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主要是庆祝主播歪出妮芙的又一构史之作，恭喜妮妮成为本篇女主（迫害对象

#cb向，抽象合家欢。全文6k+

#想看没什么关系的前文可以戳合集

前情提要：

【“**叙拉古粗口**子弹打完了他直接动手撕。”布洛卡炸毛了，“溅我一身，你们管这叫天使？”

“你们现在知道我的辛苦了……你要记住费德里科·吉亚洛被称为天使就是因为他可以直接送你上天堂。”炎客轻佻地对走近的天使吹口哨。】

开完术师大会路过的妮芙惊恐地发现，炎客没有在说谎。

笞心魔不读心，也不会吸走情感，更不会吃脑子！但是这位萨科塔真的可以直接送别人上天堂。

所以像莫斯提马小姐一样好说话的萨科塔果然才是少数吧。

啊啊啊，萨科塔，好恐怖！

 

就像那个电影《艺术馆惊魂：萨科塔夺命追杀》一样，只要扣下名为守护铳的神奇妙妙法杖的扳机后，萨科塔武神般的气势立刻狂增！猛增！劲增！ 

杀！杀！杀！我要扫射你们这帮魔族佬的心脏，然后把你们的角割下来！挂在教皇厅的天花板上当风铃口牙！

桀——桀——桀——

妮芙被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吓到，还得自己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既然是愿意加入罗德岛的人，想必一定坏不到哪里去，他一定是个好人。一定是个好人。

那么，这位好人萨科塔先生，他的代号是什么呢？

啊，什么？

送葬人？！

妮芙两腿战战，几欲先走。

“小笞心魔，妮芙？妮妮？我可以这样叫你……啊，怎么了？”是泥岩在说话，原来准备带着妮芙逛一圈舰船就去食堂吃饭来着，“你脸色不太好啊。低血糖吗？”

“哈，哈。没事。我很好。”妮芙强撑着笑脸。

呃，拿着双枪但是是近卫吗？

保险起见，平时绕着近卫和狙击干员们走，就不会遇到送葬人然后被送走了吧？

罗德岛这么大，送葬人没有逮着她一个小笞心魔扫射的道理！

不算愉快的插曲被淹没在罗德岛、卡兹戴尔两头跑的繁忙生活中，小妮芙却觉得很充实。

只是难得一遇的休息日里，妮芙极力反对萨卡兹同伴们在活动室里放恐怖电影。

“我们能不能，能不能看点别的？”妮芙可可怜怜地说，“好不好……陨星姐，泥岩姐……不好也没事的，嗯，我可以的……要是好就更好了。”

“你都这样说了……好吧好吧。”泥岩换了一张碟片。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位萨卡兹导演的开山之作。”陨星笑笑。

“萨科塔……疾速追杀？”

“挺刺激。”

“萨卡兹……导演？”妮芙像是听到什么大新闻，“萨卡兹……也可以当导演？唔，我是说，感觉好像不认识什么……萨卡兹导演。”

当然了，甚至不久前她都没看过电影。

她住在卡兹戴尔时，为数不多的娱乐就是听“破吉他”对驮兽弹唱，极其生活化的歌词配以随时破音的唱腔掺杂着吵闹的背景音乐，这就是她的家乡了。

“说是在……让我看看，哥伦比亚。”泥岩翻过去看那个录像碟片的标签。

“怎么说来着？‘艺术氛围浓厚’？”不知谁用不伦不类的哥伦比亚语说一句。

活动室里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爱、激情、快乐……也有小小的希望：哥伦比亚有的，别的地方有的，以后我们卡兹戴尔也会有的。

小笞心魔轻轻抚摸着那个装着杂七杂八碟片的盒子，不怎么惦记砂仁不眨眼的疯狂萨科塔了。

妮芙稳中向好的生活被一道命令打破。

多年以后，面对久别重逢的父母，罗德岛高级资深干员妮芙将会想起博士叫她去办公室的那个下午。

一样的惊吓。

小妮芙是哼着歌去敲的门。

送葬人是拿着文件侧的身。

一红一蓝两双眼睛对上，妮芙就想起看不清脸但是长着翅膀和发光圈圈的机枪狂魔在她的梦里扫射的无数个夜晚。

“来了，小妮芙。”博士在办公桌后朝她挥挥手，“进来吧，这就是你本次任务的搭档。正好你们都有空，我就一起讲了。”

打扮神秘的指挥官给两人下命令：“应该没什么危险……小妮芙，你和费德里科今天晚上去一回卡兹戴尔接应泥岩小队的新成员。说是各种情况都比较严重，不然不会这么着急需要转移至本舰治疗。”

“博士……卡兹戴尔比较，呃……”妮芙犹豫。

“你是想说……混乱？排外？憎恨萨科塔？”博士尝试打消她的疑虑，“这次任务不会涉及武装冲突。费德里科不论是载具驾驶还是急救技术，以及综合格斗能力，都属于近期排班有空的干员里最顶尖的一批。放心吧，他可以搞定。”

“已确认本次任务目标：前往卡兹戴尔协助干员泥岩转移伤病员。”送葬人语调没有明显的起伏。

浑浑噩噩地吃过晚饭，妮芙带着她那一套，呃，严格意义上算施术单元的小玩意上了载具。

送葬人先生在清点子弹。

妮芙在心里尖叫：不是说应该没什么危险吗？不是说不会涉及武装冲突吗？

送葬人咔哒一声合上他的工具箱，就像咔哒一声扣下扳机宣告某人死刑。

送葬人用平淡的语气说：“成员到齐，行动开始。行程约两小时。”

其实送葬人挺好说话的，因为一路上他没说过别的话。

载具又快又平稳，妮芙刚刚生出一点朦胧的睡意，就被送葬人的脚步声惊醒。

妮芙看着送葬人的两把铳械，腰间银光闪闪的弹匣，胸口笔挺的拉特兰标志。

“呃，送葬人先生……”妮芙咽了口唾沫，“您就这么……比较显眼地进去吗？”虽然，虽然最近卡兹戴尔以抢劫为生的人少了许多。

“装备的变动不会影响我完成任务。”

“好，好的。那我们？”

“泥岩已将目的地坐标发送至我们终端。鉴于你对卡兹戴尔周边更为熟悉，你来带路。”

夜色已深，双月笼罩着不平整的街道和形制各异的建筑物，一只羽兽从被阴影覆盖的区域扑腾而出，妮芙差点被吓死。

送葬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一手持铳，腰间别着另外一把铳；另外一只手提着工具箱。

啊啊啊，难道他要把一箱子的子弹全打光吗？

嗒、嗒、嗒。

执行者的脚步没有任何迟疑。

执行者从来没有尝试过遮掩什么，虽然旁人看来这个萨科塔简直就是纯纯的杀人魔，如果这个点还有人不睡觉在外面逛街的话。

妮芙和送葬人停在一间棚屋门口。

送葬人抬手——妮芙以为他要破门而入——送葬人抬手敲了敲门。

有人小声说“请进”，送葬人开门，两人进入棚屋。

泥岩看见送葬人居然没有惊讶。

“晚上好，小妮芙，费德里科。”

“晚、晚上好呀，泥岩姐。”

“不必进行无意义的寒暄。伤病员共有几名？现在在何处？我需要确认他们的状态。”

妮芙想说送葬人这样说话好不客气，而且泥岩姐生气的时候也不是闹着玩的，但是送葬人手上有两把铳，而泥岩姐居然没有反应。

啊啊啊，萨科塔，好过分！

伤病员在简陋的帘子后面。

有一个刚断了腿的中年萨卡兹，泥岩说他现在清醒了，情况比今早好一些。

有一个抱着小孩的忧心忡忡的女人，泥岩说这个孩子发了烧，喂过药了体温还是降不下来。

妮芙担心邻居们的近况：“老木槌，尼纳婶婶……”

尼纳婶婶拉着妮芙：“小妮芙，唉，今天又要来麻烦你了。”

“没事的！只要小面团没事就好。嗯，罗德岛上的医生们都很厉害，小面团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妮芙主要起到一个，像圣堂里的神父和修女一样，给别人心理安慰的作用。

泥岩拉着送葬人说着什么。

送葬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完全看不出常人对萨卡兹感染者应有的情感：“急症？我带来了注射器和药剂。可以立即注射。”

泥岩有点头疼地叹口气，说起最后一项任务委托。

送葬人轻轻皱起眉，其实只是对不良“作战”环境的担忧：“……需要引他到照明良好的地方，否则无法确保不会误伤。”

执行者提着工具箱掀开帘子。

妮芙这时候才发现挪开上层的子弹匣，下层是一套注射工具和排列齐整的各类药物。

执行者的动作专业、迅速，位置确定、皮肤消毒、针头插入、注射药物，一气呵成。在受伤的老木槌和发烧的小面团反应过来之前，就为他们注射完毕。

尼纳婶婶的嘴张得和送葬人头上的光环那样大，呃，她很有可能就是被那个圈圈吓的。

“谢谢，医生，您、你……你是，萨科塔？！萨科塔人！”

“请不要发出噪音，以免惊动他人。”送葬人脱下医用手套，露出专用来射击的半指手套。

他拿起守护铳，尼纳婶婶嘴张得更大，但是这次发不出声音。

泥岩很严肃，她不笑的时候很有威慑力：“好了，我还能把你们卖到拉特兰不成？送……执行者，我们可以出发了。”

泥岩贴心地隐去了费德里科那个不管放在哪个种族都不算吉利的代号，呃，可能除了食腐者和报丧女妖？

咚。咚。

咚。

地上散落的砂砾，正循着一种独特的节奏合体。

土石之子用砂土和碎石编织成简易担架，抬着老木槌移动。

尼纳婶婶抱着小面团，跟在堪称诡异的自动担架旁边。

有一行踪鬼祟的影子，不满地注视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从城区到郊野。

嗒、嗒、嗒。停下了。

泥岩向送葬人投去一瞥，他们在被月光照亮的一小片空地上停下。

妮芙疑惑地抬起脸：“？”

送葬人“咯嗒”把口袋里的子弹填入铳械。

迟钝如妮芙也察觉到战斗一触即发的前奏。

铁大头挥舞着那把似刀似剑的大家伙，气势汹汹地砍向送葬人。

“萨科塔！你敢……你竟然敢闯入卡兹戴尔！”

