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大竹峰与言府同一日嫁孩子。

大竹峰嫁的是七师弟张小凡，远嫁去他国端王赵明允；严府嫁的是小言公子，听闻是要嫁给尚书百里延次子百里弘毅。

因大竹峰只是个修仙门派，嫁妆抬轿子的银钱不足，故意买了同严府一样的轿子和喜服，跟在严府的轿子后，借他人威风。

送嫁途中偶遇土匪，一阵战乱停歇，两家轿子在破庙中暂歇。

言冰云虽是个面冷之人，耐不住张小凡是个亲切的，你一句我一句，话倒也没落到地上。

大雨过后便各自启程，只是因为两座轿子一样，两人也就坐进了身边的轿子。一个往南一个往北，相隔万里以为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男子出嫁同女子不同，但同样要盖盖头，两家顺利到达，接亲拜堂没出什么大岔子，洞房花烛夜就出大事了。

人搞错了。

言冰云冷眼看着眼前自称为谢允的人，喜怒不形于色的俊脸也露出一丝裂痕，谢允挑唇一笑，“没想到，大竹峰的七弟子竟是这样的冷美人。”

谢允刚坐下，就被新娘子低声喝一声，“离我远些，狂徒！”

百里弘毅立于婚榻前，幔帐红烛，一袭红衣的男子不自在的坐于榻上，手里还攥着块喜桌上的糕饼，怯怯得看着他。

百里弘毅颔首沉思，这小言公子怎么与传闻中不太一样？还挺能吃的。

张小凡险些被糕饼噎到，饿着肚子忙了一整日，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趁着房里没人他赶紧偷一块，刚吃一口就被抓了个正着。小凡心中懊悔，心道给大竹峰丢脸了。偏偏那人又一言不发，师姐说端王赵明允是个轻浮孟浪的，如今怎么一句话不说？

一次拉两对，上错花轿嫁对郎，完美

28

 

第二天一大早肖战是被自己的手机闹铃给吵醒的。

作为一个非常自觉的社畜，他的闹钟设置向来很标准，周一到周五每天早晨七点半，除非遇到特殊情况，这些年他几乎没有迟到过，闹钟一响他就起，甚至只需要设一个就够，不会像有些人那样一大早二十几个闹钟也不见得能闹醒。

他两眼迷离地摸了床头的手机把闹钟按掉，不到一分钟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到四周熟悉的景象，他脑子里的记忆慢慢回炉，想起了昨天已经从公司离职的事实，拿起手机把闹钟彻底关掉，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他转过头一看，发现王一博没在床上。

伸手一摸，被窝里还有残留的体温，看样子是刚起来不久。

肖战没有一定要睡回笼觉的打算，看到王一博不在，他索性穿了拖鞋下床，打算趁着时间还早随便弄点早饭吃。毕竟这段时间他不在，王一博一直都是吃的外卖，他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王一博的胃。

卧室门刚一打开，他就听到客厅的方向传来了争吵声。

说是争吵也不尽然，毕竟客厅里只有王一博一个人，肖战能听到的是他作为争吵一方的言辞，没办法将整个对话听全。

“您为什么非要这么做？”王一博面向窗外，背对着肖战的方向，“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做主，我不要求你们一定要支持我，但至少给我最基本的尊重吧？我没有不愿意回家，我只是不想吵架。”

肖战猜测电话那头应当是他的母亲或父亲。

“当然，无论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能承担，我是成年人，不是不知道这些规则。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不过是找了一个你们都不喜欢的人做伴侣，但我的伴侣本来就是陪伴我的，当然要按照我的标准来，不是按照您的标准。”

听到“伴侣”两个字，肖战嘴角微微上翘。

“知道了，我回家一趟，不过您别再找一堆人来给我开座谈会了。”

王一博挂断了电话，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肖战。

“吵醒你了？”

肖战摇了摇头：“没有，我忘了关闹钟。”

他没有追问，王一博主动跟他坦诚道：“是我妈，她从昨天就开始打电话给我，我没接，今天早上才给她打回去，我想让她先冷静一下。”

“恐怕很难冷静吧？”肖战轻声说。

王一博不否认这一点，只说道：“反正都闹成这样了，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她是个好面子的人，我跟你的事情现在我那些朋友和家里的亲戚几乎都知道了，她要是没办法说服我，她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肖战不好对他的母亲做出什么评价，索性就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打算给他做一碗煎蛋面。

他本想做得丰盛一点，但冰箱里除了鸡蛋和啤酒，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看样子他离开以后王一博还真是只靠外卖活着。

吃面的时候，王一博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想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我打算回重庆。”

王一博突然愣住了。

肖战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大的歧义，语气平淡：“我上司跟我说，如果我还想在这家公司干下去，他可以把我调回重庆，回到以前的部门继续工作。重庆和首都看着距离很远，其实总公司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传回去了，我回到原先的岗位不会比在这边处境更好，还不如干脆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说起来容易。

“那我呢？”王一博问他。

“什么？什么你呢？”肖战不解。

王一博放下筷子，认真地问他：“你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忘了是不是？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你这是要睡醒以后就不认账，拍拍屁股走人吗？”

肖战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他总觉得王一博像是误会了什么。

“因为我没跟我妈妈划清界限，没完全站在你这边，你就不愿意了是不是？”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我没有要你跟你妈妈划清界限，你到底在说什么？”

王一博看起来很失落：“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把话说清楚就给我扣帽子，我很委屈的好不好？”肖战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我到底哪里说错了做错了，你要这样误会我？我就算再爱你，再想跟你在一起，也不可能提出要你跟你家里断绝关系这样的要求，我跟你才认识多长时间，我有什么权利要求你这么做？”

“你说你要回重庆，难道不是在威胁我？”

肖战这才发现误会出在什么地方。

“我哪有威胁你啊？哥哥！我的哥哥啊！我的意思是我想回重庆一趟，看看我的爸妈顺便再散散心，不是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意思！”

“真不是？”王一博还不太相信。

“你这不废话吗？”肖战委屈得要死，“什么叫我拿得起放得下？我放不放得下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我要真放得下，就不会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被你拒绝那么多次，被你撒谎骗得伤心，明知道不被你的家人朋友喜欢还硬要跟你在一起，我图什么啊？”

王一博这才惊觉自己刚才闹了一个笑话。想明白以后，他自己也觉得窘迫，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肖战才好。

谁知肖战居然先自我安慰上了。

“图什么……我还就图你这个人了，谁让你这么招我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或者没那么喜欢我，趁此机会跟我保持距离不了了之也就算了，你还每天跑来送这个送那个，我喜欢被你这么追着的感觉，又怕把你钓得太久你不耐烦了，成天提心吊胆。”

他这么说，王一博只觉得心都快化了。

“早点回来。”

肖战脸颊红通通的，咬着筷子说：“知道了。”

他回重庆是临时起意，没提前通知家里，谁知刚拎着大包小包打车回到家里，正好撞见了家里两位长辈争吵得面红耳赤的情景。

看到他回来，肖爸爸肖妈妈都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肖妈妈连忙放下手里的痒痒挠。

没看错的话，她刚才似乎是用这玩意儿打在了肖爸爸的背上。

“休年假，给你们一个惊喜。”肖战赶紧走到他们中间站定，劝说道，“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非得要动手？你这算是家庭暴力了，你看我爸都不敢还手，让着你，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了。”

肖妈妈气得不轻：“他敢还手？自己做错事情理亏，再说我打他也没用劲，他皮糙肉厚的哪会知道疼？”

“算了，没事了。”肖爸爸摆了摆手，问他，“说回来就回来，不会是被公司开除了吧？”

肖战眉心一跳，心虚地说：“怎么可能？我那么厉害，老板可舍不得开除我。”

看他回了家，肖妈妈把痒痒挠扔到一边，跑厨房里烧菜去了。

肖战拉着父亲坐到一边，低声问：“怎么又吵架了？”

肖爸爸无奈地说：“还能因为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

从小到大，父母每次争吵都是因为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父亲年轻时的初恋情人刘阿姨。

据说肖爸爸和刘阿姨当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当时肖爸爸的父亲，也就是他的爷爷因为欠了赌债，刘阿姨家里知道以后就硬生生地拆散了这门婚事。肖爸爸和刘阿姨原本还打算偷偷去领证，结果因为家里的事情产生了一些矛盾，一气之下分了手，没过多久肖爸爸就跟同在一家工厂里做工的肖妈妈结了婚。

那位刘阿姨后来也结了婚，但她的丈夫起初还挺好，结了婚几年以后才原形毕露，一喝酒就爱打人，刘阿姨被他打进医院好几次。

也许是旧情还在，也许只是出于道义，肖爸爸时常出手帮忙，肖妈妈嘴里说着刘阿姨的确可怜，心里多少还是感觉别扭，久而久之两人便时常因为这件事情吵架。

前两年刘阿姨的丈夫喝醉酒惹了事，被关起来了，两人也终于离了婚。

肖战悄悄问父亲：“爸，您跟我说说，您这些年真的有后悔过吗？当初要是您再坚持一点，可能和刘阿姨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了。”

这话他不敢当着肖妈妈的面问。

肖爸爸自然也不敢当着肖妈妈的面告诉他实情。

这些年他们父子就像是朋友一样相处着，有些话他没法告诉妻子，却时常跟儿子分享。

“谈不上后悔，我跟你妈妈都这么多年了，我对她的感情她心里清楚，就是嘴上不饶人而已。”肖爸爸叹了口气，说，“不过多少还是有点遗憾，与其说是遗憾没跟你刘阿姨走到一起，更多的还是遗憾当年太年轻冲动了。”

肖战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总想着感情那么深，迟早是要和好的，都不肯低头，我还觉得要是连点时间考验都经不起，肯定就是她不怎么在乎我。现在年纪大了反而想明白了，什么考验啊试探啊都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与其花时间去耍心眼儿，还不如把时间拿来做点有意义的事，白白耽误了对方，其实就是在浪费时间，感情这种东西哪里禁得起时间的考验？”

肖爸爸以过来人的口吻说着这番话，肖战听了却觉得正好戳中自己的心思。

前不久他不正在考验王一博吗？

“你看我和你妈妈，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但凡我真对你刘阿姨还有什么心思，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你妈妈心里清楚得很，总拿这件事情跟我吵，说到底还是觉得我对她不如她对我好。”

肖战跟着叹了口气：“其实没有必要非得争个输赢。”

肖爸爸耸耸肩，不置可否。

肖战突然想明白了。

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靠近王一博，后来他开始介意王一博对他不够好，担心王一博随时可能抽身离开，想要通过分手的方式来巩固感情。如果王一博通过了考验，他就能心无旁骛地继续跟他在一起，如果王一博没有想要挽回的意思，也许他就不会自找没趣。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很聪明。

可如果王一博真的松开了手，他们谁都不会是赢家。

也许很多年后他也会像肖爸爸这样感到遗憾，遗憾着多年前如果再坚持一点，如果不那么在乎感情里的对等，他和王一博没准就能够走到最后了。

好在王一博比他想的还要更在乎他。

看到那个纹身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意识到了这点。

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嘴里说着理解王一博的为难，心里却不是真的这么想，总觉得王一博做得还不够。但如若换一个角度去想，王一博已经为他改变了很多，他被自己的感情冲昏头了，很容易忽略那些细节。

纹身只不过是最夸张的表达方式而已。

因为那实在太不像是王一博会做出的事情了。

可实际上王一博已经做了很多他看起来不可能会做的事。

肖战只在家里待了两天，立刻就订了机票迫不及待地又飞了回去。

他骗父母说年假突然取消了，公司里有急事要叫他回去，父母叮嘱他要以事业为重，殊不知他这么急匆匆地赶回去是因为恋爱脑发作。

飞机延误了三个多小时，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上楼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户亮着灯，王一博果然乖乖地待在家里。

离开了两天，也不知道王一博身上的纹身恢复得怎么样了。他熟练地打开那扇门，刚迈进一只脚，突然看到了玄关处的地毯上放着一双他从来没见过的黑色高跟鞋。

晚上十点，女人的高跟鞋。

他脑子嗡嗡直响，一时间不知是该直接冲进去一探究竟，还是该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转头就走。

偏偏这时候王一博端着水杯往客厅走，路过的时候转头看见了他。

他看到王一博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胸口立刻就开始隐隐作痛。

“一博，谁啊？”一个穿着棉质T恤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肖战本能想跑，可脑子里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说：跑什么？你又不是理亏的一方，要跑也轮不到你，抬头挺胸，拿出点你该有的姿态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说出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话。

“一博，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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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我不会拍照欸

23

 

隔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王一博起来，肖战暗道不妙。

他以为跟在后面的是那个骚扰他的跟踪狂，出脚的时候用的力度很大，想着必须要一击即中，如果被对方逮到机会反抗，说不定吃亏的人就变成自己了。

他伸手把王一博扶起来，路灯太暗，他看不清王一博的脸色，只能看见他正皱着眉，一只手轻轻捂着腰部往里的位置。

“踢着哪儿了？”

肖战担心自己这一脚下去真把他踢出个好歹来，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

王一博靠在他的身上，咬着牙说：“你要再大点力气，我看我人都要废了。腰上太疼了，这地方也是，估计是肾脏这里。”

肾？

肾可太重要了，踢坏了怎么成？

肖战一脸担忧地问他：“坚持得住吗？如果实在太疼的话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王一博摆了摆手，说：“不用，没那么严重。”

肖战还是很担心：“你别不当回事，我刚才踢得多厉害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也是的，大晚上的跟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面地说吗？我还以为有跟踪狂跟着我，还好我身上没有带着刀之类的东西，万一真有个好歹怎么办？”

这会儿想起来他才觉得后怕。

幸好他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些，要是那个在电梯里动手动脚偷偷给他塞纸条的人继续骚扰他，没准他真的会往包里放一把折叠刀之类的东西，以防万一。如果那时候失手误伤了王一博，他才真的是连后悔药都没处买去。

“我歇会儿就好。”王一博说。

肖战看他疼得都快站不稳了，这时候也不忍心板着脸催他离开。

“到家里去坐会儿吧，正好看看到底严不严重，严重的话就赶紧去医院。”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乖乖地被他扶着走回了住处。

谢星羽没在家。

肖战松了口气。

他本来还担心被谢星羽撞见他带王一博回家的话免不了又会听到一些嘲讽，他觉得无所谓，但他害怕王一博脸皮薄，听了以后觉得尴尬。好在谢星羽的夜间生活丰富多彩，这个时间点没在家，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打一炮都来得及。

这个想法刚一钻进他的脑子里，立刻就被他给按了下去。

不能这么没出息啊。

可他和王一博这么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尴尬。他看王一博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猜测王一博应该也是在等他先开口打破沉默。

凭什么啊？每次都要让他做主动的那一个。

他想开口说“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先回房间了”，可看到王一博连坐在沙发上都还一直扶着腰，始终找不到很舒服的姿势，他又不忍心了。

就今晚的事情来看，的确是他更理亏。

“你把衣服捞起来，我看看严不严重。”

