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李】目光
涉及到绑架情节和一辆时速100m/h还撞散架了的破车。
OOC严重,谨慎食用。
1.
沙瑞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会议李达康百无聊赖地扫视场内,目光都会在看向他时戛然而止,停顿一下,再若无其事的移开。偶尔需要发言时,他也并不看向回答的对象,而是低头摆弄着手里钢笔,或者干脆盯着其他人。
这位手段高超的政治家在此刻表现的像个愚蠢的毛头小子。
遮不住眉目间欲盖弥彰的那点情意。
2.
会议间隙,李达康出去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抽烟。
刚刚沙瑞金在讲话时离开了座位,走到他身边,抬手按在他肩膀上,停留几秒,又顺着背部脊线滑落。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李达康绷紧肩膀,感觉被碰触的地方立刻烧了起来...
涉及到绑架情节和一辆时速100m/h还撞散架了的破车。
OOC严重,谨慎食用。
1.
沙瑞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会议李达康百无聊赖地扫视场内,目光都会在看向他时戛然而止,停顿一下,再若无其事的移开。偶尔需要发言时,他也并不看向回答的对象,而是低头摆弄着手里钢笔,或者干脆盯着其他人。
这位手段高超的政治家在此刻表现的像个愚蠢的毛头小子。
遮不住眉目间欲盖弥彰的那点情意。
2.
会议间隙,李达康出去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抽烟。
刚刚沙瑞金在讲话时离开了座位,走到他身边,抬手按在他肩膀上,停留几秒,又顺着背部脊线滑落。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李达康绷紧肩膀,感觉被碰触的地方立刻烧了起来。
然而一支烟未燃尽,罪魁祸首就又出现在眼前。
似乎也是出来透气的,慢悠悠的踱过来,停在了两步外。
李达康知道他这是不喜欢烟味,就把烟摁灭在垃圾箱的边缘,顺手拂落,然后笑了起来,沙书记。
沙瑞金也回了一句,抬手靠在窗沿上,跟他聊着天气真好之类的废话,李达康应付两句,就打算找个理由回到会议厅,但沙瑞金这时候忽然靠近了一步。
醇厚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达康,你脖子上有颗小痣。
李达康被这句话说的有点愣,以至于没注意到称呼的变化,他张了下嘴,不知道要回些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个问句。
沙瑞金又走近一步,已经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让人感到威胁,但他似乎没有发现李达康难看的脸色,很自然的抬手,指尖按住喉结侧的小痣,在那一小片皮肤周围细细的滑动。
李达康悚然的想要后退,然而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他抬起眼皮,对上沙瑞金那毫无情绪的目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让他产生了轻微的窒息感,还有莫名的兴奋。
达康书记,沙瑞金用了点力气,隔着薄薄的一层肌肤,掌下的喉头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他好奇的问,刚才在会议上你很紧张,是因为什么?
李达康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下意识的看向沙瑞金散开的袖口,然后是露出来的流畅的小臂线条,再往上是……他侧头移开目光,勉强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后,又立刻抿紧了嘴唇。
沙瑞金有些惊讶的发现他呼吸急促起来,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很温和的问,达康书记,你介意我离的更近一点吗?
当然介意,李达康想,可他现在无力拒绝。只能看着那逆着光的身影更靠近了一点,沙瑞金的手也离开脆弱的喉结,游移到细窄腰间,抚过胯骨,按在灼热的一处。
最后那几个字是吹进他耳朵里的。达康,你硬了。
李达康闭着眼,讥讽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事情到这种地步,他反而放松下来,破罐子破摔的抬手扯住了沙瑞金的领带,一用力,干脆让两具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甚至还抬腿往上蹭了下,触碰到一样的灼热时,满意的睁开眼。
沙书记,他挑衅道,您也一样。
那眼神与语气都冷厉且富有侵略性,叫沙瑞金看得呼吸微微一滞。
马克思作证,他只是想验证下自己的猜测,本来并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是——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省部级的高官也一样。
达康书记,沙瑞金整理好自己的领带,会后留一下。
3.
