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厄敌】请保管好传信石版
*全文约1.3w字,无彩蛋。
*我流理解,私设众多,切勿随意模仿文中的一切行为。
01
正如缇里西庇俄丝所言,没有传信石版,在奥赫玛简直是寸步难行。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
对刚刚依归奥赫玛的悬锋人而言,万帷网与传信石版是实实在在的新鲜事物。沐浴在纷争血火中的战士不适应圣城的安宁懒散,也对这种特殊的石版抱有明显的抵触情绪。毕竟,它是奥赫玛的产物,天然带着与悬锋对立的色彩。更何况,在迈德漠斯的领导下,孤军自有一套精准高效的传令系统,那么,又何必多花利衡币,去连那时刻监控市民一举一动的万帷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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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约1.3w字,无彩蛋。
*我流理解,私设众多,切勿随意模仿文中的一切行为。
01
正如缇里西庇俄丝所言,没有传信石版,在奥赫玛简直是寸步难行。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
对刚刚依归奥赫玛的悬锋人而言,万帷网与传信石版是实实在在的新鲜事物。沐浴在纷争血火中的战士不适应圣城的安宁懒散,也对这种特殊的石版抱有明显的抵触情绪。毕竟,它是奥赫玛的产物,天然带着与悬锋对立的色彩。更何况,在迈德漠斯的领导下,孤军自有一套精准高效的传令系统,那么,又何必多花利衡币,去连那时刻监控市民一举一动的万帷网呢?
悬锋人一旦认定什么,就容易油盐不进。城里的商人本以为又可以做成一笔大生意,没成想嘴皮都快说烂了,也没能卖出去几块石版。气急败坏之下,元老院的传信立刻就到,又开始打着民意的旗号向阿格莱雅施压:悬锋人抢了奥赫玛市民的饭碗,却又不愿意跟我们做生意,这是什么道理?
一时间,小小的石版竟成了各方势力用来攻讦的工具。
时值气温上升的自由月,距离那场比试已经过去了两天,“不死之身”将伤处修复完整,悬锋的各项事务也基本安排妥当。然而,没等万敌稍微喘口气,金线便捎来了新的消息。
他带着“奥赫玛战士”的崭新身份前往英雄浴池,参加黄金裔例会,以为会议的主题会是逐火之旅,但金发的半神却出人意料地问他:悬锋为何还没有接入万帷网?
连轴转了几十个小时后,迈德漠斯的脑袋有些发懵:万帷网?这好像不在契约的条目之中。自孤军踏入圣城开始,他们就已经默许了金线与衣匠的监控,阿格莱雅大可不必担心悬锋人的治安问题。至于传信石版,负责后勤保障的副官完全没有提到这件事啊?
他迅速清醒过来,进入外交状态:我并未下达任何禁令,也尚未接到奥赫玛元老院的传信。石版的贸易应当是自由的,但若是真有全员配备、并接入万帷网的必要,圣城必须拿出让悬锋一方信服的理由。
王储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但好像有些太一板一眼了。倚在廊柱边的青年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顶着对方杀人般锋利的眼神,白厄摆摆手说:“这可不是什么全员必须配备的武器,你说得太严肃了。”
他走上前来,征求同伴的意见:“缇宝老师,百闻不如一见,这次例会后,我打算带万敌实地了解一下传信石版,您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
红发的半神欣然同意。
白厄转过头,冲仍抱臂戒备的万敌解释道:“老师参与过研发,由她来介绍石版的性能,再合适不过。至于我……”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我是石版的忠实用户,能告诉你最真实的使用体验。之后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欢迎随时来问我。”
有曾指引过他的缇里西庇俄丝担保,万敌对陌生事物的戒心消去了大半。眼下,比起传信石版,反倒是白厄更让他感兴趣:“救世主”三言两语就调停了潜在的矛盾,还给出了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手段如此老练周到,他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稚嫩无害。
之后的会议风平浪静,当白厄表露出对纷争火种的势在必得时,万敌非但没有发怒,反倒带上了几分审视。黄金裔们确实为逐火做好了准备,但作为战士的直觉告诉他:比起旅程,这更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在战场上,牺牲与离别是永远避不开的命题。在终焉到来前,若是能由与他战平的救世主来继承旧神的火种,或许也不算遗憾。
“所以,这就是传信石版?”
万敌掂了掂手中的物品,比起刻录文字的普通石版,它实在是太小,也太轻了。战士的手甲握过沉重的长矛,碾碎过坚固的血晶,骤然换上一块特殊的石版,确实是不太适应。
认真听完缇宝的介绍后,万敌心下有了打算,甚至已经打起了腹稿,琢磨该怎么说服那群最保守的顽固派。趁着悬锋人疏于防备的间隙,白厄眼疾手快地从他的指缝间拿走了石版,噼里啪啦地操作一番,又笑眯眯地还了回来。
“你做了什么?”万敌接过石版,投去警惕的眼神。
“放松,”白厄有些无奈,感觉像在给一只炸毛的猫顺毛,“只是替你加了一下大家的通讯号。”
万敌垂眸一看,几排联系人正整整齐齐地躺在通讯录里,白厄吃了姓名首字母的亏,正委委屈屈地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但这个思维敏捷的年轻人可不会就此认输,他自会通过其它方式凸显存在感:在几位同僚中,只有白厄的联系人头像不是空白的,而是一个比耶的大头照,显然是刚才新拍的。
“缇宝老师只告诉你石版可以留影,但没说过留影之后的照片还可以怎么用吧?”白厄得意地眨眨眼,显然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一不做,二不休,趁万敌正在研究论坛,他又拿出自己的石版,伸长手臂,把王储带着转了个身:笑一下!
被突袭的雄狮瞪大了眼睛,而始作俑者甚至还有余裕揽过他的后背,在肩上比出一个象征着必胜的小树杈。白厄哼着歌保存了合照,轻快地说:纪念你第一次拿到传信石版,也纪念咱们第一次一起出游。
当备注“白厄”的联系人将照片同步过来时,万敌突然想起缇里西庇俄丝方才说的话:留影亦是保存回忆的一种方式,比起写日记,它更方便,也更快捷。但不变的是,操纵石版的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决定,什么必须要留在取景框里。
02
那天之后,在王储的带领下,悬锋人逐渐接纳了传信石版。对于守旧派,万敌更是给出了直击痛处的逻辑:传信石版是奥赫玛技术发达、治安严明的象征,如果一心将圣城视作仇敌,岂不更应该好好了解这种“武器”先进在何处?至于担心石版会侵蚀战士们的心智,那更是对孤军领袖——万敌本人——治军能力的否定。悬锋元老院就算再怎么认为万敌昏了脑袋,也不会说他是一位无能的君主。
事实上,守旧派完全预测错了方向:悬锋人非但没有沉迷享乐,甚至在万帷网上也不忘为了他们的王储冲锋陷阵。当万敌气势汹汹地去跟元老院交涉时,他忠实的孤军战友也正熬着通宵,以传信石版为战场,企图和歧视悬锋的奥赫玛人决一死战。
可惜,没等他们打个尽兴,战场就被衣匠无情地查封,悬锋与奥赫玛的矛盾也就这么一直悬置着,迟迟没有消弭。
解决矛盾很难,但掩盖它却很容易,只要面上过得去,阿格莱雅不会轻易向悬锋发难。此外,两位代表不同城邦的战士相处融洽,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说来奇怪,白厄不是没有遇到过同龄人——树庭的同学见过不少,卫队的战士也认识很多,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能让自己毫无保留地展露锋芒的对手。蒙尘的钻石不需要轻柔的擦拭,反而是在剧烈的碰撞中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因此,他们就像磁铁的两极,顺理成章地拉近关系。
白厄:万敌,上次你带孤军出任务去了,这是会议的内容。[第三次例会记录.doc]
白厄:万敌,你有拍过证件照吗?缇宝老师让你拍一张,虽然班级里没有多少人,但还是会给大家做学生证。如果不清楚规格的话,可以看看我的哦![白厄证件照.jpg]
白厄:万敌,遐蝶托我来问你,上次你给她做的改良版安魂布丁有食谱吗?就是这个![淡紫色的安魂布丁.jpg]
白厄:不过,真有那么好吃吗?
白厄:[蓝色奇美拉疑惑.gif]
践行时初刻,万敌正被石榴味的泡泡簇拥着,半困半醒地翻看和白厄的聊天。救世主的话痨属性在万帷网上愈发明显,一天能发好几十条信息,半数是公务对接,时而夹杂着青年极富个性的点评。万敌一条一条地回过去,直到指尖停留在那个突兀的表情包上。
迈德漠斯:这是什么?
刚结束巡逻的白厄看见消息,不由得失笑:好啊,没想到万敌第一次主动问他公务之外的事情,竟还是奇美拉立的功劳。
白厄:这是生命花园培育出的奇美拉!你想去看看吗?顺便逛逛云石市集?
迈德漠斯:[橙色奇美拉点头.gif]
嚯,表情包找得还挺快,看来石版用得不错,不愧是我唯一的对手。白厄兴高采烈地回到住所,完全没想到自己见证了一代奇美拉meme博主的事业起点。
践行时三刻,他们在开得灿烂的紫藤花下碰面。尽管刚结束沐浴,但因着野外行军枕戈待旦的习惯,万敌还是穿着作战时的着装。王储自带睥睨四方的强大气场,面无表情地赶路时,更是有着自动清障的神奇效果。
正值午后,生命花园里聚集了不少前来放松的市民,白厄看着万敌宛如摩西分海一般的行进方式,再看看他身后不知不觉跟上的奇美拉小分队,费尽力气才没笑出声。
“来了,”万敌冲他点点头,接着又皱起眉:“你笑什么呢,不是要看奇美拉?”
白厄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表情管理竟然失败了。他拍拍万敌的肩膀,让王储看看自己身后:四五只奇美拉正好奇地盯着随风飘动的红色披风,有一只胆大的已经试探性地伸出了爪子,想拢住飞扬的挂饰。
“看来不需要我介绍了。”白厄随意抱起一只奇美拉,看着万敌摘掉手甲,半蹲着冲小动物们伸出手。领头的小家伙精准地跳上了王储的掌心,再得寸进尺地顺着结实的胳膊一路向上,最后,它骄傲地站在雄狮的肩膀上,自以为很有气势地叫了一声。
碍于黄金裔们的气场,他们所在的角落鲜有人至。温暖的西风吹过,工作了一个上午的奇美拉们很快就在秋千上找好了位置,进入待机模式。僻静的花丛里只有细小的呼噜声,在温热的、毛茸茸的触感里,人也变得寡言少语、昏昏欲睡起来,直到——
咔嚓。
白厄惊讶地抬头,发现万敌正收回石版,横过屏幕查看照片。王储的行事风格一向是直来直去,不喜遮遮掩掩,他光明正大地拍,也光明正大地把一大一小两只奇美拉的照片展示给白厄看。在解释拍摄理由时,万敌也延续了云石天宫前那种惜字如金的说话风格,只简单吐出了两个字:“很像。”
“你说我吗?”白厄探头看了看照片,又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是我很像奇美拉,还是奇美拉很像我?”
闻言,万敌又仔细观察了一次:灰蓝色的,精力充沛、活泼好动,是奇美拉中的孩子王,还会憋着一肚子坏水调皮捣蛋,这不就是一模一样吗?
眼见万敌想把照片设置成聊天背景,白厄也顾不得继续追问了,他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来抢夺石版:“不行,迈德漠斯,要设背景也得是我们之前拍的合照,听见没?”
自由月的生命花园里,又诞生了一场追逐战。只是可怜了奇美拉们,没能睡上几分钟,两位高级打工人就闹起了内讧。
“行了行了,我不换,你快放手——”
“嗯?迈德漠斯,原来你怕痒?不准跑,原来在我的好战友眼里,我就是只奇美拉?好啊,等那只橙红色的奇美拉下班回来,我也要给你们俩拍一张!”
万敌边笑边躲,直到金丝前来提醒,二人的打闹才稍稍收敛。等他们转战甜品店、享用黄金蜜饼时,论坛上已经盖起了高楼:悬锋王储真是手段了得,能把我们辩论十连冠的救世主都惹着急了。
也就是被甜品绊住了脚步,若是迈德漠斯本人看到这条评论,多半会倍感无奈:救世主着急居然是件稀罕事?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是特别熟,但在相识的短短半个月内,他可不止一次地见过白厄心急的样子。
“来吧,迈德漠斯,延续我们上次未分出胜负的比试!”
临近幕匿时分的竞技场内,两道闪电般的身影不断地相遇、分开、再相遇。红蓝双色的光快速迸发,打斗时掀起的气流便是无形的震慑,让最爱看热闹的市民都自觉地退避三舍。
这是第多少个回合了?上百了吧,看这样子,今天又分不出胜负了。放在一边的传信石版疯了一般地响闹铃,提醒作息尽可能规律的王储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可惜,石版的主人沉迷比试,注意力全集中在对手身上,根本听都没听见它的呼唤。
“铮——”
金色的手甲又一次与银白大剑的锋刃相撞,发出一阵金属独有的嗡鸣。见一击不成,白厄调转身形,双手同时握上剑柄,斜向上画出一个半圆。剑锋在王储裸露的皮肤上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但作为代价,血晶也蔓延到了剑士的脚下。白厄瞳孔微张,不管不顾地挣脱了封锁,踩着满地碎裂的红色再次挥剑,眼底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阴翳。
好轻盈,好放松……是神智在逐渐消散吗?还是我失去了对这具躯体的控制?
好像都不是,只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完全放空大脑了。那名为“救世主”的、缠满荆棘的冠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被死死压制的梦魇又卷土重来。漆黑的袍角就在眼前,这一次,他终于能够抓住它了,就差最后一击——
万敌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这种杂乱无章的攻击不是白厄应有的水平。
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出拳的力道,想说些什么,但没等他开口叫停,一阵锥心的刺痛骤然袭来——白厄没有像往常那样默契地点到为止,而是直接顺着向前突刺的惯性,让大剑贯穿了对方的左肩。剑身没入血肉,又擦过骨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万敌低头看了眼,若是刺的位置再偏上那么几分,他现在就不在奥赫玛,而是在冥海边上了。
如此近的距离下,所有情绪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尽管藏得很好,但除了铺天盖地的杀意与恨意之外,白厄的眼底还带着几分急切。惊惶正迫不及待地寻找出口,只要完成复仇,他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再也不怕噩梦里那些叫喊着“你为什么不帮我们报仇”的鬼影。
悬锋人不怒反笑,他攥着剑柄,往外用力一拔,滚烫的金血从创口飞溅而出,淋了两人满手。
白厄的表情终于开始松动,冰冷的攻击性飞速退去。几秒后,天蓝色的眼眸恢复了以往的澄澈,倒映出眼前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拉着大剑的人。
“我——”白厄茫然地张了张嘴,只艰难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对不起,我不是——”
万敌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王储松开剑,找了块平整的碎石坐下,低头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剑是竖着刺的,这就导致伤口足有好几厘米长,经过万敌的暴力拉扯后,它现在正以一个视觉上相当惨烈的方式大张着。血肉从边缘慢慢长出,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拿着生命之线,一点一点地完成缝合。
“不死”的雄狮估摸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分钟,等它好全了,你得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倨傲,换做以往,白厄早就被激得全身血液沸腾,咬着后槽牙提出新的比试了。但此时此刻,看着淅淅沥沥、如同雨水般流下的金血,青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他顾不上擦拭剑上的血液,飞快地把这柄伤到好战友的兵器收了起来。
悬锋人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精准得可怕,三分钟后,伤口已经长合。若不是半干的血渍和破了口的战袍,没人能想象万敌刚才受了重伤。他略显敷衍地拢了拢那半边衣袍,抬头看向身边靠在墙上的救世主:“想好没有?”
白厄低着头,银白色的刘海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青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王储的提问,只是绕到对方身前,蹲下身来,把手掌轻轻贴在了愈合的伤口上。
万敌激灵了一下,随后尽可能地放松紧绷的肌肤。他有些头疼:难道白厄还没有缓过神来?这摸得位置都不对,应该再往左一些,现在救世主掌心的正下方不是伤口,而是他的心脏。
他第二次想开口提醒。这一次,白厄是清醒的,但犹豫再三,万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哎,面对这样一个明显是在强颜欢笑的人,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好麻烦的一只奇美拉,应激得狠狠挠了人,还得让人哄。
片刻后,白厄移开了手,但依然没有直起身,就这样保持与王储平视的姿势。他的声音很干涩,如同一阵被烈火炙烤过的风: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刚才想到哀丽秘榭了,那是我已经覆灭了的家乡。”
白厄鼓起勇气,忍着浑身的战栗,第一次完整地谈论自己的过去。他尽可能绕过了那些残忍的回忆,更多地怀念那些金色的、甜蜜的日子。但说到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时,他的记忆又是那么的清晰:朋友狰狞的面庞、亲人停滞的表情,还有那个黑袍剑士的装束。他近乎自虐地把每一处细节都狠狠刻印在脑海里,他要记住,他不能忘,如果他忘了,哀丽秘榭就真的不存在了。
颤抖的尾音落下后,万敌没有立刻开口。白厄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对方撑着他的大腿起身,又顺势把他拉了起来。
“记清楚了,我不是你复仇的对象。”王储看着远方影影绰绰的圣城,发出一阵叹息:“不要滞留在过去,也不要心急。只要继续前进,终有一天,你会手刃仇敌。”
“若是担心自己做不到,那就像今天这样,多来找我比试吧。”
03
白厄第十七次冲他举起石版时,万敌罕见地怀疑自己的记忆:他是让对方多来找自己比试的,对吧?救世主怎么突然爱上给他拍照了?
万敌捂住镜头:“你又在搞什么鬼?”
青年从石版后探出脑袋:“不干什么,就是想拍拍你嘛。说起来,都没见过你给自己拍照,上次那张证件照也太严肃了,都不好设置成联系人头像。我可不想一看到你的来电,就感觉下一秒要去上班。”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万敌继续埋头吃蜜果羹,这一收回手,立刻被白厄找到机会,咔嚓一声,一张王储吃甜品的照片新鲜出炉。
白厄把照片添加到标注着石榴emoji的相册里,认真得像是在品鉴什么稀世奇宝。哎,“翁法罗斯十大最美面孔”评选在即,迈德漠斯是毫不在意。要不是被提名者的头像空着实在太说不过去,孤军何至于拜托扰乱他们王储心神的白厄来拍照呢?
救世主无意识地把吸管咬得扁扁的,他切换到“最伟大的作品”这个账号,正巧刷到西塔罗斯的直播。话说回来,黄金裔们应该都有小号,遐蝶前段时间还不小心暴露了在写他俩同人文的事情,他怎么没见万敌另外注册一个个人账号呢?
这么想着,他直接问了出来。
万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他就语带挑衅地表示:怎么没有?但我不会主动说的,有本事就自己找吧,救世主。
白厄欣然应战,接连在搜索框里打下一串关键词:“悬锋”“孤军”“尼卡多利”“纷争泰坦”,到最后,他连“狮子”“石榴”这种词都用上了,可还是没能找到疑似王储的账号。
两撮呆毛旁又冒出了三个问号,他和对方冲的是同一片万帷网吧?人呢?那么大一只狮子呢?
第二天,白厄不信邪地继续试,正当他犹豫着开始试“黄金蜜饼”时,石版突然弹出了阿格莱雅的消息。
阿格莱雅:白厄,迈德漠斯自门扉时出任务后,一直断联。为免发生意外,希望你能尽快出一趟城,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万事小心,一起回来。
掌管“浪漫”的半神发来最后一句话,接着,衣匠接管了她的账号。
白厄急匆匆地冲出门,赶往万敌出任务的地点。他记得那明明是一次清扫黑潮怪物的普通任务,悬锋最强大的战士怎么会马失前蹄,栽在这种事情上?
等他赶到现场时,万敌的坐骑——科可波三世正不安地转着圈踱步。举目望去,四处并没有黑潮的气息,敌人应当是被击退了。见白厄来了,大地兽垂下脑袋,用吻部轻轻推了推常与主人结伴同行的青年。
“他是往那里走了,是吗?”
科可波三世抬头望向某个方向,仿佛呼啸的风能够带来远处的厮杀声。
“我知道了,”白厄召出大剑,“你放心,我会带他回来的。”
狂奔出一段距离后,白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碎成粉末的血晶、被撕扯开的血肉、汩汩流淌的金血、涣散的眼瞳、冰冷的体温……这些他不是没有见过。但迈德漠斯死不了的,他是那么坚韧的一个人,连死亡都能拒绝,连冥海都能征服,他怎么可能倒在这里?
视野被风吹得有些模糊,远处的地平线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金红色的身影。随着两人相向而行的步伐,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只有咫尺之遥。
“迈德漠斯?”
白厄挥手收起大剑,快步上前越过最后一段距离,直接冲到了万敌的怀里。在感受到那具温热的躯体时,救世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开始上下扫视:“你没事吧?阿格莱雅说联系不上你……有受伤吗?”
万敌下意识地帮二人稳住身形,他满脸都是疑惑,但还是先回答了白厄的问题:“没有。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怎么也不发个消息——
没等白厄问出口,万敌就已经道出了他久未回城的原因:“我的传信石版落在路上了,正在找。”
啊?传信石版丢了?
白厄如释重负,陡一放松下来,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他双手攥着万敌的胳膊,简直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再买一个不就行了?我陪你去。”
但救世主没想到的是,万敌很严肃、很认真地说,不行,原来的那个很重要。他想试着再找找看,如果这一趟也找不到,那就重新买。
“好,那我陪你一起找。”白厄无比丝滑地转换姿态,开始探头探脑地扫视四周:“但为什么这个石版那么重要呢?难道说,里面存了什么机密文件?”
看着对方眼底尚未彻底褪去的紧张与担忧,悬锋人还是妥协了,他含含糊糊地说:里面有我没剪完的奇美拉meme……
什么?你说石版里有奇美拉?
万敌毫不客气地把挂在身上的救世主弹开,这人绝对是故意的,离得那么近,怎么可能听不清楚?
发现石版丢了的那一瞬间,悬锋王储的心简直在滴血,心碎程度比没抢到当季限定的黄金蜜饼、最喜欢的蜜果羹店倒闭、翁法罗斯再也种不出来石榴加在一起还要深上几分。石版里不仅有他没剪完的视频,还有那么多的照片,那么多的聊天记录。尼卡多利在上,他怎么就没备份呢?起码得留下那些和白厄的合照,还有那几十个G的聊天记录啊!
自召集孤军起,万敌很少有这么惶然的时候,就好像心被活生生地挖空了一部分,原本好好地储存在石版里的回忆悠悠荡荡地越飘越远。真是奇怪,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就算没了记忆的载体,那些与对方相处的点滴依旧清晰如昨。视频可以再剪,照片可以再照,有这个话痨的救世主在,聊天记录再次堆积起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执着于在茫茫黑暗中寻找一块石版呢?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能因为白厄就在身边,万敌很快就想通了个中关窍,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孩子气。于是,王储又变得沉稳起来,他说:不找了吧,现在回城去云石市集,还赶得上收摊前的最后几分钟,买些肉排和蔬果,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白厄点点头:好的呀,但真要放弃了吗?
万敌盯着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白厄侧过身子,指着不远处的碎石堆,一个深红色的角冒了出来,他说:“我记得你刚换的石版壳就是这个颜色的吧?”
奇迹般地,万敌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传信石版就这么失而复得了。
骑着大地兽并肩回城的路上,白厄才突然反应过来,出门前,他好像刷到了一个热度不低的奇美拉meme,是一只橙红色的、很像狮子的奇美拉在科普悬锋城的正史。ID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蜜果羹超好吃!”。
刻法勒在上,居然还有感叹号,这真的是迈德漠斯吗?实在太狡猾了,怎么取了个这么可爱的名字?
白厄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万帷网冉冉升起的新星正倚在他身侧,仔细地翻看着相册。见白厄表情不对,万敌以为玻璃心的救世主还在后怕,他熟练地给奇美拉撸毛:谢了,救世主。就当找石版的比试里你赢了,有什么想要的赶紧提吧。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白厄飞快地反应过来,朗声笑道:“如果真要感谢我,那就多剪些有趣的奇美拉meme吧,蜜果羹老师。”
上扬的语调也遮不住青年话语里的促狭,被掀了马甲的万敌发现自己竟然不怎么生气。短暂的尴尬后,他接受了这份幼稚的挑衅,转而回击道:“好啊,今晚就更新下一期,看你能不能抢到首评了,救世主——”
他少见地拉长了语调,满意地看见白厄瞪大眼睛。
几个小时后,“和朋友的奥赫玛逛街日常(第一期)”将会发布,并迅速走红,而“最伟大的作品”本人恐怕至死都不会承认他心急之下的疏忽:为了应战,救世主竟也把自己的马甲暴露了。
04
那次事故后,万敌吸取教训,购买了缇宝新研发的大容量硬盘石版,一口气把所有珍贵的记录全部备份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逐火之旅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尽管黑潮正在逼近、尼卡多利日渐疯狂,但圣城还是老样子,安宁、舒坦、闭耳塞听、自欺欺人。
不知不觉中,万敌已经与白厄认识了很久,小小的传信石版也被彩色的回忆塞得满满当当。万敌想,等过段时间,他就去换一个内存更大、性能更好的石版,去试着剪更长、人物也更多的奇美拉meme。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随着天外之客到来,逐火之旅骤然加快了进程,等危机暂时解除、圣城重归稳定时,也到了王储该回悬锋城的日子。
白厄曾试探性地问他:你换传信石版了吗?
万敌说:没有。
看着对方明显放松了不少的表情,万敌想,救世主的演技还是不到家,他刚才明明是想问:你真的不考虑多留几天吗?
可是,他也知道的,不是吗?悬锋城最勇敢、最高傲的雄狮不会更改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也不会被任何事情拖慢前进的步伐。爬出冥海、召集孤军是如此,杀死欧利庞、为母亲报仇是如此,现在,告别白厄、离开爱人也是如此。
迈德漠斯的行李少得可怕:只有一块旧的、充满电的传信石版。他知道,出了圣城,就再也没有万帷网了。悬锋城离奥赫玛不近,通信难上加难,更何况,黑潮并不会因为两位黄金裔对彼此的思念就停止对翁法罗斯的侵蚀。
如果可以,他希望黑潮永远不要靠近奥赫玛。
但没有网也是好事,只要他省着用,石版的电量能撑很久很久。
启程归乡的前一夜,万敌挑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是把他和白厄的第一张合照设成了锁屏壁纸。
在最后一次交谈中,他知道救世主又一次地为他大海捞针、找到了母亲的印戒,而他也又一次轻松看穿了救世主的强颜欢笑。感性在歇斯底里地尖叫:给他点承诺吧,一句话就好,他看上去快要碎了。但同时,理性又在拼命把他往回拉:醒醒吧,就算你已经是纷争的半神,但你给不出任何坚定的承诺。在这破碎的时代,谁能强大到抵挡命中注定的分别?
没有人可以。
但万敌仍是洒脱地高声道:遇到困难时,记得向天上的锋刃祈祷,我会听见的。
白厄又好气又好笑,单方面的交流如何能够作数?如果要向凝聚了尼卡多利和数千年来悬锋战士英魂的锋刃祈祷,那么,作为白厄的普通人只想祈求一件事:
——前辈们,请保佑迈德漠斯战无不胜。
当思念的触角跨越千里时,万敌似有所感,休憩的间隙,他登上悬锋城最高的城墙,眺望远处的奥赫玛。成为半神后,他的五感都有所增强,以他现在的目力,勉强能看见刻法勒的神躯,还有那显眼的黎明机器。
他忍不住打开石版,又瞄了一眼。要是被克拉特鲁斯瞧见,老头子估计又要板起脸来了:迈德漠斯啊迈德漠斯,悬锋的战士何曾变得如此软弱,要靠着一张照片排解思念的痛苦?
可是吾师,我是自愿成为你们的后盾的,这是我必须要踏上的路。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那个男人还没有做好接替阿格莱雅、成为下一任领袖的准备。他当然是无缺的黄金裔,也担得起整个翁法罗斯的期待,但是,何必那么着急呢?
窝囊一点也没关系,至少,我愿意为你多争取一些思考和喘息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潮愈发来势汹汹,饶是久经沙场、已是纷争半神的万敌,也没办法做到全身而退。又一次死亡后,他来到熟悉的冥河边,正准备一如既往地溯流而上,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有个踽踽独行的黑袍怪人。
除了他之外,难道斯缇科西亚还有别的活人?
冥冥中,有股无形的引力牵扯着悬锋人,让他向那道黑影走去。怪人是真的很怪,他发现万敌后,迅速地抹了一把脸,像是在遮掩什么。
等他转过身来,万敌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全身上下都被黑暗包裹着,那种冰冷的气息让他很自然地想到盗火行者。先前的那一击确实重伤了他,但王储没有胜利的实感。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战斗直觉告诉他:这还不是终局。
像,又不像。他的穿着和盗火行者不尽相同,虽然气场相似,但他没有后者锋芒毕露的杀意与攻击性。如果是装的,那只能说他装得真的很好,装成了一个迷路的旅人,好像茫然地被困在生与死的狭缝中。
“你好,”万敌知道自己说不了长段的句子,只能尽可能简短地吐字,“迷路了?”
怪人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嘶哑到辨认不出来的声音响起,吐息中还带着细微的颤抖,他应当是受了重伤,并且一直没有好好医治。
像是怕说多错多,怪人说得也很简单:是。
万敌仔细审视着,黑袍怪人简直是与黑夜完美融合,若是新晋的半神没有优秀的夜视能力,恐怕还注意不到他。斯缇科西亚的光线本就昏暗,没有照明设备,找不到路也是情理之中。
王储抱起手臂,半是真心、半是试探地问:“你是奥赫玛人吗?被困这么久,也不知道拿石版照个明?”
他顿了顿,又带上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没有传信石版吧?”
真是天道好轮回,也轮到他来问这句话了。
怪人怔了怔,下意识地摸向左胸前的布料。就当万敌以为他终于转过脑筋,要拿出石版时,他又闪电般地缩回了手,然后出人意料地说:
“不用。我跟着你就行。”
在亡灵、幽魂与生者眼中,继承了泰坦神力的半神,他们的灵魂是温暖的金黄色,耀眼夺目,还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有迈德漠斯本人作为锚点,他又如何会在一望无际的冥海中失去航向?不需要依靠外物,他只需要跟着迈德漠斯就好。
那种熟悉感又来了,万敌想,这种时而跳脱的说话方式真是像极了他认识的某个人。好吧,将他视作灯塔也无妨,只要能走出去就行。
两人默契地低头赶路,万敌轻车熟路地操纵血晶清除黑潮怪物,理所当然地把怪人放在了被保护者的位置。后者也就顺水推舟地坐实了他不谙武力的伪装,拼命地、一次又一次地克制自己拔剑与对方并肩作战的本能。
不行,不可以……剑已经不是原来的剑了,人……或许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盗火行者暗暗地唾弃自己:真是关心则乱,这里就是冥界,迈德漠斯就算身陨,又能去哪里?
他专注地看向战士杀敌的矫健身姿,视线贪婪地描摹过那闪着光的血红色纹路。好明亮,好刺眼,就连圣城的永昼都要避其锋芒、屈居其下,若非如此,他的眼眶又为何会隐隐发酸?
数不尽的亡魂沿着冥河顺流而下,争先恐后地奔向西风的尽头,在他们看来,逆流而上的两人是异类。异类们偶然结伴同行,一路无话。虽然面上仍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但迈德漠斯其实很着急,他知道黑潮无穷无尽,不容耽搁。然而,在死亡面前,半神负有的泰坦伟力都无法赐予他迅捷的速度,他只能迈开双腿,徒步前进,想着要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在抵御亡语的同时,他还费劲地分出一小缕心神,观察故意落后他半个身位的黑袍怪人。能跟得上黄金裔奔跑的速度,这个人肯定不简单。有这样强大的身体素质,为什么会迟迟困在原地,杀不出去?
他在忌惮些什么,又在留恋些什么?
“到了。”万敌突然停下脚步,走神的人一个不注意,直接顺着惯性向前踉跄了几步。就在这几步间,他破碎的衣衫晃动了几下。
怪人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回头深深地看了万敌一眼。接着,不需要半神指路,他就逃也似地冲着某个方向跑去,完全暴露了他其实认得路的事实。
悬锋人站在原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甚至都有些毛骨悚然。
哪怕只是匆匆闪过,他也看清了那个不小心露出来的石版:它的外壳是深红色的,还装饰着裂痕和悬锋古语的贴纸,这是他的传信石版。
石版一直是由他贴身保管,谁能从纷争半神的手中夺走它?
又到底是谁,能够杀死一个近乎不死、只有一处致命弱点的人?
万敌压下舌尖的苦涩,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等熟悉的、跨越生死边界的感觉袭来,他有些无助地想:原来真的是你,怎么能真的是你。
下一秒,新生的半神睁开双眼,悬锋城的夜景映入眼帘。迈德漠斯没有犹豫,他立刻向圣城投出了刻有加密情报的枪矛,血红的矛身上只坚定地写了一行字:
盗火者,死灰复燃,警惕。
05
成为半神后,万敌的直觉更加敏锐。第一次察觉到命运的迫近时,是他看到传信石版的电量停在了百分之七的位置。
之后,不管他再怎么克制,电量还是越掉越快,他原本的好记性也越来越差。
直到电量停在最后一格的那一天,长剑穿胸而过。
迈德漠斯狼狈地撑着长矛,似乎想要回头。凶犯就在他的身后,冰冷的吐息缠绵在毫厘之间。这真不像是一场刺杀啊,简直像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拥抱。
——辛苦了,我如约前来,给你解脱。
金血从半神的唇边溢出,他知道对方一定尽力了,也一定痛苦到连泪水都忘了流。
原来,那些缠绕在怪人周围的黑暗,是无数来自过往的回忆。
迈德漠斯突然满怀感激,他想:幸好啊,幸好白厄的童年是在确凿无疑的爱中度过的。哀丽秘榭给他的爱实在是太充足了,以至于一夜之间的灾变也没能完全侵吞过往的温暖。也就是在这道狭窄的裂缝中,白厄年幼时开朗温柔的性格被抢救下来了。
等他响应召唤、来到圣城后,逐火之旅平稳地开展,在战友们的簇拥下,救世主终于得以缓过劲来,保持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平衡。此后,虽然平衡会被打破,众人会与他分别,但爱是不会消失的。
就像过往的回忆那样,爱也一直跟着他在轮回中行走,只是当时时间有限,万敌没有发现。层层黑袍之下,其实是保存得非常完好的、一颗天蓝剔透的真心。
爱、温暖、慰藉,这些怎么会是命运的馈赠呢?这分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具体的人给出的感情与支持。家人、朋友、战友、师长,乃至是千千万万个看不清面庞的陌生人……正是因为无数的人伸出了双手,他们才被托举着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也正是人、而不是神的意志,凝结出了名为“救世主”的冠冕。
静静陪伴着彼此的瞬间,万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剧烈地挣扎起来。他费劲地咳出一口血,勉力说:
记得、不要忘了……
他没能说完,金橙色的、神采飞扬的眼眸便彻底黯淡下去。在灵魂飞往西风尽头的时候,迈德漠斯没有觉得遗憾,他知道,那就是白厄。只要是白厄,就一定能听懂他的未竟之语。
这不是某种一厢情愿的期待,而是既定的事实。因为……先前在斯缇科西亚,那人不就带着自己的传信石版吗?
万敌曾说过,救世主,记得从背后刺入我的第十节胸椎。不久之后,他就在尼卡多利的试炼里听到了那句预言。
于是他知道,是他亲自选择了自己的终局。
而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顺序要稍微颠倒一下。万敌先是看到了盗火行者手中的石版,再沿着时间的洪流一路向上。电光火石间,他把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串联起来,恍然大悟,最终竭尽全力地吐出这句破碎的话。
他必须得说出来,哪怕说不完整。
因为只有这样,属于二人的命运才能连成一个完美的圆。
即便我变成疯王,即便我变成下一任纷争泰坦,即便我要无数次地死于你的剑下,我也不会心有怨言。他们说,到最后要靠着你的记忆来再创世,所以——
不要忘了保管好传信石版。
不要忘了保管好我们之间的回忆。
然后——
去找寻那个能够安放它们的、崭新的未来。
-END-
【厄敌】黄金裔创业指南(10)(完)
“对不起!”穹对着白厄士下座,“我那条消息被吞了,杰帕德根本没收到过!”
他的忏悔真情实感,但白厄不语,只是缩在床上长蘑菇。救世主的青春以一个最尴尬的方式被写下了句号,若非还有一整个后台的人陪他一同社死,或许这句号也会同时写在他的人生上。迈德漠斯根本不是姓氏,杰帕德根本不认识他,而他们居然在这样错位的信息下暧昧了那么多天!