……

妮芙第一次知道铳械的声音这么响。

送葬人第一枪瞄向铁大头的手腕，第二枪对准铁大头的肩膀。

铁大头沉闷地倒下，再无声息。

送葬人观察一会，抬手想补第三枪。

尼纳婶婶捂着小面团的眼睛，腿下一软，她害怕地趴伏在地上。

妮芙颤抖地按住萨科塔握着铳的手：“呜……别，别打他了。”

铳口一寸寸垂下。

“泥岩，你的私人委托已完成。”送葬人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啊，呃……谢谢你啊，费德里科，回头请你吃甜品。”泥岩今天没穿她那身盔甲，号召泥土将铁大头紧紧裹起的动作更显随性优雅，简直是土地的君王，土地本身的主宰者。

妮芙从被枪声震惊的茫然中回过神来，她眼睛里还蒙着水汽：“铁大头，他没事吗？”

“……吓到你们了？”泥岩终于发现了，她去摸摸小妮芙的脑袋，拉起尼纳婶婶。

“啊啊啊，萨科塔，好恐怖！”小妮芙只从他人的心里，借着他人的回忆，通过他人的眼睛“看”过战场。

“……人员出现恐惧的情绪，可能拖延行动。”送葬人看向泥岩，没什么表情，泥岩心说费德里科该不会是在求助，“请加快动作，我于明早……今早九点有一场与各厅枢机长官的线上会议。”

啊，那确实，基层公务员，有点惨的。

泥岩温和地解释，谢天谢地她终于解释了：“铁大头这两天一直在咳嗽呀，我就和费德里科想了个办法把他绑，嗯，带到罗德岛上做个体检。铁大头对我一直比较警惕，经常偷偷跟着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

“你谋划了全程。”送葬人纠正她言语里的细枝末节。

泥岩不生气。

妮芙还在担心铁大头：“他被打了两枪，会不会……呜……”

“两枪麻醉弹，我并未瞄准要害，出血量不大，没有生命危险。正常情况下三到六小时内他会醒来。……最后提醒，请加快动作。”

妮芙终于反应过来，拉着尼纳婶婶，尼纳婶婶抱着小面团：“那我们快些出发吧！”

泥岩轻快地跳上载具，不但有余力拉一把妮芙等人，还有心情对着送葬人笑：“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也算搭档了？唔，真没想到啊……”

那些土石做成的担架抬着铁大头和老木槌上了载具再乖巧地退出去，甚至没有弄脏载具的地板。

按理说天天连轴转又是作战又是写文书又是控制中枢值班可以让人精神萎靡，可露希儿搞出来的机器人也不见得有如此惨绝人寰的排班表，但是送葬人的制服依旧笔挺，他的铳械锃亮，他的语气永远平和淡定。

“人员到齐。返程。”

送葬人去了驾驶室。

铁大头还在昏迷。

妮芙靠在座椅上，泥岩给大家倒热茶喝。

“下次和我说一声呀，今天这样太恐怖了！”妮芙控诉。

“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我该和你们说声抱歉。”泥岩爽快道歉了，爽快到反而让妮芙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可是，我和送葬人说这些的时候，没有背着你哦。我以为你都能听见……”

“送、送葬人？” 尼纳婶婶抱着小面团，“这，这还有气呢？！没有要送葬的地步吧？”

“只是一个代号。我作为拉特兰中庭公证所执行者的职责之一是执行拉特兰公民的遗嘱，也可以理解为‘为他们送葬的人’。”

泥岩耐心地转述费德里科向其他干员们的解释话语。

“啊，原来是这么，这么沉重的工作吗……”妮芙垂下头去，她为先前武断的偏见感到抱歉。

说到底什么恐怖电影都是假的，不是么？

送葬人先生一直在辛苦地平衡他的工作和……呃，另外一份工作，完美地完成各种任务，这简直是小妮芙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送葬人先生善于射击不该成为她视其为怪物的理由。

如果要说“怪物”，那么萨卡兹被其他族群当成怪物的历史，应该和卡兹戴尔的历史一样古老了。

“……总之就是这样啦，这位执行者先生看着面无表情，其实很讲道理哦。‘公证所不会无缘无故将平民列为攻击对象。’他这么讲过，你们大可放心。”泥岩和小妮芙闲聊，试图模仿送葬人的声线和腔调，最后成功把自己逗笑了，“说谎？他不会说谎哦。‘谎言没有意义。’”

“泥岩姐，你和送葬人先生很熟吗？”

“临时搭档过几次，可能同为近卫的干员们要比我了解得更多一些。……怎么啦？啊，炎客或者赫德雷也没有这么可怕吧？继续引用费德里科的话，‘这是偏见。’”

炎客喜欢花卉，赫德雷偷偷写诗歌。费德里科会用那双扣动扳机的手做甜点。

小笞心魔惊讶地发现，平和与善良依然存在于被战争和死亡肆虐过后的意识里。

载具平稳得像是在基建地板上滑行的圆凳，将沉睡的灰蒙蒙的卡兹戴尔抛在身后。

泥岩姐带着伤病员们去医疗部了，妮芙和送葬人从博士办公室简单汇报完毕后已经接近凌晨，妮芙困得脚下打飘。

妮芙恍惚间看见送葬人开口了。

他说：“笞心魔妮芙，罗德岛外勤预备干员，危险等级，由极危调整为低危。”

妮芙瞪大双眼，可是送葬人已经走了。

下班了。

啊啊啊，为什么之前是极危？

都说了几百遍了！笞心魔不读心，也不会吸走情感，更不会吃脑子！

妮芙被气得在床上打滚，没滚几下就累得睡着了。

咦……送葬人先生开枪的时候，我是不是握住了他的手？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了……一堆线条？

色彩、线条、几何图形……

唔，不去想了……好困！

送葬人不苟言笑。这点早成为各个干员的共识。
 送葬人没有常识。虽然人事部不接受这种充满偏见的评价。

由于历史问题，萨卡兹对送葬人的恶意尤甚。

送葬人从没对种种流言或是任务过程中他人对他本人的强烈情感做出过反应。

他只是默默地接受任务，偶尔会开口询问为什么，但最终都加以完成。

“据我观察，笞心魔没有足以影响他人情绪的源石技艺，一般情况下拥有自主判断能力。基本可以排除……玩笑？玩笑到此为止。”

为了不打扰睡梦中的室友，送葬人在甲板上打视频通讯，又一次被不知为何拥有会议权限的奥伦吵得轻轻皱眉。

里凯莱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到杀气。

哎哎哎，难道是加班加破防了啊，圣徒阁下。哈哈，谁让拉特兰离了费德里科无法运转呢？

与我无关喽~能力越小，责任越小，会议结束，回家睡觉！

送葬人戴着作护眼用的眼镜，微微皱着眉和别人打通讯——当天上午仅凭这张像素模糊的照片刷爆罗德岛论坛。

可露希尔紧急维修，气得在工程部骂骂咧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天小妮芙又在帮博士跑腿。

她一边哼哼歌，同碰到的干员们打招呼，一边抱着文件往控制中枢走去。

费德里科在替可露希尔修一个失灵的显示屏。

“啊啊啊！你上次留的烂摊子还是我帮的你！你就帮我去看看吧~”血魔瘫在椅子上使唤送葬人。

两层楼高的墙壁上都是电子屏幕，散发出幽幽荧光。

压抑、沉闷、无趣，但是守护着巨舰的正常运转。

妮芙在心里给自己鼓励，这次一红一蓝两双眼对上，少几分隔阂与猜疑，多几分熟悉与信任。

“……放这吧。这份是给博士的报告。中间这份给杜宾教官。最后是教皇厅给阿米娅小姐相关咨询的答复。”

“好、好的。我记住了！”

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的工作强度！他手上甚至还在编写代码！

萨科塔，好敬业！

妮芙满心满眼都是钦佩，冷硬如铳械的萨科塔在她心中成为职责的代名词。

特殊的能力带来特殊的福祉与恶果，时刻涌动的情感，千回百转的思绪，当真能够随意被人读取？仍人玩弄？

傲慢如某个天使，旁观他人的情感作为贫瘠心灵的点缀。善良如某位笞心魔，妄求从绝望的嘶吼中“听”见希望的歌谣。

如果一个人的头脑绝对理性，他的心灵真诚而坦荡，恐怕会让每一位拥有类似能力的心灵捕手无所适从；最终，心怀恶意者铩羽而归，心意单纯者如获至宝。

这样看来，是不是很像一面镜子？

你要问费德里科本人？

他只会如实说“您的表述令我产生了一丝困惑。”以及更专业、更权威的建议“关于镜子，我的室友——干员极境更有经验。根据我的观察，他每换一套衣服至少照十分钟镜子。”

END

  

       苏露异体设，我流苏总。

       预警

  设伊利亚死后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生活了几年，由于国家解体，身体年龄倒退。

  感受过正常的SH主义后人也健康了不少(bushi)

  莫名对国家有好感，于是了解了国拟圈，后来又接触了aph。

  国家没了所以有自毁心态(毕竟国家是国灵诞生的基础 )

  充满自设与ooc，文笔幼稚，不想看的避雷，及时止损。

  不知道有没有后续

        

       七

　　关于阿尔弗雷德等人为什么在王耀家，可以算是一个巧合。

　　在开了一天的会议后没人想要拖着身体回到家里给自己做饭，索性大家一拍即合的聚在王耀家，反正不管怎么样，中，国这里总是有点吃的填填肚子。

　　几人互相串门的次数其实也不在少数，王耀可以算是默许了，还顺便叫了本田菊一起，防止几个人（其实需要警惕的只有一个人）过去把厨房炸了。

　　在大家以为这又是一次平平淡淡的聚会时，啪的一声，一个巨大的惊喜就拍在了他们脸上。

　　要说这么多年，他们什么事没遇到——不过，这幅场景他们是真没见过。

　　在听到了门推开的动静时，几人同时抬头准备跟王耀打个招呼。

　　话都在嘴边了，却被见到的场面硬生生吞了下去。

　　黯淡的天色门口衬着虚幻的光晕，发梢染上淡淡的颜色，白发红眸的少年平平静静踏进来，血色的眸子仿佛干涸的鲜血，流经了无数人的尸骸。脸色却苍白到几乎虚幻，唇色淡淡。

　　像是斑驳了岁月褪色的油画，或者是从哪里游荡的幽灵，映衬着格格不入的气势。

　　又支离破碎。

　　阿尔弗雷德心中拉响一级警告，作为曾经冷战时期打过交道的当事人来说，据说是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伊利亚了。