让人没想到的是,经过那迷乱的一夜后,彻底治好了李达康的毛病。
就像现在这样,在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顶着他凝视的目光,李达康还是很沉稳的在做汇报,平静的目光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离开时还主动跟他握了手。
床都上过了,这些日常的接触又算什么。
他们默契的不再提一些事,都退回到正常的上下级关系里,维持一个平和安全的假象。
只除了偶尔作乱的梦境。
要让沙瑞金来形容,李达康像竹坚韧,像兰清高,又像冰清凌透彻。
被炙热的情欲一熏,就化成春水软在他怀里。
常年被包裹在黑色西服里而显得异常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薄粉。
他咬上去,身下的人就发出猫一样细弱的喘息。
撩拨的人心尖儿痒。
4.
再然后连旖旎的梦境也没有了,沙瑞金很忙,他布下了天罗地网,明子暗棋,已经到了收局的时候。
刘新建、赵瑞龙、高小琴,一个接一个的落网,却跑了一个最麻烦的祁同伟。沙瑞金亲自坐镇指挥中心,看着颇有勇气的反贪局长单身赴会,这对师兄弟的辩论愈发激烈,众人也都凝神屏息,沉重的氛围却被一阵轻快的铃声打断。
赵东来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在看到上面闪烁的名字时,立刻改变了挂断的想法,走到角落里接通。
沙瑞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赵东来焦急的脸色印证了他的想法。
沙书记,沙书记,他喊了两遍才镇定下来,咬牙道,达康书记出事了。
沙瑞金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幽暗如深湖的目光里泛起了丝压不住的血气,让赵东来条件反射的后跳一步。
他停顿了下,才支吾着想要解释,但沙瑞金已经移开目光,看向了大屏幕。
前公安厅长牢牢握住那把狙击步枪。
这里有我,赵东来,你现在立刻去组织人手,准备营救。沙瑞金冷漠的下了指示,无论是谁,挟持一位副部级的官员,就是在挑衅国家的尊严和底线,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
他顿了下,又道,但比起这个,达康书记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5.
这是个废弃的厂房。
李达康的双手被拷在突出墙壁的管道上,疼痛像绵密的海藻一般缠绕着他,一波又一波,令人难以忍受。
离他不远的地方,把他打晕带到这里的人,正在摆弄一支注射器。
这一针扎下去,有没有生命危险不知道,但他的政治前途绝对是完了。
让一个瘾君子当省长,不可能。
李达康控制不了的烦躁,他骂道,你脑子没毛病吧,口口声声要报复沙瑞金,绑架我干什么?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对他这种时候还有脾气骂人感到佩服,所以好声道,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啊?
李达康深吸一口气,谁有时间跟你装傻!
也对,那人点点头,您当时喝醉了,所以可能不知道,但我从监控镜头里看得清清楚楚,沙瑞金可是亲自照顾了您一整夜,天亮之前才离开。
等等,李达康竖起手指,阻止那人继续靠近,再给我留两分钟清醒时间,让我捋一捋。
他喝醉了坐车难受,沙瑞金就背着他,还被吐了一身。
他到家了歪在沙发上不愿意起身,沙瑞金就给他当枕头,陪着坐了一宿。
或者更早一点,他坐在座位上,心烦意乱的摩挲着手指,沙瑞金就道,会议先暂停,大家休息一会。嚯,装的还挺正经。
那人弹了下针筒,说,这还有什么好想的,沙瑞金很明显喜欢您嘛。
对,就是这个。
那些不曾留意的细节骤然鲜明起来。
李达康也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感受到愉悦。
他早该明白的。
0.
他发现你的目光在躲避他。
是因为他本身就在关注你。
-
*不知道会不会有番外,但反派死于话多嘛w
【赵立春/双书记】芒(六)
*芒者,刺也。
*主高李,有赵高和赵李提及。基本上全是高李。
【 @伏鹿 给您今天投喂粮食的回报。】
评论是动力,来嘛来嘛!