而他,在那样好的氛围下,叫了迈德漠斯杰帕德。
白厄甚至想在床上蠕动爬行了。
好尴尬啊!太尴尬了!尴尬成这样人生真的要结束了啊!在我们暧昧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误会?为什么星期日会要杰帕德对知更鸟好?那刻夏老师什么时候和迈德漠斯有婚约的?我在和阿格...
“对不起!”穹对着白厄士下座,“我那条消息被吞了,杰帕德根本没收到过!”
他的忏悔真情实感,但白厄不语,只是缩在床上长蘑菇。救世主的青春以一个最尴尬的方式被写下了句号,若非还有一整个后台的人陪他一同社死,或许这句号也会同时写在他的人生上。迈德漠斯根本不是姓氏,杰帕德根本不认识他,而他们居然在这样错位的信息下暧昧了那么多天!
而他,在那样好的氛围下,叫了迈德漠斯杰帕德。
白厄甚至想在床上蠕动爬行了。
好尴尬啊!太尴尬了!尴尬成这样人生真的要结束了啊!在我们暧昧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误会?为什么星期日会要杰帕德对知更鸟好?那刻夏老师什么时候和迈德漠斯有婚约的?我在和阿格莱雅老师师生恋?大地兽……遐蝶甚至给所有人送了大地兽……不我不能再想大地兽了,一切的尴尬都是因为大地兽!
“白厄,至少你不是唯一一个尴尬的人,”丹恒试图安慰他,“现在大家都在传阿格莱雅和那刻夏有婚约的谣言,或许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是,可是,如果他不是杰帕德,那他到底是谁?”白厄泪汪汪看着丹恒,“他甚至真的帮我修改设计图了,你知道吗丹恒,那刻夏老师刚给我这门课打了个A!”
“呃,你利用他帮你创业拿学分,然后现在毫不犹豫给人家甩开自己回寝室哭——这个叫杀猪盘?”
丹恒捂住穹的嘴说抱歉他不懂事乱说的。
“我没有利用他!我对他是真爱!”白厄要碎了。
“至少你创业成功了,名利与爱情不能双收嘛。”
“你少说两句吧……”
在这样的混乱中星期日推开寝室门,表情微妙,似乎是尴尬中带着点幸福的模样。他说朋友们好消息,知更鸟并没有恋爱!白厄说那坏消息呢?星期日说坏消息是我们刚对完账,现在杰帕德是轻音社和戏剧社的风云人物。
星期日说这是一个连环误会链,是命运编织的奇迹。
被银发相亲对象放了鸽子的迈德漠斯在咖啡厅遇见了要见金发学长的白厄,被吞了消息的杰帕德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第一个误会发生。
知道白厄暗恋杰帕德的遐蝶目睹了白厄与迈德漠斯的亲密行为,误以为他脚踏两条船,于是第二个误会发生。
收到设计图的那刻夏第一反应是拿去嘲笑阿格莱雅,却不知那设计图正出自阿格莱雅之手,而迈德漠斯说这是他相亲对象的作品,于是误以为那刻夏便是这位相亲对象。这是第三个误会。
阿格莱雅前来劝说迈德漠斯,却被迈德漠斯告知自己已打算与白厄共度一生,于是她误以为迈德漠斯准备和白厄发展婚外情。真厉害,这是第四个误会。
阿格莱雅试图委婉地提醒那刻夏,可那刻夏竟把不道德的爱与你的设计图联系在了一起,以为你们正在玩师生恋——第五个误会。
穹找希露瓦打探杰帕德的想法,他说是帮舍友问的,却忘了白厄在旁人眼里并非这样扭捏的性格。根据排除法,他们只能想到我,于是第六个误会产生。
以为我暗恋杰帕德的知更鸟过来打探消息,她说得太委婉,以至于我误解了她的想法,以为她与杰帕德已经心心相印。这是第七个误会。
星期日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般敲在白厄心上,让他感觉硬吃了神主日一个太初有为。
“最后,在音乐节,迈德漠斯以口型向你告白……这之后的应该就无需赘述了。”
“……对不起,我忏悔。”穹说,“原谅我吧白厄,我下次一定好好确认信息有发出去。”
白厄欲哭无泪,说没关系伙伴,是我没有一开始就和他确定名字。如果白厄一开始就问他“你是杰帕德学长吗”,就不会有后面的一连串误会了。
“但你们也或许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星期日真诚地看着他,“因缘巧合的误会里,你们的感情是真实的,不是吗?”
穹悄悄对丹恒说星期日怎么忽然说话这么有道理,丹恒说因为可能是因为知更鸟不谈恋爱了。
“不行,我不要故事结束!如果只有误会才能让我们相遇,让我们经历那些事,那我宁愿再经历一遍误会也不要错过!如果不能遇到迈德漠斯……迈德漠斯……”
“丹恒老师他表情好恐怖啊?!”
星期日仿佛背后有圣光,向着白厄走去,然后双手搭在白厄肩膀上。“那就离开宿舍,下楼去吧,”他说,“我回来的时候,那个叫迈德漠斯的人已经在楼下等很久了。”
白厄往阳台冲,星期日拉住他说请不要跳楼,请走楼梯。
白厄像个没栓绳的大型犬一样冲出寝室。
迈德漠斯换下了那身演出服,穿着他们第一天见面时的那身衣服。他长得英俊,吸引得无数人偷看,却又因为那看似冷淡的表情而退却。然后他余光注意到了冲过来的白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仿佛画家笔下的颜色,让白厄莫名觉得感动。
“你来了,我有话……”
“我们去没人的地方说!”
白厄现在对公共场合有极大的心理阴影。
虽然过程不太对,但白厄最终还是带迈德漠斯去了小树林。这里本该发生一场浪漫的告白,但现在,他只希望迈德漠斯不会看到自己就尴尬。
“我现在能说了吗?”
“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做好准备的……”
迈德漠斯叹一口气,说我必须为这些日子的行为向你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因为我不是你的相亲对象,所以你要不喜欢我了?一定要是相亲对象才行吗,我不可以吗,你要把我丢下吗,你讨厌我吗?
白厄表情还没来得及扭曲,迈德漠斯便接着说了下去:“很抱歉我一直在性骚扰你,白厄。”
“……什么?”
“我以为我们是心照不宣的暧昧,却没想到你只是把我当成了提供帮助的学长。我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你的便宜,我……”
“没有占便宜!”白厄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于是又改口:“再多占点也行!”
“所以你愿意原谅我?”
“我没有讨厌过你迈德漠斯,我们见面第一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但是大家都说你——我以为你是杰帕德——是直男……”
不,不要再提杰帕德了,杰帕德已经要成为白厄的梦魇了!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你的感觉没有错,我们就是在暧昧!不要讨厌我迈德漠斯,就算我们的相遇是误会,也不要把我踢开……”
救世主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虽然他这眼泪多少有一部分是故意流的,但他还是为自己与迈德漠斯从未相遇过的可能性而惶恐。迈德漠斯被他吓一跳,先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立马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去给白厄擦眼泪。他想白厄也太敏感太脆弱了,立马说自己不会丢下他,自己很喜欢他,那个告白一直有效,并打算认真追求他。
“我本来计划在这里告白的……”
“好吧,你想说什么话来告白?我都听着呢,救世主。”
白厄把迈德漠斯按在树上,直接吻了上去。他上来便是深吻,无师自通学会了伸舌头,沾着泪水的睫毛轻轻颤抖。迈德漠斯没法在这种时候反抗的,只能接受这个莽撞的吻,轻拍白厄的后背,提醒对方呼吸。
分开时白厄喘得厉害,眼睛却亮晶晶盯着迈德漠斯,然后说我还要来一次。
……
“所以,为了向大家赔罪,这顿饭由我买单了!钱都是卖大地兽玩偶赚的,大家不用和我客气!”白厄幸福地挽着迈德漠斯的手,表情无辜,好像他真不觉得把这么一群人叫一起吃饭会尴尬一样的。
也是,反正他其实也没有多尴尬不是吗?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认错了人,可没有想出那么多离谱的误会。
他甚至还他妈的创业成功了,那刻夏想。
由于迈德漠斯把大地兽玩偶挂在吉他包上,他又在音乐节成为了热门话题……
现在大地兽真的成了奥赫玛大学文化的一部分,那刻夏在最开始吼的那句话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控大地兽的。
【厄敌】黄金裔创业指南(6)
被带去健身房后白厄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未在健身房和迈德漠斯偶遇过——迈德漠斯来的地方只对高级会员开放,虽说在先前的交流中他已知晓迈德漠斯家境很好,但直到和迈德漠斯进了设备齐全的私人训练室,他才终于回神。
迈德漠斯已经换好衣服了,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让他别发呆。白厄脸红到爆,冲进更衣室,想:我好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剧情和画面。迈德漠斯的身材占据了他所有心神,白厄恍恍惚惚换好衣服,和外头在热身的迈德漠斯对上目光。
“……肌肉练得不错。”迈德漠斯同样愣住了,若白厄神智清醒,一定会察觉这声音发哑,格外暧昧。
但他神智不清醒,甚至是同手同脚在往迈德漠斯那边走,并未察觉到迈德漠斯的异常。...
被带去健身房后白厄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未在健身房和迈德漠斯偶遇过——迈德漠斯来的地方只对高级会员开放,虽说在先前的交流中他已知晓迈德漠斯家境很好,但直到和迈德漠斯进了设备齐全的私人训练室,他才终于回神。
迈德漠斯已经换好衣服了,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让他别发呆。白厄脸红到爆,冲进更衣室,想:我好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剧情和画面。迈德漠斯的身材占据了他所有心神,白厄恍恍惚惚换好衣服,和外头在热身的迈德漠斯对上目光。
“……肌肉练得不错。”迈德漠斯同样愣住了,若白厄神智清醒,一定会察觉这声音发哑,格外暧昧。
但他神智不清醒,甚至是同手同脚在往迈德漠斯那边走,并未察觉到迈德漠斯的异常。迈德漠斯捏捏他的肌肉,说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先来测测你的各项数据。迈德漠斯像个健身教练一样,白厄则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潮中,人机一般迈德漠斯说什么便做什么。他想迈德漠斯那纹身原来全身都有,到底纹了哪些地方呢;他又想迈德漠斯穿紧身背心也太可怕太有冲击力了,但是人运动后胸口都会凸起吧,为什么迈德漠斯没有啊;他还想我知道这场景为什么眼熟了,这好像是某种片子特别爱用的剧情啊!
“白厄?”迈德漠斯手在他眼前晃晃,“你在走神?”
“什么?啊!不好意思,我头一次来这种私人训练室,哈哈哈……”
“如果你感到不自在,我们可以去你平时去的健身房。”
“不用!就这里挺好的!我很喜欢!”
开什么玩笑啊我是要和你搞暧昧的,我才不要被一群人围观搞基!
闻言迈德漠斯便不再多问,只说你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基础训练对你的提升已经不大了,要不要直接开始练格斗。白厄说他只有和隔壁阿叔家獒犬打架的经验,从来没有系统性学习过格斗。迈德漠斯说能和獒犬打架就已经超过太多人了,你要有自信。
迈德漠斯摆了个起手式,对他勾勾手指:“少说多做,来,试试看把我打倒。”
这话把白厄那好斗的天性给激发了出来,他也没什么怜香惜玉——这词套迈德漠斯身上是不是不太对——的想法,在发现迈德漠斯的确能接住他几招后便全力以赴。哀丽秘榭家家都有养羊,这代表着它周围有着大片的草场,平坦宽阔,于是足够白厄去奔跑玩耍。
在草原长大的孩子总是耐力超群,迈德漠斯头一次遇到能与自己打有来有回的对手,而白厄甚至没有系统学习过格斗技术。他的一招一式都自由且野蛮,毫无章法,却又有着独属于草原的韵律。
欧利庞真是难得做了件好事,迈德漠斯想,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白厄,还让人家过来和自己相亲。迈德漠斯忍不住开始笑,他在这场比试里占了上风,还有心思去看白厄狼一样锁定自己的眼睛,去看流过白厄喉结的汗珠。他实实在在地兴奋了起来,抓住机会将白厄绊倒,然后跨坐上去。
“哈……干得不错,救世主。”
说完他们便陷入了沉默,只有剧烈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迈德漠斯很久没打得这样痛快了,他还在回味刚刚的战斗,而白厄想必也是如此。迈德漠斯说以后咱们每天练练如何,我可以教你格斗;而白厄脸不知为何又红了,说迈德漠斯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起来什么?迈德漠斯很快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因为有什么滚烫坚硬的东西正抵着他。
“啊,这个?这是正常的反应,你不用觉得尴尬,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迈德漠斯是个在这方面格外传统的人,因此,哪怕他同样有些兴奋,也不会在正式确定关系之前动手。
不是你会做什么的问题,是我想对你做什么的问题啊!白厄在心里无声尖叫,他索性用手捂住脸,觉得只要不看迈德漠斯就能压制住那些想法。迈德漠斯对此只是又笑了一声,让小白厄猛地弹了一下。
迈德漠斯从他身上起来,脚步声远离,接着是打开柜门的声音。白厄听着那脚步又向自己靠近,停在躺在地上的他的头往前一步的距离,然后有什么东西冰了一下白厄的脸。白厄将手挪开,和蹲下来的迈德漠斯对上目光。
“喝点盐水。”迈德漠斯笑得让他心跳加速,几乎要让白厄以为对方真的也喜欢自己。
……
“所以,”穹吸一口可乐,“杰帕德带你去健身房,和你打了一架,然后你就来感觉了?”
白厄点点头。
“不行了丹恒老师,这家伙完蛋了,恋爱滤镜会把人变成傻子。”穹往丹恒身上靠,动作夸张捂住自己的脸,好像已经对白厄的追人技术失望透顶。
“我觉得我们进展很好啊,”白厄有些委屈,“他肯定对我也有感觉的!”
“不不不,白厄,你要是真这么肯定,怎么会请我吃麦麦,以此来请求我这个恋爱高手的帮助呢?”
麦○劳向来是男大女大们讨论恋爱的圣地,员工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竖着耳朵去听八卦。
“以我对那位杰帕德学长的了解,”丹恒真诚地说,“他并不是会这种暧昧技巧的人,所以白厄,这次穹也许的确说得没错,是你想了太多。”
白厄拿胳膊肘了一下身边的星期日,说兄弟快帮我说句话啊,我真的没有自作多情。星期日一脸忧愁说不好意思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对了,说起聊天,我还是觉得知更鸟可能恋爱了……
“好吧,你们就等着吧,”白厄咬牙切齿,“等我和杰帕德在一起的时候,我再好好清算你们对我们的误解!”
接下来的一周里他每天都和迈德漠斯对练,倒是没有再像第一天那样尴尬。迈德漠斯像他的私人教练一样耐心,真就开始教导白厄各种格斗技巧,还在指导时与白厄前胸贴后背,让白厄又开始心猿意马。他想起穹说的那些增加身体接触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在被使用这些技巧,却又找不到反将一军的机会。
而在这一周里,这个世界有太多事发生。
那张迈德漠斯亲自修改的设计图得到了白厄的强烈认可,而他终于找到了愿意做大地兽玩偶的玩具厂老板。那个头像是一朵玫瑰的人发来十几条语音,说这是多么充满魅力的玩偶,他必将为白厄制作最完美的样品。
学生们发现阿格莱雅与那刻夏又开始互怼,并开始下注两位又要闹多久才会开始下一次冷战。那刻夏不知为何每天都要跨越大半个校园,去阿格莱雅所在的艺术楼露脸,却在阿格莱雅询问有何贵干时只是冷笑。那刻夏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阿格莱雅,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惶恐吧,阿格莱雅,我知道你的小秘密!那刻夏想。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出轨了?阿格莱雅想。
而在校园的另一端,话剧社与轻音部正为了即将到来的音乐节而排练中。他们计划合作演出一场音乐剧,具体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杰帕德——一切误会的起源,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被希露瓦拉了过来帮忙。
他扛着木质的道具走向舞台,再一次感觉到了那两道目光。杰帕德知道,这其中一道来自遐蝶,另一道来自知更鸟,皆是那种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目光。
换作平常,他只会以为是两位学妹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忙,也一定会主动去询问她们,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他已经被希露瓦明里暗里敲打了一周,知道自己正在被谁暗恋,却完全没有察觉。杰帕德确定自己没有被谁追求,但希露瓦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于是让他也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太过迟钝?
于是,难得多想的杰帕德,得出了让自己毛骨悚然的结论:难道说,那个暗恋自己的人就在知更鸟和遐蝶之间?!
【厄敌】救世主养成计划(4)
10
迈德漠斯一直陪着小人,直到那毒素的进度条彻底消失。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小人一个劲夸他厉害,小小的脸上是两团红晕,说这次你陪我好久呀迈德漠斯。
那是当然的,谁知道救世主会不会突然暴毙。迈德漠斯埋怨似地把小人戳倒在地,救世主也不生气,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伸出手想去抱迈德漠斯的手指。隔着屏幕他当然什么也没能抱到,可怜巴巴低下头,却又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你现在限制很多,陪着我会无聊的吧?】
【虽然我是可以一直和你说话啦……但以你的性格,不能回击肯定憋得慌。】
【哀丽秘榭还是有不少有趣的地方的,可你也没法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你想读书吗迈德漠斯?我从...
10
迈德漠斯一直陪着小人,直到那毒素的进度条彻底消失。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小人一个劲夸他厉害,小小的脸上是两团红晕,说这次你陪我好久呀迈德漠斯。
那是当然的,谁知道救世主会不会突然暴毙。迈德漠斯埋怨似地把小人戳倒在地,救世主也不生气,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伸出手想去抱迈德漠斯的手指。隔着屏幕他当然什么也没能抱到,可怜巴巴低下头,却又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你现在限制很多,陪着我会无聊的吧?】
【虽然我是可以一直和你说话啦……但以你的性格,不能回击肯定憋得慌。】
【哀丽秘榭还是有不少有趣的地方的,可你也没法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你想读书吗迈德漠斯?我从你的图书馆里顺来了几本哦——放心,我有好好保养的。】
书?房间里的确有书架,但那些书迈德漠斯根本无法阅读,只能拿起或放下。难道说,他必须通过小人,才能真正和那些物品互动?迈德漠斯按住小人的手,把他往书柜拖。
小人头上又开始冒爱心了。
【你好久没拉过我的手了……要带我去哪里呀迈德漠斯?】
【果然是想读书啊。】
【那就来读你写下批注最多的一本吧!】
救世主拿起一本书,站在书架旁,就这样读了起来。
果然,这才是正确的阅读方式,迈德漠斯想。
小人头顶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向他转述书中的内容。那似乎是本史书,以几位统治者的的人生,讲述名为“悬锋”的城邦的历史。翁法罗斯,悬锋,黄金裔。这些词足够特殊,或许够他去网起那颗星星。迈德漠斯把手机放在一旁,打开电脑,搜索这几个词。他当然一无所获,某些星球的存在本身便是秘密,更何况这翁法罗斯大概率还没和宇宙接轨。
土著星球啊……
有点难办,迈德漠斯想。
他注意力并不放在手机上,而小人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只是专注地念着那些文字,时不时穿插一些自己的见解。
11
“其实这位皇帝已经有些开悟了吧?明白悬锋人的那些荣耀更像是束缚。不过他还是不如你呀迈德漠斯,敢那样果断宣布一个王朝的结束,如果你的那些追随者肯让我碰史书,我一定要好好夸你才行。”
白厄把书页继续往后翻。
“对了,一会晚餐吃什么?我给你做黄金蜜饼?就是手艺赶不上你,只能委屈你忍忍了。”
“迈德漠斯,你在听吗?你是离开了,还是又在走神?”
“啊,是不想听这本书?也是,从你图书馆里顺出来的书,你肯定读过千百遍了,确实会感到无趣吧。”
“但我的收藏都是你口中的‘野史’呀……”
他表情自然,姿态放松,好像面前真站着那位悬锋的末王,正与他聊些别人无法插话的内容。
妇人在窗外看着这样的白厄,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惧。
救世主的状态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所有的疯子都擅长自言自语,而白厄显然已经半截身子陷进了那可怕的泥潭。要逃跑,不能和这样的白厄撞上。妇人这样想着,却无法挪动双腿。她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救世主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一点点转过头来看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救世主问。
“我……我捡到了您的木盆,还有里面的瓶子……我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木盆?”
“是的,这个木盆顺着那条河流淌到了村子里……”
妇人将装着毒瓶的木盆拿出来。白厄走到窗边,手一伸,将木盆拿了进来。的确是他的木盆,真品中的真品,他当时和迈德漠斯炫耀了很久。
为什么会在她的手上?
啊,他想,幻觉中间的确出去了一次。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那么我能走了吗?”
白厄让她离开,拿着那个木盆发呆。他又喊了一句迈德漠斯,没有人回答,但白厄知道迈德漠斯还在。
他真的在吗?
白厄问自己。
“幻觉”真的存在吗?
他记得自己只走到了门口,他不会主动去为自己的“自残”而求救。
所以,白厄心跳得很快,迈德漠斯会不会是真的?
12
将梦境与游戏所透露的信息整理好,迈德漠斯点下发送,将这封邮件发给他的导师。无论如何,导师所能查到的资料一定比自己这个学生要多。迈德漠斯活动僵硬的身子,这才有空去看手机。
那本书应该是已经被读完了,救世主站在书架旁,脸上挂着微笑。在这种可爱的画风下他做什么都很可爱,迈德漠斯心软成一团,忍不住又去摸小人的头。
【你回来啦,迈德漠斯!】
【可以陪我玩问答游戏吗?】
这要怎么玩?终于可以进行交流了吗?
小人笑得看不见眼睛,将左右两只手都伸了出来。
【左手代表“是”,右手代表“否”。我来问问题,你的答案是哪边,就拉一下哪边的手。】
原来是这样的交流,虽然还是被动了些,但的确是个好的开始。况且,他总觉得这小人格外聪明,说不定能领会到他的意思,透露更多游戏相关的信息。
迈德漠斯拉了一下小人的左手,表示明白。
【那么,第一个问题。】
【你是否正处在被限制人身自由,或行动受限的状态?】
13
他的右手被轻轻拉了一下。
所以迈德漠斯并非被迫离开,那他为什么每次只来见我一小段时间?是因为他对我的关心止步于此?不,不可能,迈德漠斯不会放着我不管。
是因为他并非真正来到了我身边,而是在通过某种设备,或者力量,远程与我建立了联系?这种联系无法一直保持,或者需要代价,于是迈德漠斯无法一直使用?
也许之后我该对整个翁法洛斯做一次检查,白厄想。
再创世后他相当于整个翁法罗斯的管理员,只是这世界并不需要他一直去维护,于是救世主才选择回到故乡隐居。
“第二个问题,你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感到幸福吗?”
左手,肯定的回答。
“我明白了……第三个问题,你是否还记得我?”
这次左右手都被拉住。
“记得,但是又不记得?嗯……你只记得一部分?”
左手。
原来如此,迈德漠斯应当是转世去了翁法罗斯之外的星球,过着幸福的人生,却逐渐回想起了在翁法罗斯的记忆。他通过某种方式找到了我,即便记忆并不全,也依旧选择照顾我。
怎么能这样啊迈德漠斯,你都有属于自己的新人生了,怎么还能回过头来找我的呀。这样真的好吗,让我和你的过去重新与你纠缠在一起,你是这样希望的吗?
“最后一个问题,”白厄的声音发颤,“你想见我吗,迈德漠斯?”
迈德漠斯牵起了他的左手。
他想见我,他说想见我,他自己说的。
这不算打扰,我要去找他,我必须要找到他。
这不是我的幻觉,我很清醒。
他是真实的。
他必须是真实的。
求求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14
小人依旧是那副可爱的表情,身边满满都是爱心的特效。
【我马上就来找你,迈德漠斯。】
说完这句话后,小人便从游戏画面中消失不见。
【厄敌】救世主养成计划(3)
07
迈德漠斯当然吃不到游戏里的食物,他试着去点击,但只是把那份晚餐提起来又放下。救世主头上冒气泡说没有胃口吗,浪费可不好啊迈德漠斯,就让我来帮你解决吧。小人进食的动画做很生动,让迈德漠斯亦食欲大增。他把手机放在一旁,专心给自己也做了份晚饭。
游戏里的小人吃完了两人份的晚饭,非常自觉跑去洗碗。这样看的话,小人除了心情值降得极快,其他两条状态并不需要迈德漠斯太操心。痛失做饭小游戏的迈德漠斯在木屋里到处乱点,发现几乎所有东西都能互动,但基本都只局限于移动与打开关闭之类的操作。
只有救世主小人会给他回应。
迈德漠斯去点他衣柜时小人已经洗好了碗,脸红红地跑过来说你怎么翻我衣...
07
迈德漠斯当然吃不到游戏里的食物,他试着去点击,但只是把那份晚餐提起来又放下。救世主头上冒气泡说没有胃口吗,浪费可不好啊迈德漠斯,就让我来帮你解决吧。小人进食的动画做很生动,让迈德漠斯亦食欲大增。他把手机放在一旁,专心给自己也做了份晚饭。
游戏里的小人吃完了两人份的晚饭,非常自觉跑去洗碗。这样看的话,小人除了心情值降得极快,其他两条状态并不需要迈德漠斯太操心。痛失做饭小游戏的迈德漠斯在木屋里到处乱点,发现几乎所有东西都能互动,但基本都只局限于移动与打开关闭之类的操作。
只有救世主小人会给他回应。
迈德漠斯去点他衣柜时小人已经洗好了碗,脸红红地跑过来说你怎么翻我衣柜呀迈德漠斯,正好,来帮我挑挑明天穿哪一件吧。
懂了,是换装小游戏。迈德漠斯把衣服都翻出来,将那几件干扰项——谁会穿黄紫配色的衣服啊——丢回去,竟找到自己梦中白发男人穿的那身衣服。蓝白配色加小披风,像是故事里的勇者,又像吻醒公主的王子。
小人看到那件衣服后睁大了眼睛,表情十分可爱。
【我都快忘了这件衣服了……它总让我想起阿格莱雅,还有你们。】
【她做这件衣服时你还不在,哈哈,迈德漠斯,我当时还以为要被她杀了呢。】
【要是大家还在的话,绝对不会放着这样的我不管吧……】
这衣服仿佛触发了什么剧情,又或者只是这小人太爱自言自语,救世主叽里呱啦冒一个又一个文字泡,最后说我明天会穿这件的。
迈德漠斯点点他的头,算是对此的回应。
08
若不是为了梦中的男人与白发小人,迈德漠斯绝对不会玩这种游戏。原因无他,这游戏除了一直自言自语的,无法真正交流的救世主外,没有任何可玩性。说是放置,每天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在增加,可要是说是养成,小人又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迈德漠斯感觉这游戏应该叫摸头模拟器,因为他每天能做的也就是摸摸小人的脑袋,把见底的心情刷一下回满。他毕竟有自己的生活,哪怕迈德漠斯已经很频繁地打开游戏和救世主互动,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依旧不长。
频繁的见面意味着频繁的离开,小人已经从他的行为中找到了规律,知道迈德漠斯每次上线与下线时都会去揉揉他的头。他说迈德漠斯你不想和我一直呆在一起吗,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你,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而迈德漠斯所能做的,始终只有抚摸。
他越来越频繁地做梦,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旁观了谁与谁的相知相遇,那些幼稚的比试,以及梦中自己对白发男人越来越多的关注。与梦里的人深交是种什么体验?那些画面是记忆,还是预言?他与梦中的自己越来越像,甚至想伸手去触摸那人的鬓发。
所有关键的信息都在梦中被模糊,他甚至不知道白发男人的名字,不知道那些画面发生在哪里,他又要如何从茫茫宇宙中找到一颗星星。
迈德漠斯确信这梦的主角是他自己,而唯一证明这一切并非妄想的,便是那个游戏。那个被包装成游戏的,目的不明的软件。
他再一次点开游戏的图标,小人却并未如以往一般站在屋子里迎接他。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才发现躺在床上表情痛苦的救世主。
三条状态栏全部见了底,还增加了一条缓慢降低的紫色的状态栏。
【你来了,迈德漠斯。】
小人的心情居然又开始往回升。
【抱歉,我想做点狩猎用的毒,却不小心割到了自己……哈哈……】
这倒霉孩子,怎么又快把自己整死了!迈德漠斯真情实感生了气,狠狠点了一下小人的额头,然后在房间里翻找。他找不到任何药品,倒是找到了小人配置毒素的瓶子。
【别担心,我不会死的,就是会比较痛苦……】
【迈德漠斯你别翻东西了,来和我说说话嘛……】
说什么呢,再说你人都没了!
迈德漠斯想到木屋旁的河,想起小人去购买食材时,走的方向正是河的下游。现在只能希望这并非普通的游戏了。迈德漠斯找出来个木盆,小人说这可是真品,但现在谁管这真的假的。他把空的毒素瓶放进木盆里,滑动画面从木屋出去。
木盆顺着河往下流,迈德漠斯祈祷有人知道小人住在这里,能明白自己的求助。他还没松一口气便看到小人也追了出来,摇摇晃晃摔在地上,头顶疯一般地冒文字泡。气泡刷新的速度太快,他看不清具体的内容,只能勉强捕捉到“不要走”、“对不起”、“迈德漠斯你生气了吗”,“你要去哪里”之类的字眼。
迈德漠斯气得牙痒痒,把小人提起来,回到木屋。他把救世主放回床上,从冰柜里翻出食材,开始玩做饭小游戏。那毒他是一点办法没有,但无论如何,小人都已经快饿死了。他想这小人实在像那些被专门作为宠物所选育的动物,抛弃了一切生存的能力,藤蔓一般纠缠一切,靠着人类的照顾得以存活。
【你对我真好,迈德漠斯,离开了你我该怎么办呀。】
【只要我需要你照顾,你就会出现吗?迈德漠斯?】
【对不起,我不该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但我真的好想你。】
【求求你和我说句话吧,迈德漠斯。】
迈德漠斯只能揉揉他的头,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悲伤。他觉得这小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离了谁便无法活下去的宠物,而是健壮的羚羊。
【你不想和我说话吗,迈德漠斯。】
【如果你不想说,就把我刚刚的请求忘了吧。】
【不要生气了迈德漠斯,你来见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是的。
我想和你说话。
我想听你的声音,想告诉你我只是需要上课,需要处理自己的生活。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09
如果一个人身体健康,那他大概率不会产生幻觉。
在意识到迈德漠斯会频繁离开后,白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他认定了迈德漠斯是他幻想出来的存在,明白若自己真恢复了从前的状态,这幻象大概率也会消失不见。
这是不可以的。
他得让自己疯得更厉害才行。
要不然试试毒?不过他现在的体质特殊,恐怕得临时去制造,才能有让救世主也中招的毒素。迈德漠斯会心疼他的,不管是真的假的,都不会忍心让他受折磨。
只要白厄生了病,受了苦,需要谁来关心照顾,迈德漠斯就一定会出现——这温柔的幻觉似乎就是为此而来。白厄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迈德漠斯数落,对方一定会因为他这疯狂的举动大发雷霆,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陷入更深的疯狂,是否就能看见他的身影,听见他的声音?
其实白厄是能忍受那些孤独的,只有迈德漠斯才会一天到晚觉得他敏感又玻璃心,把救世主纳入需要保护的对象之中。
如果没有出现幻觉,如果那些触摸和注视没有出现,白厄是能忍受孤独的。
他在床上蜷缩成一小团,穿着迈德漠斯给他挑的,他从前的那身衣服,等待审判的降临。
然后那被注视的感觉出现了。
白厄幸福地笑了起来,说你来了,迈德漠斯。
【厄敌】告白失败之后 02
summary:很长一段时间内,万敌都认为他与白厄是两情相悦,只差最后一步。然而等到他真的向白厄告白时,却被对方告知是个纯种直男。恋情失败的万敌,反思着以往和白厄来往中那些行为,为自己毫无边界感的举动汗流浃背,并尝试将两人的关系重新限定在兄弟范畴内。但他的这些尝试却似乎反而刺激到了白厄……
观前预警:不建议任何人观看的阴间怪东西,非常阴间的鬼东西。下篇基本没什么狗血成分,相反可能会有很离谱且神经质的怪剧情(及语言描述),有精神状态特别美丽的小白,非常非常非常ooc,逻辑一坨。想看酸爽剧情的可能会失望,已经从弯恋直完全偏离到其他频道了,怎么写出这种鬼东西的作者本...
summary:很长一段时间内,万敌都认为他与白厄是两情相悦,只差最后一步。然而等到他真的向白厄告白时,却被对方告知是个纯种直男。恋情失败的万敌,反思着以往和白厄来往中那些行为,为自己毫无边界感的举动汗流浃背,并尝试将两人的关系重新限定在兄弟范畴内。但他的这些尝试却似乎反而刺激到了白厄……
观前预警:不建议任何人观看的阴间怪东西,非常阴间的鬼东西。下篇基本没什么狗血成分,相反可能会有很离谱且神经质的怪剧情(及语言描述),有精神状态特别美丽的小白,非常非常非常ooc,逻辑一坨。想看酸爽剧情的可能会失望,已经从弯恋直完全偏离到其他频道了,怎么写出这种鬼东西的作者本人也不知道,请谨慎被创到。不建议任何喜欢角色的人观看,发出来就是某种意义上在污染tag。有各种离谱发言和离谱剧情(真的很ooc,也真的会被创),不喜勿喷。
正文:
两个没有血缘联系的人之间。
最稳定亲密的关系是什么?
爱情。
友情。
利益共同体。
针对此问题,不同人有各异的回答。然而对于白厄而言,答案毫无疑问只有唯一解。
那就是。
兄弟关系。
世界上多数人都是异性恋,男女之间的爱情关系是最常见的形式。与之相反的,同性间的暧昧情感则占比不多。
稀散的。
分落在人群间。
模糊的、隐藏的,难以寻觅踪迹。
同性恋之间,大多没有完美的结局。或是在变心中互相指责,尖锐的声音冲贯彼此的脑膜,互相瞪视着宛如两人本来就是最憎恨彼此的人。又或者是在现实的重压下,彼此间交握的手颤抖着,眼泪滑落着,最后只剩下一句空茫的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毁了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玛德,给你脸还上脸是吧。先来找我的可是你,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先开始的,无辜的人是我才对吧?!”
争吵。
谩骂。
肉体在搏斗,在空气中泛着蒸腾的热气,在嬉笑热闹中划过风声。
“他们为什么吵架?”
小时候白厄会问。
邻居家总是闹哄哄的,时常会有尖叫声以及推搡声传来,会把楼道里搞得刺耳不已。他们家的门总是不关合,大开着,仿佛要让全天下都看看这惨剧的发生。
非常吵。
也很影响学习。
白厄会因此感到烦躁,却也有些好奇,不懂为什么住在一起的两个人,关系会如此恶劣。
既然不喜欢彼此、憎恨着彼此的话。
为什么要住到一起呢?
“因为是同性恋。”看热闹的大妈说,脸上带着古怪的神采,“和男人搅和在一起,就会这样。”
“本来就该跟女人在一起的。”
“违背常伦,搞些子没用的东西,让祖宗断子绝孙的坏家伙,本来就该有这种下场。”
那时白厄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大妈脸上的微笑,有些嘲弄的讥笑,深深映在他的视网膜内,久久不散。
他看看那泪水流着的两人。
又看那围观的一群人。
那群人在两人附近凑着,还会小声交谈着,有的在嬉笑,有的在叹息,有的在同情。神色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没有人劝架,都在默默围观。整副场景宛如一场盛大的滑稽喜剧,上映在人世间。
这场景让白厄有些冷。
闹剧并未就此结束,直到突然的某一天,吵架声结束了。白厄在回家的路上,在住的楼下,看到了故事的结局。
坠落的。
红色的。
土地被杂糅着泛红,西瓜烂成一地,在地上流散着,扭曲着,浆水在春日的微寒中咕滋冒泡。
这就是。
故事的终章。
“唉。”
经常在拐角里下棋的大爷,看到白厄傻站在那里,捂住他的眼睛说:“小孩子可不能看这些,快回家吧。”
“忘掉这些吧。”
忘不掉。
红色停留在那里。
几天后白厄经过那里时,看见土地上还带着些红。他望着那里发呆,听见有路过的不知情的人在问。
“这片地怎么这么脏啊。”
“是没打扫干净吗?”
