾,碧枝雪绒梅在寒夜中暗自绽放,一朵一朵,一枝一枝,一树一树。
“主人有心上人了呢。” 负责栽种碧枝雪绒梅的小仙娥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
“铁树开花,神明动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主人是三界唯一的神。”
“这又不是真的‘铁树’。”
“但是它们关系到主人的情根啊。”小仙娥意识到自己嘴快,马上又捂住嘴,“刚刚我可没说话啊。”
一连几天,天帝都在断断续续的做梦,梦里他始终是一个瞎子,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最后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头上蒙着一块布,端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少年挑开他的红盖头,淡淡梨花香随之袭来。
“寒江渡,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啦!”
他伸出手抓住少年的手腕,摸索着触上龙角,颤声道:“我...叫寒江渡,你是...光儿?”
“你高兴傻了?”少年敖光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光儿,我错了。”他紧紧抱住敖光。
“如果我以后,不小心忘了你,还把你关起来,你还能接受我吗?”
“大喜之日提这个干嘛?”少年敖光细腻的手指拭去他眼角的泪,心头一软,道:“那你要想起来啊,想起来我就原谅你了。”
“呜呜呜,光儿,我的光儿...”
他拉着敖光的手,将人放倒,欺身覆上少年面中红梅。
红帐翻滚,时不时有几声低低的龙吟。
敖光睡得正香,忽觉颈后一片湿润,天帝抱着他,双眸紧闭,泪流满面。正当他好奇天帝在哭什么的时候,天帝忽然准确的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交。
边哭边亲龙角,关键是这人还没醒。
这又是在整哪出幺蛾子?他试着挣扎,没想到梦游的天帝力气还挺大。
“啪!”
清脆的巴掌声过后,天帝被扇醒,长睫上还挂着泪珠。
“光儿,你是我的光儿。”
“我错了。”
“错了。”
敖光以为他说的是白天那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受害者明明是他,他自己还没哭呢,天帝反倒哭的梨花带雨。
“堂堂天帝哭成这样,成何体统?”敖光捏住天帝的鼻子,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他是长者,天帝比他小一千岁。
“我没那么生气了。”
“你怎么哭的更厉害了啊?”
敖光有些无措,他会哄小孩,但是比他都高半个头的大男人怎么哄?
敖光正色道:“不准哭了!”
天帝果然不哭了,逮着龙尾又是一轮。
“光儿,你好不好奇我叫什么?”
“不好奇。”敖光累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都管我叫‘陛下’,其实我没有名字。”
“你不是昊天大帝吗?”
“‘昊天’只是一个代号,谁当天帝谁就是‘昊天’。”
“所以说你无名无姓。”
“嗯,但其实我曾经有过一个名字。”
“叫什么?”敖光随口问道。
“我叫...”他想说他曾经叫寒江渡,但是神魔大战迫在眉睫,如若他不能全身而退...
敖光岂不是又要经历一次丧夫之痛?
罢了,还是不说了。
“本君尊名,不足与外人道矣。”
“不说算了。”敖光翻过身,仍旧背对着天帝。
“敖光,你还是不要喜欢本君了。”
敖光没吭声,装睡,心中暗暗道: “谁会喜欢你?虽然长得挺好看的,活做的也不错,但是一条龙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这一天过后,留宿小院的次数渐渐减少,刚开始是隔一天一来,渐渐变成三五天一来,而后变成每半个月一来。
灵力也是提前备好了,桌上摆了一列寒冰小块,捏碎了就是一天的灵力。
距离上次天帝留宿小院已经过去四十天,敖光捏碎第四十块的寒冰的时候,天帝眼下乌青,回到梨花小院,和敖光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一头栽倒在榻上。
“敖光,过来,叫本君抱一抱。”
“四十天了,你和你那三千佳丽玩腻了?”
“没有后宫,我只有一个家,就在这里。”天帝搂着敖光盖过的被子,嗅着上面的梨花香。
“快过来,叫本君再闻闻你。”
一口一个‘本君’,果然帝王最薄情,天帝也不例外!
敖光不情不愿的在天帝身侧躺下,天帝抱上来,四十日不见,他身上比往常更凉了,以前身上好歹还有点人气,现在完全就是一块大冰疙瘩。
天帝埋首银发之中,深吸一口气,喃喃道:“香不醉人,人自醉。”
只可惜,人不能永远醉生梦死,神也一样,天帝作为神明,肩上挑着守护苍生的重任。
他注定要走向他的使命。
天帝牵着敖光的手,一道温和的灵力没入敖光手心,在灵脉中游走。
“敖光,你灵脉补的差不多了,再有一年,便可离开白玉京。”
“你肯放我走?”
“嗯,本君想通了,与其强迫你,不如放手。”
“那敖丙呢?”
“放心,你儿和龙族都好好的。”
“你呢?”
“我是天帝,你管我干什么。”
是啊,天帝随心所欲,举族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天帝看到敖光眼中的情绪,勾唇笑道:“怎么,舍不得本君啊?”
敖光正对着天帝,认真道:“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舍不得的人。”
“那我就当你舍不得我了。”
“胡说八道,见不到你更好。”
第二日,敖光醒来,身上重重的,一只胳膊压在上面,他则是拱在天帝怀中,龙角贴着天帝侧脸。
“你怎么还在。”
“本君今日无事,还不能睡个懒觉了。”
小金和小紫躲在睡莲里,小声道:“二主人最近神力越来越弱了。”
“神魔大战已经开始了吗?我好害怕。”
小仙娥点化的时候灌入了天帝的一道神力,因此能感知到天帝神力的强弱。
风清日朗,梨花飘香,天帝撑着头在榻上浅眠,敖光在案前坐下,挽袖执笔,绘丹青。
最后,他对比了一下本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思量半天,放下画纸,笔尖蘸上一点朱砂,悄声靠近天帝。
正要在天帝眉心落下一点,天帝忽然睁开眼睛,幽深的瞳盯着敖光,打掉他手中的笔,笔尖朱砂飞溅,点在白袍上,像血。
“不能画。”
其实天帝眉心中间有一颗小红痣,但眉心红痣会显得人慈悲,因此他便施法隐去了。
他作为寒江渡的时候,眉心也有一点红痣。
人一旦有了感情,有了爱,便有了软肋。神也一样,天帝从前坚不可摧,自从敖光出现,他便有了软肋。
过去千年里,天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试图找出他的破绽,但都以失败告终。
辰夜仙君发现了天帝的秘密,没想到堂堂天帝,居然将一条龙私藏院中,还细心呵护。
他要利用敖光,让天帝在神魔大战中陨落。
一月后,魔族力量大涨,时不时聚集成小股军队冲击三界结界。
天帝亲自上阵主持大局。
