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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割腿肉，太难了……

今天不加班，贡献一发短打。

       虽然说好“有空聊一下”，但蔡徐坤发现这个“空”真的蛮难找。录制间隙刘雨昕从不看他，虽然第一眼是高冷酷girl，话不多的她却总能被一群小姐妹欢欢喜喜地包围着。

       再次见到学妹们，已经是在位置测评的彩排现场。十几组买家秀调整下来，蔡学长的头大了三圈。出道以来，他接的工作并不算多，但对于每一件，他都希望能尽最大的努力，做周全的准备。尽管短短两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跌宕起落，他还是觉得自己幸运，没有经纪公司的绝对约束，至少不必假装和众人一样蒙着眼，不必扮演资本和营销游戏中的人偶。

       《破风》是彩排的最后一组。结束后，刘雨昕和组员一起在后台和服装老师沟通服装调整的最后细节，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悄悄对她说蔡学长在楼下西餐厅等你，她点点头小声说知道了谢谢。最后和服装老师确定了减掉演出服的一侧下摆，她总算舒心，组里的高妹太多，之前过长的衣摆让168的她都显得有些矮。

       对于和学长“聊一下”这件事，刘雨昕其实有些不明所以。虽然曾经参加过同一个节目，但实际上并没有正面碰到过，SWIN出道时，蔡徐坤曾经是活在朋友口中的朋友的朋友，NINEPERCENT出道时，蔡徐坤已经是偶像元年的旗帜，而如今，蔡徐坤是被亲切地称作“学长”的PD，与她们有着万千相似却实际上远隔万里的星星。在这个圈子的八线开外摸爬滚打了多年，也见了不少的人情冷暖世事变故，刘雨昕倒不至于为这次聊天诚惶诚恐，但以为的客套话他却真的践行，还是有些惊奇。

       刘雨昕到达餐厅的时候，距离她收到消息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服务生径直将她引到了最里面的隐蔽卡座。蔡徐坤从手机上抬起头跟她摆手打招呼，喊她“雨昕”，她笑笑回了句“学长好”。

       “时间蛮紧的吧？等你的时候我把菜点好了，你看要再加些什么？”蔡徐坤边说边便示意服务生上菜。

       “哦没关系，我不挑食。”不是她和学长客气，只是时间真的不宽裕，一个小时之后，从影棚回宿舍的最后一班车就要发车了，此刻她只想在这一小时里和这位巨星学长聊一个客气周到的天、解决一顿不咸不淡的饭。

       “不是答应了‘有空聊一下’?怎么拍摄空隙不见你找我？”

       刘雨昕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又熟稔，懵懵地愣了一下，说“怕给你添麻烦”。随后是一个不露齿的眯眼笑。这个笑容她曾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她知道自己这样子看起来温柔，能中和掉中性外表使人自然联想到的攻击性，而如今这个表情已经从表情管理的课题融入到了骨血里，成为她体面应对各种外界状况的缺省选项。

       蔡徐坤无奈地歪歪嘴角，他当然明白，一百多个女孩子在竞争的环境，究竟有多么麻烦。“雨昕，你记得我吗？在之前那个我们都参加过的比赛里？”

       “之前不记得，后来你出道了，和也哥聊天的时候想起来一点点。”她料到会提到这一趴。

       “唉，果然是这样，也难怪，我当时是小透明。”他这次给出一个受伤的小葵表情。

       刘雨昕没想到之前并不熟识的巨星学长在她面前会放松到这种程度，便也轻松下来，打趣道：“现在我才是小透明”。

       蔡徐坤听了，目光没有离开自己正在切的牛排，暗自微微摇头，转而问她：“这次为什么没竞选中心位？”

       “竞选了，没选上。”事实如此，这题她会。

       “被逼举手的那种竞选吗？”他揶揄。

       她微怔，又无奈地笑。这话让她当下感到有些惭愧，口中的饭菜开始变得无味。谁都知道，在这样的生存战里，没有足够的野心、表现欲和参与感意味着什么。而她，作为一个在选秀节目里回锅到“亚硝酸盐中毒”的选手，更应该明白自己不会主动争取的性格可能会让自己错过什么。

       见她沉默，蔡徐坤正色道：“其实只要努力配得上野心，得到或者得不到，都没有什么难为情。而如果不让别人感受到你强烈的渴望，你得到的就永远比你配得的少一点。”

       她放下手上的刀叉，目光投向窗外逐渐隐没的夕阳，她又眯起了眼，却未带笑。“曾经参加节目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得失心。组员练不好我愿意带她们练，battle有风险我愿意替她们去，那时候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只要坚持还有无限的机会和可能。节目里的口号和煽情设计我全都信，过程比结果重要我也信。但是现在，这条路走了十年，我也想给自己一个结果。”

       刘雨昕感受到蔡徐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之前的话说得有些严厉，此刻也并没有给出她预期中的“你一定可以“、”你要加油“这样的客套。她转回头，对上了他的若有所思的眼神，试图用自嘲的玩笑挽回糟糕的气氛：“我不知道是不是在今年的广州，也或许要五年后，十年后，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来……可能几年后，只能给学长这样的明星编个舞之类的，仅有的粉丝也不会再记得我了。”

       “我会记得的，”他突然敛去了所有的表情，端正地靠在椅背上，又真挚地开口，“我说看过很多你训练的视频，是真的。我看了你跳舞，才去专门找了老师自费学舞，知道你学音乐制作，我意识到我应该有创作力。我是一直想当idol，但在这个不讲道理的行业中也不走侥幸的路，这件事我是从你身上明白的。“

       “所以雨昕，不要怕。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陪我走了很长的路。这次，让我陪你走吧。”早在看到她的简历的时候，这话已经他在心里生成了草稿，如今终于温柔又坚定地道给她听。

       她觉得惊讶。明明是天色渐昏的傍晚，世界却好像变亮了一点。原来即使没有舞台，她十年来的努力也不会没有意义，即使没能站在最高处，她也已经做了别人的路上的星星。或许，她的坚持和付出，每一天都在结着小小的果子。

       服务生继续端上的菜打断了短暂的沉默。眼见桌上的盘子有了摆不下的趋势，她惊问：“你究竟点了多少菜？我们根本吃不完吧。”

      “看你增肥也没什么成效，多吃一点。”又变回了绅士贴心的蔡学长。

       她突然想起，迎新会上，蔡徐坤也是用一模一样的语气说着“多吃一点“，一边将一大盘菜摆在了她面前。当时以为他随意为之，现在想来或许不然。

      “你究竟看了我多少视频？”

      “我说了，‘很多’。”小蔡学长笑得意味深长。

       离开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掉。她独自走回摄影棚和女孩儿们汇合。公演，投票，评级，出道……在今晚之前，是占据她所有思绪的、最重要的事情。此刻，它们也依然是压在心头的千斤巨石，但多年求而不得的焦灼、渴望与退却之间的挣扎似乎正在消失。

       她想她刚刚好像忘记了说谢谢，但也没关系了，毕竟，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