(六)
春夏之交,吕州大地卷来一场干热风,月牙湖畔本还在含苞待放的石榴树一夜间尽数吹开了花。李达康同几名日本投资商走在泄洪口的河堤上,他对花粉过敏,一阵热风扑面只觉有什么钻进鼻腔,痒得他连打四五个喷嚏。好在他尚记得日语怎么说,他告诉他们,这不是尴尬,这是个好兆头。
月牙湖工程于三月末正式启动。李达康的预想是对的,这项工程前景无限,若做得好了,吕州便有望超过京州成为汉东省第一经济大市。工程...
*芒者,刺也。
*主高李,有赵高和赵李提及。基本上全是高李。
【 @伏鹿 给您今天投喂粮食的回报。】
评论是动力,来嘛来嘛!
(六)
春夏之交,吕州大地卷来一场干热风,月牙湖畔本还在含苞待放的石榴树一夜间尽数吹开了花。李达康同几名日本投资商走在泄洪口的河堤上,他对花粉过敏,一阵热风扑面只觉有什么钻进鼻腔,痒得他连打四五个喷嚏。好在他尚记得日语怎么说,他告诉他们,这不是尴尬,这是个好兆头。
月牙湖工程于三月末正式启动。李达康的预想是对的,这项工程前景无限,若做得好了,吕州便有望超过京州成为汉东省第一经济大市。工程刚进入招标阶段已有无数集团前来表示投资意向,送进市委审批的文件一沓接着一沓,乐得李达康合不拢嘴。
比起李达康,高育良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竟称得上清闲了。自二月份常委会上为发展还是求稳大吵之后,他们二位就没在工作之外有过什么交集。待月牙湖工程正式开始,高育良打心底里不想掺和,而李达康忙得连轴转,纵而逐渐地连工作时都很少交涉。李达康是位霸道的领导,嫌高育良拦自己的路便干脆将其架空了。
后来高育良听说那次常委会后李达康借机暗讽他拉帮结派,震惊之余亦不免心寒。
他不是个甘于承受不白之冤的人,纵而也想过反击。他是市委书记,干部人事安排的决定权在他,如果他愿意,那些追着李达康上蹿下跳的,他可以撤掉他们。但他放弃了,因为赵立春的一通电话。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上百亿的大项目,在汉东一手遮天的省委书记赵立春怎会不有所耳闻。
电话中赵立春语气轻佻,宛如与高育良不是在谈公事而是在调情。
达康那工程嘛,你就让他做吧。你不敢就不敢,又何苦拽着他一起故步自封呢?赵立春用看好戏的愉悦语气说:干好了功绩是他的,干不好出了事责任也是他的;小高老师啊,你得拎清楚,他是你的对手,你不让他有功绩是嫉妒,你不让他负责任那是蠢。
高育良道:立春书记,恕我直言,我很好奇您在达康身上究竟还有着什么计划?不论如何,他给您当了五年秘书,人不能无情啊,请您千万不要故意让他玩火。
啧啧,小高老师,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呢。赵立春哼笑两声,慢悠悠道。什么叫我在他身上有计划?什么又叫我故意放他玩火自焚?你也太会冤枉人了!我可跟你说明白了啊,你们吕州那些什么改革啊,月牙湖工程啊,跟我赵立春可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倒是指望那李达康能过来求求我,跟我说几句甜蜜话哄哄我,可他呢?他就是个白眼狼,搞这么大动静连招呼都不跟我打,我能有什么办法。但育良啊,改革发展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为国家人民办好事,我们也没理由拦着,你说对不对?
是,您说的是。高育良道,我只担心他这么一意孤行是您受意的,看来是我狭隘了,我检讨。但书记,您就不能劝——
这就对了嘛。赵立春打断道。达康跟了我五年,我拿他当亲生孩子对待,又怎么会逼他害他呢。咱们做干部、做领导的,眼界要开阔,大局观要强。你呀,真得多跟人家李达康学学,胆子别那么小,该干事业时候就大刀阔斧地干,不然我培养你们干什么呢。哎呀……赵立春笑了笑,一如拉家常般拖着长音感慨:说来这达康啊,真就像我,胆比天大,改革改革,说改就改,人若不改,他就改人。
我并不认为那是一件好事。高育良冷冷说。
那是因为你的利益从中受损了,赵立春意味深长地说,你身为一把手,被他个二把手架空,你觉得憋屈、恼火,所以说他的不是,这我都理解,都理解。但咱做人也好当官也罢,得讲道理,人家没做错的时候,就不要总想去从中作梗,是不是?
