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moaiiii moaiiii 的推荐 wuyihan10780.lofter.com
苹果的诅咒

【光影与少年】第85-88章

第85章 煎蛋面

  打开门,林寅一个人站在门外,虽然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可是表面还是维持着一贯的风度。

  “梁老师,这么晚还来叨扰,实在抱歉。我想请问一下,林然是否来过你这里?”

  “怎么,孩子丢了?”梁潇予也没让他进屋,只是倚在门框上问道,“他今天晚上也没来上晚自习,我本来还想给你打电话的呢。”

  林寅视线越过梁潇予往里面瞟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可是他刚刚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真的不在吗?”

  “呵,”梁潇予笑了一下,身体一侧大方地让开路,“林厅长觉得我会骗你?那你进来看好了。”

  林寅看了梁潇予一眼,又瞟了眼玄关处的鞋柜,目光不由黯淡了...

第85章 煎蛋面

  打开门,林寅一个人站在门外,虽然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可是表面还是维持着一贯的风度。

  “梁老师,这么晚还来叨扰,实在抱歉。我想请问一下,林然是否来过你这里?”

  “怎么,孩子丢了?”梁潇予也没让他进屋,只是倚在门框上问道,“他今天晚上也没来上晚自习,我本来还想给你打电话的呢。”

  林寅视线越过梁潇予往里面瞟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可是他刚刚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真的不在吗?”

  “呵,”梁潇予笑了一下,身体一侧大方地让开路,“林厅长觉得我会骗你?那你进来看好了。”

  林寅看了梁潇予一眼,又瞟了眼玄关处的鞋柜,目光不由黯淡了下来,“抱歉,打扰了。如果他等会儿到你这儿来,麻烦告诉我一声。”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这么快能找到我这儿,怕是林然就算出走也不会到我这儿来,你还是想想他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吧。”

  送走林寅,梁潇予关上门,林然就拎着自己的鞋子从卧室出来了。

  “倒是很聪明哈,知道拿走自己的鞋子放了双我女朋友的鞋在外面,看你爸那样子应该是被蒙骗了,还以为是我女朋友在家呢。”梁潇予往回走坐在沙发上,“你说你要是把跟你爸这斗智斗勇的聪明劲儿用在学习上,北大清华都能上了吧?”

  见林然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把鞋放回鞋柜去。

  “怎么了?”梁潇予问道。

  “我爸最讨厌的就是我这点了。”

  “什么?”

  “他要怎么才能相信呢,我真的不是贪玩不用功学习,我也在努力。”林然站在鞋柜边,“我没有想过要跟他斗,可是他是我爸啊,他的话我必须得听,他的罚我必须得受,那我呢?我就不能被允许有自己的想法了吗?是,他很厉害,我的很多小心思他都能一眼识破,可是这就是他不相信我、事事都以最坏的动机来揣测我的理由吗?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肯试图理解我,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林然说着有些说不下去,转身背对着梁潇予靠在鞋柜上,努力把眼中的酸涩忍下去。

  梁潇予本来只是想调侃他两句,没想到倒是勾出了他的情绪。

  “或许你应该找个机会,像现在跟我一样把你心中想说的这些话说给你爸听?”

  林然良久才转过身来道,“算了,反正我在他眼里,早就已经是个谎话连篇、出尔反尔、愚蠢又总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他总希望我像我哥一样,听话、严谨、自律、言出必行,我承认我哥的优秀,我也确实做不到,所以我活该。”

  梁潇予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林然平时给他的印象总是自信、懂礼、阳光又骄傲的,总觉得他生在那样的家庭,该是受尽万般宠爱,从来不知道他原来在家也会经历这些,会有这样自我否定的时候。

  林然显然也不想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题道,“老师,能用下浴室洗个澡吗?”

  “洗澡?”梁潇予蹙了下眉头,“你现在还是不要洗澡的好,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每天晚上冲澡已经成习惯了,以前挨打后洗澡也是常有的事。“那我去洗了?”

  梁潇予本来还担心他目前这个情绪,说不定得躲在浴室里哭。可是没一会儿梁潇予就发现自己的担心不仅多余,而且太蠢了。

  “老师,你家有别的洗发水吗?我不用这个牌子的。”

  “没有。”

  “老师,你能给我找块好点的浴巾吗?这个也太糊弄人了,我能用你那块的吗?”

  “你敢!不行!”

  “那给我找件睡衣总行吧?不会连件睡衣都舍不得吧?”

  “……”

  真的,梁潇予现在竟然不怪林寅了,他突然开始怀疑,刚刚林然是不是在演戏逗他玩。

  等林然洗完澡出来大剌剌地趴在沙发上要梁潇予给他上药吹头发时,梁潇予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会自己吹?”梁潇予不耐烦。

  “我手疼。”

  “手疼还洗头?”更不耐烦。

  “……”短暂的沉默,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老师你对小简哥哥就不会这么没耐心。”

  这下轮到梁潇予说不出话了。好吧,吹吧。

  “老师你别把风吹我脸上,烫。”

  “……”得,还以为他能是托尼老师吗?

  “老师……”

  “哎我说你烦不烦啊!”梁潇予终于按不住脾气暴躁道。

  见林然刚刚叫他时本来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他一吼就更是垂着眼帘不说话了,梁潇予不禁又心软,“干嘛?”

  “……今天是我生日。”

  梁潇予一怔。

  给他吹好头发上了药后,梁潇予这才站起来,然后独自进厨房倒腾。

  林然在沙发趴了会儿,然后起来走到厨房门边,看着梁潇予在那儿下面。

  “老师饿了吗?”

