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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尺

张爱玲《倾城之恋》:作践的爱

“《倾城之恋》文本里充满着矛盾,是作家的主观意图和局限,同人物自身的性格内涵与行为逻辑之间的矛盾,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故事超出了张爱玲的想象。”

这是《中国文学十五讲》之中陈思和老师对于《倾城之恋》的评价。我个人觉得,这是极为准确的。不仅是在文本之中,这种矛盾也牵扯出来,影响着每一位读者的阅读。我一面感慨于张爱玲的才气——她信手拈来的比喻与拉杂的描写,一面又遗憾于她自身的茧。个人的经历让她犹豫、闪烁,总是爱用开玩笑的、挑逗的语气写真情,到头来,她自个儿也不相信如此。她总是在后一句话推翻前一句,仿佛这样就安全了、万无一失了,却显得愈发紧绷和脆弱。她像是一把弓,最后,放久了,就断了。

《倾城之...

“《倾城之恋》文本里充满着矛盾,是作家的主观意图和局限,同人物自身的性格内涵与行为逻辑之间的矛盾,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故事超出了张爱玲的想象。”

这是《中国文学十五讲》之中陈思和老师对于《倾城之恋》的评价。我个人觉得,这是极为准确的。不仅是在文本之中,这种矛盾也牵扯出来,影响着每一位读者的阅读。我一面感慨于张爱玲的才气——她信手拈来的比喻与拉杂的描写,一面又遗憾于她自身的茧。个人的经历让她犹豫、闪烁,总是爱用开玩笑的、挑逗的语气写真情,到头来,她自个儿也不相信如此。她总是在后一句话推翻前一句,仿佛这样就安全了、万无一失了,却显得愈发紧绷和脆弱。她像是一把弓,最后,放久了,就断了。

《倾城之恋》是一本短篇小说集,和其中一个故事重名,共包括“第一炉香”“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封锁”“倾城之恋”“琉璃瓦”“金锁记”“连环套”。其中大部分都是悲剧结局,更准确地讲,是虚无的开放结局。作者没有明讲死亡,但是你能清清楚楚地瞧见每一个人脸上的死气。你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几乎是一个壳子,衰败的旧家族和没落的旧式女人挣扎,尔虞我诈的爱情,最后无不例外都发了疯。男人永远都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的,总是刹那间的火花又不管了的,女人都是熬烂的,一颗心蒙了猪油般的给了爱情,但自个儿又不相信。读到中间,觉得腻味,可以从标题和开头就猜出故事的走向;但是到了后面,又觉得怜惜。

怜惜人物,也怜惜作者。

张爱玲的灵气、细致入微的观察让她将女人的心思揣摩得很透,但是她的经历又让她潜意识里便厌弃她们,写来写去都是一种挣扎,一种发疯。她似乎对独立的自我怀有恐惧,她对离开了家庭的女人下意识地害怕和憎恶。她笔下的男人要么是没有道理的浪子,要么是有点道理的浪子,但都没有一颗真心。她是打心眼里不相信有真心的存在。

她总是在作践自己的人物,用语言消解人物自然产生的真心。她甚至对自己创造的人物感到害怕,因此她会说,他们是自私的男人和女人。

“男人对于女人的怜悯,也许是近于爱。一个女人决不会爱上一个她认为楚楚可怜的男人。女人对于男人的爱,总得带点崇拜性。”

在这几篇短篇小说里,似乎都带着点这样的腔调和陈述。张爱玲对女性的描写,在我看来,有点显得苛刻和自我作践。她似乎在用这样的手法告诉你,她不在乎。但是她究竟在不在乎,大概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我大抵还是更喜欢萧红的作品一些。张爱玲的作品很精致、灵动,但是显得太小气,作者本人的视野也影响到了人物。萧红的作品则显得更原始和血性。那种民间、野蛮的爱,在我这里,是胜过怀疑、作践的爱的。


哈代-许愿签证过过过
#正在写的一篇的资料🗂️ 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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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是说,你们人类真奇怪【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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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行

Pale Blue Dot

科学家起先想解开其他行星大气之谜,但结果得出对地球很重要并非常实用的发现。因此,其他行星是培养研究地球的学者的极好训练场地。这些学者的知识既要有广度,也要有深度。他们向想象王国挑战。



既令人好奇又雄伟庄严的,与我们仅一门之隔的火星,是宇航员或太空人可以安全着陆的最近的行星。虽然有时火星会像新英格兰10月份那样暖和,但它却是一个寒冷的地方,冷到它的稀薄的二氧化碳大气会在冬季结成干冰,降落在极区。



虽然火星表面没有有机物,这个行星的两颗卫星(火卫一与火卫二)却拥有丰富的复合有机物,它们可回溯到太阳系历史的早期。



火星的卫星可能是在很...

科学家起先想解开其他行星大气之谜,但结果得出对地球很重要并非常实用的发现。因此,其他行星是培养研究地球的学者的极好训练场地。这些学者的知识既要有广度,也要有深度。他们向想象王国挑战。



既令人好奇又雄伟庄严的,与我们仅一门之隔的火星,是宇航员或太空人可以安全着陆的最近的行星。虽然有时火星会像新英格兰10月份那样暖和,但它却是一个寒冷的地方,冷到它的稀薄的二氧化碳大气会在冬季结成干冰,降落在极区。



虽然火星表面没有有机物,这个行星的两颗卫星(火卫一与火卫二)却拥有丰富的复合有机物,它们可回溯到太阳系历史的早期。



火星的卫星可能是在很久以前从外太阳系的某处俘获而来的。可以设想它们是属于从太阳系最早期以来就没有变化的物质所组成的、距我们最近而可达到的物体。



尤其是在不断向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研制投资的时候,没有单纯的科学上的理由能够说明需要把人送上火星。此外,能够体验虚拟火星的人比可能登上真正火星的人要多得多。我们用机器人可以干得很好。如果要把人送上火星,我们需要有一个比科学与探测更好的理由。



历史上有许多种可能的发展途径。我们特有的紊乱因果关系使我们走上了一个朴实而原始的途径,虽然在很多方面仍然有英勇的系列探测。但是这比起我们原本可以办到的——或者有朝一日能够做到的——还差得很远。



官僚机构的第一定律是保障自己的长期存在。



冯·布劳恩(Wernher von Braun)是一位先后在纳粹德国和美国工作过的工程师,他为我们进入太空所作的贡献比其他任何人都大。他在1952年撰写的《火星计划》一书中,设想出用10艘行星际飞船、70名探险队员和3艘“登陆船”进行第一次火星探测。



他赞赏哥伦布用三艘船的作法,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历史会证明他大概永远也不能返回西班牙海岸”。当代火星探测设计全然不理睬他的忠告。这些设计人员远不及冯·布劳恩那样雄心勃勃,典型的只是用一二艘太空船和3-8名宇航员,另外有一两艘自动化运输船。我们现在设想的仍然是孤单单的一支火箭和一小队探险人员。



影响探测计划与经费的其他不确定因素还有:是否在送人上火星之前先把补给品从地球平安地运过去;是否利用火星上的资源提炼出供呼吸的氧、供饮用的水以及供回程用的火箭燃料;在着陆时是否用火星的稀薄大气作气刹;要带多少备用设备才算是谨慎小心;你所用的生态循环系统有多大的密封程度,是否仅依靠从地球带去的食物、水和废物处理装置;如何设计供队员勘察火星地形所乘的巡游车;以及你愿意带多少仪器去测试我们今后再去火星时靠当地资源过活的能力。   



影响探测计划与经费的其他不确定因素还有:是否在送人上火星之前先把补给品从地球平安地运过去;是否利用火星上的资源提炼出供呼吸的氧、供饮用的水以及供回程用的火箭燃料;在着陆时是否用火星的稀薄大气作气刹;要带多少备用设备才算是谨慎小心;你所用的生态循环系统有多大的密封程度,是否仅依靠从地球带去的食物、水和废物处理装置;如何设计供队员勘察火星地形所乘的巡游车;以及你愿意带多少仪器去测试我们今后再去火星时靠当地资源过活的能力。   

只有等这些问题都决定,否则确认这项探测计划的任何费用估价都是荒唐的。



给我的教训似乎是明白的:在较近的将来可能无法把人送上火星——尽管我们的科技能力完全可以办到。各国政府都不会只是为科学或探测而花费这样一大笔的钱。它们需要另一个目标,一个必须有现实政治意义的目标。



以未来为导向的计划,尽管有政治上的困难,只能在几十年后才能完成,但它们还是不断地提醒人们,将来总会有实现的一天。在其他世界上赢得立足点的计划在我们耳边低语,我们不只是皮克特人,塞尔维亚人或汤加人,我们是人类。



现在在地球上还有很多的“家务事”等着我们去做,而我们对承诺做这些“家务事”应当是坚定不移的。但是由于生物学的基本道理,我们人类总是需要有尚待开发的新领域。每当人类本身发展到一个新的转折点时,它经受巨大活力的推动,能够持续前进若干个世纪。   

在我们的隔壁近邻有一个新世界,我们也知道怎样到那里去。





壹碗东坡肉
工作不顺,心情down到底的时...