多说无益,高育良无不恼火地挂掉电话。劈天盖地的失望情绪占据了他,他不知该如何提醒李达康这可能是个局,也不知该怎么挽回与李达康好不容易坚持八年多如今又迅速破裂的感情。更令他无力的是,即便挽回了,他也没法正视李达康擦不掉的身上赵立春的影子。
他犹如在精神产生一种怪异的洁癖来,他还原不了他心目中那个单纯如白纸的美国同居室友,也包容不下这个飞扬跋扈又心机深重的吕州市市长。至此他开始分不清,自己爱着的,究竟是李达康本人,还是某个在心底构建了八年的、名为李达康的虚影。
从河堤上回来后,李达康发起持续不断却不严重的低烧。他疏于锻炼,体质算不上太好,几乎每年都会经历上一两次小感冒,因而一些治疗感冒发烧的常用药物家里还是不缺的。他揣了盒感冒药到上班时交给秘书,让秘书帮他记着吃药时间,免得耽误了严重了。
低烧到了第五天突然转变为高烧。发热令他思维难以集中,工作效率也就可想而知了。李达康不明白月牙湖项目为何如此命途多舛,先是遭到高育良联合市里各常委异口同声的否定,现在到了招标的关键的节点,感冒又跑出来跟他作对。
他在办公室给自己量了次体温,而后喊来秘书把药送来。他从药板里摁出十几粒退烧胶囊就上凉茶一股脑吞进肚,秘书被他吓愣了,扑上去跟他抢还没来得及吃掉的胶囊。
秘书急了:达康市长药不能这么吃。
那该怎么吃!李达康暴躁地摁着太阳穴,里面脑袋里像接了根该死的电线,一阵阵痛感电流般来回蹿。
您这么吃会被送去洗胃的。秘书小心地问,要不我陪您去医院看看?
先不管这个了,我还有文件要批,你出去吧。
想到医院的消毒水味李达康就膈应,他更不想就这点破事继续啰嗦。反正感冒就算不管过几天也会自动好转,于是索性把秘书打发了。
那您……秘书指指桌上的体温计。
没事没事,一点感冒没什么好矫情的。走吧你。
秘书出去后,李达康也没精力批什么文件了。打印纸上细密的铅字百般重影,令他阅读困难。他觉得困乏,因为发烧眼球凸胀而干涩,门一关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睡得极沉,还做了梦。
他梦到一九九八年的美国洛杉矶,水土不服的他饿得头昏脑涨,高育良拽着他买了口锅,用力撂在他已然饿得脱力的背上。真他妈沉。李达康呻吟着骂道。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下坠,飘飘忽忽犹如堕入柔软的泥潭。他背着锅趟泥水,前方高育良却浑如练了什么轻功,越走越来劲,步履生风。
距离越拉越远。怨气在李达康胃里膨胀,抵消了饥饿感。他愤愤将锅扔到地上,大吼着说,高育良,我去你妈的!我不吃了,我也不跟你了,你爱唱反调就自己唱去吧,老子不奉陪了!
高育良也怒了:李达康!
泥水涨了上来,没过李达康的小腿,而后是大腿和胯骨。可他懒得管,他只想骂高育良,把憋了两个多月的脏话抖落出去。
我就纳闷了,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李达康绞尽脑汁想搜刮出个词来形容,脑子却浑如被扔进搅水泥的机器里一团浆糊。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李达康委屈又歇斯底里地嗤嗤笑道,是你自己说你不介意我以前那些的,心也掏了床也上了,现在你反悔,你还是人吗你?你也别怪我,闹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拉拢那些常委跟我作对,我也不会做那么绝。高育良,你自找的!
泥浆淹到胸口,很快就要把他吞掉了。李达康!他听到高育良焦虑的呼声。他拉他的手把他往外拽,和泥潭漩涡两厢用力,几乎要拉得他骨节分离。
去你妈的。李达康心酸地说,然后啪的一声,他脸上挨了一巴掌。
李达康,醒醒!