王一博听话地脱掉了外套，把扎在裤子里的衬衫下摆拽出来，往上踢了踢，露出了一大截腰。

腰侧能看到有一块不算小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肖战看了心疼不已，再一次后悔刚才伸脚踹的时候没收着点力道。

“我屋里好像还有一瓶正红花油，我只用了一点儿，还剩很多，我去拿给你，你抹一抹可能会舒服点。”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卧室走。

王一博下意识地跟着他站起来，问他：“你怎么会有那个？你什么时候受过伤吗？”

“搬家的时候。”肖战回答道。

距离变远了，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王一博索性直接朝着肖战住的那间卧室走去，站在门口问他：“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现在好了吗？”

“刚来那会儿的事了，早八百年就已经好了。”肖战看见药瓶子就放在书架最上层，伸手把它拿了下来，“一点都不严重，就是装柜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腿，我怕肿起来会影响上班，就买了这个来揉，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他把药瓶递给王一博。

王一博有点意外，又有点失落：“你不帮我擦吗？”

“你又不是没手。”肖战冲他翻了个白眼。

不知怎么的，王一博突然觉得冲自己翻白眼的肖战特别可爱。

比平常更生动。

他走到肖战的床边坐下，打开药瓶。因为担心里面的药油会沾到衣服上，他索性直接脱掉了上身穿着的衬衣。

肖战见状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要不是王一博这个人平常没什么花花肠子，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在勾引他了。

偏偏这时候王一博还一脸委屈地问：“真的不帮我吗？”

真要命。

肖战懒得跟他藏着掖着了，实话实说道：“帮你不是不可以，但我怕擦出问题来。你自己擦药是擦药，我给你擦药那就是擦枪走火。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趁着我对你心怀愧疚的时候把我拐上床，之前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了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王一博眼神闪烁。

“你就是这个意思。”肖战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想清楚，我们现在可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时候你要是跟我上床的话以后我们可就只能算是泡友了。”

王一博急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么想，我没把你当成是——”

“我也没这么想，我也不想当你的泡友。”肖战迅速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这个人意志力薄弱，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要是真一心想要勾引我我可一点招都没有，你不能仗着这样就欺负我。”

他说得坦荡，王一博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愧疚了。

他不笨，他当然知道他和肖战之间的症结在哪里，肖战不肯松口的原因是什么。

他快速给自己擦了药酒，等药酒干了以后把衬衫重新穿回身上。肖战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他其实很想伸手抱抱肖战，告诉他自己能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好。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他总觉得面对肖战这种毫不掩饰的赤诚爱意，他事先做任何的保证都还差了那么一点。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该回去了。”

肖战站起身：“我送你下去吧。”

他还是不太放心。

王一博受伤的地方看起来挺严重的，他怕王一博是在硬撑，不想让他担心。

走到门口时，王一博终于还是没忍住，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肖战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想到对方身上还有伤，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放弃了，任由他把自己紧紧抱着。

“我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你忘了拿走的衣服，一想到接下来有好几天都见不着你，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看你。”王一博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看到你从齐原的车上下来，你笑着跟他说话，今天晚上你看起来很开心，我突然就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肖战忍不住问。

“怕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太累，也不想再等了，发现有别的人对你更好，你就放弃我了。”

肖战心跳得很快。

甚至有点腿软。

如果他没有下定决心要彻底杜绝那些隐患，这时候他恐怕已经转过身回抱过去了，他可能会迫不及待地去脱王一博刚刚穿好的衬衫，好好地亲吻他，像以前那样热情地躺在他的shen下跟着他一起开心一起放肆。

“我以前每天都在害怕。”他把手轻轻放在王一博的手背上，“是我把你拉到这条路上来的，我每一天都在害怕你会后悔。我怕我哪天对你不够好你就会觉得没意思了，怕你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我。”

“对不起，是我太心安理得了，我一直没注意到你的不安。”

“我不想在你面前做一个完美的恋人了。”肖战说，“我想做我自己，又怕我真的做自己了，你就会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好，不值得你放弃那么多东西来换。”

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

肖战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大门突然开了。

拎着一大包外卖穿着一件低胸针织衫的谢星羽将高跟鞋甩到一边，抬起头和他们面面相觑。

王一博缓缓松开了手。

谢星羽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哟，演什么琼瑶戏呢？”

肖战收起脸上的表情，半眯着眼望着她：“穿这么少不冷吗？”

谢星羽翻了个白眼。

“最烦你们这种人，我们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出门，非得要问一句冷不冷。这不废话吗？当然冷啊！觉得冷还这样穿不就是为了美吗？就不能夸夸我今天穿得美吗？直男这样就算了，怎么连你也……”

“美美美，你简直就是仙女。”肖战言不由衷地说。

“坏你们好事了是吧？”谢星羽一点当电灯泡的自觉性都没有，“没事儿，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她存在感那么强，这屋子里谁能当她不存在？

“我先走了。”王一博无奈地说。他看见肖战打算跟着他出去，伸手拦了一下，“别送了，我真没什么事，擦了药好多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肖战点了点头，没有硬要送的意思。

谢星羽把几盒外卖放到茶几上打开了，翘着腿对肖战说：“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真和好了？我怎么看他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还没有。”肖战走到沙发边坐下，“就是发生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谢星羽好奇地问。

她这一问，肖战立刻想起了那个骚扰他的人。今晚他是因为怀疑被那个人跟踪才会错手伤了王一博，但那个人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他现在住的地方是谢星羽的房子，无论如何他不能瞒着谢星羽，顺便让她提高一下警惕也行。

他把最近这几天遇到的事详细地告诉了谢星羽。

“靠，太变态了。”谢星羽连东西都顾不上吃了，“你们公司里居然有这样的人？这倒是不太好办，如果你是个女人倒还好，直接找人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就行了。可现在这样对方要是咬死了不承认你也没办法，还不知道是谁，简直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

“如果知道是谁，我就没那么担心了。”肖战苦笑着说。

“其实想知道也不是难事。”

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肖战问她：“你有办法？”

谢星羽塞了一杯奶茶给他：“他也不是正儿八经要追求你，明摆着就是想睡你，但是又怂得很，对付这种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钓鱼。”

“钓鱼？”肖战不太明白。

“笨呐！”谢星羽恨铁不成钢地说，“他既然都给你写了字条，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还会有下文。如果他再给你写这种字条的话，你想个办法跟他联系上，适当对他表现出一点兴趣，再约他出来，不就能知道是谁了吗？”

还真是笨。

肖战这才意识到的确有这么简单的办法。

他这段时间大概是太关注王一博了，在别的事情上都没怎么舍得花心思。

“他要是不上钩怎么办？”没等谢星羽回答，他自己就想到了办法。“不上钩也行，那就证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货，吓吓他就行了。他要是上钩了，我可以约他去我朋友开的酒吧，他想做什么都没办法得逞。”

谢星羽点了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肖战想了想，突然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可别想着硬碰硬，记得报警，最好躲得越远越好。”

知道他是在替自己着想，谢星羽脸上带着笑意，嘴里却不饶人：“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男朋友不在身边，万一被人摘了花，到时候你都没地儿哭去。”

肖战无语极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开口闭口就说脏话。

谢星羽不服：“我哪句话是脏话了？”

肖战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没哪句是脏话，一时间反驳无门。

跟谢星羽斗嘴落了下风，他心里有点憋闷，这时候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他拿起来一看，是王一博给他发来了信息。

“我去，你怎么对着手机也能笑得这么恶心？”谢星羽无情地吐槽他。

这时候肖战已经完全没有心思跟她斗嘴了。

他把那两句话看了又看，舍不得按下锁屏键，也不想那么快给王一博发信息。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确实是我做的不够好。”

“你做自己就好，剩下的让我来做。”

他想，他怎么可能放弃王一博呢？

无论需要等多久，他都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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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识吗？

你哪位啊！

娱乐圈双明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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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失忆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公司下了命令，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经纪人再三叮嘱，怎么样都不能暴露。

 

王一博嘴上说着知道了，转头录节目就没藏住。

 

几个主持人哥哥一见他都吃瓜表情，打听求婚的事儿。

 

王一博这几天没少瞧见这样的神情，大多都是来问细节的，起初他还慌忙，认识时间没想好，认识地点没记住，一见钟情的画面塑造的不完整，又或者爱上对方的理由不够刻骨。

 

但次数多了，背也背会，他在胡说八道上是一把好手，于是带头大哥才刚问出“一博，你和肖战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啊”，还没来得及再问下去，就被王一博抢答。

 

他一脸真诚说：“是这样的哥，我和战战认识绝对是缘分。一年前我们在德国机场拿错行李，靠着行李箱内侧的联系方式才找到的他。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他，以为只是来德国的游客，只是单纯觉得现在素人都长得这么帅吗，再后来那次见面换回行李箱以后我们就告别了，结果回到酒店又发现我错拿了他的手机。就这样一来二去的认识了。”

 

主持人大哥一脸神情复杂，说：“到……也是出其不意的相识。”

 

一旁另一位嘴碎主持人补充：“不聪明的人和不聪明的人果然会相互吸引的。”

 

王一博自信满满觉得这一部分终于要过去，主持人大哥又问：“那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而且你就这样贸然发了微博，经纪公司允许？”

 

嘴碎主持人又补充提问：“求婚这种事，私底下不就行了，你居然发在微博上，该不会是私底下人家拒绝你了，你破釜沉舟打算微博上逼良为——”

 

一旁别的主持人迅速打断：“别乱用词语。”

 

这就很超纲。

 

王一博准备了很多题目，唯独没准备这题。

 

毕竟他本人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发微博。

 

王一博没工作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在努力开发自己的大脑。

 

医生说，失忆这件事是玄学，脑部CT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只能看命。又或者——自己努力。

 

自己努力？

 

隔天王一博就上热搜了。

 

这次是一个人。

 

“王一博疑似车祸撞坏脑子”，肖战点进去就看见触目惊心的视频，配上文字：王一博回到车祸现成抱着电线杆狂撞，疑似车祸后发疯，当然也有人怀疑这与他向肖战求婚不顺有关。

 

肖战无语，立刻发信息给王一博：你撞电线杆子干嘛？

 

王一博隔了很久才回复：你看新闻啦？

 

肖战：挂在热搜第一，不想看到也难吧。

 

王一博：我这不是失忆了吗，想着以毒攻毒恢复记忆。

 

肖战：恢复记忆了？

 

王一博：没有。

 

不能回忆，那是王一博的悲伤往事，毕竟那次难得肖战主动来联系他，结果被对方发来的三条60秒语音气的心痛。

 

能做到笑足180秒，也算是肖战的特殊能力了。

 

王一博一下子没回答上主持人哥哥们刁钻角度的问题，这就很尴尬。

 

大概是表情太过于慌张，又或者是结巴的明显，三句两句就招了，王一博老实巴交把整件事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个明白，最后还问：“哥，你们说我到底为什么会艾特战战啊，我以前真的从来没在你们面前提过？”

 

一群人一致摇头。

 

王一博又问：“那……他来上过我们节目吗？”

 

主持人大哥想了想，说：“好像来过一次吧，和他们那个团？”

 

王一博：“X9？我那时候热情吗？”

 

主持人大哥：“你的人生，有热情的时候吗？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在后台背他们每个人名字来着，说人太多了根本记不住。”

 

王一博心想，我当初这么瞎的吗，那可是战战，我怎么可能不热情？

 

于是又给自己盖棺定论，一定是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还不懂人间情爱。

 

想到这里，他又给肖战发信息：战战，谁年轻都有脑子不好的时候。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说要娶你就会娶你的。

 

发完以后，脑子里演练了几十种肖战看了以后可能会有的回复，王一博在输入栏准备好了红彤彤的爱心表情，结果收到对方发来的“小兔子疑惑”表情，后面跟了一句：你现在看着也没什么脑子啊。

 

 

 

 

 

 

 

 

 

 

经纪人收到王一博信息是在凌晨两点。

 

她眯着眼在黑夜里按亮手机，看见王一博发来一长串信息：姐，是不是你平时管我管的太严，我的感情被压抑以至于一时冲动就在微博上发了要娶战战的事儿啊？

 

紧接着又一条：也不对啊，可是战战都说他和我不认识，那为什么我会艾特他呀？

 

又一条：是不是我们曾经在一起过，被你拆散了，战战借着我失忆这件事干脆和你合伙演戏，来与我一刀两断啊。

 

又一条：那我更改好好对他了，我说要娶他，就真的要娶他，虽然我失忆了，但爱他的心不会变的。

 

最后一条：我就是通知你下，姐，你这几天帮我问问公司，婚礼的事儿公司给不给报销。

 

经纪人怒火中烧，咬着牙戳手机屏幕：王一博，没事少看没有营养的脑残小说，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样的吗？别说婚礼报销了，这个月你的钱都别想要了！

 

隔天肖战正好有个人行程要飞上海，上飞机前助理塞了手机给他，说是经纪人找。

 

肖战接过手机的时候心里还奇怪，经纪人刚给他发了信息怎么又来电话，结果喂了一下才发现经纪人是王一博的经纪人。

 

他立刻毕恭毕敬喊一句姐姐，问：“有什么事吗？”

 

王一博经纪人语气也无语，说：“王一博临时有个行程要去上海，我看了，和你的航班差不多时间落地，因为是私人行程，而且太仓，那边没有对接，能不能到时候麻烦你这边的保姆车顺便接一下他？”

 

肖战一愣，一时间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更可况对方姐姐前段时间也没少照顾自己，于是应下来。

 

挂了电话肖战又发信息给王一博，问他从哪里飞，什么时候，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估摸着对方已经在飞机上，于是又发了条“到了和我说。”

 

飞机上，肖战靠在椅子上复盘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热搜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肖战微博粉丝增加五百万，要说没有王一博的功劳倒也太没良心，但肖战还是觉得不太自在。

 

是那种王一博时不时就会发信息说一些莫名其妙话，又或者在节目里看见他发表丧心病狂言语的不自在。

 

他回想起前几天看综艺，问到每一个人心里理想型时，大家都给出了模糊又官方的答案，到了王一博这里肖战又有些紧张，生怕对方说出的类型自己太符合，又害怕对方说出的类型与自己完全无关。

 

当时一旁的助理还嘲笑自己，像极了即将步入爱恋的人那种时不时喜忧参半的模样，结果王一博对着镜头一脸真诚的说：“我喜欢的类型——大家其实也都知道了。”

 

一旁主持人大哥搭话说：“是是是，这几天没少上热搜呢。那你描述一下吧，是什么类型。”

 

王一博顿了顿，说：“是叫肖战的类型。”

 

肖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综艺节目自己会看的满脸通红，还装模作样的拿了水杯要喝水，结果手拿不稳又撒了自己一身。

 

太魔幻。

 

下了飞机刚开机就收到王一博的信息，说：战战，我刚下飞机。

 

肖战回说：我也是，刚着陆，你现在在哪儿？

 

对方拍了个出口处的照片，说：我在这里等你。

 

小助理凑过来，一脸吃瓜说：“战哥，恋爱中的人是真的不一样哦，上飞机下飞机的都要汇报。”

 

肖战横一眼说：“你好烦。”

 

小助理不怕死，又说：“王一博不烦吗？”