神魔大战持续近一年,眼看三界就要取得胜利,没想到魔族这次居然孕育出了一位魔神。
魔神,拥有九阶神力,与天帝同级,拥有毁天灭地之力。
敖光通过小金和小紫,得知神魔大战的情况,他也想参战,但是破不开天帝布下的屏障。
天帝已经快有一年不来了,恐怕也是日日忙着作战,不得空闲。
有一天,敖光忽感身体不适,晕倒在地,小金和小紫将他搬到榻上。
“遭了,有人给主人下蛊。”小金道。
“怎么办啊?”小金急得团团转。
“去找二主人回来。”
“你留在这里照顾主人,我去神魔战场。”
留下这句话,小紫匆匆化作一道灵力飞走,她是姐姐,不能让小金以身犯险。
三天后,天帝回来了,他穿着一身铠甲,带着一身血腥气,周遭寒凉无比,眼眶下一道乌青。
小金的目光越过天帝,没看到小紫。
“姐姐呢?”她怯怯的问。
“这里。”天帝递给她一颗种子,小紫传递消息的时候,不幸被魔族追杀,拖着一身伤找到天帝,说完敖光的事情之后便气绝了。天帝用一颗种子留住她的魂魄。
小金泪眼汪汪,捧过那颗种子,平日里她最爱说话,此刻却沉默下来,连哭都不会了。
“龙瘟蛊,好毒的心。”天帝咬牙道。
龙瘟蛊,是由上百条因病而亡、心有不甘的龙魂炼化形成,无色无味,细不可查,他若再晚来半刻,敖光就回天无力了。
“光儿。”
他带着一身寒气,进入敖光的执念。
一群人类修士御剑飞行,正在追捕一条受伤的银龙。眼看就要追上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人一身黑衣,看着年纪不大,是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瞎子。
“在下寒江渡。”
被他这么一搅和,小银龙趁机逃跑了。
银龙逃到一处山洞中,那个瞎子也跟着来了,银龙受伤严重,以为那人也是来捉他的,一时间动气,气血逆行,直接昏了过去。
醒来后他发现有人在扯他的衣服,气的他一巴掌扇过去。
那人委屈巴巴:“我只是想帮你把毒吸出来。”
“你这般凶狠,干脆自己排毒吧。”黑衣修士转身离开,但他没有直接走,而是守在洞口。
“你过来。”敖光自己处理不了,想让黑衣修士帮他。
修士不理。
“寒江渡!我的大恩人,快来救救我吧。”
他出场先自报名号,年纪又轻,敖光料定他会吃这一招。
果不其然,寒江渡进来了。
他看不见,敖光引导着他将毒吸出来。
寒江渡,人如其名,身上凉丝丝的,唇也很凉,但是很软。
他腮帮子都麻了才把毒都清理完。
“你中了几十种毒,还能活蹦乱跳,也是奇迹了。”敖光身上有几十道毒伤,寒江渡一一帮他清理了。
“我要失去知觉了,睡一觉,半个时辰后我若不醒,那便是死了,你记得挖个坑埋葬我。”
说完,他便靠在敖光肩头,昏睡过去。
昏过去前,他迷迷糊糊道:“你身上有种...梨花香哎,真好闻。”
半个时辰后,寒江渡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很是高兴,抱着敖光原地转圈。
敖光被他晃的头晕,打断他:“停!你是存了死志来救我的?”
“是。”
“傻子,我是妖,你是人,你救我干什么。”
那时候,妖以人为食,就像人吃猪肉一样。
“你没吃过人,你是好龙。”
“你又看不见,如何知道我是龙?”
“我呀,一直蹲点等着救你呢,不然你是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的。他们不是要办屠龙宴吗?我路过听说这件事,觉得这实在是太残忍了,就把你救了。”
屠龙宴,是屠龙分宝的宴会,龙角,龙骨,龙筋,龙鳞,无不是宝。要是寒江渡不出现,敖光现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你图什么啊?”
敖光觉得,妖能吃人,那人也能吃妖,这没什么不对,其中也无正义邪恶可言,寒江渡一定不是因为大发善心才救他的,一定是另有所图。
难道,他想投靠龙族势力?
“我图个心安。”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随我回龙族,龙族会感谢你的。”
就这样,寒江渡跟着敖光回了龙族,寒江渡一开始只是好奇,跟着去玩儿,后来对敖光暗生情愫,知道他喜欢喝梨花酿,就偷偷和龙父学了配方,他想让敖光喝上他亲手酿的梨花酿。
然而,好景不长,魔族寻到结界薄弱点,两只上古魔兽闯了进来,龙父龙母与之同归于尽。
敖光一时不能接受现实,他逃离伤心地,寒江渡一直在后默默守着他,敖光一直都知道,有一个人跟在他后面,悄悄保护他。
有一日,敖光心情极差:“寒江渡,你出来!”
寒江渡现身,手里拎着敖光最爱的梨花酿。
月光洒,一人一妖,两个少年对月相邀。
“你知道吗,其实当日我不是大发善心救下你,而是因为你心底的希望,强烈的求生欲。”
“敖光,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现实,但是龙族需要你,以后你就是龙族族长,你是龙族的希望啊。”
“振作起来吧。”寒江渡轻轻拍着敖光的后背。
明明是寒凉的拥抱,敖光却觉得无比温暖。
再后来,寒江渡辅佐敖光稳定局面,两人互明心意,结为道侣。
然而就在二人新婚一个月后,寒江渡消失了。同时,龙族得到消息:有一人族修士渡劫失败,魂飞魄散。
敖光不敢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去,他四处寻觅,可是三界茫茫,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爱人。
寒江渡走了,给敖光留下了三个孩子,敖光独自产下三颗龙蛋,一金,一碧,一蓝,由于没有父亲的灵力滋养,龙蛋极难孵化。
敖丙能出生,还是借了灵珠的力量。
寒江渡消失的同时,天帝出现在云端之上,他早已忘却凡尘记忆,大手一挥,组织众仙建立白玉京,规划天地秩序,分为凡人界,妖界,修真界,天界。各界泾渭分明,不得相互干扰,尤其是要保护凡人界。
天帝从有意识那一刻起,就肩负着战胜魔神的责任,作为寒江渡是他在红尘中的历练。
“寒江渡!你不准走!”执念中,敖光拉住寒江渡的手,那人回头,去掉半张铁面,他的脸与天帝重合。
天帝拥他入怀。
“光儿,我回来了。”
在天道的影响下,天帝将敖光遗忘,打压龙族但那份爱却不曾改变,因此,再次遇见敖光,他只用了一眼,就重新爱上了他。
敖光被天帝唤醒,两人携手共抗魔神,取得胜利,立诛辰夜仙君。
“光儿,除了梨花酿,还有一个惊喜。”
“我猜不到。”敖光打掉天帝的手。
“父王!”
三声“父王”同时响起,玉树梨花林中,一金,一碧,一蓝,敖甲,敖乙,敖丙一同向他奔来。
“哎~”
【神印】不灭晨曦
01.
光曦灿烂,晨曦初升,一片橙金色渲染着天边的云霞,淡淡的光晕流转之间,化为一缕一缕的霞光穿透云层。
这是战争胜利后的霞光,也是阴霾被驱散后的第一缕朝阳,这一缕朝阳,将映照在每一位曾经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们脸上。
早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也不知道时光如水被流走了几度春秋,人类终于迎来了灿烂的曙光。
六大圣殿镇守的六大关隘,此时此刻,一盏盏的孔明灯被星火驱使着向高空中飞去,渐渐的,渐渐的消失在无边的天空中,成为天上的一颗星星。
在城墙之上,有的人相拥而泣,有的人感慨而立,他们到底在感慨些什么?又为什么而落泪?或许是喜极而泣吧,也或许是能够和家人团...
01.