  梁潇予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也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端着碗煎蛋面出来,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四十,还没过十二点。

  “时间太晚了,做蛋糕太花时间,长寿面我也不会,就做碗煎蛋面给你当长寿面好了。”梁潇予把餐桌上的碗往林然面前推了一下,“折腾了一晚上该饿了吧?吃吧。”

  “老师……”林然看了眼面前那碗煎蛋面,又抬头看了眼梁潇予,一时竟有些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不常自己做饭,所以味道可能不是很好。”梁潇予耸了下肩。

  林然又看了梁潇予一眼,这才伸手去拿筷子。

  他手上和身上都是伤,不能端碗,不能坐,筷子也拿得不利索。梁潇予见他弯着腰站在餐桌旁边去吃面,不由站起来道,“别在这儿吃了,我给你端茶几上,你可以趴在沙发上吃。”

  “啊?不用了?”

  “为什么?”

  “我爸不许我在茶几上吃饭。”林然小声嗫嚅道。

  “这是我家,不用守这规矩。”

  梁潇予的烘培做得很好,可是面却有些不敢恭维,不过林然却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吗?”梁潇予有些心虚怀疑地问道。

  “嗯,”林然边吃边点头,“好吃。”

  他没有说谎,也不是安慰梁潇予。虽然面的味道跟林寅做的没法比,可是他真的觉得特别好吃。

  他不禁想起以前的很多个晚上,他饿了,林寅也是这样给他做一碗煎蛋面。大半碗面,一个煎蛋,几颗青菜,再洒上点葱花,在他正在长身体这个饥肠辘辘的年纪,别提有多诱人了。他坐在餐桌边吃,林寅就在一旁陪着他,偶尔跟他闲聊几句,还有客厅电视里中央十三台传来的新闻声。

  还有他很小的时候,有次他父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架,两人越吵越厉害,后来罗小芙一气之下抱着他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也是冬天,他牵着妈妈的手走在四处商铺都已经关门的大街上,又冷又饿,好不容易碰到个卖小吃的小摊,结果难吃得要命。后来林寅找到了蹲在街边惨兮兮的母子俩,回家后也是给他们一人做了碗煎蛋面。当时他吹着鼻涕泡,吃得别提有多香了,林寅要给他拧下鼻涕都死活不让,就抱着碗不撒手……

  一滴眼泪突然毫无防备地滚进面碗里。

  他为什么这么没出息,这种时候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应该全想他怎么讨厌才对啊。

  可是越是这样想着,眼泪就更是扑簌簌地往碗里掉。林然也顾不得手上的伤,掩饰般地端起碗来喝汤,将所有的酸甜苦涩全都喝进肚子里。

第86章 下雪天是然然的生日

  栗阳市区比较大,几人分了三路找,罗雪来夫妇一路,罗小芙和苏青和一路,林寅一个人一路。

  找了两个多小时,把该找的地方都找完了,也没有半点林然的消息,林寅只得先回家。

  罗雪来夫妇跟他前后脚到家,罗小芙苏和青和要回来得早一点,见林寅回来了,罗小芙赶紧上前问,“有消息吗?”

  林寅没说话,只是摇了下头。原本就气氛压抑的客厅,在收获这个消息后变得更加低沉。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林寅只觉得整个左脸都瞬间麻了。

  “爸?”罗小芙惊愕道。在一旁的苏青和更是直接懵了。

  “啪!”罗小芙的话语还没落地,又是更狠的一耳光。

  “外公!”反应过来的苏青和连忙两步跨过去挡在林寅身前。却又因着自己是晚辈,虽然挡着,可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么多年来,虽然罗雪来和林寅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尤其是因为林然,但是却也从来没有这样动手过。

  “青和,你让开。”身后的林寅道。

  “舅舅?”苏青和看了林寅,又看了罗雪来一眼,非但没让,反而更是不由自主地护着林寅想往后退。

  “爸,”林寅拨开苏青和道,“这事确实我有错,对不起,我会尽快找到他的。”

  “你有错?反正错的还是然然对吧?林寅我告诉你,然然要是在外面有点什么意外,那我们这翁婿缘分,也就到头了。”

  ……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林然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眼前就全是各种各样的画面。

  学校同学异样的眼光,层出不穷毫无根据的流言,林寅打他时的场景,父母不绝于耳的争吵声,还有,他的孙叔叔……

  卧室里,梁潇予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门边有点异样,微微睁了睁朦胧的眼睛,黑暗中门口竟有一张脸,脸上那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梁潇予被吓得“哎哟”一声,一个激灵翻起来打开灯。

  “我去!”等打开灯看清门口的那张脸,梁潇予不禁舒了口气,顿时十分无语,“我说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站我门口干嘛?想吓死人啊?”

  林然手里抱着个枕头走进来,嘟着嘴道,“我不想睡客厅,我睡沙发上睡不着。”

  梁潇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小少爷,沙发怎么就睡不得了?我说你都被扫地出门了就不要这么穷讲究了好吗?”

  “我是离家出走的!”林然抱着枕头炸着毛强调道。

  “好好好,”梁潇予真的被他折腾得没脾气,“可是我家就一个卧室,你不睡沙发,难道要我睡啊?”

  林然想了下,“如果您愿意,那也不是不可以……”

  “……”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我家丢出去?”

  “别别别!”林然连忙道。

  “那我跟你一起睡总可以吧?反正这床这么宽……”

  “小少爷,你行行好,我不跟别人睡一张床的。”

  “骗谁呢,”林然翻了下白眼,“书韵姐姐就不是人了?”