　　流淌着沙，俄血液的帝，国主义，哪怕披上了理想的外衣，也会被人类低劣的欲望撕裂。

　　更别提国家生来就有的侵占欲，哪怕是现在的自己站在当时的角度看，也很难不把他当成强劲的对手。

　　 于是这个幻影被再度重现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质疑。

　　国家意志的泯没极大的影响意识体，当初他们几个可是亲眼看着伊利亚一点点消失，这不会有假。

　　阿尔弗雷德难得烦躁的磨了磨牙，哪怕是王耀的解释也并不能让他平复心情。

　　“这不可能！hero才不相信！这肯定是冒牌货！”阿尔弗雷德叉腰大声嚷嚷，试图以自己的嗓音盖掉一切。

　　

　　亚瑟虽然也很震撼，但看着门口迟迟没进来的伊利亚脸色越来越差，说是下一秒昏倒都有人信，果断选择捂住阿尔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阿尔弗雷德：”……”

　　他瞪大蓝色的眼睛奋力挣扎。

　　本田菊已经识趣的在伊利亚坐下时递了杯水。

　　弗朗西斯在一旁淡定观察。

　　其实，除开起初被吓了一跳的感受，仔细观察伊利亚现在的样子，很难不看出他现在处在多么虚弱的阶段。

　　不论是与他壮年时期不相符的身躯，不合身的衣服，还是明显身体极差，血色全无的状态。天哪，他甚至喝水都拿不稳。

　　小英雄的想法完全是多虑了。

　　算了，大家都是经历过那个时候的人，谁也别说谁惊弓之鸟了。

　　弗朗西斯想着，随口提了个建议。

　　虽然他发现自己说了这个建议以后王耀和伊利亚的脸色都变差了。

　　伊利亚澄澈的眼眸看了他一眼，配合着少年体大大的眼睛，在褪去了滤镜以后竟然显得有几分委屈。

　　弗朗西斯暗自咋舌，哥哥可没这么没底线啊。

　　不过他还是放下了一些对过去的，不好的，一些想法。

　　亚瑟正在想是不是自己搞的魔法阵出了什么问题，怀疑人生中。

　　总之，几个人各有想法，然后在告辞回家后默默查了一晚上原因。

　　八

　　伊万坐在沙发上，正在倒那瓶饱受挫折的伏特加。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笑着举起手里的杯子，撒娇的语气道：“伊廖沙也要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还能够丝滑的喊我这么亲昵的称呼的，顿了顿。

　　伏特加……

　　晶亮的液体缓慢的向上漂浮气泡，明知现在身体应该不能喝，我却忍不住有些怀念以前喝过的时光。

　　之前在中国生活的时候总是买不到正宗的伏特加，这么想着，我点了点头。

　　伊万不置可否，给我倒了一杯。

　　液体入口就带起了一片灼烧般的辛辣，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仿佛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我好久没喝，用习惯的方式猛的一口气灌下去后，果不其然被呛到了。没有被吞下去的酒都被咳了出来，我连忙拿着纸巾擦拭。

　　擦着擦着发现眼前晃过一抹艳色。

　　血？

　　奇怪，我身上的伤也不会在这时候出现啊，才过来了半天，或者说是近一天……

　　时间也不长。

　　视线挪回自己，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吐血了。

　　不行，血液很难清洗的。我把衣摆往两侧理了理，但忘记自己手上也沾染了，一摸一道血印。

　　……算了，放弃了。

　　我抬头看着伊万骤然发白的脸，还有闲心笑了笑：“没事，适当饮酒促进血液循环。”

　　“没什么……”问题。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伊万眼中伪装情绪渐渐升起真实的恐慌。

　　我知道这是因为当时苏，联领导人改，革时，我的身体就是呈现这样的状态，大家都知道改，革不一定会变好，但还是怀揣希望，只有我感受着日益衰败的身体明白，这将会导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世界，毕竟还是由人类而非由我们主导。

　　所以我当初会抱着伊万——他那时才到我腰那里，什么也不懂——跟他一遍又一遍的说以后的安排。

　　我知道之后会很难，但我无能为力。

　　甚至意识的最后时期都被人民的意志操纵陷入了黑暗，丧失了自我。

　　或许……

　　这也让伊万留下了心理阴影吧。

　　眼前一黑，身体骤然腾空，伊万抱着我冲出了房间，我听到未喝完的伏特加被撞到在地的声音暗暗心痛。

　　我才尝了一口……

　　恰巧这时候王耀也在大厅，万尼亚六神无主的冲到他面前。

　　过程不想说了，总之在王耀施展了他神奇的东方法术以后，吐血的症状确实好了很多。

　　两人如出一辙的面色严肃看着我。

　　场面很尴尬。

　　至少我觉得很尴尬。

　　然后被王耀勒令不许再碰酒精，就连万尼亚也被他数落了一顿不许再带伏特加。

　　……我不想说话了。

　　然后王耀晃了晃手机：“阿尔弗雷德在群里通知大家明天要召开联合国特别会议，点名要所有国家参与。”

　　“这是要公开你的存在，伊利亚。”王耀对我说，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可是你的身体……”

　　“没什么事。”我不得不再次重复，重点倒没有放在这里：“但是……公开存在？这会不会太急了。”

　　“算是我们意识体间的信息共通的一种方式。”王耀解释，“不会有人类参与。这样也方便看看你的…复活是特例还是……”

　　他把几个词含糊了过去，我很理解，毕竟如果不止我一位复活的话，其他不管是谁都或多或少与王耀有些关系。

　　虽然，这只会，也只能是特例。

　　我低着头看地板，没说出口。

努力在现在有想法的情况下多更一点(努力努力)不然以后很大可能弃掉了。。。

        为什么没有关于剧情的讨论(哭哭)大家都不喜欢说话吗？苦苦等待毫无反馈。。。(心碎）

       

*北德封建大家长普警告

*青春叛逆期转变态独

*感谢@踊り子老师约稿

*胡编乱造，OOC我的

00

“好久不见，路茨，”巴伐利亚人穿着传统民族服饰站在刚停稳的马车边迎接他，“你来找我，普鲁士没说什么？”

德意志皱了皱眉。

他披着斗篷，材质实际很好，是寻常人家用不起的天鹅绒，在冬天保暖效果奇佳，只是因为路途奔波，深色的斗篷上沾了雪水和泥水，脏湿一片、积灰残留，看着略显邋遢。

路德维希很少有这样形容狼狈的时候，基尔伯特通常不会允许他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民众面前——普鲁士打扮德意志，简直比宫廷侍者伺候待嫁的公主还要尽心竭力，仿佛民众会因为德意志的形象不合心意而徒然反叛般吹毛求疵——他实在受够了一身血痂、硝烟味呛人，流浪汉似的普鲁士像个裁缝一般绕着自己打转，上下打量他的礼仪姿态合不合标准。

“哦，那就是说话了，你没听，”拜仁了然道。他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德意志，不很惊讶地发现路德维希如今和他相比，身高已然有超越的趋势了，恐怕要比基尔伯特也高些，体型健壮矫美，且不像是法兰西那样刻意锻炼的花架子，而是真刀真枪训练出来的矫健——普鲁士养小孩有一手，只可惜孩子不听话。

他眼见着路德维希皱眉时候面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心烦意乱，心里很是幸灾乐祸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没事，普鲁士的信件已经邮到了，”他意有所指地领着德意志向自己的住所走去，“他把你私自出逃、背离战线丢在他办公桌面上的铁十字邮过来了，还有十几张羊皮纸——”

“还请您去信给他，”德意志解开斗篷仿佛强迫症般叠好后又怔了怔，神色冷淡地将那间珍贵的天鹅绒随手挂在了巴伐利亚厨房的椅背上，平静道，“倘若您不愿意，请为我去街头找一位愿意代笔的先生，转告他，这次这十几张羊皮纸的自省和忏悔我是不会写了，”他礼仪周全地取下两只手的鹿皮手套，拜仁眼尖地看着了那皮子里填的绒毛，皮毛顺滑，估计是猎场里特意供养的皮，以普鲁士那个抠门的性格，他自己是舍不得用的，“他想要看我发自内心的歉疚也没有，倒是他，可以自己背一背忏悔诗。”

嘴巴很毒。

巴伐利亚在心里发笑，他对普鲁士的不得人心是很乐见其成的，毕竟要他说，普鲁士人实在是很活该——拿马鞭抽出来、拿荆条管教出来的小孩能怎样的顺从听话呢，但凡不是羔羊似的玩意儿总还是要出声的，鞭子落在骨头上尚且还要咯楞一下呢，何况是德意志，能忍到如今才只是一声不吭地逃走甚至没怎样报复，纵便是基督在世，恐怕也要夸他一句了——拜仁面上不显，只挑着眉反问，“你真要在我这里住下？”

“我总得见识一下，”德意志漫不经心地解开自己衬衣的领扣，随意地将蓝宝石领结丢到了餐桌上，砸出一声脆响，冲他敷衍地笑了笑，很有一种潦草的烦躁，“我总得知道自己的疆域实际上还是包含南德的，您觉得呢？”

巴伐利亚于是不说话了。他听得出来德意志心里对普鲁士的怨气实在不少，那压抑不住的、叫嚣着的自我比摆在他眼前还要显眼，眼睛里淌出来、嘴巴里吐出来，无非是不忿地质问，德意志究竟是德意志的德意志，还是普鲁士的德意志——拜仁在自己嘴里细细地咂摸这句话，对着路德维希越发看得顺眼起来，甚至还有一星半点要为路德维希火上浇油的想法，当然，余光瞥到德意志仍看着他捉着信的手，他又知道还不是时候。

“也好，”巴伐利亚将那沓信纸折好放在餐桌上，仿佛不经意般把那个铁十字压在信纸上，上面的刮痕实在很明显，仿佛被人抓在手里狠狠地摔在地上过——按照普鲁士那个但凡德意志有丁点儿自我意识稍作反抗，就要像是如临大敌的园丁修建枝桠般竭力遏制的控制欲，恐怕路德维希这次义无反顾的出逃，在基尔伯特的眼里都能堪比耶拿战争后的耻辱，只摔一摔铁十字、写一写道歉信，看来是真的抽不开身，巴伐利亚遏制住自己的笑容，摆出一副东道主的姿态道，“你住在慕尼黑这几天，我肯定好好照顾你。”