光曦灿烂,晨曦初升,一片橙金色渲染着天边的云霞,淡淡的光晕流转之间,化为一缕一缕的霞光穿透云层。
这是战争胜利后的霞光,也是阴霾被驱散后的第一缕朝阳,这一缕朝阳,将映照在每一位曾经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们脸上。
早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也不知道时光如水被流走了几度春秋,人类终于迎来了灿烂的曙光。
六大圣殿镇守的六大关隘,此时此刻,一盏盏的孔明灯被星火驱使着向高空中飞去,渐渐的,渐渐的消失在无边的天空中,成为天上的一颗星星。
在城墙之上,有的人相拥而泣,有的人感慨而立,他们到底在感慨些什么?又为什么而落泪?或许是喜极而泣吧,也或许是能够和家人团聚而感慨吧。
还记得曾经14岁的少年初次点燃孔明灯的时候吗?那已经过去好多好多年了……当初他还只是战场上的一个士兵。
又有谁能想到呢?最后的胜利,是那个历史上最奇葩的猎魔团带来的。
曾经的天之骄子们,也都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路,踏上了一条走向灿烂光明的路,最后攀上顶峰的时候,却少了两个人,少了最重要的两个人。
圣城。
这个记载了无数岁月的地方,此时却热闹极了,人们欢庆着最后的胜利,还为那最后改变时局的年轻人们祝贺。
那是他们的婚礼。
许多人,去参加那场婚礼的人都还记得,最后的最后,当每一对新人都上台一起亮相的时候,中间空出了两个位置,在一群人的正中间,也一直空在那里。
婚礼,礼成。
为也就意味着他们未来会永永远远的相伴,不离不弃,他们是新一时代的统领者,是天之骄子,可是就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众人脸上都带着隐隐的悲意。
是从他们看上去毫无破绽的笑容中,透出来的悲意。
也还有人记得,那场婚礼上,一名女子坐在最后排,轻轻的小声的抽噎着。
那场喜宴结束了,大家一起喝了酒,吃了饭,在那之后,他们也聚了。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年轻人们心中还是有些恍惚,他们原以为要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一生的,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就迎来了胜利,迎来了光明。
他们算是幸运吗?或许是吧,他们拥有强大的实力,强大的势力,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宁可这份胜利再来迟些。
是的,人都有私心,就算他们要为联盟着想,但是,也依旧不能掩盖,不能抹去他们生而为人的情感。
胜利的曙光已经照下来了,驱散了圣魔大陆上的阴霾,却驱散不了这群年轻人心中的阴霾,这份阴霾,或许也永远不会随着时光而渐渐的淡化,他们清晰的认识到。
02.
“文昭,我想他们了……”夕阳渐渐的落下来,映照在粉裙女子的面庞上,是的,已经不能用少女来形容她了。
女子一身粉色的长裙,看上去还是孩童的样式,却又有着不一样的色彩,粉色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的飘荡,修长的身材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陈樱儿,灵魂殿的殿主,灵魂殿百年不出的天才,经过十年的时间,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漂亮了。
距离那场圣战,已经过去了十年,一切都变了,但是似乎又没变。
曾经那个傲娇的小公主,早已经褪去了曾经的稚嫩,如今是灵魂殿的殿主,也是在圣魔大陆上远近闻名的第一召唤师。
陈樱儿凝望着那缓缓落下的晨曦之光,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带着灿烂光明的少年,他的那一柄剑,仿佛就像是晨光打造一般,带领着他们不断前进。
她又想起了曾经实力强悍,性格内敛的刺客女王,那个看上去生人勿近,但是实际上却很好很好的少女。
她也曾经明媚过,曾经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人,也曾经在大家的羽翼保护之下,她曾经扬言,要成为大人物,要变得强大,不再拖大家的后腿。
她忽然好想好想,好想回到那个自己还弱小的时代,不是第一召唤师,不是灵魂殿殿主,她还想被他们保护一次。
她的身后,是一名金色短发的青年,高大的身形,白金色的长衫,英俊的面庞线条锋利,金色的眼瞳却很深邃。
“十年,过的可真快啊…”
青年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又带着一些伤感,夕阳的光芒已经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之下了,淡金色的光芒被皎皎的月辉所笼罩。
杨文昭,末日与杀戮之神印王座的拥有者,也是骑士殿的副殿主。
杨文昭清楚的记得二十多年前,赛场上他和那个人的初遇,说实话,当时的他并不强大,却拥有者大陆第一惩戒骑士的传承,谁能想到,那位惩戒骑士最后……
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他是双修骑士,当初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战友,但是后来,他逐渐被那个少年超越。
杨文昭认为,那个人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他似乎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他也记得自己第一次和他交锋后,那个夜闯杨宅的少女,当时他还吓了一跳。
少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要将自己赶尽杀绝一般,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少年对于她来说多么重要。
认识了十余年,在人生中,这十余年说短,也绝对不短,但要是说长,却又如流沙一般从指尖漏走。
时光终究是没有等待他们,他们也追不上了,那两个人终究只能就在回忆里,或许到最后,几十年后,我们都已经记不得你们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两个名扬大陆的名字。
月光皎洁,这次的夕阳似乎格外短暂,陈樱儿有些泄气了,“这么快,太阳就落下去了吗?”是啊,很快……
“明天吧。”杨文昭轻声开口,陈樱儿眸光微微动了动,“是明天啊。”
03.
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魔法殿门口,仔细看,那是一名女子,较好的面容,火红色的长发被束起来,蓝色的眼眸,白红色的短裙依然如故。
那道身影矫健,身影辗转之间,已经进入了魔法殿,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拦住她。
女子穿过一道门,身形才慢了下来,望着这里的一片冷清,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林鑫,是我。”
女子的声音似乎失了几分朝气蓬勃,多了几分成熟,李馨,这是她的名字,或许她的名字并不怎么出名。
地狱玫瑰,这是曾经的地狱玫瑰啊!谁能想到,这么快,二十多年就过去了,她的样貌变化却并不大,依旧是那么美。
只是,认识她,认识从前的她的人,才能够看得出来,这早已经不是当初英姿飒爽的地狱玫瑰了,她依旧是她,外壳是她,但是灵魂却早已在十年前改变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墨绿色的长发垂在背后,墨绿色的眼瞳,俊美的面庞上是稳重的气息,一身绿色的长衫。
“馨儿。”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每一次看到她,他都会不由得想起他们在皓月城的初见,在圣城的再一次相见。
每一次,她都带着那个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弟弟,“馨儿,你觉不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林鑫,魔法殿殿主,曾经的天之骄子。
李馨看了他一眼,眸光中多了一些别的,她又何尝不是那样呢,他们就算过去再久,也会记得他们的初遇,还有第二次相见。
林鑫第一次遇到李馨,是二十多年前,那一年,李馨才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他和一名少年初识,却和这位美女有些处不来。
第二次见,依旧是那名少年,林鑫第一次见到比他长的还帅的人,也是那名少年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
“我相信你。”
短短的四个字,是少年还有些稚嫩的声音,是他们的第一次交易,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自那以后,他们就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那个少年第一次带给他温暖,他们一起不断的前进,还记得他看着少年和另一名少女走的很近,他当时还打趣他们,却被她瞪了回来,他也永远忘不了她霸气侧漏的样子。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那个少年死在了十年前,晨曦之光落在了十年前,那个霸气的死神使者也陨落在了十年前。
林鑫想的有些心烦意乱了,便不再想了,他心中泛起一丝微笑,不管过了多久,我也忘不掉你啊…
李馨对于那个少年的情绪更加复杂,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很快乐,也很温馨,他渐渐的长大,变得独当一面,变成后来要保护姐姐的强者。
她也有些怅然,她也想念,想念曾经他们一起拌嘴,一起聊天,一起不断进步的日子,那时候他们都未谙世事,只知道未来他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林鑫,我记得,是明天……”
“是……”
李馨抬头望了一眼,是一轮皎皎的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替代了耀眼的太阳。
“是。”林鑫再一次回答。
04.