  “你!”梁潇予一时语塞,“……你小小年纪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害臊啊你!”

  “我不管,我就想睡床。”怕梁潇予不答应,又把杀手锏拿出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我睡沙发很容易感冒的。”

  梁潇予斜了他两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心中短暂的别扭后,终于还是为他破例道,“那快上来吧?”

  话音一落地,旁边“噗”地多了个枕头,然后那东西心满意足地赖了上来。

  梁潇予不由地翻了下白眼,暗自在心里吐槽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关灯,睡觉。

  躺下没一会儿,梁潇予便蹙着眉头使劲嗅了嗅,然后问道,“你头上这是什么味道?”

  “啊?不好闻吗?我用了你浴室里的一个小包试用装的洗发水,我觉得挺香的呀?”

  “挺香?嗷~”梁潇予觉得自己大脑神经疼,“这味道他娘的都快要熏死我了!去去去,睡那头去!”梁潇予几脚把他往对面踹。

  林然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两眼,然后抱着自己的枕头挪动到那头去了。

  林寅一个人开着车,在深夜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找,他实在想不出来林然还能到哪儿去。

  开着开着,漆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雪。

  林寅慢慢把车停靠在路边,雪花便一片一片地落在挡风玻璃上。

  他突然想起,当年生林然的那天,也是下雪天。

  小孩子是最期待过生日的,记得林然四五岁的时候,有年冬天雪特别多,有次下起了雪,林然不知为何就非得说是他的生日,吵嚷着要过,林寅给了他个小玩意儿当礼物算是忽悠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又下雪了,林然又嚷着说他的生日到了,要生日礼物,还要生日蛋糕,不能再拿小黄鸭糊弄他。林寅觉得他故意无理取闹,就不理他,于是林然就坐在玩具堆里哭,林寅被他烦得正要发火,苏青和见状连忙跑过去安抚他。

  “然然,生日一年才过一次的,为什么说自己生日又到了?”

  林然哭得可委屈可伤心了,吸着鼻涕抽抽噎噎地说,“因为下雪了。”

  “为什么下雪了然然就要过生日?”

  林然一口的小奶音,“电视里说,下雪天是周幼琳的生日,爸爸以前不是说然然是下雪天生的吗,那下雪天也是然然的生日,现在爸爸不想给然然过生日,还那么凶,坏爸爸~呜呜~”

  噗!林寅当时几乎笑出声来。罗小芙那段时间在看当时正火的电视剧《我的女孩》,“下雪天是周幼琳的生日”是里面的一句台词,没想到就被这小家伙听进去了。

  是啊,今天,也是然然的生日。

  林寅坐在驾驶座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车窗外飘雪的黑夜。

  这么冷的天,他会在哪里?他一身是伤的跑了出去,万一又感冒发烧了怎么办?

  他要赶快找到他,可是又该去哪里找?

  林然不像苏青和,苏青和如果离家出走,肯定不会去亲朋好友家,但是林然的话,去亲朋好友家的几率是很大的。可是现在所有林然可能认识的人家里都找遍了,也没有一点消息。

  不对,他一定是漏过了什么。

  林寅摇摇头,不管去哪儿找,也好过这样干等着。

  他正准备重新打火,扭动钥匙的手突然一顿,然后像是回味过来什么,眉心微微地蹙了起来。

  之前他实在急糊涂了,这么大的漏洞居然被他给忽视了。

  梁潇予。

第87章 第二次会面

  想到梁潇予,林寅迫不及待地刚发动车,手机响了起来。扫了眼屏幕,郭瀚文。

  郭瀚文向来很识趣,都十二点了,一般情况下没紧急的事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什么事?”

  “老大,情况不妙,我刚得到消息,今晚戴静临他们在私人会所里商议明天要进行厅内自查,这个节骨眼上,明显就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

  林寅眉心一拧,“他要查便查,敞开柜子让他查便是。”

  郭瀚文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老大……虽然平时我们资料做的没什么问题,但是不保证完全没有漏洞,要不今晚我们加个班?”

  林然还没找到,林寅现在哪有心情管工作上的事,“我现在有事,你们也不用瞎折腾,先挂了。”

  

  凌晨一点。

  借着窗户外透进来的微弱的亮光,梁潇予试探地看了眼床另一头的人。只见那家伙侧着身子,一条腿很不老实地压在被子上,两只胳膊紧紧圈着他的小腿肚,脸贴在他的脚上。嗯,看来是睡着了。

  梁潇予实在很想把林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等他明天醒后拿给他看,想到林然那副炸毛的表情,梁潇予就忍不住直想笑。

  梁潇予试着抽了下自己的脚,可刚一动,睡梦中的林然似乎整个人都不安起来,他闭着眼睛紧紧蹙着眉,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了,脸使劲往他脚上蹭,嘴里惊惶地呢喃道,“爸,别打我,别打我……”

  梁潇予心中顿时像是被揪了一把。

  小心翼翼地把脚拔-出来,见林然没醒,梁潇予这才起身,拿着手机走到客厅阳台上。

  “林厅长,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见面聊一聊。”

  正值此时,一辆黑色的别克在大门外停了下来,然后车窗渐渐摇下,驾驶座上的那人持着手机扭头看向他所站的阳台,然后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正有此意。”

  街边的店基本都已经打烊,只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

  找了个角落的桌椅坐下,店员打着哈欠把他们点的热饮端过来,又回到收银台后昏昏欲睡地看电视去了。

  深夜的便利店开着徐徐的暖气,两人相对而坐,四周寂静。

  “林厅长倒是挺快的。”梁潇予似笑非笑道。

  “梁老师,林然负气离家出走,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可是梁老师却藏着他,不知是否有些不妥?”林寅看着他,语气虽然客气,可话却不那么友善。