德意志随意应了一声，上楼了。

01

往后的几个月，路德维希住在新天鹅城堡。

他很少有这样自由自在、完全凭借自己心意决定生活的时候，以至于一门心思从前线跑到巴伐利亚后，竟然也全然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安排，或者他实际内心也期待他哥能够抛下西线焦灼的战况不顾一切地跑来找他，哪怕揍他一顿，只可惜以普鲁士人以往的作风来看，战场的优先程度恐怕远在德意志和自己离心之上——基尔伯特此人几乎有着和他的皇帝一样可怕的骄傲和野心——当然，在旁人面前，小威廉首先是他的皇帝，普鲁士的皇帝是德意志的皇帝，这个自德意志帝国成立起就被公认的事实只会让他浑身难受，因此经常在谈话中避免谈及这个话题。

何况西线的战况不容乐观。

他知道不容乐观，事实上，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德意志自身更清楚这场战争正带领着这个国家滑向无底的深渊，他本人即便在战争参谋中始终不能作为主导的思想引领军队行进，路德维希仍无可争议地出席了每一场由普鲁士人主持和控制的军事会议。

这些名义上为决策德意志帝国命运的军事会议，通常以普鲁士的发言作为开场白。平心而论，基尔伯特在军事上的才能是无可置疑的，即便以今时今日的眼光来分析那几场15年末会议，他对西线战场的判断，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普鲁士人对未来所可能与法国人爆发的战役具有高度预见性。

这其中或许有普鲁士人漫长的、与法国人拉锯似的争夺大陆霸权的经验作祟，但基尔伯特本人在洞悉战场局势方面的本领，和寻常人天生所具备的条件反射没有什么区别，非但敏锐迅速而且准确率惊人，这点路德维希再清楚不过。

作为德意志，他所拥有的与军事相关的能力，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践知识，泰半都是经由基尔伯特的手培养出来的。

事实上，在他的身份模棱两可，几乎只能算作笼统的爱国理念时，基尔伯特就已然为他安排剑术、马术以及当时贵族子弟所需要学习的一切必要课程了，仿佛基尔伯特远比当时的路德维希更清楚他的身份，且是在以一种独断专权的态度，强硬地要求当时的普鲁士王国承认他的存在。

路德维希后来结合自己当时的经历，以及从奥地利处得知到的只言片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彼时时常带着他入宫觐见皇帝的基尔伯特，实际上并非是出于提升国民的爱国情绪、增强军队的凝聚力之类，埃德尔斯坦曾经义正辞严地要求他铭记于心的、意识体的责任与义务，而仅是在施压。

基尔伯特在军队中拥有非同寻常的号召力。受封的容克贵族及其后裔，除却世世代代宣誓效忠霍亨索伦家族之外，同样需要向普鲁士献上自己的忠诚，这原本是不能落到实处的爱国主义教育，但因为普鲁士意识体的存在，很早就落实到了向基尔伯特本人效忠上，而这些经年累月的尊崇，最终势不可挡地将基尔伯特对军队的控制力，推到一个会让当权者深觉不妙的境地。

即便没有人相信普鲁士会反过来推翻霍亨索伦王朝，但一个身手卓绝、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式的意识体，在拥有控制军队的能力后，却始终没有提出过逾越的要求，甚至于反复推辞封地与免除赋税等殊荣，他所能带来的规则之外的胁迫力是超乎想象的。

以至于此后，当他裹挟着堪比中世纪骑士的累累盛名，来要求王国承认德意志时，几乎没有给予任何人拒绝的余地。那样的施压最后似乎是以基尔伯特军职调动，与接受路德维希入住王宫作为落幕。

但这些与当时的路德维希无关，他信任基尔伯特的决策远超过信任自己的决策，认可他哥哥的能力远超过认可自身的能力，事实上，即便到后来他脱离了普鲁士军队不再作为作为普鲁士人的副官服役，路德维希也没能赢过基尔伯特哪怕一次。

又或者说，他从来也不认为自己能胜过基尔伯特，无论是哪一方面。

他们兄弟在过去就各个方面都曾展开过比赛，因为那时候德意志境内已经展开了自上而下的工业革命，路德维希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身形上与基尔伯特快要持平，他因此认为自己应该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很可以从基尔伯特的麾下脱身转向自己更感兴趣的内政——他哥哥不允许。

在路德维希坚持不懈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试图说服基尔伯特后，这种不容商量的不允许转变成了别的条件，基尔伯特松口只要路德维希在军事理论和军事实践上有一项胜过他，就可以脱离军队转向内政，否则免谈。

于是每个月基尔伯特从驻地回到柏林向皇帝述职之后，军队休整的那一个星期，他们就在柏林郊外互相较量。从骑术、肉搏，到剑术，再到枪械拼装，然后是靶场射击、沙盘推演，最后是时局分析。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无法在其中的任何一项里领先基尔伯特，永远失之交臂——交换马匹后仍旧因为骑术上的差距落后小半个马身；不能够长久、有效地在近身肉搏中压制基尔伯特；剑术决斗中则往往被基尔伯特的刺剑率先逼近颊侧；然后是提前拼装完的枪械，因为准确率提高所以逐渐拉开的射击距离；即便在策略谋划中，他和基尔伯特僵持的时间有所延长，一旦对方开始兵行险招，他就会因为缺乏足够多的应对手段而陷入落败的境地。

这在早先只会引发他的崇拜，进而更加地信服普鲁士人所作出的决策的强大，就好比随着普丹战争、普奥战争、普法战争的进程，在普鲁士一路高歌凯旋几乎以势不可挡的进程统一德意志后，路德维希应当越发感激基尔伯特才对，为普鲁士人不畏牺牲地建立了德意志的主权；为基尔伯特大张旗鼓、不容置喙地在凡尔赛宫向他宣誓效忠；为这建立德意志国后，似乎已然履行了自己的历史使命的普鲁士。

然而事到如今，这却只会越发提醒德意志，俾斯麦1871年在德国创造出来的现实，那一面倒地有利于普鲁士的局面——普鲁士国王成为德意志皇帝，普鲁士主导联邦参议院，指派帝国总理，选举出最多的帝国国会议员，而且不但构成了帝国武装力量的核心，还按照普鲁士模式改造了其他邦国的军队。俾斯麦帝国以违反宪法的方式，成为一个介于联邦和邦联之间的东西，而普鲁士便在其中明显享有政治上与军事上的主导地位。

在同一片国土上不应当存在多个拥有独立主权的国家，在同一个民族中不应当存在多个互不相同的民族主义，强大的邦国对应着弱小的帝国，无可战胜的普鲁士陪衬着不能拥有主导权的德意志——于是这由基尔伯特所代他管理着、支配着、拥有着的国家理所当然地回馈普鲁士远比德意志更加强健的体魄。

路德维希极目远眺，在被白雪覆盖的丛林中迷失自己的视线。这片森林早年是因为路德维希二世对魔法秘境的追求而得以留存完整，后来则是作为新天鹅城堡附近的旅游景观，而被当地人保护起来——因为路德维希仍维持着早起的习惯，此刻晨雾尚未消散，河谷山间，房屋若隐若现，与远处常年积雪的阿尔卑斯群山遥相呼应，只是他的心情并未因为开阔的视野而变得更好，反倒因为这虚假的静谧和祥和而心神不宁。

战争无时无刻不在侵袭这个国家，他所受的教育催促着他奔赴西线战场——16年初，为了摆脱东西线同时作战的威胁，他们和法国人爆发的几次大规模战役，而随着投入军队数量的增多，以及几次三番的征兵，还有大量的，因为在西线战场上大规模使用毒气等行为，最终致盲、致残的前线遣返的伤兵们，这些一切的一切，促使德国境内不可避免地冒出了些反对的声音，只是这些细微的反对，在经由政府宣传机器极力鼓吹，战胜后所能够瓜分得到的利益后，往往选择平息或者遮盖。

他不能回去。

路德维希在这一个月间，不止一次意识到这件事，倘若原本的出逃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一意孤行自西线主战场奔回南德腹地，脱离战场，脱离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普鲁士，那么如今是否能回归西线战场却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够决定的事，而需要经过普鲁士的同意。

又或者，他只是不情愿向基尔伯特服软，写十几页道歉信或者是叫普鲁士用马鞭惩戒，站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儿时因为不能够达到普鲁士心中对德意志的要求所受过的罚并不少，花样却贫瘠，像是基尔伯特不肯再在这上面多费什么心思，因此用简单而有效的疼痛替他长记性。

他心甘情愿地领罚过许多次，为不能够像基尔伯特所期待的德意志那样强壮，为不能够像基尔伯特所期待的德意志那样聪慧，为不能够像基尔伯特所期待的德意志那样迅速成长，他领过许多次罚。

在实在背不下几次修改的帝国法条、在挑灯夜读黑格尔法哲学著作、磕磕巴巴写下一系列观点与论证并不适配的论文，以佐证普鲁士体制的优越性和其体制在德意志国内推行的必要性，最后匆匆赶在截止日期前上交给基尔伯特，不得不面对基尔伯特失望的眼光的时候，他险些真的问出口——

哥哥想要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德意志，基尔伯特所期待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路德维希，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只是他忍住了，回忆起了站在自己面前抵挡所有质疑的目光的普鲁士，还有在凡尔赛宫的加冕礼上，第一个宣誓向他效忠的普鲁士。

每当路德维希有质问基尔伯特的冲动时，他都强迫自己去回想这些时刻，劝慰自己，这世界上既然有不善表达的父母，那么恐怕也会有不善表达的兄弟，基尔伯特无疑是爱他的，甚至于爱他胜过爱自己，只是他哥哥久居军旅，不很能意识到对待孩子的教育并不能像训练军队一般光靠铁血手腕来铸就，等他长大了，有能力得到基尔伯特的认可之后，或许就能平等地与普鲁士人交流这方面的问题。

然而现在看来，普鲁士人似乎从来不能对他满意，而且永远也不能对这控制德意志的权力罢休，路德维希伸手将窗户关上，他吹够了风，觉得自己清醒不少，时隔几个月，总算有了想要和巴伐利亚见面的念头。

02

拜仁风尘仆仆。

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经不必再用觐见德意志皇帝的礼节来向路德维希行礼，德意志本人早在这场战争前遵循普鲁士人的授意，率先宣布将在军队中抛弃自己的贵族待遇，与普通士兵一块儿，同吃同喝，以作为众多容克贵族的表率，为国争光。