骑士殿还是像以往一样,作为六大圣殿之首,管理着六大圣殿的职务。
骑士殿内部,一名青年靠在树上,黑色的短发,黑色的清亮眼眸,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眉角处有一道划痕,青年相貌英俊,一身黑色的风衣。
他的身旁坐着一名女子,黑棕色的长发烫卷,丰满的身材,红色的长裙很是显身材,绝色的娇颜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未央。”
青年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夜未央,这名女子是拍卖场的拍卖师,十年的时间,他们也早已经不年轻了。
“未央,你还记得他吗?”
韩羽,恐惧与悲伤之神印王座的拥有者,也是他的扈从骑士。
夜未央愣了一下,“你是说龙团长吗?”
说实话,夜未央跟那个少年的交集并不多,他第一次来到拍卖场的时候,遇见了她,第二次,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拔出了战士殿的武器,光明女神咏叹调。
当时她只是感慨少年英雄,却断然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明媚如朝阳的少年会就此陨落。
韩羽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那一天,那一场比赛,他的剑斩碎了他的骄傲,也是他,将自己带出了深渊。
成为他的扈从骑士,韩羽并没有什么怨言,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连神印王座的边都碰不到。
“话说回来,已经过了十年了吧?”夜未央微微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思考似的,韩羽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十年。”
韩羽记得很清楚,他一直记得十年,心中的怅惘,或许来源于对那两个人的思念。
有的时候,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很奇妙的事情,对于那两个人,韩羽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陌生的感觉了。
是的,陌生,这种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韩羽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曾经不是这样的,他不识得他们的曾经,他只看过他们的未来。
但是,凭借直觉,韩羽也能知道,他们本该是盛极一时的少年英雄,却在责任面前被迫负重前行。
十年太短了,短到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年也太长了,长到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过来的了。
人们都说光之晨曦是新一代的期望,可是光之晨曦猎魔团,却少了团长和副团长。
过去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韩羽还记得的是,曾经自己毅然决然的承担起了团队里的治疗任务,在伙伴们的陪伴下,在爱人的见证下将自己的名字印在了石碑上,
是的,过去太久了,久到当时他们的表情也已经模糊了,或许未来他的脑海中,他们的样貌也会模糊,但是他依旧能够记得,记得他们曾经所做的一切。
“已经过去十年了…”夜未央轻轻接过落下的一片树叶,“就在明天?”
“嗯,”
05.
如今是骑士殿最盛的时代,六大神印王座集齐五张,其实,本该是六张的。
而战士殿,也是不断的日益更新。
战士殿的内部,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一拳轰击而出,打向空气,带起一阵阵破空声,女子一头黑色的长发束成高马尾,看上去很是利落,战裙飘荡,漂亮的脸蛋却带着狂放。
女子收拳,突然愣了愣,随即道,“出来吧。”树影之下,一名男子走了出来,黑色的短发,蓝色的衣服,中等的身材,相貌英俊。
男子走出来后,便没有开口,沉默的气氛就这样蔓延,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原原,你还记不记得…”
王原原,巨灵神的唯一后裔,也是如今战士殿的殿主,另一位,则是她的伴侣,智慧与精神之神印王座拥有者,张放放。
王原原不禁瞪了他一眼,“我哪有那么容易忘事儿?”一边说着,她一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这么晚了。”
张放放本来有些阴沉的脸色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原原,你还是一样,和当初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王原原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眼眸微微暗了暗,“人已经死了,我们无法挽回,他希望我们好好活着,那我们就好好活着吧。”
一边说,她又向空气中挥出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泽闪烁,在夜色中划起一抹别样的色彩。
王原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向来都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多少,和他的对决也一样,那一次她输了,也一辈子没有赢过。
她输的心服口服,对于他和她,她是敬佩的,也是怀念的。
张放放也一直记得他,记得他们初见时,他还是个少年,打赌赢了自己的团员,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见过的青年才俊太多太多了,他只当他是一位骑士。
后来,经历的一切太多太多了,令他有些恍惚,他与他的交集不如王原原,但是那个少年依旧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王原原很特殊,她有些放荡不羁的性格,也让他第一次发现了爱情。
张放放再一次唤了一声王原原,他们的寿数是相连接的,曾经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也不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够真正的在一起过着悠闲的生活。
但是他们更不想踏过那两名天才的尸体过着这样的日子。
王原原是个豪放的人,张放放是个沉稳的人,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却都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十年前散发着光芒的人。
那个人或许许多人都不会记得,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被磨灭,被记下来的,也只剩下一个名字,一连串的事迹,甚至连样貌都可能变成寥寥几句概述。
但是,只要他们还活着,那个人就永远没有死,人终有一死,终有一别,他们算不清日子,但是现在也没有必要去担心什么。
他们明白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林鑫说的日子,快到了吧?”王原原看了一眼天空,神色晦暗不明的说道,张放放一愣,随即跟了一句,“就在明天。”
那一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十年终如水……
06.
治疗师殿,自从十年前开始,这里就开辟出了两条路,传统治疗师和戒律治疗师,虽然走戒律治疗师路线的人很少,但是那位却终究不可磨灭。
治疗殿内部,二人相互依偎着,右边一人身材壮硕高大,一身治疗师长袍却遮挡不住他雄壮的身材,最显眼的是他的光头。
左边一人是一名女子,黑色的长发柔顺的下垂着,白色的长裙。
女子的相貌并不是特别美,但是却带着不一样的味道,动人的美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耳边的发丝被她向后拨弄了一下。
高大青年眉眼锋利,随并不是英俊的类型,但是相貌也不差。
高大青年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心中一圈圈涟漪不断的浮现而出,曾经的一幕幕,过往的种种。
青年暗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司马仙,这是他的名字,也是当代最强的戒律治疗师,枫玲儿,这是女子的名字,她是拍卖会会长的女儿。
枫玲儿抬起头,望着司马仙眼中的怀念,“龙团长和圣副团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枫玲儿与那个人的交集,还不如夜未央。
司马仙的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副团长呢…是一个很霸气的人,冰冷,但是又热情,生人勿近,但是朋友,却很是珍惜。”
司马仙的目光中透着怀念,“团长呢…却又是个很温柔的人,脾气好,但是有底线,实力强,对待别人也极好。”
是的,不管是团长还是副团长,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枫玲儿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原来,他们是那样的人吗?你对他们的印象,都很好呢。”
司马仙神情认真了起来,“我也并没有说错,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司马仙并没有什么优美词汇来形容曾经那个他愿意为其付出性命的人,他的形容方式也最是简单粗暴。
枫玲儿唇角弯了弯,“我又没有反驳你,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虽然我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们,但是他们是你的伙伴,也是你真正认可的人,或许你并不怎么聪明,但是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更何况……”
枫玲儿本来情绪已经调动起来了,但是却又微微一沉,话语也戛然而止,就那么停顿住了,抬头去看他。
司马仙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第一次相见在圣城,少年在他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拦住了对手,还有那个让他一度想要战胜的女刺客一号,为此还和王原原打了一架。
后来就是……就是驱魔关,终究还是过了太长久的时光了,让他有些记不清曾经和团长温馨的时候了。
团长给他的印象,永远是一个战争之外温柔和煦,战争之中镇静强悍的骑士。
司马仙已经快不记得了,不记得曾经他们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他的情绪很是低落,他终究想他们了。
“玲儿,明天,你可以陪我吗?”
“我随时都可以。”
07.
