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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1的时候写的文，到现在好几年了，翻出来修了修重发一下，地名人名都是第一部电影的时候设定的就懒得改了，就当个小同人看看乐一乐就好~

01

当天界公务员也不都是好事，当天官就苦啊，每日里要负责跑腿找人清洗南天门，南天门上每过几日就会贴上小广告，不知道用的什么胶水，刷都刷不掉。

这日天底下又出乱子，天官捧着折子一层层报上去，一直到最顶层，西王母边修指甲边说：“不想上班，找昊天去吧。”

天官一听感觉自己头都要秃了，昊天上帝早搬去昆仑虚养生了，从天庭坐高云过去得转好几条线，起码要三日。

“滴滴打云啊，路费报销。”西王母说道。

天官哭着去了，等到了昆仑虚，高耸的山脉间云雾缭绕，藏在归元阵法中的那座散着凛然灵气，玉山一色，山间崖壁上生满雪色琼花，隐隐带着沁人气息。看门的开明兽跑出来，化成少年人领着他爬到半山腰，踏进昊天上帝的宅子里。

他左脚踏进去就愣住了，立即冷静地退回来，问边上的开明兽：“帝君家也有这么大的废品回收站吗？”

开明兽平静地说：“这是正门大厅，自己找个干净地方等着吧。”

于是天官抱着折子缩进了唯一没堆满各种杂物的墙角，没法啊，桌子上是各种神仙果子药材，椅子上是云彩霞光，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更多他叫不来看不懂的东西，只隐隐约约认出来补天石和东皇钟。

等了好久，里屋才慢悠悠走出来个身量高挑的男子，白发长长地散在脑后，穿的白色的长袍上浮着白云并着一轮赤色太阳。

昊天偏过头眯起眼瞅着墙角里跟个蘑菇一样蹲着的天官，温和问道：“西王母又丢什么事来了？”

天官吸了吸鼻涕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将折子捧起，说：“东方海域近岸处，有两派妖魔混战，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那算来现在也打完了，来，随我去看看。”昊天抬脚往屋外走，没留神踩在一颗人参果上。

天官眼睁睁看着这位男神笔直栽进了东皇钟里。

等到了海边，果然已经结束了，离了十几里地都能闻见妖魔的气息和血腥味。

昊天挥挥袖子，招来清风在妖魔瘴气里辟开一条干净的路，往里走了走，便见四周尸横遍野，都是各种颇有头脸的妖魔。

他环顾四处，问：“怎么还死了这么些龙族？”

“事情起因，似是西方的群魔迁徙，要来占东海这块地方，龙族不服，就打起来了。”天官瑟瑟缩缩地回答道，前头妖魔尸体叠满了地面，跟十八层地狱似的，对于在清净天界呆久了的仙人来说颇是不适。

直走到最中心，这里本是一片丘陵，已被豁平，堆积成山的妖魔尸骸上，一条浑身浴血的龙盘着一动不动。

“就剩这条龙活着了。”昊天将袖子叠起，轻飘飘飞落在龙身边。

那龙感觉到身后来了活物，头也不回就咆哮着一扫尾，身下血海翻涌，竟都不染神仙衣角。他翻身跳到龙背上，寻着某处脊骨骨节往上贯了气劲，直接将龙筋都震麻，龙软绵绵地滚下来，在血气和尘埃里变成人身，衣衫褴褛不说，血污沾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将一柄断刀横在胸前。

“东海...是我龙族领地，来犯者，死...”