这其中基尔伯特的主观意愿不多，在场的两位意识体都对此心知肚明，普鲁士人对是否在军队中保持贵族待遇漠不关心，他本人虽然身处贵族阶级，实际上的待遇却并不完全能与贵族齐平，这与法国人所鄙夷的容克贵族无关，更像是马克思所著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赞成与批判的矛盾综合体，条顿森林里走出来的、原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骑士，而今依旧践行着近乎于苦行僧般的生活方式。

基尔伯特不是那种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人，因此他虽对路德维希的生活方式多有要求和规划，却并不强迫德意志同自己一样安贫乐道，甚至于物质上多有纵容。因此这样的授意，多半是王室藉由普鲁士人的名义，向德意志提出的一次试探。

昔日腓特烈大帝宣称自己是普鲁士的第一公仆，小威廉却多半要让意识体屈居于王权之下，神权与王权的拉锯在宗教改革后逐渐分出胜负，而世俗王权与国家本身的争执却仍在继续，背弃国家的王权者，同因为与统治阶级观念冲突，而遭到软禁的意识体，在历史中各自掺半。

因为国情特殊，德意志境内存在的复数个意识体似乎给予了王室一些别的信号，小威廉恐怕还不至于想到要联合德意志来对付普鲁士，因为大体上霍亨索伦家族的利益尚且与普鲁士捆绑在一起，即便国土面积已经从普鲁士王国扩展到了德意志第一帝国，王室也已成为德意志境内公认的王室，他们还是更习惯将普鲁士视作自己国家的意识体，这样的试探，于是更像是反复确认路德维希仍在基尔伯特的控制之下，仍情愿遵循基尔伯特有些不合理的命令，贯彻普鲁士人的意志，和普鲁士人处于同一立场上。

小威廉不一定有这样的意思，拜仁却有。

路德维希的政治素养并不弱，他在过去与基尔伯特近乎捆绑的时日里，亲眼目睹了许多德意志邦国内部互相攻讦的场面，因此产生了伴随着恐惧的困惑，那仿佛是胡克透过粗制的显微镜望见的新世界，普鲁士为他设计了完备的基础教育，除却正规皇室成员们所涉猎的学科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杂学，其中当然也包括生物学，彼时各自为政的德意志邦国譬如病变的白细胞，在不计后果的吞食对方的途中，并不关心如何损伤整体。

德意志在当时，正是那可有可无的整体。

路德维希因此并不完全信任拜仁，或者说他其实并不信任德意志境内本该被认为是他的兄长们的邦州们，这与基尔伯特的教育当然有关系，普鲁士人提及南德诸邦州时神色中难以掩盖的嗤之以鼻，在路德维希的脑海中存留下负面的底色，但更多的恐怕是他本人对幼时不肯接纳自己且竭力掩盖自己存在的南德怀着一定程度的刻板印象。

巴伐利亚在德意志已然壮大的此时此刻，所想要与路德维希商议的自然不是如何覆灭他，拜仁不是那么不自量力的人，但是拜仁却又胆大包天，他来到这儿，潦草又虔诚地向路德维希行礼，站起身，提议的是推翻德意志第二帝国。

如果从外貌上来评价德意志的一众邦州，多半是找不到显著的差别的，多数兄弟都是金发碧眼，颧骨高耸，眉眼尖锐，不笑时，自然有一种锋利的攻击性；德意志与巴伐利亚同样是兄弟，拜仁从蹲姿站起身，直视着路德维希，面孔上彰显出的野心仿佛丛林中的头狼嗅探到领地中残余的血腥，赤裸、贪婪而坦诚；他明白德意志此时此刻的召唤蕴含着怎样的意思，因此并不惮于拿出那只伤痕累累的铁十字与保管很好的、来自普鲁士人的信，恭敬地请示德意志，该如何处理。

“请您替我销毁了吧，”路德维希摩挲了一下窗框，木质的窗棂前几天刚由世代在此服侍的仆从一点儿一点儿地涂抹上干燥油，厚实的木料，手感相较于普鲁士人在柏林近郊所拥有的那座宅邸，好上不少，基尔伯特通常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事实上，他哥哥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寻常也不在乎窗框上的倒刺与紧闭的窗户漏风的情况，当然，路德维希并不住在普鲁士人的府中，那栋宅子里很少住人，除了操练新兵偶尔回归柏林汇报工作的基尔伯特，而德意志作为帝国的意识体，譬如法兰西一般拥有作为意识体的权利，与王室成员们同吃同住——尽管他并不是霍亨索伦家族所承认的意识体，“请您替我销毁了吧，”德意志重复道，“我恐怕暂且不需要听从他的教诲了。”

巴伐利亚从善如流地撕碎了信，像是更加信任他几分了似的，请示道，“那么，我们移步指挥部吧。”

所谓的指挥部在慕尼黑，富森距离慕尼黑不算很远，只是因为身居山林，因此并不受战火侵袭，路德维希甫一落地，便仿佛从与世隔绝的玻璃罩中被解放到了西线战场，炮火、毒气弹、土质松动的战壕、络绎不绝的哀嚎复现在他的身边——尽管慕尼黑实际与西线战场并无直接关系，彼时的西线索姆河战败的消息也并未在民众之间大范围传播，然而紧张的战争氛围却侵袭了举国上下，越来越频繁的征兵宣传，似乎传递了更微妙的信号，战争的规模正逐渐扩大，战争的局势正更加严峻。

事实上，埃纳河防线被突破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战争正走向不利于德意志的一方，胜利女神的桂冠彼时彼刻大概更青睐协约国。

“普鲁士不会就此投降，如果您想向我咨询这件事的话，”路德维希站在战役态势图边，迅速进入了仿佛基尔伯特站在身边考教他的状态，却又刻意割裂自己与普鲁士一般，同巴伐利亚分析道，“17年底英军艰难突破的态势，反而会让他认为英法联军已经黔驴技穷，美国总统提出的那十四点和平原则大致被以为是示弱的宣言，”德意志摩挲着来回反复的铅笔印，“他要先发制人，索姆河、利斯河或者埃纳河，选一个作为突破点，攻克英军，既然意大利已经难堪大用，多半是埃纳河——”

普鲁士这样的态度，并不意味着基尔伯特不能正确分析战场的局势，只是他哥哥是这样的人，越到了这样紧张的局势，越渴望用胜利来洗刷所遭受的失败，为此不惜制定一些看上去简直有些疯狂的战略。

“或者，全部，”拜仁耸肩，不吝讥讽地将电报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浏览，“埃里希和基尔伯特的战略如出一辙，而小威廉更是对他们俩言听计从，米夏耶尔、利斯、埃纳河、马兹河乃至于马恩河都在他的布局里，要么胜利、要么死，这头普鲁士猪从来不做第二个打算，但是德意志——”

“亲爱的德意志，”巴伐利亚笑嘻嘻地问，“从前他赌自己的国运，孤注一掷地把所有人连同自己的皇帝一块儿扔进绞肉机里捏造出一场胜利，战败也等同于战死，这没什么，只是这里已经不叫普鲁士了，这一切，原本都是你该做决定的事，这些攻势，你也知情吗？”

他不知情。

德意志凝视着列报详细的电报，这些攻势，一场又一场的西线攻势，都未曾在他眼前过目，在他漫步新天鹅堡中，漫无目的地望着墙面上的壁画，悬挂的各种各样的油画，以及书房中一本又一本名著时，这些决定就这样在帝国的中枢，由德意志的将领，德意志的皇帝，还有普鲁士人主持的军事作战会议中，制定下来——他固然、固然从西线的战场逃跑，一路奔逃到巴伐利亚，旅居此处，可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先找到他、征询他的同意、获得他的首肯——这究竟是他的国家，他的皇帝、他的将领、他的哥哥，还是普鲁士的国家、普鲁士的皇帝、普鲁士？

于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明了了、清晰了，那些普鲁士人站在他的身前与君王交涉、寸步不让说服勃兰登堡、在他的面前下跪向他效忠的场面，原来是为了迷惑他、为了说服他、为了劝解他、为了控制他，让他误以为，基尔伯特的决定正是他的决定、基尔伯特的想法正是他的想法、基尔伯特的能力永远优于他、基尔伯特的决策永远高于他，于是他心服口服，将权力让渡给基尔伯特——

“但、这样的攻势，并不存在原则性的错误，”路德维希听见自己开口，他声音有些干哑，像是长久失水般，低不可闻，“他的战术符合现在战局的要求。”

“是吗？”拜仁不可置否，他的军事素养不低，实际上也并不缺乏战场上行军的经验，只是他不如普鲁士那样热衷于战场，或者说，他们家，一直也只有基尔伯特这个怪胎以意识体的身份投身战场，不仅作为指挥官出谋划策，而且切实在前线拼死作战，只是路德维希所问的，也并不只是战事，他也无需较真，“难道这样的计策一点儿问题没有、难道这样的战术，一点儿风险也没有，竟然是极为稳妥的胜利吗？”

这世上没有百分百会胜利的战争，没有全无风险的战术。

可德意志却无法再为基尔伯特再辩解了。如果是这样，如果真的有失败、如果真的有风险，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位德国人，告知他呢？

“你需要我做什么？”半晌，路德维希问。

“等、”拜仁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反复更改坐姿，总算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等他孤注一掷的失败，”他惬意地闭目养神，“等待他必然的失败。”

“必然？”路德维希问。

“必然。”拜仁咧嘴笑道。

03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德意志是什么时候和巴伐利亚搭上线的已经没有必要了。基尔伯特想。

八月百日攻势开始时，他仍还在西线战场，乔装打扮，明白败局已定，正预备赶往柏林劝谏小威廉皇帝及时投降——事到如今，比起战败更险要的大概是预防来自俄罗斯、现在大概叫什么什么苏维埃，前一阵子叫工兵农代表苏维埃，这会儿听说又改了称呼，具体叫什么，基尔伯特懒得计较，他警惕社会主义思想譬如警惕民主革命思想，维护霍亨索伦家族譬如维护德意志帝国。

战败容易兵变，兵变则容易革命，革命则容易让帝制动摇，他绝没有那样拥护封建帝制，心里也清楚，相比起容克贵族，大概新兴资产阶级更符合发展需求，只是霍亨索伦毕竟是不同的，意识体存活至今，能够陪伴在身边的、少之又少，如果可以体面地变革，拥有过去皇室的荣誉，哪怕像英王室那样沦为吉祥物，也远比波旁那样人头落地友好得多，出于他自己的私心，他当然是情愿推动光荣革命，然而这样的打算，最终因为临近柏林时，被社民党率先软禁关押而流产。