 

等行李的时候，肖战见到了一个人包裹的严实，狗狗祟祟就往他身边蹭，他前一秒要高喊助理名字让她报警，后一秒全黑系男子一把抓了他手腕小声说：“战战，是我。”

 

肖战震惊，说：“你也不用打扮成这样吧？”

 

王一博继续小说：“我是大明星啊，会被发现的！”

 

肖战挑眉：“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明显吗，再说了，你一个大明星内涵谁不红呢！”

 

不红本人也是近千万粉丝的明星了，肖战还没有适应这件事，以至于大大方方站在机场立刻就被人认出来，前一秒惊叹“这是不是肖战啊”，后一秒又疑惑“那个拉他的是谁啊，王一博被绿了吗？”

 

男人不能说绿，王一博立刻嚣张的掀了帽子落下口罩大声反驳：“我就是王一博。”

 

这件事的后果，自然是在十分钟后，俩人接到各自经纪人的电话。

 

王一博经纪人打电话怒吼：“只是让你蹭一下肖战的车，是让你顺带着蹭上热搜的么，你到底有没有做爱豆的自觉啊！”

 

另一边肖战的经纪人在电话里苦口婆心：“战战，我们真的不能再上热搜了，这个月公司财务部已经发来警告了，太多钱用于给你撤热搜，你现在是公司财务部和公关部的黑名单了。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见到王一博就后退三步，别被他牵连了。”

 

大概是两边经纪人都嗓门太大，电话又漏音，王一博经纪人竖着耳朵大声说：“什么叫牵连啊，肖战经纪人会不会说话，肖战能有现在的热度还不是有我家一博一半力！”

 

王一博小声说：“我心甘情愿的。”

 

肖战经纪人又在电话那头说：“肖战，你和王一博经纪人说，所有的事要不是王一博先动的手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有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让王一博先恢复记忆吧！”

 

肖战说：“姐，你小声点，我要聋了。”

 

王一博经纪人又说：“你们先管好自己吧，公司这么穷，撤热搜那点钱都要心疼，要是没钱来找我们公司报销啊，我们有钱！”

 

王一博说：“姐，倒也不用这样。”

 

肖战经纪人不甘示弱：“你看不起谁，我们也是大公司，只是花钱要用到刀刃上，不像你们，毫无章法，没有规划，呵呵。战战，离王一博远一点，把他送到了就别再联系了！”

 

肖战：“……”

 

最后还是王一博忍不下去，挂了电话，挂电话前说：”你要是要和战战的经纪人吵架，你自己打电话去，别两个人隔着我和战战的手机吵架。”

 

挂了电话总算清净下来，王一博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说：“我经纪人的想法经代表她个人啊，你别误会我，我没有这种意思。”

 

肖战说：“哦，那我经纪人的想法能代表我，你们公司真能给我报销撤热搜的钱吗，我这个月被扣了好多钱，好惨。”

 

王一博：“？”

 

后来话题不知怎么的又回到失忆这件事上。

 

肖战犹豫半天还是开口：“王一博。”

 

对方抬头，紧张又不安。

 

肖战说：“我就是在想，你那个时候微博艾特我也没艾特对，会不会……你其实要娶的人不是我？”

 

王一博“啊”了一下，表示不解。

 

肖战又说：“你想，叫这个名字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或许你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我，而是别人。是另一个叫肖战的人。”

 

王一博安静半天没说话，突然就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才输入了“肖战”两个字，不知怎么的就不太敢按搜索键。

 

他抬眼看了看肖战，对方低着头休息，白皙的侧脸棱角分明。

 

王一博知道自己在心动，犹豫了半饷还是按了搜索，他告诉自己，即使搜索出别人来，他王一博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

 

还真有一个叫肖战的，是一个乒乓球的国家队教练。

 

王一博点进去看了许久，最后沉默的关掉，一脸确定的开口：“战战，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要娶得人是你！”

 

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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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baonano  @Lin  @木安  @别吵纪霜辞在看王一博肖战doi 的打赏呀！

第三十章 好消息

那个对肖耳朵来说非常奇异的时刻，发生在星期六的一个平静的下午，那个时候，天意外放晴了，阳光暖融融地晒进房间，窗台上挂着散发香皂味道的干净衣服，坚果蹦跳着用小爪子去够一根腰带，金属挂扣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肖耳朵躺在沙发上，头懒洋洋地枕着王一搏的大腿，电视机里放着不知道第几季的海绵宝宝，黄色的海绵方块拿着捕鱼网在海底世界奔跑，发出叽里呱啦的笑声，他也跟着一起笑，王一搏专注地低头看着他的侧脸，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的颧骨上轻轻游走。

肖耳朵回到他身边这三个月，已经养回来不少肉了，初见时那触目惊心的瘦至今还残留在印象里，肖耳朵穿着外卖员的红色制服，套一个硕大的头盔，小脸一瘦，更显得眼睛大，虽然衣装依然干净整洁，但是蔫头搭脑的很没有精神，那是王一搏没有见过的肖耳朵。

肖耳朵也不怎么提起那一段日子，王一搏就没有去问，只有加倍地对他好，除了打包不少零食外卖回来，还几乎每天都让家里的保姆做好了饭菜叫管家送来，后来肖耳朵慢慢熟悉了公寓开始自己做饭后，王一搏便不让别人再来了。

王一搏记得肖耳朵原本在别墅的时候就吃的很少，大概是那时候的佣人对他不上心，常常给他吃零食，他就不怎么喜欢吃饭，更爱吃一些面包薯片，到了夏天热气炎炎的日子就更甚，干脆连饭也不吃了，有时一饿就是一天。

有次王一搏发现了他不吃饭，觉得他不爱惜身体所以格外生气，肖耳朵根本不懂这事有什么严重的，就闹小孩子脾气，说夏天太热了什么都不想吃。王一搏跟他说着说着急眼了，语气稍微重了一些，那小傻子给他宠惯了，娇气得厉害，眼圈顿时红了，气冲冲地跑到楼上房间反锁房门不理人。

王一搏永远记得那天，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他错愕地看着肖耳朵跑上楼的背影，下一句苦口婆心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口，急吼吼换作脱口而出的一声——小赞！

回应他的是嘭一声甩上的屋门。

王一搏摇了摇头，躲在厨房看热闹的阿姨在他目光甩过来的时候一个个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男孩心里的火瞬间冒了上来，他向来是不可能怪罪于楼上那个冒傻气的人的，反倒是觉得这一个个玩忽职守的帮工太过分。

​

于是他冷面走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吓人的气场就压得厨房里两个阿姨不敢大喘气，王一搏那时候到底是年轻，没讲重话，只是要了一碗冰粉。

那阿姨手脚麻利地给他盛了一碗，王一搏端着转身上楼，他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小赞，开门。”

王一搏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握紧了托盘，冰粉在白瓷碗里轻颤了一下，花生碎深陷在晶莹剔透的糖水里，此刻也咕噜噜滑落到碗的边缘。

“乖，让我进去，不吵架好不好。”王一搏放软了声调，在肖耳朵面前他从来是率先服软的那一个，倒不是他多么的没有脾气，而是他根本就对肖耳朵生不了气，这是一个说出来别人都要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理由，可它却真实无比。

门委屈地露出一条缝，肖耳朵赤着脚站在门里，白生生的脚趾头不安地蜷动着，王一搏一手拖着托盘，一手推开房门挤了进去，肖耳朵倒退几步，控诉地看着王一搏，好像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王一搏把凉粉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关，窗外吹进来一阵风，把长长的白色薄纱吹起，正好笼罩在肖耳朵身后，纱尾撩动着男人的后脑勺，搔痒了他的脖子，让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正好撞进同样向他靠近的男孩怀里。

夏风习习吹进门来。

王一搏搂着肖耳朵的腰肢，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闷闷说道：“和好，好不好？”

肖耳朵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有点幼稚倔强地说道：“啵啵以后不可以凶我。”

王一搏无比冤枉，说道：“谁让你不吃饭。”

肖耳朵从他怀里钻出来，往床上一蹦，背过身去揉着自己发烫的耳朵，犟嘴道：“我就是不想吃。”

王一搏看见他白色衬衫下瘦得仿佛可以掐断的腰牙根就痒，但那时他其实并不明白那是自己少年春心萌动，除却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担心外，更多的原因还是心里有一股火在烧。

他绕到肖耳朵面前蹲下身子，牵他的手，轻声哄道：“那吃点冰粉，凉凉的甜甜的，我喂你。”他这辈子没对第二个人这么有耐心过。

肖耳朵咬着下唇，犹豫片刻才娇娇地说了声好。

那天的阳光其实也像今天这样。

王一搏抬头看向窗外，灿烂的太阳加上室内暖气，以及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他几乎有一瞬间恍惚以为回到了那个夏天的午后，一口一口喂肖耳朵吃冰粉，对方红艳艳的唇被糖水沾湿，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甜味，那时候他就很想亲上去。

此刻他看着肖耳朵傻笑的模样忽然心里没来由地悸动一瞬，随后便毋庸置疑地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肖耳朵的哼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猫咪似的半阖，顺从地接受着男孩的亲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王一搏的手甚至已经伸进肖耳朵的衣服里，揉捏着他的腰背。

突然间，肖耳朵猛然推开他，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浴室里，王一搏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在亲嘴亲到一半被爱人推开，他状况外地傻在原地，手上还维持着抱着人的动作，愣愣地看着肖耳朵的背影。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浴室里传来吓人的干呕声，王一搏追了过去，肖耳朵虚弱地撑在洗手台上，眼眶湿润，生理泪水在下巴处摇摇欲坠，王一搏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刻他脑子闪过很多想法，几乎快要短路了，整个人只剩下一个念头：难道我今天中午吃大蒜了？

是肖耳朵带着哭腔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啵啵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眼睛又是哭得红红的，像小兔子，不安地揪着衣角，把纯棉的睡意揉皱了，光脚站在浴室的瓷砖地上，脚趾头还是会蜷动，就像几年前那样。王一搏又怎么舍得叫他一个人焦虑，连忙走到身旁，大手盖在他背上，安慰地顺着他那口差点没喘上来的气，自己的眉毛都快纠到一块去了，语气里浓浓的担心：“是吃坏了吗？”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在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呕吐时，除了想到吃坏肚子这个理由外，确实很难再跳脱思维，更大胆地往前踏上一步。

肖耳朵挂在王一搏的手臂上脚步虚浮地往沙发走去，还是里屋被吵醒的外婆给他们提供了新的思路——“幺儿咋个了！”

老人睡得本就不熟，近来天气转好，她稍微恢复了一点的身体又悄无声息地颓靡下去，原本还能时时从床上起来走走，现在躺在床上的时间却一天比一天多了，纵使如此，在听见客厅里嘈杂的动静的时候，心系孙子的她还是挣扎着醒了过来，中气不太足地扯着嗓子喊道。

王一搏把肖耳朵扶到沙发上坐下，给他手里塞了一杯热水，这才跑去跟外婆解释说明，他这厢满面焦虑，躺在床上的外婆却是目光怪异地上下扫他一眼，犹豫道：“该不会是……”

她言下之意收在了未尽之话的末尾，但很显然没敲醒关心则乱的局中人，王一搏傻呼呼地眨着眼睛，一脸茫然地重复外婆的话：“该不会什么？”

老外婆这时候也才明白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再不苟言笑，再稳重冷淡，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哪有她们这些老江湖见过的世面多，她费力地撑起眼皮子，拍了他的裤腿一下，啧了一声。

忽然被打了一下的王一搏极其无辜，看着老人一副不可说的模样，福至心灵后知后觉，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但又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反驳道：“不、不会吧，真、真的真的是吗？”

“是不是你带他去医院看看呐！”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一搏手忙脚乱地冲了出去。

肖耳朵裹上暖和的羽绒服和围巾，戴上一顶灰色针织帽，红扑扑的脸颊，黑黢黢的眼睛，走在医院走廊里乖乖牵着王一搏的手，跟在他身后慢慢走。

他站在科室的门口，王一搏拿着检查单走了进去，男孩走了几步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他，肖耳朵就乖乖往前走了几步，确保自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看见男孩把单子放在医生桌子上，随后医生说了什么，让王一搏眼睛止不住瞪圆。

肖耳朵紧张地抓着自己的围巾尾部，蹂躏着那可怜的毛毛球，刚刚医生抽了他的血，长长的软管里红色的血液蠕动，肖耳朵恐惧的说不出话，他止不住想自己会不会得了很严重的病，会不会不能陪着啵啵了，他无助地扭头看着身旁的王一搏，但男孩看着他的目光又让他莫名安心。

抽血的护士戏谑地看了他们一眼，调侃道：“这么大的人还怕抽血吗？”

肖耳朵臊得脸红，嘟囔道：“没有呀。”

那护士眼带笑意地看他一眼，又对王一搏说道：“你俩刚结婚吧？”

肖耳朵一愣，却听王一搏沉稳地嗯了一声，他又懵懵地看着他，护士抽走了针，把棉花按在他针眼上，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末了加了句：“会有好消息的。”估计是看在他们两个长得好看，做的又是孕检的项目，才多聊了几句。

肖耳朵没懂，什么好消息？是不会太严重的意思吗？

王一搏拿着检查单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脚步轻飘飘，脸上的笑意无法掩盖，嘴角忍不住上扬，停在肖耳朵面前，小傻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这些问题。

男孩却勾唇笑了一下，告诉他——我们有小宝宝了。

小宝宝！ 

这吓了肖耳朵一大跳，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肚子，迷茫地歪头问道：“仙鹤来过了吗？”

这个王一搏信口胡说的寓言却让小傻子深信不疑，他只能顺着圆，温声哄道：“嗯，来过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它？”

“你睡着的时候，我起来喝水撞见它了，然后它就匆匆忙忙飞走了。”王一搏有些笨拙地编着故事，但全然信任着他的肖耳朵瞪大眼睛点了点头，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

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里洒进来点点金光，把整个地板都铺成了温暖的颜色，反射到站在走廊中央的两个人的脸上，连发尾都染上了金色，王一搏抬手比着小鸟飞翔的动作，绕着肖耳朵的耳边飞了一圈，逗得男人眯着眼睛傻呼呼地笑个不停。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

05 槐花道

 

 

祸兮福所伏，肖战那日被血网所袭，不仅身体无甚大碍，反而感觉空虚丹田前所未有充盈，往日相府精心调理的药帖都未曾有此效果。

他也曾觉疑惑，问过那无妄大师，大师道兴许是他所修炼内力阳刚，因为才会有所裨益，也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不过虽然肖战误打误撞交了运，但他这一身油光水滑腱子肉仿佛是面团捏的，被撞了一下便腰酸腿软，实在是骑不动马。

于是小泥鳅忙前忙后替肖战购置了一辆马车，在出行前细心地为主子铺上锦绣软垫，浸染兰芷熏香，摆上新鲜瓜果，一行人准备一道坐马车回去。

 