昊天双手揣在袖子里，笑道：“我救你一命吧。”

“...何人？”龙握了握刀柄。

“天...”他还没说完，那龙就栽下去了。

天官赶忙过去一探气息，说：“哎呀，没气了。”

“死不了，我带去昆仑虚，你回去禀报，这里的事情交予我，天庭不用过问。”昊天抬手将龙以云光卷到空中，渐渐团成一个球缩小成巴掌大小，仔细纳入掌心。

“可是帝君，这...龙族是妖啊，怎可玷污帝君的昆仑虚？”

“他坚韧至此，本就该是他命不该绝。”

昊天打量着手中的球，半透明的云雾中一尾白龙盘着。

02

敖广是活生生被冻醒的，并且伴有强烈高原反应，咳了两下后扭头就嗷呜吐了一地。

床榻边的开明兽无奈地看着他吐出来的两条鮟鱇，问道：“好些了吗？这里是昆仑虚。”

“昆、昆仑？”敖广勉强问了声，继续吐出三只虾，才喘着气爬下床坐稳了。

开明兽将还在活蹦乱跳的虾扫到簸箕里，说：“是啊，帝君带你回来的，已经十天了，帝君将你裹上了天庭玉液，撒上蓬莱仙草，放进丹炉里炼到复原了。”

敖广立即盘腿调息，果然浑身上下很是舒坦，莫说那些战时的皮肉伤，似乎元功还长进不少。

“帝君？可是...昊天帝君？”

“是啊，大人要去谢恩吗？帝君现在在后花园。”

昆仑虚上风雪是真的冷，整座空旷宅邸中只有这开明兽带着他走动，一砖一瓦皆是白色，云雾缭绕里飘下一两点白色，敖广抬头看宅子上的结界，稳稳地挡着昆仑的庞然风雪。

走到后花园，四方琼花树拥满眼前，敖广才发现结界内飘过的那点白色是琼花花瓣。

男子坐在花树底下的石桌旁，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木头和成堆的木屑，他捏着把小巧刻刀，极稳当地将一块木头雕出隐约形状。

“龙族太子敖广参见帝君。”敖广恭敬地行礼。

昊天继续折腾那块木头，随口回道：“过来坐。”

敖广愣了一愣，他见过的神仙，多得是趾高气昂高贵冷艳的，眼前这位尊上却好像只是当自己来串门的长辈。

“是。”敖广抚平身上衣袍的褶子，这身衣服不是很合身，拖了一截在地上，袖子也长，他见了帝君才发觉这衣服怕是他的。

“高原反应很严重吧，炼你肉身的时候，吐得整个丹炉都是海鲜，现在还在洗。”昊天抬起头看向他。

他三分尴尬七分紧张地坐在石桌对面的凳子上，腿和腰绷得笔直。

“东海龙族出战的就剩你了，剩下的都躲在海里休养，天底下还乱着，你不如在我这先待着，底下妖魔听闻我的名号，也不敢来寻仇。”昊天继续削木头。

“多谢帝君，可我...东海王族一脉就剩我了...”敖广握紧双拳。

他点点头，吹去刮下来的木屑，缓缓说：“你在我这吧，我教你一些术法与修炼，省得以后被欺负，等消息到白玉京那，怕是骨头都化石了。我承过东海龙族的恩情，就当我还你们这份情了，嗯...你要是闲着，去帮开明兽把丹炉再洗洗吧，有些扇贝卡在里面出不来。”

“是。”敖广连忙站起，捧着长长的衣袖行礼。

昊天看了他一眼，露出个极温和的笑来：“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只有我的衣服能穿，你要是觉得不合身，让开明兽给你做身新的。”

他的眉目生得太好，笑起来的时候惹得天上雪色也无光。

开明兽带着他走去别处，敖广问了句：“请问仙长...可否告知我，帝君从前和龙族有什么过往？”

“洪荒时候妖魔祸患比现在还重，那时候帝君去诛妖魔，以一人之力斩杀数以万计的妖怪，力竭倒在尸山血海中时，是龙族将他背了回来。”开明兽说着，又踮着脚郑重拍了拍他肩膀，“嗨客气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叫我开明就行。”

他绕着敖广打量了两圈，啧啧几声，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一百岁啊。”

“这样啊，帝君自生于天地以来，已有万岁了，你还年轻，从前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正常，喏，这就是那个炉子了。”开明兽指着在庭院天池里泡着的一口鼎。