白厄无端地打个寒颤,快步跑回家。书包在背上一颠一颠的,那些东西仿佛也被抛在身后。
再看不见踪影。
有时他会有亲吻万敌的冲动。
很可爱。
万敌总会让他心里痒痒的,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缠着对方,跟他发出比试邀请,或者用些随便什么借口蹭在对方附近。
他的请求通常不会被拒绝。
那人总是会答应他。
于是他们俩就这样经常腻在一起,这些时光总是会让白厄很满足,想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这是什么关系呢?
应该是兄弟关系吧。
两个男生这样相处,不接吻不上床,只是长时间待在一起,就应该是正常的兄弟情。
虽然有时看到万敌的微笑,白厄会有抱着他亲吻的冲动,但只要这些仍是想法,而没有落实到具体行动。
那么他们就是正常兄弟。
而所有关系中,非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兄弟情谊又是最稳定最亲密的。
“最近都没看见你跟他来往了。你们什么情况?”
“……我们分手了。”他座位前的女生说,“再见面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问话的女生呐呐着不知道怎么回,神态变换很久,才小声地问:“有点可惜啊,你们不是已经认识很久了吗,真就这样断开……?”
“那也没办法吧。”
座位前的女生叹息着,带着同样的可惜。
“……其实我也很后悔跟他交往。”
“没这样做就好了,那样我们还是好朋友。”
爱情并不稳固。
非常脆弱,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被刮得岌岌可危,原本美好的关系就这样被吹着破碎,散下来的只是遗憾。
观者感叹。
亲历者痛苦。
白厄在她们后面听着。这场课间谈话很快就因为铃声响起而结束,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的嗒嗒声进来,吩咐学生们把上次做题的卷子拿出来,他们要开始讲卷子了。
卷子铺在桌面上,上面有的被红色的笔勾出的叉,但数量并不多。白厄成绩优异,英语水平在同龄人中很可以,错题并不多。
“比我多对一道。”
万敌之前来找他对卷子时,看到这结果咬着嘴唇。他们间经常有各种小比试,两人还会计算着胜负,差距并不大。所以每次微小的胜利都是领先。
之前的比试本就是白厄略微占优势,这下领先幅度更大了。这毫无疑问让万敌很在意,他咬着嘴唇,那里于是被浅浅印出一道痕迹。白厄发怔地看那里很久,连对方接下来在说些什么都没听清。
“发什么呆。”
“怎么不看错题?”
万敌很快发现他分心,用手轻轻拍他的脸颊。
“我、我会赢的!”
这动作惊醒白厄,他根本没听万敌的发言,稀里糊涂地就按着以往的经历瞎回复着。万敌被他逗笑了,笑声在白厄耳边飘荡着。
他脸有些发烫。
又感觉心里很痒,很想恶狠狠地咬着些什么,无名的冲动骚扰着他,让白厄感到轻微的痛苦。
现在。
他看着这英语试卷,想起那两个女生的话,突然感到更加的痛苦,既不知道自己在痛苦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课堂上能做些什么,只能难受地喘息着。
万敌的座位并没有挨着白厄的,两个座位间甚至离得有些远。但他还是很快发现白厄的异样,向这边投了个小纸团。
小纸团咕噜噜滚到白厄桌面上,他打开它,看见里面用黑色的签字笔写着一句话。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厄望向万敌的座位,对方也从前面望着这边,他把小纸团紧紧地捏成一团,握在手心里,向万敌露出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万敌见他这样,皱着眉又准备写些什么扔过来。
英语老师发现他们俩间的小互动,就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站在白厄旁边讲题。
这是老师常用的小手段。
无声的威慑。
但这举动很有效,万敌停下动作,不再给白厄投纸团,两人都安静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试卷,就这样听着英语老师念着英语度过那堂课。
白厄一直坚定地认为。
兄弟关系。
是最棒的关系。
也是最适合他们间的关系。能长期存在着,美好地存续着,永恒地流动着。
这样就很棒。
一直这样就很好。
白厄会是直男。
万敌也会是直男,他们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直到地老天荒,无法动摇。不需要外人插进来,就这样持续着。
所以当听闻万敌说那些话,他的第一反应是窒息,是拒绝,是痛苦。对方流露出伤心的表情时,白厄很想抱着万敌安慰他,甚至有些想亲亲他,却又只敢瑟缩着收手。
应该是赫菲斯辛带坏了他。
早就不该让万敌和他继续相处的。
死男铜。
但白厄很清楚此时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他应该短暂地远离万敌。
同性恋是不对的。
为了保证他们间的感情。
所有的这种行为都必须杜绝。
只要坚持下去,只要能够坚持下去,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他们如同以往那样快乐幸福。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已经够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手被打开了。
白厄看着那只手,恍惚间只觉得不太对,事态不该这样发展,万敌不能拒绝他的。
哪里。
哪里都不太对。
必须回归正轨才行。
“他在跟着你。”
莱昂问:“看上去挺可怜的,你不管管他吗?”
“我们需要回归正常的相处方式。”万敌面无表情地说,“不必要的同情只会让事态更加混乱。”
“正常直男间是不会那样亲嘴的。”
莱昂想起那天他们俩间的舌吻,也感觉有些起鸡皮疙瘩,正常直男亲眼目睹这场景很难不感到惊悚。尤其白厄亲完后还一本正经地问那女生,这样的亲亲够吗?
如果不够的话,那人还准备继续亲吗?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那家伙根本不是直男吧。怎么他一说你就信了啊。”
万敌没在意莱昂的发言。
他知道白厄本来就偶尔会犯神经。
感受到自己的疏远之后,一时接受不了干出点奇怪事,也挺正常的。白厄的心理他大概也能猜出来点,什么不想和兄弟远离,兄弟想亲就勉强亲一下吧之类的。
隔靴挠痒。
什么都解决不了。
万敌也不需要这种怜悯。
他一向很讨厌欧利庞,但那死老头说过的某些话,万敌还是很赞同的。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模模糊糊的关系存在着,只会让两个当事人都痛苦。兄弟就是兄弟,恋人就是恋人,没有边界感可能也会伤害到白厄后续交往的女孩。
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尽管对白厄这样绝情,也会让万敌心里也很难受。只是正确的事就是应该去做的,不论他有多不情愿。
“好吧。”
“你觉得这样处理比较好,那就这样吧。”莱昂耸耸肩,“我只是之前和白厄相处时,总感觉他有些说不出来的危险,尤其是和你待一起的时候。”
“你们俩真分了,其实也挺好的。”
“赫菲斯辛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你们不合适。”
我们并没有交往过。
但万敌并没有否认莱昂的话。被这样形容,总会让他恍惚间觉得两人真的谈过,只是谈崩了,而不是一切都是他可怜的一人小剧场。
莱昂并没有在这边待着太久,他本来也只是顺路跑过来给万敌送东西的。万敌跟他告别后,站在原地停留几秒,手指收紧又松开,还是忍不住走到那边。
“出来。”
他说。
白厄磨磨蹭蹭地钻出来了,低头看着地面,没敢看万敌。
“我只是偶然路过。”
没人信的谎话。
但万敌看着他糟糕的脸色,看上去并没有休息好,还是有些心软了,叹口气说:“我们谈谈……”
“我不会跟你绝交的。”
白厄打断他的话,非常斩钉截铁地说。
本来也没打算跟你绝交。万敌只是想短暂跟白厄分开,让彼此都冷静些。情绪上头时,人类有时会说出些自己也难以收回的话,这会带来很多糟糕结果。
万敌并不想这样。
但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此时跟白厄聊聊的话,也未必是件坏事,总不能让这家伙跟偷窥狂一样,一直跟着自己吧。
“我们谈谈吧。”
他再次说。
大学校园内总是很大,存在着各块功能不同的区域,满足着学生们的需求,可以说是完美的小型社区。比较懒的学生四年不出学校,也能正常地生活。
而一般,学校内为了美观又会栽种点树木,零零散散的小树林会分落在校内,装点着校园,也顺带着净化空气。
当然。
这些地方也比较适合聊天,尤其是聊些不想大家知道的天。
他们走到一块平常没人来的树下。白厄表情忐忑地跟着万敌,这神态总让万敌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拒绝人的坏家伙。他想到现状,只感觉脑袋脹得慌。
但念及白厄是个心灵跟玻璃一样脆弱的笨蛋,万敌还是软着声音问他:
“你到底想达成什么结果,可以坦诚地跟我说说吗?”
“我们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白厄低着头。
“我想跟你继续当兄弟。”
“……就像以前那樣,那种相处方式。”
虽然已经大概预料到白厄会说什么鬼话,但真的听到还是让万敌十分无奈。
“我们现在就在当兄弟,白厄,这才是正常男生间的友情。之前那些相处,对于男生而言太过亲密了。”
“只有对喜欢的人才可以这样。”
“你应该跟自己将来恋慕的女孩这样,而不是跟我搞这些。”
“……所以你将来也会跟别人这样吗?”白厄小声地问,“那种不知道哪跑来的野男人。”
“他们只会骗你的。”
什么怪形容词。
万敌努力无视这些,坦诚地说:“应该是会的。”
“我喜欢他的话,做这些事都很正常吧,情侣间都会有的那种。”
“亲吻、拥抱什么的。”
虽然除了白厄,他对别人没动心过。但真的交往的话,做这些事都很顺理成章。
不然对交往的人也很不公平。
突然被屏了,修好多次发不出来,所以塞彩蛋里试试,免费的粮票可以解锁。不过剩下的内容可能真的挺阴间的,解锁前请做好心理准备,已经完全不是弯恋直的轨道了,是彻头彻尾的怪东西,喜欢酸爽口味的朋友请斟酌,作者只会创作阴间文。所有角色都非常非常非常ooc,而且会有很多离谱发言,不建议喜欢角色的人解锁,适合啥都可以来一口的人,结局可能也非常阴间。不喜勿喷😖😖。
【厄敌】断臂的迈德漠斯
Summary:来自悬锋皇储雕像的诅咒缠上白厄,令他魂牵梦萦,无法自拔
全文2w+
“你这个东西是新的,纯新,毫无争议的新。”
白厄修长的手指轻拢悬锋战士塑像,将它递回对面的鉴宝人。鉴宝人脸色涨红,他的神情看起来比悬锋战士更像浴血奋战的勇士。
很快,鉴宝人爆发出声嘶力竭地怒吼:“我花两百利衡币不是让你鉴这个的!你这都什么东西,你看我塑像上的浮雕,这精美,这痕迹,这就是末代皇裔迈德漠斯时期的悬锋战士塑像!”
白厄见惯鉴宝人这副斗鸡模样,不气不恼,只是微笑着又加了一句:“这是现代仿品无疑,上面充斥着大量的现代...
Summary:来自悬锋皇储雕像的诅咒缠上白厄,令他魂牵梦萦,无法自拔
全文2w+
“你这个东西是新的,纯新,毫无争议的新。”
白厄修长的手指轻拢悬锋战士塑像,将它递回对面的鉴宝人。鉴宝人脸色涨红,他的神情看起来比悬锋战士更像浴血奋战的勇士。
很快,鉴宝人爆发出声嘶力竭地怒吼:“我花两百利衡币不是让你鉴这个的!你这都什么东西,你看我塑像上的浮雕,这精美,这痕迹,这就是末代皇裔迈德漠斯时期的悬锋战士塑像!”
白厄见惯鉴宝人这副斗鸡模样,不气不恼,只是微笑着又加了一句:“这是现代仿品无疑,上面充斥着大量的现代电动的打磨痕迹。硬要说的话,去年?”
“我去你的年!”鉴宝人金鱼般吐出一大串骂人话,被安保人员架着拖走。
“呜哇。”白厄看着他骂骂咧咧地被拖走,挺身微微后仰。翁法罗斯人对文物的热爱延绵数千年,代代都不缺这样拿着新东西四处求安慰的家伙。
鉴宝活动算是告一段落,谢天谢地。白厄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戳手机。决定这次结束后就不再参与这类活动,固然他喜爱辩论,但这种天天被人对脸喷口水的工作还是敬谢不敏。
忽而,一条短信出现,吸引了白厄的注意。
阿格莱雅:我最近得到了个和迈德漠斯有关的物件,或许你会感兴趣。
白厄确实对此感兴趣,学生时期他的研究对象便是迈德漠斯。弑父的亡国皇储,终结千年王朝之人,悬锋城的末代僭主,他的姓名即纷争时代的谢幕,悬锋最后的荣光。
但这位极富盛名的王储,却没有给后世留下多少痕迹。没有宫殿,没有史籍,甚至没有王陵。
多少年来,史学界几乎要把迈德漠斯认定为神话人物。直到半个世纪前悬锋遗迹出土君王墓志铭碑,才彻底终结迈德漠斯不存在论,也仅仅止步于明晰确有迈德漠斯其人存在。
白厄捧着手机,期待地打字问道:是什么物件。
阿格莱雅:雕像。
雕像?迈德漠斯的?白厄相当意外,迈德漠斯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其具体形貌的画像与文字描述,怎会突然有雕像。
退一万步说,迈德漠斯确实有雕像,但阿格莱雅是如何确定那是迈德漠斯的。
白厄英气的眉毛微微皱起,正要打字细问,在后面摆弄灯具的缇宝忽然凑上来,看到白厄手机里的聊天框,毛茸茸的脑袋对白厄露出甜苹果般的笑容:“是这个啊!被诅咒的雕像,我正好也要和你说的,结果还是阿雅更先一步。”
“被诅咒的雕像?缇宝老师,能不能和我细说?”白厄好奇心乍起,忙不迭问道。
“大约在两年前吧,这个雕像忽然在中古市集出现。第一个买主以极低的价格将他买到手———雕像的成色非常新,并且残缺不全。”
“还是新的?”白厄笑道:“这点时间都能传出诅咒的谣言,这买主是得多后悔买了它。”
“多倒霉倒说不上,据买主说,自行把雕像带回家,他就不停地做噩梦。先是梦见自己漂浮在冰冷刺骨的海里一次次溺亡,再是自己在战场上无尽地厮杀,最后还梦见自己被数根长矛贯穿而死!”缇宝用夸张地语调,绘声绘色地说。
白厄笑得更欢:“比起给雕像编排奇幻故事,我觉得他更应该去看精神科医生,所以这个'被诅咒'的雕像又是怎么和迈德漠斯扯上关系,又被阿格莱雅弄到手的?”
“哎呀,小白你别心急!”缇宝伸出手指急忙堵住白厄的嘴唇:“正好活动也结束了,我们去阿雅的工作室看雕像吧,我边走边和你说。”
于是白厄收拾好东西,和缇宝一起离开会场。这正是个炎热的下午,太阳炙烤过的地面散发着黏糊糊的沥青味,白厄坐在驾驶座上,把空调功率调到最大。
缇宝坐在后座,往白厄的位置探头,继续讲述这个过于老套的诅咒故事,给雕像编织出并不友好的第一印象:
“买主说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曾清楚地听到战友呼唤自己为'迈德漠斯',当然,一开始没人信这个,大家都觉得买主是在给雕像抬价找理由。最后买主没办法,将雕像送给了自己的表妹。”
“这诅咒还肥水不流外人田呐。”白厄吐槽。
“因为那个雕像相当英俊,即使他只剩下四分之三张脸。无论如何,他的美丽被大家公认,不然这么新的东西也不可能卖出价格。”
说到这的时候,二人已经来到阿格莱雅的工作室门口。这个浪漫精致的女人开设工作室并不为赚钱,按她的话说,是为了品味,为了拯救目前翁法罗斯部分人无药可救的审美。顺带一提,白厄属于无药可救的人里病入膏肓的那类。
此时,阿格莱雅早有预料似地站在店铺门口,夕阳将她的金发染上橙红,她优雅地抬起下巴,问候道:“下午好,吾师,白厄。”
“下午好,阿格莱雅女士。”“下午好,阿雅!”
“想来吾师已经与你说明过雕像的来龙去脉了。”阿格莱雅将二人领入工作室。穿行于细长走廊中,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一连串动人的音符。
阿格莱雅用歌唱般的嗓音说:“我的一位旧友将此物赠予我,据她所述,自己长期受雕像带来的噩梦困扰。之所以如此确定噩梦的来源是雕像,是因为先前她的表兄———在出售雕像后,表兄再没被噩梦侵扰。”
“那您又是为何收下这个雕像?”白厄追问。
阿格莱雅满含深意的眼神望着白厄,说:“因为她梦中的自己在呼喊一个名字,而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我正好认识一个。”
此时,三人来到工作室的最深处。阿格莱雅推开雪白的房门,带起一阵轻风,将覆盖在房间正中央雕像上的纱帘吹动。
这个房间参差不齐地摆放着许多雕像,或大或小,或坐或卧,或哭或笑,人世间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均在雕像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都是阿格莱雅从各处收集来的珍品。
而房间的正中央,只有一个雕像被白纱笼罩,轻纱之下,隐隐透着淡红。
还没见到雕像的真容,白厄就如若着魔地被雕像吸引住,他注视雕像,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似地壮烈跃动。
白厄走近雕像,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以新郎为新娘掀起头纱般虔诚而恭敬的心态掀起白纱,和纱帘下雕像第一次见面。
那是在鲜红的水晶上雕刻出的英俊面容,映入眼帘最富冲击力的是那阿波罗般的脸颊上不可忽视的伤痕。雕像的右眼部位被挖去,空留寂寞的空洞,却更令人遐想联翩。
白厄情不自禁将手指覆盖上那残缺的右眼,抚摸光滑的裂痕。这雕像,他经历过什么呢,是一开始就没有右眼,还是被后来人加工过的痕迹呢。他不由自主思索起来。
“她梦见自己在呼喊的名字是'白厄'。”
阿格莱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噙着些许笑意:“白厄,看来你很喜欢这被诅咒的雕像。”
“是的,我很喜欢。”白厄收回松鼠跳跃枝头般悸动的心,脖子如同生了锈,僵硬回头:“这个雕像,您想出价多少?”
缇宝发出一声笑。
“我不需要金钱,”阿格莱雅说:“雕像,连同这个房间我都给你,我只需要你给我回报故事。”
“什么故事?”
“和这个雕像有关的故事。白厄,你对雕像这类事物造诣颇深,或许你可以尝试修复他,或是砸碎他,看看水晶中央会不会有奇珍异宝。总之,一切随你。”
“好。”
白厄回答。
【贵为王储的人子怎会被扔下海中?】
【一介幼儿怎么可能有堪比神明的力量与巨妖搏斗?】
【自私粗野的悬锋人又怎会帮助遭遇海难的渔民?】
见到雕像的当天夜晚,白厄就没有回家,他对着迈德漠斯的雕像细细端详,用手掌丈量他全身上下的每一片纹理与伤疤。
这是个被直接截断的半身雕像,腰部断裂处尚残留尖锐粗糙如若荆棘的裂痕。触目惊心的伤痕从腰部攀沿而上,绕到背部的巨型裂口———那是个被完全穿透的空心洞口,迈德漠斯的中后段脊椎完全缺失,连同他的心口处都空空如也。
白厄趴在迈德漠斯胸前,将眼睛凑近裂洞,能见到从对面透来的盈盈光亮。
是一个长而锐利的硬物造成的创口,白厄确定,但他无法解答这雕像没有碎成一地的原因,红晶韧性与脆性完全无法承受这样强度的攻击。
而迈德漠斯的其他部分更是没法看,他的两条手臂被齐齐截断在肩膀以下五厘米的位置,如此之短的剩余,白厄压根想象不到手臂原本可能会摆出的姿势。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雕像当然不会回应白厄这句问话,他站在迈德漠斯雕像的对面,无奈轻笑。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从迈德漠斯失去的右眼开始修复。
夜已深,具体的修复事宜还是明天再想。
白厄打个哈欠,眼角渗出些许生理泪水。他抚摸着迈德漠斯的头,戳戳那由红晶雕琢出的翘发,向他道别。
“晚安,迈德漠斯,明天见。”
白厄将白纱拿来,重新笼罩在迈德漠斯头上,关灯,离开房间。
而诅咒会随着梦境而来,带着无法忍耐的痛呓攀笼上入梦之人。
银白月光洒入窗口,透过玻璃,抚上白厄熟睡的脸,为他掖好凌乱的被褥。
梦中,白厄听到宛若羊水般温和,沉静的海潮声。随着声响迫近,那温柔的潮声变得深沉而捉摸不透,又渐渐化作巨兽的低吼。腥咸气味被海浪裹挟而来,冲入白厄鼻腔。
一只冰冷的手在拍打白厄的背。
“谁……”
白厄方从迷蒙的梦境中苏醒,一股不容忽视的剧痛从腹部传来。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金灿灿的,如白夜之阳的眼瞳。
“你受伤了。”金瞳的主人用不置可否的,平淡的语气通知白厄。
“这是哪里?”白厄艰难地问,剧烈的疼痛几乎将他撕碎。
“冥海。”出乎意料的,那声音如此稚嫩。
“你是谁?”
幼狮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如何回答,片刻,他仿若被海风呛到,用略显低哑的声音回答:“迈德漠斯。”
迈德漠斯?今天迈德漠斯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白厄身上的伤口似乎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复原,现在他感觉好受些了,艰难地伸出手,将自己半趴着的身躯撑起些许。
谢天谢地,自称为“迈德漠斯”的孩子帮了他一把,他抓住白厄手腕,将他的手臂卡在船舷边缘,不至于滑落下去。
白厄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叶木制小船中,船身破败不堪,漏进大半冰冷刺骨的海水,完全浸泡住他的下半身。
天上星河流淌成河,亮得惊人,却也无法将这黑暗的海域点亮分寸,白厄趴在船上,随波浪一同起伏。
而那孩子趴在白厄的船头,脖子以下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水里,怪不得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
“你为何会身负重伤,坠入冥海?”迈德漠斯问。
“我不知道。”白厄困惑地回答,他的确不太明白。自己方才明明在床上睡觉,为何会一闭眼就来到这船上,这海中。
海浪翻涌,一个大浪头将白厄和迈德漠斯掀起又拍下,落下的瞬间,白厄伤口受到挤压,令他又发出一声痛呼。
“没关系,很快就不痛了。”迈德漠斯将湿漉漉的手伸到白厄面前,展示手心上骇人的伤口,说:“海水不会让你的伤口腐烂,木船不会让你溺死,你是个幸运的战士。”
“你为什么会在海里?”白厄的适应能力很强,他缓过劲来,开始观察周遭事物和这个孩子,或者说,迈德漠斯。
“我不知道,”迈德漠斯用同样的语句回应白厄,片刻后,他补充似地说:“或许我是遭遇海难的渔民的孩子,被风暴抛进海里直到现在。”
迈德漠斯垂在船舷处的藕节手臂莹白若玉,晃得人眼花。看清手臂,白厄这才发现迈德漠斯究竟有多小,他的手完全展开都没有自己的手掌一半大,甚至还没到可以上小学的年纪。
幼童的金发浸泡在水中,一缕一缕被浓黑的海水吞咽吐出,靠近肩颈部分的红发在水中翻滚,如蚕丝被沸水熬煮分丝铺散。
这么小的孩子泡在透骨奇寒的海水里如此之久,会出大问题的。
“你到船上来吧,泡在海水里会失温,很难受。”即使现在自身难保,白厄还是毅然决然地发出邀请。
“不用,你的船已在沉没边缘,我上去只是加速这个结果。”迈德漠斯冷淡地说,似乎丝毫不将自己处境视作痛苦。
“那我下去,你上来。”白厄固执地说,他的伤口现在只是小拇指被茶几磕到程度的痛了。身为成年男性,换他下去泡海水,迈德漠斯坐船,生还会更大些。
“我上不去,”迈德漠斯平铺直叙:“我没有下一半身体———从腰部开始,它们都被巨妖吃掉了。”
白厄露出惊诧的神情,他忙不迭爬起来。脆弱的木船因为他这突然的动作狠狠在浪中颠簸一记,他险些扑出船外,被迈德漠斯眼疾手快地推回去。
“但是……怎么……”白厄惊讶得说不出话,借由方才的动作,他终于勉强看清迈德漠斯的脸。是的,虽然尚显稚嫩,但这张脸毫无疑问就是雕像上的脸。
自己在雕像的诅咒带来的梦里吗?
白厄小心翼翼地抓住万敌扣在船舷的手,将它握入掌心,颤抖着问:“是不是很疼?”
迈德漠斯的回应里带着些许惊讶:“……只是一点疼,不用担心,死亡之后短暂的时间我不会感到疼痛。”
啊啊,是的,迈德漠斯的脸色是如此苍白,白厄不知道为何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到这时,但他手中握着的迈德漠斯手上微弱的脉搏无比明确地昭示即将到来的死亡。
白厄徒劳地用手心处仅有的温度捂上迈德漠斯的手,颤抖的手腕出卖了他震颤的内心。
“大概还能活几分钟的时间,没关系,死亡会拒绝我。我将复生,再度挑战那食人恶妖。”迈德漠斯似乎看出白厄的难过,用硬邦邦的声音尝试安慰他。
迈德漠斯没被人爱过,也没被人安慰过,他对这忽如其来地关心感到无所适从。
“对不起。”白厄些许哽咽,他无法接受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死去,更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知从何来的苍凉与悲伤之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令白厄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用不着道歉,在这冥海之中你比我弱小,我保护你才是正常。”
白厄拖着依然难以动弹的身躯,尽量更靠近迈德漠斯一些,他展开双臂,艰难地给孩子一个海腥味的冷拥抱。
迈德漠斯被笼在他怀里,不知所措,最终也有样学样,抬起双臂,用自己仅剩的上半身回应白厄的拥抱。
“你叫什么?”在白厄的怀里,迈德漠斯问。
“白厄,我叫白厄。”白厄将脸埋进万敌柔软的后颈,声音闷顿。
“白厄。”迈德漠斯咀嚼这个名字,将它咽进肚中:“那么,请允许我再自我介绍一次,你可以称呼我为迈德漠斯。”
“嗯,迈德漠斯。”白厄又将迈德漠斯抱得更紧了一些,此刻迈德漠斯的体温已经与逝者没有任何分别了。
“我能许个愿吗?”死亡到来之际,迈德漠斯忽然开口,这是今夜他唯一一句符合幼童年龄的话。
“当然,你说,我会为你实现。”
“如果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我想看看你面具下的脸。”
面具?!
白厄忽而惊醒,鲤鱼打挺从柔软的床上坐起,温和的日光降临在他身上。昨夜的海腥味,冰海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窗外细嫩鸟鸣。
他仿若踩在云朵般软绵绵地下床,来到镜前,打开水龙头,疲累地低头。汩汩流水在池底汇聚,映照白厄湛蓝的眸。
我也被诅咒缠上了。白厄复盘昨夜仍历历在目的梦境,确信道。他关上水龙头,用湿润毛巾擦拭面庞,对镜露出一个坚定笑容。
“迈德漠斯,不死的迈德漠斯,”白厄喃喃道:“你在呼唤我,你为何呼唤我。”
白厄最擅长的就是不辜负他人期待,而这次他决定回应迈德漠斯的呼唤,将他的雕像与过往拼凑起来。
【歌尔戈之子,告诉我,你心底藏着怎样的梦?只要一句愿望,我将为你展开奇迹】
【我想…去岁月里流浪,或成为天空的一束光】
想到就做,白厄往雕像陈列室里搬了个工作台,正对迈德漠斯的红晶雕像。他伏案工作时,王储便会用他剩下的那只眼睛注视白厄。
第一步是还原迈德漠斯的右眼。
白厄用铅笔在纸上一遍遍勾勒雕像的面容,苍白光线在红晶雕像各处跳跃,不时模糊白厄的视线。
铅笔尖被戳断,白厄再次将废稿扔进垃圾桶,趴在工作台上抓头发,发出相当不文雅的叫声。
“不行啊,这样完全还原不了他的右眼。”
如果白厄没有见过迈德漠斯的幼年面貌,他便可以用迈德漠斯的左眼为模制作右眼。如果白厄只见过迈德漠斯的幼年面貌,那他便也可以凭借记忆中过分清晰的印象将其还原出来。
但现在雕像的成年模样与海里那幼年时的面貌乱糟糟搅作一团,让白厄头晕眼花,恨不得一头撞晕在迈德漠斯雕像上,这样或许还能入梦再次见到他本人。
“你可别再折磨我了啊。”坐在工作台上,白厄双手捧起迈德漠斯雕像的脸,自下而上仰视雕像栩栩如生的脸,试图透过那空洞的眼睛探寻到些许蛛丝马迹。
但雕像只是雕像,雕像不会回应白厄。于是白厄也只能苦哈哈地回到座位上,像推石头的西西弗斯那样一遍又一遍用铅笔描摹迈德漠斯不完整的面容。
铅笔在纸上刷刷涂画的声音催人入眠,白厄趴在纸上画,不一会儿便被睡意笼罩,不知不觉松了笔,进入梦乡。
梦境中,有一股酸甜香。
浴池蒸腾的水雾模糊了白厄的视线,他身着浴袍,坐在池边,热气让他有些飘飘欲仙。
似乎已在池中泡了不少时间,白厄皮肤透着殷红,口舌干燥。他扶着光滑的池壁起身,拾级而上,方抬头,便撞入一面柔软的肉墙。
“啊!”白厄躲闪不及,念叨着道歉从那倒霉人胸前脱开,却不料脚下一滑躺倒,仰面朝池子倒去。
完蛋。在失去重心前,白厄悲哀地想,自己恐怕要在浴池里完成背面入水的高难度动作了。
幸好,一只有力的手抓住白厄浴袍的交领,稳稳当当地将他拉回台阶。
“谢谢……”白厄想要道谢,却愣在原地。他的目光凝聚在对面那男人身上,一抹红痕衬托金瞳,金红发辫垂下,这是迈德漠斯。
“怎么在发呆,不是你邀请我来这里的吗。”迈德漠斯托着一个托盘,上置两只高脚杯,方才白厄问到的酸甜味似乎就来自于此。
白厄干笑,默默移开太过直白的视线:“刚才泡昏头了。”
“真脆弱。”说这句话的时候,迈德漠斯微微仰头,带着寸许得意,很快又放不下关心,硬邦邦地说:“受不了就回去休息。“
傲娇怪。白厄明白该怎么逗这类人,于是他笑着说:“还没到这种程度,我怕你经受不住高温池,所以提前来试试温度。”
“用不着你来试。”要不是手里还有东西,迈德漠斯肯定要抱胸以表不屑之情,他冷哼一声:“看来你精神还不错,那就下去吧,我带了蜜酿。”
二人又走入池中,这是个极小的浴池,也许正因为小,所以这方屋室只有他们两人在。
迈德漠斯让托盘飘在池中,与白厄并肩而坐。池水清澈见底,迈德漠斯身体上的红痕被清水折射,仿若有了生命,轻轻悦动。
白厄得以抓住机会用眼睛仔细观察迈德漠斯,他的首要目标便是迈德漠斯的右眼,这个折磨他半个月之久的部位。
不仅卧蚕处那抹飞红,迈德漠斯右眼下方还有一片斜菱形红纹———比起用那样理性的词汇去描述,白厄更愿意将其比喻为燃烧着的火焰图腾。每当迈德漠斯说什么话,或做什么表情时,火焰都会随之跳动,灵动自如。
似乎这目光太过灼热,迈德漠斯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你对我的脸有什么意见吗?”
是有点意见,你的雕像还要我来修呢。当然这句话白厄是不会出口的,他最擅长用玩笑话化解尴尬:“我只是在想,万敌,你身上的花纹是用什么画的,为什么不掉色?”
万敌。这个陌生的名字被白厄不假思索地说出口,很明显,比起迈德漠斯那颇具悬锋风味的名字。“万敌”更符合奥赫玛的命名习惯,也更亲密些。
迈德漠斯,这位悬锋的王储,居然与奥赫玛有渊源。不提这个,单看这小名也挺可爱,白厄决定从今天起称呼迈德漠斯为万敌。
迈德漠斯似乎早已习惯这个名字似地回复:“那不是画的,当然不会掉色。”
“不是画的,噢,”白厄安静片刻,露出招牌笑容试图得寸进尺:“能不能让我摸摸看?”
万敌瞳孔张大,露出猫一样困惑的表情,转瞬即逝,却还是被白厄精准无比地捕捉到。
“……你就这么在意这个?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直接摸,得比一场。”
“好,那我可就接下这场比试的邀请了。”白厄跃跃欲试,他喜欢比试与游戏。
万敌把漂浮在水面上的托盘推向白厄,端起一只金杯,说:“这是我,咳,带进来的蜜酿,不是法吉娜最喜欢的那种。总之,你若能凭借嗅觉猜出蜜酿的原料,就算你赢,随便你做什么。”
“原来是私带饮品啊。”白厄了然,成功收获万敌一个瞪眼,吐吐舌头,端起托盘上另一只杯子。
与对王储的刻板印象不同,杯中并不是烈酒,漂浮着酸甜香的粉红液体。当然喽,没人会在浴池里喝烈酒,除非他想早早觐见塞纳托斯。
白厄用手在杯子上方轻轻扇动,入梦时第一缕被嗅到的甜香钻入鼻腔,他深吸一口气,将杯子拿远一些,思索片刻,说:“果汁,和些许鲜奶。”
“是什么果汁?”万敌勾起嘴角。
白厄闭上眼睛,他曾在现实生活中嗅到过这甜美的芬芳,过往回忆翻书般在脑海中迅速流过。
他曾手捧鲜果和同窗辨明真理,探讨生与死的循环,那切开的红色鲜果抱着紧密鲜甜的果实,散发阵阵清香。
“石榴汁。”白厄笃定地说。
万敌为他鼓掌,掌心交汇之时有清润水声啧啧作响。
“干得不错,来吧,我会兑现承诺。”万敌的话语中带着隐隐笑意,他举起金杯将其中液体饮下,随手把杯子放在池边,松适地靠在池壁上。
白厄将杯子放回漂浮的托盘,坐得离万敌近些,他试探地伸出左手,触碰万敌左锁骨上方的红纹。
从浴池中带来的水珠借由白厄的手指来到万敌光滑的皮肤上,汇作水珠聚往锁骨窝。
因由不死的诅咒,这身经百战的躯体没有任何瑕疵,红纹好似从出生起便伴随于万敌周身般自然而美丽,白厄没有摸到任何突起或粗糙之处。
“啧,怎么这么轻,怕伤到我?”万敌不习惯被触碰,他情不自禁向后挪动身体,因自己已在池边而退无可退,只得稍稍撇头。
“怎么会呢。”白厄低语,他这句话说得极轻,如飞鸟划过天空般隐秘而迅速。
白厄没有停下,他的手指沿着锁骨边缘一点点向上,滑过万敌的脖颈,随后抚上万敌耳垂,一寸一寸靠近他眼下的红色斜菱形。
“喂,差不多行了吧。”万敌忍无可忍。
“嗯……不是你说的,随、便、我做什么吗?”
白厄这句话说得委屈,湛蓝眼睛微垂,充斥些许对万敌不守信用的控诉,手上动作却不停,摸上万敌眼下红纹。
此时他整个手掌将万敌半边脸拢住,白厄故意将拇指放在红菱形的正中,填补这总是在他眼中约定的火焰。
“随你的便,HKS。”万敌低骂,没有反抗,挑衅似地将脸贴到白厄手心里,目光盈盈。
白厄的掌心彻底与万敌的脸颊贴合,他得陇望蜀地再次向上移动手掌,最终指腹抚上万敌眼下飞红,从靠内的眼睑开始,顺着眼窝弧度,摸向眼角。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近到能将浴池的热气混淆为对方体温的程度,他将万敌的右眼部分记得清清楚楚,铭刻心间。
在感觉到万敌外眼角肌肉在微微抽搐时,白厄及时放开手,回到安全距离外———至少现在,他不太想吃万敌的拳头,得寸进尺也得有限度。
“摸回本了?”万敌冷哼。
白厄撑脸笑,评价道:“还行,确实不掉色。”
“你摸完,就到我了。”
话音未落,只见万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把白厄摁到池壁边,不客气地伸手触碰白厄左颈处的金色太阳纹。
这一扑不得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托盘被猛地掀翻,金杯领空飞起,粉红色的石榴奶似雨泼洒而下,淋到二人身上,混入清澈池水中,果香四溢。
石榴奶浸染白厄雪白发丝,汇作小小的粉色溪流顺着脸颊与肩膀向下滴流,液体滑过金色太阳印记,给具有神圣光辉的太阳抹上一层鲜妍。
好似在报复先前白厄的行为,万敌故意将流到太阳印记上的石榴奶抹匀。他的手指围绕太阳中心的金色圆圈转动,一圈又一圈,惹得白厄心脏跳跃不停。
“这下要被发现了,私自带蜜酿来的事。”白厄捉住万敌手腕,任由对方的手停留在太阳印记上。
万敌昂起骄傲的下巴:“要不要比一比,谁打扫浴池打扫得更快?”