王一博在寺内吃的是清淡斋菜，睡的是硬板床铺，何曾有过这般待遇。于是小和尚坐在金线绣作的软枕上不消片刻，便如坐针毡地提议代替小泥鳅赶马车。

小泥鳅随他主子，也是个体虚气短的主，细嫩手心早就被缰绳磨得生疼。一听到此等好事，连忙钻进马车里，还不忘记对外头喊一声：“驶稳点，我家公子头晕！”

 

此时肖战正靠在软枕小憩，看见一咕噜钻进来的小泥鳅，半开眼睛地哼了声：“你又欺负人家小和尚老实。”

 

“我哪有。”小泥鳅对肖战怀揣一种如父兄般的依赖，因此对肖战帮王一博说话而不满，噘着嘴垂头道，“是他自己要做冤大头赶车的，可不是我求着他。”

肖战被他委屈的模样逗笑了，摸摸小泥鳅的头，压低声音说：“人家内力高深，五感比常人敏锐，你还说得这么响，是真以为外面听不到啊？”

 

此时的肖战摘了发冠，披散着黑发懒洋洋地半躺着，发丝就垂在棱角分明的脸侧，是很男子气概的轮廓。然而这样的气魄，却偏偏生得一双秀美至极的凤眼，一弯便从睫毛眼角流泻出笑意，叫人过目难忘。

 

小泥鳅红着脸偷看一眼自家公子，越看越觉得实在好看至极。

他是山野小妖，天性淳朴，于是一下子就忘了先前的不开心，快人快语地对肖战开口表白：“公子，我若是个女子，我也想嫁你这样的美男子当丈夫，天天心甘情愿给你洗衣做饭！！”

 

谁知小泥鳅话音刚落，便听车厢外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原本驶得稳稳当当的马车突然天旋地转一阵摇晃。

车内一时间茶水四溅，不仅小泥鳅在垫子上摔了个狗吃屎。就连本躺在软枕上的肖战也预料未及，一不小心闪了腰，下意识吃痛地闷哼出声。

 

马车停下，厚重锦帘被人自外面挑开，王一博靠在前车窗边，朝里头淡淡解释道：“路上跑过去只狸猫，停车让了让。”

小泥鳅忿忿瞪他：“那也不能刹得那么急，我家公子腰伤还没好呢，又要被你颠散了！”

 

“颠着你了？”王一博只是瞟了小泥鳅一眼，眼神又重新回到肖战身上，语气多了丝关切，“我们寺内有赤砂掌法，手掌能升温，我以前常用这掌法帮受罚的师兄按摩。”

 

小泥鳅左看看眼带欣喜的公子，有看看别扭红脸的和尚，知道自己这下又得让地方了。

但他心中天大地大，公子最大，虽说气鼓鼓的，小泥鳅还是听话地钻了出去，鼓着脸再次坐在赶车的位置上。

 

于是暗香浮动的车厢中，此时只剩下了两个人。

肖战脱了外袍，只着雪白内衫，自腰际掀起一些，趴在软垫上。王一博则盘坐于其身侧，以真气灌注双手，至手掌温热后便贴于肖战腰间裸露的皮肤，一寸寸、一点点游移，小心翼翼地按摩着伤患处。

 

肖战就毫无戒心地任由他抚触，感觉腰间紧张处被人以巧劲揉开，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满意喟叹。

王一博掌下一片光滑细腻筋肉，总觉得和往日给师兄按摩时候不同，却也不知到底是何处不同。就这么按着按着，明明只是热个手掌的赤砂掌法，竟无端让他自指尖热到了耳朵尖。

 

他只觉一番口干舌燥，咳嗽几声，试图跟肖战搭话：“那个，对不起，我……那天怀疑你，所以才，才被那影妖激怒……”

 

此时的肖战正趴在那里，舒舒服服地随着马车平缓摇动的节奏啄米般点头，舒服至几近闭眼打盹。

此时他被王一博颠三倒四的话叫醒，认真地听了好一会，终于知道王一博为什么总是少言寡语——因为只要情绪一激动，这小和尚的嘴就跟不上脑子，很容易口吃。

 

于是肖战忍不住微睐眼睛，笑着打断努力理清楚口条的王一博：“你不要自责，我原先不也怀疑你，现在我们扯平了。”

 

王一博手下动作没停，只是有一会没说话。肖战等得有些好奇，于是偏过头，想去望对方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王一博用手按住肖战后脑勺，将他拧回头去，不让对方看自己。

 

随后，他总算是流畅地径自开口：“我七岁那年头上突然长角，被父母赶出来了。那是快过年的时候，洛阳很冷，我一个人走在街上讨吃的，所有的人都说晦气，朝我扔东西。只有个老太太收留我，但最后是为了锯我的角。我当时疼得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那老太太已经死了……”

 

王一博的手停了下来，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死了很多人，我发现自己拿了一把刀，身上全都是血。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师父来了。师傅帮我疗伤，还教我武功，让我住在寺里修习，说能赎罪……”

 

没等王一博说完，肖战就倏忽坐起身来，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将手抚上了对方的额角。

他轻轻地拨开王一博额角的碎发，找到发际处两枚圆形的疤痕，一边一个，浅褐色，摩擦指腹时有微微的粗糙感。

 

肖战脸上平静，难辨喜怒，静静地问王一博：“疼吗？”

王一博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疼。”

 

其实那犄角长在额角，用钝刀生生割去，那感觉类似锯骨，又怎么会不疼。

但看着那人带着哀愁的眼睛，王一博总觉得自己要否认，不知怎的，他知道自己不想让那双眼睛难过。

 

“怎么会不疼？”肖战被他逞能的样子逗笑了，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不剃了头发，直接当个小和尚算了？”

王一博任凭对方摸着自己的伤口，老实地回答：“及时进了寺里，我偶尔也会再次失去理智，要靠师傅念凝神决，才勉强恢复清明。虽然修习越久，失控的次数越少，但寺里人还是都忌惮我。明净住持也只是看在我师父的面上，才容忍收留我。”

 

王一博说完，静静同肖战对视了一会，忽然笑了。

他很少笑，然而笑的时候两颊鼓起，嘴边有两个小括号，总是显得异常天真。

 

肖战问他：“你笑什么？”

王一博回答：“同你说了一会，我就想到以前自己很傻。我还问过师父，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佛祖，否则我那么心诚，为什么他不来救我？”

 

他话音未落，但觉额角一热。那触感是肖战的嘴唇。

 

肖战默默地听小和尚说完，捏着对方后脖颈，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他微微地坐起身子，垂眉，在那两枚旧疤痕上落下轻轻的吻。

 

一下，再一下，一边一个。

 

王一博怔怔地坐在了原地，只听见帘子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偶尔还有小泥鳅“驾”的催促。

侧窗的窗帘被掀起一个角，马车就在山道上颠簸起伏，载他们策马过五岭，满山栀子香胜酒，就连马亦不胜酒力，昏沉沉的。

 

他看着同自己近在咫尺的肖战，又说道：“你知不知道当时在戏台上，我到底为何救你？”

肖战面不改色地回望他：“不是因为蜜枣？”

 

王一博摇头，转而看向马车窗外满山胜雪的野栀子，雪白花瓣胖嘟嘟的，压满枝梢，群峰嗡嗡。

在满山栀子中，他同肖战揭露了谜底：“我总觉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我们认识吗？

你哪位啊！

娱乐圈双明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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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

 

一旁经纪人问了好几个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对方一脸沉重说：“得，还真失忆了。”

 

王一博小的时候没少看电视，原本就在韩国从艺多年，对电视剧里那些个狗血桥段嗤之以鼻，结果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才惊觉奇妙。

 

大概是对新鲜世界的好奇多过恐惧，王一博在内心消化良久，扭头缓缓问经纪人：“我现在红吗？”

 

经纪人：“……”

 

没料到自家艺人剑走偏锋的关注点，毕竟哪个大难不死又落入失忆困境的人会最先在意这种事，沉默好一会儿，回答：“那得看你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吧。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儿吗？”

 

王一博转了眼珠子说：“我去蛋糕店拿蛋糕，朋友生日。”

 

经纪人惊讶：“男的女的，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这事？”

 

“女的。”

 

对方一瞬间龇牙咧嘴：“你还背着我谈过女朋友？！”

 

王一博撇嘴，半饷说：“不是我，是朋友的女友。”

 

经纪人挑了个眉半信半疑：“没骗我？”

 

少年心想，骗不骗的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这么有魅力，万一后来人家爱上我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他自我消化臭屁的腹诽，抬手指了指脑子示意经纪人“我失忆了”，又补一句：“应该没骗你。”

 

虽然如此，经纪人心里倒也没怀疑，王一博这人向来脸上藏不住事，心里有点什么事憋不了多久就要往外说，这些年来乖乖做个艺人，不惹事也不怕事，算是个省心的人，直到——

 

想到这里经纪人又要生气，毕竟所有秘密都往外说的王一博居然瞒着他做这么大的事，连公司公关都一时间不知该处理他车祸的新闻，还是处理他微博的新闻。

 

人刚醒来，王一博手边没手机，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下子占据热搜前三，还率真的问经纪人为什么黑着张脸，经纪人没好气说：“一会儿肖战来看你。”

 

王一博一愣，问：“肖战是谁？”

 

经纪人拨了拨自己的大波浪冷冰冰说：“明星。”

 

王一博又问：“是我朋友？”

 

是不是朋友她回答不上来，在微博事件之前经纪人甚至不知道王一博和肖战有什么交集。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王一博有点急，说：“你是我经纪人，你怎么会不知道！”

 

对方“啧”了一下，开口：“我也想知道，作为你的经纪人，需要从网络上知道你喜欢肖战，需要从网络上知道你向人家求婚，需要从网上知道你义无反顾出柜，我这个经纪人做的也太没资格了。”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王一博也愣在那里。

 

什么？

 

他向人家求婚了？

 

王一博还没厘清头绪，一个硕大的手机屏幕怼在他面前，上面是自己的微薄主页，第一条没几个字却言简意赅。

 

一定要娶到你@肖战。

 

艾特后面的人名他不认识，甚至都没艾特对人，黑色的字无法关联过去，王一博只能拿过手机在搜索栏搜索。

 

名字还没输入就看见热搜上“王一博求婚肖战”后面有个“沸”字。

 

紧接着第二条是“王一博撞上电线杆”。

 

王一博：……

 

他抬头，满怀期盼的问经纪人：“所以，我又是为什么会撞上电线杆？我——回头偷看美女没注意前面的路？”

 

经纪人也听无语，翻了白眼说：“说出来我怕你不太信。你过马路的时候正好在看手机，完全不注意来往车辆。”

 

王一博抢答：“然后被迎面开来的汽车撞飞在电线杆上？”

 

经纪人尴尬的咳嗽一下：“然后被一旁的我及时发现，为了救你猛地推了一下。”

 

王一博似乎猜到缘由，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安静了半天缓缓开口：“那是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了。”

 

他语气抬高几度：”你推就推，也不看看马路对面有什么吗？！现在可好，迎面开来的汽车肯定看到了我撞电线杆的全过程，保不齐已经大肆宣扬王一博与其白痴经纪人的搞笑时刻了。”

 

经纪人：“……”

 

王一博摸了摸还有点疼的额头，发现那里已经结痂，问：“为什么脸上还受伤了？”

 

经纪人：“直面撞上的电线杆。”

 

“……”

 

王一博拿面部解锁了手机，悄悄发信息给公司关系不错的副总，问能不能换个聪明点的经纪人。

 

退出聊天界面，他打开自己的微博主页搜索关键字，结果和肖战相关的只有这一条，又点开关注的人想确认对方是否是自己的特别关注。

 

哦。

 

根本没关注。

 

他抬头看经纪人，对方似乎准备离开：“你去哪儿，你的艺人刚鬼门关走了一圈，好歹照顾一下吧！”又转了话头说，“为什么我没关注肖战？”

 

经纪人怒气似乎在嗓子眼，又硬生生憋回去：“回去帮你处理一屁股烂摊子！再说肖战马上就到了，既然都要娶人家了，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开了病房门，经纪人又回头：“我也想问，为什么你没关注他。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撘上的？”

 

经纪人最后在王一博那句“所以我到底红不红啊？”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肖战推门进来的时候，王一博刚挂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原本长辈打算飞来看他，王一博再三保证没问题，父母这才打消了念头。

 

失忆的故事被他含在嘴里，母亲在电话那头安了心又生出别的念头，问：“你和肖战——？”

 

王一博抢在前面说：“我们很好，您别担心了，回头我带他回家。”

 

说着话的同时他还在看百度，男团，歌手，帅哥，演员，大致了解了七七八八又在心里感叹自己眼光是真的好。

 

王一博仅有的记忆里没喜欢过男人，当然女人也没有，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新闻，自家长辈居然没跳起来反对，这多少让他感动。

 

肖战走进来，径直坐在椅子上，一点也没客气。

 

俩人大眼对小眼好一会儿，王一博先开口：“我失忆了。”

 

肖战声音很好听：“我知道。你经纪人和我说了。”

 

于是话题结束，俩人又陷入尴尬。

 

到底还是肖战先受不了，说：“你……要吃个苹果吗？”

 

王一博摇摇头。

 

肖战又说：“我给你削一个。”

 

哦，给削啊，王一博立刻点点头，说：“要是能切成丁就更好了。”

 

肖战大概没想到，盯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说：“好。”

 

王一博在队里年纪小，以前总有做哥哥的宠着，吃饭有人做，卫生有人打扫，天热了哥哥们替他换凉席，天凉了也有哥哥给他套羽绒被。此刻肖战低头坐在那里给他削苹果，这个人原本就生的好看，认真做事的样子更加迷人。

 

王一博盯着看了好久，又被自己痴汉的心思吓得一抖，在心里感叹，果然会喜欢他啊，失忆了还是要一见钟情。

 

肖战削完苹果开始认真的切丁，眼皮低垂着，又因为果肉突然掉进碗里惊得睫毛一抖。

 

王一博没忍住，低声说：“小心。”

 

“那你倒是别那么多要求。”肖战半开玩笑，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苹果丁盛的满满一碗，肖战递过去，见王一博没接以为对方出车祸手疼，犹豫了下拿小叉子插了一块递到对方嘴边。

 

和王一博不一样，肖战这些年没少照顾人，一直拿做哥哥的剧本倒也没多大脾气，弟弟们吵闹他看着，弟弟们撒娇他宠着，至于王一博，算是他人生里的一个意外。

 

肖战原本也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对方真就张嘴来咬，这就变得有点耐人寻味。

 

他收回了手，将碗放回床头的铁柜子上，叉子随意的丢进碗里。

 

穿病号服的少年眼巴巴看着苹果，问：“不喂了吗，还挺甜的。”

 

肖战开口：“王一博，你真的失忆了？”

 

王一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歪了歪头说：“真的。”

 

肖战又问：“那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这次他有点失落，语调都颓废半分：“不知道。”

 

肖战没再开口，他眼神锐利，像是在努力辨别对方话语里的真实度。

 

王一博有点急，又说：“但总归是情侣关系吧，我看微博了，我说要娶你。”

 

肖战依旧没有表情，偏偏眉宇间透露出怒意，王一博以为他因为自己用词不当而生气，补上一句：“你娶我也行。”

 

话刚出口才发觉不妥，好在肖战的神情没有更坏。

 

肖战说：“所以你不记得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微薄说那样的话？”

 

王一博摇头：“不记得。不过，或许你能告诉我？”

 

肖战低头不知在琢磨什么，后一秒抬头说：“我不能。”

 

王一博：“？”

 

肖战说：“因为我也不知道。”

 

肖战又说：“我们工作没有交集，私下没有交流。”

 

语气干巴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年于自己无关的事，而事实上肖战从看见自己上热搜，再到接到王一博经纪人电话，从前一天下午到此时此刻他坐在王一博的病床前依旧觉得整件事匪夷所思又莫名其妙。

 

肖战看着病人探寻目光一字一句说：“王一博，我们不认识的。”

 

王一博没料想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信息少的可怜，他甚至无法把原先准备好的问题一一提问，只好自己伸手去插碗里的水果假装没那么尴尬。

塞进嘴里嚼了会儿又觉得没有肖战刚才喂的那口甜。

 

肖战瞧见他可怜兮兮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叹口气于心不忍，说：“你问吧，我没有失忆，能回答的我都尽量告诉你。虽然……我可能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王一博思索了好一会儿，认真又虔诚的问：“我现在红吗？”

 

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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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小生对自己在娱乐圈的发展十分重视，果然是热爱工作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呢。

好久不见啦。

.

