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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上岸
㈠
“我想获得上岸的能力。”
海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金智秀。
“你上过岸了是吗？”
“拿头发来换吧。”
...
㈠
“我想获得上岸的能力。”
海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金智秀。
“你上过岸了是吗？”
“拿头发来换吧。”
金智秀咬破食指的姿态就像啃指甲一样稀松平常，用急切涌出的鲜红在柔软的契纸上签上这片海域最崇高的姓氏——这样，庆州金氏的宗子幺女就算将人鱼身上最坚韧的东西出卖给了海巫。
海巫没打算凭旧交打个折扣，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收下了金智秀的头发。
随手将一点金黄色的力量投掷在那珍贵的一团乌黑上，做成了一个灯盏状的容器。
“我跟你说过，不要上岸。”
金智秀照了会镜子，拔了深青色的藻类盖在头上，拨弄了几下似乎又重新拥有了头发。
毕竟是人鱼的魔法呢。
“岸上总是很迷人。”
㈡
“我想获得爱人的忠诚。”
海巫不说话，只是擦试着那金色的灯盏，新而温暖的，即使还没点上。
“是要用喜泪吗？”
“我跟你说过，不要上岸。”
金智秀并不理会，把粉色的珍珠塞进海巫的手里，自己找到契纸，然后郑重地将庆州金氏宗子幺女的姓名再次用鲜红签上。
海巫将人鱼一生一颗喜极而泣时才有的宝物搁在了灯盏上，把爱人的忠诚揉成一团扔给金智秀。
“最多还能再看得见七天。”
哦，喜泪是人鱼的光明来着。
“那么你送面镜子给我吧。”
海巫削下一片金智秀的尾鳞，用明黄色的力量抚摸了27次。
“拿走吧，别再来了。”
㈢
一走就是四年。
想念金智秀的，不想念金智秀的，都不希望她回来。
但她总叫人失望。
“我想保留爱人的健康。”
海巫不理她，依旧注视着那盏灯，漆面已经微微氧化，不再是迷人的金色，而那粉粉的耀眼仍叫人敬畏。
金智秀盯着海巫，叹了口气，一时间阴暗寒冷的海底泛起紫色的光来，随着金智秀又一次的不等价交换的成立渐渐暗淡下来。
“我知道，不要上岸嘛！”
海巫递给金智秀一颗海螺，“喝药之前再说两句吧。”
“不说了，不说了。”金智秀笑眯眯地摆摆手。
药汁是甜的，金智秀喝完了还砸吧嘴想问为什么才发现已经失去了声音。于是挥挥手和海巫道别。
海底又安静了，只有海螺不停地重复着“不说了，不说了”。
㈣
这是金智秀最后一次来海底。
但今天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当着海巫的面把契纸上应有的每一个字都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虽然因为失明写的歪七扭八。
但海巫拒绝得很直接。
于是金智秀抓起海巫的手。
立刻就被甩开。
抓起甩开的动作往复几次，她终于放弃。
笨拙地缩成小小的一团，跳进无火的灯里。
“哧哧”几声之后，灯亮了。
海巫捡起地上的契纸，用透明中隐约可见一点黄色的力量偷走了只言片语——“灵魂的光热”、“爱人的记忆”。
抬手用最后一点力气让血液冲出食指指尖，慷慨地在阵形中挥洒。
在未知的吸引下，海巫的生命一点一点陷入了困倦的渊薮。
灯灭了。
㈤
新海巫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口招牌上的“Lalisa Manoban”换成了“不要上岸”的忠告。
㈥
新海巫继承了整个海底，唯独上一任海巫不知道从哪儿收来的粉泪用不了。
于是新海巫决定磨了做珍珠粉。
粉泪越磨越小时，飘散的记忆告诉新海巫，“Lisa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成为了海洋史上最年轻的海洋力量的持有者，年仅14岁。”
新海巫嗤笑，“谁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