工作不顺,心情down到底的时候,就轮到开心瓶来拯救我了。

(一月份晒图的时候还是个空瓶,现在已经攒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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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塔


四月中旬,去往山西和四川做预调研,中间只隔一个周末。项目议题是老板在出发前不久突然发来的,之前由工友做些基础的资料整理。共一周,日程紧凑,目的地分散在市内外,访谈、访谈、访谈。不擅长闲聊,意思是访谈中应与普通对话相似的部分将难以灵活、柔软,又必然因最起码的自知而畏手畏脚。更不擅长应对受访者的眼泪,也即缺少人情味,泄出不同身份与境遇下的功利和冷淡:这边是我的研究,是我由自身掌控的事业,那边却是他人被命运挤压揉捏的生活。


如何渡过最艰险的困境,咀嚼创伤与激烈的情绪,与我而言可以是知识与材料,或是一张张真实的面孔讲述的过去,唯独不真属于我。立于其中,无数次感到浅薄、僭越,几乎让我沉默,于是...


四月中旬,去往山西和四川做预调研,中间只隔一个周末。项目议题是老板在出发前不久突然发来的,之前由工友做些基础的资料整理。共一周,日程紧凑,目的地分散在市内外,访谈、访谈、访谈。不擅长闲聊,意思是访谈中应与普通对话相似的部分将难以灵活、柔软,又必然因最起码的自知而畏手畏脚。更不擅长应对受访者的眼泪,也即缺少人情味,泄出不同身份与境遇下的功利和冷淡:这边是我的研究,是我由自身掌控的事业,那边却是他人被命运挤压揉捏的生活。


如何渡过最艰险的困境,咀嚼创伤与激烈的情绪,与我而言可以是知识与材料,或是一张张真实的面孔讲述的过去,唯独不真属于我。立于其中,无数次感到浅薄、僭越,几乎让我沉默,于是在那些不得不言说的时刻,强制性的保持缄默的冲动与理智而受训的自我催促紧密摩擦,产生难以忍耐的锉痛。结果是我不断地说,在声音与意义上受迫般地展开、膨胀,心却在同一股力量中收缩,组成身体内部的必然的失衡。越是如往常一样思索,寻求智性积累的指引,越在错位的结构中迷失,诉诸理论与秩序只让眼前无序的现实更令人难以招架。

一开口就会流泪的人;边笑边哭,拥有寻常生活却仍情难自禁的人;全然不哀愁,洒脱谈笑或强悍而内敛的人;似是如此,说着已经释然,然而字句起势间满是介怀怨愤的人。境遇天差地别,反应便无从对比,个人在其中亦重亦轻。最后一位女士,得体地表达对遭遇的质问,与这种得体相反却依然得体地哽咽,坦然承认她的自我封闭,而在她的陈述与剖析中没有任何不坦然的必要,因为事实将人逼入死局,不封闭又能怎样,或说不封闭要如何活着,我们谁也想不出答案,二十几岁和四十几岁的人们没有差别。障碍以书籍杂谈和鲜活肉身的形式出现,差异大如俯瞰绝景与孤身坠落,尽管自己已体验过其中些许,依然无力,而这无力又比不上她的眼泪和叹息分毫。经年苦楚在偏激话语中流了一地,夹在陈旧的死亡、绵延的残疾与责任之间,片刻的发泄已经足够收敛,是极尽隐忍的结果;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沉痛里,局外人的一点关怀慰问竟也令她欣慰,她的笑容和礼物叫人更觉酸涩——你见过了她的尖刺,又见她如撕扯般的蜕皮,因此宁愿她不要原谅体恤、不要软化,否则便更会灵敏疼痛,而她已经足够残破。


凉山州没有太原的暴晒,潮湿、温热,西昌市内长满蓝花楹,繁华远超想象。去了才知道,人住在城区,只是开车进山走访,先前的担心都多余了。吉普开进山里,一眼看去竟觉得华丽。城和山中防艾禁毒的宣传标语是相同的。在对文明、卫生、安全频繁和强烈的提及里,仿佛能看见一种有力的建设,既是从无到有,也是从有到无,而建设此时与破坏构成一组无褒贬的对立的同一。群山只是最普通的群山,没有多独特的地貌和植被,广阔,巨大,铺得人格外小,弯弯曲曲地赶着路,像是山的玩具了。

见兴盛的土地和衰败的村落。见退耕还林而失去家园的人,听年老和年轻的女人讲故事,她们要靠耕田种植玉米过活,否则没有饭吃,出去闯荡的年轻人养不起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丈夫早亡的母亲做了奶奶和外婆,一共要养九个幼童,操心食物、教育和一人几十万元的彩礼。见十到五十万元不等的院子,同伴说,“这样居然也要五十万”。徒步爬上高坡,见羊肠小道后的自建房。关于贫困之所以贫困而不能脱,曾读过、写过、讨论过太多原由。接触贫困,接触贫困的人,接触试图改变的实践,书中信息与人的思索便蓦然苍白。心意想要成为现实则需要理性化的标准,而更无助者在标准之下总是更无助,何况人们对根深蒂固的文化与习性总是无可奈何,无力便像是空气,任何身处其中的人都不能幸免,无论经历者、目击者还是援助者。以研究者的身份参与其中,旁观不是真的旁观,介入当然也不是真的介入,行动上不能投身其中,意志上不能作壁上观,于是在不同的无力之间狼狈翻滚,有时彻底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做什么,是什么人。

离开时,山中突然下起太阳雨。我戴上耳机,试图以熟悉的音律抵御当下的古怪陌异,车上的两位同事各自打着电话,一个说着跳槽事宜,另一个与对方激烈讨论着副业经营的灵感。山道极蜿蜒,我在相互割裂的空气中感到头昏恶心,眼见车子带着满身雨水冲进日晒里。不知多久后,雨势减弱,我们驶离山道,景色开阔起来,群山在背光的雾气中褪成乳白色。心境随之平和,终于问起此后的行程。这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活力,更不思考收获了什么资料、如何用于研究,只想要忘记此时此刻的身份,回到过去的稳固支架上去,却发现原来那也并不稳固,个人的实在与轮廓实在模糊,如云如雾,接不住任何一具肉体。


返京后坐回狭小的办公桌前,一切生动的空间又重归字符。数字化如一句收束世间万物的咒语。惨痛的意外与悲剧也好,世代不能摆脱的贫穷也罢,归根结底不能与我产生关联。我的工作、我的身份,无非是叫我成为一种媒介,去连接不同的时空,连接生动与沉静,一端是庞然野性的生命,另一端是树木,由穷尽所能的理性扎根生芽的树木,有时我觉得它伟岸而精妙,有时又生硬如死物,可我想那是错的,生硬只是内在包裹的表壳,它有与野性同源的内脏,有我难以捉摸的心跳。

比熊约我一起吃午饭,问我们的调查成果,我简短说了,她顺势讲起不同地域的历史与文化,新时代的发展以及发展不能。我想起她是历史系出身。然而这不能作为我对此知之甚少的全部理由。事实是,我从不是一个扎根的、本土化的人。从前不在意,因为兴趣在别处,但现在又不同往日。


时间永远稀缺,生活又太仓促,无知带来的痛觉源源不断,欲望过多,反而要把自己耗尽了。



yuan

沙丘2与赵氏孤儿


说实在的这个题目确实是起的莫名其妙,而且沙丘2的电影是我一个多月前看的,当时完全没有给它写评论的想法,结果今天晚上忽然刷到了赵氏孤儿,突然就又联想到了沙丘。


为什么呢?我左思右想了半天,总不能是因为它俩都是王子复仇记吧?那我不得再加个哈姆雷特?


临到半夜没睡着,反倒突然灵光乍现。原来是因为一种相似的“异质感”。


曾有某位巨擘如是说:“人应当是目的,而非手段。”但从社会的实践表现结果来看,人更像是手段而非目的。我原先经常在想这说明了什么,最后恍然大悟,原来是理论和实践的差异。


扯远了。一个月前,我和朋友一起去看沙丘2,在被轰炸了两个半多小时的宛如艺术品的电影镜头后,我俩在片尾字幕......