 

 

 

 

“这倒霉天，热的人心烦，你看那些坐办公室的，天天在空调底下呆着，哪像我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什么机会回家不说，连觉都睡不好，起先我还以为那群前辈是驴我们的，现在才知道这都是真话。就这回，车里睡了三天了吧？”

小田帮他点燃烟，身上的灰色背心被汗浸透，湿答答地黏在身上，被晒成小麦色的脸上也都是汗，他听着小徐的抱怨，笑着打哈哈，“好歹车里也有空调呢，副队说了，今天就能拦下人，好歹能回去洗个澡，不然真要发臭了。”

“哎你说，”小徐朝他斜对面的摊子上努了努嘴，“你说副队他热不热啊？我们都恨不得脱了衣服，他却是一点儿汗都没见着，这破地方尘土飞扬的，你见着他衣服脏没？”

白T宽松牛仔裤，捏着筷子解决面前一碗河粉，一张脸干干净净，没什么表情，吃相虽没有那么斯文，看着却一点儿也不粗俗。

这摊儿破，桌子板凳都上了年纪，吱嘎吱嘎地响，他这么个模样呆在里边儿，特别像是来错了地方的游客一样。

陈宇瞥了眼腕上的手表，把最后一筷子河粉咽下去，捏着橘子汽水的玻璃瓶仰头刚灌了一口，身后的动静就响了起来。

俩人拦下了车，按着别在腰间的枪把去拉面包车的门，附近的门户少，摊贩见状也躲进了屋里去，小田一看车里坐着好几个孕妇，顿时懵住了，这跟他想象中的满车子花臂大汉完全不一样。

就连副驾驶上，都是个同样大着肚子的父母，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陈宇从背后搭上他肩膀，“小田。”

“副队，这……她们……”小田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调过来不久，跟陈宇也不是很熟，当着一车子人，不太敢说抓错了人这样的话。

陈宇面色如常，跨上一条腿踩在门边，掏出自己的证件在她们面前晃了晃。

那几个孕妇神色慌张地往后退了退，一开口是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要，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们这几位凑在一起是想去哪儿旅游呢。”他把证件重新塞回口袋里，手臂搭在膝盖上，淡淡说，“这时候出去旅游，怕是不太方便吧？”

离他最近的那个孕妇连忙说，“不是，不是旅游，就去市里逛一逛，买点东西。”

小田离她们最近，听了这几句话，眉头下意识皱起来，身体朝后靠了些，似乎是在躲着什么。

“是吗。”陈宇拽了拽她手边的包，里边儿塞了一大串香蕉，“这水果又不贵，用的着带这么多么？”

孕妇咽了咽唾沫，攥紧了包带子，“路上，路上吃。”

小田听着陈宇跟这孕妇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家常，满脑子雾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副队，我们……”

“那现在就吃吧。”陈宇头也不回地朝他做了个手势，面对着这几位孕妇，脸上竟露出一点点笑意来，看着气势就柔和了许多，“这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那群孕妇面面相觑，竟没一个人伸手去拿的。

陈宇拿下巴指了指香蕉，“怎么了，都不想吃？”

“是不想吃啊，还是不敢吃？”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提醒说，“你们的时间宝贵，跟我们可耗不起。”

 

 

 

把人带回了警局，路上什么都没跟小田他们解释，还没进审讯室，先喊了几个女同志来，“让她们把这些吃了，然后麻烦你们陪她们去趟洗手间。”

陈宇在警局算是风云人物，特别是在这群姑娘们中间，他的忙，抢着也得去帮，搞的这几个孕妇去上个洗手间，好几个女同志看着。

小田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副队，怎么不搜她们的车呢？”

陈宇拿着保温杯在饮水机面前接水，“毒品就在她们身上。”

“啊？”小徐疑惑说，“刚刚不是搜过了，她们身上没东西啊？”

“说错了。”陈宇说，“是在她们体内。”

他仰头喝了一口水，“刚刚小田离她们最近，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小田顿了顿，脸上有些尴尬，“就是……她们的口臭有点严重。”

“不是口臭。”陈宇垂下眼，随便拨弄了两下保温杯的杯扣，“是她们胃里的东西臭。”

这种叫做‘正吞’的藏毒方式，就是在毒品外包上两层的套咽下去，在体内呆上八到十个小时，到了目的地之后，再吃香蕉帮助排出来，不然过了时间，胃酸腐蚀，里面的东西漏出来，那就是一尸两命。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么运毒品了，虽然安检查不出来，但不仅麻烦还有危险，我猜她们是急用钱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陈宇抬眼看向他们，“等会审讯你们来吧。”

小田还没缓过神来，他属于托了关系进来的那种，没历练过不说，经验也很少，关于这些毒贩的东西也只是听说过一些而已，头一回直面这些，还有些难以接受。

这不就是拿命做赌注么。

万一有个什么，不仅自己有生命危险，孩子也得跟着遭殃。

陈宇看见他脸上这个表情，什么也没说，抬手拍了拍小田的肩膀，走了。

小徐看着陈宇的背影啧了两声，“看看人家，跟我们同龄的吧？现在已经是副队了不说，还这么身经百战的，又淡定又老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搂着小田的肩膀往审讯室走，悠悠叹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坐上副队长这位置哟……”

 

 

陈宇跟他们交代完事情，挪了车又出门，线人刚刚发了信息过来，说有事情要说，他这才又匆忙出门。

到了地方刚停好车下来，旁边就窜了个人出去，走在他前边的大姐尖叫着喊抓小偷，路人也只是好奇望过来，腿像是在地里扎了根，动也不动。

陈宇叹了口气，拔腿追上去。

那小贼比他要忙，一面从包里掏东西一面还要回头看，见着陈宇跟在自己后头追，更是紧张，大概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业务能力还比较生疏，没注意到前边的小店里出来一人，伸长了腿等着绊他。

这一绊，就摔了个狗吃屎。

小贼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手就被绊他那人给踩住了。往上一看，对方挑了眉冲自己笑，咬着饮料的吸管说风凉话，“跑步呢？这么热天。”

顾魏刚想再使个坏，就被后面赶到的人给打断了。

陈宇气息有些不稳，死死盯着顾魏那张脸。

“师……兄？”

顾魏愣了下，转过脸去看他。

“哎哟。”他脚下踩得更重，无视那小贼嗷嗷叫唤，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来，“这么巧啊，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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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号×小记者

*ABO 朗姆酒×桃子

*短篇

01

 

天又热了起来。肖战短暂地放下相机，从背包里翻出一顶黑色渔夫帽来，遮一遮愈发烈起来的日头。看到一批车手向P房走去，肖战嘟囔着拿起放在一旁座位上的时间表看了看，现在都是练习赛，下一场是两点十分，还早。

 

肖战站起身来，看着乌泱泱跑过去围住了车手的同行们，把相机收进包里，左看看右看看，打算找个地方买支冰淇淋吃。

 

他边走边踢脚下的石子，不自觉地鼓着嘴巴，颇有一番怨气——可不是有怨气吗？前一天他还开开心心地在跟朋友吃火锅过生日，主编就像掐好了时间一样，刚过十二点就给他打电话，

 

一番虚假的人道主义关怀过后，说体育组的同事前两天去意大利出差，都耽搁在机场了，让他来报道珠海的摩托车比赛。

 

肖战当时脸上还被好友抹了一道奶油，拿着电话立刻就傻了。

 

天地良心，肖战连对摩托车的了解恐怕只局限于它有两个轮子。

 

况且，这种摩托竞技的正赛一般是不允许Omega进入的——并非歧视，只是摩托车手大多都是Alpha和Beta，而最顶级的车手几乎清一色都是Alpha，Omega的信息素在一定程度上会从生理心理两方面干涉到选手的赛前准备。

 

但是无论肖战怎么说，嘴皮子都快说破了，主编还是打着哈哈笑着说“别的同事真的没空，你克服一下”。

 

性别怎么克服啊？！肖战愤怒地把一根雪糕塞进嘴里，正在心里怒骂那位头发掉光的笑面虎主编，被冰到牙齿一下，又“嘶”了一声，赶忙把雪糕拿出来。

 

即便再不情愿，肖战还是来了，毕竟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出发前他带着社畜的苦笑，给自己贴上了厚厚的抑制贴，企图能压住一些味道。

 

结果不知道是珠海天气热还是怎么了，抑制贴竟然不管用了，肖战在报道席如坐针毡——幸亏这里几乎都是Beta。只当他是他们杂志社新来的大学毕业生，还好心给他讲解比赛时间和场地。

 

保险起见，肖战准备远远地照几张照片，再从别人的直播里抄几句采访回去交差。

 

总之是不能让主办方发现他是Omega，违反了禁令，他们小杂志社这个好不容易求来的长期合作的机会就要付诸东流了，到最后，虽然是主编自己的馊主意，但锅还是回落到无辜的自己头上。

 

看透职场套路的社畜肖战此时正捏着拳头站在冷饮小摊的阳伞下啃雪糕，才吃了一口，余光里瞥见有人走近，赶忙快步走了出去。

 

“诶！”老板娘在后面拖长了声音，肖战心虚，跑得急，没反应过来时在叫自己，没想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的一起付了。”

 

那人声音很低，肖战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塞着耳机，皮肤被黑色口罩映得更白。

 

他长了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每个指节都很好看，肖战一只手都拿不下的大瓶饮料，握在他手里像小瓶。

 

那人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冰饮料，滴地一声扫了码。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自己的雪糕忘记付钱了。

 

可是他刚刚被看的那一眼，那人的目光好像透过墨镜穿过来，把他看穿了一般。肖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日头下晒久了，竟有些头晕起来。

 

肖战家教好，从喜欢不欠别人的，他紧闭了一下眼，开始反省自己昨天许的什么愿望，怎么今天就遭受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局。

 

还了人情也会暴露身份，搞不好还会丢了工作，主编已经看他不爽很久了…

 

肖战一咬牙，远远地丢下一句“谢谢”，拎着雪糕，像只兔子一样跑走了。

 

回头那一下，他隐隐看到那人在勾着嘴角笑。

 

 

02

 

肖战跑得手上雪糕都化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跑错了地方，根本不是刚刚来的报道席。他蹲在一排房间外的窗户边，左右都是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根本没有机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出去。

 

他面前的通道，似乎是运输装备和赛车的地方，肖战看着他们运着一辆通体黑色的摩托车，车身上喷着荧光绿的“85”字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赛车，肖战咽了一下口水，看着那辆车简直移不开眼。

 

好帅啊，像黑色的豹子一样，肖战情不自禁地咬住雪糕，抬起手里的相机偷偷拍了一张。拍完了又打开相机自我欣赏了一会儿——原来自己也不是这么没有体育记者的天赋的嘛。

 

肖战沉浸在对照片的欣赏里，连背后房间的窗户开了也不知道。还是风里带起一股微苦的朗姆酒味，他才知道回头。这一回头，差点没把相机砸地上。

 

方才替他付雪糕钱的那人，正撑在窗台上俯视着他。

 

肖战在Omega里面算很高挑的，刚刚在冷饮摊，也就看到这人只比自己高两三公分，但是此刻，他站在柔软下陷的草丛里，愣是比那人矮下去一二十公分，被他居高临下地一瞥，几乎当时就要腿软得跪下。

 

果然是个Alpha，仅仅是近距离地看他，肖战就感受到了对方的信息素压制——还是个顶级Alpha。

 

肖战暗骂自己流年不利，努力地站直挺起背脊，脸上勾出自己招牌的无害笑容来，好言好语道：“你、你好啊，正在找你呢，谢谢你刚刚帮我付钱。”

 

对方的眼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好像刚刚肖战讲了什么拙劣的笑话。他墨镜已经摘了，此时慢慢地摘下口罩，肖战才看到他果不其然在笑，深深地有种被嘲弄的无助，气得把镜头盖合上，去包里面翻手机。

 

今天必须要把这两块钱还掉！

 

“你找我？刚刚跑那么快的不是你吗，小桃子？”那人笑着低下头来，肖战感觉一阵朗姆酒味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的两颊不自觉地发起烫来，身上的桃子味也愈发重了起来。平日里他的信息素只是青涩的桃子味，不知道今天是因为晒热了还是跑得急，味道比平时更暖。

 

对方抓住他胸口的工作牌，仔细地翻看，仔细地评价道，“肖战？很酷的名字。”

 

肖战不自然地挣脱开来，才看见那人低着头时露出帽子上的85logo，讶道，“你是车手吗？”

 

85号见他不自在，也不为难他，松了手，道，“你刚刚偷拍的就是我的车。”

 

肖战像被当面揭穿了，面色赧然，小声道：“没、没有偷拍…”

 

85号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有工作人员从通道外推着维修装备进来，吓得肖战一下子蹲到了草丛里。其中有个车手看见85号趴在窗口，打招呼道，“一博，你怎么还不换衣服，等会儿教练叫你啦。”

 

“嗯，马上。”85号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肖战紧张地蹲在草丛里仰头看他，只看见他清晰的下颚线和锋利的喉结，还有两滴晶莹的汗珠。只听人声远去，85号并没有要出卖他的意思，肖战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没有出卖我。”肖战这句话说得很诚恳，眼睛扑闪扑闪的。

 

85号低头看他，他面相冷，笑的时候还看着暖，不笑的时候却真的有股压迫的意味，声音也低，虽然不凶但是让人紧张：“你知道为什么车赛不让Omega进来吗？”

 

肖战方才蹲在草丛里时还收到了主编的消息，让他不带着独家采访不要回去，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紧张得像只即将要被卖掉的小动物，“我……”

 

85号睨了他一眼，道：“车队里有很多年轻的Alpha，跑赛道容易气血上涌，你进来就能闻到，到处都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你这么大一颗桃子，跑出去你知道会让多少人心神不定吗？”他顿了顿，沉声道，“被谁抓到你都得出去。”