“好啊,肯定是我更胜一筹。”
【迈德漠斯…王啊…】
【为何要将我们…弃置于异邦的屠刀下?】
白厄在工作台上醒来,他以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姿势趴着睡了一整晚,现在只觉得腰肌劳损,全身被碾碎般剧痛。
他揉着脖子起身,转动肩颈,关节衔接处发出刺耳地咔哒响,一动一痛。所幸在痛过之后,白厄舒服不少。
迈德漠斯,或者说万敌的雕像依然保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静止不动。
顺万敌雕像的低头方向,工作台正前方放着个金杯,有着与梦中浴池一模一样的造型,一模一样的石榴芬芳。
白厄拿起金杯,往里看,淡粉色的液体卷起涟漪,如粉红色的温柔海洋,将白厄蓝瞳倒影包裹其中。
他抬头,将石榴奶一饮而尽。
难喝的要死啊!
真不知道这么好看,闻起来也这么香的饮品是怎么被做得那么难喝的。实在让人怀疑制作者在选材上倾注了大量心血,只为在石榴里挑选出那奇酸无比的天选之子,给白厄量身定制这杯罪恶之饮。
白厄怀疑自己的舌头已经被酸得掉下来了,他龇牙咧嘴地伸出半寸舌尖,舔舐杯沿。
最后一滴酸涩液体被舌尖舔舐而去时,金杯碎裂成千万粒血红细沙,随风而散。
晨光熹微,轻柔的阳光穿入雕像陈列室。白厄闭眼,海啸般的记忆涌入他的大脑,关于曾经的翁法罗斯,黄金裔,逐火之旅……
但白厄仍看不清关于万敌的故事,直觉告诉他,关于这部分,他还要深入,再深入。
事不宜迟,白厄扯出座椅,伏案在白纸上绘出万敌的右眼。这回,他每一笔都不偏不倚,按照自己用手掌丈量过的万敌的右眼,绘出最合适的图案。
画出最满意的图后,白厄将画纸高高举起,终于将郁结在心中已久的烦闷长吁出口。他用手背一擦脸,惊恐发现手臂黑糊糊一片。
冲到镜子前,白厄这才懊恼发现,在画纸上睡了一整晚的自己已然变成只碳素大花猫,脸脏得不像样。他不得不戴上口罩偷偷摸摸回家,把自己彻底清洗干净。
梦里洗的澡终究不能代替现实的清洗。疯狂用肥皂搓洗脸蛋的白厄悲催地想。
离开家时,白厄顺手带上一会要用到的软陶泥和雕塑工具,关于雕像的眼睛,他要开始下道工序了。
软陶泥在白厄灵巧的双手中一点点被捏出造型,他以米开朗基罗绘制西斯廷教堂天顶画的细致与崇敬,用刻刀在软陶泥上刻画纹理。
上下眼睑要用轻力,睫毛要快而准,眼下红纹前收后宽,火色斜菱形不能封死,要像正在燃烧一样。虹膜内要有太阳光纹———刻印太阳纹路时,白厄左颈太阳徽记所在之处烫得要燃烧起来。
一个星期后,软陶泥的单眼雕塑制好,白厄将它贴印在万敌雕像缺口处,刻印下那部分粗糙裂痕。
以此为模,白厄开始着手雕刻红晶,他购买大量的红水晶原料,供货商干脆用小型卡车给他拉到门口,引来一阵骚动。
在阿格莱雅警告的眼神下,白厄将其他珍稀雕塑小心翼翼地换到另一个房间去。得以腾出位子,将水晶堆满万敌雕像在的陈列室。
又是大量的废料被丢弃,很快,白厄的座椅下方便堆满尖锐的水晶。一日,他疲劳过度跌下座椅,险些被尖锐棱角戳瞎眼睛,手心和脸颊也被划出血痕,不得已先回家休息半天。
给自己清洗好伤口,贴上创口贴的白厄又是个崭新的白厄!在去工作的道路上,崭新的白厄决定要先把废料收拾一下打包扔掉。
待他进入室内,却惊奇地发现一团糟的雕像陈列室里规整如新,还未被使用的水晶被切割成易于搬取的块状,工具被分门别类细致摆齐,废料垃圾更是无影无踪。
白厄的第一反应是阿格莱雅终于看不下去,伸出工作室老板的大手雇人清理的。但在他午饭出门询问时,却得知阿格莱雅有事出差,已半个月不在这里。
究竟是哪个田螺姑娘收拾的。在排除所有人选后,白厄狐疑的目光落在万敌雕像上。
抱着问问也没损失的心态,白厄摸着万敌雕像的头发,傻乎乎地问:“不会是你帮我弄的吧,毕竟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你帮帮我也是应该的。”
万敌雕像当然没回答,不仅没回答,他的红晶小辫子还掉了下来,在地上摔个粉碎———他只是个雕像!不要幻想一个雕像会变成田螺姑娘!
发辫落地碎裂的瞬间,白厄被迅速拉入梦中。
奥赫玛城郊的鸟鸣声交织于耳畔,白厄与万敌躲在隐蔽处,像分食零食的小孩子一样缩起身子,用城柱上的浮雕遮掩自己。
万敌坐在草坪一角,闭上双眼,感受清风拂过,他已接过尼卡多利的权柄,即将启程前往悬锋城抗击黑潮,为逐火之旅赢取宝贵的时间。这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奥赫玛的风。
风拂过他金色渐红的发,狡黠地将万敌耳侧发辫解下,金属扣坠落之时,白厄摊开掌心将它接住。
万敌睁开双眼,他的发辫已被调皮的风完全吹散,预留一绺长发垂至胸前。
“扎发辫也是悬锋的传统么?”白厄捏着金属扣,在万敌面前晃来晃去。
“不是,这是我个人的习惯。”万敌直觉白厄又要拿他寻什么乐,伸手去抓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金属扣。
“不给,”白厄迅速躲闪,把金属扣藏到背后:“我来帮你扎辫子吧,就当作践行。”
万敌质疑:“你会扎?”
“不会,你教我啊,你肯定是自己扎的辫子吧?”
万敌哼气,算是默许。于是白厄坐到他对面,一点点捋顺他编发的部位,他动作的动作有些笨拙,很慢,害怕将万敌的头发拽下来。
“你这样梳,不知道要梳到什么时候去。”
“急什么,伟大的迈德漠斯殿下总不能连这最后的相处时间都不愿给我。”
“好,好,你慢慢来,先把头发分成三绺。”万敌妥协,他用余光观察白厄编辫子的动作,稍作指导。
白厄屏住呼吸,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之间,他捏住上半部分,将发绺交叠在一起,每叠一次都要重新把缠绕在一起的发丝捋清楚。
“嗯,就是这样,动作不用太轻,稍微拉紧———嘶,不是这样拽,你是在拔河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劲用太大了。”白厄赶紧放开发丝,将发辫捏松散些,却又不慎弄乱发丝,露出一截虎牙似的发茬。
“哎,笨蛋。”万敌说:“你小时候没有玩过布娃娃吗,就像奥赫玛浴池的孩子一样给她们编辫子一样就行。”
白厄理所应当地说:“我小时候对那个不感兴趣,比较喜欢玩打仗游戏,比起编辫子我更擅长削小木剑,不过后来我不玩了。”
“因为你长大了?”万敌问道。
白厄将被搞砸了的发辫解开,再度重新梳理,摇摇头说:“因为我发现姐姐拿它们在农场给猪挠背。”
“噗呲。”万敌忍俊不禁。
“别笑了,你体会不到发现自己的旷世神剑被当成痒痒挠———还是猪的的时候那种崩溃感……”
说到半路,白厄猛然抬头,他忽而想起万敌的童年既没有布娃娃也没有小木剑,只有冰冷的海水和巨怪。忙不迭抱歉:“对不……”
“道什么歉,”万敌饶有兴致地说:“多说些你小时候的故事,我还想多笑一会。”
“不,别拿我取笑了。”白厄不满道:“谁还没有个出糗的时候。”
“怎么感觉你出糗的次数格外多呢?”
“压根没有这回事!”
有了上次的失败经验,这回他编辫子的速度快上不少,不一会便来到收尾工作。
白厄抖出早已在手心里被捂热的金属扣,将它扣上万敌的发辫尾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桀骜的发丝出逃,他不知不觉将整张脸都贴到辫子边。
“咔哒。”卡扣发出细响,敲动白厄心弦,他不愿抬头,因为辫子扎好后,万敌就要离开了。
“又怎么了,救世主。”
“没事。”
白厄身体前倾,仰头,钳住万敌的下巴,对着那片薄唇亲吻而上。
“你!”万敌没料到白厄的行动,咬牙推拒,却又被白厄找到机会,柔软的舌尖钻入门齿,不舍与忧心透过贴合的唇面,传递给万敌。
感受到悲伤之时,万敌推拒的力度即刻变轻,慢慢,慢慢地,他卸下防备,展开怀抱拥揽住白厄,迎合亲吻。
白厄只是浅尝辄止,没有继续加深这个吻。他移开殷红的唇,二人间拉出银色细丝,他再后退一些,银丝应声而断。
“为什么偏偏要告诉我你的弱点呢。”白厄难得脆弱地说,蓝眸中水雾影影绰绰。
“你是能走到最后的人,”万敌郑重地说,他的表情笼上一层摸不着的温柔:“你背负着比所有人都大的责任。”
“我能相信你,白厄。”万敌确信,他怀抱着对未来的希望,爽朗地说:“来世若有机会,来我的图书馆多看看吧。”
现实没给白厄回答的机会,他再度回到陈列室,呆楞地看着地面上碎裂的红晶。
白厄蹲下,不顾受伤的危险在红晶碎片中翻找,最终,他摸到一枚金色印戒。
“图书馆?”
海量的记忆注入白厄大脑,他原地坐下,忽然,刺骨寒意袭来,让白厄不自觉地蜷缩身体。
已经过去如此之久,古悬锋城早已是片光秃秃的废墟,哪里来的图书馆。
但休息片刻,白厄还是毅然决然起身,赶往古悬锋城遗迹。
【终有一日,汝将背后负创而死】
古悬锋城遗迹景区,虽是景区,但无论是不是节假日都寂静非凡,奥赫玛一直传言这里闹悬锋鬼,迈德漠斯当然是其中首屈一指,可止小儿夜啼的鬼中之鬼。
白厄开车来到景区时还是半夜,他在车上小憩片刻,在景区开始上班的前一秒准点到达门口买票。
空荡荡的古悬锋城遗迹里,唯有残垣断壁与生长其中的绿叶新芽。这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在尽心维护遗迹的完整,任由这些小生命疯长,想来春日花开时这里会如何姹紫嫣红。
不需要地图,白厄径直往歌尔巴尼帕尔图书馆遗迹走去,他学生时期研究迈德漠斯,熟悉到能闭着眼睛走完这景区。
不出所料,这还是一片荒芜,图书馆只剩下半扇门壁,其上以往恢弘浮雕被岁月蹉跎得不见踪影,白厄站在图书馆大门口,攥紧手中印戒。
本来平静的心境仿若卷入风暴变得躁动不安,白厄忽而意识到,自己梦中的内容是上千年前的事。
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情走向,万敌注定接过天谴之矛的权柄,前往悬锋城前线抗击黑潮。
万敌已经逝去,而自己,至少现在的自己无能为力。自己只能透过往昔回忆攫取部分美好时光,实际上什么都做不到。
白厄蹲下,他忽而无比痛恨和嫉妒梦境中的自己,至少那个人还有机会去通过行动改变事情发生的轨迹。而不是像自己一样站在历史的最末端,走马观花看往事,力不从心,无计可施。
不对,还有机会。
白厄咬牙,将印戒放到眼前。阿格莱雅,那刻夏,缇里西庇俄丝……逐火之旅的同伴们,他们都还活着,都来到了这个时代。不可能万敌没法到来。
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哪里出错了,他要修改过去的错误。
心中浮现无法更改的执念,白厄起身准备离开,他要回到工作室,继续修复那座雕像,借由入梦的机会更改过去之事。
就在白厄即将转身的瞬间,一座恢弘的图书馆在他眼前拔地而起,金色尖顶高耸入云,飘摇苍劲地字书写出:歌尔巴尼帕尔图书馆。
消逝的图书馆,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再度重现。
阻挡在身前的观景栏杆早已无影无踪,白厄畅通无阻地走入图书馆,他抚摸门柱上的天谴之矛浮雕,触感是那样真实。
金属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书籍,诗歌,历史,甚至数理。白厄拾级而上,一本本摸过硬牛皮装订的书脊,最终,他停滞于一本陈旧的书前。
命运驱使白厄将书本取出,翻开易碎发黄的纸页。这本书使用古悬锋语写作,白厄看不懂那搅在一起的字符,只能通过段落的排列勉强猜测这是一本诗集。
吸引白厄的不是悬锋语诗歌,他没兴趣思索粗野的悬锋人是否会乐意创作纤弱的诗歌,而是上面手写批注的字词,这些字词白厄看得懂,语气也相当熟悉。
“爱情诗。”———男人的字迹
“爱情悲剧诗。”———男人的字迹
“爱情悲剧酸诗,写的什么东西。”———男人的字迹
“战争史诗,节律不错,观念离谱。”———男人的字迹。
“古悬锋语也太难了。”———男人的字迹
“歌颂数学的美?不敢苟同。”———男人的字迹
白厄靠在书架上,看得入了迷,他的思维随着万敌的批注走,想象这上面究竟是些什么内容,不时因为其上直截了当的评价发笑。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橙黄色的光芒照射在白厄周身,暖融融,金闪闪。
白厄将厚厚的诗集翻到最后一页,见到万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向前看,往事不可追。”
旧诗集随之消散,遗留白厄独自一人,站在图书馆废墟的栏杆之外,面对一片荒芜。
“我做不到,”白厄望着西斜的太阳,痛苦地说:“没有过去,何谈未来。”
他想和万敌在来世的图书馆相遇,同坐一桌,同读一本书,共享所思所感。他想一抬头就见到万敌在对桌,在身边,在眼前。
白厄奔跑着离开废墟,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陈列室。还差最后两处,穿透雕像的伤口和断裂的手臂,只要他把这两处拼好,一切都会出现转机。
他坚信。
但那梦再没找上白厄,一切都不遂人愿,诅咒仿若消失,白厄的生活再度回归平静。
他已将辫子和右眼重新拼回雕像,现在万敌有一张完整的脸,永远用那熄灭的眼眸,冷静地注视整个房间。
白厄用扫描仪还原红晶雕像的内部创口结构,终日对着电脑冥思苦想。
他大概能从这创口和悬锋人所崇敬的天谴之矛形状中得出灵感,如果将雕像视为万敌本人,可以猜测这创口源于数根长矛穿透脊柱。
但雕像只是雕像,不可能经受这般创击后还留有整体形态,难道是制作它的工匠留下的小巧思?
顺着这异想天开的猜测,白厄开始用各种手段和方式去寻找可能制造出这雕像的人,辅以大量赏金,将希望寄托于此。
重赏之下必有骗子,白厄在接连碰见五个自称为雕像制作者的骗子后,终于还是把告示撤下,安慰自己这雕像或许是凭空出现的。
反正生活已经够魔幻了,白厄不介意更魔幻些。
深吸一口气,白厄开始制作贯穿雕像的长矛,材料依旧选用红晶,从画图开始,软陶泥塑形,红晶雕刻。
雕像内部创口沟壑纵横,长矛锋利而双侧有倒勾,这导致白厄无法采用在外面制作出整体长矛而后嵌入雕像的形式来组装,经过缜密思考,白厄最终决定分块镶嵌。
白厄很快制作出长矛的数个部分,从双侧的倒钩开始,他小心翼翼地将长矛碎块往雕像里填。
这项工作很是累人,白厄干脆将一张行军床搬来工作室,每晚就着工作睡,睡觉时想的都是明天要怎么继续填补雕像,魂牵梦萦都是鲜红的水晶。
这天,白厄将最后一个碎块填入雕像躯体,位置一直调整不好,他不得不反复将碎块拿出,又放入创口,来来回回不下数百次,颇费一番力气终于将其补齐。最后将露在体外的长矛杆粘上,这句雕像最难修复的一部分终于完整。
他心情舒畅地回到雕像正面,正准备和雕像报个喜,却突然发现雕像眼角处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白厄近看,雕像的眼角处一滴金黄的浓稠液体滚出,顺脸颊流下。
仿若被惊雷劈中,白厄瞳孔放大。
他伸出手指,去触碰那金色泪珠。
刹那,白厄来到猩红色的战场。
红色,血红,哀嚎声与铁锈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鞋底之下的液体经过连日发酵发出醇厚腥臭。白厄向前一步,却不慎踩到一个软绵绵的肉块,滑腻多汁。
就在不远处,血日照耀下的大殿,那白厄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面目狰狞,神态癫狂。
万敌对着潮水般翻涌而来的敌人发出怒号,将它们脆弱的脊柱折断,踏碎它们嗜血的头颅,用肉身接下深可见骨的攻击,一轮又一轮的弓箭如雨倾泻而下,将万敌的关节刺穿,而他仍拖着重伤的身体战斗。
战斗,永不停歇的战斗。
白厄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灵魂被桎梏在这具高大而充满力量的躯体内,任其如何挣扎,如何想上前为万敌挡下从背后袭来的攻击,都无济于事。
在白厄眼中,万敌的脖颈又被长剑割断,金血喷溅而出。他又死一次,数以万计的敌人犹如秃鹫般卷上万敌的身体,像玩弄积木般把他扯断。
万敌的半只手臂擦着白厄脸颊飞过,白厄却转不了头,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被铐上枷锁般,一步,一步,一步,举起武器,朝敌人中心的万敌而去。
翻涌的血色水晶再度将包围着的敌人打散,万敌金瞳翻腾,感受到那迫近的杀意,狮子似的低垂上身,发出警告地低吼。
经年累月的战斗将万敌的意识模糊,此时此刻,他的视线内仿若红色颜料桶被打翻,荧红,鲜红,深红,血红,石榴红,滚烫的红色发出尖叫。他的生命之中只有红色,混杂着些许属于他自己的金色,但万敌分不清。
白厄离万敌越来越近,黑潮带来的敌人纷纷入流水般褪去,将舞台留给正中央的两人。
“你来了……”万敌的喉咙还没长成,嘶哑地说。
白厄没说话,他的声带不受自己控制,只能急得发疯———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高高举起武器,以捕捉不到残影的速度冲向万敌的胸口。
“快躲开!”白厄嘶吼道,但他的声音无论如何都传不出身体。
万敌没有躲,在看清来人后,他缓缓站直,随后胸口被毫不意外地贯穿。心脏处跳动的火种被攥住,白厄一把捏碎万敌的心脏,将火种连筋带骨,连血带肉地扯出万敌身体。
滚烫的金血爆裂开来,喷溅白厄全身,身体的控制权猝不及防回归,措手不及地将倒下的万敌拥抱在怀。
“不……不……”白厄颤抖着说,他尝试把火种送回万敌的身体,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不知是在安慰万敌还是在欺骗自己:“不要死,不要……不会的,你的脊柱没被伤到,你不会死的,万敌。”
正如白厄所愿,万敌胸前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白厄欣喜若狂地抚摸上那道创口,惊喜地说:“没事!”
下一刻,天谴之矛以不可阻挡之势,贯穿万敌的第十节脊柱,锋利的矛尖穿透身体,从前腹探出。
随后,生怕这一击不够致死似的,数道长矛破空而来,接连扎进万敌的脊柱。每刺入一根长矛,白厄都能感受到一大股滚烫的液体涌出,他的眼泪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流不动。
“哈……”此时此刻,万敌居然在笑,金血顺着他的眼睛与鼻子流下,与红纹相映,相得益彰。
“不!”白厄抱紧万敌,感受他的体温渐渐流失。
“此世必要之痛……趁我还有意识……救世主不该背下杀死同伴的愧疚。”
万敌艰难地说,他所吐出的每个字都血气森森。濒死之际,忽而话锋一转:“你曾答应过我一件事……现在,该兑现它了。”
“嗯。”白厄又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另一股意识再次毫不客气地挤开白厄,冷冰冰地对万敌开口。
万敌举起他鲜血淋漓的手,抚上白厄的脸———但白厄却没有被触碰的实感,忽而,视线一黑,面具被摘下,那双蓝眸仿若幼年时无数次将万敌溺亡的冥海般死气沉沉。
“白厄。”万敌低语,他咳出一滩血,将脸凑近,在白厄额头上方留下轻若鸿羽的吻。
额间拂过一抹凉,白厄怔住,万敌那黄金的血液从额头流下,流进眼角,带来针扎般的疼痛。
万敌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仿若死前也要将白厄的面容刻印在眼中。
这回,白厄没能脱离梦境。他被迫以第一人称视角观看“自己”将万敌的身体,连同那刺穿他的数道长矛放置于王座之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万敌的眼睛,最后都没能阖上。
白厄眼前一黑,忽而坠入无边绝望的梦境,他跪在深渊深处,忽而看见无数个自己,身着白衣的自己,身着黑衣的自己,露出面容的自己,覆盖面具的自己。
所有白厄都滞留于此处,有着面露微笑,有些面色阴沉,但大多数白厄的表情都空洞而灰暗。白厄们用黑洞洞的眼神望向深渊深处,一片死寂。
白厄曾用不同的视线,在不同的时间进行逐火之旅,在无数个轮回之中碎裂,重塑,以铁石心肠作胶,粘起支离破碎的自己。
在漫长的时间里,白厄将破碎的同伴们拼凑起来,将他们带去新世界,享受新的人生,此乃救世主的职责,救世主的救赎。
而修复雕像的白厄站在岁月的最末端,他属于故事结局,存在于旅途末端,理应接过救世的末棒,完成最后的救赎
身着黑衣的白厄———他被称为盗火行者,走到千年后的白厄面前,粗暴拽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生生扯起,面无表情说:“给迈德漠斯一个好的结局。”
在这场漫长的救赎之旅中,万敌将最后一个得到救赎,一如既往为同伴们殿后的他,终将迎来平静的生活,不必困于轮回。
“我不管你会变成什么样,拼好迈德漠斯的雕像,让他得到幸福。”盗火行者冰冷地重复。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做的。”白厄咬牙切齿,他揪住盗火行者的衣领,忍无可忍,一拳直捣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
只可惜,这拳没打中,白厄被扔回现实。
他周身剧痛,每寸肌肉都仿佛被巨石碾过,强撑躯体,他艰难地来到雕像身边,一个趔趄扑倒在雕像身边,十指发力死死抠住摆放雕像的浮台,指甲翻裂,甲缝渗出丝丝猩红。
随后,白厄抓住自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拼凑起的长矛,手臂发力冒出青筋,想要将它折断。
“对不起,是我把矛放进去才让你流泪的,很痛是不是?万敌,我马上把它毁掉。”比起人声,此时白厄所说出的每个字都更像蛇类嘶鸣。
但他的手手此时却怎么也发不上力,手顺着长矛握把一路滑下,滑过雕像刻印红纹的后背,最终缓缓倒地,白厄无力地跪倒在地。
理智回笼,即使再怎么不想承认,这长矛依然是雕像的一部分,他不能把它毁掉。
还没到能停下的时刻,就差一点,就差手臂了,只要把雕像拼好,万敌就能脱离轮回来到他的身边。
白厄喘息片刻,发出一阵嘶哑的笑,他爬到工作台边,将自己的身体摆放到座位上,抽出半沓白纸,对着雕像绘出可能适合的手臂姿势。
此后不知多少日子流逝,太阳光透过窗纱东升又西斜,月光浸润夜晚晦暗又迷离,白厄坐在工作台前,孤独又执着地一遍遍在白纸上涂画。
但无论如何,他无法让自己满意,无论手臂是抬起还是落下,紧拥还是放松,都完全无法和断臂雕像适配。
终于,又一次撕毁画纸后,白厄形容枯槁地来到雕像前,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亲密的呢喃声,搂住冰冷的雕像。
“告诉我吧,万敌,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白厄祈求道:“这是最后一步,求求你,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救出你了。”
但雕像没有回复,它矗立在陈列室正中央,对白厄冷眼相待。
“我知道了,是方法没用对,呵呵……我就知道。”一股腥黏的液体涌上白厄喉头,他捂住疼痛难忍的脑袋,调动四肢,走向堆成山的红晶石料。
行不行,只有付诸实践才知道。
白厄放弃使用画图和软陶泥塑形的方法,选择直接切割雕琢红晶,切割机锋利刀片旋转,割出一只又一只手臂雏形,满地红晶颗粒散落,无人收捡。
左手持凿,右手持锤,白厄站在台边,机械性地一边,又一遍落锤,给红晶凿出肌肉纹理,雕琢手指骨节,直到臻至完美。
白厄将手臂贴到雕像断裂处,耐心等待直到双手发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关系,这个不行,就换一个。”白厄抚摸雕像的头,冷静地说。
很快,层层叠叠的废弃红晶手臂搭成一座又一座高台。白厄穿梭在堆放的手臂塔之间,温柔地将手臂衔接处涂抹胶水,粘上雕像,等待,直至红晶手臂坠落。
不行,还不行,还不够。
堆成山的红晶材料被使用殆尽,白厄将最后一点材料制作出的手臂粘到雕像上,平静地看它坠落。
白厄并没有感到难过,他将精心雕琢出的手臂丢弃,坐在地上,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不是材料出了错。白厄湛蓝的眼被满屋猩红映上血光,他打个哈欠,站起来,角落里的石料切割机映入眼帘。
白厄走到切割机边,打开开关,削铁如泥的刀片轰鸣着旋转起来,他望着刀片,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原来要用人的手臂啊,血溢出来的时候,整条手臂也会被染红的,多适合拿来填补雕像。
于是白厄不假思索地掀开袖子,将手臂末端对准刀片,轻轻推动。
“你在干什么!”陈列室的大门被轰然踹开,模模糊糊的呼喊传来。
晚了一步,白厄已经将手臂贴上高速旋转的刀片,但预料中的剧痛却没传来,他疑惑地低头看。那铁质的刀片不知何时变成了红晶,粉碎成沙,没伤到他的手臂。
那刻夏冲到白厄身边,强硬地把他拉出陈列室。
“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那刻夏恨铁不成钢地说,而白厄,在呆楞地被拽到户外时,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预言不过是你故事中的旁白,被选中的救世主】
“严重营养不良,维生素匮乏,长期焦虑,睡眠不足……”那刻夏把手中检查单翻得哗哗响,刷啦一下扔到白厄病床上。
白厄捡起检查单,把他们在腿上整理好,朝那刻夏露出充满歉意的苦笑:“麻烦你们了,抱歉。”
“别对我说抱歉,是那女人叫我过来的,她的员工发现你很久没出现。”
“麻烦阿格莱雅女士了,”白厄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蓝眼中充斥浓重的情绪:“那个雕像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你还问这个,算了,”那刻夏强忍翻白眼的欲望,抱胸:“那女人说,在养好身体前你不准去工作室,不然就把雕像无害化处理了。”
“好,好,”白厄只得举双手投降,无奈地说:“我会认真吃饭,早睡早起的。”
“缇里西庇俄丝女士会监督你,别想浑水摸鱼。”
待那刻夏离开,白厄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蔫蔫闭上眼睛,满脑子还是万敌的雕像。
葡萄糖点滴被针管输入白厄体内,打完这瓶第二天他就出了院,医生都夸白厄身体素质好,但凡换个人都得躺两天。
白厄还不能开车,他坐地铁回家,险些被下班潮挤成肉饼。最终如约与缇宝相遇。
缇宝坐在楼底花园的秋千上,见到白厄,大眼睛扑闪扑闪,很是开心地扑过来。
晚饭白厄煮意大利面给缇宝吃,他的厨艺很一般,但缇宝也不挑剔。他们周围这一圈好友做饭水平都中等偏下,遐蝶做饭尤为难吃。
白厄没什么食欲,他坐在餐桌对面看缇宝啃水煮西兰花,叹口气,恹恹发问:“缇宝老师,为什么我的爱人不愿见我呢?”
“小白有爱人了?”缇宝的眼睛亮起来,很有经验似地说:“那要看他爱不爱你。”
“他可能爱我……就算他不爱我,我也总能找到办法的吧。”白厄叹气
“小白,你看起来好焦虑,好着急。”缇宝安抚他,露出恬静的微笑:“爱是能通过生活中的细节点滴体现出来的,你仔细想想。”
白厄撑着脸,他忽然想起那杯凭空出现在工作台上的石榴奶,被莫名其妙收拾干净的红晶废料,拔地而起的巨大图书馆,还有化作碎片的切割刀片,一股温暖冲入他的内心,将眼眶濡湿。
“他爱我,但是他为什么不回应我呢?”白厄追问。
“爱是自觉亏欠,爱是希望对方变得更好,小白,你看你这段日子变成了什么样?”
是啊,我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白厄的疑问忽然被点破,他捂着心口,低垂脑袋。这段日子里,他仿若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落水者般拼命索求真相,回忆,与爱,将自己困在纳克索斯岛中央。白厄自以为将阿里阿德涅的线团牢牢掌握在手中,结果却是作茧自缚,玩火自焚。
他想,自己不该以这样的姿态面对万敌。
从这天开始,白厄再没造访过雕像陈列室,他开始恢复每日晨跑的习惯,尝试练习做饭,让自己吃得更营养。
焦虑与恐慌情绪逐渐离开白厄,他帮助那刻夏整理好一整个藏书库的史学资料,和遐蝶一起栽种郁金香球根,甚至还按照阿格莱雅的审美建议扔掉了自己的死亡配色衣裤(留下了大地兽图案的)
这半年以来,万敌一次也没有造访过白厄的梦境。
终于,白厄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他穿上礼服,去首饰店取定制好的戒指,甚至还在路上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踏入工作室大门的时候,白厄让阿格莱雅倒吸一口冷气。
“你要去求婚吗?”阿格莱雅开玩笑道。
“不至于吧,”白厄有些害羞,当他低头看到自己这过于郑重的装束时,又忍不住开始笑,说:“如果真能成功就好了。”
与阿格莱雅告别,白厄深吸一口气,站在雕像陈列室门口,鼓起勇气打开门。
门内堆成山的红晶手臂与碎屑无影无踪,房间仿若白厄第一次造访时井井有条,地板干净得反光。
雕像被一层白色纱布笼罩,而在工作台正中央,出现了一颗鲜红的,宝石雕琢的心脏。
白厄不可思议地上前,将玫瑰花束放下,双手捧起宝石心脏———心脏上的刻痕并不精致,也不完美,充斥着一遍又一遍尝试与手滑的粗糙印记,仿若初学者绞尽脑汁雕刻出的第一件成品。
宝石质地的心脏并不冰冷,相反,它的触感接近滚烫,捧着它,仿若捧着一颗健康的,正在跳动的心脏。一如那天白厄从万敌身体里扯出的那颗心脏,它也在跳动,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
填满一个人胸膛的不应该是长矛,而是心脏。
白厄明白了一切,他走到雕像身边,将插在雕像后背上的红晶长矛一块块取下,将雕像恢复成一开始空心的模样。
随后,他颤抖着双手,祈祷般地,把宝石心脏放入雕像体内———严丝合缝,量身定制。
然后,奇迹发生了。
从左心口开始,雕像散发出黯淡的光芒,温热从那处传导而来,心脏开始跳动,将生命泵向周身。
雕像表面的红晶皲裂成微粒,如玫瑰花瓣般飘散空中,属于人类的肌肤出现在红晶之下,万敌睁开他太阳般灿烂的眼睛,注视着白厄。
白厄冲上前,拥抱住万敌,滚烫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
“万敌……对不起……我来晚好久。”
“用不着道歉。”
万敌说,雕像上缺失的手臂幻化而出,他回应白厄的拥抱,双手在白厄颈后交叠,他抬脸,主动吻上白厄的唇。
晨光洒入房中,将来自新世界的第一声祝福送来。
[厄敌]调教咖啡厅7
白切黑阴湿厄×不知道怎么形容敌
含有对着哭的情节,雷任何一方哭的勿入
27.
为您播报万敌的一天:
早晨,小敌同学从床上坐起身,发呆,然后站起来,伸懒腰,洗漱,打开冰箱门,拿出打折买的蔬菜和鸡蛋,走进厨房准备今天中午的便当。
咦?他怎么煎了两份蛋卷?
......
白切黑阴湿厄×不知道怎么形容敌
含有对着哭的情节,雷任何一方哭的勿入
27.
为您播报万敌的一天:
早晨,小敌同学从床上坐起身,发呆,然后站起来,伸懒腰,洗漱,打开冰箱门,拿出打折买的蔬菜和鸡蛋,走进厨房准备今天中午的便当。
咦?他怎么煎了两份蛋卷?
咦?他怎么恶狠狠地吃掉了一份?
额,好吧,总之,他现在收拾完毕,变成了一只亮闪闪的高中生……咦?他为什么不穿校服外套了?不要啊那个丑卫衣,不要穿啊!!
…小敌同学出门了。门把手上挂着的早餐被拿走了,好耶!
……
咦?他怎么回来了?
咦?他怎么朝我走过来了?
……
白厄潜入安装的第十七个摄像头,在快要成为第一个成功潜伏一天的冠军摄像头时,还是被发现,并且残忍拆除了。
摄像头呜呜哇哇地殉职,遗憾地想,对不起主人,还是没能完成你的愿望。
万敌把摄像头和“陌生人”塞来的早饭装在一起,面无表情地下楼。
他熟练地把摄像头扔进垃圾桶,早饭喂给大爷的柴犬,然后拍拍手走人。
关机一晚上的手机重新亮起,密密麻麻的消息弹出: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昨天看着你的照片,我口口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忍不住,我还梦见了你口口口口口,我口口口,你想打我吗?我可以去求你打我吗?]
[口口.jpg]
他点进讯息界面,挨个把新的陌生手机号拉黑了。
走到最后一个路口,同校的学生变多,面熟的同学开心地和他问好。万敌也挥手回应。
于是手机屏又飞速跳动,接收着无数条新讯息。
无非就是从“为什么跟他打招呼”,到“可以跟我打招呼吗”,然后到“我可以跟你打招呼吗”,最后到疯狂重复发着的“对不起”。
万敌再次拉黑。
进了学校大门,走进教学楼的门庭,他熟练地一手打开鞋柜,一手按住倾泻而出的信封。淡然地整理了一会儿,无视掉旁边人好奇的视线,把厚厚一沓纸塞进书包里,继续换鞋。
上楼,走进教室,前排的白毛缩在桌子上抱住脑袋,生怕盯着他看惹他不高兴。
万敌没理会,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弯腰把桌兜里塞满、快要溢出来的信封也拿出来,塞进书包里。
他不是不扔,只是里面除了内容污秽不堪入目的情书就是堆满“对不起”的道歉信,还全部出自同一人之手,被别人看到太社死了,他不敢扔。
终于安稳地坐到座位上,一个早晨结束了。
……
继续为您播报万敌的一天:
上课,上课,上课,上课。
午休!
小敌同学从一片粉红色的信封海中翻出了他的便当,打开了盖子,拿起筷子……哇哦,是炒面,小敌很爱吃炒面呢!
小敌同学结束了正餐,拿出了甜点。今天的甜点是布丁耶,每次吃布丁的时候小敌都会很愉快,布丁,好家伙。
诶?委员组组长来找小敌吗?
诶?要谈夏日祭的事吗?
诶?不在教室里吗?
……
诶?小敌怎么回来了?
诶?怎么把我拿起来了?
——第十八个摄像头享年一个上午,卒。
……
28.
组长确认完了夏日祭事项,松了口气:“好了,谢谢你万敌同学,因为你是第一次参加,我就担心会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没想到你这么清楚,真是帮大忙了。”
万敌摇摇头:“没事。”
组长犹豫,还是问了:“你的校服……?”
他顿了一下:“哦,忘了放哪了。”
“……”组长其实是想问你是跟白厄吵架了吗,但万敌看起来只想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他也就作罢了,“啊……好吧。”
“那我先回去了。”
……
白厄从他出去后就开始发呆,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他这几天太过阴沉了。
好哥们儿看不下去了,拍拍他的肩膀准备和人来个交心的谈话:“白厄,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说,一直死盯着人家也没法和好……”
“你从哪听来的。”白厄转头,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直勾勾看着他,“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好哥们儿被吓了一跳:“啊?什么?”
白厄看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才又把头扭回去,继续盯着门口:“没事。我没问题。”
……谁信啊。你饭盒要戳漏了兄弟。要不想吃烧鱼给我也行啊,不必要这么折磨人家的尸体吧?
好哥们儿腹诽。
他突然对他女朋友的说法有了点认同感,原本坚信白厄是直男,和校霸只是好兄弟的心产生了动摇。
——这俩不会真是男同吧?不然至于吵成这样?还能吵出少女漫的氛围感来?