第二天,那个多次被提到的明天。
这一天,是他们十年前约定好重新聚一次的日子,谁也不许缺席。
就在圣城,一家饭店里面,定了一个包间,八个人围坐一桌。
他们之间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气氛有些低落,十年前的今天,是团长的生日,也是他陨落的日子。
十年前的今天,是副团长殉情的日子。
林鑫幽幽吐出一口气,随即道,“十年终究过的太长了,下一次,短点吧。”
林鑫并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词句,曾经的搞笑达人,如今却变得异常沉稳。
“今天,就不喝酒了吧。”陈樱儿低低的说道,“我想去那里看看。”
那里是哪里,大家都很清楚,那是曾经两个人再一次最快乐的时光,他们在那里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
就是猎魔团选拔赛的时候,少女第一次坐秋千,二人第一次诉衷肠。
这个地方还是后来少年告诉他们的。
龙皓晨,圣采儿,这两个名字也永永远远的成为了历史,或许到未来,未来的和平年代,也只会成为一页页死寂的书。
这一顿饭散的很快,一行八个人,踏着并不怎么轻快,和二十多年前截然不同的步伐向那个地方走去。
他们站在那里呆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两个人,在夕阳的映照之下,青年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在脑后,看不清相貌,却能够看到略显瘦弱的身材。
女子一头紫色长发,紫色短裙,两个人并肩坐在那一只秋千上。
“采儿,今年的花是不是很美?”
仔细看,就能发现,青年的脸上蒙着一条四指宽的白绫。
“年年的花都很美啊。”
女子轻轻笑了笑,又看了看旁边爱人的面庞,和以前相比,少了阳光。
“等再恢复一些,我们就去找他们,好不好?”青年闷闷的说道,现在才能够看清楚,二人的身体都有些虚幻。
远处的八个人呆住了,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声音,可是……怎么可能?
他们亲眼看着光明散尽,亲眼看着死神镰刀的倒戈,亲眼看着他们的陨落,可是再一次见到,相隔十年,心里却还是犹如大石头砸下来一般,翻起了惊涛骇浪。
“团长!副团长!”
陈樱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喊道。
“采儿,你听见了吗?”
龙皓晨微微愣了一下,“是他们……?”
下一瞬,那个灵魂殿的小公主似乎又回来了,她想从背后抱住他们,可是手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圣采儿微微转过身,“樱儿…你们……”
“副团长,是你对不对,是你对吗?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碰不到你们了?”
陈樱儿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她害怕,害怕这又是一场梦,马上就会消散。
“没事啊…”
“团长……”林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龙皓晨这才意识到,原来都在啊…
“都很好。”龙皓晨又吐出三个字,“大家都很好吗?”
圣采儿的目光又转了回来,“是啊…”
圣采儿发现自己第一次是这么轻松,十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的去说话,语气中带着欣喜,大家都回来了。
众人都围了上来。
“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龙皓晨面上带笑,“晨曦,是不灭的……”
下一刻,那无数的光点就渐渐的溢散了,二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皓采】谁说男生的头不能摸了
OOC致歉⚠️⚠️⚠️私设我的
宠溺采x黏人龙
不止于皓采cp 还会涉及其他cp
男生的头真的不能摸吗....答案是否定的!
——————————————————————————
节假日是每个人期待的,也是每个人讨厌的,有事情可干的话当然喜欢,不过要是孤零零的窝在家里一整天,那不得憋坏了。
陈樱儿所谓的节假日就是,睡完懒觉就逛街,逛完街就去吃好吃的,吃喝玩乐都干完了就剩下无聊了。
干点什么呢?陈樱儿不自觉打开手机里一个名为:圣城仙女屋 的微信群聊,默默发送了一句:姐妹们 我好无聊。
不出几分钟的功夫,已经有了好几条消...
OOC致歉⚠️⚠️⚠️私设我的
宠溺采x黏人龙
不止于皓采cp 还会涉及其他cp
男生的头真的不能摸吗....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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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假日是每个人期待的,也是每个人讨厌的,有事情可干的话当然喜欢,不过要是孤零零的窝在家里一整天,那不得憋坏了。
陈樱儿所谓的节假日就是,睡完懒觉就逛街,逛完街就去吃好吃的,吃喝玩乐都干完了就剩下无聊了。
干点什么呢?陈樱儿不自觉打开手机里一个名为:圣城仙女屋 的微信群聊,默默发送了一句:姐妹们 我好无聊。
不出几分钟的功夫,已经有了好几条消息回复她。
夜未央:我和玲儿这边也闲着呢。
圣采儿:皓晨一早就去联盟了,我已经在家呆了一上午了。
王原原:我也许无聊?我刚打完拳。
陈樱儿见大家都没事干,瞬间兴奋了起来。
陈樱儿在群中发道:要不然我们出来玩吧,反正一个人玩也是玩,在家还无聊。
看到陈樱儿的提议,大家表示都没意见,随便寒暄了几句,定好了地点便出发了。
圣采儿是第一个到的,平时圣采儿就很有时间观念,可早不可晚,从来不会迟到,就算是迟到也会提前知会大家的那种。
紧接着大家都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围坐一圈。
看着早早到场,坐的笔直的采儿,夜未央打趣道:“采儿,怎么来这么早,是不是看错点了?”
本来正在发呆的圣采儿被点到名字,刚刚反应过来:“啊?未央姐,我只是想着无聊便来的早了些。”
看着他俩人机般的对话,风玲儿忍不住差了一句嘴。道:“你们两个木板就别学人家机器人对话了”
想笑,憋着,没憋住,陈樱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想到自己的形象,又赶紧调整好状态,用和事佬一般的语气道:“行了行了,我点了几个吃的,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陈樱儿将手机递了出去,李馨看了看,瞬间头大。道:“樱儿,你这怎么全是小蛋糕,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
几个人凑过去一看,果真是,十几单的小蛋糕,心中默默赞叹陈樱儿果真是宠着长大的。不过还是选了几样零食,以防蛋糕吃多了自己也变成蛋糕。
到了圣采儿这,她直接将手机还给陈樱儿,道:“嗯...我没什么想吃的,这些就够了。”
其实圣采儿是爱吃甜点的,只是看了几眼也没什么问题。
陈樱儿双手一合,站起身道:“那好!今天下午就是我们几个的下午茶时间啦”
等待的过程中大家都在闲聊,只有一向冷淡不爱说话的采儿在一旁刷着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声音大了还是他们声音小了,在圣采儿刷到一个视频时,他们忽的静了下来,清晰的视频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男生最不能碰的地方就是他的头,男生一般都特别在意自己的发型,一般是不会让别人触碰,哪怕是亲妈来了也不管事......
圣采儿抬头对上一群人的视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抱歉啊,我声音开的有些大了”。说着关上了手机坐到大家身边。
夜未央望着圣采儿因为尴尬而泛起微红的耳根,不禁笑了笑,道:“采儿,你刚刚看的视频里说的,好像有点假啊,我家那位就非常愿意我摸,怎么摸都行。”
当话题被挑起来,所有人都像是被打了酱油。
陈樱儿撇撇嘴,道:“我家那位也挺愿意的,但我要是突然摸上去,他肯定一把给我手薅下来问我干嘛。”
“你们这都还算好的呢”李馨脸都黑了几分。
“林鑫那家伙谁都不能碰他头发,一个大男人对头发跟对宝贝似的,谁碰=谁死,甚至还得犯贱来上一句:动我可以,动我头发不可以”
风玲儿也插了几句:“喂喂喂,怎么不说司马仙连头发都没有啊,我一脚在他脑袋上留个脚印算不算”
一句话将大家都给逗笑了。
王原原思索了一会儿,道:“放哥还好吧,没不愿意,但也没很愿意的样子,但是我去摸应该是允许的。”
几人将整个下午茶改成了八卦现场,不过这个现场只有圣采儿一个人没在平常摸过龙皓晨头发,倒是引得她心里痒痒,想看看龙皓晨是什么反应。
“那采儿你就赶紧试试!我超好奇团长会是什么反应。”
圣采儿沉思了一会儿,道:“那我,试试?”