说实在的这个题目确实是起的莫名其妙,而且沙丘2的电影是我一个多月前看的,当时完全没有给它写评论的想法,结果今天晚上忽然刷到了赵氏孤儿,突然就又联想到了沙丘。


为什么呢?我左思右想了半天,总不能是因为它俩都是王子复仇记吧?那我不得再加个哈姆雷特?


临到半夜没睡着,反倒突然灵光乍现。原来是因为一种相似的“异质感”。


曾有某位巨擘如是说:“人应当是目的,而非手段。”但从社会的实践表现结果来看,人更像是手段而非目的。我原先经常在想这说明了什么,最后恍然大悟,原来是理论和实践的差异。


扯远了。一个月前,我和朋友一起去看沙丘2,在被轰炸了两个半多小时的宛如艺术品的电影镜头后,我俩在片尾字幕那面面相觑半晌。她很谨慎地试探了一句我的感想,我说:“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是的,我扫射的是男主角,以及电影里除了女主角以外的其他所有“人”。我没看过沙丘的原小说,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维伦纽瓦还是赫伯特这两位里的谁导致了这种癫狂的结果,还是说他俩1+1大于2,直接跨时空碰撞出了一个癫乎寻常的作品。


电影镜头是美的,是很有压迫感的,但比起1,更加凸显出了那种强烈的无机质感。哄乱的、陷入宗教狂热的人群,像老旧电视机屏幕上不清晰的雪花点那样无足轻重,又严重干扰着观众的神志;斗兽场上刀锋进出,带走的是黑白色的血;蛰伏在黑暗中操纵一切的棋手,自以为棋手的棋子,自认为掌握了大权却离跌落只有一步之遥的复仇者……所有人都在被权力和野心的向往、愤怒和狂热的情绪摆布,所有人都是人但无知觉地丧失了人性的本来面目,变成了某种机器和作恶的受害者。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在这一点上,沙丘2令我感到了极度的不适。不是因为网络上负面评价里说的那些剧情、节奏缓慢、配乐,这对我来说都是细枝末节,那种不适感是在面对一群行尸走肉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抗拒和恐慌,以及恐慌过后面对这种人性丧失状态的无力感。


当然,我只是坚定了不会再去看它第二遍的决心,但沙丘不会令我掉san。毕竟无论怎么说,都能感觉到创作者自身对于这种人性异质感的不认同。本原的动机是恶的、是非正义的,或者说即便是打着伸张正义的旗帜,也能让人感受到这其中的独裁的野心与欲望。


令我掉san的是赵氏孤儿的原剧。它给了一个将人异质化但又令人无法反抗的理由:正义,一切都是为了绝对的正义。


为了反抗暴君,为了忠臣良将,为了父子君臣的纲常,绝对完美的压迫,绝对充分的理由,无懈可击的动机。


“正义”,反过头来成为了迫害制造它的人的手段。所有角色无知无觉,陶醉在这种迫害中,坚决地执行自己的任务,程婴和公孙杵臼感动于自我牺牲……和对他人的牺牲,赵氏孤儿感动于奉领君命和完成复仇的两者兼得,来贯彻这样完美的正义。


为了大义而抹杀私人情感,我会认为这样的善是最大化的恶。


是的。我要再说一遍:“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莎士比亚写哈姆雷特,也是贯彻着正义之名的偏执的复仇,然而他犹豫、软弱、癫狂,他的诘问充斥着杂音。这是哈姆雷特。他注定会死。


但我要说:“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


文学作品里的角色非得要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才能是人吗?非得要经历纠结的过程才能是人吗?


我对此只有一个回答:非如此不可!


因此我只认可一个版本的《赵氏孤儿》改编,那就是芬顿版,虽然剧本有种对于独具东方气质的社会规则的疏离感,以及剧情结构上的生硬感,但他确实表达了一个核心:无论被包装以何种堂皇的理由,善良的动机,人的自我性始终是第一位的,私人化的感情表达贯彻着人性层面的正义,即便它与大义相悖。


无论程婴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他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英雄,他都犯下了杀害亲子的罪。剧本在最后一幕选择描述程婴在儿子坟前的自杀,传达出作者和角色的双重判决:他有罪,并且罪无可赦;赵氏孤儿的复仇被修改为结束仇人兼养父的痛苦,一种爱恨交加的动机促成的杀人行动。这都是软弱的杂音,和对于主线剧情而言的“多余的情节”,但确实是不动摇原本故事的价值观前提下,强化人文色彩的最优解。


只不过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要说:“有些人死了,他因此而活着。”

剑行

哈珀·李:《杀死一只知更鸟》

我以前外国文学看得少,基本限于童话故事,所以第一眼看见题目,脑子里冒出的是夜莺与玫瑰……老实说,我一开始看到简介里说“良知的启蒙”之类的话,是不大信的,但看着看着发现竟然真的是。不仅仅是良知,是一个人如何理性地思考和面对这个世界,一个孩子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读懂这个世界而不失理想主义,走向罗曼罗兰说的只有那一种的英雄主义。

故事是第一人称,从一个八岁孩子的视角写镇子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带着不谙世事的童真,但把成年人的复杂社会描绘得详细。故事背景尚在美国的黑人白人隔阂明显的时代,但放在今天仍然很有借鉴意义。它让人看到风度,看到平等与正义,看到真正的勇敢。金句太多,值得反复阅读。

我想让你见...

我以前外国文学看得少,基本限于童话故事,所以第一眼看见题目,脑子里冒出的是夜莺与玫瑰……老实说,我一开始看到简介里说“良知的启蒙”之类的话,是不大信的,但看着看着发现竟然真的是。不仅仅是良知,是一个人如何理性地思考和面对这个世界,一个孩子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读懂这个世界而不失理想主义,走向罗曼罗兰说的只有那一种的英雄主义。

故事是第一人称,从一个八岁孩子的视角写镇子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带着不谙世事的童真,但把成年人的复杂社会描绘得详细。故事背景尚在美国的黑人白人隔阂明显的时代,但放在今天仍然很有借鉴意义。它让人看到风度,看到平等与正义,看到真正的勇敢。金句太多,值得反复阅读。

我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勇敢,而不要错误地认为一个人手握枪支就是勇敢。勇敢是:当你还未开始就已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你很少能赢,但有时也会。


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他们太担心来世了,以至于都没学会怎样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阿蒂克斯,我们会赢吗?” 

“没戏,宝贝儿。”

 “那——为什么还要……”

 “总不能因为过去这一百年我们一败涂地,就放弃争取胜利吧。”阿蒂克斯说。


当一个孩子问你问题的时候,你要正儿八经地回答,不要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虽说孩子毕竟只是孩子,但他们会比成人更敏锐地察觉到你在回避问题,回避只会让他们糊里糊涂。


我认为世界上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人。


……等等等等,更多摘录见合集【here and there】





槭萸
  消失了这么久,感觉自己完成...

  消失了这么久,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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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你听我解释 这真的...

LOFTER你听我解释

这真的是正经论文🙄

ps:以防大家想看,这篇论文是NYU的Dayu Lin老师关于innate social behavior的一篇review,很好的一篇paper

截图部分是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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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部分是调侃


柒尺

《一位女士的画像》与《小说的艺术》:亨利·詹姆斯小说艺术的形成 主讲人:毛亮教授

本文为毛亮教授的讲座笔记。个人整理,并非教授讲解的全部内容,并且加入了一些个人思考。如有错误之处,请及时指出。

[图片]

Henry James来自一个Old money family,是在工业前靠土地发业的家庭。这些人不需要花费很多精力管理土地,于是成为了Leisure class,大多数都投身于美国的文化发展。Henry James的哥哥William James对于现代心理学的影响深刻影响了Henry James后期的创作。


Henry James生活在转折之中,而他本人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他出生时恰好是超验主义盛行的时候,但是当他进入文坛的时候,文坛的传统已经发生了改变。......