李达康从梦魇中拔出来,眼睛艰难地张了条缝。高育良的手心贴着他的脸,跟他的温度相比,对方的手简直是一块冰。
别睡过去!高育良说,救护车就要到——
后面的话他就没听到了。
再清醒过来时,李达康首先闻到了一股恶心的消毒水味。病房里就他跟高育良两个,后者在给他倒水,见他醒了,勾出一个具有嘲讽意义的笑。
要不是我下班时恰好去你办公室看了眼,现在你可能已经给烧成个傻子了。高育良把水递给他,见他不接,直接将杯沿挨在他嘴唇上。
流行性脑炎,没什么大事,顶多住两天院。高育良耐心不多,倒也大发慈悲地跟他解释了。发烧快四十度了能当感冒糊弄一个多星期,李市长,我看你就算不傻也快了。
拿开。李达康没好气地把高育良的手拨开。挨了高育良一顿数落,他胃里搓火,只想发个脾气。不过一开口嗓子冒烟,他反而又想喝水了。他恋恋不舍地盯住移远的水杯。高育良打量他一眼,又把水杯递回去。
如果我没看错现在是白天吧?李达康瞟了眼窗外,我说育良书记,你没工作吗?
请假了。高育良轻描淡写地说。我怕某些人醒来后突发性智力缺陷,生活不能自理。
你!
行了你,喝你的水,别一睡醒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好,育良同志。李达康也不喝了,轱辘一个翻身坐起来。我觉得我们确实得谈谈,心平气和地谈谈。
高育良一抱胳膊。可以啊,谈哪方面?
哪方面都谈。就先谈谈你最近一段时间排斥我的动机是什么吧。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找你你就躲,是不是因为月牙湖项目那事,你看见就我特别糟心啊?李达康说着,腰杆激动地直起来了。不是,育良书记,你至于吗?什么事不能解决啊,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啊。
达康同志,我们工作作风上是有些分歧,这没的说,高育良面无表情道,我认为每个干部的意见都同样重要,因此并不习惯于和跋扈的同志共事。你听不进去我的话,我能怎么办,揪着你把话往你耳朵里灌吗?
那你早干嘛去了?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在别的地方就没你那么多破事?就你毛病多!
达康市长,现在这全吕州可都听你的,还有我这市委书记说话的份吗?你有什么可气的?知足吧你。
高育良淡漠的态度令李达康火冒三丈。
你懂个屁!就因为是你我才生气!你是高育良!全天下都能跟我作对,就你不能!
你这又什么逻辑?我怎么就不能?我是独立的自然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不是你李达康肚子里的蛔虫。你是不是烧还没退,说话颠三倒四的?
你,你……
李达康嘴巴一抿,不说话了。虽说仍是一脸抗拒,但这只烦人的刺猬总归是软乎下来了。
高育良。大约过了两分钟后李达康说。你不是讨厌我的作风,你是讨厌我。
啧。高育良不能坐视他将思路带歪,毕竟还没分手,吵架归吵架,人该哄还得哄。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他侧身坐上李达康的床,拿过他一只手将他纤细的五指一根根吻过去。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做爱时它们握紧水管的样子,那是之后很长时间里,他深夜肖想时能想到的最旖旎的画面。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尽管高育良并非诚心想道歉,但他更怕如果再不妥协他们就真的玩完了。
李达康是他的软骨。
我陪你到出院,然后月牙湖也好吕州也好,你做决定什么我都支持,这样行吗?嗯?
真的啊?那好啊!
李达康闻言咧嘴笑了。果然是混官场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出院手续是秘书来办的。当天高育良先回了市委,正如古人所云,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市委书记和市长撂挑子将近三天,案头必定堆了一大堆工作要处理。李达康心情难得愉悦,准确来说,自打月牙湖项目提出以来,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他先回家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把浑身油腻变清爽,再换身干净衣服准备去市委工作。
他想高育良或者正在他办公室等他。他们可以把月牙湖工程招商的事宜再好好研究一遍。发展得快中求稳,他们得把有污染有问题的投资过滤出去。一路上种种设想令李达康精神抖擞,他满怀期待地推开办公室门,不料没在里面看见高育良,倒是看到了翘着二郎腿坐在他沙发上的赵瑞龙。
哟哥哥,好久不见呐。
TBC.