晚上,圣采儿回到家时龙皓晨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见自家亲亲老婆回来了,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她身上。
龙皓晨的声音黏腻腻的,道:“嗯~采儿,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变成emo版龙皓晨了”
他总是这样,每天最开心的事情无非就是黏着圣采儿,求抱抱求亲亲。
圣采儿拉着龙皓晨到沙发上坐下,道:“今天我和樱儿他们出去玩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些,我们的龙大主席这么宽宏大量,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龙皓晨抬头,对上圣采儿那双水灵灵、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道:“那这次就先原谅采儿,但是下一次我想一下班就能让老婆给我充电”龙皓晨再次蹭了蹭圣采儿。
圣采儿慢慢抬起一只手,覆在龙皓晨的脑袋上,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颤了颤,随即使劲在她的手心蹭,双手搂住圣采儿的腰,将自己完完全全贴在她的腰上。
面对龙皓晨强制性的贴贴,圣采儿只在心中想到:嗯...其实温柔的皓晨、腹黑的皓晨和黏人的皓晨,我都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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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喜欢黏老婆的皓晨୧⩾Ꙫ⩽୨
我的年度TOP,锵锵锵,请看——
《高维入侵》具体推文
《黎明沉眠》
《我的理想小镇》 具体推文
《从创建密教开始》(无cp/连载中)具体推文
《穿进赛博游戏后干掉boss成功上位》(大女主BG) 具体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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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为什么是晋江文呢?
A:因为它们肉眼可见都是剧情流大长篇。我总更偏好剧情详实情节跌宕大长篇,晋江总是更多剧情流大长篇,口味太一致了。
Q:为什么会有一篇连载中呢?
A:因为太喜欢太喜欢了喜欢到即使是连载也根本无法把它跳过去的程度。一篇真正做到环环相扣非常完整的幻想传奇故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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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为什么是晋江文呢?
A:因为它们肉眼可见都是剧情流大长篇。我总更偏好剧情详实情节跌宕大长篇,晋江总是更多剧情流大长篇,口味太一致了。
Q:为什么会有一篇连载中呢?
A:因为太喜欢太喜欢了喜欢到即使是连载也根本无法把它跳过去的程度。一篇真正做到环环相扣非常完整的幻想传奇故事,虽然是连载中,但够长够肥美,慢慢看下去绝对会酣畅淋漓的。
_
图是网上捡哒,放到结尾了w。
_
虽然今年十二月我有大半月都在养病与反反复复的咳嗽中度过,但年末依然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时机。
我的2022,诱惑太多,忙碌也太多,看文篇数变少,认真去读的故事更少。但谈及与好故事的邂逅,我依然愿意从容地感慨道:“这一年也是不虚此行呢!”
下一年,如果可以展望的话,我依然需要进行更多的阅读、表达和感悟,依然要与好故事相伴同行。
果然,还是会好喜欢看小说,好喜欢领略各种各样幻想,畅游在万千遐思凝结而成的故事海洋之中啊。
往年许过太多愿望太多期盼都还没实现,这次就祝福自己来年幸运一点吧,不要留下那么多遗憾了。
希望愿望成真。
希望一起看文的大家,都能健康、幸福。
愿我们都能平安度过整个冬天,拥抱新年后春天到来时的暖意和风。
感谢一年的陪伴w。
我该如何攻略帝国白月光?(论坛体)【莱姜】
乙游,剧情发展与原著略有不同
没玩过论坛,凭看过的文写的
沙雕短文,ooc致歉
————————————————
1L楼主:
如题,我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攻略皇太子
2L:
?楼主你是什么身份啊?这么敢
3L:
目前已知的剧情里敢追是太子的只有一个来自自治领的
4L:
可是莱安真的很香啊
5L:
救,为什么莱安的好感度永远刷不上20?
6L楼主:
知足吧,我刷了这么久才刷到10QAQ(PS:我是贵族小姐)
7L:
OK,女性,不可能了,建议重开
8L:
为什么?本人被皇太子吸引过来的,好想攻略他!!
9L楼主:
同!我是被那段他送晶骨戒指那段给引诱...
乙游,剧情发展与原著略有不同
没玩过论坛,凭看过的文写的
沙雕短文,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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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楼主:
如题,我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攻略皇太子
2L:
?楼主你是什么身份啊?这么敢
3L:
目前已知的剧情里敢追是太子的只有一个来自自治领的
4L:
可是莱安真的很香啊
5L:
救,为什么莱安的好感度永远刷不上20?
6L楼主:
知足吧,我刷了这么久才刷到10QAQ(PS:我是贵族小姐)
7L:
OK,女性,不可能了,建议重开
8L:
为什么?本人被皇太子吸引过来的,好想攻略他!!
9L楼主:
同!我是被那段他送晶骨戒指那段给引诱来的,那可是骨晶戒指!还是他本人的!这年头深情人可不好找,只能来二次元了(但是我心好痛,听说那个很痛)
10L:
你们没发现寻常贵族小姐甚至近不了皇太子一米吗?而且官方资料里不是有说莱安并不是如表面上那样是谦谦君子吗?
11L:
[愣.jpg]什么时候有的这段?我没找到啊
12L:
是姜见明与莱安一同出场的那段PV里的,我在那一段被姜俘虏了[他好帅,我好爱.jpg]
13L:
噢噢噢,小姜简值是我的白月光,他还是个军事天才!!
14L:
真的,超级喜欢这种美人的!而且姜的好感度特别容易刷到良好的同学关系!
15L:
可惜以同学开始就很难刷了[哭死.jpg ]从开学刷到毕业才刷到50(友人),而且基本上不可能再刷了
16L:
还有人记得主题吗?
17L:
哈哈哈,楼主真惨
18L:
最好是军校生,聪明一点,对待莱安的态度不能谄媚,要不卑不亢
19L:
哇,楼上是个老实人啊
20L楼主:
谢谢!马上试试重开
21L:
贵族小姐的话,我记得是可以和贝曼儿搭上线来着
22L:
对,我记得可以通过她和姜见明搭上线
23L:
其实和我更喜欢黛安娜小姐,她真的长得好精致!而且特别像小兔子,我特意开了一条线去追求她(可惜把她吓到了QAQ)
24L:
黛安娜的长相真的超级精致的!特别像人偶娃娃(PS:人家还是个科研天才,只不过前期在军校上课,后期兰斯家主出事后听说她是去了黑鲨基地)
25L:
我作证,她真的去了,我随机到的身份是黑鲨基地的科研人员[短发的黛安娜穿着黑鲨基地研究服.图片]
2bL:
感觉剪了短发有点奇怪,还是长发更顺眼
27L:
问问:黛安娜.兰斯该怎么攻略啊?
28L:
首先你要真心认可她的研究哦。她的剧情线里有说第一个肯定她的人是姜,所除以除了兰斯家主之外,她最依赖姜见明
29L我是家主大人的狗:
怎么都用兰斯家主来称呼啊,我为奥德莉打抱不平来
30L我是家主大人的狗:
Look!我的ID是我的决心
31L:
怎么都去当狗了?(反手一张图)[讨论群各个XX的狗.图片]
32L:
你这个“林歌的狗”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33L:
29L的名字是不是打错了?不是奥德利吗?
34L:
可是家主大人是女性啊,隐藏支线里有说的
35L:
隐藏支线?!有什么要求吗?我也想打!!!