本文为毛亮教授的讲座笔记。个人整理,并非教授讲解的全部内容,并且加入了一些个人思考。如有错误之处,请及时指出。


Henry James来自一个Old money family,是在工业前靠土地发业的家庭。这些人不需要花费很多精力管理土地,于是成为了Leisure class,大多数都投身于美国的文化发展。Henry James的哥哥William James对于现代心理学的影响深刻影响了Henry James后期的创作。


Henry James生活在转折之中,而他本人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他出生时恰好是超验主义盛行的时候,但是当他进入文坛的时候,文坛的传统已经发生了改变。超验主义(浪漫主义)强调本土经验,而内战之后的美国文化开始汲取全世界的文化,尤其是日本文化。这一代人深受阿诺德的影响。阿诺德认为“文化没有国别之分”并且区分了“希腊精神和希伯来精神”。所以青年时期的Henry James便呈现出和浪漫主义不同的色彩。


除此之外,美国的文化传统是Romance,并不注重现实色彩。Henry James联系了维多利亚传统和现代主义传统。但是,他并不只关注人物的内心,而是同样关注Social life,也联系了美国文学和欧洲文学传统。在他这里,美国实现了从本土到关注世界现代性的转变


《一位女士的画像》( The Portrait of A Lady)标志着Henry James进入了成熟期。值得注意的是,维多利亚标志性作家George Eliot逝世于1880年,而Henry James真正出现在文坛上则是1881年。1884年,他完成了另一著作《小说的艺术》(The Art of Fiction)。


维多利亚时期的共识在1880开始便出现了动摇。贝桑认识到了这一点,并且提出要规范文学传统。他强调了文学作品应该教化大众,强调了道德性。而Henry James的论文便是对贝桑的全面批判。他认为贝桑对于获得经验的过程是全然无知的,这是一个心理层面的批评。因为理解如何创作小说,必须首先理解人如何获得经验。经验,在他这里,首先是个体性的经验。其次,这种经验拥有自由的属性。在这个层面上,自由不是一个ideal condition,而是一个事实。并且,经验是一种心理和情感的反思。经验是一种复杂的概念。




此处,revelation有两层意义。其一是对于外部世界的认知,其二是道德判断。这颠覆了贝桑对于人获得经验的过程。James认为人先具有经验,再获得道德,而不是道德判断先行。Henry James提出了“文学自由”的概念。这个概念不是一个口号,而是有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其一,文学形式上,小说的创作没有任何预设的道路。其二,用道德教条限制小说家的作品是不真实、不道德的。其三,小说家同样拥有自由。值得注意的是,这并不是对于道德性的否定,而是强调只有自由的文本才是真实的,才能真正起到教化大众的作用。


文学和道德力量的本质就在于它可以关注人生活的全部经验。并且,一个作品最珍贵的品质就在于创作者的品质。James认为,经验的自由来源于人性的自由,道德性来源于生活中真实的细节,而一个作家的道德感moral sense和艺术感artistic sense是互通的


这些小说观和Henry James本人的观点相关。英国清教传统是相信人性本恶,所以从拜伦到贝桑,都强调需要对人性加以控制。而James相信人性本恶,类似于启蒙之后对于人性积极的观点,认为人性需要得到成分发展。但是,他倾向在小说中描绘人性之恶。这种恶不同于清教徒的原罪,而是人因为得到不充分的发展、不自由而产生的。所以恶不是自由的结果,而是不自由的结果。James笔下所有人物都是有缺陷的,需要依靠自由和想象来达到人的完整,这极具有美国现代性。


但是,因为James极度强调个人经验的真实性,所以弱化了情节,强调了人物。他更看重对于人物的挖掘,这是他在创作层面的结果。在他构思小说的时候,他不先想情节,而是先构造一个鲜活的人物,再安排一系列情节,询问主角会在其中如何表现。James成熟期的作品《一个女子的画像》中的portrait便是这个意思,是对主角的刻画。


在小说中,自由和责任是紧密联系的概念。作家不能为了戏剧性的情节,而让人物偏离原来的选择。这联系了James的道德思考和文学思考。所以,James会用一系列冲突来描写人物的选择,强调他们的个体性格。


James的小说还具有高度现代性。他不否认公共性,但是强调这种公共性需要从个人独特的经验总结。这种高度的现代性和人本性影响了他的创作。《小说的艺术》即是《一位女人的画像》的创作经验。


《一位女子的画像》是依托了英国“家庭-婚姻”小说的范式,实质上却是美国社会的反思,具有鲜明的美国特性。所以,这部小说更属于美国小说的发展,而不是维多利亚作品的延续。维多利亚的范式有两个传统,其一是Austin开创的家庭传统,其二是德国的教育传统,强调了人需要在“婚姻-家庭”的框架之后成长为一个符合社会标准的人。例如,《远大前程》《简爱》,George Eliot早期的小说。


《一位女子的画像》与传统维多利亚小说有许多不同。其一,主角并不是一个传统的英国人。其二,维多利亚小说强调线性和连续性,而《画像》具有断裂。第一章到第三十五章描写了Isabel被欺骗,误入婚姻。而后面的章节则是三年之后,她在婚姻中的角色。这像是两幕戏剧。其三,维多利亚小说强调婚姻的成功,因为婚姻和社会秩序紧密相连。但是这本小说里看不到Isabel和社会秩序的妥协。没有Victorian compromise,就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维多利亚小说。《画像》和《金碗》都有维多利亚的壳子,但是没有内核。


小说的第一部分,第一章到第三十五章,Isabel来到了英国。她出场时便洋溢着美国社会的特色,天真、自恋、对于自由的推崇,仿佛“时时刻刻带着一本独立宣言似的”。她拒绝了传统英国贵族Ralph的求婚,因为不愿意失去了自己的自由。Ralph给Isabel留下了一笔股份,预先做出了保护Isabel的动作,因为entrust不会归于丈夫的财产。但是,Isabel的财富很快就成为了fortune hunter的猎物,最终落到了陷阱中。


小说的第二部分,开始于三十六章,这其中有三年的空白。这时候Isabel已经处于了disaster中的,这时候Ralph为了在死前再次见到Isabel,来到了意大利。Osmond和Meir决定让Ralph成为第二个猎物。Isabel表面服从两人的安排,却暗自破坏了安排。这时候的她不仅具有了自由的意志,还拥有了自由的行动


这种高贵的想象力是对传统习俗的反叛和对于权威的反叛,这是美国特性。


小说的结尾,Isabel回到英国看望自己的朋友Ralph,旁人都劝她不要回去,有一个追求者说,世界很大,你为什么还要回去。但是Isabel说 “the world is small”,并且在Ralph去世后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意大利。Isabel在刚开始来到英国的时候居住的地方是花园,而最后离开的也是花园,因此也具有了某种象征性。这个结局用常理无法理解,不是维多利亚传统的结局,拥有一种对于维多利亚传统根本性的反驳。

这一段或许是对于Isabel回归的解释。这种道德的韵味,这种twists and turns有几分莎士比亚的色彩,表达了她的责任,而不是一种悲剧结局。


小说的第一部分是欺骗,第二部分是觉悟和责任,形成了鲜明的对立。如果将两个部分联系起来,则可以看到James对于自由的思考。前后两部分,Isabel经历了成长,尤其体现在第四十二章上。其一是关于过去的反思;其二是认知的转变。第一部分中的认知是片段性的,而在这一章中,Isabel将这些片段联系起来,具有了一种说故事的能力。Story telling和personal identity具有一种内在联系。一个完整的自我需要一个连续的故事。并且,在第四十二章里,作家的自由和Isabel的自由重合了,体现了作家的创作视角和人物自由的高度重合。从第四十二章开始,她开始实现了成长,体现了自由和道德感的重合。这体现了James对于爱默生的思考,对于美国文明的思考。


综上,Henry James小说属于美国小说传统的特殊文本。他小说的形式、语言借鉴了英国乃至欧洲文学的传统,并且注重个体和社会之间相互塑造的联系,不注重Romance,但是他对自由的关注超过了英国文学的范畴。这种现实关怀让他走出了维多利亚小说的范畴,更彰显美国精神和特质。



Godot

原耽|他是猫/2

2  
  

 

贺一航坐在工位上,手指在笔电的触板上来回滑动。一份文件他打开又合上,眉头越锁越紧,无来由地焦躁了起来。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来由。如今他坐在写字楼24层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无数间与此类似的办公室。门外偶尔传来打印机噪动的声响,楼下的车鸣声即使隔着如此高的距离也仍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隔壁市场部的同事通电话的声音时大时小。当然过去这些都不会让他烦躁。他一贯习于在各种场合下保持高度的专注,一件任务接着另一件,永远高效、平稳、充满秩序。但是键盘的声响,手机信息的提示音,下属偶尔的敲门声,这些都不足以把他召回现实。

 ...