敖广淌着水下去，在里头翻找了许久，抠出来一把丹药，几瓶仙水，一打人参果，一把狼牙棒，五个法器...终于在最底下找到已经熟了的扇贝。

开明兽高兴地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找点酱油。”

仙殿乱是真的乱，厅堂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敖广本来想收拾的，被开明兽拦住了，它说：“这些东西有其他仙家送的，也有帝君自己找的，就算收拾好了，回头帝君找东西又翻乱，还说整整齐齐的不好找。”

唯一整齐的地方就是后花园，除了琼花就是一张石桌一把凳子，昊天没事就往那里一坐，拿着块木头雕许久，一直到琼花落满身也不怎么动。

敖广见过他雕的东西，都是些没有脸的人，服饰看着有时是高矮胖瘦的人，有时像是他自己。

他疑惑好久，直到有日练功的时候都想起来，岔了气劲，险些走火入魔。昊天坐在一旁好奇地把他瞅着，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呃...东海、龙宫！”敖广耳朵尖迅速涨红，他实在不知怎么找借口。

昊天看着他从慌张到泄气，摇着头边叹边笑。

龙族出生上古妖魔，天生大多好战冷血，着实是很难找到性情这样好的龙了。

过了些日子，上门的神仙多了，都带着各色宝贝，敖广躲在一旁细细偷听了，才知道是昊天生辰。

“其实帝君连自己什么时候生的都不知道，西王母便随手帮他挑了个日子，好让每年都有一堆儿神仙来烦他。哎呀...这回又送这么多，怕是天池都要被堆满了。”开明兽蹲在墙角另一侧，摸了摸他肩头柔软漂亮的白发。

“西王母娘娘很讨厌帝君吗？”敖广低声问道。

“她不讨厌我，”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墙角，将两个偷听的堵在里头，笑着说，“我总游离在天界之外，她怕我哪天就坐化不见了，所以要经常给我找事来。”

昆仑虚寂静下来时，敖广揣着块木头偷偷摸摸躲在天池旁，仔细想着昊天的模样，雕出一个小人来，只是龙爪虽利可断金，却肝不出什么细活，第二日他尴尬地将一个五官丑丑的小人放在昊天身前石桌上，低声说：“帝君生辰...贺...”

昊天拿着斜眉歪眼的小木头人看了许久，一直到敖广以为对方生气了，恨不得把自己脑门上两根龙角拔下来谢罪，他才缓缓地说：“多谢，我很喜欢。”

他手指细细抚过小木头人的脸颊，又说了声：“真的很喜欢。”

树上琼花纷纷落下，略过敖广衣袖下握紧的手掌。

 

修炼了一年，敖广提出回东海看看，昊天允了。

他跑在路上的时候还紧张着，远远地看见已成焦土的海岸时还是觉得痛心，这里埋葬了多少那一战中死去的同胞骸骨啊。

东海中的龙族听见海上传来龙啸，赶紧从龙宫里钻出来，将白龙簇拥在广场上，欣喜道：“您回来了！听闻您被昆仑虚的仙人带走点化，族中才能一直在安心等您回来。”

一时间父老乡亲团团围上，握着他的爪子热泪盈眶，嘘寒问暖，打听工作情况，赞叹长高长壮。

敖广一一回应了，并表示吃得饱穿得暖就是偶尔高原反应，说罢了，那一大家子又沉回海底，泡在水里远远地跟他招手，说一些鸡汤话。

他满头大汗地游回海岸边，却见昊天不知道站在那看了多久。

昊天等他变成人形跳下来了，才说：“我来接你。”

“怎好劳烦帝君。”他想要再客气两句，对方却直接摆摆手，又说道：“我本来是想接你回去的，但是半路上召唤滴滴打云的法器掉了，所以得你接我回昆仑虚了。”

敖广懵了片刻，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