实在严重打一架不就完了,至于这么…这么……你不看我我看你,看着看着还要碎掉了的样子??
完蛋,他怎么也有点磕到了。这不行。那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啊。
他自我纠结的时候,口中的校霸已经回来了。
白厄又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等路过他面前,白厄才悄悄抬起点头,从余光里偷偷瞥着万敌。
啊……还是很好看……
眉毛的弧度,眼睛的形状,流畅的鼻梁,薄而厉的唇……都很好看……果然照片和录像还是不够,代替不了真人……
但他碰不到真人了。
他被讨厌了。
白厄的脑袋又开始嗡嗡地响。
他干了很过分的事,在意识到他喜欢万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被讨厌了。他本来会有一个男朋友的,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连前男友都不是。
29.
店长把空调死命往上调。
爱莱酱趴在前台,探出一个脑袋。
正太端着盘子,自以为隐蔽地往角落瞅。
咖啡厅的顾客们倒是变多了。
“感觉最近的气氛很好啊~在别的地方都没有这种阴冷感,正适合我这种社会的垃圾啊,哈哈~”——他们这么说。
真正想变成垃圾的人在角落默默嚼冰块。
万敌今天还是没来……也是,他这种人待在这里,万敌怎么会来呢……但他好想看着万敌啊……
爱莱酱把忧郁的白色呆毛拍下来,给万敌发过去:
[小敌小敌,虽然我知道你们两个的事轮不到我来管,但他这样没关系吗?看起来要死掉了耶……]
她发完,过了一会儿又踌躇着要不要撤回。
“叮咚”万敌的消息传过来了:
[没关系]
[给你们添麻烦了吗?需要把他赶走吗?]
她赶紧回:[不不没有,不如说客人反而变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觉得,这样还是不好的。。虽然店长说了这段时间给你带薪休假,但一直请假也不是办法啊]
[抱歉,添麻烦了吗,我之后会找时间去辞职的]
[不是!]爱莱酱急急忙忙发出去,删删打打,不知道该怎么说。
忽然的,她肩头被拍了下。爱莱酱回头,发现是店长,再一晃神,手机已经被拿过去了。
店长接着打字:[小敌,你从来没有给我们添麻烦,这个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的]
那边没有回复,沉默许久才迟疑着发过来:[店长?]
店长打字的手没有停顿,好像很早就想这么说了:[我们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你,小敌。但你似乎并不相信。]
[无论如何,]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头形单影只,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少年,[我们看得出来,你现在并不开心。你在逃避。既然释怀不了,不如去和他聊聊吧,小敌。]
这次,那边沉默了更久。久到好像有人默不作声地等着半折饭团加热完,撕掉中间的贴纸,扯开两个角,恍惚地咬下,被烫到呛咳,然后灌进一口冰可乐,又盯着瓶壁陷入回忆。
久到好像他盯着货架旁的角落看了很久,才想起息屏的手机,回了消息:
[嗯]
30.
继续为您播报万……嘎。
第十九号摄像头暴毙。
万敌把它扔进垃圾桶,倒在床上。
劣质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提醒着他该换灯泡了。折叠餐桌也缺了支脚,改天也需要再买一张了。还有盐、糖…酱油是不是也快没了。
还有……
啊,他又要去逛超市了啊。一个人。
周围会路过推着婴儿车的父母,跑过央求着“给我买这个嘛”的孩子,和结伴的朋友。
之前白厄跟他一起去过,果真是个大少爷,分不清白菜和娃娃菜。
……啧,怎么又想起他了。
聊聊……有什么可聊的。聊他多么愚蠢,聊他怎么就有受虐倾向似的喜欢上他了?
还是聊,为什么在如此讨厌他的现在,还是有着同等份的喜欢。
讨厌和喜欢并不冲突——万敌意识的时候意外的平静。只是在心里“哦”了一声,然后就接受了。
手机上又不停地传来讯息,是又一个陌生的号码:
[xx.jpg]
[这是体育课时我拍的,我不是故意偷拍的,只是你太好看了,不自觉就拍下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你还是不想理我吗?我知道不该给你发这些打扰你,但我忍不住,不跟你说话我好像要死掉了]
知道不该发就不要发啊。他愤愤地想,以为他不会难过吗。
[我喜欢你]
[你有看到吗,我喜欢你]
[对不起,现在说这句话很过分吧,但我真的喜欢你]
万敌的心脏又在不争气地跳动了。
他把手臂挡在眼睛上,静静待了一会儿。手机就躺在耳边,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窄小的出租屋里到处都长满了他的心脏,一下接着一下,紧促地鼓动。
那99封鼓鼓囊囊的情书和101封道歉信都躺在冰箱里——那是唯一一处他看不到,又不会遗失的地方。
……
受不了了。
万敌冷着脸,翻身下床,一把拉开了屋门。
鬼鬼祟祟靠在门板上的人措不及防栽了进来。
那双蓝眼睛错愕地抬起,与他对视。
白厄慌张地想爬起来,但万敌攥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扔到了床上,然后沉默着去关门锁门。
“万…万敌。”白厄撑着胳膊,半躺在床上,不敢动。
万敌走回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彻底按在床上,言简意赅:“做吧。”
白厄大脑不转了:“做……做什么……”
“做艾。”金色的瞳孔里像是燃着一根快把自己熄灭的蜡烛,“你一直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他跨坐上去,然后很轻地扯了下嘴角:“看,不是硬了?”
“我不是!我——”
“再废话就滚出去。”万敌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扇门,我再也不会理你。”
……
毫无章法地乱来,带来的只有生涩的疼。
偏偏白厄一句话也不被允许说,他只能躺在那里,看着身上的人咬着唇,呼吸颤抖着往下坐。
被揉皱的的床单上多了几滴汗水,被晕开,接着被染上新色,一点点变深。
窗外的鹰隼又开始叫了,空灵悲怆,泣泪唤着月来。它只在正对着这幢租屋的树枝上栖息,也只有这屋里的人每晚听着它叫,向来如此。
没人会愿意浪费一个长夜,盯着沉闷幽深的黑色,只是听着它叫。那被人厌烦、令人惊恐的叫声,却也会令人感到安稳。
只有他会想听。
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会想听。
蜡烛染完之后还会滴成新蜡,继续可悲地燃烧。
他没办法不喜欢。
……
白厄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
他先是怔着用手指揩去,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万敌?”他顾不得什么滚不滚的,慌乱地坐起身,退出去,想拨开万敌挡住脸的双手,去看他的表情。但结果只是让那双手捂得更严实,独有哽咽从指缝溢出。
白厄手抖得厉害,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万敌,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对不起,对不起。”
一身傲骨的、自诩成熟的人,再也捂不住心中的委屈,压抑着哭出声来。
他何时这么哭过。
“对不起,对不起……”白厄也无措地哭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只会哭着重复,“我喜欢你,对不起,万敌……”
“……你哭个什么劲。”万敌哽咽着骂他。
白厄哭得更厉害了:“对不起,我不该哭的……但、但是我忍不住……你不要更讨厌我了,我喜欢你。”
他开始一股脑地输出:“我不是因为好玩才缠,才缠着你的,我一开始就很…很喜欢你了……我不想你对其他人也那么好……我吃醋了……所以才,才变得那么讨厌……呜呜不是,是我一直就很讨厌……我本来就是个麻烦的家伙呜呜……但我好喜欢你啊,我不可能离开你的……”
万敌更想哭了,但他还是生气:“……不做就滚。”
“不要。”白厄使劲摇头,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我不想做也不想,不想滚……”
他继续解释:“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你……我之前太过分了,我太任性了……我真的知道了。”
他抱住万敌,去亲他濡湿的手掌:“你别哭了,你打我吧,你别哭,呜呜……”
“是你在哭……!我没有。”万敌推开他的脸,用卫衣袖子囫囵把眼泪擦干净,“我有什么好哭的!我根本就……”
他想说我根本就不难过,但说到一半又抑制不住从喉头涌上来的哽咽。
白厄就不停地亲他,说对不起。
好蠢。他想。
然后放任自己把眼泪都浸入袖子里。
哭出来反而好受多了,他缓了一会儿,拿着裤子往淋浴间走,声音闷闷的:“你自己解决吧,不许弄脏床。”
白厄抽噎着应好。
于是等他平静下来,穿戴整齐地回到床边,看到就是潦草穿好裤子,一头鸡窝,红着眼眶坐在地板上的可怜白厄。
有点好笑。
他没忍住弯了下嘴角。
白厄看到了曙光:“你、你不生气了吗?”
万敌把表情扳回去不理他。
白厄吸了吸鼻子,殷勤地凑过去:“你继续,生我的气也行,但能不能允许我追求你?”
他眼睛亮亮的,闪闪烁烁,没敢凑太近。
没等到回答也没有气馁,他换了个问句:“那,那我能继续跟你道歉吗?我以后还能跟你讲话吗?”
万敌在铺床,把床单捋好之后开始整理被子。
白厄咬着牙降低请求:“那至少,我能跟你打招呼吗——你不用回我,我就想跟你说句话……”
“啪”一个枕头摆了上去。
白厄摇摇欲坠。然后就看到万敌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团成另一个枕头,紧挨着摆在了一起。
“睡吧。”他说。
“……是,是同意的意思吗?”白厄恍惚地爬过去,乖乖躺下,然后又猛地弹起来,“你你你同意了吗!同意哪一句!第一句吗!”
“随便。”
“我是在做梦吗……”他躺回去。
万敌侧卧着,拨弄他的刘海,然后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白厄吃痛地“嘶”了声,看见那双金眸露出明晃晃的笑意。
“看来你没在做梦。”他说。
变得好纯爱,写成纯爱笨蛋了……hzc没想烧太久,感觉他俩都不是会生气生很久的那种
这个设定下小敌也不过只是个孤单的高中生,所以有点脆弱但也不那么脆弱,啊我在说什么随便吧就这样
拜托红心和蓝手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厄敌】偷偷写自己x兄弟的同人文需谨慎 下
厄敌镇圈级性压抑王储梦男大厄老师与敌厄国宝级酸涩文艺蜜果羹老师先后掉马
下篇来了,1w3+超大碗!😎
上篇走合集
万敌、或者称呼一声“蜜果羹超好吃”老师,在遇到白厄后就开始在个人主页写随笔。本身他并不以出名为目的,也从未想过什么引人注目的标题,只不过是一些日常的记录,沉默的情绪纾解,当作日记在写罢了。但他没料到的是白厄似乎有点太出名了,他写的随笔里带白厄两个字都让这些随笔被推流了,然后被一些有些奇怪的群体发现了。这些大多数是女孩子的读者在他的随笔下面发哭哭表情包,写超级长评,这才让他发觉他这些东西已经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不过幸好,马甲非常牢固。 ...
厄敌镇圈级性压抑王储梦男大厄老师与敌厄国宝级酸涩文艺蜜果羹老师先后掉马
下篇来了,1w3+超大碗!😎
上篇走合集
万敌、或者称呼一声“蜜果羹超好吃”老师,在遇到白厄后就开始在个人主页写随笔。本身他并不以出名为目的,也从未想过什么引人注目的标题,只不过是一些日常的记录,沉默的情绪纾解,当作日记在写罢了。但他没料到的是白厄似乎有点太出名了,他写的随笔里带白厄两个字都让这些随笔被推流了,然后被一些有些奇怪的群体发现了。这些大多数是女孩子的读者在他的随笔下面发哭哭表情包,写超级长评,这才让他发觉他这些东西已经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不过幸好,马甲非常牢固。
他就继续写下去,昨天被奇怪的蓝眼睛白毛纠缠着说话,今天和白厄一起去黑潮区杀怪物,明天定下了与救世主的绕奥赫玛马拉松比赛。万敌性格内敛,在外给人冷漠的感觉,在这些随笔中却唠唠叨叨,第一篇随笔还是第一人称,话不多的万敌整整吐槽了五百字白厄穿的黄紫衣服多丑多惹眼,并着重描写了自己竭尽全力在不伤害救世主自尊前提下装作和蓝眼睛救世主不认识,直到阿格莱雅毅然出手,衣服脆若游丝,新装纤毫毕现,万敌才敢开始和白厄说话。
然而他没想到白厄还藏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第二天又穿着更丑的红绿出门了,还问他这件怎么样,玫瑰配色,很漂亮吧?万敌五官抽搐,提议:“我有事找阿格莱雅,你去不去?”介于这些天万敌基本没怎么说过长句子,这么长的一句话让救世主相当惊喜,于是高高兴兴地去找了阿格莱雅,随后阿格莱雅就让万敌去搜刮白厄的衣柜去了。
这篇没有任何刀子的短文得到了非常多的评论,文章对白厄表情的描写细致入微,情绪转变和细小的心理活动自然又合理,读者们看完坚定地认为写得太好太对太精确了,这简直就是纪实文学,并且拿出了萨摩耶救世主委屈巴拉站在阿格莱雅和万敌身边,看着面前火堆熊熊燃烧的照片,当然,也不乏质疑和建议,都说“悬锋的王储怎么会这么细腻呢?万敌阁下内心一定更粗暴一些吧。”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无人觉得这篇“第一人称同人文”其实是王储亲笔。
万敌对此懒得辩驳,总之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也并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可能他天生就不是特别特别温柔积极的人吧,后面他和白厄越来越熟悉,随笔越写越多,那些幻想出的未来却往往没有什么好结局,本以为写的悲剧太多了就慢慢没人看了,结果看的人更多了,直到有一天一个评论说:翻了蜜果羹老师刀子文十几遍,还没看出来老师的属性,老师吃厄敌还是敌厄还是无差啊
蜜果羹超好吃:啊?
回复:老师觉得白厄和万敌阁下谁上谁下啊?
蜜果羹超好吃:那万敌必然胜白厄一筹
回答的时候他还不理解这到底什么意思,最近了解了下才算是懂了,看起来这些读着是把他当作写……敌厄cp文的人了。
他不吃他和白厄的cp,他和白厄清清白白的哪里有什么其他关系?
万敌有些头疼,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些人热火朝天,总不好泼一盆凉水上去,他就选择了听之任之。
不过他的读者们也给他带来了一些新奇的思路,比如平行线。
回复:蜜果羹老师可以写史密斯夫妇pa吗?🥺
看到这个emoji,万敌总有种幻视,一向不怎么回评论的他鲜见地问:那是什么?
回复:就是类似于万敌和白厄表面是普通奥赫玛夫夫,实际上一个是悬锋王储一个是救世主这样子!
很有意思。
万敌发散思维很强,几乎看完回复脑子里就写完了一篇完整的故事。在此之前他一直写的都是现实故事和对未来的设想,但是,这个平行线确实很有意思。
他开始写平行线。
当然,也开始使用第三人称。
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用第一人称说自己和白厄是伴侣。
普普通通的一对夫夫,普普通通地生活着,隐藏着自己的神秘身份,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件。
然后灾难来临王储战死救世主活下来拯救世界,拥抱着道别,全文完。
回复:啊?啊?啊?我不是在看史密斯夫夫pa吗?
回复:不是,史密斯pa无刀文不该是默认的吗?
回复:完蛋了,蜜果羹老师的出文必刀优先级太高了
回复: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写童话pa,红血王子战死白萨摩耶公主治理国度。
写奇美拉pa,橘色奇美拉保护蓝色奇美拉被奇美拉贩子药死。
写悬锋王妃pa,王储战死王妃继位。
回复:?这不对吧?
回复:蜜果羹老师有be瘾吗?
回复:蜜果羹老师是不是万敌黑粉?
回复:?如果蜜果羹老师是白厄毒唯的话不用这么勉强自己写万敌的
回复:疑似白厄梦男对真嫂子破防,顶着敌厄cp粉名头虐万敌哈
万敌:“?”
这些评论让王储无言以对,他翻了翻自己的文章,这不都是基于现实情况写的吗?就这么喜欢看阖家团圆吗?但并不是所有相互喜欢相互在意的人都会一起走到世界尽头的。
……算了,写点阖家团圆的给他们看吧。
万敌撑着脸看白厄发来的消息,想到最近来到翁法罗斯的那个和白厄很像的灰毛年轻人口中的折纸大学,他倒是觉得白厄很适合去那些类似象牙塔的地方,救世主玻璃一样脆弱纤细的心脏,在稳定又和谐的地方才会不那么容易受伤吧。
不过,话说这些天白厄真的很奇怪,目光躲闪,表情诡异。
万敌微微眯了眯眼,看屏幕上白厄发来的橘色奇美拉趴趴表情包。
总觉得白厄背着他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再对不起估计也没私底下偷偷写自己和兄弟的cp文更可耻吧。
万敌默默关掉聊天界面。
他写了折纸大学pa,没刀子,太温馨了还有点不适应。显而易见的,他的读者也不适应,一个个在下面嗷嗷哭。
回复:明明没有刀子,为什么……
回复:呜呜呜呜本来明明可以这么幸福的……
回复:万敌在这个世界线终于活了
回复: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悲伤呜呜呜呜
万敌:“……”
真是比白厄还难伺候。
不过文学——比之大厄老师狂乱的文字,这些已经足够称得上文学了——文学确实让万敌得到了不少娱乐的愉悦,他喜欢看评论,但不太回复,他回复的评论一是长评,二则是带那个委屈小表情的评论。
长评不必多说,他愿意和那些对作品抒发深刻感受的人对话,而会倾向回复那些带委屈表情评论这件事,一开始还不太明显,直到前些天,万敌终于发现了自己这个奇怪的倾向。
因为,他有了一个新的读者。
这并不是什么新奇事,他每天都会有非常多的新读者,但这个尤其不一样,如果一个人在短时间读完了你所有的作品并且平均三段附一个短评,每篇附一个超级长评,你也会注意到他的。在一次查看账号的时候,当万敌打开评论,发现字数惊人密密麻麻的评论以及致死量的🥺后,他感受到了震撼。
他花了不少时间来读这个人发的长评,叹为观止,刨去他藏都藏不住的“万敌”梦男味,这个人真的对他的文章理解得十分深刻,不仅一边哭哭一边把他所有的伏笔都找了出来,甚至还能指出他最得意的段落他最喜欢自己哪一篇,写出来百字长评。面对如此与自己契合的读者,蜜果羹老师内心涌现出了感动,然后,敲下了一行开启毁灭性未来的回复:
蜜果羹超好吃:说的真好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飞快回复:老师回复我了!🥺🥺🥺
女孩子果然喜欢用这个表情啊。
万敌看着这个小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但非要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他蹙着眉思考了很久,决定不再为难自己。
对面的人在私信里敲出来一大串文字,把万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看得他羞耻到头皮发麻,在长久经历过评论区的夸夸洗礼后蜜果羹老师仍旧在对方的彩虹屁下仓皇落败,悬锋城字典被迫加入了“想逃”的新词,可“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实在是每句(分析文章的)话都说到他心坎里,对面每举出一个他埋的伏笔,他都想拼命点头“对对对对对对!”对面每说出文中王储不经意的小动作表现了王储内心什么对救世主的情感,他都忍不住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
此读者与他的思维契合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对他的心思了解到像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密友一般,如果对面能别在每一句正经话后面都接一句“万敌/蜜果羹老师不是魅魔我吃”就好了。
虽然知道“印戒”说的这两句话一句指的是“蜜果羹老师写得太好了”,另一句指的是“万敌太有人格魅力了”,但万敌兼蜜果羹老师对此仍旧无法适应,每次看到这句话都想沉默闭眼。
魅魔难道是什么同人女特有的美称吗?
他只知道魅魔是一种不正经怪物。
不过万敌并不认为对面的读者说魅魔时指向这种不正经意思,这一定是一种泛化的夸奖,毕竟“万敌”在哪里不是男人中的男人、战士中的战士,哪里和魅魔这种不正经妖怪搭得上边儿?“万敌”是不是魅魔,他作为万敌本人还不清楚吗?
王储对自己很自信。
码完了“渐行渐远be梗”,上传,进入审核,虽然现在是审核高峰期,但他的文一般都没什么问题,和一些在万维网禁忌边缘反复横跳,需要调暗、镜像、旋转、拼接、套框才能发出来的文不一样,就算现在审核慢,五分钟之内也能上传。
万敌快速又翻了一遍刚写完的文。
这是没有末世的日常文,十七岁的万敌和白厄最后一次相见所说的话既不是忠诚的起誓,也不是激烈的争执,而是“我的图书馆刚刚装修完”“那有时间我去看看吧”,从此分道扬镳。
他满意这样的设计,也期待“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能不能看出他的心思。其实万敌知道在身边就有一个更近更能读懂他的人,但谁能把自己写的和兄弟的cp文交给兄弟鉴赏,万敌愿意将万军之勇的称呼移交给他。
万敌伸了个懒腰。
“……去练武场吧。”白厄说不定在那里。
他这么想着,心情还算不错地出门了。
白厄果然在那里。
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器材边挥汗如雨,他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无比专心地看手机。
这很少见,平时白厄累了之后倒也会坐在一边休息,但几乎从不刷手机。
阿格莱雅找他吗?还是什么别的事。
万敌踩重了脚步,然而白厄根本没有在意身前已经来人了,直到万敌的影子笼罩过来,眼前一暗,他才慌忙按灭了屏幕,一抬头,万敌蹙着眉看他。
“万敌!……你也来练武场啊……”蓝眼睛救世主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万敌却注意到他的眼眶有点红,还有点湿漉漉的,像是……
万敌眉头紧皱:“你被人骂哭了?”
白厄武力超群,被打哭万敌是不相信的,那么也就只有被骂哭了,毕竟救世主心脏纤细又敏感,平日看着开朗积极,私底下能在心里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绪,憋死都不开口。被骂哭倒也不是不可能。
“……?”
看文看到崩溃的救世主哽住了。
万敌看他这副呆呆愣愣眼睛睁圆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评论区里的话:“蜜果羹老师好喜欢说白厄像玻璃一样敏感脆弱哦,果然是白厄的嬷嬷吧!”虽然不太清楚,但如果嬷嬷的意思是把一个人可怜化可爱化,那万敌绝对不是所谓的白厄嬷嬷,堂堂救世主本来就是这副蠢样子,窝窝囊囊,哪里用得上他来添油加醋。
王储偏过头,叹气,摘下了手甲,粗暴地抹了抹白厄眼眶上滴溜溜挂着的泪珠:“真被骂了?没出息,你……”万敌的话顿住了,好一会儿才续上去,“你不是辩论赛冠军吗,还能被人骂哭?”
……白厄是不是脸红了?是他把白厄的脸搓红的还是白厄自己脸红的?应该是他搓红的吧?白厄难道还能被兄弟搓脸错害羞吗?
大厄老师当然是自己脸红的啊!
被be文打击到千疮百孔的心脏在被抹眼泪的一刹那就被治愈了,开始发疯狂跳了,救世主怦然心动,几乎想捂着心口眼神kirakira地看着万敌,但这样的眼神和当着万敌面敲“厄敌”车文有什么区别,大厄老师很艰难地忍了下来,从善如流接下了万敌给他找的借口:“他骂得很脏嘛……万敌,”他喊了一声,万敌挑眉看他,白厄抿抿唇,微笑着问,“一会儿要不要去图书馆?”
好敏感的词汇。
万敌目无波澜地说:“你别拿着历史书给我把正史纠正成野史就行。”
白厄嘿嘿笑了笑,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像什么大狗用爪子洗脸一样,把脸搓得更红了,救世主就保持着捧脸的姿势,自言自语一样:“奥赫玛的图书馆知识深度没有树庭深呢。”
万敌坐到他身边,随口接话:“地方不一样,图书馆当然也不一样。”
白厄微不可察点着头:“这些都是地方的图书馆,折射的也都是地方的文化性格吧……如果是人,如果那些有能力独自拥有自己的藏书阁、图书馆的人,那他们的图书馆……”
他不说了。
万敌在这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对吧?
白厄发现自己的账号了?
不,不,呃,白厄看自己写的文?
这不对吧?对、对吗?这这这,这不对吧?
白厄为什么要看他们的cp文啊!这不对啊!
不不不,不,他还写cp文呢,对的,对的对的……
不对啊!他写归写,白厄为什么要看啊!
王储无法反应。
“万敌?”白厄发现身边金发金眼的王储不动了,叫他名字也不动。
……万敌要是不能动弹,不管是被绑着还是被催眠,都好色哦……果然是魅魔……
他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下流性压抑,一边伸手在万敌面前晃了晃:“迈德漠斯?你呆住了?”
万敌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他语气有些干涩,“为什么突然想去图书馆?”
这算是他少有的几次问白厄为什么要做这个,为什么要做那个,以往他总是直接答应,从来没纠缠过原因,但这次,他是真的要原因了。
白厄的瞳孔微缩:“欸?我吗?我是因为,因为那刻夏老师啊,那刻夏老师总说要多看书,我就想起来了啊。”
万敌为什么要问这个???万敌为什么要问这个?难道刚才被他看到自己在看cp文了?
“……”
“……”
两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王储缓慢地放开了白厄:“……这样啊,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白厄冷汗直冒。
万敌瞥了他一眼,想着自己突然的举动可能把白厄吓到了,自己也确实反应过度了,难道别人说一句图书馆就是看他cp文的人吗?这也太草木皆兵了,这可是白厄,和他一样铁骨铮铮的直男,怎么可能去看cp文,看他们的cp文和男同有什么区别,白厄还能对他有什么歪心思吗?
虽然救世主有时候不太靠谱,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相信他吧。
“行了,别一副我也欺负你的样子,耷拉着耳朵撒娇吗?”万敌舒一口气,脑子还是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思绪混乱地穿戴手甲,“打一架,快点。”
救世主脑子也没多清醒,强撑出来的笑容都快僵了,这时候才终于放松下来。
万敌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看同人文,幸好,幸好幸好,嘿嘿。
“好啊,来吧!”
“……”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回复:奥赫玛的图书馆知识深度没有树庭深,地方不一样,图书馆当然也不一样
“……”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回复:如果那些有能力独自拥有自己的藏书阁、图书馆的人,那他们的图书馆也就代表着他们自身的性格和三观
“……”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回复:十七岁的万敌说自己的图书馆刚刚装修完,说明他的思想已经塑造成型,而白厄和万敌是青梅竹马,图书馆里面必然存留着大量白厄的痕迹
“……”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回复:这就是万敌想和白厄立誓,但白厄这个不争气的居然就这样离开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白厄你不行就换我上!换成我,就算是来世我也会赴约去万敌的图书馆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这
不
对
吧。
在回到家打开账号后,万敌已经无法处理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那个结论了。
这不对吧。
这些话有点太熟悉了吧?他是不是在下午刚听过这些话?
“……”
难以想象王储是经历了怎样艰难的挣扎才能把那个结论说出来: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这个疑似万敌毒唯的读者,就是,白厄。
吗?
对、对吗?
……白厄为什么要看cp文?
白厄难道……
等等!
金眼的王储从来没有如此顿悟之时刻。
评论区经常有杂食动物来啃啃,都说他写的纯粹又纯洁,像兄弟情又像爱情,其实不论作为厄敌还是敌厄还是友情向来看也毫无违和,所以,白厄也只是觉得他写得很好,所以才喜欢的?
仔细想想,印戒一直只和他说剧情和情感不是吗?从来没说过他们就是男同啊这种话。
万敌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觉得印戒这么懂他,原来是白厄,那就没问题了,那就没问题了。
王储信服地连连点头,心里却越来越恐慌越来越没底,具体表现在行动上:他开始翻印戒那个账号了。
头像,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是一只蓝色奇美拉。
名字……印戒的话,并不只是他一个人有,而且那枚印戒已经被他沉入冥河,什么程度的傻子才会帮他找印戒。
主页,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最新的一条动态是橙色奇美拉图片,其他的也都是图书馆、浴池、前往生命花园的长廊,有时拍一下咖啡馆之类的地方,或者一盘石榴,两颗樱桃。
像是一个记录生活的普通奥赫玛人。
账号明显是个小号,几乎无懈可击,但万敌还是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这个账号只关注了两个人,一个是“蜜果羹超好吃!”,另一个是“最伟大的作品”。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和“最伟大的作品”是互关。
万敌看着那个安安静静的陌生账号。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尼卡多利的,能不能发生点什么事来阻止他点开那个账号,直接让天遣之矛把他戳到冥河也行。
“砰!”
手机猛地被扔出去,狠狠砸到了门板上。
金发金眼的王储身体微微打颤,目光涣散地看着滑落到地上的手机。
想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他刚才好像出现幻觉了。
应该是幻觉吧。是不是要给风堇发个消息让她下个病危通知书,不,不,也许他其实正在和瑕蝶比掰手腕,所以他现在正在加载冥河贴图?冥河以前有这些东西吗?阿格莱雅、阿格莱雅是不是最近精神不太好,金线缠一起了导致网页错误,让他跳转到什么该被封到末日的禁忌网站上了吗?暗网上难道就是这种东西吗?感谢万维网的墙,这一定是某种禁忌知识绝对不可能是白厄关注的账号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万敌呆滞。
……这东西未来会出现在泰坦试炼里吗?应该不会吧。
十分钟后,悬锋王储以能够在字典中铺满的勇气起身,颤抖地捡起屏碎了一半的手机。
王储的手机和王储一样坚强,但王储本人现在确实不是很坚强。
几乎是自虐一般,万敌缓慢地,认真地,看完了一篇短打。
一开始,在看到“厄敌”时,他没什么反应,自顾自觉得这也是白厄只在乎纯粹的情感的证明,以为这个“最伟大的作品”和自己一样,发的都是近乎无差的文。
在看到简洁到像是标签检索的题目时,他也没什么反应,《奇美拉,思维动物化,咬》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不懂,也没有任何见解。
直到点进去。
如果你看到一篇文章让你长出奇美拉耳朵思维奇美拉化像是只什么都不懂的爆娇橘色奇美拉一样对你兄弟的手、脸以及天谴之矛又咬又舔,你也会脑子爆炸的。
被奇美拉塑的万敌本人呆呆低头看着屏幕。
这是我吗?那是白厄吗?
这不是ooc这是oc吧?
等一下!
灵光闪过,万敌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退回到“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的首页,果然,在“最伟大的作品”发橘色奇美拉塑文前一天,印戒发了橘色奇美拉图片。
他不可置信地开始一条条翻,印戒发图书馆照片,作品发图书馆角落偷情,印戒发咖啡馆图片,作品发女仆咖啡馆泥塑,印戒发石榴樱桃,作品发玩奶……
“……”
“……”
“……”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最伟大的作品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白厄
白厄=……?
万敌思考得十分困难。
叮咚。
页面跳出来一条消息:帐号更新啦!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屏幕,刷新的动作也说得上麻木。
最新发布:
《训练场,催眠》
Summary:万敌呆呆的感觉好涩哦🥺
“……?!”
这句话直接把万敌吓清醒了,不敢呆了,他哆嗦着手往下滑,看到“白厄”催眠“万敌”的方式是喊迈德漠斯并在他面前晃手后,彻底心死了。
“……”
HKS,能不能去论坛开个帖啊,叫“发现兄弟偷偷写我和他的车文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偷吃cp了吧?
……白厄是不是有毛病啊!
迈德漠斯咬牙切齿,脸颊带着脖子一路从耳根开始迅速变红,皮肤滚烫,浑身都热得要冒烟了,在迅速翻完这篇救世主大人的新作后,万敌耳根通红面无表情打开了和“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的对话框。
蜜果羹超好吃:奥赫玛的cp展你来不来
白厄:“!!!”
蜜果羹老师要去cp展嘛!可以见到蜜果羹老师真人!想去!
但救世主也只能想想了,他这么标志的脸到里面就会被发现是救世主本人,被别人发现正主吃厄敌就算了,万一被传出去被万敌知道了……那可是、天遣之矛啊。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秒回:……🥺不来了吧,最近会很忙,好遗憾哦
对面沉默了几秒。
蜜果羹超好吃:我出本了,给亲签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
遥远房间中,蓝眼睛大厄老师瞪大了眼睛。
亲签!
亲签!
亲签!
蜜果羹老师的亲签!
是亲签!
不去不是救世主!!!
奥赫玛的cp展大厄老师并没有接到摊位邀请,虽然厄老师著作等身,但能明面拿出来的比悬锋城字典还薄,为了不被奥赫玛卫士拷走,大厄老师和厄老师评论区的读者都相当安静,并且开始筹划一个网络txt摊位,更有甚者抹着眼泪拍拍大厄老师:“不要难过,我给大厄老师的黄文画本子。”
这怎么不算一种出本呢。
但是蜜果羹老师出的本那已经不是同人册了那是名著啊!!!活着的名著作家!能不要亲签的是这个。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诱惑了呜呜呜😭😭😭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我要去,我死都会去的,蜜果羹老师在哪个摊位?
低头看场馆地图的蜜果羹老师找到了那个没有金线监控的角落,他语气平静地语音转文字:
“我想和你单独见一面,在这个位置等我吧。”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好欸!!!(星星眼蓝色奇美拉)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就是……蜜果羹老师介意我出白厄cos吗🥺
白厄cos?
呵。
蜜果羹超好吃:穿厚点
蜜果羹老师好关心我,我一定是他最喜欢的读者!
蓝眼睛救世主激动地在床上打滚,抱着洗好的橘色奇美拉抱枕一顿转圈。
是亲签!
蜜果羹老师还想和我单独聊天!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啊啊啊啊好激动!
大厄老师急需分享一下这份喜悦,他上了“最伟大的作品”大号,发了一条动态:“要和最喜欢的老师见面了!好激动啊啊啊啊啊!”
回复:梦男老师去cp展嘛!我想见老师!
回复:梦男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啊呜呜呜呜,梦男老师你怎么尽写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算了,要不是这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我也不会喜欢上梦男老师
回复:我也想和梦男老师集邮!
最伟大的作品:哈哈哈,还是不要见了,万一我被奥赫玛的士兵抓走就完蛋了
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梦男老师好有自知之明
回复:梦男老师喜欢的是哪个厄敌圈老师啊!银河球棒侠吗?
回复:银河球棒侠(×)悬锋城电灯泡(√)
回复:厄敌纪实文学最高的山
最伟大的作品:保密啦
回复:恭喜梦男老师追星成功!
最伟大的作品:谢谢!心情超级超级好!晚上十二点前会放一个纯爱短打!
回复:哇哇哇哇哇哇!
回复:梦男老师追星成功,我们吃宵夜,这就是双赢!
屏幕盈盈白光映在金发金眼的王储脸上,他一条条看过这条动态的评论。
蜜果羹老师显然已经做好了去cp展的准备,房间角落正静静斜放着一柄沉重的天遣之矛仿制品。
等待的时间显得十分漫长,这些日子白厄连训练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万敌很宽容,居然没像以前一样说他。
……啊,万敌最近话更少了。
白厄这么想着,一回头,对上了王储的目光。
救世主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看着我啊?“
万敌平静又直勾勾地凝视着他:“没事。我刚才在发呆。”
“万敌你居然也会在练习的时候发呆啊,”蓝眼睛青年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乐呵呵地闲聊,“你发呆又在想什么事?”
王储呵地笑了声,敛眸看手甲:“我在想,在不打死人的前提下,怎么打比较疼。”
大厄老师眉心突突跳,但追星成功的喜悦太强烈了,他弯着眼笑眯眯:“不愧是悬锋人啊,连发呆都在想怎么打架。”
万敌看着他,跟着笑了。
Cp展馆离得很近,蜜果羹老师说会给他预留几本,让他不用着急,如果白厄不是救世主本人,他大可以大半夜就在场馆门口排队,但白厄玩的是救世主,被发现再被传到万敌耳朵里就完蛋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等人比较少的时候悄悄进入。
蜜果羹老师真是太贴心了,不愧是酸涩文大手。
救世主十分感动地戴好墨镜口罩,悄无声息进入安检。
“哇……老师,你cos得好像啊,”身边一起来参加cp展的同好惊叹,“可以集邮吗?”
大厄老师口罩下的表情紧张得要死:“当然可以啦……我研究白厄cos研究了好久呢。”
救世主身高腿长,比例优越,哪怕脸挡得都看不见皮肤了还是一堆人都惊叹地凑了上来集邮,吃厄敌的,不吃厄敌的,根本不凑这个圈子的,都默不作声兴高采烈地来和帅得没边儿的老师合影。大厄老师没扎痛包,实在害怕蜜果羹老师看出来自己是他对家,背了个黄紫小鸡包就出门了,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多顾及了,白厄甚至看到了痛层放根据他黄文画的黄图吧唧,只截了一张脸是能出货的原因,看过全图的人天遣之矛都要流眼泪。
白厄看了看时间,快到自己和蜜果羹老师见面的时候了,他礼貌地拒绝了后面的集邮,高高兴兴对着地图七拐八拐来到了黑咕隆咚的楼梯间,大厄老师维持着笑容茫然地打量这个偏僻的楼期间,这真的是蜜果羹老师想约自己来的地方吗?