36L:
.....我觉得你应该先把手头上的军校入学试卷作完
37L:
妈的,为什么玩乙女游戏还要做试卷(yue了)
38L一颗樱桃:
lz呢?人怎么没了
39L:
啊这,习惯就好
40L:
回35L,首先先把家主和黛安娜的好感度刷到极度信任(90+)再说
41L:
笑死,人刷到吐了才50
42L他山之石:
我用了好几个模板,发现莱安最容易升好感度的黑发黑眼军校生,最好是长相清秀的那种
43L可以攻玉:
姜见明的是白金发色和绿翡翠眼,对,是莱安的长相
44L:
感觉哪里不太的,莱安那个是姜见明的长相吧?[说他们没有一腿我是不信的]
45L汉白玉:
是的,而且走黑鲨基地研究人更路线会发现一个更炸裂的事(但是我不就是说,嘻嘻)
46L:
我靠,45L你好吊人胃口
47L:
来个姐妹说一下呗
48L楼主:
家人们,我回来了,刚才随机到了黑鲨基地
49L:
哦吼,lz回来了
50L:
快说快说
51L:
+1
52L:
+身份证号
》点击展开折叠《
60L楼主:
你们刷得好快啊
我一开始是想重开再多随机几次的,然后开屏就是一个皇太子,活!的!莱!安!
61L汉白玉:
哈哈哈,看得出楼主的震惊了,我一开始也是
62L:
然后呢?快说快说
63L可以攻玉:
别逼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凝视.jpg]
64L楼主:
然后我送资料的时候看了一下星网,发现时间线是莱安去世三年后,而且这个皇太子除了长相之外,和莱安都不太一样。对话框显示的名字是【加西亚】天知道这开屏雷击的暴击有多大
[加西亚:首领在哪?.图片]
65L:
我靠,这是直接用了莱安的立绘吗?这精准度、这长相,这就是皇太子啊!
66L汉白玉:
你往后看看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了,而且这两个都不太能算是本体,硬要比喻的话就是一个修仙大能给自己造了两个身体,然后灵魂转移的时候没有记忆
67L他山之石:
@汉白玉,你怎么还剧透啊,这明明是后期才会讲的剧情!!!
68L:
你们不知道莱安和一些绝色是不能攻略的吗?[我看你们讨论的好激烈啊.jpg ]
69L:
出现了!所谓的内部人员!
70L一颗樱桃:
立绘其实是有原型的哦,有些就是CV本人呢~
71L:
我靠?真的有人能长这样?!
72L:
我就说奥兰多家那个凯奥斯怎么看着那么眼熟,还以为只是单纯配也撞了[只拍到半张脸的莱安.图片]
(话说开国大帝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来着)
73L:
感觉这楼歪得好严重哦,还有个人记得帖子的题目吗?
74L:
不记得了
75L:
不记得了
76L:
不记得了
>>点击展开折叠<<
94L楼主:
我去搜了一下,发现凯奥斯和赫尔加家的那个道恩.亚斯兰订婚了,和游戏里的帝帅同名啊,该不会原型就是他俩吧?
95L仙人掌味的冰淇淋:
应该是吧,我记得之前还听说《黎明沉眠》是cv们自己做的游戏
96L路迎酒吧:
等等,那这游戏里帝帅的关系岂不是也可能是一对?!
97L他山之石:
我靠,我磕的是帝后组
98L可以攻玉:
我搞的CP成真了?
99L汉白玉:
不是,你们打这么慢吗?游戏里可不止这一对啊?!
100L:
还有别的?这不是个乙游吗?
101L:
你以为什么么有些角色的好感度只能50啊[幽怨.jpg]
102L:
我哭了啊
103L一颗樱桃:
PV里出场的才是可以攻略的啊,放的图片的都只能达到友人,人家做的游戏,他们说的算(不过他们一开始都没想过会火)
104L:
所以首领和女皇也不可攻略?!
105L:
这真的是个乙游吗?
106L:
有权怀疑他们是做出来怀念自己的青春校园时光的,毕竟现在只有学生线的剧情最多(虽然主要还是恋爱),而且还只有校园部分^_^
107L:
确实,但其它线其实也没多少
108L汉白玉:
研究线才到蓝西施会战
109L楼主:
我靠!刚才刷到蓝西会战施,话说加西亚=莱安诶,等我爬下楼(你们刷了好多)
110L:
啊,lz,前面有人说了哟~
111L楼主:
哇,真的诶,不打线这条的都比我早知道QAQ[宝宝不开心.jpg]
112L:
lz#惨#
>>点击展开折叠<<
169L:
感觉好奇怪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游戏里的亲亲统帅的长相
170L:
确实,我用贵族少爷这个身份去问了和开国四人组一起打天下的长辈,他们都未对我提及相关的回答,还让我不要再问了
171L:
啊啊啊!真的好好奇啊!虽然知道应该是和现实中的原型一样,但是到现在也只知道是黑发黑眼的东方人!!!(感觉东方人的基因真的好强大)
172L:
连影像也没有,顶天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173L:
你们看见官方最新发的图了吗?大帝玩自己配的角色的乙游
174L:
他是真的不害臊哈哈哈
175L:
大帝是哪位啊?凯奥斯的cv吗?
176L:
准确来说是凯奥斯与莱安的cv,毕竟这两是同一个人,稍稍变一下声线就行了
177L:
等等,所以莱安皇子是怎么出生的?我觉得帝后都不是那种即使不愿却会委屈自己和恋人的人
178L:
前面不是有说莱安也只是个基体吗?肯定不是生的啊!
179L:
是我家西尔芙不配了吗?这么多层接连个名字都没有[悲伤.jpg]
180L:
可是首领、谢予夺、玛格丽特等人也都没出现过啊
181L:
可是皇太后是真的低调且没存在感啊,更到现在也就典礼上出现了一次,平时只活在帝后传闻和其它桃色绯闻中诶
182L:
首领那是压根就没出过名字,可是她的存在感感觉至少比皇太后高
183L:
这其实仅限于军校生和科研人员吧?我这个没考上军校的,还是了论坛才知道还有黑鲨基地这种东西
184L:
谢予夺有老婆有孩子,咱也不好意思去当小三,看看脸就行了
185L:
确实,所以我们画同人图都会带上小银星和唐夫人的,u1s1,小银星超可爱
186L:
玛格丽特是哪位?那个晶体教的主教是吗?
187L:
我记得是死亡主教对吧?我记得她长得像个洋娃娃,而且心智很像个小孩
188L他山之石:
玛格丽特是旧帝国失败的实验体,是被大主教捡回来的,是大主教的"秘密武器"(她的晶骨等级好像可以和莱安相比)
189L:
我靠,又一个超S级的怪物?!!
190L:
她的杀伤力真的起大的
[在教堂里杀死一众战士.图片]
191L:
所以心智发育问题是实验后遗症?旧帝国真的的好残忍啊,还搞人体实验
192L汉白玉:
其实做人体实验的原因也是个大坑,后期应该是可以圆上的
193L汉白玉:
它直接拨高了这个游戏的高度
194L楼主:
我靠,我靠,这是认真的吗?(我直接整个人细思极恐
195L:
发生什么了?所以你们到底刷到了什么?!!
196L:
给!我!说![掀桌子.jpg]
197L可以攻玉:
只是区区被殖民罢了[沧桑点烟.jpg]
198L:
?哪来的殖民者,你别告诉我是晶粒子
199L可以攻玉:
是的呢,亲~
200L汉白玉: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晶粒子是有自我意识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有晶乱?