王朝更迭从来不是一帆风顺，刺杀绑架篡夺王位更是自古以来，碍于小威廉的几位皇子尚且年幼，这显然并非是王室内部的权力角逐，而是封建王朝与新兴资产阶级，乃至与新兴共产阶级之间的政治斗争，控制他，则是未雨绸缪——柏林政要大概都清楚普鲁士意识体与霍亨索伦家族亲近非常。

普鲁士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不允许他通过关隘的两位下士礼貌非常，所出示的文书和理由也很正式，表示实在是上级命令，如有需要，他们可以带着尊贵的普鲁士阁下去面见他们的长官，详谈政要——基尔伯特一眼瞥见了这两位下士领口的铁十字，以及肩头裁剪得体的军章，又因为口音上轻微的北德咬字，判断对方普鲁士人的身份，普鲁士的将领通常有保皇的倾向，他迅速思忖后，利落地同意了觐见他们长官的建议。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他在等候室的十分钟内，被麻醉性气体和下在茶水中的迷药麻倒，尔后被关在了这间铁水封窗的屋子里，这于是并非是政体变更也并非是王朝倾轧了，而是针对他、唯独针对他的，意识体之间的斗争。

“所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德意志，”基尔伯特望着窗外，听见锁芯转动的声音，他其实望不见窗外的风景，只是固执地不愿意看向门口，西线战场滥用毒气敌我不分地侵害数量众多的士兵，同样也残害了意识体本身，在被软禁的某一天清晨，他突然就瞎了，瞎的很彻底，一丁点儿光也瞧不见，所能够依靠的只有方位记忆能力和听力，一日三餐投放的铁盘，挪动的声音成为他判断时间的办法，他瞒了一段时间，三个月后病倒才暴露、被检查后，他被取下镣铐，重新关回了这间房间——德意志帝国解体，小威廉逃亡、临时政府成立，后来是苏维埃被镇压，再是十一月革命结束，一个月一次的探望就持续至今，前几次都是巴伐利亚，他实在没什么话跟拜仁说，直至今天，来得是德意志，感谢他的训练，路德维希的步幅比拜仁大许多，“你就是这么听话的，路德维希。”

“我从来不需要听你的话，”普鲁士人听到极轻的叹息，德意志大概坐在了他的床边，床脚的弹簧嘎吱了一声，“这是、哥哥，这是我的国家。”

“是吗？”基尔伯特转过头来，冷笑，“无意冒犯，我还以为是巴伐利亚的呢？”

“我只是借助了他的力量，”路德维希迅速反驳道，“这是我的国家，我保证，哥哥，我成立了魏玛政府，国民议会通过了《魏玛宪法》，哥哥，前几天，我让人来读给你听了的。”他说着说着，简直听起来有些像洋洋得意了，“是民主共和政体，借鉴美国人的经验，虽然现在还有些经济上的小问题，但国际上的舆论都比较支持我们。”

“支持你？”普鲁士人猛地向床尾看去，眼盲让他虹膜的颜色浅淡了些，像是两粒未熟透的石榴，“如果你管凡尔赛和约叫国际舆论的话，那大概确实是支持，如果我得了这么大的土地和利益，我当然也情愿支持你，建立莱茵非军事区，割地赔款，还把但泽送给了波兰人，”喘息让他的胸口起伏得厉害，战败让他瘦削了，“西普鲁士、波森还有西里西亚——”

凡尔赛和约对他影响巨大。被全盘否定后，德意志平静地想，看着普鲁士人咳嗽着倒在床铺间。

“如果你没有战败，”路德维希状似好心提醒，“我们确实不用割地赔款的。”

“我难道是为了自己打的仗！”基尔伯特反唇相讥，那惨白的面孔上，两颗没有焦点的眼珠，像是镶嵌在上面的无用的宝石，因为恼火而熠熠闪光，“如果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更多的发展空间，为了殖民地，我为什么要发起战争，在战争动员会上，是你亲口发表的宣战宣言，是你，路德维希，如果不是为了你——”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苟活至今。德意志想。

他已经习惯在普鲁士喋喋不休地数落自己，宣称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时，保持可贵的沉默，从前他心怀愧疚地觉得，这一定是因为他确实辜负了基尔伯特，他辜负了哥哥，因此合该得到这样的教育，后来他逐渐意识到，普鲁士人习惯于把一切都安上荣誉和大义的名头，声称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希望他不至于落后于人，希望他获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希望他得到周围国家的认可——可路德维希并不需要这些，他所想要的，只是基尔伯特偶尔来的夸奖，哪怕那句夸奖后紧跟着的是，如果多学一学别的什么会更好。

他阻拦了一次又一次，巴伐利亚在议会中宣称为了国体稳定，完全褫夺普鲁士意识体在议会中席位的决议，又极力周旋，甚至求到阿尔弗雷德门口，希望美国人劝阻当时风言风语声称要肢解普鲁士的弗朗西斯，为了魏玛共和国，实际上，他做了不少努力，游说了保守固执的容克贵族，声称等到时局宽松后，会重新承认他们的贵族身份，享受到贵族的基础待遇，至于军事贵族，一样能够有发展空间——

为什么还是不肯承认他实际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国家，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接受那些为他好的借口实际都是自己的借口，都是自己的理由呢？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路德维希宽容地想，这是可以理解的，这是容易接受的，没有权力的基尔伯特会逐渐意识到这一点，认识到诚实的可贵、应当一句谎话也没有地向他吐露真心，服从他的决定——德意志紧紧地攥着普鲁士人的手腕，像是要终止他的谩骂一般，亲吻基尔伯特干裂的嘴唇，吸吮那裂口中稀薄的血液——“希望哥哥先学会夸奖我，”他轻声在几度窒息的基尔伯特耳边呢喃，“我令您满意、我是您的骄傲。”

一个拖得太久已经不能算耀诞贺文的贺文……（土下座）

【在国庆前，王耀失眠了……】

＊很雷人的玩意儿，非常OOC

＊cb向，也可以随便嗑

＊含微量国人互动，非CP向的金钱，红色，Dover等联五内的互动

＊情节很智障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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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耀失眠了。

这很不寻常……至少在这个时代，他实在不应该，也没有任何理由失眠。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把一旁的熊猫公仔搂在怀里抱紧又松开，眼睛闭上又睁开，依然睡不着。

毫无困意。

他有些毛躁地从床上爬起来，按说作为国/家意识体失眠本没有什么好焦虑的，但奈何明天就是国庆庆典，而他已失眠好几天了，虽然意识体的身份对公众保密，他不需要在正式场合和电视上抛头露面，可依然有好几个演讲会议宴会需要他参加，尤其被上司看到他精神不济，一定会担忧的。更别提明天他所有的徒弟——估计还有那几个老朋友还要过来。

可是已经凌晨两点了，大脑并非处于兴奋状态，却怎样也酝酿不出睡意。王耀有些无奈地披上床边的外套，坐到书桌前，试图通过处理一些文件让大脑感到疲劳。不得不说进入工作状态后身体确实有一些疲惫感涌上来，王耀挑灯夜战，将本准备留到国庆后批完的文件以相当可观的效率在凌晨四点全部做完，若弗朗西斯在场必然会为这毫无人性的工作效率惊掉下巴。

好消息是他可以好好享受国庆以及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坏消息是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战，处理工作不仅为他带来了更加疲惫的生理感受，还给了他比处理工作前更加亢奋的精神。

王耀绝望地瘫在椅子上。

凌晨四点的北京天空依然暗淡，由于大城市的光污染使得天幕隐隐泛着紫，整个城市都沉睡在这宁静的夜晚，只有晚风偶尔会穿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果是一位诗人，此情此景必然会赋诗一首赞叹夜色，或是一位画家必然会泼毫绘下一幅传世佳作——可惜王耀既不是诗人画家，也没有如此闲情雅致，他只是一位明天还要早起应付一整天会议的国/家意识体。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阿尔弗雷德家的人关于凌晨四点的洛杉矶的话。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地方的凌晨四点的天空都让人充满干劲，至少今夜他不想与凌晨四点的北京来场约会。

王耀有些郁闷，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突然失眠。他为了这次七十五周年的国庆在一个月前就跑前跑后的亲自安排工作，对外他觉得那枚洲际导弹已经很能威慑并传达自己想好好过个“生日”的意思，即使是一向AKY的阿尔弗雷德也老实消停了一阵，国内国外至少面上一片祥和之态，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敢触霉头。再退一万步说，反正现在国/家事务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没什么让他好担心的。

这不是二十世纪了。

王耀回想起当年他和那个人那支队伍一起爬雪山，过草地，累了也只能原地在陡峭的山路上休息。当时王耀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好，总是紧紧攥住手里的武器，眼睛盯着天空，黑压压的穹顶好似要压垮他。两万五千里走过又是和本田的恶战，那段时间他在战壕里看过的黑夜一天天超过了他在深山雪地里看过的，哪怕累极了合上眼却总能听见炮火声在他耳边炸开……

之后就是他站在那个人身后，见证那伟大的一刻。

他现在还记得，那天那个人把他拉到一旁，问他的生日。

他说，不记得了。

于是那个人厚实的手掌拍上他的肩，那么今天就作你的新生日吧。

王耀于是在1949年10月1日有了新生。

建国后的一段时间，王耀得以睡了几次安稳觉。然而随着他家和伊万家的关系破裂，阿尔弗雷德那边的不断挑衅，他那时的健康状态极差，各种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全国上下四处奔走，搞不完的各种外交关系……几十年王耀都把小憩视作一场奢侈，他几乎是住在了办公室，总能在处理着文件时突然倒头睡下又马上惊醒。

但这都和现在不一样。

王耀洗了把脸，而此时第一缕阳光已经溜进了他的窗户。

2

“先生……你怎么了？”

面对上司关切的询问，王耀勉强地笑笑，“最近……休息得不太好……不过没关系，用妆盖一下就好了。”

上司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嘱咐了句“照顾好自己啊”便匆匆离开了。

王耀看着这位老人的背影，他当年第一次在这里与那人见面时老人发间乌丝还盛，而这几年他都为他染过好几次头发了。

王耀搓了把脸，将面上的疲惫强压下去， 借来化妆品把黑眼圈盖住，对着镜子笑了笑——镜子里的王耀依然是那个强大自信且温和的中/国。

任谁见了社交场上的王耀都不会觉得他已经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王耀熟练地游走在宴会上各个人群中，微笑着受下生日祝福，与各个大人物们谈笑风生，对一些敏感话题滴水不漏地给予体面的回应，将那些不怀好意的试探全都不动声色不失锋芒地挡了回去，并对从全国各地赶来为他庆生的徒弟们表达了感谢和祝福。