  “呵,”梁潇予轻笑了一下,“古人言,小棒则受,大棒则走,然然确实不懂事,早点跑,也不会弄得一身是伤。”

  “……”

  “而且,我早提醒了你,本以为林厅长向来洞若观火,没想到也有乱了方寸的时候。”

  林寅眉心不由一蹙。晚上他去梁潇予家时,听到林然不见了,梁潇予丝毫不以为然,林寅还以为他本来就是这种桀骜又淡漠的性子,当时他心中着急也没多想,后来回想起来总觉得不对,而且他话里还有个天大的漏洞,他说林寅这么快就找到他家,但是林寅并没有说林然是什么时候丢的,他这句“这么快”,不就意味着林然也才到他家中不久吗?

  但现在听梁潇予这话,原来,他是故意留了漏洞给他的。

  “对不起梁老师,我为我刚刚的话道歉。”林寅有些懊悔道,无论如何,他不该怪梁潇予,“然然……还好吗?”

  “你觉得呢?”梁潇予挑眉往后一靠,抱着胳膊看着他,“刚刚我出来的时候,在梦里他都在求着你别打他。”

  林寅一时语塞。

  “林厅长,你比我年长,又从事教育工作多年,按理说,我没有资格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有些话,不吐不快,希望林厅长不要介意。”

  “梁老师有话请讲。”

  “我想知道,林然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这个问题让林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知道他下面还有话,林寅抬了下手示意他继续说。

  “我不知道他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但是我很清楚他以为的他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说到这里,梁潇予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真希望他说那段话的时候能被你听到,不知上进,谎话连篇,出尔反尔,愚蠢又喜欢自作聪明。他说,他已经习惯了。知道习惯什么吗?习惯你的轻视,习惯你的不信任。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不小心把手机带到学校,被我发现了,我要求电话通知家长,他整个人都慌到恍惚了,说你再也不会相信他了。我想,因为一件事就对他下定论,不是第一次了吧?”

  林寅哑然。

  “还有我想问问林厅长,你打他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怕你吗?”

  “当然不是,但他犯了错,不该给他点教训吗?”

  “当然可以。但是这次的事,林然已经很自责了,害了自己的叔叔,我想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难过,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其实不用打他,他就已经受够教训了。所以为什么明知道他身上有伤还是往上打,明知道他喜欢弹琴还那么打他的手,不过是发泄而已。”

  是发泄吗?林寅承认,这一次,确实是发泄的成分居多了。

  “而且你想过没有,你这样打他的手,他会恨你吗?”不待林寅回答,梁潇予继续道,“当然,你很幸福,林然很孝顺,也很懂事,他不会恨你,但是心中的鸿沟呢?他犯了错,你可以打他,也可以骂他,但是,永远都不要去伤他的心,因为有些伤,即使表面看不出,心底也会永远不能愈合。”

  “当然,这次的事,林然确实有错,诱发了很多难以控制的事件。但是,当你因为他在工作中重重受阻心情不快时,还能打他当做发泄,那他呢?他在网上遭到人身攻击,在学校里经受流言蜚语甚至鄙视谩骂,甚至还有极端学生的恐吓威胁,还有他自己内心的愧疚和自责,又该怎么排解?他只能自己承受。”

  见林寅久久地坐着不说话,梁潇予把杯中的牛奶喝完,然后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还是让林然在我那儿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之前他听到我要叫你来,吓得要从二楼跳窗跑,我想今晚你还是不适合带他回去。”

  “……好,那就有劳了。”

  梁潇予站起来,跟林寅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往外走去。

  走到门外,梁潇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窗,林寅还是背对着他坐着,他身体前倾,两只手握着桌上已经凉了的热茶,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跟梁潇予初次见他时那份从容老练而又处事不惊的样子判若两人,像是一瞬间就卸去了身上所有的盔甲和棱角。

  梁潇予驻足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去。

第88章 又失踪了

  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走出便利店,大雪初停。

  钻进驾驶座,林寅并没有立刻发动车,而是如同神经长时间过度紧绷后突然松懈下来般,整个人都有些乏力地靠坐在椅背上。

  今晚梁潇予的那番话,对他很有触动。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对于林然的教育。

  以前刚开始带苏青和的时候,那时他还没结婚,自己都还没完全褪去孩子气,见识也有限,所以只是管他的温饱、学习成绩、做人的基本品性,教育孩子对他来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那时候因为自己在学校教书,工作也相对简单,所以不管是陪伴还是教导,都会多一些,也更沉得下心一些。

  后来有了林然,因为有了苏青和的教育经验和教训,加上工作的原因,眼界也开阔了不少,家庭经济也宽裕了许多,他总觉得自己可以把林然培养得更好,所以除了一些最基础的东西,也开始注重培养他的待人接物,兴趣爱好,言谈举止,责任担当以及内在涵养。他对他有了更高的期待,所以当林然的行为一旦不符合自己的期望,便会招来斥责和惩罚。

  如今细细想来,在教育林然这件事上,他确实很多时候都缺乏耐心。长年的公职生涯,让他更善于洞察人心的同时,也让他更容易“唯目的论”地去看人,尤其是当别人在他面前掩藏心思时,他总是能准确地捕捉到,并揣测他的目的。是啊,他怎么能一边要求他在外聪敏伶俐知人情世故,一边又要求他对自己毫无心眼单纯如纸呢,这本来就是互相矛盾的啊。他是有缺点,但是谁又能完美无缺?