 

肖战心虚地抓住自己的相机背带，心里的酸涩委屈无尽地涌上来，他愤慨道：“那我也不想来的啊！我本来只是做人物访谈的！我们主编，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周扒皮！谁知道抑制贴失效了呢！这是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看着他挥着小拳头控诉主编的样子，85号忍不住笑了。

 

肖战听到85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抬头一看，那人正托着下巴看着他，懒懒道，“进来吧，我带你从前面去报道席。你后面通道在运东西，全是人。”

 

85号伸手拉他，肖战犹豫了一下，没搭他的手，珍重地把相机给他让他拿过去，然后仗着自己腿长，三下两下就从窗台翻过去了。85号替他收好了相机就把窗关上，窗帘拉好了。

 

肖战感激道：“我从哪里可以回报道席？我等会儿还要拍照片。”

 

85号拧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道：“你喝口水，我去看看前面有没有人。”

 

肖战爱出汗，此时正热得不行，赶紧接过水瓶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 

 

谁知道85号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队友9号，肖战吓得赶紧闪身躲在柜子后面。

 

9号留着一头不羁的长发，大咧咧就要往里冲，被85号横挡在眼前，“有事吗？”

 

“没有，就是问你新换的那个刹…诶？”9号探头探脑，“你吃桃子了？哪来的桃子味儿？”

 

肖战紧张得整个人都缩在一起，企图能减少一些味道。

 

“桃子汽水。”85号很冷静地说，“阿忠他们都到P房了？”

 

“嗯，就等你呢，快点儿啊。”9号挥挥手。

 

85号探头看了一眼，随机把门关紧了。缩在柜子后面的肖战才敢探出一个脑袋出来，见85号走来，紧张兮兮地问：“我信息素味道很大吗？”

 

“嗯，很大，一颗行走的桃子。”85号俯下身把他从地上捞起来，“你现在走不了了，车手全在前面P房，我也要过去了，你就在这儿等我行不行，这是我私人更衣室，我等会想办法。”

 

肖战两颊滚烫地点点头，坐到一旁椅子上，忽然担忧道：“85号，我信息素不会影响你比赛吗？”

 

“我叫王一博。”85号纠正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从柜子里拉出来一件黑绿色的赛车服，把肖战看愣了一下。

 

王一博正单手解开皮带，余光看到这人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转头瞥他一眼道，“我要换衣服了，你要看吗？”

*小民警与小剧作家 市井又俗气的故事

*直（伪）掰弯

*白月光

*双洁，HE

*同人文勿上升正主

 

 

 

出了纪念馆，想想刚刚回忆起的高中生活还是觉得有点好笑，那时候的友谊也纯粹，互相骂一句傻逼是亲切的问候，当着老师的面装的跟什么似的，老师一走晚自习就交头接耳谈天说地，那时候的感情也纯粹，喜欢谁就一定是喜欢他的人，不像现在。

 

肖战觉得爱是防腐剂，即使长久也没有意义。

 

初冬的天气也分白天夜里，下午四五点钟仍就是朝阳万里，熠熠光辉，加上白雪的反射更加明亮。

 

俩人纪念馆也参观完了便打算开车会海畔新城。

 

“正好路过那家焖锅，我们打包一份带回家吧”半路上肖战感觉到肚子有点饿，提议道。

 

“好”似乎在吃上面王一博不是很有话语权，或是肖战对于吃的一向很有先见，没等王一博肚子饿，就能列出个一二三选项。

 

 

 

 

 

 

 

“嗯！焖锅就应该打包带回家，入味！”肖战回家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打开盖子，狠狠嗅一鼻子的香气，垂涎三尺。

 

“喂，手也不洗，衣服也不换，你是有多饿”王一博边脱外套边说。

 

肖战凑到焖锅前闭着眼睛襟着鼻子使劲的吸了两下，“香！”然后从座位上弹起来去完成换衣服洗手等一系列动作，最自觉的该数脱袜子了，直接两米开外丢到王一博的待洗衣服筐里，有一只掉在外面也当做没看见，反正每次去衣架上拿一双干净的套在脚上，早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快点！王一博，你再不来我可不等你了。”肖战拿好碗筷准备开餐，王一博大概收拾了一下客厅散落的东西，姗姗来迟坐好。

 

 

 

 

 

 

饿的时候顾不上闲聊，专心致志的吃东西，噔噔，肖战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闪了两下进来条微信，肖战瞟了一眼自语，“谁呀，算了，吃完再回”，按了侧键把手机屏幕熄灭。

 

“不怕是王曦啊？”

 

“她就更没事了，一会儿回她。”肖战往嘴里送了一块午餐肉。

 

“你这男友可够不称职的，明明看到消息还假装没看见，渣”王一博边嚼嘴里的东西边说。

 

肖战刚好咽干净，说：“行了行了，别教育我了”，叼着筷子解开了手机屏幕，点开消息。

 

然后眉毛上扬了一瞬，有点讶异：“不是王曦”

 

王一博抬头看他，在等待他的下文。

 

肖战看着手机屏幕，说：“今天换现金那人。”

 

“他要干嘛？”王一博闻言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像盯犯人一样盯着肖战。

 

肖战摇摇头：“不知道，就说谢谢。”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谢什么谢，我看他是图谋不轨”

 

“王一博你少来，我一大男人他能咋样啊，难不成想泡我啊？”肖战一脸不屑的戏谑到。

 

“对，对啊”

 

 

 

 

 

 

 

 

王一博猜的果然没错，肖战回了他不用客气后，那男生便开始和肖战攀谈起来，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闲磕儿，每次肖战回他，王一博就在一旁压着怒火心里跳脚，咬牙切齿：“你就不能把他删了？”

 

“那太没礼貌了”肖战时不时回个嗯，好的，哈哈之类的。直到那个男生问肖战是不是单身，能不能追他，肖战才意识到王一博说得对。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赶紧把他删了，不是，拉黑！！”王一博在一旁像个喊打喊杀的红卫兵，还语不休的埋怨肖战：“微信明明可以直接收款，非要加微信，一点不知道保护自己！”

 

肖战难得没和他抬杠，拖着长音：“警察叔叔教育的对”，随手把男生的微信删除了。

 

手机往边上一放，重新拿起碗筷撅嘴嘟囔了一句：“讨厌”

 

王一博在旁边像打了胜仗一般耀武扬威的质问道：“你也知道讨厌了吧？”

 

“是啊，两个大男人，多恶心啊”

 

...

 

王一博只觉喉咙发紧，心突然像被拧干的海绵，缩成一团。

 

 

 

 

 

十二月在几场大雪的拜访中过的格外的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下旬。

 

这半个来月，王一博忙所里元旦晚会的排练，他为了逃避扮演《赵一曼》里面的宁儿，主动举手申请要当男主持，虽说排练的时候词多点，但不用在台上演绎以头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喊“妈妈，宁儿想你！”这种难为情的场景。

 

最终，宁儿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角色落到了海宽头上。

 

 

 

体制内怎么说呢，上班时间排练，下班领导走了，王一博和海宽他们这种小基层还要留在所里把白天的工作整理一下，不过也没什么活儿，慢的话两个来小时，快得快把十来分钟。

 

以至于王一博最近半个月没有准点下班过。

 

有好几次干脆直接在所里和海宽叫外卖，不回家和肖战共进晚餐了。

 

公事暂且不说，于私来讲，王一博确实因为肖战前几天的那句不经意间的话不知道怎么面对，肖战可能对他就是单纯的兄弟情，但他，对肖战什么感情他清楚，用兄弟情来粉饰，实属问心有愧。

 

 

 

王一博这一系列的小矛盾小别扭肖战浑然不知，毕竟王一博和他相处还是像原来一样打打闹闹的模式，仍然给他洗袜子。

 

这天所里刚排练完元旦晚会，和海宽在所里边喝别人送他爸的龙井边整理今天需要做的表格材料什么的，一些年终需要统计的数据而已。

 

要看快下班的时候肖战的电话进来了，王一博一边鼠标咔哒咔哒的点着，一边接了起来：“喂，怎么了？”

 

肖战在电话那头只要是毕恭毕敬的开口，那准是有什么求王一博的事儿，果不其然：“一博哥，今天下班一起吃饭吗？”

 

“我几点不一定，你别等我了，饿了先吃”王一博往下拉了拉鼠标，八百多行的EXCEL表格遥遥无期。

 

“啊？”电话那头传来肖战失望的语气。

 

若是肖战骂他两句他肯定笑着怼回去没什么负担，但肖战一旦露出这样的语气或是阴沉的神色，他就很沉不住气，遂改了口：“等我也行，半个小时吧”

 

肖战在那边语气明显心情大好，声音飞扬：“好嘞！那个，那个我要吃石锅鸡和荤豆花，谢警察同志。”

 

王一博条件反射的脑袋跳出肖战今天想吃的那家馆子，不知道怎么就练就这一本事，听到菜名就能迅速答出十里八街内的餐馆。

 

另一边肖战也不知怎么就心安理得的让同居室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做一个想吃什么不是打那家餐馆的电话，而是直接打给室友的甩手掌柜。

 

王一博说：“知道了”打算挂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肖战的一句：“那个，路滑，你当心点”

 

王一博心突然像靠近炉火边一样，被抱团的火苗暖了两秒，又听肖战说：“别把石锅鸡的汤弄撒了...”

 

就知道肖战不会平白无故的关心：“知道了，地主！”。

 

 

 

 

 

 

“我有事，剩下那点你做了吧”王一博拍了拍正在吞云吐雾的海宽的肩膀。

 

“休想，你的活儿”海宽直接拒绝。

 

“不做就揭发你办公室吸烟，让你写万字检讨”王一博威胁。

 

“切，你丫够狠。得，又是肖战吧？”海宽眯着眼吸了口烟，熟练的把烟头捻进烟灰缸，吐气的时候还习惯性的用手挥挥空中的白烟。

 

随口接了句：“嗯，也不知道这个点儿石锅鸡那家人多不多？”

 

“他是不是有点太依赖你了？”海宽突然正经道。

 

王一博也没多琢磨，开玩笑开惯了，话就不太容易往心里去：“还行吧，跟你差不多”王一博白了他一眼，没和他多说，把桌子上的东西大致归拢一下便离开了警局。

 

溜之大吉走为上策，若是海宽发现那EXCEL表还剩八百多行定不能放他走，动用手铐也得拽他一起加班。

 

出了门就另说了，顶多明天上班被海宽骂不够意思，或者黑他请客吃饭什么的。

 

 

 

 

 

 

还好，那家餐馆人不算多，王一博再一次让您看到了什么叫人民警察说话算话，半个小时正正好好的回了家，肖战迎过来，不知道是迎他还是迎饭，总之满面红光一脸期待。他知道王一博的手稳，豆花绝对是整装的，没有半点渣滓那种。

 

等他俩在餐桌上面对面坐好才发现这种感觉有点久违，最近同食的频率可见一般。

 

“你最近单位挺忙的？”肖战喝了口鸡汤，慢悠悠的问。

 

“嗯，还是排那个元旦晚会，形式主义”

 

“哦，挺有趣的吧？”肖战好奇的问。

 

王一博想想突然又想到了海宽的宁儿角色，咧嘴笑道：“海宽扮演宁儿，哈哈哈哈，就赵一曼里那个”

 

肖战把脑海里海宽那张富家子弟的脸和朴素执着的历史人物形象一对照，也乐了出来：“那挺欢乐啊”一瞬间，这几天的生疏感又烟消云散，像从前聊到兴头上一样的氛围。

 

臭味相投的人之间就是这样，即使生疏一阵子，冰释前嫌也就一句话。

 

肖战追问：“赵一曼谁演啊？”

 

“赵姐啊，现成的，海宽天天改口赵妈”

 

“哈哈哈哈...”连着一大串的笑声回荡在冬日暖融融的温室里，与窗外的冰封肃杀完全隔绝。

 

 

 

 

 

笑的差不多了，肖战把荤豆花喝了个干净说：“对了，快圣诞节了”

 

王一博一算：“嗯，下周就是了”

 

肖战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一些说，“室友一场，你不会不给我准备礼物吧？”

 

其实王一博是有想过圣诞节送肖战些东西，送什么他也大概有了谱，只是他怕肖战觉得男生之间没必要搞这种暧昧兮兮的动作，还孤诣着纠结要不要送，这下好了，肖战明目张胆的要，他便知道肖战既然这么说绝对给自己准备了东西。

 

王一博：“当然送，拿你的礼物来换”

 

“我就知道，不能白占你便宜呀”

 

 

 

1.

“喏，给你买的，试试看合不合适。”

“哇哦！肖老师挑的衣服没有不合适的。”

“扣子扣好我看看……袖子长吗，这里？不过它这个好像就是，就你挽起来穿的那种。我看看……行，挽起来好像好点了。你觉得呢？”

“酷！”

“那行。换下来吧，我给你洗洗再穿。”

“喔。贵不贵啊，这个衣服？我能穿着去玩滑板吗？”

“多少钱我都有点忘了……可能五百多？记不清了。”

“啊！好贵！”

“没关系啊你想穿就穿，这个纯棉的，出了汗也不会不舒服。”

“五百块，五百块都能买一个这么大的乐高。”

“买了乐高你开心，五百块就很值对吧？但是五百块买了这件衣服你穿上觉得合适觉得舒服，就也很值啊。”

“这件你也要手洗？”

“对啊白色的，手洗干净，对衣服也好。”

“那我肯定不穿了，我挂在柜子里供起来。”

“又乱讲！！”

2.

“好看吗？”

“这啥？包啊？”

“嗯，好看吗？春夏新款。”

“嗯嗯嗯好看好看。”

“嗯你个鬼！你把眼皮给我抬起来看一眼再讲话！”

“哇——哦——！好——好——看！”

“沙发还是床？”

“我觉得这个颜色特别正特别好看特别适合春天特别适合肖老师，然后这个包的大小也正好你坐飞机也可以背，关键是这个包看起来特别高级然后就特别配肖老师就特别帅特别好。”

“那买了。”

“买呗。”

“你不问问价钱吗？”

“啊？多少钱啊？”

“三万七。”

“哇哦。”

“三万七能买，我想想，能买十几二十个普通那种的乐高吧，然后滑板也能买两三个？”

“差不多。”

“所以三万七买这个，你心疼吗？”

“你要拿我的零花钱买？？！！”

“噗哈哈哈，不是不是，当然是花家里的。我还能把你零花钱提前预支了拿去花啊！傻不傻。”

“哦，那有什么心疼的。”

“家里的钱也有你的一半啊！又不是只有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啊，不都是咱们的吗？放你那儿你就花啊，我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就是随便你的意思。反正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买，那你想要什么你就自己买，不用问我。”

“哇……这什么，什么霸道总裁的剧情啊！”

“我哪霸道了还我霸道，明明是你用睡哪儿威胁我好不好！”

“那是因为我讲话的时候你心不在焉！你对我不理不睬！”

“我这是团/战，团/战啊大/佬！团战我怎么，怎么挂/机！”

“那你晚上自己在沙发上慢慢玩吧，我不打搅您。”

“哎！肖战你怎么，怎么不讲理！”

“两天。”

“我/靠肖战你！”

“三天。”

“……大/佬我错了，大/佬对不起。”

“看你表现。”

“大/佬/万/岁！”

3.