“先生……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夫人看出了他的强撑，王耀确实快有些支撑不住了，反正该走的流程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场面有他没他都一样，他打算就此找个理由开溜。

然后他就被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叫住了。

“王耀！王耀——”

王耀发誓下次没人的时候一定要把阿尔弗雷德捶进地里。

“小声点阿尔弗雷德，你嫌不够丢人吗。”王耀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熟悉的四个人挤开人群正朝他走来，亚瑟还在小声训斥阿尔弗雷德让他别在这里现眼。

“Joyeux Anniversaire（生日快乐）耀～我们来得不算太晚吧。”‌弗朗西斯道，“我们本来以私人名义给你带礼物了的，没想到你家警卫那么严，被扣下了。”

“是啊，如果不是阿尔弗雷德定错闹钟起晚了害得我们不得不等他，我们明明可以更早一点到的～”

“北极熊你不要挑事啊。华盛顿和北京有十二小时的时差呢！又不像你家那么容易调。”

眼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要吵起来，王耀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正欲拉架，亚瑟却是先开口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今天的主角可是耀，一定非要现在吵吗。”

其实在不涉及国/家层面，这几年他们五个私底下关系都好不错，虽然因为国际局势他们最近也会无缘无故地互相嘲讽吵几句（不包括弗朗西斯和亚瑟，这种相处方式他们俩持续几百年了完全不受形势影响）于是两个人很快停了嘴，四个人齐声道：

“Happy birthday/Joyeux Anniversaire/С днем рождения，耀！”

王耀牵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不得不说有他们四个在，吵吵闹闹的让这一段时间的烦躁不安都消解了许多。

“现在我们去开超级party吧！生日可不能没有生日派对！”阿尔弗雷德欢呼着。

“阿尔弗雷德，你太闹腾了。”伊万虽然还挂着标准的微笑，嘴上却一点情面都没留，“而且你没看出来耀已经很累了吗。”

王耀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如坠冰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生日当天举办一场私人性质的派对已经成了他们五人过生日的必备流程，上司们也知道身为意识体有一些特殊性，因此这一天也随着他们心情尽情去闹。

可今天阿尔弗雷德明显太亢奋了。

聚会一直持续到午夜十二点，王耀回到房间时已经将近一点了，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阿尔弗雷德那刺耳的笑声。他今天被撺掇着喝了太多酒，现在都有些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连续几天的心力交瘁带来的疲惫感就像潮水一样从头到脚一点点吞噬他。

今晚看来能睡个好觉了。王耀心想，慢慢地合上了眼皮。

一个小时后，王耀从床上坐起来了。

他又失眠了。

正所谓一次失眠是烦闷，两次失眠会恼怒，而连续不断的多次失眠已经让王耀在无语中麻了。

看来今晚还要和凌晨的北京来场约会。

麻木了的王耀干脆拎起挂在一旁的外套，推开门往外走。

横竖是睡不着了，还不如在院子里转转欣赏一下夜景。入秋了的北京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王耀穿着睡衣，身上只草草披了件外衣，感受凉风拂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枝叶摇曳打在院墙上，窸窸窣窣的。天幕昏沉着，难见一点繁星，被框在四方围墙之中。王耀站在院子中央，轻轻闭上眼，享受秋意笼罩的片刻。

再睁眼时，他看见了围墙上露出的阿尔弗雷德那颗金色的脑袋。

王耀：……！

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精力一向旺盛，今天晚上的派对结束时他还意犹未尽，不过正如伊万所说，他也看得出来王耀今天晚上状态不好，也没有多缠着，老老实实和其他人回了房间。

然后在确保其他人睡下后，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

他早就听说国庆期间王耀家天安门升国旗的盛景，早就想亲临实地感受一下。但首先，他了解过那是个热门景点，其次，他家上司和政客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美/国意识体在中/国国庆节期间跑到天安门看升国旗”这种事的，而且，他知道那附近各种景点一个挨着一个，完全可以一路逛着逛到日出就去天安门。

就这么定了。阿尔弗雷德决定今晚就来个北京西城区一夜游。

可惜相较于理想，现实总是骨感的。阿尔弗雷德错误地估计了西城区的大小，而且一时兴起的他也没带手机和地图，只能凭借前几次来对北京的印象摸索着。终于走到了一片景色优美、水面宽阔、被围墙围住的一块地方。

于是阿尔弗雷德自作聪明地觉得自己到了北海公园。

显而易见北海公园是不会在凌晨开放的，但这难不倒世界第一的hero，阿尔弗雷德决定躲开警卫偷偷翻墙进去（好孩子不要模仿！）

刚翻过墙的阿尔弗雷德就这样对上了院子中央穿着睡衣的王耀的目光。

粗神经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试图挥手向王耀打招呼，就看见王耀以光速向他飞奔过来，那张愤怒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阿尔弗雷德打了个激灵，已知王耀不会穿着睡衣在北京其他地方乱晃，国庆期间王耀为了方便应该也不会住在别的地方，这么宽阔的海面整个西城也不会有几处，但阿尔弗雷德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好像知道这儿是哪儿了……

这下误会大了。被王耀按在地上时阿尔弗雷德如是想。

“王！你先冷静一下！德/州要碎了！”

“阿尔弗雷德·琼斯！你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美国佬没憋好气！”王耀把阿尔弗雷德的头死死地摁在地上，阿尔弗雷德感觉自己的手快被王耀压断了。但他自知理亏，换位思考一下，甚至都不说王耀和伊万，哪怕是亚瑟或者弗朗西斯大半夜被他发现扒在白宫围墙上打算往里翻，他都会做出比王耀还过分的事来，所以他完全能理解王耀现在的所作所为。

王耀已经出离愤怒了，一边丝毫不放松手上的力度一边怒骂着：“说！是不是你家政客派你过来打探的！我tm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你们还tmd来搞事！果然那颗导弹我就应该往夏威夷……不！我就该瞄准纽约和华盛顿打！”

你那颗导弹果然是冲着我来的！阿尔弗雷德虽然这么想着但此时身上逐渐加重的力度使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察言观色力和求生欲，“王耀你冷静一下啊！你真发射导弹了WW3就要开打了啊那样世界就真要完蛋了啊！！！”

“你tm还知道世界会毁灭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会儿把其他人吵醒了就是重大外交事故了！你先听我解释行不行……”

“行。”王耀微微放松了钳制，但阿尔弗雷德仍然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你说，你来这儿干什么，别跟我说你只是迷路了。”

我真的就是迷路了啊！阿尔弗雷德哭笑不得，自己估计跳太平洋都洗不清了。可即便你是世界第一，在受制于人还是你目前最主要的对手的情况下，你也只能把那听起来荒谬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果然，即使阿尔弗雷德现在看不到王耀的脸，但他也能感觉到对方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他赶紧挣扎起来疯狂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知道我家最近乱作一团上司是绝对不会同意我的行动的，所以我真的只是想在你家玩玩结果没带地图走错路了啊！我哪知道这两个地方隔那么近还长这么像！”

这话但凡换一个人来说王耀都不会相信，可一想到对方是阿尔弗雷德……他相信这小子是完全干得出这种事的……

“那你非要晚上来吗？你要知道这可是犯法，我现在完全可以把你抓起来。”

王耀放开了阿尔弗雷德，后者终于得以坐起来活动一下被压得失去知觉的四肢，长舒了一口气，“晚上人比较少嘛……而且我还想去天安门呢……”

王耀都无语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天安门到底有多少人，平常都有人为了看升旗租个帐篷就睡在广场的，你去再早也看不到什么。明天早上给我乖乖买门票去北海玩去！天安门什么的就别想了。”

阿尔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大半夜的站在院子里啊？”

王耀一愣，他想他的脸色这时候肯定很难看。阿尔弗雷德上下打量他一番，再联想到之前王耀身上种种不对劲，一个答案在他脑中愈发清晰……

“你……不会失眠了吧……”

“那怎么了，我不信你没失眠过。”王耀见被戳穿了，索性也不装了，回呛到。

“有啊，独立战争那会儿、经济危机那会儿、WW2那会儿还有古/巴那时候。”阿尔弗雷德全然不在意似的，“谁不会失眠啊，尤其像我们这种存在，国家和国民的一切变化都会在我们身上有所体现，倒不如说我们比普通人还更容易生病些。”阿尔弗雷德看向王耀，“所以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苦恼吧？”

“有问题可以找hero帮忙哦！”

王耀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虽然私底下关系还不错，但在王耀心里，阿尔弗雷德只是一个太过年轻、不懂收敛锋芒甚至太过狂气的男孩，到从没想到阿尔弗雷德也会有这样有担当的一面，他几乎要对阿尔弗雷德改观了……

“毕竟作为世界第一保护弱小维护他们可怜的自尊心是hero的职责嘛哈哈哈哈哈——”

王耀终于忍无可忍地把阿尔一拳打进地里。

亚瑟正沉浸在睡梦中，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他还有点懵，心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喂……是，……嗯……嗯？！好的，我马上过去……嗯……”

挂掉电话的亚瑟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抓了抓头发，然后抱着能坑一个是一个我不好过别人尤其是弗朗西斯也别想好过的心态砸开了弗朗西斯的房门。

“卧槽死眉毛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你干什……”

亚瑟随便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弗朗西斯怀里一扔，“别睡了，赶紧起来跟我去北海接阿尔弗雷德。”

“什么？”美容觉被打扰的弗朗西斯明显也还没清醒，反应还有些迟钝。

亚瑟冷笑一声，“那家伙夜闯中/南/海，被王耀抓到了，刚打电话让我去接人。”

“你说啥！？”

于是半个小时后，亚瑟、弗朗西斯以及被吵醒过来看热闹的伊万在北海公园门口见到了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阿尔弗雷德和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的王耀。

“小阿尔，哥哥现在是彻底对你刮目相看了。”弗朗西斯蹲下来对地上的阿尔弗雷德由衷“赞叹”道，“当年哥哥我跟亚瑟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我都没干出夜闯白金汉宫这种事，可以，你真行，你比我行。”

亚瑟已经要炸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阿尔弗雷德把刚刚的“供词”又说了一遍，成功换来了三个人的沉默。

“真不愧是美/国能干出来的事呢，擅闯住宅什么的。”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伊万，此话一出立马让另外四人更加沉默。