感谢上一章留言的姑娘们!能看到这章的都是战士,献上我的斯威特辣舞,比个大心给你们❤❤❤
看到了完结的希望,感动得哭出声来。有一肚子话想要啰嗦,不过既然还没完结那我还是憋着吧。
好想去养老哦。
别在lof之外的任何地方讨论我的文谢谢配合啦。
【赵立春中心全员向】 春
一个季节,五种花,一个人的崩塌史。
沙瑞金 • 梅
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
他来的时候,春天还没有来。赵立春时任京州市委书记。
在京州市委家属大院里有一株梅树。是陈岩石从山区里带回来的,和梅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孩子。
瘦小的男孩守着奄奄一息的树,春去冬来。男孩日渐壮实,梅树也终于开花。
男孩是个孤儿,被认作一位烈士的儿子,有时会寄养在陈岩石家。从沙家湾来,革命老区的名字,沙瑞金。
时光荏苒,终成少年,风度翩翩。
雪霁天晴,梅树红白交映,沙瑞金冻红的脸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破旧的棉衣。赵立春脱下呢子外套给他披上。要是那年也有这件衣服,自己的弟弟也不至于挨不过冬天,也会长成个...
一个季节,五种花,一个人的崩塌史。
沙瑞金 • 梅
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
他来的时候,春天还没有来。赵立春时任京州市委书记。
在京州市委家属大院里有一株梅树。是陈岩石从山区里带回来的,和梅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孩子。
瘦小的男孩守着奄奄一息的树,春去冬来。男孩日渐壮实,梅树也终于开花。
男孩是个孤儿,被认作一位烈士的儿子,有时会寄养在陈岩石家。从沙家湾来,革命老区的名字,沙瑞金。
时光荏苒,终成少年,风度翩翩。
雪霁天晴,梅树红白交映,沙瑞金冻红的脸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破旧的棉衣。赵立春脱下呢子外套给他披上。要是那年也有这件衣服,自己的弟弟也不至于挨不过冬天,也会长成个眼前一般英俊的少年人。赵立春摇摇头又笑了,还好新中国成立了。
第二天,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完璧归赵。"我送他的。"赵立春在陈岩石走前丢下一句。"立春同志衣服料子太好。"陈岩石也不回头。
沙瑞金走了,留下赵立春在梅树旁渡过整个春天。看花朵凋零,看新抽的嫩叶,终于结果。赵立春摘了一个青色毛茸茸的果子塞进嘴里,酸倒了牙,苦涩异常。
"果子吃不得的,大哥哥。"沙瑞金赤膊抱着篮球对他微笑,告诉赵立春他已经考上了大学。汗水顺着额头淌花了脸。赵立春用袖子帮他把脸擦干净"好,我知道了。"
赵立春怕热,沙瑞金也怕热。赵立春在宾馆里办公,吹着空调,给少年讲故事,教给他为人处世道理,同时也寄予希望。每每少年入梦,赵立春便在他唇上轻轻逗留。
终究黄粱,沙瑞金在那个夏天后再也没有回到汉东。赵立春入京前挖走了那棵树。梅花又绽,赵立春约来沙瑞金,当年少年已是两鬓微霜。"立春同志。"热络而陌生,只有不经意间那个热情自由的少年的灵魂才会从他稳重的躯壳中出现。还是没有等到春天,沙瑞金接替自己去汉东做封疆大吏。
三个月后,梅树结果,赵立春摘下一颗塞进嘴里,能被酸倒的牙已经寥寥无几,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却渐渐回甘,就像少年唇齿间的滋味。
李达康 • 梨花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他来的时候春天刚好,赵立春任京州市委书记。
赵立春去考察京州边郊的万亩梨园,梨花开了,白茫茫的一片,游人如织。各级领导干部陪同,相随左右。昨日刚下过雨,地上泥泞不堪。
赵立春走到的地方有泥的都被木板盖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年轻人身着白衣在白色的花海里忙乱。裤腿满是泥土还沾上了不少的花瓣。随行的一个干部面露窘色"立春书记,达康年轻还不懂事。"