“你觉得这对好看吗？”

“哇哦，狮子有点酷！”

“对吧。买两个一样的？还是买两个，两个颜色？”

“一样的吧。黄的没有白的好看。”

“换了这个你之前那个牛头别戴了，那个链子不好，太硬了，你戴时间长了脖子总是红。”

“没有。”

“还没有！都破几回了！”

“没事儿。”

“……其实没关系的。”

“嗯，我知道。但我总觉得你看见了就更踏实。”

“哎哟，真的是……算了算了，换了这个就好了，这个链子软。不过要定做哎，可能寄过来要，要一个月。”

“你也该进组了吧？那寄家里呗，回家拿。”

“好。”

“这是钻啊都？多少钱啊。”

“这是美/元，折成人民币大概……大概三十多万。”

“也还好。”

“哎王一博，五块钱的跳跳糖你觉得贵，这个你觉得还好？”

“跳跳糖吃完了没了就算了，这个不一样，这是跟你一对儿的，出门儿一看就知道谁跟谁是一家子。”

“那别花钱了，在我身上挂个牌子，然后把你名字写上去就行了。”

“真的可以吗？不好吧，感觉你挂个牌子不太好走路吧，拍戏也不方……”

“王一博！！我开玩笑的！！！”

“……所以不行吗？”

“你丫的！当然不行！！”

“无语。”

“闭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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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

慢节奏

.

“为什么是猪呢？”

王一博转过身去看走在自己身后的人，唇红齿白的，棉衣的拉链拽到了脖颈，呼出热气一团团，在空气中迅速散开。

谁也不知道这儿会这么冷，或者说，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人家家里养猪了呗。”李大厨一挥手，“走，咱们看看去。”

他一面走，一面朝王一博说，“你见过猪吗？我说是活的那种。”

王一博忍不住笑，乖乖回答说没有，脸颊边浮现一对对称的小括号，毛线帽衬得脸肉嘟嘟，顶着一张素颜便跟着李大厨去看村民家里养的猪。
还不忘拽了把身后的肖战。

只是眼神回避，低着脑袋露出头顶一个小小的旋，他比对方矮一点，这人又穿了老爹鞋，看起来便更高了。

说来也奇怪，固定嘉宾的名单早就递到了他手里，除去前辈陈老师和李大厨外便是他和肖战，隔着屏幕不觉得，可一见面，对上肖战的眼睛，王一博反而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对视。

尴尬的成分并不多，他是个慢热的人，除非主动cue，有这两位前辈在，也不用他来热气氛提供梗，干活吃饭就行。

再稍微配合一下节目组给的剧本，跟这位哥哥搞好关系，提供点素材给剪辑老师，也好洗一下不知道哪儿来的，一直传他俩关系不好的谣言。

肖战选秀出道，队内C位vocal，如今也是红了半边天的顶流，而他从国外转战到国内，主持人，演员，最后因为当了选秀节目的导师而爆红，虽然跟肖战有一些小小的交集，但怎么也没到粉丝口中的那个地步。

录制前一天的晚上王一博跟助理闲聊天提起这个，结果对方却像是熟知来龙去脉一样给他科普。

“肖战出道晚你知道吧？”

王一博点点头。

“他参加选秀节目前，曾经去看过你的演唱会来着。”

王一博啊了声，“所以呢？”

助理一拍大腿，“所以粉丝就觉得，他是在演唱会上看见你之后才想逐梦演艺圈的啊！”

王一博：……

助理继续说，“他出道的那个选秀，你去当过飞行嘉宾你记得吧？”

“记得啊。”王一博说，“可我不是他那组的帮唱。”

“所以啊！”助理更来劲了，“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知道吗！”

王一博：？

“还有还有，就上个月的慈善晚会，你中途去过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挺迟的那次，肖战也中途不见人了，但是回来却是跟你差不多时间。”

王一博说，“我是去休息室看了场直播比赛来着……”

助理摊手，“粉丝又不会管这些，她们说你俩去私会去了。”

王一博迷惑，“不是因爱生恨了吗？”

助理想了想，“那可能是破镜重圆了，回头我去超话补补课。”

王一博嘀咕，“还超话……”

还破镜重圆。

扯呢。






王一博不自在的来源并不是这些。

他出道好多年，网上纷纷扰扰，通稿谣言，拉踩泼脏水，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再为寻常不过的事情，一切交给公关团队处理，他只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这点乱七八糟的臆测也只能作为饭后谈资，并不能让他放在心上。

反而是当他在这种环境下见到肖战，盯着对方那双眼睛时，他忍不住想躲了。

眼睛很漂亮。

怕看久了被对方察觉。

这里不是选秀综艺，也不是在隔壁练舞房打招呼时的匆匆一瞥，更不是晚会糟糕灯光下，隔着大半个场地的遥遥一望。

无论谁的角度来看，他们都不熟。

肖战的目光又瞥过来了。

瞳仁清亮，琥珀般的蜜色，与王一博对视时会弯起眼笑。

他们看完了猪，又在村子里随便逛了逛，见时间不早，便说要回去做晚饭，冬日天黑的早，夜里冷，事情最好还是提前做，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回拍摄地。

屋子不算大，小一点有安全感，一张大炕得四个人睡，王一博与肖战挨着，床品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有客房——给嘉宾的。

小年轻们被派去打下手，洗菜池那么点大，俩人肩膀靠在一起挨挨挤挤，隔着厚衣服没什么，王一博刷刷刷将那把葱随便冲了冲，刚要放进盘子里，就被肖战给拦住了。

他轻声说，“没洗干净。”

肖战教他拽掉边上的葱叶，掐顶部的须须，将泛黄的尾部折掉，绿油油一把在温水底下冲了两遍，才放进干净的盘子里。

王一博说，“你会做饭吗？”

肖战说，“会啊，做的还行，如果以后有机会让你尝尝。”

说着抬起眼来看了王一博一眼，由下而上的角度，眼珠格外的圆，刚好陈老师掀了门帘出来拿东西，屋内暖光的灯光在他眼上扫过去，看得王一博心尖上猛地一跳，连忙去洗剩下的菜。

节目录十来期，怎么都会有机会尝味道，王一博没接话，跟着肖战把剩下那些都给解决了，端着盆一前一后往里走。

肖战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王一博越过他伸长了胳膊帮他掀门帘，肖战换了鞋进去，下意识蹦了两下，像只兔子似的。

王一博脸颊边的弧度弯了一下，又很快消下去。

晚上吃火锅，这边条件差点，在乡下录，没办法炒料，便去超市买现成的锅底，肖战重庆人能吃辣，但歌手保护嗓子，加上一个不吃辣的王一博，李大厨虽然什么菜都能做，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鸳鸯锅锅具安排不上，只能烧了两个小炉子，清汤和辣锅摆上去，雾气升腾起来，风向朝他们那边飘，将脸都给遮住了。

陈老师看得不住笑，拿了节目赞助的手机给他们拍照，王一博跟肖战并肩坐在一起，第一次合照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奇异的滑稽感，偏偏陈老师举起手机之后，他跟肖战就无比默契的举起了手。

“这是什么，七吗？”

肖战晃了晃手，“不是，这是枪啊。”

“枪是什么意思？”

“枪就是……”肖战朝王一博比划了两下，“biubiu！”

也不知道这句哪里戳中了王一博的笑点，他忽然就停不下来了，手臂一横遮住大半张脸，肩膀不住抖，看得肖战胆战心惊，觉得他手里的杯子随时会翻掉，便连忙接过了，“不是，点在哪儿呢？”

王一博仍然在笑，被李大厨说了两句傻孩子，肖战也很无奈，起身去给杯子里添热水，回来的时候，王一博果然笑完了。

见到肖战过来，王一博举起手，朝他比枪Biubiu了两下。

好幼稚。

肖战腹诽着，还是回应了他。

陈老师说，“你还理他啊。”

肖战笑着说，“弟弟小嘛，还是个小朋友。”

王一博：？

谁是弟弟?

“小朋友？”王一博指了指自己，“我吗？”

肖战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听起来有点敷衍，“不小不小。”

他这句说的安慰说的十分寻常，只是自己都没有想过，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这位21岁的年轻人，的确‘不小’。

虽然被cue了年纪，但看在肖战陪他玩了两轮比枪之后，王一博心里那点介意也消失了个干净，他身边的人要么是哥哥要么是长辈，照顾起人来一把好手，可愿意陪他幼稚的却几乎没有，哪怕他并不是很认同这个形容词。

很好玩不是吗。

肖战从辣锅里捞了肥牛出来，王一博瞥了一眼，他就主动说，“要吃吗？”

王一博说，“很辣吗？”

肖战唇边带着一点笑容，不正面回答问题，“试一下？”

王一博的筷子伸向了辣锅。

一分钟后，王一博在厨房拎着一瓶容量不小的矿泉水灌。

肖战在旁边扶着桌子笑，看王一博的嘴唇被辣得红彤彤，一边喝水一边瞪自己，手不自觉的扶住他的手臂说，“好了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他自己也会注意的，王一博想。

他可能真的吃不了辣。

饭桌上互相再次介绍，陈老师问说，“你们以前有见过吗？”

王一博还不知道该不该点头，他身侧的肖战就主动说，“见过的。”

“我出道的那个综艺。”肖战端着搪瓷杯，嘴唇的颜色被辣味染得深了些，脸上的妆明明很淡，五官却有种锋利的美感，说话间扑面而来，引得人目不转睛。

“王老师作为飞行嘉宾来帮唱，只不过不是我那个组。”肖战说，“他的舞跳得很好。”

王一博的筷子停住不动了。

陈老师和李大厨跟着附和了两句，他们都是老人了，恰到好处的夸了王一博几句，说他十几岁时起的练习生生涯，王一博对于夸赞总有种莫名的羞涩和得意，介于两种情绪中跟着点头，思绪却飘到了那个综艺里。

肖战跳的是什么来着……

哦，极乐净土。

 

 

 

晚饭后洗碗，肖战拦住了陈老师自己动的手，王一博要帮忙也没让，只好靠在旁边静静看着肖战动手。

在这个节目播出之前，任谁也脑补不出来这一副画面。

肖战主动说，“不知道你认不认床，等会我热了牛奶给你，喝完好睡一点。”

王一博抱着胸斜靠在冰箱边朝他挑眉，“牛奶？”

得，还是在把他当小孩子。

/

王一博的表弟拖家带口来北京玩，王一博带着肖战尽地主之谊，请表弟一家三口吃饭。

表弟跟王一博只差一岁不到，还是小学的同班同学，从小就跟着王一博跟他发小一块儿混。拍陈情令的时候王一博找了他发小当助理，所以连带着他表弟也对肖战知根知底。

表弟刚有了宝宝，一岁还不到，可可爱爱的一个小胖墩儿，坐在妈妈怀里吐口水泡泡。肖战见了小朋友就挪不开眼，饭也顾不上吃两口就抱着他玩手指捏脸蛋儿，逗得小朋友咯咯直笑，黏在肖战怀里不愿意出来。

表弟跟王一博碰了碰杯子，悄悄在桌子底下撞了撞王一博的胳膊肘，冲肖战努努嘴，你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个又乖又温柔的。

王一博抬眼看看正跟小朋友大眼瞪大眼的肖战，吊着半边嘴角笑了笑，他啊，也就看着乖，其实心眼儿多着呢。

表弟愕然不解，王一博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招呼表弟赶紧吃菜。

有不少人跟王一博夸过肖战的乖，王一博对此也并不否认。肖战确实乖，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同事前辈家人朋友，从没人说过他半点不好。

但凡是与王一博的所有权沾边，肖战的乖里就会或多或少加上那么一点心机与防备，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还在剧组的时候，肖战稀里糊涂跟着师姐吃了半包减肥冲剂，还没到中午就跑了四五趟厕所。

助理满面担忧地把水杯递给他，怎么样啊？下午要不要请假？

肖战满不在意地歪在躺椅上刷手机，请什么假啊多大点事儿，正好减肥……对了，王一博是不是还在B组？

助理掏出手机刷了刷微信群的通知，嗯，王老师那边还有一场大概……哦，B组导演说了他们要回来吃饭，下午都在A组。

肖战顿住滑屏的手指，若有所思用手机磕磕下巴，那待会儿等他们回来，你去跟制片说我不舒服，中午不用订我的饭了。

助理嗯了一声答应下来，肖战又郑重其事地补充，你过去直接说，别发微信，听见没？

B组回来的时候肖战正在补一个镜头，等下了戏再回来的时候，王一博已经在等他了。

接收到助理给他发来的眼色讯号，肖战不经意地抬手捂了捂胃的地方，王老师回来啦。

王一博皱着眉拉他胳膊，你怎么又不吃饭？

肖战软着脚步踉跄两下，撞着王一博的肩膀才在躺椅上坐下，没胃口嘛……这么热还拉了一天的肚子，我哪有胃口吃饭啊。

王一博眉头锁得更深，撩起戏服下摆直接蹲在了肖战腿边，拉肚子？你吃什么了怎么拉肚子了？药呢，药吃了吗？不行，拉肚子更得吃饭，你别管了，我给你订饭。

先是一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糖盐水，再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山药粥，最后是一板肠炎宁。

王一博心有余悸地问他，怎么样，好点了吗？肖战压根也没什么大毛病，但还是蹭着王一博胳膊轻轻点头，嗯，好多啦。

王一博松一口气，虎着脸装凶，看你还敢不敢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肖战立马哭丧了脸，王老师好凶喔……我都生病了还凶我！

王一博汗顺着鬓角往下滴，手忙脚乱低头认错，没有没有，我是，是那个怕你再生病，我哪凶你了？没凶没凶。

肖战无视助理快要飞上天的白眼，拽着王一博的手躲在他背后偷笑。

可见好友只有王一博一个人的深夜朋友圈，只在王一博面前才会不小心露出来的小伤口，还有只在说给王一博听时才会放大八百倍的疲惫与委屈，肖战以为王一博浑然不觉，整颗心都被自己这些小小的伎俩轻松抓牢。

王一博出包厢结账，肖战追在他身后跟出来，出什么事了吗？刚看你想了好半天都没说话。

王一博摇摇头，没什么，表弟说我有福，还夸你温柔夸你乖来着。

肖战得意地皱皱鼻子，那是，你要懂得珍惜！

剧组主要负责王一博行程的统筹老师临时有事要回趟老家，就推荐了他徒弟来云南跟组几周，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小姑娘。好巧不巧这位统筹小妹妹几年前就跟过王一博的组，还偷偷给那时候并不出名的王一博塞了不少吃的喝的。

这回再见面的时候王一博还记得她，礼貌地道了谢。可这一下就让妹妹会错了意，以为这几年念念不忘的人不止她一个，变本加厉明目张胆地开始偏心王一博，剧组上下都看得明明白白。