看了看地图,确实是这里。
好偏僻哦,可能蜜果羹老师是社恐吧。
白厄并未怀疑什么,把广告垫在下面坐到一阶楼梯上,抱着小鸡包等他心心念念的蜜果羹老师。
……
他没有等太久。
沸腾的兴奋甚至还没有平息,楼梯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场馆内刺眼的光猛然照到他脸上,墨镜摘早了,白厄被这光刺得眼睛疼,下意识闭上了眼。突然,大片光线被谁挡住,耳边传来楼梯间的门阖上的砰声,空间再次变成一片黑暗,白厄适应了一下,欢喜地睁眼:“蜜果……!”
声音戛然而止。
一片黑暗中,金发金眼的王储站在那里,耳垂的蓝宝石坠子折射着微弱的光线。
万敌站在他面前,拎着一柄沉甸甸的铁家伙。
“什么蜜果羹?”朝夕相处的兄弟面色平静地问。
救世主呆呆地坐着:“……嗯?”
“白厄,”被他意淫几十万字的王储向他走了几步,铁矛拖在地上,随着走动发出刺耳的划拉声,甚至拖出了几点火星。王储低头,璨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
大厄老师冷汗直冒,无法思考。
万敌为什么会在这里?万敌是有任务吗?万敌,万敌……
“呵,”常在梦中出现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好像什么危险的预兆,“带笔了没?”
王储的梦男一句话都不敢说,蔫巴着呆毛递上了笔。
另一只手拎着沉重的武器,蜜果羹老师把一本包装精美的册子扔到了他怀里,张嘴咬下了笔盖,捏着蓝眼睛救世主的下巴调整了角度,在救世主右脸上签了个大大的名字:
蜜果羹超好吃。
……
?
???
???????
!!!!!!!!!!!!!!!!!!!!!!!!!!
白厄内心轰然爆炸,抱着的黄紫小鸡包啪嗒掉到了地上。
“……欸?”
他听到了万敌的声音。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最伟大的作品。救世主。”万敌拎起了长矛,“给你三秒钟逃跑,跑不掉就等着挨打吧。”
“!!!!!!等一下!万敌,我可以解释的!等一下,万!……”
他这句毫无意义的辩驳超过了三秒钟,悬锋的王储直接扛起天遣之矛朝他狠狠扔了过来,救世主作呐喊状惊恐逃离:“万敌,别把楼打塌了啊啊啊啊!”
“呵呵,那就快点往外跑吧,最伟大的作品、老、师!”
“我错了,我错了,万敌!等一下啊,至少等我解释一下啊!……”
在奥赫玛cp展当天,无数人目睹救世主和悬锋王储一路从楼下打到楼上,从这条街打到那条街,敌厄人看到说这就是万军取首的王储,矿工中的矿工,厄敌人看到说打一个下午的人体描边,这就是打情骂俏,无差人看到说好吃,爱吃,百年好合。
当然,圈外人提出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cp场馆呢?
厄敌人敌厄人无差人都很自信:肯定是打架不小心打过来的,难道他们是来磕cp的吗?哈哈,同人女都不敢这么写。
“去女仆咖啡馆打工的话,万敌个子那么高,裙子一定会被撑得很短吧……”
房间中,断成三截的天遣之矛仿制品随意仍在地上,金发的王储拿着手机,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读出来,抬眼看窝在床脚委委屈屈的白厄。
“我错了嘛,万敌……”
“呵,黑厄,3p,救世主的思想还挺扭曲的啊。”
“万敌……我不该把这些写出来的……”
“哟,三十厘米,厉害啊救世主,怎么不直接长三十米缠腰上?”
“我错了呜呜呜万敌……”
蓝眼睛救世主脸上的“蜜果羹超好吃”签名仍旧清晰可见,眼睛一垂,不存在的耳朵尾巴和呆毛一起耷拉下来,和蔫巴小狗也没区别了。
万敌:“……”
他低头,捏着白厄的脸,手中俊美漂亮的脸蛋被他随意揉扁搓圆,那双剔透的蓝眼睛一直又可怜又心虚地看着他,生生把他看得气不起来了。
黑潮要是有意识,看见这副表情估计都舍不得漫延了。
万敌都快被这个想法气笑了,他不收劲捏着救世主的脸颊肉:“你到底在想什么,嗯?”
白厄眨巴着眼,更心虚了:“我,就是……有感而发呀……”他突然硬气起来,目光凛凛,“明明一开始就是因为万敌本来就这么涩情吧?你看你,不好好穿衣服,露、露着勾引wo……”
王储立刻把他的嘴挤扁了,红着耳朵:“闭嘴。你还有理了是吧?”
然而救世主已经度过了什么羞耻期一样,带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敢坚定地说:“碗底勾引窝……”
声音中断,万敌突然低头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白厄眼睛睁大了,“!!!”
被追着打了一路的救世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神陡然发光,一个狗扑把王储压到了床上,咬着梦中情人的嘴唇亲了上去,卷着万敌的舌头吮舔他的唇齿。即使不会换气,两人初吻也格外漫长,硬生生憋着气直到两人都呼吸不过来,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双唇,因着许多原因脸颊漫着泛粉的绯红。
白厄的眼睛更亮了,那双平日就透亮的蓝眼睛简直像是被放在最明媚的阳光下展览的宝石一样,他抱着万敌的腰在万敌脖颈间一通乱蹭,话说得颠三倒四:“你亲我!万敌还写和我的cp文!万敌你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别蹭我,浑身是汗……”万敌搓了一把颈窝处柔软的白毛。
白厄撑起胳膊,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万敌,眼睛几乎要笑得眯成一条缝:“我喜欢万敌,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万敌哦,我不可能会因为别人的议论误认自己的感情的,我就是喜欢万敌,才能写出来对万敌的幻想,我就是想和万敌在一起,我想和万敌没日没夜做爱,想唔唔……”
他的嘴被王储捂上了。
王储耳根泛着细软的红,有些恼羞成怒:“你收敛点,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白厄舔了舔万敌的手心。
万敌猛地收回了手,睁大眼睛看着他:“喂!”
蓝眼睛爱人低头和他蹭上鼻尖,与他贴上脸颊,痴痴笑起来:“万敌写和我的cp文哦,还写了那么多,万敌就是喜欢我吧?”
“闭嘴。”
“万敌没有办法反驳我欸,所以我说的果然就是事实吧!”
“……你身上都是汗味,能不能去洗澡?”
“万敌你说喜欢我!你说喜欢我我就去洗澡!”
“……”万敌要起身,“你不洗我洗。”
“那我要一起洗!”
“滚蛋。”
“万敌你说喜欢我我就滚蛋!”
“……”万敌偏过头看扒拉着他肩膀的救世主。
在他的文章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已经比他们的年龄还要长了,万敌已经写了他们几十年的爱情,但万敌直到上一秒,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万敌说:“那你保证以后不写厄敌黄文了。”
“……”
救世主思考了一下,眼睛亮亮:“嗯!”
王储捏了捏救世主的耳垂:“行了,我最喜欢的男朋友,放手,我要洗澡。”
“!!!”新上任男朋友激动得头上冒烟了,“那我要和万敌一起洗!”
“不行。”
“我是万敌的男朋友欸!我要和万敌一起洗!”
“不行。”
“可我是万敌你的男朋友了!万敌,你的男朋友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洗……”
白厄:🥺
万敌:“……啧。爱洗不洗。”
白厄:“好耶!”
虽然过程很是坎坷,但总而言之,奥赫玛此后多了一对情侣。
最伟大的作品老师整整一个月没有更新。
蜜果羹真好吃老师也是。
圈内一片哀嚎,都怀疑cp展子里两位老师被白厄和万敌打架的余波震死了,翁法罗斯还没有百特曼给他们补偿。
不过幸好,蜜果羹超好吃后来活过来了,发了文。
但是他标了无差。
回复:!!!
回复:蜜果羹老师吃无差了!
回复:老师不吃敌厄了吗呜呜呜
回复:蜜果羹老师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改变属性了
回复:其实感觉老师吃敌厄还是吃无差写的文都没什么区别,老师属性本来就不明显欸
回复:无差就无差吧,嘿嘿,我吃
一定要帮他找到印戒:蜜果羹老师为什么突然吃无差了呀,是发生了什么吗🥺
蜜果羹超好吃:……我爱吃什么吃什么
后来,最伟大的作品也活过来了。
最新动态:抱歉最近消失了,非常非常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哦,因为一个月前,我表白成功啦!现在我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这一个月都在和男朋友专心相处,所以账号就很少更新了。虽然男朋友不准我写厄敌文了,但大家不用担心,账号上的文章都不会删除的,后续也许会发一些别的文章,总之大家快快祝我恋爱快乐吧!
回复:哇,梦男老师居然恋爱了。呜呜,梦男老师以后不写厄敌文了。喂,等等,不要在最后自说自话啊,你这个断更的家伙!99!
回复:!!!恋爱了!梦男老师恋爱了!除了万敌你真的会和别的人恋爱吗???
回复:啊啊啊啊!梦男老师居然脱单了!算了,99!
回复:梦男老师果然是男同吧!男同味在文里藏都藏不住,总之,祝69
回复:呜呜呜呜呜,梦男老师一定要恋爱快乐,我的厄敌镇圈老师就这样退坑了呜呜呜呜
在这条宣布恋爱和退圈的动态发出去的第二天,最伟大的作品发文了。
《蓝眼睛救世主x金发金眼王储(不是厄敌) 一起洗澡》
回复:?
回复:??
回复:???
蜜果羹超好吃:?
回复:他超爱
回复:玛雅,梦男老师,你对象知道你是万敌、哦不,王储梦男吗?
最伟大的作品:(得意jpg.)
【END】
总之,梦男美梦成真了
我们大厄老师撒娇有一手的呀,以后再也不用性压抑了😋
彩蛋是蜜果羹老师被迫允许大厄老师换皮发文的原因,这就是性压抑太久一朝放纵的后果(指指点点)
【厄敌】催更这件小事05
Summary:无论如何,我们在此郑重声明:不是每一位编辑都会与他的作家相爱。在这一切发生前,白厄也从未想过由此迈入豪门。
Warning:应届生编辑/鉴宝兼游戏博主厄*豪门大作家/猫meme兼同人博主敌,由3.1落地时的脑展开的小短篇,进展飞快乃至有些突兀的恋爱甜饼,无刀无逻辑。
评论摩多摩多🥺
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这样,加纳!
——————————
05.
那天的话题没有后续。
哀地里亚也好,战争前线也好——去的理由是什么?回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低头抚猫的万敌看起来并没有主动告知的意图...
Summary:无论如何,我们在此郑重声明:不是每一位编辑都会与他的作家相爱。在这一切发生前,白厄也从未想过由此迈入豪门。
Warning:应届生编辑/鉴宝兼游戏博主厄*豪门大作家/猫meme兼同人博主敌,由3.1落地时的脑展开的小短篇,进展飞快乃至有些突兀的恋爱甜饼,无刀无逻辑。
评论摩多摩多🥺
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这样,加纳!
——————————
05.
那天的话题没有后续。
哀地里亚也好,战争前线也好——去的理由是什么?回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低头抚猫的万敌看起来并没有主动告知的意图,出于人际交往适当的边界感,白厄也没有死缠烂打地继续询问下去。
那是今年冬天最冷的几天,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并未如期而至,有的只是凌冽到刺骨的寒风和图书馆内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气。墙角管道中细微的嗡鸣将困意熬煮成浓蜜,洇湿了工作间的空气与书页间的字迹。
“我感觉自己胖了一些。”白厄小口咀嚼着面前新出炉的柠檬挞,有些苦恼地向桌对面的“罪魁祸首”倾诉。
末了,他还不忘对今天的甜品点评:“对了,这个不需要烤箱的版本也很好吃。”
“哼,没人强迫你靠牺牲自己评价。”刚刚脱下围裙的男人瞥了他一眼,扶着镜框坐到笔记本屏幕后面。解除睡眠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将食谱记录下来。
在制作甜品的事上,万敌并未对白厄有所隐藏。亲眼看着万敌走进厨房,无中生有出一份舒芙蕾的那天,白厄表现得同样极为平静。
趴在茶几旁的青年看着对方低头注视自己的视线,只是拿起托盘上的银叉挖下一块品尝,早已知晓般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曾被顺走一份精心大作的厨师即刻心照不宣,对上青年些许心虚的目光,自此将其看作新品的“试毒工具”。
“好嘛,我会控制的。过两天就一起去晨跑。”因为某个原因,这几天他还是有些失眠。
白厄抬眸看了一眼专心工作的万敌,低头不动声色地摆弄起手机,看着很有几分眼皮子底下犯事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正在搜索三年前的哀地里亚战争以及《血火啊,燃烧前路》的周边信息。主打一个充分发挥个人主观能动性,就算万敌不说也能分析出些边边角角的信息。
他知道只靠这些注定了解不了太多,靠局外信息猜测属于能有一点是一点。
他不是懂得知足,只是希望未来那个人能够将完整的答案坦然相付。
就网上能搜到的信息来看,三年前正是哀地里亚战争收尾的时候。对于哀地里亚这片土地,白厄知道的不多,有的大多是些刻板印象:死亡文化的极端崇拜、生命祭祀的疯狂传统、混乱动荡的政治局势。
而《血火》这本书,讲述的是一名统帅带领孤军流徙,在战争中击碎政治阴诡、寻找族人出路的故事。
就背景而言称得上古典,饶是白厄将这小说通读有八、九遍,当时也没能将故事中的战役与现实中已经结束的战争联系起来。
按照《血火》59万字的篇幅,迈德漠斯撰写这本小说的时间与他在前线的时间应当基本重合。抛去战场上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供他用以文学创作的片刻更是寥寥。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写出这样富有灵性的文学著作,已经不只是文学功底的问题。
照这么说来,《血火》中的细节乃至故事本身很大可能参考了迈德漠斯的亲身经历。
于是乎,在万敌工作的几天里,白厄坐在作者本人对面再一次潜心拜读了对方的大作——没有全程发表评价是e人对i人最后的善良。另一方面,他也怕自己话没说完就被万敌命人架着胳膊从庄园里丢出去。
至于在这几天内蜜果羹太太更新了三篇猫meme,而迈德漠斯老师的写作进度疑似为零,便都是后话了。
话说回来,将新闻中有关哀地里亚战争的报道与《血火》本身联系起来确实有个大问题——白厄对哀地里亚的认识着实太少,很多地方难以辨别出是否属于艺术加工。
窝在摇椅上晒太阳的青年转着触控笔,正苦恼着,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记得遐蝶自我介绍时说过,她正是来自哀地里亚。再加上《血火》出版时,遐蝶已经是迈德漠斯的编辑……或许她真的知道一些细节。
>
白厄—Phainon:遐蝶小姐,打扰一下
白厄—Phainon: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遐蝶—Castorice:有的🦋
遐蝶—Castorice: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白厄—Phainon:是这样的👉🏻👈🏻
白厄—Phainon:我听万敌说,写《血火》时他就在哀地里亚。想听他讲讲那时发生的事,又怕冒犯到他……想着能不能从你这里知道些什么
白厄—Phainon:当然!如果是需要保密的事情就算了!你别为难!
遐蝶—Castorice:嗯……确实有些事情算得上机密吧?
遐蝶—Castorice:只能说他的确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于我而言,更是可以说有救命之恩
遐蝶—Castorice:不过,如果你去问的话,他应该是愿意说的🤭
>
白厄盯着那个“掩嘴笑”表情,直觉遐蝶话中有话。但是他的注意力却不可避免地被上一段消息吸引:
了不起的事?救命之恩?
联系《血火》的剧情,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异邦统帅终止活祭、拯救无辜少女的古典浪漫故事。
救命恩人将二人的过往写作小说,少女成为他的编辑陪伴他进行文学创作。从此二人过上一边鸽文一边写同人的幸福生活……
这可比“豪门大作家包养乡村小编辑”来得正统得多。
>
白厄—Phainon:以,以身相许……?😱
【白厄撤回一条消息】
白厄—Phainon:抱歉,下意识接话了😞
白厄—Phainon:能当没看见吗😭
遐蝶—Castorice:可以是可以
遐蝶—Castorice:【欲言又止.jpg】
遐蝶—Castorice:但就这个问题,你要问的人大概是我妹妹
遐蝶—Castorice:那几年我正在奥赫玛上大学🤭
白厄—Phainon:……🥺
>
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白厄尴尬地按了锁屏,动弹了一下缩成一团的身子。身下的摇椅摆动起来,他只感觉脸颊被“阳光”晒得发烫。
遐蝶的个人简介上就写着呢:奥赫玛大学文学专业毕业生——她可没功夫分出身来出演白厄脑中天马行空的戏剧。
白厄不知道遐蝶是否明白他此刻的尴尬,他只知道对方的下一条消息完全断送了他将一切当做无事发生的期许。
>
遐蝶—Castorice:顺带一提,阿格莱雅女士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遐蝶—Castorice:“白厄,当务之急是把你手机里的某类小说删掉”
遐蝶—Castorice:“一本不剩”
遐蝶—Castorice:“否则,我严重怀疑迈德漠斯的下一部作品会变成爱情小说”
遐蝶—Castorice:她的原话
白厄—Phainon:谢谢……
白厄—Phainon:还有,我明明是正统文学爱好者😡
白厄—Phainon:【迈德漠斯!迈德漠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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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迈德漠斯这么“完美无瑕”的人呢?
又一个令人辗转的夜晚,白厄将脑袋蒙进被子,准备做他这几天来第四遍一模一样的噩梦。
——事已至此,再不承认自己对万敌有想法就是死大鹅嘴硬了。
自那天和遐蝶的聊天后,他便一直有这样一种感觉:他与万敌的灵魂早已贴近,却被名为现实的壁障隔离。
他真是喜欢那些爱情小说吗?当然不。
如果不是他搞不懂那些莫名其妙的心动,他也不会去试着通过外物了解。他坚信读者能够通过文字感知作者的内心,可惜对他而言,相爱的感觉并不是看小说能够体会的东西。
白厄想:喜欢万敌可以有无数个理由。
他有才华、有家世、会做饭、体贴人、会画画、会写同人、会做猫meme、会弹电吉他,赢下了权力交替、在前线做出一番大事……对比这波澜状况的人生,令人惊艳的外貌都排不到前面。
可万敌会喜欢上自己什么呢?
白厄自我反思了一番,只觉无望透顶:是喜欢他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还是每夜失眠背后那“无病呻吟”的愁绪?
好吧,他也知道爱情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只是人在缺失配得感时,总是免不得对眼前的一切患得患失。
片刻欢愉之后便是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便从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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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除却失眠一事,就白厄的表现而言倒是看不出什么心理负担。
“精神点,”万敌抬手揉了揉白厄泛红的脸颊,“这会让我怀疑今天带你来马场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我很好……”白厄唔哝着,呼出的白雾半截散入空中,另一半在奶白色的围巾上留下潮湿的水气。刚刚下车,他的耳尖就已冻得通红,说起话来都带着一丝鼻音。
他又哼了哼鼻子:“我都能闻到干草的味道了。”
“错觉。”万敌用眼神示意马场主管打开闸机,拉着还有些不依不饶的白厄向马厩的方向走去,“谨防降温,下午三点前就要回去。”
白厄震惊地扯住他的袖子:“可现在都十二点多了——”这才能玩儿多久?
“那就别浪费时间,”万敌看了一眼前方紧急消失的主管,忍着莫名的羞耻咬牙拽了拽青年:“又不是只能来一次。”
他算是发现了:白厄这厮卯准了他没办法,几天功夫就将撒泼打滚赖皮撒娇的必胜法则学到了极致。如今面对他的质问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下一刻怕不是能回上一句:
“都是万敌你惯的咯。”
真叫人拳头发硬。
好在马场主管颇有为家主分忧解难的意思,很快同其他管理员牵着两匹马出来,白厄的动作也就此打住。
一匹白马一匹黑马,皮毛油光水滑,看得出都养的很好。
"这是白雪,为你准备的。"万敌将饲养员手中的绳子递到白厄面前,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马背上的羊毛鞍垫。
"刚来几个月。之前喂了几块方糖,现在倒学会自己找了。"白雪像是听懂了,忽然把头埋进万敌怀里,鼻子拱着口袋嗅来嗅去。
白厄伸手抚摸马颈,温热皮毛下传来稳健的脉动。这匹白马左耳有道小豁口,让他想起老家自己养过的那匹。当他把冻红的脸颊贴上马背时,白雪竟侧过身子替他挡住寒风,如同记忆中用体温为幼崽御寒的习性。
“戴上这个。”万敌从旁拿来一副护耳,原想让白厄自己动手,但看到对方注视白马那眨也不眨的认真表情,还是自己将东西套了上去。
“嗯嗯,对了,它呢?”
白厄抬手感受着耳朵上陌生的东西,看向万敌身后的那匹:方才万敌牵过白雪时,这黑马还向前踏了一步。眼见万敌没有选择自己,又撇过头去向饲养员讨要零食。
“这是远望,”万敌将饲养员递给他的胡萝卜扔到白厄怀里,没有自己去哄的意思,“喂试试。”
“怎么这个名字这么好听?”白厄撇撇嘴,拿着萝卜怼到黑马面前。没成想对方毫不领情,边是发出不满地哼鸣,边用前蹄将草坪磨出土皮。
“诶,还有脾气啊。”
万敌看这一人一马斗气的愚蠢画面,感到一阵无语:“……你别理就是,过来自己穿护具。”
“好——”白厄见好就收,转头便看到那一大袋东西,“等等,不是护具吗,怎么有这么多?!”
“反思一下你自己的问题。”
虽是让白厄自力更生,但考虑到对方也是第一次穿这么复杂的护具,万敌不忘在一旁指挥调整,完全忘了还有旁边负责人的事情。
带着黑色护套的指尖在空中点了点白厄胸前的装置:"这是运动记录仪,可以监测心率并报警。”
“头盔传感器连着紧急呼叫系统。"他调整着白厄颈后的卡扣,"出什么情况记得及时联系。"
“好哦。”白厄动了动有些拘束的身子,听话地点了点头——唉,过去他哪里需要穿这么多东西。
护腿扣带勒进小腿时,青年想起羊皮绑腿摩擦皮肤的刺痛。那年他九岁,坐在木栅栏上学木吉他,不用拨片,愣是将指头磨得充血。玩儿得忘乎所以,傍晚归家时才发现丢了两只羊羔,只能赶着袭来的夜色骑马寻过数里。
他忘了四野狼声起伏的恐惧,忘了绊马摔进沼泽的狼狈,忘了树杈划破脸颊的刺痛。
却还记得姐姐昔涟脸上的泪水、记得羊羔拥入怀中的温热,记得旷野划破长夜的流星。
白厄蹬鞍上马的瞬间,身上的护具仿佛变得透明。白马的肌肉在掌心下颤动,隔着鹿皮手套也能感受到血液奔流。
风从耳际掠过,撕碎了电子邮箱中不得回应的求职信,吹散了出租屋内打折便当的香精气息。马蹄铁撞击硬地的脆响此起彼伏,渐渐与记忆中的悠远的铃铛重鸣。
"慢点!"万敌的呼喊被风声扯碎。
白厄俯身贴住马颈,鬃毛扫过脸颊的触感和十数年前别无二致。监控探头化作草场上盘旋的猎隼,围栏跑道褪色成开满鲜花的银滩。
他松开缰绳朗声而笑,笑声惊起冬日枝头最后一只留下的鸟雀,希望它能将这一刻的快乐带往明日的彼方。
万敌的黑马终于追上来时,他看见白厄眼中夺目的两轮太阳,那是大厅穹顶的水晶吊灯无可比拟的光亮。
真是疯了……他心想着,默默扯掉自己胸前的运动记录仪。
两匹骏马飞驰,踏着相同的节奏在跑道上奔走。此前彼后宛如竞技,又在某一刻不约而同地放缓速度,最后绕着围栏徐徐迈步。
路过出发点时,万敌侧身抄起围栏上挂着的毛巾,择出一条扔进白厄怀里。
“擦擦汗,别着凉。”
“啊?哦。”白厄愣愣接过,暂时摘下头盔,将毛巾团成一团便草草抹了过去。原本便紧贴着脸颊的鬓发顿时乱七八糟,唯有尚未散去的轻松笑意还强撑着最后的颜值。
万敌撇过头去,以防在白厄整理好前忍不住嗤笑出声。
“心里舒坦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万敌第一次提起白厄的状态问题:完全是肉眼可见的不对,都不用靠直觉辅助分析。
“哈哈……算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矫情吧。”比起先前的纠结,白厄此刻更像是坦然中带着心虚。
“大学的时候……我很迷茫,不知道要走什么样的路,不知道要成为怎样的人。”
高中毕业的那年,白厄收到了来自奥赫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一瞬间,他的第一感觉不是喜悦,而是焦虑。
“之前选专业的时候我纠结了很久,没有人给过我规划,学历史完全因为兴趣,”他笑得有些勉强,鼻尖冻得发酸,“虽然大家都说我并不合适,当然,这点我自己也清楚。但我还是想去做。于是我悉心听取别人的建议,试着活成大家眼中“优秀”的样子。”
就读历史系的那几年,除却无关紧要的场合,他从未信口开河地谈及什么“野史”。但凡记不清楚的地方他都愿意反复查阅,就算历史上的天赋不行,行事处世也算得上可靠。
以至于发觉白厄背负学贷后,作为导师的缇里西庇俄斯都愿意主动为他寻找工作,而不是让他在博士学位上浪费青春——白厄不是她成绩最好的学生,但他的态度和为人却值得她的青睐。
“我承认,在那些前辈的建议中,我的确受益良多。”就像是让金融学生提前尝试炒股,中医学生跟师观摩抄方一样。
有用吗?当然。但是一味听取他人的建议并不是规划自己人生的恰当方式。
“本科毕业时,我还可以像别人一样去考研,以此逃避对大城市中一切复杂的无措。但是考完研,我发现自己还是要面对这些。”
申博失败后,他也以热诚的心态去尝试过工作。但是那些台面之下的潜规则压得他喘不过气,仿佛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自己的成果会被别人侵占,别人的错误会被推到自己头上。自己对别人很好,但是别人却要捅自己一刀。
再加上学贷的压力……生活环境差、没钱周转生活,每天都强撑着“完美的外壳”去应对外界的每一件事情,心里那个小小的白厄被压得喘不过气。
“那时的每一天,我都不知道这具还在说话、还在微笑的躯壳……究竟算不算自己。”
青年将每一个“还”字都咬得极重,就连抓住缰绳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最严重的时候……算是魂不守舍?感觉一切都没有真实感、失眠恍惚,甚至还要靠吃药来维持状态。”
“感觉自己就像……嗯……”
“一具破碎的容器。”
“——听起来是不是夸张又矫情?”他如同毫不在意般扬起明媚的笑容,万敌却只看见眶中打转的泪水。
“白厄……”
“认识你后,我一直在想,”青年摇了摇头,示意万敌让他继续说下去,“你的过去都那——样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好。相比之下,我为了这么一点、点事,就显得焦头烂额,真是输的是一败涂地。”
“——但是现在,万敌,”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像两片被涤清阴霾的晴空。
“我活过来了。”
像是火山灰铸成的塑像中,一枚未死的种子顺着裂隙钻出了壳。
万敌神情紧绷地抿了抿唇,攥紧缰绳的手指不觉泄了力气。
他的心中有无数个选项跳过,却都被他一一否定。最终只留下一个结果: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可不是么,”白厄轻哼两声,那话里口不对心的讽刺在他听来都格外甜蜜,“俗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都不是英雄,怎么还不能为钱发愁呢?”
“我运气一向不错,整个哀丽秘榭,就我一个人压着历史系的分考进了奥赫玛大学;缇里西庇俄斯老师就三个研究生名额,还真就让我个及格分钻到了空子。”
“便利店处理便当的时候,我还总能抢到最后一份五折。我投了二十多份简历都没中……”
“最后却遇到了你,万敌。”
“我猜,上辈子我一定拯救过世界——你说呢?”
午后的阳光为青年镀上一层柔金。风掠过草场时,他垂下的白发便浮起细碎的流光,堪堪落在翕动的通红鼻翼。
那睫毛颤动得厉害,本该扣着缰绳的手指也无意识蜷进掌心。喉结在吞咽时划出脆弱的弧度,偏偏下颌线条绷得锋利。
自以为游刃有余,不知道在外人看来简直紧张可怜得要命。
——完了,彻底完了。
万敌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HKS……他不会真要过上每天睁眼就被人催稿的日子吧?
还是一辈子?
尼卡多利在上……这也太黑暗了些。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想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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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突发掉落!总而言之!靠着熬夜和午休摸鱼写完了!【马场这段不写出来我真的茶不思饭不想】
这章发出去的时候大概正在开会吧【】打完这章是真的要🕊了这次是真的!
事已至此,来点更能体现个人精神状态的段子:
>【坏结局】(假的不要信)
>没有什么庄园与大作家,有的只是无法挣脱束缚的你与你的心理医生
【厄敌】催更这件小事06
Summary:无论如何,我们在此郑重声明:不是每一位编辑都会与他的作家相爱。在这一切发生前,白厄也从未想过由此迈入豪门。
Warning:应届生编辑/鉴宝兼游戏博主厄*豪门大作家/猫meme兼同人博主敌,由3.1落地时的脑展开的小短篇,进展飞快乃至有些突兀的恋爱甜饼,无刀无逻辑。
评论摩多摩多🥺
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这样,加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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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那日马场之行后,迈德漠斯老师马不停蹄地投入了他的潜心创作——目的是新书而非猫meme,听起来真是可喜可贺。
爱情会成为灵感涌现的源泉吗?过去...
Summary:无论如何,我们在此郑重声明:不是每一位编辑都会与他的作家相爱。在这一切发生前,白厄也从未想过由此迈入豪门。
Warning:应届生编辑/鉴宝兼游戏博主厄*豪门大作家/猫meme兼同人博主敌,由3.1落地时的脑展开的小短篇,进展飞快乃至有些突兀的恋爱甜饼,无刀无逻辑。
评论摩多摩多🥺
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这样,加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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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那日马场之行后,迈德漠斯老师马不停蹄地投入了他的潜心创作——目的是新书而非猫meme,听起来真是可喜可贺。
爱情会成为灵感涌现的源泉吗?过去的迈德漠斯不置可否。
悬锋人对于创作的灵感大多来源于战场,斗争、牺牲与荣耀是悬锋文学经久不衰的主题。
诚然,他们为人热情而真挚。便是墨涅塔也无法否认尼卡多利那热诚的情感,为一名品行正直的悬锋人所爱同样是一件幸运的事。
然而“浪漫”一词却很少登上悬锋人的字典,他们对于“爱情”的诠释同样更多体现在他们的行为与意志,而非口头与笔尖。
——是到了该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悬锋的主人想:让那些传统与矜持通通退下吧。如果来自哀丽秘榭的那个人喜欢阅读他的作品、喜欢从中体会那字里行间的情感,他愿意将那些羞于诉之于口的东西落于纸面。
拿起笔的刹那,蔓延的思绪如同梧桐根系在心底疯长,每个毛细根须都宣告着未曾言说的悸动。
他的爬山虎攀缘上面东的阳台,卷须裹着露珠般的灵感,等候那束晨光投来青睐。纷扬的念头在这回暖的冬日抽芽,某个比喻刚在句尾收梢,新的意象已从逗号间的裂隙抽出新枝。
这是一个好兆头:他很喜欢这种自然而然的写作状态,由此诞生的作品往往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他想,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中断他此刻的状态,每个人都该理解一位作家的灵感喷涌有多么难得。
——作为编辑的白厄当然也包括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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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的编辑呀,小白厄,”电话那端,昔涟的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他努力工作,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嘛?”
“怎么现在反而闷闷不乐的?”
这明晃晃的调侃实属事出有因:任是谁被自家恋爱上头的弟弟不分时间地点,三天连打八个电话,都是会感到苦恼的。
哪怕事先同她告知一下嘛……唉,偏生一开口便是“对不起啊昔涟姐”,乖巧得令人难以拒绝。
——就这一点而言,她相信正在闭关的某位大作家一定比她更有感触吧。
“我也不想的……”
白厄靠着直播室外的阳台,指尖向下探去抚摸爬山虎的顶梢。他像被这无端发芽的蓬勃生命吸引了注意,蓝色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直勾勾地向着对面图书馆的顶层凝望。
“可是万敌今天又忘了吃午饭,”泛红的耳朵蹭了蹭听筒,郁闷的话语喋喋不休,“昨天至少看到了我的消息,今天连网都忘了连了。”
就在四个小时前,坐在餐桌旁的青年第十三次在大门与手机间摇摆视线时,一旁沉默的管家冷哼两声,故作讽刺地询问白厄为何没能收到万敌的消息。
可怜的老管家。白厄在心中叹息。
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他没有点出对方方才拨打了三个电话而无人接通的事实。
事实上,他还觉得这样挺好:
克拉特鲁斯这么问他,完全能从侧面表明自己与万敌的关系已然无可取代、密不可分。这可是万敌的老师,这认可太有含金量了。
他懂的,寡言的悬锋人在这种事上总是好面子些。对方这么说也是关心万敌,而自己又能得到与忙碌的心上人共进午餐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是的,共进午餐。
说是闭关,万敌的要求并非相当严格,至少不会拒绝白厄的到访。当然,前提是目的正当,其中就包括送饭。
虽说他也想一气呵成地写完,但人的状态依旧需要精力来维持。
就写作一事而言,万敌远没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晚上需要回主馆睡觉而不方便动笔时,他做的不过是拿着平板回房,以便随时记录涌现的灵感。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养生了。除却健康的饮食习惯,他甚至每天都能睡满8个小时。
古翁法罗斯掌管创作的神啊,这对一个作家而言是多么难得!
——显然,某个担心则乱的编辑并不这么认为。
“他甚至连走路的时候也在看平板。”
白厄压低声音的哀嚎像是小狗委屈的呜咽:“怕他摔着?倒也没到这个地步……好吧,我知道万敌比我成熟得多,但这至少对眼睛不好吧?”
“庄园里是不缺人照顾啊,可是再早以前呢?在前线的时候他会不会因为忙碌忘记吃饭?在战场上受过什么伤?有没有留下别的后遗症?”
“我有太多话想问他了!……可他一心一意在忙,我也不好打扰他。”
“唉……”他就原地缓缓蹲下,臂弯挂在铁质栏杆的上沿晃荡,“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马场的事情绪上头吗?”
“别担心嘛,”另一边。昔涟将签字笔别在笔记的封面,边劝慰着边拿起本子向咨询室走去,“那一瞬间,你不是觉得彼此已经心意相通了吗?他此刻的心情,说不定同你一样呢。”
她没有妄下判断,只在内心如此猜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那个人在做的事,说不定正是他倾诉情感的表现。
沉住气啊小白厄,胜利就在眼前了。
好在距离今天的预约还有一些时间,在客人上门前,自己还能抽出一些时间用以开导自家弟弟的郁闷。
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正要开口,对面却传来白厄有些忙乱的声音:“怎么都四点多了?!我还没给万敌送下午茶呢!”
“抱歉啊昔涟,我这还有急事,下次再聊!”
诶呀诶呀,这就自顾自地走啦?
隔着网线,昔涟依旧维持着她完美的微笑,言语体贴温柔:“嗯嗯,去忙吧小白厄。”算啦,自己和一只分离焦虑的小耶耶计较什么呢?
白厄挂了电话,紧赶慢赶向着厨房走去。
事实上,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过去,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的。
无妨,在迈德漠斯的石榴奶与小蛋糕面前,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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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的图书馆顶层。
“……所以,你就把直播挂那儿了?”
万敌按下刀背的指尖停顿,探究的目光自蜜饼投向白厄的手机:那是一则直播违规处罚警告。
直到两分钟前收到因长时间挂机而被超管关闭直播间的消息,一心送饭的白厄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对于直播间内一直等到下播的观众,白厄深表歉意但毫无反省。
谁家好人直播一半借口卫生间跑去打电话?更别提电话打到一半又转头跑去送饭了。
不务正业?不,对此他持有正当理由。
“那只是副业,”伴随迈德漠斯开始写作,终于荣誉上岗的某人理直气壮道,“生活助理才是正经工作。”
“正经工作?”