"你叫什么名字。" "赵书记,我叫李达康,木子李,达到小康。"
李达康做事很有章法,这一片梨园就是他在经营。旅游,副产品,热火朝天。是个搞经济的好手,人如其名达到小康。李达康喋喋不休的向赵立春介绍,相传帝王出逃口渴难耐时,一白衣书生幻化成梨,搭救帝王逃过一劫,后来帝王给这种梨赐了个光荣的名字叫"保主"。自古就是这里村民的经济支柱。
"达康啊,你愿不愿意和这梨一样造福一方啊。" "愿意。"
赵立春对"保主"的故事念念不忘,满目的白色就像是纪念书生的素缟,是一种无言的忠诚。
李达康成了赵立春的第一个大秘。金山出事后一周,李达康站在赵立春面前,一路颠簸白衬衫上全是黄灰。
"脱下来换掉吧。"纤细的腰肢,肤白如梨花。赵立春轻触,细腻柔滑就像梨花结出的果实的口感一般。
"达康啊,不要同育良内斗了,唇亡齿寒。" 李达康挂掉电话,我行我素依然。赵立春在李达康的心里早已经掉到深涧里风化了。
赵立春再拨电话已无人接听。"立春书记,我谢谢你的栽培。"就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赵立春想,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这朵白花,那时乱花渐欲迷人眼,梨花显得单薄寡淡,索然无味,现在老了却开始怀念。
"梨花的颜色清冷孤傲。"那年梨园年轻的李达康指着花告诉赵立春。
高育良 • 君子兰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
他来的时候春光和煦。赵立春任省委书记,梁群峰时任省政法委书记。
赵立春坐在梁群峰的办公室里,旁边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在打理盆栽,一棵君子兰。君子兰不是兰花,是一种海外的舶来品,却是园艺爱好者的心头好。"小高很厉害,去年我还以为这花活不成了,他弄一弄,今年又开了。"梁群峰喝了口茶笑吟吟的。
"老赵,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才,高育良,教育良材的那个育良,以前是汉大的教授,刚到政法委两个月。"
高育良平和镇定,面带微笑向赵立春问好。
君子兰开得正好,花剑上金黄色的花朵欣欣向荣,叶片挺拔,花中君子。高育良抱着花,清瘦修长的身材,文质彬彬的脸上有些隐隐的锋利却压制着,神情恬然大气,人中君子。
"老梁,把这花送给我吧。"赵立春喜欢君子兰的那份从容。
高育良就像那花一样,长在室内。他生命的前二十年几乎都在象牙塔内,他有些其他人不具有的风格,忧郁,多情,对美和思想严苛的追求。同时又温和,沉静,不像那些外面的花攒着劲把生命凝聚在刹那。高育良是绵长的不露痕迹的,一年四季,即使不开花,叶子也还是挺立着。
可同时又脆弱,需要遮风避雨的靠山石。梁群峰撒手的时候高育良已经是他的温室里最尊贵的那盆花。高育良喜欢温和的土壤,不喜欢被野花野草吸取养分。赵立春去给高育良搭了花架,把野地里的植物挪走。
"育良,达康我让他去林城了,月牙湖的项目你可以考虑一下。"
高育良更让人亲近,可远观也可亵玩,但又不谄媚,沉稳大气。要给足他养分,让他开得更旺盛,让他脚下的根窜出泥土变成藤蔓结成网,密密匝匝的网,柔韧的枝叶交缠在一起就会坚不可摧,成为坚实的后盾。
风太大了,吹翻了花架。那些密密匝匝看起来牢靠的网却只是一些枯藤。兰花想跳出花盆,却被结成团的根困住。青瓷的花盆碎了,割伤了赵立春的手。
这怪谁呢,赵立春有些懊恼。好像自己也从来没有怜惜过这棵君子兰,用了脏水去浇他。
祁同伟 • 杜鹃
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
他来的时候春天烂漫。赵立春任汉东省委书记,名副其实的汉东王。
赵立春的父母死于解放前,埋葬在岩台的山区里。岩台山是酸性土壤,每年春天满山杜鹃。
杜鹃花下,两方矮矮的坟茔,只是被修缮一新。李达康默默的跟在赵立春身后。这次同行的还有祁同伟,岩台山他很熟悉,他负责赵立春此行的安全。