  可是他总是期望他能满足自己所有的要求,却忽视了他的年龄。他要求他明白什么场合讲什么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求他知道人情世故,知道如何在他们这个环境里立身处世,可是这些真的都是他这个年纪就能完全明白且不会犯错的吗?

  回想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那时自己在做什么?那时的他还会自以为正义的伙同同学去放最讨厌的学校领导车袋的气,会跟调戏他姐姐的高他一个头的高年级学生大打出手,鼻青脸肿地扬言以后要废了他……

  而如此这般要求林然,除了希望他能成长得更好,又何尝不是强迫他适应自己的工作性质和环境,以及出入宴会和饭局林然受到别人赞许时,作为家长的那点虚荣心?

  他本以为他终于有条件可以给林然比苏青和更好的一切,可事实上呢,反而一直是他在让林然为他背负本不该属于他的枷锁。

  想当初刚大学毕业时,他一心只想当一个普通的老师,回到家乡改善村里的教育资源,后来从学校到教体局,从教体局到教育局,最后到教育厅,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初心,要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来,为所有的老师学生谋福祉,可是结果呢?天天陷身于政治漩涡里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到头来不说其他,连自己的孩子该怎么教育都弄不清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倒是把沉思中的林寅惊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梁潇予。

  “梁老师,请问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梁潇予犹豫了片刻,才终于道,“……林然不见了。”

  “什么?!”

  “我刚刚回来看他不在床上,还以为他上厕所去了,结果到处找都没找到人,连他的衣服鞋子也不见了。”梁潇予不由十分头疼,“估计是我出门的时候吵醒他了,他知道我要去见你,就跑了。”

  林寅一时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只是愣愣地坐在车里。

  “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会这样,我这会儿开车出去四处找找。”

  “……不用了梁老师,时间太晚了,你明天还要工作,早点休息吧,我去找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非找到他不可。”梁潇予气得咬牙切齿,终于有些理解林寅为什么会那么修理林然了,这浑家伙,也太气人了!这次把他抓回来,非得打得他屁股开花不可!

  挂了电话,什么都无法形容林寅此刻的心情。他失神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想给罗小芙打电话,可刚准备拨号,又把手机按熄了,他实在不忍让罗小芙也尝受他此刻这种得而复失的心情。他放下手机把头抵在方向盘上,只觉得脑内的神经突突地跳个不停,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林寅好半天才拿了起来,眼中不知何时泛了些许水光。

  “怎么还没睡啊?”林寅声音有些沙哑道。

  “老大,”郭瀚文那头听起来还忙得热火朝天,“我这会儿带着几个人在办公室清查资料,查着查着突然一想不对,戴静临这时候自查不是搞笑吗,如果查不出问题,那是他自己打脸,如果查出了问题,那又如何?省委没下文,他还能自己作妖往省委报?”

  这个节骨眼上林寅实在没心思去想这些事,“所以你想说什么?”

  “您还记得他之前一直想把您这儿的全省教育经费执行监督和使用审核权移交给那个狗腿子吗,这样一来,经费的计划和拨款投入是他审批,执行监督和使用审核是他的狗腿子,那这样他不是把财政大权独揽了?所以这自查我看根本就是个幌子,他就是故意放出风声来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明天借着栗山教育局的事说事,再借着这几天网上关于您的负面舆论,要您把经费审核章交出来。现在这么点破事,他想要发难是不可能,不过借机夺了您手上的实权,那就太有可能了!”电话那头的郭瀚文有些焦虑道,“老大,我们现在得赶紧想个办法给他应付搪塞过去,章是绝对不能交的,不然此消彼长,那可就麻烦了!”

  林寅闭着眼睛使劲按了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地微叹了口气,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颓丧,“他想要,那就给他吧。”

  “那怎么行?!那可是经费审核章啊!”那头的郭瀚文跳脚道,“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林寅疲倦地摇了下头,“就是突然觉得累了。”

  “老大,现在可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没了这经费审核权,以后岂不是要任他拿捏?我们这一大拨人早就被划定为是原来吴铭厅长一系,这个时候您如果意志消沉,让戴静临大权独揽,以后我们的人怕就要渐渐在教育厅无法立足了!”

  “好了,别说了,先挂了。”

  “老大,老大!……”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郭瀚文气恼地拍了下桌子。


隰有榆杨

院生【番外七:规矩 23】

  努力虽然没有白费,但这件事也不算做成,还给自己赚了一顿算不上轻的责罚,几个孩子未免有点失落。可世间之事本就没有圆满,得失之间,很难用标尺衡量。


  在傅辞的准允下,除顾青恂外,其他三人已经可以离开。三人中只有祁修对傅辞了解最多,他知道傅辞此时将顾青恂留下,必定是要解决一些不便在人前解决的事。


  青恂会不会挨打?


  祁修故意落在最后,他温吞地磨蹭到屋子里只剩三人,欲言又止地望着傅辞和顾青恂。


  “你想替他求情?”见祁修不说话,傅辞率先打破沉默。


  “……”他的心思被毫不费劲地看透,祁修索性大方承认:“是。”


  傅辞微微笑了一下,他没有回应祁修,反...

  努力虽然没有白费,但这件事也不算做成,还给自己赚了一顿算不上轻的责罚,几个孩子未免有点失落。可世间之事本就没有圆满,得失之间,很难用标尺衡量。


  在傅辞的准允下,除顾青恂外,其他三人已经可以离开。三人中只有祁修对傅辞了解最多,他知道傅辞此时将顾青恂留下,必定是要解决一些不便在人前解决的事。


  青恂会不会挨打?