2  
  

 

贺一航坐在工位上,手指在笔电的触板上来回滑动。一份文件他打开又合上,眉头越锁越紧,无来由地焦躁了起来。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来由。如今他坐在写字楼24层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无数间与此类似的办公室。门外偶尔传来打印机噪动的声响,楼下的车鸣声即使隔着如此高的距离也仍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隔壁市场部的同事通电话的声音时大时小。当然过去这些都不会让他烦躁。他一贯习于在各种场合下保持高度的专注,一件任务接着另一件,永远高效、平稳、充满秩序。但是键盘的声响,手机信息的提示音,下属偶尔的敲门声,这些都不足以把他召回现实。

 

贺一航闭上眼睛,仍然能够感到自己的五感似乎仍然停留在一个过于敏锐的状态,比如他此刻格外厌恶咖啡的味道,桌上的那杯冰美式尝过一口便再也没碰过。又比如他现在听觉格外发达,于是他也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人在怎么议论他。

 

“我去,贺总今天居然迟到了?”

企划部的Peter一边啃掉了手里那块已经冷掉的三明治,一边瞪着眼睛望他办公室瞥了一眼。

“别说了,今天进门的时候脸都是黑的。”前台的Emily凑过来低声道。“Eddy总今早还在办公室骂呢,说昨晚十一点多回去之后就联系不上他人了,早上有个美国的邮件要他及时回复,结果一直到九点半都没收到他一条消息,打电话也没人接呢。”

 

“噗——”

 

贺一航听到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声。

 

“不是,你们说的这个点儿,不回信息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工作时间。”

 

贺一航顺着那个声音看过去,捏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那人一边在键盘上百无聊赖的敲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加入了谈话。当然,他的话一贯都会掉到地上。很快,那些原本旋转的办公座椅都回归了原处,去茶水间的,上洗手间的,打电话的,迎宾的,各归其位。那人头也不抬,像是习惯了一样,耸了耸肩,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贺一航看着他的侧脸,噩梦的惊悚感如同蚂蚁再次爬满了他的全身。他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皮肤光滑,有着人类正常肌肤的文理、骨节、体温。他缓慢地呼吸着,试图让自己恢复平稳,并坚信那种莫名其妙的经历不会再来。

 

“贺总监。”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才办公室那个被人无视的小透明此刻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他门前,懒洋洋地敲了敲门。

“进来。”贺一航定了定神,随手拿起一边的冰美式灌了一口试图让自己清醒。

“您要的文件~”

贺一航半抬这眼瞧他,心想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谈工作都跟京菜馆上菜一个语气。

那人看他没有伸手接,便微微附身,歪着头看他的脸色。“贺总监?”

 

“哦。”贺一航回过神,“放桌上就行。”

“得嘞。”那人转身便走,仿佛不想在他的办公室多停留一刻。推门出去的时候还小声嘟囔,“哎哟喂他更年期终于结束了,今儿不跟我抠细节了嘿。”被如今听力系统高度发达的贺总监听了个完整。

 

“齐愈。”贺一航忽然叫住他。

“卧槽这也能听见?”齐愈惊恐地回头望着他,“不是贺总我不是那意思,我……”

“你今天……”贺一航开口打断了他,神情严肃地与他对视,“你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齐愈有些疑惑地皱起眉毛,“没啥奇怪的啊。”

贺一航暗暗舒了口气,“那就好。”

“哈?那我走了啊。”齐愈推开门低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

 

贺一航看着齐愈离开的背影,终于感觉到一丝短暂的放松,喃喃自语道,“果然是梦啊……”

 

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他在小区花园的石桌上看到的那只黑猫,在光线昏暗的路灯下对着他冷笑。

“终于来了啊。”那猫居然开口说话了。

“你…”贺一航努力压制自己心里的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那只黑猫对视。“你是谁?”

 

一道暗蓝色的火光闪过,那黑色猫影消失了,路灯下,一个少女半坐着悬停在空中,她穿着一双黑色漆皮圆头短靴,套着同色的过膝渔网袜,一身黑白相间的哥特式裙摆随着她上下起伏。

 

贺一航同志伟大的唯物主义梦想在这一刻终于破灭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女,艰难地开口道,“你是女巫?”

 

那少女利落地打了个响指,“Bingo!”

 

贺一航看着她身下坐着的那个在半空中悬停的有些眼熟的正方形小盒子,忽然偏题地多嘴问了一句,“你们女巫不是都骑扫帚吗……”

 

那少女立刻炸毛,指着他的鼻子开骂,“喂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都什么年代了还骑扫帚!我骑的这可是扫地机器人!”

 

贺一航肃然起敬。然后正色道,“所以到底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把我变成猫?”

 

“哇,为什么?事到如今你居然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那天倒车的时候不小心碾碎了你的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我最新款的海鲜冻干!”

 

贺一航整个猫都要疯了。“冻干?你就是为了一盒冻干?”

 

贺一航有些无语地闭上眼睛,然后沉了一口气,抬起头,好声好气地跟少女说了声,“对不起,要不这样,您先把我变回来,明天,我去给您买一大箱的冻干给您赔罪,您看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我就要那一盒嘛!那可是阿齐专门买给我的,花了他好多钱呢!”

 

“两箱?”

 

“啊?”少女呆呆地抬起头。

 

“那三箱?”

 

“唔……”少女点点头,仿佛觉得这个方案可以考虑。

 

“啊不对,”少女猛地摇了摇头,“你买几箱都没用的。”

 

“为什么?”

 

“因为这才是期中啊,我们还没学到怎么解咒呢。”

 

贺一航彻底疯了。“您九年级义务教育都没接受完就出来营业了?”

 

那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们学校一般都……嗯……不管售后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以后就得一直这样?”

 

“那倒也不是,魔法的时效会根据施法者的能量来决定。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时长啊,我这种初级的女巫,魔法的时效每天大概只能维持半天……应该,应该不会影响你白天生活的……吧?”

 

“你说的半天……是零到十二点,还是早八到晚八?”

 

“这个……嗯……”少女举起手指开始一一数了起来,“八,九,十,十一……啊不对,一、二、三、四、五……啊也不对……”少女摇了摇头,又重新数了起来。

 

贺一航要绝望了。“算了……”他叹了口气,“那你说,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变回去?”

 

“书上说……呃……书上说,这种感恩魔法只有当完成了被感恩者的愿望才能解除。”

 

“感恩魔法?”贺一航的后槽牙简直都要咬碎了,“你管这叫感恩?”

 

“当然不是感恩你了!”少女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感谢阿齐!”

 

“阿齐?”贺一航恍然大悟,“你是说齐愈?”他确实有些印象,偶尔会看到公司新来的那个不着调的视觉设计有事没事儿就蹲在楼下喂猫。

 

“你感恩他,把我变成猫干嘛?”

 

“我那天生气嘛,谁让你把阿齐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碾碎了!”

 

贺一航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满足齐愈的愿望,我就可以变回去了?”

 

“理论上讲,应该是的……不过……”少女还没说完话,一道手电的强光便打了过来。

 

“哎!谁在那?!!”保安举着电棍和手电筒从远处跑来,贺一航一转头,一阵白烟散去,“嘭——”的一声,少女消失了。

 

 


Godot

原耽|他是猫/1

好久没写原耽了,写点开心的复健一下~

高冷工作狂总监x苦逼摸鱼打工人


他是猫

 

1

贺一航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这当然是他多次挣扎无果之后被迫承认的“伟大”发现。那天他刚升任总监,晚上被祝贺的领导同事们灌了好几杯酒,回到家连哪边脸先着的床都不知道。再醒来时,只觉得眼前被一团灰黑色、散发着轻微异味的布料蒙着眼睛,他挣扎着从里面钻出来,却觉得眼前的世界莫名变得诡异。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高了许多,颜色也不似之前那样明亮鲜艳。他本能地感觉到这还是自己之前那个屋子,或许只是醉得昏了头。他抬起手,企图揉一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于是……

 

二十八岁的贺总监生平第...