祁同伟还记得自己在岩台山孤鹰岭中的那三枪。倒下去的时候孤鹰岭的杜鹃燃烧似火。烧得他眼仁疼,血从伤口中不断流出来,和这杜鹃同一个颜色。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小小的杜鹃鸟啊,叫得如此凄惨,望帝杜宇幻化成的精灵,爱情的失败者。
中了三枪又如何,是英雄却去不了北京,见不到意中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的是天理不公。
殷红的花瓣落在坟前,祁同伟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墓碑前的石砖上。他不是在哭赵立春的父母,他是在哭三年前在孤鹰岭的那个英雄,哭在汉大操场上死去的自己。
赵立春看着祁同伟,哭的红通通的眼睛就像这杜鹃花一样,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心中恻隐。一旁的李达康表情晦暗,直挺挺的站着。赵立春过去扶起祁同伟"同伟,谢谢你。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赵立春开始老了。
随之衰老的还有理智。杜鹃花那种火红燃起了他欲望,那种欲望在祁同伟眼中毫不掩饰。"父亲,两个姐姐可都是孤儿寡母啊,她们也要吃饭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渴求的眼光,赵立春动摇了。"立春书记,整个汉东的改革开放都是您的功劳。"是祁同伟的声音,祁同伟总是捡好听的说,每次都能戳在赵立春的心坎上。
"达康,签一下月牙湖的项目吧。"李达康冷着脸,恶狠狠的看着在赵立春身畔祁同伟。"立春书记,月牙湖签不得,会成历史的罪人呐。"赵立春转身走了,他不想再听这些不够婉转的音调。
美丽妖冶燃烧的欲望啊,热烈的红色,谁能够拒绝。"同伟,去叫你的老师来。"
祁同伟在孤鹰岭自戕了。枪声仿佛穿透千里,传到赵立春的耳朵里。孤鹰岭的杜鹃已经凋谢了,欲望已经开始燃烧殆尽。
刘新建 • 夹竹桃
同地尽妖艳,无地容檀栾。
他来的时候,春天已接近尾声。赵立春在汉东将近30年。
刘新建不显眼,就像那时绿化带里植遍的夹竹桃,虽然是官家的花,但是很寻常。从小在大院生活,又从了军的刘新建外表中规中矩,内心却叛逆。夹竹桃的花不多,大都是绿油油坚硬的叶片,开出的花妖艳异常,却有毒。
刘新建的文章赵立春是在报纸上看见的。那种文笔中隐藏着的桀骜不驯和别扭吸引了赵立春,让赵立春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刘新建家教严,根正苗红。可这个家庭没有给他更多,他觉得是不公的。先辈付出的后辈理应享受,"这是我家打下的江山,你们只是坐享其成。"
"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大陆徘徊。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赵立春听着着刘新建激情澎湃的背诵,逗得哈哈大笑。真是一种讽刺啊,赵立春突然觉得什么信仰都是虚空。
赵立春把秘书的位置给了他,把油气集团也给了他。刘新建有手段,能帮他捞钱,而且明目张胆。有人问过赵立春为什么要倚重刘新建。刘新长得不好看,白白胖胖的笑起来俗气,赵立春就喜欢这股俗劲。就像绿化带里夹竹桃绿粉交错的俗,是生活的一部分。
"李达康是条喂不熟的狗。"
"赵书记,谁敢惹你生气,我刘新建就咬死他。"
石油就像黑色的血流进赵立春的血管,夹竹桃开的花有毒,迟早让他病入膏肓。
赵立春走后,汉东京州大道上的所有夹竹桃被挖走,因为有毒不适合做绿化植物。
"刘新建被击破了。"赵立春接到报告。这个家伙为了自己还能扛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不错了。刘新建骨头软,只是嘴壳子硬,他知道。
谁让自己要饮鸩止渴呢,大概接下来自己就是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