  祁修故意落在最后,他温吞地磨蹭到屋子里只剩三人,欲言又止地望着傅辞和顾青恂。


  “你想替他求情?”见祁修不说话,傅辞率先打破沉默。


  “……”他的心思被毫不费劲地看透,祁修索性大方承认:“是。”


  傅辞微微笑了一下,他没有回应祁修,反而低头去看顾青恂:“你自己说,你不该罚吗?”


  该罚、该打,纵使顾青恂心里并无怨言,也很难自己开口承认。他一张小脸渐渐涨红,面上烫得像在煮一锅虾,终于在傅辞失去耐心前酝酿出一个字:“……该。”


  “回去吧,我有分寸。”傅辞抬头,这回是对着祁修,“我替青恂多谢你的好意,但该担的责罚他必须要担。”


  可是……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为什么还要再加责罚?


  祁修翻翻嘴皮还想说点什么,然而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表达,便被赶过来的安槐三步一回头地拉走,什么也没说成。


  见这对师徒消失在视野所及的范围中,傅辞才缓缓低下头,审视着他眼前这个一下午都没来得及仔细打量的孩子。


  傅辞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全然不是方才在人前那副柔和亲近的模样。


  “顾青恂。”


  傅辞声音冷淡,被叫了全名的小孩身子一颤。


  “我临走之前是怎么说的。”


  “师父……”顾青恂颤着尾音一顿,心虚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师父让我跪着。”


  “你照做了吗?”


  “……没有,但是——”顾青恂抬头,赶紧解释:“我只是想再去说明一下情况,没有别的想法,更没有不听您话的意思。”


  顾青恂面色焦急,显然是怕傅辞误会,然而傅辞在听他解释后,脸色并没有缓和,他垂眼看了顾青恂一会,一言不发地去拿从刚才就一直躺在桌上无人问津的藤棍。


  顾青恂脸色煞白,手指尖瞬间凉了。


  “顾青恂,”傅辞拎着藤棍,不紧不慢地踱到他身前:“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我到底为何只罚你一个人跪着?”


  “我知道!”顾青恂生怕傅辞误会他不思悔改,急忙道:“我以为自己是出于善意,却将所有人置于险境,还给您和棋院添了大麻烦。我……我应该考虑更全面一些的。”


  从方才的处罚结果来看,顾青恂意识得到,傅辞处置的是他们故意输棋的行为,而非输棋背后的本心。所以他明白,在一定程度上,傅辞是理解他们的。而他要单独受到责罚,是因他是这一切的主导者,他要承担责任。


  顾青恂以为自己认错认得诚恳全面,然而傅辞不为所动,他见顾青恂似乎没有多余要说,不禁蹙眉:“还有呢?”



  还有……什么?


  见顾青恂仍是一脸茫然,傅辞冷冷哼了一声:“想不出来,就先给你长长记性。方才是怎么出去的?”


  顾青恂猜不到傅辞到底要做什么,只能讷讷看着他,生怕那根藤棍下一刻就要打在自己身上:“我……我就这么走出去的。”


  好啊——傅辞心底冷笑一声——喜欢在罚跪的时候往外跑,那便走个够吧。


  “既然听不懂‘跪’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便跪到这个字永远刻在你脑子里为止。”


  藤棍在他耳边划出一道风,傅辞挑起手腕一指,棍子一端直指外头亮着几盏石灯笼的院子,“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清退了,你不会被人看见。从这里到方才议事的地方,跪行一个来回,作为你自作主张的惩罚。”


  “顺便,路上再想想我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傅辞的话说得很明白,顾青恂听懂了却一时无法接受。这间小院不大,从这里到议事的地方也就二十余丈,走路完全不费时力,但跪行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跪了那么久,如今膝下连稍稍挪动都像上刑,更别说跪着再走两个来回。而更重要的是,就算小院已经被清空,他一个人在外面这样挨罚,也好丢人啊。


  “听懂了就执行。”傅辞见他愣在原地不动,冷冷催促。


  顾青恂顺着藤棍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外面,好像屋外如墨般漆黑的夜色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噬。他回过头来怔怔望着傅辞,小脸一皱,委屈又可怜:“师父,我知错了……”


  他忍不住去拽傅辞的衣角,水汪汪的眼睛里铺上一层朦胧的泪光,满脸都是乞求:“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好好想……”


  声音染上鼻音,顾青恂这幅快哭了的样子,十分无助。他不想出去跪上一圈再回来,此刻只能一边求饶,一边心焦地思考究竟还有什么过错自己没有意识到。


  然而在如此紧迫的情形下,人很难静下心来思考。顾青恂越心焦越想不出来,只能急得直哭。傅辞见他只知道抹眼泪,心知是倔劲儿又犯了:“我给过你机会反省,是你自己不用。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早点认清现实。”


  “当然,你要继续浪费时间也没关系。”他微微扬起下颔,轻而易举地拂开顾青恂的手臂:“今天什么时候跪完这一个来回,我们什么时候再解决后面的事。”


  “我陪你耗到底。”


   ————————————————


  二十余丈大概是60多米,一个来回大概在130米左右,也就比运动会跨栏跑稍长那么一点点。

  小顾:?你tm跪着走试试!!


  感谢 @槐楢  @多云鸭🎐  @呼呼  @榛果粒  @。  @徵羽  @昭戬  @眠之呀✨  @辣条小仙女 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小顾跪行给各位留了瓜子水果和前排好位置(?