好久没写原耽了,写点开心的复健一下~

高冷工作狂总监x苦逼摸鱼打工人


他是猫

 

1

贺一航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这当然是他多次挣扎无果之后被迫承认的“伟大”发现。那天他刚升任总监,晚上被祝贺的领导同事们灌了好几杯酒,回到家连哪边脸先着的床都不知道。再醒来时,只觉得眼前被一团灰黑色、散发着轻微异味的布料蒙着眼睛,他挣扎着从里面钻出来,却觉得眼前的世界莫名变得诡异。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高了许多,颜色也不似之前那样明亮鲜艳。他本能地感觉到这还是自己之前那个屋子,或许只是醉得昏了头。他抬起手,企图揉一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于是……

 

二十八岁的贺总监生平第一次在自己的脑袋上摸到了一个形状怪异,触感柔软的东西,那是他的耳朵。

 

在几度对着家里巨大的穿衣镜上蹿下跳无果之后,贺一航终于承认,这个镜子里没有人,只有一只成年的奶牛猫。

 

做猫有做猫的好处,比如他终于可以完成原以为此生都无法完成立定跳远,后空翻以及坐位体前屈,但是坏处也有许多,比如他没办法把暖壶里的水倒进杯子,只能在奋力摁下把手上按钮的那一刻被弹起来的壶盖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又比如现在无论是指纹还是面部识别,贺总监都没办法打开他那台日理万机的手机。只能在多次徒劳的触碰下,最终明确了现在的时间,凌晨四点十一分。

 

贺一航原本打算睡个回笼觉,并寄希望于现在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效果过于逼真的恶梦,但当他蜷缩着身体回到床上,那只黑色的尾巴沿着脊椎的曲线围着他画了一个完美的圆并最终挠到他鼻尖的那一刻,他终于悲哀地意识到,这是真的。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但是距离他从消失到被人发现再到被报失踪,可能还得两三天时间。至于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到底还能不能变回去,更是一点眉目也没有。贺一航一贯冷静理智相信科学,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他此刻还是不得不仔细考虑自己最近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思来想去好像上一次看见猫,还是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那里。两天前他加班到十一点半,开车回来的时候楼下光线太暗,差点就撞到什么东西,那天他也的确感觉到车胎碾过了什么,下车检查过之后确信不是撞到了什么小动物就转头离开了。倒是回头看到一只黑色的野猫,瞪着两只暗绿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然后发出了一生凄厉的惨叫。贺一航被它盯得浑身发毛,就转头走了。反正他也一贯不喜欢阿猫阿狗之类的东西。

 

但想要知道和这件事否有关,他还得找到那只猫才能知道。于是他跑到门前,挣扎着跳了好几次,才终于摁下把手,把大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他小心翼翼地探头溜出去,确认楼道里没有人,才从屋子里走出去。然后一阵轻微的穿堂风拂过……

 

“砰——”的一声,他身后的屋门就紧紧地关住了。

 

“操。”贺一航暗骂一声,只好沿着消防通道往楼下去了。

 

 

2

清早六点半,齐愈在自家楼下捡到了一只猫。

 

这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早起早睡的良好生活习惯,纯粹是因为楼下的野猫叫声过雨凄厉,他就住在三楼,窗子隔音又不是很好,齐愈被吵得没了办法,坐起身喃喃自语道,“该不是又发春了吧…不应该啊,上个月不是已经都拉去绝育过了吗?”

 

那猫的声音越叫越惨烈,齐愈烦躁地坐起身,像是被什么神秘的东西攫住了,心跳得厉害。在听到外面隐约的雷声之后终于顶着自己巨大的困意起了床,套了一件外套,抄起伞就出了门。

 

等他走到楼下,那猫叫声却忽然停了。公寓楼梯口坐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在听到他脚步声之后回过头,呆呆地望着他,然后有些茫然的“喵”了一声,好像是对这种语言还不够熟练。

 

紧接着,巨大的雨珠就在门外纷落下来。

“你…那个…”齐愈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风一阵雨一阵的架势,看见那猫顶着身后的大雨站在楼梯口瑟瑟发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有些困惑的挠了挠脑袋,“你要不进来避避?”

 

齐愈原本的意思是想让这猫先进楼道里躲躲雨,谁知那猫好像会错了他的意,跟着他一路上了三楼,踩着小碎步就和他一起走到了家门口。

 

齐愈的屋子很小,是这个公寓里价位偏低的那一类单人间,位置有些偏,面积不大,储物空间更是有限。所以尽管他喜欢猫,也就只能停留在楼下喂食,帮忙绝育和找领养这些小事上。他工作换来换去,有时从这座城市搬到另一座城市,养一只自己的猫,他是不敢想了。

 

于是看着眼前这只入室抢劫的猫,齐愈有些无奈地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你该不会是想来我家吧。”

 

那猫仿佛被戳中了心事,有些变扭地别过脸去。

 

“我们家暂住可以啊,长住可能不太行。”齐愈摇了摇头,摁下密码打开了房门。“而且你还没驱虫,没洗澡,没做绝育呢。”

 

那猫听到绝育这两个字忽然惊恐地望着他,然后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瞅你那样儿。”齐愈被他逗笑了,推开门,礼貌地说了声,“请进。”

 

那只猫目测也还算干净,毛发光亮,如果不是淋了一点雨有些狼狈,完全看不出是流浪猫。要不就是谁家走丢的吗?

 

齐愈一边想着,一边从柜子里拿了一小袋猫粮倒在一次性餐盒里,放在地上。谁知那猫低头,鼻子凑过去嗅了嗅,嫌弃地看了一眼,又用爪子扒拉到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唉你这人…不是…猫”,齐愈哭笑不得,“你怎么这样啊。”

 

因为之前楼下的母猫被绝育之后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齐愈还专程挑了上好的猫粮给她补身体。谁知眼前这破猫居然不识好歹,还挑起食来了。

 

在尝试了猫条、冻干和罐头并且统统失败之后,齐愈才后知后觉地想,这小东西可能压根就不饿。

 

于是他只好从柜子里翻出之前剩下的一点驱虫药滴在那猫的后颈上,又在盘子里堆满了猫粮。折腾了一通,天光已经大亮,外面的暴雨也渐渐停了。齐愈打开门,好声好气地对着那只猫说,“请吧。”

 

像这种大小的成年流浪猫,一般是很难接受被关在家里的。齐愈自知自己这个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便将盛满猫粮的餐盒放在了门口,等着那只奶牛猫自觉退场。他半掩着门,自顾自地洗漱去了。可是直到他换好衣服背起背包准备出门的时候,那只奶牛猫居然还蹲在他进门的毯子上。

 

“不是,你没走啊?”齐愈摸不着头脑。“大哥,你是真打算住这儿啊。”

那奶牛猫抬起头与他对视,有点难为情的样子,脚却是一步都没有挪动。齐愈上周刚因为迟到被扣了工资,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晚点。于是他只得好声好气把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留在家里。

 

“大哥,我来不及给你买猫砂了,求你,无论如何,别拉我床上,谢谢!”

 

-tbc-


剑行

医疗、社会与文化读本

梁其姿 著 

《“医疗史与中国现代性”问题》



换言之 , 民国时期中医界深刻体会到的危机不单来自医学知识本身所面临的困境, 更致命的是传统医学知识的传授机制、 职业的管理与现代政权、体制 脱节。例如:传统中医的行医资格并非由官方的学校或考试认定,使得中医师无法经有效渠道加入官僚系统, 或参与公共政策的制定, 传统中医师的专业与政治 前途因而受到极大的限制。



19世纪来华的医学传教士亦相当刻意地在中国传播牛痘,以争取当地人对西洋医学的信任,并且自认为效果卓越。...

梁其姿 著 

《“医疗史与中国现代性”问题》



换言之 , 民国时期中医界深刻体会到的危机不单来自医学知识本身所面临的困境, 更致命的是传统医学知识的传授机制、 职业的管理与现代政权、体制 脱节。例如:传统中医的行医资格并非由官方的学校或考试认定,使得中医师无法经有效渠道加入官僚系统, 或参与公共政策的制定, 传统中医师的专业与政治 前途因而受到极大的限制。



19世纪来华的医学传教士亦相当刻意地在中国传播牛痘,以争取当地人对西洋医学的信任,并且自认为效果卓越。然而牛痘术之顺利传入中国亦非偶然。中国传统人痘术在明清以来的发展明显地为此铺了路。而中国种痘师亦不忘将传统针灸、 胎毒的理论套人牛痘法中,强调牛痘法乃传统人痘法之改 良方术, 以取信于国人。事实上在牛痘术发展之关键时代,牛痘的施种除了在传教士的施医之外,还在原来只为幼儿施种传统人痘的慈善机构, 如育婴堂之类 。在邱熹等受过传教士正式训练的牛痘师的推动之下,牛痘施种在平民眼中并非纯粹西洋巧技,也同时是传统人痘的改良技术。



必须进一步评估的, 是西方科技对所谓“ 进步”的真正贡献。一个有趣的例子就是学者对台湾殖民时代婴儿死亡率趋势的研究。吴嘉苓与杨文山从档案数据与口述数据发现日本殖民者所推动的所谓科学育儿或西式接生法等并没有为本地社会带来明显的婴儿死亡率下降。一些数据甚至显示出传统的接生方式比西式接生更便利农村社会, 而且其安全性亦比想象中的高。



英国学者Michael Worboys指出19世纪西人以当时的医学知识去适应不同 地方的风土条件、处理他们所不熟悉的疾病其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换言 之,学者不要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去评估西方医疗进人近代中国社会的效率。


她从“妇女以血为主”这种观念入手,通过梳理宋明时期妇科医学发展,探讨了中医是如何经由经血来构建其医学身体上的女性,以及宋以后妇科医学的转向,即从强调经血的主导作用逐渐转向了关注生育过程中的个体;妇科的信条也从“以血为主”转向了养阴,通过滋补妇女的血气双虚来增强她们生育能力。


医家不但形塑了各自对于脉的不同感觉,也使他们看到了不同的身体。在“观看方式”上,西方希腊医生的“解剖之眼”看到的是人体虬结的肌肉,而中国医家看到的却是“色”。在这样的文化背景和创造的目的论的指引下,关节和肌肉就不再仅仅是人身体的简单组成部分,而是使人具体成为人的标志,肌肉松软、骨节不分乃是野蛮人和女人的形象。他们认为,灵魂构成了人的形式,而肌肉之运动显示了人作为主体的主动性,表达了人的意志,从而奠定了西方“意志人”存在的基础。相较于希腊“有主宰”的身体观,中国却是术数化的身体观,中国医家看到的不是肌肉而是“色”。所谓望色,就是指观微知著,透过外表的征兆探求事实的真相,对医家而言,望色望的是人的气色,而气代表人的生命力,其在人体中的流动是自然的,无须意志或主宰。



城辉
是一个小姑娘丢了钱袋子遇到神兽...