雇主轻笑一声,下手将盘中的蜜饼切下一角。泛着琥珀光泽的晶莹糖蜜伴随银叉的旋转包裹饼身,缓慢地向下流淌着,随着男人的动作轻轻蹭上白厄的下唇。
“好吧,”青年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含住蜜饼咀嚼起来。舌尖舔舐过嘴边的蜜糖,留下润泽的水痕,“没有什么正经助理能够得到雇主的投喂。”
这不能怪他。且不说生活助理,他自认已经为编辑的工作做好准备,可他的大作家却并没有与他沟通内容的打算。
“为什么这本一定要写完才能看呢?”啫喱光泽的蓝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落寞。他知道万敌的创作相当自由,自己要做的大概只有校对宣传之类的周边工作。
但不管怎么样,一眼都不能看也太霸道了。
“再过几天吧。”面对那副委屈到不行的表情,万敌的内心突然浮现出一种没由来的心虚。这不是第一次了,而他总是无所防备。
因此,他合理怀疑白厄其实是一只伪装成人类的恶魔小羊,靠着引起人类的心软谋取利益、为祸世间。关于这一点,仍然蹲守在的直播间的观众们深表赞同。
但在提到直播间的问题前,让我们将时间追溯到10天前,白厄刚开始做直播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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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主播而言,入行那段籍籍无名的时光最是难熬。
没有曝光、没有热度、没有打赏、没有资金,没有买位、没有曝光……如此循环。收入不佳的日子,每一天都在为推销自己的问题焦虑。
一夜成名往往更倾向于玄学,远非人力可以把控。如果有幸能够得到平台曝光扶持,那自然再好不过,较为稳妥的方式还是乘着热点内容的东风,争取一举翻身。
曾经也为此切实苦恼过的白厄连做梦都未想过:当一个新人主播拥有集资金保障、流量曝光与热点内容三位于一体的天胡开局时,会是怎样堪称爽文的结果。
而现在,他知道了。
当他通过朋友圈咨询直播平台的相关事宜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他。
——所以说,为什么奥赫玛最大的互联网平台公司也是阿格莱雅的企业?
自觉已在不经意间被一众大佬包围的乡下青年微动喉结,有些紧张地接通了来电。
好在经历悬锋庄园一事后,他已经足够波澜不惊。眼下,很快就从阿格莱雅的叙述里理解了她的意思:如果白厄同意与她签约,她可以为白厄提供相比其他平台更长时间的流量扶持。与此同时,还有一重令人难以拒绝的加码——万众期待的《黄金英雄纪》的内测名额与直播推广。
这几乎是游戏区几位头部主播才能拥有的待遇。
真是受宠若惊。
虽然不知道背后是不是也有什么人情往来,但对于对方的认可,白厄深表感激。当然,有关自己的情况,他也会如实相告。
“不能露脸?没有太大影响。”阿格莱雅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有什么人正在争吵。她拉远话筒,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很快,听筒中的杂音便安静了下来。
“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对方的口吻带上一丝来自长辈的规劝,平和而知性的声音听起来总叫人信服。
她相信白厄展露出的人际交往能力和独特人格魅力,唯一担心的便是对方因此有太大压力。
“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平台本就计划通过这次内测扶持几个几个新人主播,并非对你独特优待。零基础的粉丝群体更加纯粹,也有其独特优势,这也是宣传计划的一环。”
“会给你这个机会更大程度上并非人情考虑,”同样是赌石,她对白厄至少更为了解。
“能否把握住机会还要看你自己,当然,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白厄领会到对方言语中的安慰,抬手挠了挠耳根,自觉又给对方添了麻烦:“谢谢您,阿格莱雅女士。”
“别客气,不要忘了本职工作就行。”阿格莱雅意有所指。
白厄点头称是:“嗯嗯,新书已经在准备了。”在准备了……吧?
看着屏幕的最新一期猫meme,青年心下很是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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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白厄再次打开直播间时,距离晚餐还有几个小时。考虑到这儿的新主人素有吃下午茶的习惯,悬锋庄园的晚餐一般在晚上八点到十点。
尽管方才再三保证过不会打扰到对方的创作,一心向粘在万敌身上的白厄还是被水灵灵的拎出了工作室。
其结果显而易见:眼下这间直播间内宛如凶宅,从观众到主播有一个赛一个的幽怨。
——【「最伟大的作品」的直播间】——
直播画面尚未出现,蹲守多时的怨气已经充斥漆黑的页面。
【诶呦,大主播回来了】【主播刚刚掉坑里了?】【笑死,超管连发三个警告】【这是论坛热榜那个打救世主的吗?】【是的是的欢迎光临】【吃这么饱,擦过嘴了吗】【主播干啥去了,别把兄弟当外人】【😡😡😡😡😡】【主播怎么每天这个点都出门啊】【今天打不打英雄纪?】
“做什么去了?猜猜看呢。”白厄微微起身,伸手改动了一下椅子的高度。
他扫了眼左下角不断涌出的弹幕,敷衍地哼哼着,滑动鼠标调整起游戏界面:“打吧,先聊会儿天……啧,怎么又要更新。”
【吃晚饭去了?是不是太早了点】【英雄纪英雄纪英雄纪…】【一天看不到主播的救世主我要死了】【主播谈对象了?】【取关嗷兄弟们,这不得取关】【这就是开播第三天一夜热门的底气吗】【抓紧英雄纪,做人不能忘本知道吗】
“诶,猜得很准啊。”
白厄一声不吭,直到发现想看的内容,语气才愉悦起来。甚至纡尊降贵在直播间名的“聊天”后面加上了“今晚英雄纪”几字。
“你们怎么知道我陪我家那位吃下午茶去了?”
【?????】【谁问你了😡】【才火就爆对象?】【兄弟声音不错,不拼一把挣个富婆?】【嚯,每天都吃下午茶,大户人家啊】【要对象不要观众是吧,取关了】【作品又幸福了,那不赶紧开把救世主】【感谢此男没有露脸,不然还要忍受他荡漾的表情】
“大户人家?倒也没有……非要说的话,主播不想努力了吧。”至于以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不是,这对吗?】【嫁入豪门哪有那么简单,玩玩而已,主播别当真了】【主播主播,有没有什么嫁入豪门的技巧】【作品你小子】【zbzb你前几天说刻法勒和尼卡多利有一腿真的假的】【主播能不能再演示一下欧洛尼斯那里怎么强杀过的】【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谁先告白的】
什么叫别当真了?自己和万敌真的不能再真好吗。白厄憋着不吱声,等待着自己期待中的弹幕出现。好在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竟然有人愿意捧他的场。
他刻意将鼠标箭头移到那条询问恋爱历程的弹幕上,悠然道:“告白?当然是主播我……”
等等。
白厄摸了摸下巴:严谨地说,自己好像没有正式告白过。马场时,他说得模棱两可。尽管这几天的相处印证了万敌理解他的意思,可那终究是心灵神会。
在万敌眼里,实际行动的确比口头谈情更加重要。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不想要一句正式的、直白的、不掺杂其他弯弯绕绕的示爱。自己不能妄加判断,心思细腻的大作家或许也期待着生活中的仪式感。
那,现在就去?太仓促了,自己还需要准备一下。
虽然怎么瞒着万敌准备也是个难题……但那至少要等到对方结束闭关以后,自己可不想迈德漠斯因此打断思绪。
他眼下盘算的很好,只是事实证明,变化远比计划更快。
“「主播玩成这样怎么好意思ip悬锋」……咳,我纷争玩得烂怎么了。”
又是半个星期后,白厄脸不红心不跳地结束对局,仿佛方才的七连跪与自己无关:“「王储更看操作」?不对吧,要我说还得是救世主吃操作一些吧?”
“引战?我没有啊,”面对弹幕里强度党的指责,他表示拒不接受,“王储和救世主不是一家的吗?负世纷争不拆不逆。”
“这不就骨……啊对对对我嗑骨科,对家别惹ok?”
【此男又嗑上了】【好好好负世纷争生两个】【笑死,真是野野又史史】【主播初中毕业了吗?】【别废话八连跪赶紧的】【作品真是悬锋人?我不信】【什么负世纷争,悬锋人死都不嗑】
“野史?这哪里野史了?你们是没见过更野的。”白厄将鼠标点得啪啪响,退出游戏回到桌面,看着像是准备休息一会儿。
只有嘴上依旧和弹幕唇枪舌战:“初中没毕业了?别乱说,主播顶尖学府硕士出身。”至于专业?反正说了也没人信。
【主播不打了吗?】【刻法勒休息一下,换作品的嘴来】【作品道心破碎了】【这么假的顶尖学府,主播什么大学】【有没有逃课艾格勒的方法?】【作品啥时候开摄像头】
“开摄像头就算了,不太方便。”白厄靠在万敌亲自为他挑选的电竞椅上悠闲地转了两圈,拿起桌边的水杯准备啜饮一口润润喉咙,“过会儿再打,先放松一下找找状态。”
做点什么好呢……点开博客只是顺手,没什么目的。和大多数打发时间的人一样,直至点开搜索栏,白厄的脑中仍然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他需要的一点时事新闻或者奇闻趣事,打发一下时间,仅此而已。
白厄或许会浏览一些热点头条用以社会交际,但他的目光向来不会为热搜榜上不明所以地花边新闻停留。
以至漫无目的的余光扫过排行榜一的#迈德漠斯微博#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
直到写有#迈德漠斯更新#的热搜榜三赫然在目,他迟钝的反射弧才骤然反应过来,连带手中的东西也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到了那一声玻璃摔落的响声。
【作品怎么了?】【?*158】【主播出什么事了】【懂了,玻璃心碎了🥺】【是不是杯子?】
白厄仿佛看不见飞舞的弹幕,连带周遭的一切也离他而去。
他干涩地咽下一口唾沫,指尖酥麻的电流感从指腹一路窜向肩胛。
不祥的预感在点开热搜详情的那一刻变成了现实:某个长草已久的微博开天辟地般更新了一条新的内容。
——是的,那是迈德漠斯的新书。
如果是一个月前作为读者的白厄,大概会因此欢欣雀跃。但是现在,他是迈德漠斯的编辑。他想不通为什么万敌会毫无预兆地将内容发布出去,甚至不愿和他知会一声。
感情上,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油然而生;理智上,他又相信对方的每个做法背后必定有其缘由。
白厄有种预感,一切的答案都隐藏在那个蓝色的链接里——理所当然地,他点了下去。
短暂的页面加载后,出人意料的画面无声显现:那是一本已经成形的电子书。
钴蓝色的穹顶下,旷野与羊群的簇拥间。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赤足于草浪,洁白的亚麻布衣被风灌满,鼓胀成半透明的茧。
翻过手绘的封面,扉页上写着标题和两行小字:
《西风尽头的牧羊人》
——他的骨骼里住着未被剪裁的西风;他的眼睛里悬着永不坠落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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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
漫长的怔愣后,白厄颤抖的指尖试探着抚过屏幕:万敌也真是的,他还以为一声不吭开启告白比赛的只有他一个呢,怎么给人学会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去问问他……竟然瞒着自己抢跑了这么多天……
青年从座位上倏得起身,一言不发地穿越楼梯与庭院,向着他的目的地奔去。他跑得很快,却还想更快,乃至埋怨起造物主的无能。
可全知的父啊,请您原谅这孩子不敬。
——这一世,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思念过一个人。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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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学历】
🥣:别人质疑你的历史系硕士学位时,你一般怎么办?
🦢:很简单,道歉就行了。
🥣:打个比方?
🦢:咳咳……【准备吟唱】
🦢:对不起缇里西庇俄斯老师,我是她教育生涯的污点,对她在业界的名声毫无帮助不说还动摇了她教育界的地位。对不起奥赫玛大学,我是奥赫玛大学建校历史上的耻辱,今天敢说自己是奥大硕士,明天就能被告刻意摸黑母校的声誉。对不起我亲爱的男朋友迈德漠斯,他高中历史次次满分,我……
🥣:行了,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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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写大纲的福报就是写到什么剧情都要回过头交代背景,切换场景如印度运镜。但还是卡卡卡卡卡地卡完了,事已至此,先发再说吧🤫
【厄敌】催更这件小事03
Summary:无论如何,我们在此郑重声明:不是每一位编辑都会与他的作家相爱。在这一切发生前,白厄也从未想过由此迈入豪门。
Warning:应届生编辑/鉴宝兼游戏博主厄*豪门大作家/猫meme兼同人博主敌,由3.1落地时的脑展开的小短篇,进展飞快乃至有些突兀的恋爱甜饼,无刀无逻辑。
评论摩多摩多🥺
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这样,加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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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睡醒的那一刻,白厄只觉自己尚未开始的职业生涯已然走到尽头。
从早晨八点算起,距今才过约莫六个小时,他就要因为自己的消极怠工和这一切说再见了—...
Summary:无论如何,我们在此郑重声明:不是每一位编辑都会与他的作家相爱。在这一切发生前,白厄也从未想过由此迈入豪门。
Warning:应届生编辑/鉴宝兼游戏博主厄*豪门大作家/猫meme兼同人博主敌,由3.1落地时的脑展开的小短篇,进展飞快乃至有些突兀的恋爱甜饼,无刀无逻辑。
评论摩多摩多🥺
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这样,加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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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睡醒的那一刻,白厄只觉自己尚未开始的职业生涯已然走到尽头。
从早晨八点算起,距今才过约莫六个小时,他就要因为自己的消极怠工和这一切说再见了——欲哭无泪的新人编辑更希望自己还在做梦。
察觉到自己此刻身处何地、对面坐着的又是何人后,尽管白厄的半边面颊依旧不动声色地埋在胳膊里,他原本昏沉的大脑也已清醒了大半。
完蛋了。他心道。
自己显然睡了许久:朦胧的困意刚刚散去,胃内空虚的抽动就尽职尽责地提醒起他饭点已过的残酷事实。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错过饭点,那还不至于这么无望。
……为什么迈德漠斯会在这里等他呢?
白厄小心翼翼地探出食指,偷偷以指腹摩挲书脊外封鎏金的花纹。随即,他只觉指下一颤。刚将作案工具收回臂弯,万敌便将手中的书籍合拢放至一边。
作家俯视着他,上扬的眼尾带着几分审视。微抿的嘴角自然下垂,显得严肃而凌厉。
“抱歉……”被抓个正着的编辑尴尬地笑了笑,“午餐,让你久等。”旷工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出乎预料的,万敌不仅没有计较,话里话外还有替他解围的意思:“别在意,是我没有叫你。”
是这样么?白厄依旧仰视着他,想要从对方的表现里找出一丝别的东西。
万敌神情不变,原本萦绕于白厄脑海的心虚和惭愧里却是悄然渗入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是没叫还是没叫醒呢?
白厄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看吧,万敌都给他台阶下了,自己不能不识好歹。可他就是忍不住心尖的痒意,光是没问出口都已经拼尽全力。
于是他睁大眼睛看向对方,蓝汪汪的两片天空映得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
“是在等我吗?万敌你真好。”
“嗯,”万敌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起身径直向外走去,“时间不早了,快点吧。”
“啊,再等一下……”
白厄倒是想追,睡麻的双腿不争气地发出循环不畅的抗议。待到他踉跄着爬起来并将取出书本放回原位,万敌已经站在楼下看起手机。
一直追到图书馆门口,白厄才看见他的背影:金发男人斜靠在门边,午后的阳光如秘酿般浸润他的发丝。
青年不觉放慢了脚步。
敏锐地觉察到动静,万敌一边收起手机,一边侧身看向有些鬼祟的来人:“对了,忘了问。”
“你是一直有失眠问题么?还是对环境不大习惯?”脱离方才莫名的氛围,他终于道出一直想说的问题。
“确实有些不习惯,”白厄闻言怔忪一瞬,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他没有说谎,只是避重就轻,挑了个无关紧要的理由,“这里和以前住过的地方都很不一样。”
真正主要的原因比这借口单纯得多,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实话实说:谁家好人上岗前一天就琢磨着找副业?不仅如此,还刷视频熬到半夜。
好在万敌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不仅如此,对方的脸上还有几分“果然如此”的确定:“我知道了。”
他昨天便在担心这个。
不同于自己的父亲,万敌继承庄园后几乎从不邀请客人来到这里。尽管庄园中的各项设施依旧保持着日常维护,那些过去常用的高尔夫球场、钓鱼场等地,就使用频率而言如今等同废弃。
万敌不在这里长大,没受过什么所谓的“上流教育”,也不想遵循所谓的“上流规矩”。成为这里的主人前,他也从未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只记得自己同那个男人见的最后一面,记得那张垂死的面庞与令人作呕的话语:
【“至少你还是活成了上流社会的一部分。”】
——真是想想就叫人觉得恶心。
挥散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幻影,万敌就环境的话题继续:“庄园里的娱乐设施比较老派,除却常去的部分,我没做太大改动。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配置直接和我说。”
他说得比较委婉,白厄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这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会无聊吗?
怎么工作还没干一天就开始发节礼了?自己不是来上班的吗?
青年有些哭笑不得,原想找个借口把这话题忽略过去。但当他看到万敌的表情,他意识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这个男人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玩笑”两个字。
对方说这话不仅是认真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认真——他是真希望自己能向他索取什么,以此满足某种心理上的需求。
这是什么?白厄的心跳莫名加快。
“补偿性自我建构”,还是“过度代偿性安全依恋”?
前者将童年未被满足的依恋需求转化为成人期的过度责任承担;后者通过主动满足照料者角色来反向建构想象中的安全关系。
糟糕啊……白厄第一次痛恨起曾经阅读过的知识,那些跳跃的文字就像被拴上锁链的野犬,在他的脑海中挣扎碰撞。
青年捏着衣角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收紧,离开暖气的骨节在寒风里泛着病态的白。他听见自己喉间滚出一声模糊的闷笑,牙槽间也泛起一阵酸麻的甜味。
真奇怪。他错开自己与万敌的视线。
——自己明明刷了好几遍牙,怎么石榴蛋糕的味道还没散去?
“不,不用的,”白厄摇了摇头,连带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并丢了出去,“工资原本就很高了。”更何况这里的吃住水平怕不是比工资还要夸张。
“两码事,”万敌边向主馆的方向走着,边指出白厄理解上的偏差,“除了写作上的工作,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但凡不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都可以用来规划自己的事情。”
“这样啊。”
白厄点了点头,托着下巴跟在后面,像是陷入了思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副业的事情。
“那,我能借用一间空房间用来做游戏直播吗?”他将手背在身后,凑上前征询道。
“游戏直播?”
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应当的感觉。万敌想:白厄看起来就是那种喜欢社交,享受同他人聊天的类型。
做主播的确可以打发时间。毕竟庄园里可以聊天的人不多,自己无论是处理工作还是看书写作都习惯一个人,对方难免会感到无聊。
——另一边的白厄不知万敌心中所想,只看到男人皱起的眉头。
自己好像没说清楚。他连忙补道:“只有声音,不开摄像头的。”且不说是在雇主家,他都担心这片庄园会不会签有保密协议,连导航卫星都禁止拍摄的那种。
直播这件事情他早在刚读研时便策划过,碍于过去租住的小房间完全没有这个条件便只能无限期搁置。
话又说回来,他能指望用一间信号差、水电差、隔音也差的屋子做什么呢?一切都是他精诚所向,为自己热爱的历史系而奉献青春的福报罢了。
“直播吗?倒也可以。”庄园的主人没有什么犹豫便批准了,“空房间的话……”
主馆房间的利用率很低,整个五层基本都用来储蓄,找一间空置不用的绝对不是问题。他记得自己前段时间还上去看过,就是一时记不太清。
“如果没有空房间的话,客房就可以。”有关客房的隔音,白厄昨天也有好好测试过,可以说是完全过关。
他冲万敌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有客人的时间段都不会播的。”
“嗯,”白厄解释的功夫,万敌也想起了房间的分布,“五楼最东侧,靠北的几个房间应该都是空的。下午去挑一间,选好了让人收拾就行。”
“那,下午的工作……”白厄从他身边冒出脑袋,谨慎地投来目光试探。
“哼……已经是下午了。”万敌冷哼一声,眉毛一并扬起,“反正没什么进度,明天开始也是一样。”考虑到迈德漠斯先生不开玩笑,这句话里的嫌弃当然也是认真的。
可是怎么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呢?白厄用舌尖抵着上颚,偷偷将笑意咽了回去。
他敢在心中偷偷腹诽,明面上还是讪讪地缩回脖子:“好的老师,我没问题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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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吃得晚了,今天的午餐较之昨天的晚餐还要丰盛一些。单是看一眼便叫白厄本就委屈的肚子再次抗议起来。
刚落座的青年闻声一僵,下意识看向仿若未闻的万敌,不明白为何自己略逊一筹——且不提自己中间还睡了一会儿,同样是饿到现在,对方怎就如此从容?
白厄大概忘了:相较于吃好睡好的庄园主人,某位熬了大夜的客人困得连早餐都没动几口。
察觉到那束目光中一闪而逝的哀怨,万敌抬起手背抵了抵下唇,掩饰住嘴角一瞬间的上扬:“想什么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厄火速将目光转回面前的午餐,不着痕迹地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耳垂。
他不是很想承认那种稍逊一筹的感觉——因为这种原因而感到挫败也太孩子气了,他可不是长不大的小朋友。
算了,吃饭最重要……没有什么比吸满羊骨高汤的烩饭更能抚慰空虚的胃袋。
青年用叉子拨弄着烩饭顶部雪花似的乳酪碎屑,翻卷搅动着将它们与酿入下层的番茄和彩椒打成一片。
主菜是炙烤过的章鱼足片与混着蒜香的碳烤茄泥,三文鱼沙拉的酱汁是酸奶混着石榴糖蜜……哦,还有淋着无花果玫瑰酱的冰冻酸奶球。
白厄慢条斯理地吃着,只觉心头略微升起的焦虑也被一一抚平。
…………
午饭后,万敌如约给白厄放了“事假”。
沐浴着一路上佣人投来的目光,持有家主口谕的青年光明正大地沿阶向上,很快来到了五楼东侧。
他举起手中刚从管家克拉特鲁斯那儿拿到的几枚钥匙,按照上面标注的房间号逐个拨弄过去——虽说是空房间,北侧的几扇房门也都有仔细落锁。
白厄先是打开了最角落的那间:这间就很不错,大小足够他安置自己所有的需要的设备。东墙上还额外开有一个阳台,能将图书馆连同其与主馆间的道路尽收眼底。
原本他想就此确定,但出于货比三家的习惯与对短暂假期的珍惜,他还是打算将房间逐一比较过去再下决定。
“下一间是这个……”他将黄铜钥匙怼进锁孔,没有多想便按下把手。
下午四点的阳光像把钝刀,斜斜劈进房间的窗户。依稀有浮尘在光束中翻涌,将昏黄的光斑切割成千万片碎屑。
白厄未曾设想的事情出现了——房间里面并非同方才一般空无一物:几个蒙着黑丝绒布的柜子以无序的间距伫立在房间内,最高的那个几乎触到天花板,最矮的那个约莫只有他一半高。
白厄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好:俗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哪怕不可能是叫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的秘密,如果真是什么贵重物品,也难免叫人他觉得居心不良。
但他就看一眼、看一个,这还是没问题的吧?
这么想着,他已经向着其中最特别的那个走去:这是唯一一个被摆放在矮架上的柜子,近乎一米半高,宽在半米左右。深度却只有宽度的一半,让人一时联想不到会是什么东西。
秉持着速战速决的态度,他拎起缦布的一角便向一边掀去。
青年眼中的好奇随即被迷茫侵占。
“这是……”
这是个令他始料未及的可能。
展柜中,一把保养得崭新的电吉他静静安置在那里。昏暗的光线下,赤红的漆面沁出血色,唯有银色的钢弦反射着金属的冷光。电吉他的一角,金色的纹路勾勒出熟悉的标志:
那是“纷争”的图腾,是万敌所使用的头像——这是属于万敌的东西。
摇滚乐吗?感觉确实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白厄试探地伸出指尖,正要触及面前展柜的玻璃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发出不合时宜的震动。
好吧,探索暂停。
白厄掏出手机点亮锁屏。看到屏幕正中的消息与上面显示的名字时却是背后一凉,顿时有种被抓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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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敌—Mydei:看到哪了?
白厄—Phainon:才开始
白厄—Phainon:刚刚回了些消息👉🏻👈🏻
白厄—Phainon:怎么了吗🥺
万敌—Mydei:没什么要紧的。
万敌—Mydei:刚想起来,东数第二间应该放了点不用的东西。
白厄—Phainon:👌🏻👌🏻👌🏻
白厄—Phainon:我还没看到那儿呢
白厄—Phainon:那正好省些功夫🥰
万敌—Mydei:没别的事,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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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糊弄过去了。”怎么和做贼似的?
回完万敌的消息,白厄心有余悸地将黑布蒙回原位,确认没留下什么痕迹才从房间里重新退了出去。
他看着万敌发的内容,思索着背后的含义:不用的东西……这只能表明万敌现在没有在用这把电吉他,不能指向他是换了一把还是因故不弹了。不管怎样,既然这把吉他还好好保存着,于万敌而言肯定很有纪念意义。
联系到万敌的家世和经历,贸然去问的话很有揭人伤疤的风险啊……旁敲侧击?还是算了吧,他也没有什么一定要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正想着,手机又是一阵动静。
“嗯?”白厄有些惊奇,“也不至于说来就来……”
好吧,是他想多了。
发送人并非万敌,消息来源也不是他的工作账号——屏幕那面的是昔涟,同样来自哀丽秘榭。算起关系,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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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涟姐♫:小白厄最近怎么样呀?
昔涟姐♫:这段时间说是找工作,好久都没给我发消息了🥀
昔涟姐♫:让人很担心呢【兔子叉腰.jpg】
白Snowy:【耶耶鞠躬.jpg】
白Snowy:报告组织,已找到工作💪🏻
昔涟姐♫:不错不错,速度很快嘛【兔子鼓掌.jpg】
昔涟姐♫:感觉怎么样?
白Snowy:环境很好,薪水很高,管理很松
白Snowy:老板也好,哪哪都好
昔涟姐♫:【兔子捂嘴笑.jpg】
昔涟姐♫:评价很高呀,小白厄满意就好
昔涟姐♫:记得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啦
白Snowy:恰恰相反🥲
白Snowy:倒不如说闲得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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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太不真实了。
白厄暗道:简直是放在外面随意抓住一个打工人凡尔赛一下,都会被原地暴打的程度。
其实他也拿不准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个工作方式。说是助理,万敌更喜欢一个人创作,自己凑过去反而可能打扰到对方工作。
真的将大部分时间用来做别的又等同干吃白赏,难免有些于心不安。
说来有些自以为是:他甚至不敢告诉万敌自己直播的理由。
唯恐哪天说漏嘴提到有关学贷的话题,这位“心地善良”的雇主会找几个由头替他做个“举手之劳”——那和■■有什么区别?
在此声明,他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圣父。他也清楚,万敌真要帮助谁都是对方的自由。
但是正常的人际关系不能别无所求。否则,再精神健全的人也有被恶意纠缠、乃至不断掏空的一天。
白厄姑且算个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可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一味索取的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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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涟姐♫:对了,小白厄
昔涟姐♫:找到工作后,状态有好些吗?
白Snowy:比之前好很多了👍🏻
昔涟姐♫:那就好~
昔涟姐♫:换了新环境,不舒服要记得说
昔涟姐♫:再像上次那样失眠到晕倒,我可是会来兴师问罪的哦【兔子打拳.jpg】
白Snowy:🙌🏻🙌🏻🙌🏻
白Snowy:放心,轻松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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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好下次再聊,青年三言两语结束了话题。晚饭前他还打算挑选一下设备,故而只是粗略检查过后面两间便敲定了主意。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东面那间:采光相对更好,对比其他房间还多了一个阳台。休息时间他可以过去晒晒太阳,顺便看看风景。
晚餐时间他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万敌。男人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将话题带了过去。
白厄直觉对方有些疲惫。
好吧,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半天时间里他的脑子都一塌糊涂,完全忘了自己原想在今天观摩一下迈德漠斯的工作日常。
也不知道万敌一整天都在忙什么……鸽都鸽了一年,绝对有什么别的事情在做吧?
坏消息,刚得了一天假的白厄似乎没有立场这么问。
好消息,当晚他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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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半,当白厄结束一天的“疲惫”,吹干头发准备早些睡觉时,来自博客的特别关注更新提醒打断了他的计划。
他的特别关注只有一个人:
【蜜果羹超好吃!】老师,一位以生活分享型猫meme为主的博主,偶尔会为朋友产出一些同人图。
点开今天的视频前,白厄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蜜果羹老师的视频向来很短,就算是看个两三遍也不会对他的睡眠时间有什么影响。
《和同事的居家工作日常be like》——看吧,今天还是个新系列呢。作为老师的忠实粉丝,他怎么能不好好品鉴一番?
…………
然后,喜闻乐见的。
——他再一次失眠了。
——————————
tbc.
以免误会事先声明:玩儿摇滚不一定代表音乐相关专业。
PS:们2d姐的专业真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各有千秋啊【那种感慨的语气】
[厄敌]王妃传.3.外乡人、火与狮子(上)
迟到的更新,助力咱们厄敌成为美帝,还有就是为了催更的各位宝宝们,谢谢你们一直在等我给我鼓励,让上完班身心疲惫的作者有了更新的动力,爱你们鸭!!!
还没看过本社畜魔女写的那篇被审核制裁八次的小()文的宝贝可以看看么么哒,加好友作者私发(无偿的,看完只需支付一个评论,联系方式看那篇文即可)
本文预警⚠️Cuntboy万敌
(有宝宝不知道cuntboy的意思,其实可以大致理解为上半身男下半身女)
作者是邪恶嬷嬷会出现路人对万敌的单方面爱慕描写以及大量玛丽苏杰克苏外貌描写!!!
收到热心宝宝们的私信提醒,白厄没出场最好不要打tag,作者现已删掉前两篇的白厄tag,但厄敌tag...
迟到的更新,助力咱们厄敌成为美帝,还有就是为了催更的各位宝宝们,谢谢你们一直在等我给我鼓励,让上完班身心疲惫的作者有了更新的动力,爱你们鸭!!!
还没看过本社畜魔女写的那篇被审核制裁八次的小()文的宝贝可以看看么么哒,加好友作者私发(无偿的,看完只需支付一个评论,联系方式看那篇文即可)
本文预警⚠️Cuntboy万敌
(有宝宝不知道cuntboy的意思,其实可以大致理解为上半身男下半身女)
作者是邪恶嬷嬷会出现路人对万敌的单方面爱慕描写以及大量玛丽苏杰克苏外貌描写!!!
收到热心宝宝们的私信提醒,白厄没出场最好不要打tag,作者现已删掉前两篇的白厄tag,但厄敌tag作者还是决定保留,为此作者决定修改剧情,好让白厄早点出场,也就是说第一章那个故事梗概不做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以下正文:
当阿波罗的箭矢划破黑暗的天空,阳光重归大地之时,来自小亚细亚的巨大轮船已然从底比斯的港口出发。
海鸥乘着海风徘徊在轮船周围,追逐着不断跳出海面的飞鱼。水手们穿梭在甲板上,将船帆逐一打开,让这艘柏木巨兽破开爱琴海平静湛蓝的海面全速前进。
这艘载满了珍贵的瓷器和珠宝的轮船从小亚细亚出发已航行数月,途径无数国家与城邦,只要再穿过爱琴海,就能到达此次的目的地——哀丽秘榭,去参加其国王白厄的登基仪式了。
说到这哀丽秘榭的国王,就不得不提他传奇的经历。哀丽秘榭第十三王子白厄幼年便被半神阿格莱雅选中,成为了她的英雄之一。
半神阿格莱雅是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与其人类情人诞下的女儿,维纳斯对这个女儿疼爱不已,为她取名为Aglaia——意为“辉煌者”。
维纳斯请求神王朱庇特赐予阿格莱雅神格,让阿格莱雅登上奥林匹斯山。神王朱庇特同意了,但要求阿格莱雅完成十二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半神阿格莱雅并不以力量见长,并不足以完成这十二项试炼,但她的智慧却不容小觑。维纳斯为帮助自己的女儿,取来名为安布罗西亚的仙食。这神明的食物能赐予凡人极其强大的力量;配以神界甘露,甚至能拯救濒死的躯体,令凡人长生不老。
阿格莱雅用她的智慧征召了一些凡人英雄,用安布罗西亚和自己那来自母亲的力量,也就是拥有“浪漫”神力的金线,赐福于他们,使他们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因阿格莱雅手下所有的英雄在接受赐福后流出的血液会变成金色,这些英雄便得名为——黄金裔。
黄金裔英雄们已为他们的领导者阿格莱雅完成了九项试炼,杀死了各种为祸人间的怪物,一时被奉为美谈。而作为领导他们的半神,阿格莱雅也被人民称为“美惠女神”,即使她还没拥有神格。
随着赞誉英雄与女神的诗歌传唱在各个大陆,白厄在民间的声望早已超过他的十二个哥哥,作为黄金裔中最伟大的英雄,白厄甚至拥有了“救世主”的美名。
原本离王位最近的第一继承人,大王子利西马科斯不满白厄的声望在民间到达顶峰,便率领一众臣子逼宫,却在即将胜利的时候被匆匆赶回哀丽秘榭的白厄打败。国王被大王子重伤后未能留下遗言便死在寝宫之中,国家失去了领导者,选出下一任国王显然是重中之重。
但即使没有国王的遗言,下一任王的人选似乎也并不需要犹豫。仅存的王室成员和近臣们立刻决定拥护十三王子成为新的国王。
十三王子白厄即将继承王位的讯息被信鸽与船只陆续送达各个国家的统治者手上,想要与这位最著名的黄金裔英雄结交的国王纷纷派出亲信带着礼物前往哀丽秘榭。
远在小亚细亚半岛的亚述帝国也派出一位贵族去参加登基典礼,为白厄献上亚述帝国的大量财宝,只因亚述的国王渴望与这位赫赫有名的“救世主”结下善缘。
船上除了大量珍贵的宝物,还有一件特殊的礼物——小亚细亚半岛上曾经辉煌一时的赫梯帝国国王的第十七公主。
赫梯被亚述覆灭后,赫梯国王宠爱的王后、妃子和女儿被送往亚述帝国的皇宫,而最小的十七公主在成为亚述王室的俘虏后,现又被作为礼物送往哀丽秘榭。
这位美丽的公主成为奴隶后,原来的名字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但她被选为礼物即将被送往哀丽秘榭时,又被亚述国王起了一个名字,叫作尤朵拉(Eudora),意为“美好赠礼”。
天色将晚,水鸟消失不见,海水渐渐从晴空般的湛蓝变为恐怖的黑色。
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从船舱中出来,一群侍从簇拥着他,待他坐在餐厅中的长桌上时,几个长相貌美的侍从又从厨房中取来餐点,各自端着精美的杯碟,一样样端上餐桌。
这些精美的盘子中呈放着散发诱人气味的食物,有烤制的羊排、山羊奶酪与淋着蜂蜜的无花果,杯子中还有葡萄精酿的美酒和苹果酒。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子本来舒缓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使他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容貌变得有些可怖。
“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男子原本端着的酒杯,此刻却重重撂到餐桌上,让盘子中的食物晃动不停。
旁边站立的侍从闻言,连忙陪笑:“安提丰大人,尤朵拉公主的食物已经送过去了。不过看侍女们到现在也没回来,怕也是……不过如今快到哀丽秘榭了,公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成了要命的事了,侍女们想来会让公主吃下去的。”
安提丰听了近侍的话却更加生气:“哼,她算个什么公主?一个奴隶而已。死了就死了,王城中谁人不知赫梯早就没了?难道她一个卑贱的奴隶死了,还会有什么人打进亚述让我赔命不成?”