  今天的彩蛋是跪行结束之后,长了记性的小顾同学(彩蛋内容接正文中藏书阁失火被罚站一天的情节x


我

第79章 『老师您不让我解释。』

  吃完后,陆子安将昨日写的检讨递给老师,一时犹豫他是该站着还是跪着,浴袍月兑还是不月兑,昨日老师说的是,合格才许…


  他还未想完,就被老师打断了的思路。

  

  “你就拿这个敷衍我?” 谢苇皱着眉头,仅扫了一眼,从字迹来说他就不满意,何谈内容。


  “不是…我昨天……”陆子安试图解释,他实在没有支撑的地方才写成这样。


  只是谢苇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跪着,浴袍月兑了,当着我的面重新写。”


  “是…。”陆子安有点委屈,去拿了纸笔,垂着头解开浴袍,跪下。


  谢苇伸手抬起陆子安的下巴,陆子安委屈的神色还来不及褪去,被看个正着,谢苇另一只手捏着陆子...

  吃完后,陆子安将昨日写的检讨递给老师,一时犹豫他是该站着还是跪着,浴袍月兑还是不月兑,昨日老师说的是,合格才许…


  他还未想完,就被老师打断了的思路。

  

  “你就拿这个敷衍我?” 谢苇皱着眉头,仅扫了一眼,从字迹来说他就不满意,何谈内容。


  “不是…我昨天……”陆子安试图解释,他实在没有支撑的地方才写成这样。


  只是谢苇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跪着,浴袍月兑了,当着我的面重新写。”


  “是…。”陆子安有点委屈,去拿了纸笔,垂着头解开浴袍,跪下。


  谢苇伸手抬起陆子安的下巴,陆子安委屈的神色还来不及褪去,被看个正着,谢苇另一只手捏着陆子安的脸,“你委屈什么?我都没加罚你,只是让你重写。”


  “老师您不让我解释。” 被捏着脸,陆子安说话很不顺畅,既然老师问了,他就要实话实说,他需要解释!


  “哦?让我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陆子安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脸,“唔,老师能不能先放开,让我…让我先说完。”  被捏着脸怎么说话。


  “不放,就这样说。” 谢苇嘴角上扬拒绝。


  陆子安:… 


  “我…在镜子前,没有桌子,我没办法写。”陆子安见老师眼里泛着笑意,想着老师应该没有生气,继续道:“然后…我…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笔写的,而且我的手还是月中的,好难受的,您看。”


  陆子安将纸笔放在地上,摊开双手,摆在老师面前,委屈的看着老师,他的脸肯定被捏红了。


  “该。” 谢苇放开手,朝陆子安举着的手掌拍了一下,“啪。”


  “唔,老师…”干嘛打我,陆子安赶紧将双手缩回去,背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老师。


  “你说的是理由吗?你不能趴地上写?不能垫在镜子上写?我看是罚的太轻,让你还敢敷衍我。” 


  陆子安连忙解释,“老师,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敷衍您!我真的!趴在地上…我…那我屁,股,就翘起来了…我我…太羞了,垫在镜子上我没想到。” 说起这个陆子安有些懊恼,他怎么没想到还可以垫在镜子上写。


  “所以我罚你是让你舒舒服服完成的?”谢苇反问。


  “我……”陆子安语塞。


  “解释不出来就给我去写,介于你的粗糙拙略的借口,写完我看过,再抄三遍才许起身。还委屈吗?”


  “不…不委屈了。” 陆子安弯腰拿起笔,就直接按住纸,跪,趴,在地上重新写。


  屁,股,翘,起,他难堪的咬着嘴唇不松开,比昨晚还羞,昨晚好歹只有他一个人,老师睡着了,而现在…老师就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老师看到,真是悔之晚矣。


  很羞,很羞,可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再说那就不是多抄几遍检讨的事情了。一笔一划的写着他的检讨,字迹工整,言辞恳切。


  写完,膝行到老师面前,双手奉上,“请老师检查。” 


  等待的过程中,他又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刚才写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检讨上,如今…他脸上又涨起一层红晕。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第六章 2

  “既然目标坚定,就不要想别的。”舒尹和抄着手靠到椅背上,笑着朝他眨眨眼:“很多事情过程左右不了结果,但你认老师这件事,是可以的。”


  空气中弥漫着短暂的沉默,靳宸正要落笔的笔尖在空中一顿,他竟觉得自己这只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舒尹和没有正面回答他,但话里有话,他听得明白。为什么是三个月,为什么会有像实习期一样的东西存在,当初沈渊解释过原因,但他差点就这么忘记了。当然,除了相互磨合、相互了解之外,舒尹和又提醒了他一点别的。


  沈渊要的不是什么可以被量化的进步指标,也没有给他规定三个月后必须达到什么程度,因为沈渊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他的态度。


  看似没有考核标...

  “既然目标坚定,就不要想别的。”舒尹和抄着手靠到椅背上,笑着朝他眨眨眼:“很多事情过程左右不了结果,但你认老师这件事,是可以的。”


  空气中弥漫着短暂的沉默,靳宸正要落笔的笔尖在空中一顿,他竟觉得自己这只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舒尹和没有正面回答他,但话里有话,他听得明白。为什么是三个月,为什么会有像实习期一样的东西存在,当初沈渊解释过原因,但他差点就这么忘记了。当然,除了相互磨合、相互了解之外,舒尹和又提醒了他一点别的。


  沈渊要的不是什么可以被量化的进步指标,也没有给他规定三个月后必须达到什么程度,因为沈渊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他的态度。


  看似没有考核标准的标准,实际更为严格。


  靳宸隔着手机千里找骂,沈渊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之后,确实有点心有余悸的意思。他作业照旧是做,但开始在提交之前忧心自己的准确率,以至于周五回家给小白清理猫砂和食盆水盆后,他鬼使神差地溜到了沈渊的电脑跟前。


  在ai时代,围棋相关的ai软件层出不穷,除了在AlphaGo、星弈、星狐等一梯队之外,还有一些专门针对练习而生的程序,在训练各类死活、官子、手筋等题目上有专长。靳宸手里一直躺着一个安装包无用武之地,就是主要用来干这个的。


  通常来说,这种软件都对电脑配置要求很高,但沈渊这台满足日常训练的机器带着3090ti的配置,简直绰绰有余。


  而他今天的作业做完还没有提交……


  那,他对对答案,总是可以的吧?