是一个小姑娘丢了钱袋子遇到神兽腓腓的故事,还没写hhh先欠着

是一个小姑娘丢了钱袋子遇到神兽腓腓的故事,还没写hhh先欠着

Warehouse 31

周末拍的一些花。

P1:云朵形状的北美海棠

P2-4:关山樱/八重樱今年坚持得比较久,颜色已经从梅粉变得泛白

P5:对楼街坊种的紫藤,挂在后院的墙头

周末拍的一些花。

P1:云朵形状的北美海棠

P2-4:关山樱/八重樱今年坚持得比较久,颜色已经从梅粉变得泛白

P5:对楼街坊种的紫藤,挂在后院的墙头

春天不是读书天

错过了蓝莓花,现在已经结了好多好多蓝莓,我和鸟儿都等着它成熟,看今年谁能吃到这波蓝莓😋

可能是这个春天阳光不够,今年的乌托邦颜色偏紫,如同被现实晕染过一般。

错过了蓝莓花,现在已经结了好多好多蓝莓,我和鸟儿都等着它成熟,看今年谁能吃到这波蓝莓😋

可能是这个春天阳光不够,今年的乌托邦颜色偏紫,如同被现实晕染过一般。

剑行

杀死一只知更鸟 (哈珀·李)


不过我肯定还是相当清醒的,否则那印象不会悄悄进入我的记忆。它和上个冬天的记忆没有什么不同,尽管这个夜晚很闷热,我也打哆嗦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法庭里的氛围都变了,变得和那个寒冷二月的早晨一模一样:知更鸟不叫了,莫迪小姐新房子上的建筑工们停止了敲击,每一户邻居家的木门都关得像拉德利家一样严。一条荒凉的、紧张等待着的、空空如也的街道,而法庭里却是坐满了人。闷热的夏夜和冬天的早晨,它们竟然毫无区别。泰特先生进来了,他在跟阿蒂克斯说话,很可能还穿着他的高筒皮靴和短夹克。阿蒂克斯停止了他安静的散步,把一只脚蹬在椅子最下面的横档上。他一边听着泰特先生说话,一边慢慢地上下摩挲着大腿。我随时期...


不过我肯定还是相当清醒的,否则那印象不会悄悄进入我的记忆。它和上个冬天的记忆没有什么不同,尽管这个夜晚很闷热,我也打哆嗦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法庭里的氛围都变了,变得和那个寒冷二月的早晨一模一样:知更鸟不叫了,莫迪小姐新房子上的建筑工们停止了敲击,每一户邻居家的木门都关得像拉德利家一样严。一条荒凉的、紧张等待着的、空空如也的街道,而法庭里却是坐满了人。闷热的夏夜和冬天的早晨,它们竟然毫无区别。泰特先生进来了,他在跟阿蒂克斯说话,很可能还穿着他的高筒皮靴和短夹克。阿蒂克斯停止了他安静的散步,把一只脚蹬在椅子最下面的横档上。他一边听着泰特先生说话,一边慢慢地上下摩挲着大腿。我随时期待着泰特先生会说:“芬奇先生,把他带走吧……”



杰姆呆呆地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蛋糕。“这就像被裹在茧里的毛毛虫,就是这样。”他说,“像个什么东西,一直被包裹着在一个温暖的地方沉睡。我一直以为梅科姆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至少他们看起来是这样的。”

“我们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莫迪小姐说,“我们很少被要求展现基督精神,可是当我们被召唤时,总有像阿蒂克斯这样的人为我们代劳。



杰姆呆呆地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蛋糕。“这就像被裹在茧里的毛毛虫,就是这样。”他说,“像个什么东西,一直被包裹着在一个温暖的地方沉睡。我一直以为梅科姆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至少他们看起来是这样的。”

“我们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莫迪小姐说,“我们很少被要求展现基督精神,可是当我们被召唤时,总有像阿蒂克斯这样的人为我们代劳。”

杰姆悲哀地笑了笑。“但愿县里其他人也这么想。”

“你恐怕猜不到会有多少人这么想。”

“有谁?!”杰姆的声音提高了,“这镇上有谁做过一件帮助汤姆的事,有谁?!” 

“首先有他的那些黑人朋友,还有我们这些人,像泰勒法官,像泰特先生。杰姆,别吃了,动动脑筋。你是否想过,泰勒法官指派阿蒂克斯为汤姆辩护并非偶然?泰勒法官指派他去做很可能有其用意?”

这倒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法庭任命的辩护律师通常是马克斯韦尔·格林,他是梅科姆最新取得律师资格的律师,需要积累经验。照规矩,马克斯韦尔·格林应该负责汤姆的案子。

“你好好想想这些,”莫迪小姐说,“那不是偶然的。昨天夜里我就坐在前廊上,等着。我等啊等啊,直到看见你们沿着人行道回来了。我等的时候就在想,阿蒂克斯·芬奇不会赢,他不可能赢,可是,他是这里唯一一位能在这种案子上让陪审团拖延那么久的人。我对自己说,好,我们迈出了一步——虽然是一小步,但总算迈出去了。”



“我长大了要去当小丑。”迪儿说。

杰姆和我停住了脚步。

“没错,就当小丑。”他说,“我对这世上的人除了大笑没什么可做的,干脆我就加入马戏团,笑他个痛快。”

“迪儿,你弄反了。”杰姆说,“小丑们很悲哀,是观众笑他们。”

“那我就去当一种新型小丑。我要站在场子中间笑他们。你看看这些人,”他指点着说,“他们每一个都该骑着扫把。雷切尔姨妈早就骑上了。



“如果他上诉失败,”我有天晚上问,“他会被怎样?” 

“他就得上电椅,”阿蒂克斯说,“除非是州长来给他减刑。斯库特,现在还用不着担心。我们有很好的机会。”

杰姆正斜躺在沙发上看《大众机械》,这时抬起头来。“这样不对。他即便有罪,也没有杀人。他没有夺去任何人的生命。”

“要知道,强奸在亚拉巴马是死罪。”阿蒂克斯说。

“我知道,可陪审团也没必要非判他死刑啊——如果他们真想惩罚他,可以判他个二十年嘛。” 

“杰姆,”阿蒂克斯说,“汤姆·鲁宾逊是黑人。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像这样的案子,没有一个陪审团会说:‘我们认为你有罪,不过不是很严重。’它要么是无罪释放,要么就是死刑。” 杰姆摇摇头。“我知道它不对,可是找不出错在哪儿——也许强奸不应该算死罪……”

阿蒂克斯把报纸丢在椅子旁边。他说他对强奸法没有任何异议,对其他法律也一样,不过,在只有间接证据的情况下,控方要求并且陪审团也给予死刑判决,这种情形倒让他深怀忧虑。他扫了我一眼,发现我也在听,便说得更简单易懂些:“我的意思是,假如一个人被起诉杀人,在被判处死刑之前,必须找到一两个目击证人。必须得有人能够说:‘是的,我当时在场,我亲眼看见他扣动了扳机。’”

“可是,很多人在只有间接证据的情况下也被绞死了。”杰姆说。

“我知道,而且他们中大多数也是罪有应得——不过,因为缺乏目击证人,总是有个疑问,虽然有时这疑问只是影影绰绰的。法律上讲‘合理怀疑’,但我认为被告有资格利用这个疑问。不管事情多么‘未必不是这样’,总是存在着一种可能性,即他是无辜的。”