201L楼主:
当时主打一个炸裂
202L:
我靠,你们都打这么快的吗?这才更新几天啊?!
203L他山之石:
这还顺带知道了当年远征的真相
[虽然快乐,但悲伤.jpg]
204L:
问问.这真的是乙女游戏吗?人物一大把不能攻略(还要被塞狗粮),校园不搞恋爱去军校为国捐躯(不是不好,但感觉定位不太符合乙游)现在甚至到反殖民斗争了
205L:
这真的不是什么励志奋斗吗?它甚至在军队里还有一套完整的升职流程(至少比许多小说和游戏好)
206L:
啊这,道恩.亚斯兰其实是军部星新来看,我是听家里长辈说的
207L:
这、这和小姜也对上了啊,而且凯奥斯和亚斯兰肯定也不是那种会想恋人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所以....
208L:
小姜是统帅的基体?他俩甚至还有前世今生?!
209L:
按照逻辑发展,这两人肯定要自杀的,毕竟要回到原身
210L:
回204.205L,你们没注意吗?现在的游戏标签至上已经没有"乙女向"了(听说之前好像也没有,不知道是怎么被分过去的)
211L:
你们是真的没注意更新公告栏啊
212L:
正常人谁会认真去看那么长一大串啊!
213L:
最常见的谎言——同意且阅读协议
214L楼主:
之前的大典部分不是就简单略过吗?现在加上了一个皇太子宣示主权,向全帝国公告姜见明是他的未婚夫
215L:
这人主打一个会拉仇恨,所以楼主你还爱他吗?[你说你的,我不信.jpg]
216L楼主:
早早就入cp圈了(另外莱安单推)
217L:
什么人啊!现实中订了婚就算了,游戏中还要崖一把狗
218L:
感觉好骚包啊......
219L一颗樱桃:
事实上,他在一开始就想要在大典那段宣示主权,只是当初被挡下来了
然后……现在没人挡他,所以……
220L:
他就高调秀?!!
221L:
[半夜爬起.jpg][不是他有病吧 jpg.]
>>点击展开折叠<<
283L:
啊,看到官博了吗?听说今天CV也会出场
284L:
看见了看见了,我倒要看看在三次中会是何等盛世美颜
285L:
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孩子成为欧洲人吗?次次大保底QAQ
286L楼主:
这边已经在蹲直播了
287L:
幸好今天是工作日,自由职业者无所畏惧
288L:
哈!我们学校今天运动会,早早拿手机开直播了(多谢官博早早发出)
289L:
哭死了,即将手机没电,而且在学校
290L:
上班摸鱼我使快乐ε٩(๑> ₃ <)۶з
291L:
阿门
292L楼主:
保佑我能进去[双手合十.jpg]
>>点击展开折叠<<
342L楼主:
成功进去了!太棒了!
343L楼主:
靠!吊我胃口,人还没出场!
344L:
羡慕,我就卡了一下网,然后进不去了QAQ345L:
[嚎啕大哭.jpg]
346L:
刚刚有发消息说会再开几个直播,只不过是CV本人开,不能保证时长等一系列问题
347L:
那也很好了啊,但我赶上了官方
348L:
我真的会谢,本来进去了,结果被卡出来了
349L:
现在又进得去了,好像多加了几个服务器
350L:
我wc!林歌真的也是有原立绘的啊!连义眼都有
351L:
我还以为义眼是进行艺术加工后的.....
352L:
怎么统帅cv和大帝cv还没出场啊?
353L:
???不是,你怎么还现场抽游戏卡?
354L:
她、这个女人甚至还把集到的卡给我们看!
355L:
我不服!为什么她有这么多西尔笑!这基本上全集齐了吧?
356L:
呜呜呜,少女时期的太后真的好好看,为什么我没有QAQ
357L:
后面走来了太后立绘本人!
358L:
静静听你们转播
359L:
等等,感觉更像是首领,面具和黑袍,元素集满了
360L一颗樱桃:
有没有一种可能...
361L汉白玉:
她们是同一个人[摘下了面具的首领.jpg]
362L:
我的老婆和老公是一个人.....?
363L:
首领为什么会是老公啊?![拍桌大笑.jpg]
364L仙人掌味的冰淇淋:
哦吼吼,黛安娜小姐姐出场了!她真的好可爱啊!还有兰斯家主,她好帅,我好爱!
365L光雨:
她是那种中性长相的,穿上男装再修许一下真的超飒的(PS;她是可攻略角色,兰斯姐妹都是可以攻略的呦~)
366L: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哦——
367L:
是活的!
368L:
三次元中的开国四人组啊!
369L:
第一眼:怎么还找了coser?怪贴心的
第二眼:哦,是立绘本人,还特意在手上贴了晶片当晶骨
370L:
看着好扎手啊
371L:
原来奥德莉和统帅是残晶人类啊!
372L:
我靠?![震惊.jrg]
373L路迎酒吧:
不是吧?!他不是还有晶乱吗??!怎么活下来的?!
374L:
我靠
375L光雨:
嘿!看看我抽到了什么![幼年的统帅.图片]
376L:
谁还没有了![小林歌与幼年统帅.图片]
377L:
谁都没有凯奥斯多......
378L:
这人有全套,从少年到统帅到基体再到统帅,一个不落[我真的会谢.jpg]
379L:
他真的,我哭死,这个人甚至还把每个都按出来给我们看[他真的好爱炫耀.jpg]
380L汉白玉:
我一开始还以为道恩.亚斯兰是俊美型的,结果是清秀啊,但一想也是,少有的录像中(包括游戏和现实)看到的模糊身影都是清瘦的,再加上父亲是姜盛(对,那个著名机甲师),而且赫尔加女士祖上也有东方血统
合理了
381L:
不过现实与游戏里还是不一样的,游戏里为了符合时代,统帅是父不详,而基体时的父亲是姜盛
382L:
有个大胆的猜测,道恩的东方名叫姜见明
383L闪闪:
是的哟~
384L闪闪:
话说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385L:
请楼上再多爆点资料!
386L闪闪:
可是现在直播间里已经有人在问了,当事人爆料更准确
387L:
还算真有人问了,我直接震惊了,这怎么还是幼驯染啊,我还以为是天降
388L:
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了,说好的两家政敌不合呢?
389L:
这不是早八百年前就辟谣了呕吗?
390L:
还有个问他们在一起多久,而且还提了一嘴凭什么凯奥斯可以抽到全套
391L楼主:
这个是我问的我!
392L:
然后他一近回答,一边给我们展示了一下他的统帅爆率
393L楼主:
这人当场一个十连,有五张是统帅🙂
合理怀疑这人给自己调了什么设置
394L:
先不提这卡面属性,光是这卡是统帅都可以暴打一群卡
395L
:而且牌面也超香
396L:
我喜欢那套开国大典礼服装!超级级漂亮!
397L:
可惜统帅没上场!
398L:
拒绝提伤心事
399L:
凯奥斯这人怎么还分享快速将他和统帅的好感值刷到50的方法?
400L:
而我上一秒还想说这人怪好的
下一秒:......是我低估他了
40IL:
"当媒人",在他们在一起之后还就可以涨,无论他们不知不知道你出力了
402L:
我还得暗戳戳地当,被发现了还得倒扣好感度
403L楼主:
笑死了,还有人问一些要被封直播间的问题
404L:
什么?!
405L:
这不得赶紧去看啊!再晚一点就要被封了!
—————————————————
end.
ID来源:光雨《龙王弱小无助但能吃》
汉白玉《碎玉投珠》
路迎酒吧《和冥主成婚后》
一颗樱桃(作者自己)
闪闪《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