  那,对完答案改正,确保自己弄懂之后再提交,也是在认真学习了吧?


  他只是不想把错得离谱的那一面直接展露给沈渊,这不过分吧?


  靳宸这么想着,手指已经按下了主机开关。沈渊的台式机没有设置登录密码,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长驱直入。


  即便家里没有监控,也只有他一个人,靳宸仍旧做贼心虚。不论等安装还是安装成功的使用过程,他都忍不住左顾右盼,生怕这里突然窜出本来就不会存在的人,或者沈渊心血来潮要跟他视频。


  这个过程紧张又刺激,而将题目输入、对答案的过程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开挂的存在。他花费数分钟才能解出的题目,在按下回车的一瞬间,便能得到答案。而ai不仅只为他提供一个冰冷的解法,它在蹦出落点的同时,甚至连次选、三选以及常见问题手所带来的结果也一并模拟,展现无穷算力的强大。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忍不住在比赛时“遛狗”,如虎添翼带来的诱惑与虚荣,就像开了上帝视角,真的很难拒绝。


  不过好在靳宸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不敢把错题改得太离谱,粗粗算了算错误率应该在沈渊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便又灰溜溜地退出界面。关机前他顺手把安装痕迹抹除,将软件图标隐藏到子文件夹中,还改了文件名,这样即便沈渊提前回来,它多少也能算是个障眼法。


  在ai加持下,靳宸的作业在第二天顺利过关,沈渊也没有吝惜表扬,在通话最后直言他有进步,争取继续保持下去。

  

  只有靳宸知道,自己这份夸奖得来有愧。


  但是……他身不由己。


  周六是棋院每周训练的最后一天,本来靳宸有足够的时间对付沈渊的作业,但晚自习复盘和打谱用时过久,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做了。更何况,每周日他还要固定跑一趟京郊,而这件事是他回京以来一直瞒着沈渊偷偷在做的,所以明天外面再跑一天,就更没有时间补了。


  于是,放假回家的靳宸坐在电脑前纠结了一会,终于经受不住诱惑,打开了电脑。


  就这么一次——他默默对自己承诺。


  他今天抄了答案,但一定会在沈渊回来之前重做一遍,再拿着不懂的地方去问舒老师。这件事天知地知,电脑知小白知他自己知,唯独沈渊不会知道。


  靳宸已经下定决心,等这最后一次结束,他就把软件卸载,以后再也不用了。

 



  每周日的固定外出,靳宸起得都比平时训练早,收拾一书包东西前往京郊目的地,往往要待到六点多才返程。回来一个多月,他对沈渊提供的理由是去那边找刚定段的朋友一起打谱切磋。刚入段的低段棋手大多没什么比赛,因此经常抱团取暖,靳宸和他们之中的一位关系很好,就渐渐混到一起去了。


  沈渊对此并没有怀疑,尤其是看到靳宸往包里装的都是围棋相关的资料与电子设备后,还很支持他多和年纪相近的朋友交流,去拓宽视野。所以沈渊对于这件事唯一的顾及是安全问题,要求他九点以前到家。


  沈渊不在家的日子,靳宸没了约束自然回得更晚。他悠哉悠哉踏进地铁已经是晚八点,塞着耳机听着歌,跟随这条长龙一起穿越隧道,留下隆隆吟啸。


  缺乏睡眠的人此时已经格外困倦,靳宸不知不觉歪了头,一下下点着,反复在陷入沉睡后猛然惊醒。他已经不太能意识到耳边划过的是什么歌曲,但忽然冒出的微信提示显然不合时宜,很难不被抓取。


  靳宸睡眼惺忪地解锁手机,自从沈渊知道他小群昵称后,他就修改了消息提醒设置,未解锁界面看不到发信人是谁。于是,当他毫无心理准备地点开微信界面时,原本还懵着的人彻底清醒过来。


  最新未读消息被弹到界面最上方,“沈渊”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那里,而微信内容只有四个字——


  “你在哪里?”


   ————————————————


  文中靳宸提到的“遛狗”不、不是大家理解的遛狗,它指的是网棋训练或比赛中,对方违规开挂,也就是开ai的行为。它之所以叫遛狗而不是遛ai,是因为alphago一直被大家叫做阿法狗,就直接代指一切ai了(遛狗行为在正式比赛里处罚还算严厉,但屡禁不止)。


  至于文中提到的其他围棋ai,名字都是我根据现有软件重新杜撰的,还请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感谢 @Aaaaa.y  @馒头  @古风少年  @芝士土豆泥  @捂han  @眠之呀✨  @桂圆y  @lllily  @嗝 @。 的投喂以及大家的粮票!今天没有时间脑彩蛋,原本想放下集预告来着,但是预告内容不论放哪一段上来,都会严重剧透,所以还是算了x

  欢迎大家无奖竞猜靳宸到底去干什么了,以及沈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