近侍连声附和,安提丰得到近侍的回答总算满意了些,便决定回房休息去了。
“看着她,虽然瞧不上这个卑贱之躯,但好歹也是个陛下钦点的礼物,到地方之前别让她死了。”安提丰说完扭头便走,虽然他有些发福,但是步子迈的极大,旁边的侍从小跑着跟上:“是,大人。”
与悠闲的贵族安提丰不同,水手们已然绷紧了弦。半晚时分,天色却呈现出异常的暗红。而消失半天的水鸟们也异常的盘旋在天空上鸣叫着,似在提醒船上的人风暴的来临。
大副不详的预感嗡鸣在脑袋里,他看向正在用青铜锤测量深度的水手们,妄图从他们那得知一些好消息。
当青铜材质的测深锤第三次带回血红色珊瑚的碎屑时,老舵手克里同的脸已经惊吓至严重泛白。测深锤三次测量三次不同,代表着他们已经进入了危险的激流区,海底各处高低不平。而珊瑚碎片又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船进了一个布满暗礁的海域。
霎时,狂风大作,咸涩的海风吹来腐烂海藻和死亡海鱼的气味。大副抬头望向桅杆顶端的观察台——在那里瞭望的年轻水手正抱着青铜风向标,防止自己被突然的狂风吹下来。
“把帆收起来!快点!!”大副的吼声被突起的风撕碎。松木桨慌乱地拍打水面,船尾的侍从不以为意,还在咒骂桨手偷懒。瞭望台上的水手利落的爬下来跟着一群水手冲过去收起大大小小的船帆。没人注意到海平面下的黑影,直到第一块暗礁的利齿刺入船底,发出惊心动魄的船板破裂声。
狂风掀起巨浪,暴风雨随之来临。水手们顶着暴雨抢救整艘船,时不时被突然升起或下坠的船掀在地上。而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暴雨又给他们增添了不少困难。
滔天巨浪在闪电中现出森白獠牙,将整艘船抛向半空。装满橄榄油的瓷瓶在底舱起跳,撞上天花板时轰然炸裂,金色的油混着海水灌进底仓中每个活人的口腔和鼻腔。
海水倒灌进船舱,头戴月桂枝冠的公主在船被巨浪抛起的同时摔倒在湿滑的地板上,旁边摆放的装满食物的瓷盘和金杯一起滚动着,直至撞上房间内的柜子。盘子上用金粉描绘的海神尼普顿驾驭海浪的图案随着瓷盘的破碎变成了看不清的碎末。
“抓住缆绳!”船长的右腿卡在断裂的舵柄间,死死抓住几乎被海水卷走的大副和老舵手。大量海水正从裂缝涌入。船首雕刻着海神威严头颅的塑像此刻歪斜着,马上又被浪头击碎,破碎的头颅里涌出海水的泡沫。
船尾传来木料迸裂的脆响。一名趁机偷盗财宝的侍从抱着的镀银宝箱被浪头掀开,大量金币和珠宝在闪电下划出千百道冷光,转瞬沉入海底。年轻的侍从死也不放开沉重的珠宝,最终一齐消失在海底。
当第三道海啸般的浪碾碎整个甲板时,断裂的缆绳像美杜莎的蛇发般疯狂扭动。整艘轮船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裂开无数道口子。船各个部分突然喷出高高低低的水柱,发出奇妙的声音。也许是死神在吹奏安魂曲。
当最后一块甲板碎片消失在漩涡中,海浪也渐渐平息了。
幸存者们沉浮在海中,在木板与礁石的漩涡里漂了几乎一整个晚上。大副与老舵手被船长用一条绳子拴在了一起,大副的结婚戒指在海浪下不停割着老舵手的腿。
直到厚厚的云层裂开一道伤口,似是阿波罗终于射出了代表太阳的箭矢。
沙滩像砂纸一样摩擦着安提丰的身体,使他苏醒了过来。十几名侍从和几名水手、侍女昏迷的躯体呈放射状散落在沙滩上。
安提丰一下清醒过来,崩溃般的跑向一起被冲上岸的船只遗骸——这艘船的大部分大概已经沉进珊瑚礁中,成为大量沉船中又一艘满载亡灵的海底墓地了。
他在船上只找到了小部分散落的钱币和珠宝,也许到达了哀丽秘榭这些还不够他们住旅馆的。
但另一样宝物还算完好。早就被撞晕过去的公主跟船的小部分残骸一起,幸运的被冲上了岸。
陆续醒来的人不断呕吐着海水,伴随着生的喜悦无助的哭了起来。未知的地方,未知的命运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悲伤起来。
但好在,他们活下来了。
目前最重要的事,大概就是在这个岛上活下来,想办法回国,或者继续前往哀丽秘榭求援。安提丰靠在一棵树下,思考着。
公主悠悠转醒,爬起身,看着哭泣的人们,心中无限悲伤的情绪不禁又翻涌上来,但又带着些松了口气的解脱感。这样也许不用被当成“礼物”被送去哀丽秘榭了。
水手们被安提丰的近侍催着去树林里寻找食物和水源,而侍从和侍女们被他要求去船的残骸那里寻找还能用得上的东西。
“为我用金杯打些水来吧。”可能是被海难吓到了,也可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令安提丰此刻礼貌了不少。
他的近侍受宠若惊,连忙端着完好无损的金杯和一个残破的陶罐走进了树林里打水。
这座岛上,唯一的淡水只有两处,一处是西边的巨大湖泊,一处是东边的小河流。他们是从,西边被冲上来的,很快就找到了湖泊。
近侍顺着动物的足迹和水手的提示,找到了森林里的湖泊。他弯下腰先用金杯去取水,却在水面上看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倒影,像是黄昏的晚霞,又像是红宝石和黄金做的美丽雕像。
只见水面上映着一位身着白色亚麻布围成的简易衣服,披散着一头火焰般的长发的人。他的头发明显是金发,发尾却是红色,让人联想到热烈的火焰和灿烂的霞光。
近侍痴痴地看着水面上的人。水面上那美丽的人啊,坐在高高的橄榄树上,静静的凝望着自己。这想法使近侍心中激动不已。
纵使心中波涛汹涌,但近侍却不敢移动分毫,生怕这美丽的人是湖中仙子的幻影,如果他离开,就再也看不到他。
近侍一直睁着的眼睛逐渐变干,变得灼热起来,似乎在提醒侍从免受这诱惑。但镜面般的湖泊上的倒影似比阿波罗的琴音更加诱惑人心。
“啊,美丽的宁芙,”近侍已完全忘记主人的命令,俯下身去亲吻那水面的倒影:“您的美丽让爱情的火焰在我心中迸发,灼烧我的心。”
其实迈德漠斯早就看到了他,但观察了一会,发觉近侍并不比一只鸡厉害多少后就放心的继续编织了。他日常来到湖边洗澡,然后练习纺织,即使今天缇宝她们都不在,没人监督他也一样。
近侍对着水面的喃喃自语吸引了迈德漠斯,于是火焰色头发的小王子从树上轻巧的几个起落,就站在了湖边那块他常常停留的巨石上。
近侍发觉美人已消失不见,满心期待的继续凝视了一会,期待着他重新出现在水面上。但过了半晌,水面仍然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失望的近侍终于想起自己是来打水的,于是重新拿起金杯和残破的陶罐灌满了水,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但当他转身想要离开时,却和一双恍若凝固的蜂蜜,又或是流淌的黄金的双眼对上了。
近侍吃惊的张大了嘴,发现刚才湖面上美丽的人已出现在自己身边后,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装满水的容器落到地面,洒落一地,却很快被大地吸收不见。
近侍不自觉比较了一下,比起摇晃的水面上的倒影,影子的主人更加美丽。这火焰般的精灵眼中流露着清澈的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啊,维纳斯呵!我的陶罐即使已灌满湖水,我却如此饥渴的渴望畅饮他裸露躯体上滑落的甘露。爱神已然把我的心夺去了,将它作为面前这美人的俘虏,让他得以牵动我全部的情绪。
陷入爱河的男人不自觉向前几步,踩进了巨石下盘踞的芦苇丛,像是踏入了爱情编织的罗网。
迈德漠斯未干的头发上滚动的水珠不断滴落在轻薄的亚麻布上,打湿后半透明的布料黏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诱人的身体。他的肌肤像是侍从为主人打理珠宝箱时看见过的珍珠,泛着莹白的光泽。
侍从不自觉的跪下来,去亲吻迈德漠斯赤裸的双足,以示他对爱情的服从,对面前这美的化身的顶礼膜拜。
迈德漠斯发间滑落的水滴,似是辰星化作,像七弦琴的颤音一样动人心弦。近侍伸出手去接住了一颗水珠,滴落在他掌心却像是滴进了他的心海,引起了不断的涟漪。
他像是祭司用橄榄枝燃起的圣火。近侍心想。他的舌尖被他自己咬破,妄图抵抗这爱情的魔力,但很明显收效甚微。
如果他在爱琴海中沐浴,我愿饮尽爱琴海,只为品尝他的甜美。侍从更加虔诚的向上吻去,舔吻着迈德漠斯小腿上滑落的水珠。
伴随着迈德漠斯的呼吸起伏,近侍的心彻底沦陷,他的心脏仿佛被厄洛斯的金箭捅穿,伴随着疼痛裂开了缝隙,但爱情的甜蜜却从心脏的裂缝中不断涌出。
下一章预告:爱上小敌的侍从不断讨好、投喂,成功与小敌打好关系。
水手们成功造好了一艘小船,但缺少珍贵礼物的安提丰盯上了圆脑袋,想将罕见的狮子幼崽当成珍贵的礼物带走。
小敌拯救了自己弟弟后却在安提丰那暴露了自己。安提丰觉得小敌也可以成为那件珍贵的宝物。于是小敌被侍从送来的带有迷药的食物放倒,然后被带上了船
预知后事如何,请期待下一章,外乡人、火与狮子(下)。
蠢作者又熬夜码字了……两点才写完……然而还要七点起床上班……想死了捏……还是期待大家给很多评论呜呜没有评论没有动力
其实这章未完,只不过太困了打算剩下的明天写,而且字数也差不多了于是决定下一章再说()
[厄敌]哀丽秘榭王妃传.2.宁芙
作者用手机打字打的掌中宝疼()所以请大家多多给我评论qwq没有评论要死掉了呜呜话说上一章至今都没有划线评段评啥的,难道是我没开吗但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在哪打开(orz)
我感觉我写的东西都有毒(太差劲了)一想到好多人吃了我做的饭被我毒死我就想笑。可能因为作者学历太低了()
其实作者是邪恶杂食嬷嬷,所以能看见大量恶俗外貌描写和路人爱上咱小敌,不过咱小敌肯定身心都素他老公白厄的喵不用担心mob啥的(至少本文不用哈)
我看本文应该会发展成中篇长篇啥的了()话说咱家目前做的饭比对家多一些,做法试图让咱家当美帝ing
以下正文:
迈德漠斯跪坐在...
作者用手机打字打的掌中宝疼()所以请大家多多给我评论qwq没有评论要死掉了呜呜话说上一章至今都没有划线评段评啥的,难道是我没开吗但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在哪打开(orz)
我感觉我写的东西都有毒(太差劲了)一想到好多人吃了我做的饭被我毒死我就想笑。可能因为作者学历太低了()
其实作者是邪恶杂食嬷嬷,所以能看见大量恶俗外貌描写和路人爱上咱小敌,不过咱小敌肯定身心都素他老公白厄的喵不用担心mob啥的(至少本文不用哈)
我看本文应该会发展成中篇长篇啥的了()话说咱家目前做的饭比对家多一些,做法试图让咱家当美帝ing
以下正文:
迈德漠斯跪坐在湖边一块稍微平坦的石头上,惊讶的看着那三个红发的少女。在岛上生活的这三年里,迈德漠斯从没见过和他这么相似的动物。
他自以为是只狮子,但又苦恼于自己跟母亲不一样:他没有宽大的肉垫;尖锐的爪子;锋利的牙齿和保暖的皮毛,连尾巴都没有。
看到相似同类的兴奋让迈德漠斯眼睛都瞪圆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这让她们更兴奋了,纷纷煽动翅膀从树上飞了下来。
那三个宁芙又是叫,又是朝他扔东西——他接住了,是个长得怪模怪样的果子。
是食物。迈德漠斯拿起来看了看,啃了一口。
从来没吃过的味道。皮好苦涩,迈德漠斯不禁吐了下舌头,试图缓解这种涩味。但是里面小小的,一粒粒挤在一起的东西很甜。
尝到甜味,迈德漠斯将被啃了一口的果子举起来,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试图看里面有没有黄色的,飞起来很吵的东西。
三个娇小的宁芙看到他这样,对视一眼,一齐发出了哄笑声。虽然迈德漠斯不懂这笑声的含义,但不妨碍他觉得有些羞涩。他察觉到那种笑声里包含一种善意的、亲切的感情,这让他无所适从。
宁芙们又对他发出他听不懂的“叫声”,听上去没有敌意的那种。迈德漠斯歪着头认真听了几句,完全没听懂。他已经在心里将她们认作了蜜蜂——也许是因为她们长翅膀,而且还会生产甜的东西吧。
迈德漠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着她们慢慢走过去。虽然他被蜜蜂蛰过,但和他分享食物的都不会是什么坏东西。
三个宁芙亲切的围上来,嘴里发出一连串他不懂的叫声,并且伸出手爱抚他。
他懵懵的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示好,颇为别扭。这让他想起他的狮子母亲,但她们三个看起来明明要比他小的多。
他们没在一起呆多久。迈德漠斯心里始终惦记着母亲还饿着肚子,待她们停下抚摸他的手时就离开湖边消失不见了。当然,走的时候也没忘记拿上被啃了一口的果子。
当他带着巨角鹿回去的时候也带上了这苦涩和甜蜜交织的果实,但几只小狮子对此敬谢不敏。只有母亲给面子的舔了一口。
于是迈德漠斯自己吃了,汁水染的他嘴巴和手指红红的。一只头圆圆的小狮子这时殷勤的凑过来舔舐,迈德漠斯没什么反应,但母亲颇为生气,把不怎么受她待见的小儿子一屁股挤到一边去了。
吃饱饭以后的时光总是很安逸。迈德漠斯翻了个身,他身上的小狮子叽里咕噜的掉了下来。晚饭过后,狮子们慵懒的挤在一起睡觉。
母亲紧紧贴着迈德漠斯,时不时用尾巴帮他驱赶蚊虫;几只小狮子趴在他身上,相比冷硬的地面,迈德漠斯身上又软又暖和。因为迈德漠斯身上地方不够大,还经常发生一只把另外两只推下去的惨案。
迈德漠斯打了个哈欠,狮子们也陆续打起哈欠来。很快,狮子窝里就传出了狮子们的呼噜声。唯一没睡的迈德漠斯睁着眼睛,用基本上不怎么转的大脑思考。
也许是宁芙们长的和他很像;也许是因为宁芙们对他很亲切;也许是因为宁芙们会给他甜甜的果子吃。总之,迈德漠斯经常跑去找她们。当然,母亲并不知道。
宁芙们教他用苎麻和亚麻纺织,捻成线的时候还好,织布的时候迈德漠斯感觉自己要跟线打结缠在一起了。这时候她们中的其中一个就会温柔的帮他打开结重新理线,另外两个则会善意的嘲笑他。
迈德漠斯坐在湖边那颗最高大的橄榄树树上纺织,宁芙们坐在不同的枝干上叽叽喳喳的说话,时不时看一看他的进度,时而恨铁不成钢的拍打他的头。
布料织成了,三个红发的宁芙凑过来,教他使用布料做衣服。迈德漠斯早就注意到她们身上穿着的亚麻布,没什么负担的接受了帮助。
但那块布围在迈德漠斯身上的时候,他只感觉浑身都不适应。他早习惯了赤身裸体,也并没有什么人或动物来指责他是个光秃秃的、没毛的狮子,身上多出来这东西让他感觉怪怪的。
但宁芙们看他看的很严,除了他跳进湖里洗澡的时候不管他,其他时间他但凡不穿衣服,就会被她们打脑袋。这让迈德漠斯颇为烦恼,但他不想和她们起什么冲突,因此很是无奈的忍受下来。
除了纺织,宁芙们也教他说话。只要她们指着一样东西重复几次,迈德漠斯便懂得了,这就是那东西的名字。他还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了她们三个的名字——缇宝、缇宁、缇安。
迈德漠斯就这样每天早上捕猎回去一趟,然后再出来找宁芙们学习语言和纺织,傍晚再捕猎回去。母亲没发觉,毕竟迈德漠斯小时候就是个淘气宝宝,经常偷跑出去玩,弄得膝盖血糊糊的回来然后被她教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似乎时光在这座岛上无限延长。
迈德漠斯的词语已认得很全,只是还不太会造句。几只小狮子终于大到可以被放出窝玩耍,而母亲也颇为高兴,大概因为是烦躁的带娃时间终于结束了。
为了母亲能清净点,迈德漠斯毅然挺身而出,和母亲分担看管这三只不让人省心的调皮鬼的责任。
在这三只小狮子中,圆头圆脑的那只是最调皮的,并且也是最胖的。他和另外两个兄弟相比,拥有更旺盛的探索心。这使他像极了小时候的“姐姐”,因此母亲虽然有时候颇为不耐烦,但还是爱屋及乌把他喂得最胖。
圆脑袋很笨拙的学习着探索这个世界,跌跌撞撞的跟着迈德漠斯穿梭在树林里。泥土是很松软的,他时不时就要踩空一下,偶尔还被突然冒出来的松鼠什么的吸引走。
圆脑袋完全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受伤的东西,他不懂得未知的恐惧,对世界只有一种全然的好奇。他跟随自己的“姐姐”跑进树林里,时不时去掏一下枯木或者灌木丛,追赶一下蝴蝶和虫子,连一株野草他都要扒拉半天。
在圆脑袋掏一截枯萎的树干时,一只尖嘴的鸟儿钻了出来,狠狠的啄了他的鼻子。这疼痛使他一下翻倒到地上,叽歪的叫喊了起来。
这很有用,他的“姐姐”迈德漠斯几乎是飞一样扑了过来,将小鸟压在地上来阻止圆脑袋继续被攻击。小鸟还是活的,即使被压在迈德漠斯的手下面也中气十足的叫唤,似在辱骂圆脑袋和压着它的人。
迈德漠斯模糊的意识到,他的兄弟们很弱小,这使他必须无时无刻注意着他们。
不会动的东西是不需要注意的,虽然岛上的植物半数都有毒,但是小狮子们只吃肉。在有他捕猎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像他小时候那样去吃那些不认识的东西的。
需要注意的只有活着的、会动的东西。你无法预料那些会动的东西会给你和你的族群带来什么样的危险,他必须对此有所防备。
圆脑袋因为疼痛惊惶的叫着,得到了迈德漠斯轻柔的爱抚。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迈德漠斯很快就把他哄好了。被小鸟啄了鼻子的小狮子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抚慰,很快便忘掉了刚才的恐惧。
虽然此时他并不饿,但他却带着一种愤愤的情绪向那只鸟攻击。牙齿咬断骨骼的瞬间,血味传递到狮子的嘴里,那鸟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和迈德漠斯认为的进食是为了停止身体上的痛苦,以此生存下去不同。如果圆脑袋能思考,他大概会总结出这样一条规则——进食=杀戮。
他撕咬小鸟的时候心里无端迸发出一股恐惧,害怕自己被更大的、更厉害的东西吃掉。
似乎圆脑袋已总结出一条世界的铁律。无关人性,只有兽性存在的世界上只有一个规则,吃与被吃,杀戮与被杀戮。
但在动物贫瘠的大脑里不会有这种深度的思考,比起这些,吃饭对狮子来说重要的多。
迈德漠斯歪着头看着圆脑袋吃东西,不明白他的小弟弟为什么又饿了。但他也没有阻止,就像他不曾阻拦小狮子们在他身上打闹一样。
等圆脑袋吃完这突如其来的小点心,迈德漠斯便走开打算继续巡逻。母亲哺乳期间一直是他在巡视整个领地。圆脑袋自然跟上了“姐姐”。
探索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有很多,比起母亲,圆脑袋要更年轻莽撞也更活泼淘气,迈德漠斯的头疼指数也是成倍增长。
在这座岛的生活一直平静的持续下去,直到这一天……海岸传来了人类的声音,火光开始闪耀在黑夜里。迈德漠斯与狮子们平静的生活在这一天被打破了。
下一章预告:
神秘外乡人偶遇狮子家族。
提前预警会有男性路人对小敌爱慕描写,作者就喜欢这种狗血剧情,流落荒岛偶遇神秘美少年拼尽全力无法抗拒()
作者写的真的很痛苦,每次写完都感觉自己的词库太贫瘠了,感觉主线进行的好慢()以及虽然小敌跟缇宝她们学会了说话但是至今为止也没有说一句话()
唇珠作者在文里写了很多大圆脑袋小狮子,但是主要目的是为了凸显小敌和他的“兄弟们”的不同。狮子们是野兽,再爱小敌也一样,对他们来说杀死一个什么东西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但小敌不是纯粹的动物,也不是纯粹的人,他在非必要情况下不会主动杀戮,并且讨厌杀戮,过去的死亡经历教他学会敬畏生命。对小敌来说目前最渴望的东西也只是和狮子们一起生活下去而已。(也许还有缇宝她们种的石榴)
呜呜呜不要放置唇作者,请给作者多多评论吧呜呜呜有评论作者才有继续写下去的动力。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吃我做的饭,其实这篇今早就写了一半了,只是唇作者沉迷翻tag找粮吃忘记了时间,晚上十点才开始继续码字(orz)
[厄敌]哀丽秘榭王妃传.1.不死的王子
高亮预警⚠️cuntboy万敌
明明作者只想写肉的结果怎么前面故事越写越多搞得肉得到大后期了草,原名叫初夜权,本来就想写个恶俗小黄文的结果一写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导致本来不重要的肉的前情提要变得超级长……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改名叫万敌王子复仇记……但最终决定叫哀丽秘榭王妃传了,让咱家大眼萌男先在故事名字上出场一下www
本来要写的小黄文内容简介:
流亡的王储迈德漠斯在回归悬锋后亲手弑父为母报仇,但还没来得及上位,悬锋便被其他几个国家(拉东、哀地里亚、厄涅俄努斯)围攻导致亡国。
王储迈德漠斯带领残余军队和子民去往哀丽秘榭求援,试图与其结盟共同对抗敌人,但在与哀丽秘榭的国王白厄商议后...
高亮预警⚠️cuntboy万敌
明明作者只想写肉的结果怎么前面故事越写越多搞得肉得到大后期了草,原名叫初夜权,本来就想写个恶俗小黄文的结果一写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导致本来不重要的肉的前情提要变得超级长……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改名叫万敌王子复仇记……但最终决定叫哀丽秘榭王妃传了,让咱家大眼萌男先在故事名字上出场一下www
本来要写的小黄文内容简介:
流亡的王储迈德漠斯在回归悬锋后亲手弑父为母报仇,但还没来得及上位,悬锋便被其他几个国家(拉东、哀地里亚、厄涅俄努斯)围攻导致亡国。
王储迈德漠斯带领残余军队和子民去往哀丽秘榭求援,试图与其结盟共同对抗敌人,但在与哀丽秘榭的国王白厄商议后,亡国公主迈德漠斯率领悬锋残部归于哀丽秘榭,从此哀丽秘榭多了一座悬锋城,世间再无悬锋国。成为哀丽秘榭的将领后,迈德漠斯被白厄正式改名为万敌。
万敌在一次凯旋后,被告知他被选择为今晚的“新娘”——哀丽秘榭的国王白厄要对他行使初夜权。
是的这是原本的小黄文的前情提要,作者就想写点恶俗的,结果不知怎么就开始扩写设定好的前情提要导致变成正剧……导致白厄出场遥遥无期肉更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含恨)看了故事简介还感兴趣的姑娘们可以点个心心蓝手,作者会很努力的写这个故事的。
但作者写这个梗概的时候刚回坑还没过翁法罗斯剧情看了op和切片cut后被两人迷的神魂颠倒一天吃完所有饭饿得不行自割腿肉,万敌人设捏他希腊神话,本来要写的初夜权的设定捏他自苏美尔神话中的吉尔伽美什,但原型的初夜权是指新娘新婚夜不属于新郎属于吉尔伽美什,本文设定为国王如果不行使初夜权,没献出初夜的居民无法嫁娶,纯本子设定哈,原本的剧情纯为开车服务,但现在变成了正剧……作者智商低,万敌白厄背景故事设定啥的纯造谣,跟原作基本没关系,可能存在ooc,作者很喜欢万敌热爱泥塑和外貌描写,让让我吧我都玩第五人格了()
以下正文开始:
祭司预言,悬锋的国王欧利庞将会死于王后歌耳戈的第一个孩子之手,悬锋国也会毁于一旦。
原本对这个未降生的孩子期待不已并为他或她起名为迈德漠斯的国王开始变得犹疑起来。
最终,惶惶不可终日的国王欧利庞选择给怀孕的王后歌耳戈下毒,妄图使歌耳戈流产生下死胎。王后歌耳戈难产生下王子迈德漠斯后,将刚出生的迈德漠斯托付给亲信狄努,将遗书交给从小陪她长大也陪她出嫁的侍女桑德拉,随即受尽毒药折磨的王后就咽了气。
肩负着保护王子这项重要使命的狄努集结了一些听闻预言后仍旧效忠于王后歌耳戈的人一齐逃亡,但欧利庞的悬锋军不停的追杀他们。随着一个个王后亲兵陆续被追上或被杀掉,很快迈德漠斯就落入他生父的手中。
欧利庞打算将迈德漠斯装进一只橄榄木做的箱子里,丢进万丈悬崖下的冥海斯提克斯。传说中冥界的摆渡人卡戎将会穿梭于斯提克斯两岸,不断将亡灵或误入的人类送往冥界。
欧利庞早先从祭司那知晓,自己这个儿子生来不凡。担心寻常手段无法杀死迈德漠斯的欧利庞决定将他丢进冥海,让摆渡人将其进入冥界,再也无法回归人世。
但迈德漠斯,这个天生背负着弑父失母和亡国灭族双重苦痛预言的孩子,已被众神降下赐福,成为了流淌着金色血液的黄金裔,也是众神行走于人间的代言人和未来的英雄。在神王朱庇特的指示下,死神墨尔斯诅咒了迈德漠斯,使他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坠入海中的箱子砸起高高的水花,冥海咆哮着,用波涛席卷着这身世悲惨的王子。伴随着受到撞击后婴儿奄奄一息的微弱哭声,海水卷起阵阵浪花,隆隆的拍着这只木箱,仿佛箱子变成了摇晃的摇篮。欧利庞站在悬崖上注视着冥海渐渐平息的波涛卷着那木箱,离他愈发遥远。
海浪席卷着木箱子,箱子中的小王子离故土越来越远。无尽的漂流让木箱里的婴孩无数次失去生息又在墨尔斯的诅咒下重新恢复了呼吸,直至九年后箱子被冲上了岸。
在墨尔斯的诅咒下,迈德漠斯在箱子中无数次复活,无论是渴死还是饿死,只要复活后状态一键刷新,于是箱子里的迈德漠斯就这样蜷缩着长大直到他撑破了箱子。
箱子破裂刹那,炙热的阳光覆盖了迈德漠斯从未见过阳光的身体。这炙热的天体温暖了他的同时也灼伤了他的眼睛,迈德漠斯感到疼痛本能的啼哭起来,一只失了幼崽的雌狮寻着声音找到了他。
雌狮仿佛受到什么感召,将迈德漠斯认成了自己的幼崽,于是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身体。从未受到过爱抚的迈德漠斯逐渐停下了哭声,于是狮子叼着迈德漠斯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海岸,走进了这座岛东边的森林深处。
在狮子母亲的抚育下,拥有不死之身的迈德漠斯很快就适应了岛上的生活。他用无数次死亡学会了生存,包括寻找食物和水源;和大型猎物搏斗;辨识有毒的东西和草药等。但最开始被狮子叼回窝的时候他甚至不会进食。
没有进食这个概念的迈德漠斯重复他之前九年的人生,在他已经习惯但无法形容的,连绵不断地痛苦(饥饿、干渴)中死去又复活。
母狮焦急的不断在窝门口踱步。无论她将猎物放置在幼崽面前多少次,幼崽也只是虚弱的蠕动一下,并不去进食。莫非是还没断奶吗?但母狮失崽后早就没了奶,只能去捕来更多猎物放置在她来之不易的孩子面前。
母狮子察觉到自己的孩子几天内多次失去了体温和呼吸。虽然幼崽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但担心的母狮并不打算这样下去。于是母狮开始用嘴撕开猎物,亲自喂养她的孩子,而不是等待幼崽自己进食。
迈德漠斯得到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吃的食物,是一块母亲刚从山羊身上扯下来的,血淋淋的肉。
那食物被母亲叼着硬塞到他嘴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他说不上来的气味。这让他几欲作呕,想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去。但腹中宛若烈火烧灼一般的奇怪感觉促使他咕咚一声咽下了嘴里腥膻的肉块。
如此重复几次后,母狮舔舐了几下幼崽的肚子,察觉到幼崽柔软的肚皮已经鼓起便停止了喂食,自己大口吃起来。被喂到肚子圆滚滚的迈德漠斯察觉到,那种经常在他腹中作乱的奇怪感觉停止了。迈德漠斯模糊的大脑里总结出了有关进食的信息,进食=停止痛苦。
学会了进食的迈德漠斯很快就生出了旺盛的探索心,他经常趁狮子母亲离开他出去捕猎的时候接近窝的出口,试图偷跑出去。但当着母亲的面出去是不被允许的,母狮在的时候迈德漠斯想要离开,就会被母亲用前脚掌教训,直到迈德漠斯放弃出去贴着她安静下来为止。
最开始他连怎么爬都不会,被关在箱子里蜷缩的那九年让他从来没爬过一步,错过了能快速学习的幼儿期,这给他的学习探索之路添了很多麻烦。
一开始迈德漠斯学习母狮四肢着地的爬行,但膝盖磨破后总是会被母狮闻见然后被教训,长了记性的迈德漠斯尝试避免用膝盖接触地面。
在一次目睹了路过的、直立行动的猩猩后,迈德漠斯便开始尝试站立走路,防止磨破他柔软的膝盖。
万幸的是,曾为襁褓中的迈德漠斯降下赐福的女神弥涅尔瓦不仅掌握着战争权柄,还掌握着智慧的神权。迈德漠斯虽然没接触过人类,没有模仿的榜样,但得益于女神的加护,没几天就磕磕绊绊的学会了直立行走。
行动方便以后,迈德漠斯偷跑的次数更多了。他逐渐察觉到,母狮的窝和那只他前半生一直呆着的箱子不一样,箱子四周都是坚硬的墙,随着他长大愈发狭窄,紧紧箍着他直到他足够大撑破了箱子。
而狮子母亲的窝三面是冷硬的、不能吃的石头墙,一面是他触碰不到的、透明的墙。当他不断爬行并试图触摸那透明的墙的时候,那墙一下子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他所在的地方又变得无比的广阔。那曾给他带来灼烧眼球的痛苦的炙热光球所散发的暖暖的光线又会包围他。
迈德漠斯的探索之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也终于弄明白了这经常亮的厉害有时候又会黑的可怕的广阔天地和母亲的窝是个什么关系。毕竟他经常要从窝里去到这,又从这里回到母亲的窝。他坚信那透明的墙正在什么地方等着他,等他过去再一下子消失不见。
随着探索的进行,迈德漠斯很快就在外面学会了一项新技能——辨识能吃的东西和有毒的东西。因为刚学会进食的迈德漠斯在探索途中碰到任何能咬的动的东西就抓起来往嘴里放。
这种行为让他被迫学会了辨别能吃的食物和不能吃的毒物。有毒的东西吃下去他会很痛,一直挣扎到死去又复活后这种痛苦才会结束。每次复活后的迈德漠斯就心有余悸的记住,刚才的东西是有毒的,是不能吃的。
随着迈德漠斯日渐长大,母狮子开始允许她的崽子跟着她出去学习捕猎。受战争女神弥涅尔瓦赐福的迈德漠斯在战斗中的才能远超常人,只靠身体素质就能轻松应对大型猎物。迈德漠斯很快掌握了母亲所有的捕猎技能,并开始跟随母亲一起捕猎。
时间飞逝,光阴如梭,迈德漠斯已然成为了一个俊美的少年,而母狮已经生下了她自迈德漠斯可以捕猎以后的第二窝崽子。
三只半大的小狮子追逐着母亲的尾巴和ru房。母狮颇不耐烦地将一只钻到她肚子底下吮吸的小狮子把拉出来,拍到了一边。小狮子已经长牙,可以吃肉了,母狮因有她最大的孩子迈德漠斯捕猎喂养她和新生的小崽子们的关系,也不愿继续忍受喂奶时长牙的幼崽咬破她ru头的痛苦,于是三只小狮子长牙后就不被允许喝奶了。
本来亚成年的雄性幼崽会被母狮赶出去,这也是母狮在原来的狮群中学到的本能。按理来说在母狮子眼里,迈德漠斯也是一只亚成年雄性崽子。这个年纪应该已经被赶出狮群了,但迈德漠斯依然跟他的狮子母亲在一起。
一般的狮群中,除了一头被选中来当种公和保安的雄狮以外,全部都是雌狮。大型狮群里的雌狮甚至可以多到同时存在祖孙三代。她们肩负着养育幼崽和捕猎的职责。半大刚会吃肉的小雌狮就可以帮助母亲和祖母照顾更小的幼崽了。
而半大的雄狮一般是最不招待见的,待到他们亚成年就会被雄狮赶出去自立门户,去寻找其他母狮子们组建狮群,但大部分雄狮基本只有成为流浪雄狮的份,很少有雌狮主动找上门求爱,若想与雌狮交配只能寻找落单的雌狮或者主动挑战其他狮群的雄狮。
至于迈德漠斯仍被留在母亲身边,其实是因为,在狮子母亲眼里,她最大的孩子迈德漠斯是一只亚成年雌狮,是一只会帮她带崽的贴心女儿。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年幼的迈德漠斯受众神赐福。众多福祉集于一身,这使他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早在他出生前,命运三女神拉克西丝、克洛托和阿忒洛波斯便看到了他的命运,纺织出代表迈德漠斯命运的金线。但他生来就背负着杀死代表着父权的父亲;推翻代表着王权的暴政这二重命运,他的诞生本身就是反抗精神、反叛精神和变化三重交织的具现化,连命运三女神纺织的代表他的金线也在不断变化,无法真正既定他真正的命运。
这份变化的能力给予了他无限的可能性,因而当他无意识地模仿狮子母亲,试图和母亲更亲近,甚至变得一样时,这份执念足够深重以至于变化实现了他的愿望。
变化没有将他变为一头母狮子,而是给予了他女人的特征,赐予了他只有女人才可以,也只有女人才配拥有的,生育的权利。虽然迈德漠斯外表看上去依然是个男人,实际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女人。
自此,代表着生命的潮汐就月月造访迈德漠斯。当狮子母亲第一次闻到他身上代表着成熟的初潮的气味后,极为兴奋的替她的孩子清理了沾血的腿。母狮知道,这代表着她不用将迈德漠斯驱赶出去,可以一直把迈德漠斯——她最爱的孩子留在身边。
没有羞耻心也没有常识的迈德漠斯张着双腿任由母亲替他清理。这点血他甚至不需要去在意会不会影响到捕猎,仅仅只是给他增加了一点甜蜜的烦恼。母亲总是在血造访的时候不辞辛苦的替他舔干净,好在一段时间内也就来一次,一次也就会持续几天而已。
小狮子们与母亲的尾巴缠斗到天擦黑的时候迈德漠斯才回来,他拖拽着一只拥有硕大双角的巨角鹿。
小狮子们欢欣的跑出窝迎上去,热情的贴了几下,就迫不及待的扑向了“姐姐”带回来的猎物。
母亲并不着急吃饭,而是先舔舐爱抚自己最爱的孩子,直到小狮子们陆陆续续吃完才走出窝里慢条斯理的享用食物。
迈德漠斯躺在窝里,任由三只小狮子对他又咬又舔,只一边用手爱抚他们一边思考着他今天遇到的奇妙的事。
母亲生产后奶水不足,小狮子们又调皮捣蛋使母亲格外烦躁。因此迈德漠斯便想方设法去捕那些母亲更爱吃的猎物,今日便是追着那只巨角鹿去了海岛的西边。
那边迈德漠斯从来没去过,母亲不允许他去那边。就连与看中的小鲜肉幽会时,母亲也不允许他跟过去,因此迈德漠斯从未去过海岛的西边。
迈德漠斯追着那头体型硕大的巨角鹿跑进了海岛的西边森林里,却因为一座巨大的湖泊阻隔了气味而失去了猎物的踪迹。
迈德漠斯趴在湖边用舌尖碰了下湖水,确认没什么异常,便低头喝了起来。湖面映出他英俊美丽的脸庞和一头火焰样的长发。常年光着身子的迈德漠斯全靠这头蓬松的长发遮蔽身体和保暖,喝完水后迈德漠斯就用手沾了些水慢慢梳理在追逐猎物时被风吹乱的火焰般的“皮毛”。
但迈德漠斯很快警惕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于是猛地抬头看过去,却看到了三个和他很像的,红头发的生物。
而关于这片他被禁止去往的森林和湖泊,未来的迈德漠斯才懂得了,为什么母亲一直阻拦他。可能蒙蒙之中,这头颇有灵性的雌狮预感到了西边的某些东西会让自己最爱的孩子离开自己吧。
下一章预告:
流落荒岛的王子遇到森林里的三位湖中仙子(是缇宝、缇宁和缇安哒),与她们结缘的同时开始学习语言和别的技能。
一群遭遇海难的人漂到这座海岛上,打破了海岛平淡寂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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