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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之间的日常 甜的，不甜不要钱（？）

解雨臣把手搭上浴缸微凉的边缘，上等瓷的细腻光滑手感让他略微舒展了眉头，水温正好，松松软软地将他整个包容，从脚底到脊柱，再到肩胛，连夜运转的身体在崩盘的边缘被他救进了浴缸。

他闭着眼睛，抬起手捏鼻梁，带起些微水珠，从指尖滚落，顺着他挺直的鼻梁往下滑，滑过他已经冒出泛青胡茬的下巴，再汇入小小的“湖泊”。说不酸痛肯定是假的，似笑非笑谈生意的时候没觉得，清理门户一棍撂一个的时候也没觉得，完全放松下来了，堆积起来的疲惫成倍地找到他头上催债。

啧。原来被催债是这个感觉，他放空大脑，那更不能心慈手软了，省得给他们好日子过。

手机被他随手搁在了浴室外面，他怕打扰，开了静音，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不过都一样，他绝对不会享受人生享受到一半爬起来苦逼兮兮收拾烂摊子。

热气氤氲，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气，憋住，然后沉进了水里。水很干净，也很温柔，像是要把多日沉淀风干在他脸上的嘲讽和冷漠通通剥离，再无声无息地溶解。

呼吸被外力强行停止的情况他没少遇到，他不会失去思考能力，只会被迫更加高速运转，且手下动作更加阴狠。

但是现在他放任自己沉在水里，让大脑漫无目的地发散。

他莫名想起小时候吴邪专门等在他会经过的路上，猛地窜出来想吓他一跳，结果都是他没被吓到，却故意扁嘴露出一副委屈模样来，再借机撺掇吴邪带他出去吃好吃的——这呆头呆脑傻不拉几的哥哥被坑了几次还乐在其中。

吴邪拉着他走街串巷的时候，小孩子那特有的细嫩的，还略略带着手汗的触感，像是刻在他骨子里一样深刻，解雨臣在水里闭着眼睛，攥紧手，强迫自己切断了回忆。

他在水底下呼出一口气，冒出了一圈圈泡泡，然后缓慢地浮起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的时候他和另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点的人相看两无言。

吴邪：“……”

解雨臣：“……”

吴邪一只手举着他放在外面的手机“我给你打了快二十个电话了。”

“昨儿你和我说今天差不多就能收拾完，我算算这个点怎么你也该空了。想打个电话给你说一声我到你家附近了，滚出来接我。”吴邪拍着手机继续数落他，“结果你一个没接，我就先来你家看一眼，怕你被哪个艺高人胆大的阴了。”

解雨臣笑，被吴邪瞪了好几眼之后还是笑，“这四九城里，哪个有这能耐阴得了我？”他抬起一只手，冲吴邪勾手指，水在他的躯体上覆了一层透明的膜，在浴室的暖光灯下，好看得紧。

吴邪把手机放在一边，赤脚踩着铺了一地的吸水毯子，到他身边蹲下，“有啥好辩解的，给你半分钟。”

解雨臣撑着下巴看他，“明明是你非法入侵私人住宅在先，我好怕。”

吴邪嗤笑一声，“来了啊，解老板倒打一耙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解雨臣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地一扁嘴，委屈的小表情又浮上来了，“讲实话还要被冤枉，吴邪你讲不讲道理。”

吴邪故作恶心地搓搓胳膊，“解雨臣你别拿小时候那套对付我，我不吃这套了！”后半句话讲得也颇为底气不足。

解雨臣就是笑，盯着他笑，笑得吴邪开始发毛。

“看我干什么！洗你的澡，我出去等你。”说着吴邪转身就要走，好像完全忘记了明明是他在拷问解雨臣。

解雨臣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停，自己上身靠在浴缸沿上，水波荡漾，雾气氤氲。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吴邪莫名其妙地回头“干什么？还要我和你一起洗不成？”

解雨臣眼睛一弯“你要愿意我当然欢迎。”语气里带着一股故作的暧昧。

吴邪叹了口气，看起来格外吃不消他来这一套，转过身，面对解雨臣。

灯光亮堂堂，水汽也十足温暖，但是根本遮不住解雨臣苍白且极其疲倦的脸色。

吴邪蹲下来，把自己调整到和他一个水平线，“你状态不好，我还联系不上你。”语气平平淡淡。

解雨臣拽着他手腕不放，看了吴邪一会儿，只不过这次眼神里没有那种故作的暧昧姿态，只有平静和一点点无奈。吴邪这次没有躲，也看着他，黑眼圈，胡茬，他很少看到这么不拘姿态的小九爷。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到了什么程度，他总是习惯性地将疲倦狼狈的一面藏起来，用或调笑或强硬的姿态面对他。

过了半晌，解雨臣闭上眼睛，叹口气，“知道了。”

“给我按按肩。”解雨臣说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沙哑音，“之前被人一棍子闷在肩上，没来得及处理。”

吴邪哼了一声，然后就去看他的伤处，后肩一片淤青，怪不得他一直靠着浴缸不肯起来，然后吴邪对着解雨臣翻了个白眼，骂了他一句死鸭子嘴硬。

他收了力气，在他肩上轻轻按压，按着以往用过的方法帮他散淤青，解雨臣趴在浴缸边缘任由吴邪折腾他。

吴邪停下动作的时候发现解雨臣无声无息地睡着了，呼吸平稳，微小的气流把他好久没打理过的刘海吹起一点点幅度。

还好水一直是不断替换着的，没有凉下来。吴邪倚着浴缸坐下来，稍稍把头靠过去，摆出一副互相依偎的姿态。

他感受到解雨臣的呼吸扑在他的后颈，痒痒的，他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