“这样一来,又全靠陪审团了。我们应该废除陪审团。”杰姆说得很坚决。 阿蒂克斯虽然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笑了。“儿子,你对我们太苛刻了。我想,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修改法律,只让法官拥有死刑判决权。” 

“那就去蒙哥马利修改法律吧。”

“你不知道那会有多难。我有生之年都不会看到它被修改,如果你能活到那一天,恐怕也是个老头了。”

这样的答案无法满足杰姆。“不行,他们应该废除陪审团。汤姆根本就没罪,可陪审团非说他有罪。”

“儿子,如果你参加了那个陪审团,再加上十一个像你这样的男孩,汤姆现在就是个自由人了。”阿蒂克斯说,“到目前为止,你生活中还没有什么事和你的逻辑推理相冲突。汤姆的陪审团,是由十二个理性的普通人组成的,可是你看见了他们在一起产生的结果和推论。那天夜里在监狱前面,你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形。那群人最后之所以离开,并不是因为他们讲道理,而是因为我们守在那里。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有些东西会让人丧失理智——他们不论怎样努力都做不到公平。在我们的法庭上,当一个白人和一个黑人打官司时,白人总是赢。这些很丑恶,但它们是社会现实。”

“那还是不对。”杰姆麻木地说,用拳头轻轻捶打着膝盖,“绝对不可以在那种证据情况下给一个人定罪——绝对不可以。”

“是不可以,但他们就那么做了。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会看到更多这类事情。不管一个人是什么肤色,法庭都应该保证这个人可以得到公正的待遇,但人们还是想方设法把他们的怨恨夹带进了陪审团的包厢。等你再长大些,你会每天都看到白人欺骗黑人的事情发生,不过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千万要记住:只要一个白人对黑人做了这种事,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多有钱,也不管他出身于多么好的家庭,这个白人都一定是无赖。”

阿蒂克斯说得那么平静,所以他的最后一个词刺激了我们的耳膜。我抬头一看,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很激烈。“世界上最让我恶心的事,就是下等白人利用黑人的无知占便宜。不要自欺欺人——这些累积起来,早晚有一天,我们要为此付出代价。我希望它不要发生在你们这一代。”



阿蒂克斯向后靠在他的摇椅上。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对杰姆很满意。“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他说,“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是莫迪小姐不能当陪审员,因为她是女的……”

“你是说女的在亚拉巴马不能……?”我很愤慨。

“的确如此。我猜是为了保护我们脆弱的女士们,以免她们接触到下流、肮脏的案子,比如汤姆的这个。另外,”阿蒂克斯笑了笑,“如果让她们来当陪审员,我怀疑永远都结不了案——女士们会不断插嘴提问题。”

杰姆和我都大笑起来。要是莫迪小姐去参加陪审团,肯定会让人印象深刻。我想象着老杜博斯太太坐着轮椅去了——“别敲了,泰勒,我想问问这个人。”也许我们的先辈这样规定是明智的。



现在还不到我们上床睡觉的时间呢,不过我们知道他是想看报纸了。他把报纸捡起来,折好,敲了敲我的脑袋。“让我想一想,”他懒懒地说,“我想起来了。他们是双重表兄弟。”

“那怎么可能?”

“两姐妹嫁了两兄弟。我就提示这么多——你自己去想明白。”

我折磨了自己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断定:假如我嫁给杰姆,同时迪儿也有个妹妹和他结婚,那我们的孩子们就是双重表兄弟了。“嘁,我弄明白了,杰姆。”我在阿蒂克斯走后说,“他们这些人真怪。姑姑,你都听见了吗?”



“是吗?杰姆,我不知道——阿蒂克斯有次告诉我说,关于古老家族的说法多半是自欺欺人,因为每个人的家族都像其他人的一样古老。我问他是不是也包括黑人和英国人,他说包括。”

“背景并不是指古老家族,”杰姆说,“我认为它是指你的家族在多久以前就识字。斯库特,我已经研究很长时间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很久以前当芬奇们还在埃及时,他们中肯定有个人学会了一两个象形文字,过后又教给了他的儿子。”杰姆大笑起来。“真不敢想象,姑姑还为她的曾爷爷能识字而骄傲——女人总是挑一些可笑的事作为骄傲的资本。”



“不对,每个人都是从头学起,没有人生下来就会。那个小沃尔特非常聪明,他学习落后,是因为要经常旷课去帮他爸爸干活。不对,杰姆,我认为世界上只有一种人,就是人。”

杰姆转过身去捶打枕头。等他平静下来回过身,他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他又心情不好了,我小心起来。他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像你这么大时,也是这么想的。”他终于说了,“如果只有一种人,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呢?如果他们都一样,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相互鄙视呢?斯库特,我觉得我开始明白一些事了。我想我开始理解怪人拉德利了,他为什么老关在家里不出来……因为他‘想’待在里面。”



亚历山德拉姑姑从桌边站起来,迅速地传递着甜点,又巧妙地把梅里韦瑟太太和盖茨太太引入一个轻松的话题,等把珀金斯太太也召进来让三人谈得入港之后,亚历山德拉姑姑便撤下来了。她非常感激地看了莫迪小姐一眼,让我对这个女性世界充满了惊奇。莫迪小姐和亚历山德拉姑姑从不亲密,可是刚才姑姑却在默默地为什么事感谢她。为了什么呢?我一点也不清楚。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亚历山德拉姑姑也能被打动,也能对别人的帮助心怀感激。毫无疑问,我很快就得进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表面上看来,只是一群香喷喷的女士,她们慢晃摇椅,轻挥罗扇,细斟慢饮地喝着冰水。

不过我在我父亲的世界里感觉更舒服些。像赫克·泰特先生这样的人,从不引诱你谈些幼稚的问题,过后再拿来取笑;就连杰姆也不是很苛刻,除非你说的是蠢话。女士们好像生活在对男人的隐隐恐惧中,好像很不愿意真心赞扬他们。但我喜欢他们。不管他们怎么咒骂,怎么酗酒,怎么赌博,怎么嚼烟,也不管他们是多么沉郁,他们身上总有些东西,让我天生就喜欢……他们不是……



我读着安德伍德先生的评论,不禁想道:愚蠢的杀戮?怎么可能呢?汤姆一直到死接受的都是正当的法律程序:他是开庭审理,并且是被十二个正直的好人判定有罪,我父亲也一直在为他抗争。渐渐地,我明白了安德伍德先生的意思:阿蒂克斯使用了所有能开释一个自由人的法律手段去拯救汤姆,可是在人们内心深处的那个秘密法庭里,阿蒂克斯根本没有任何诉讼可言。从马耶拉张嘴喊叫的那一刻起,汤姆就死定了。



“反正,杰姆惨叫了一下,就没声了。接着——尤厄尔先生就开始往死里勒我……过后有人把他拽倒了,我猜是杰姆爬起来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后来呢?”泰特先生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问。

“有人大口喘气,踉踉跄跄地走来走去,还——咳嗽得要死。刚开始我以为是杰姆,可是那声音不像他,于是我就在地上摸索着寻找他。我以为是阿蒂克斯来帮我们,结果给累坏了……” 

“那人是谁?” 

“噢,就是他。泰特先生,他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

我一边说,一边半指着墙角的那个人,不过我马上就把手放下了,怕被阿蒂克斯斥责。指人是很不礼貌的。

那人依然靠墙站着。我进来时他就靠墙站在那里,胳膊抱在胸前。当我指着他时,他把胳膊放下了,两只手掌按在墙壁上。那是两只苍白的手,病态惨白,从未见过阳光。在杰姆房间暗淡的灯光下,它们衬着奶油色的墙壁,依然白得那么刺眼。

我从他的手看到他沾满沙土的咔叽布裤子,我的视线又沿着他瘦弱的身体向上移,看到他被撕破的斜纹布衬衫。他的脸像他的手一样惨白,只有突出的下巴上有团阴影。他的两颊瘦得陷了进去,嘴巴很宽,两边的太阳穴微微凹陷,两只灰色的眼睛暗淡得让我以为是瞎了。他的头发又薄又没生气,几乎是软软地贴在头顶上。

当我指着他时,他的手掌贴着墙壁轻轻滑动,留下了两道油腻汗湿的印渍。他把两根拇指钩进皮带里,全身掠过一阵奇怪而轻微的痉挛,好像听到了指甲刮石板的声音。不过,在我惊异的凝视下,紧张的神情从他脸上慢慢消失了。他嘴唇微张,露出了一个羞怯的微笑。我们这位邻居的形象,被我突然涌出的眼泪弄模糊了。

 “你好,怪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