肖战正好赶着这两天来探班，在剧组晃了几圈就把这点事看了个七七八八，特意挑了王一博还在戏上的时候把统筹妹妹叫进了化妆间。

肖战坐在椅子上转手机，抬头看着身边明显并不服气的统筹，你喜欢王一博啊？

统筹妹妹重重点了下头，不行吗？

肖战挑挑眉毛，行，当然行，几百几千万人喜欢他，怎么会不行，当然行啊。

妹妹激动地抬头，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肖战无辜地耸耸肩膀，不是那种啊，那是哪种？王一博也喜欢你的哪种吗？

统筹妹妹低着头不再说话，肖战站起来往外走，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我替一博谢谢你。不过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算啦。

妹妹死死盯着肖战的背影，肖战转回头又冲她笑笑，他要忙着喜欢我，大概没什么时间再分给你啦。

肖战话还没说完，迎面就撞上了刚下戏的王一博。肖战得意洋洋的笑瞬间僵在嘴边丧失活力，王一博看着他直笑，压低了声音逗他，怎么了肖老师，狠话都说完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肖战腾地一下红了脸，扯着袖子往脸上挡。身后的统筹妹妹还想说话，王一博先一步把害羞得快要现出原形的肖战遮在了怀里，今天的事我不跟你师傅说，你也当什么都没有。你自己掂量掂量，最好别乱来。

统筹妹妹沉默着点了下头，打开门退了出去。王一博戳戳缩在他怀里的肖战，行了行了，她走了。你放心，她师傅跟我可熟了，她肯定不敢说出去的。

肖战两只手捂着脸掩耳盗铃，你从哪儿……从哪儿开始听的？

王一博装模作样想了想，啊……就从那个什么，就那句，我忙着喜欢你，从那儿开始吧。

肖战彻底崩溃，索性自暴自弃跟王一博嚷嚷，我就是背着你吓唬小妹妹了！就是把喜欢你的人都赶跑了！就是耍心机故意勾引你了！怎么样吧！！

王一博捧着肖战的脸左亲一下又亲一下，温柔把他抱进怀里，不怎么样啊，我开心啊。

肖战慢慢安静下来，不敢相信地抓住了王一博的衣服，什么啊……你开心什么？

王一博下巴抵在肖战肩窝，极其认真地说，你愿意为了我花这些心思，你想要霸占我、不许别人看我惦记我，你这么在意我，我真的很开心。

肖战沉默半晌，先怼了王一博肚子一拳，又张开手臂抱紧了他，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王一博接住他重新搂紧，对啊，我早就知道了。

肖战脸更红，埋在王一博肩膀里偷偷咬他，你丫的，装傻狗的大尾巴狼！

王一博也不生气，抱着肖战左右晃晃，还说我呢，比狐狸还精的坏兔子。

肖战跟王一博一起去参加慈善晚宴，之前见过一面的网红艺人拉着王一博不放，托着跟王一博经纪公司的关系，好说歹说加了他的微信。

快散场时自由交流，肖战溜达到王一博身边，冲着他一伸手，手机拿来。

王一博把手机放进肖战手心，肖战刷脸解了锁，在微信列表里划拉一圈，算准了那位网红艺人从他们背后经过的时间，故意叹了口气，这人你认识吗？不认识我就帮你删了啊。

王一博瞥了一眼身后，配合地点头，都删了也没事儿，把你自己留下就行。

从那以后，网红圈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招谁都别招王一博，王一博家里那位最恃宠而骄，也最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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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小城背景   目前时间线在校园

许愿？

肖战愣愣对着蛋糕出神，他还有什么愿望。他所有的愿望都在生日那天晚上许光了，最后一个就是不想再爱他了。

可是王一博给他把买蛋糕附带的生日帽戴上，把蜡烛插上了点着，看着他眼睛说，许个愿吧。

那他还怎么能许愿说，不想再爱他了呢。

他第一次吃蛋糕。生日蛋糕，迟到的生日蛋糕。切的时候都好生涩，切了一块颤巍巍往纸盘上放，嘴巴不自觉地就半张开，紧紧盯着。

他把第一块推到王一博面前，第二块端到自己跟前。低头看一会儿，叉了一块送进嘴里。

是他喜欢的很甜的桃子味儿，不是微苦的抹茶，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叉子绕在奶油上抹，一会儿觉得眼睛要湿。

没出息。

吃了两块还剩一大半，王一博要他带走，他想起来奶奶看到一定要多想摇摇头说算了。王一博就迟疑一下，说我平时也不吃甜食，你要是不带走，我就丢了。

肖战听了这句话又觉得不舍得了，是他的第一个生日蛋糕啊。他攥着书包袋子咬着嘴唇想，然后说那…那我带走吧。

他做贼心虚地提着蛋糕回了家。还好奶奶睡得早，偷偷摸摸拎进自己房间去，藏在柜子底空档里。

他半夜躺在床上没睡着，翻来覆去好久，从床上跳起来去把蛋糕抱出来，打开盒子偷偷又切了一块吃。怕被奶奶醒了发现亮灯，他没开灯，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坐在地板上，捧出一小块。

奶油塞了满嘴，好甜啊。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就这样又退回去了，像根本没发生过波折一样。肖战按部就班上学，打工，有空闲的晚上和王一博做爱。

可是好像又哪里不一样了，高朝之后空白的时间肖战躺着发懵，王一博看着他，这个时候是既不冷淡也不尖刻的肖战，眼圈红红的，软乎乎的，靠在他怀里，手指攥得他胳膊好紧。

“你高考完之后……会去哪？”出乎意料的问题，肖战听了就惊讶得很，直愣愣盯着王一博。他哪里敢想过以后。

看他不吭声，王一博伸手拢他被汗湿的头发，又好坏地去捏他阴/经，刚社完一碰就难受得厉害，肖战皱着眉头往一边躲，回过来一点神，“唔……你好烦……”又被人拉回去，王一博俯上来压着他，“问你呢，回答我。”

以后。以后。肖战平时想到这两个字就要逃跑，谁知道以后，他连明天怎么样都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还得在王一博面前欲盖弥彰地掩饰一下，说几句像是“去上大学啊”“去北京的学校吧”之类的话。现在他又想，王一博还有什么不知道呢，他又何必说这种话骗王一博又骗自己。

“不知道，不知道会去哪。可能……留在这吧，打个工，找个工作。”他讲的很平静，语气也淡极了，像在说明天的早餐。“你不上大学？你成绩这么好，画画也好，应该去美院。”

肖战听了就笑，两个人鼻尖顶着鼻尖，挨好近，他笑得眼睛弯弯的，说王一博，你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你知道考美院有多烧钱吗，我连一盒颜料都买不起。

王一博没做声，气氛像凝固了。肖战又有点后悔。

他好像总在有时候生出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报复心，牙尖嘴利，又刻薄，看到对方被他堵得没话讲了他才会觉得心里爽快。但其实王一博也没有恶意的，他想，王一博从来也不是准备嘲讽他，或是别的什么。他不该这样。

他抿了抿嘴正要说什么，王一博已经凑上来在他嘴唇上蹭了蹭，又开口把话题转开了。

“我送的颜料，你拿它画过彩色的月亮了没？画了怎么也应该送我一幅吧？”

肖战就迟疑在那儿。他其实不舍得用，太好看的一盒颜料了，还是王一博当生日礼物送的。他一直也没拆开用，直到那天，他坐在桌子跟前画画。抬头一眼看到窗外，底下是暖黄的路灯，夜色里晕开一圈，裹着厚外套的路人行色匆匆走过去，路边卖烤红薯的小摊呼呼冒热气。抬头看上面就是月亮，明明也是黄色，看着却是清冷的颜色，孤零零一弯挂在天上。

他看得出神，转头想了想就把颜料拿出来，画了一幅画，又在旁边写上了一句【我一直想从你的窗户里看月亮】。

“我……还没用。”他指尖搅在一起，“我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画画。等……画了，再说吧。”

他脑袋里乱糟糟想找件事转移话题，于是赶紧就问，“那你……你高考完会去哪？”

正好这会儿王一博手机连着响了一串消息，王一博皱一下眉头撑起来拿过手机看，看完脸色更差，放下手机坐在床边。

肖战还等着他回答，盯着他没做声，王一博才想起来刚才的问题，嗤笑一声。

“我？回去咯，回去上大学，接公司，结婚，可能还有别的什么。”

结……婚？

肖战几乎要以为自己心跳停摆了还是错拍了，突然拧着痛一下，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重复一遍，“结婚？”

王一博没看他，也没回答。

“你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啊？”不应该再追问了，可是肖战忍不住，这两个字像在他胸腔里爆开了。他是从来不敢想能有多长久的——可是他想一想，王一博要和别人结婚了，那他这辈子真的再也、再也、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吧。

“什么样的人？”王一博望着窗户外面，这里的房子都很矮，没有高楼大厦挡着，很容易就能看见远处的山，山顶上有雪，白茫茫一片。

“门当户对的呗。”他很轻一句话，轻得像叹气，说完歪嘴笑一下，低头看着地面。“你呢？”

门当户对。

肖战以为他是从来没有想过会真的和王一博在一起的，更别说会永远在一起。他还不至于那么蠢，连这种事也要去想。可是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算什么，抱着存折一笔一笔算，算他的钱，算他的成绩，会不会其实也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能去北京的。这样好像就没有那么远了，起码王一博不再远得像他总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

可是这四个字把他砸碎了。肖战觉得好像是砸碎了，碎的不是什么想象，是他自己，一个脆弱不堪的自己。

如果说起别的，他都觉得自己心里还能再争辩一下，可是说到这里了，他就连争辩的勇气都没有了。是啊，本来就是不合适的，他不应该再在这个问题里折磨自己了。

北方的冬天来得好快，入了秋就开始一天一天冷下来，没有暖气的屋子里待不了人。冬天这里的天色总是灰蒙蒙的，下好大的雪，连着几天也不停，从天到地都白花花一片。

课间同学都跑出去玩雪，肖战坐在位置上整理作业，突然后颈被人丢进冰凉一团雪，顺着后背滑下去，冰得他一颤。他啊地叫一声皱了眉头扭头去看，王一博正嬉皮笑脸地站后面看他，手套上全是雪，兴奋得很，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你快出去看看，没过脚踝了都。

这样的王一博也很新鲜，很少见，小孩儿一样的，玩得收不住，拉着人要出去打雪仗，肖战觉得好笑，又无奈得很，围了围巾跟他出去，说每年都是这样的，每年都会下很大很大的雪。

王一博哐一声倒在雪地里，压出来一个人的形状，一边笑个不停说好爽好爽，又坐起来把他也拉倒了。肖战倒在他旁边，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两个人平躺在雪地里。

太安静了。这片操场没人过来，陷在雪里，只能听到正在下的雪往雪地上落的声音，遥远的人声，呼呼的风声。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朝正上方看着天，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

躺一会儿就觉得冷，背后凉丝丝的寒意渗进来，肖战坐起来，脸蛋冻得红扑扑的，扭头看着王一博。

真好啊，永远可以这样的话，留在这里好像也没关系了。

他一下凑上去吻王一博，穿得厚，像只小熊，把王一博压在雪里，咬他的嘴唇。

“我想和你作艾了。”他说。

没多久就快到寒假了，补课压缩了时间，上课到快年三十那几天。那天放了学俩人往外走，路过街口的时候王一博突然好新鲜地瞪大眼睛，“诶？那是啥？”肖战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顿一下，“指定卖烟花爆竹的店啊。”又觉得奇怪，扭头看他，“你没见过啊？”

王一博已经拽着他往那边走，“北京禁燃烟花。我从来没放过。”

进了店门像打开新世界，肖战被他拽得头晕，看他兴奋得很，各个柜台跑来跑去，这个也要，那个也要，抱了大大小小好几袋子，把商店里最贵的扫荡一空。

“……”肖战站在旁边看。“你好奢侈啊一博哥~”他懒洋洋地开玩笑，没想到王一博这么有童心。想了想又觉得还挺可爱，抿了抿嘴补上一句，“不过应该很好看，到时候放了记得给我拍个视频看看。”

除夕那天晚上肖战和奶奶包饺子，奶奶最近其实身体好像更不好，但今天高兴得很，撑着精神要过年，肖战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把面案和盆都搬到客厅。

“我们边看春晚边包饺子吧奶奶~热闹 ~”

他给家里贴了春联，贴了大红的窗花，外面雪地白皑皑的，静悄悄的，前后楼每家都亮着灯，厨房里飘出来烟，窗户里漏出来笑声。

好像哪里都暖洋洋的，热乎乎的，吵吵闹闹的好。奶奶被小品逗得笑，肖战跟着就觉得心情也好起来。

手机滴滴响，王一博给他发消息，问他去不去。

他捧着手机愣一下，以为王一博今晚应该和父母在过年，怎么会找他，犹豫一下又回复，说不去，要在家陪奶奶一起过除夕。

过一会儿他觉得家里闷得太热，说把阳台开个缝，走过去无意往楼下一望就呆住，王一博穿了黑色羽绒服，揣着兜站在楼下。

他掏出来手机才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和消息，回拨过去，就看王一博接起来之后抬头看他。

“你……你怎么来了？”

王一博声音抖抖索索的，听着像是冷，说本来想叫你一起放烟花啊，一个人放也太没意思了，你又不去，我就搬来了。

奶奶看他趴在窗台上打电话，叫他两声，从小到大肖战好像也孤僻，说是和谁都和气，也从来没带哪个朋友来玩过，她挥手就叫，战战，叫你同学上来一起吃饺子。

肖战听了握着手机觉得不知所措，这场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也不是不好，只是……很不习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奶奶解释他和王一博不是普通的同学，沉默一会儿，最后还是私心占了上风，他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我奶奶说……让同学上来吃饺子，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你要……来吗？”

他没想到王一博真的会上来，一开门愣住了，这样场景好像不真实。王一博耳朵冻得通红，跟奶奶打招呼还要被夸，说真帅呀，多有礼貌，多好多好，听得肖战耳朵发红，借口去烧水转身跑得飞快。

疯了。

他总在失控。怎么每次王一博都会把他的期待值推高一次，他刚才开门的时候竟然觉得，很像他在等王一博回家，回家一起过年。

三个人坐着吃饺子，肖战吃得食不知味，偷偷瞟王一博，又偷偷瞟奶奶，都夸他调的馅好吃，他端着碗不做声，脸要红透了。

快到零点的时候王一博说，走吧我们去放烟花，奶奶听了还高兴，说战战你们去吧，我在家里也能看见。

肖战裹上围巾跟着王一博出门去，站在楼下，跺一跺雪地，咯吱咯吱的声音。快零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出来放炮了，整个小城每个地方上空都在放烟花，像一首交响乐，王一博点了几盒大烟花，砰砰响，在天上炸开色彩斑斓，肖战看呆了，仰着头笑，说真好看啊。

手里被塞进一根烟花棒，点着了把他吓一跳，拿着挥起来，转个圈又笑，今天晚上幸福得不真实，他在想，又不想再继续想，有过就很好了，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零点了。他听到一楼电视机里传来的欢呼，听到谁家小孩子在大叫，听到满天烟火声。

听到一声，“新年快乐。”

是王一博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