“我知道错了……”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嗫嚅道。

“所以耀为什么也会在凌晨出来呢？果然是失眠吧，很明显哦。”伊万一脸纯良地作恍然大悟状，王耀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弗朗西斯打断：“哎呀呀，耀最近竟然失眠吗？难怪你的皮肤都不如以前有光泽了，要知道充足的睡眠才是保持美貌的终极武器呢。”

“闭嘴吧法国青蛙，动不动就罢工的人没资格说这话。”亚瑟道，“所以你最近真的失眠？我说前几天跟你谈话的时候你怎么一副无神的样子。这不像你啊……我们几个谁失眠也不应该是你失眠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王耀已经木了——原来自己因为失眠状态不好那么明显的吗？！怎么你们谁都看出来了！

“所以，你真的已经失眠很久了？”

王耀点点头，事到如今再瞒着以挽回他那一点几乎没有的面子已经毫无意义了，他在这几个人面前算是面子里子都被刨干净了。

“耀是因为这个烦恼吧，不过没关系啦～万尼亚小时候也经常睡不好呢，总是要担心睡着的时候会有人侵入被追着跑之类的……包括最近也是呢……”

“是啊，哥哥当时和亚瑟打百年战争的时候也是，晚上经常睡不着呢，更不用说WW1和WW2的时候……就连前段时间哥哥都还在为奥运会苦恼呢……”

“这么说起来，我小时候确实也经常失眠，然后就是战争啊，经济危机或者我家发生的重大灾难这些情况……最近家里也是乱糟糟的晚上经常被上司叫去……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啊！”

“hero也是这么说的！”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包括挣开绳索的阿尔弗雷德都坐在了地上，分享着几千年几百年生命中的那些午夜难寐的时候，谈话中“原来我们都是这样啊”的心情微妙地冲散了王耀心中的那一点烦闷。

“道理我都知道。”王耀叹了口气，“失眠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失眠的时候估计都比你们睡着的时候多，只是……”

“因为没有理由或者说不知道原因的失眠让你很恐惧，对吧？”弗朗西斯一向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人的心情变化。

“是的。”王耀抬起头，望着北京深邃的夜空，仿佛要把他整个儿吸进去似的，“以前睡不着也是因为情况危急，但不管什么处境我心里至少有底，心里是定的，知道我该做什么，我现在是真的怕……”他深吸一口气，“怕在这个时候反而倒下了，怕……我的人民会对我失望……”

四人听到王耀这话，都默契地不再交谈，只是静静地看着王耀，王耀自顾自地往下说：“可能这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吧。现在局势那么乱，我还能保持稳定已经很不错了，我家孩子们也因此自豪。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不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倒下了，现在发展那么好，一切都在向前走，那么好的时代机遇……”

“好了。”亚瑟拍拍他的肩，“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来这儿可不是想听你夸你家现在如何如何好的。”

“是啊，我们可不是来谈政治的。”弗朗西斯一把搂住两边的伊万和阿尔弗雷德，“我们今天，只是来给我们的朋友——王耀，庆祝他的生日的，也不是来找他失眠的原因的。既然都睡不着了，那不如就快乐的失眠。”

“快乐的失眠？”王耀疑惑地看向弗朗西斯，后者狡黠地看了看他们旁边的高墙，又看了看他们所有人。阿尔弗雷德从弗朗西斯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无声尖叫着对弗朗西斯又搂又抱。

亚瑟低头捂住了脸：“就不应该喊这家伙来的。”

3

王耀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没睡好疯了，否则他怎么会干出带着四个人半夜翻墙进北海公园这种事。

五人小队在王耀的带头下，小心翼翼地溜进了公园，王耀看着他们鬼鬼祟祟的举动，他家孩子是怎么称这种行为的？哦……偷感十足……

“其实，我有权限，只要跟安保说一声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的……”

“嘘，王耀，你小声点，不然要被发现了。”

亚瑟的白眼已经要翻上天了，伊万倒是一直挂着微笑跟在后面，阿尔弗雷德和弗朗西斯两个积极分子则异常兴奋走在最前，甚至还让王耀小点声，王耀听闻简直想仰天大呼道反天罡。

“你不觉得这样才有意思吗？平常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路畅通的哪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是嘛，别老是用特权，你不是你们家自诩人人平等吗，偶尔也体验下普通人逛公园的感受嘛。”

“你们两个大资本家有资格批判我吗！还有，普通人会大半夜翻墙进北海公园吗？！”王耀现在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没法脱身了，祈求明天上司不发现估计也是不可能了，挨骂是必须要承受一轮了……

“对了耀，你家这个公园有个白塔很有名吧，往哪上去啊？这儿吗？”

“……走反了，往这头走……”

“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还想一晚上游完西城区？你真行阿尔弗雷德。”

“脑子不要可以捐出去哦，fufu～”

“不对啊耀，这边好像才是大路吧，你怎么带我们往水边走？”

“你要是想多走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也不拦你。跟我来，又不会把你们扔海里……”

王耀顺着记忆来到公园游船的停放点，这个时候他无比庆幸当时为了保留一部分时代特色，没有把所有的人工船换成电船。

“来吧，我们落地的地点离白塔距离太长，走大路太远，电船又开不了，只有划船去。一艘船最多容纳四个人，分吧。”王耀用桨敲了敲船身，确定每条船都能正常使用，“事先说明，这回我不和阿尔弗雷德坐一条，我怕路上会真忍不住把他踹水里。”

“那我和耀一条吧，最近阿尔弗有点太跳了我暂时也不想和他坐一艘呢，手会忍不住呢。”

最终，经过几轮据理力争（主要是阿尔弗雷德在大呼“你们这是搞团体霸凌！”）亚瑟作为阿尔弗雷德前任监护人责无旁贷与阿尔弗雷德共划一艘。五个人两条船下水后就慢慢地朝对岸靠近，该说王耀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意识体，即使据他所说自己上次来已经不知猴年马月，但依然凭借对“心脏”的熟悉程度找到了一条最近的小路带他们上了白塔。并且在阿尔弗雷德提出想爬上塔尖俯瞰北京的行为给予了严厉批评和坚决拒绝。

“这是我家文物！文物！只准给我在下面看！一块砖都不许破坏！那么想登高怎么不把你家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台开放了？还有！这里的任何一棵树任何一朵花一棵草都不许给我踩坏了！不然你们就赔钱！”

事实证明，只是单纯参观白塔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无聊的项目，阿尔弗雷德表示不如刚刚划船好玩干脆下去多划几次游完北海，亚瑟·柯克兰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好在王耀作为千年礼仪大国为了满足他们想要登高远眺的愿望还是把他们带到了一片平台上，虽然没有办法尽览北京城，但开阔的北海海域还是可以尽收眼底的。王耀一只手支在石台上，眺望深夜的北海，此时他竟然也有点赞同阿尔弗雷德的论调了，这样的体验他还真没有体验过，天与海都释放着静谧幽深的气氛，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被寰宇静静地包裹，睡在温暖的大地上。

“耀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呢，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的提议看来很有效果呢。”伊万默默地靠了过来，王耀也不作声，只是朝他笑笑，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旁的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三人打打闹闹。

“最近辛苦了。”王耀小声地说了一句，伊万扭头看他，王耀的目光停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跟谁说话。

“弗朗西斯说的没错。”伊万收回目光，王耀倒是回过神来看向他，“弗朗不是说过吗，我们就只是一艘船而已。只是载着人民在时代的海上航行，既不能自己决定行进的方向和速度，也不能自己抵御那些海上的风暴。操作船只的另有其人，离了他们，我们只是海面上漂泊的一艘孤船罢了……

“我们不是时代的参与者，更不是建设者，只是见证者罢了。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切，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意见想法都要被否定篡改。论起能为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做的，我们还不如那些普通人类能做的多呢……”

伊万回过头朝他牵出一个微笑，“这样的我们，是不是真的无用呢？”

“当然不是。”王耀下意识反驳，“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为了让这片土地更好才诞生的，只要还有人愿意把自己视作我们的子民，我们都要为此活下去。”

“耀既然是这么觉得的，为什么还会失眠呢？”

“我……”王耀哑语。

“你太过固执地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总觉得自己要为一切负起责任，可有些东西根本不是我们操控的住的。”

“你背的东西太多了，抛不下的也太多了。”阿尔弗雷德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连带着亚瑟和弗朗西斯一起，“你的历史太过厚重……尤其是对我来说……它们是你的底气，但也会是你的负担。”王耀张张口，但阿尔弗雷德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当然这可能是我单纯看不惯你们几个老是拿这个压我产生的不满，总之放到现在也是一样的，你现在发展得太好了，这是你在国际上的底气，也会成为你的枷锁。”

“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只是自己放不下。”亚瑟评价道。

“伊万说的没错，我们只是见证者，因缘际会下诞生在了这片土地，成为这个国家文明的意识体。但这不代表我们必须无所不能，历史会把我们这艘船带向哪里我们也和人民一样无法预知。”弗朗西斯指了指亚瑟，“就像当年我不也照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脱/欧一样吗。”

“死胡子你还要拿这件事说多少遍啊！”

“总之，耀，我们知道这些话你可能比我们更明白，事实上你心里真的装了些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伊万道，“但这么多年了，我们应该也可以称得上‘朋友’了吧。今天只是伊万，弗朗西斯，阿尔弗雷德，亚瑟给他们的朋友王耀过生日，而不是俄/罗/斯，中/国，法/国，美/国和英/国……

“С днем рождения, и пусть наша дружба будет вечной，耀。”

“Que cette année soit remplie de bonheur et de réussite，mon ami！”

“Wishing you a wonderful birthday filled with love and joy.”

“Happy birthday! May your day be filled with laughter and unforgettable moments.”

王耀怔怔地看着他们，他好似感觉心底正缓慢地涌上一股暖和的潮水，慢慢地溢出来，从他的眼眶中流下，冲开一道温暖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向他们身后的黑暗，天空依然黑得深邃，四下被黑夜吞噬得只剩下寂静，他的四个朋友，就围在他的身边，他好像又再一次回到了幼时，在大地的脉搏中香甜地睡去。王耀突然觉得，凌晨的北京的天空，也不是那么令他烦躁……

“谢谢你们……”

“不过明天早上你们记得来北海公园售票处把门票补了啊。”

“啊？你好过分，耀……”

五个常任理事国的国家意识体在中/国国庆节当晚夜游北海的事毫无意外地被联五各自的上司知道了。

联五的上司们：没想到，真没想到……我单知道他们五个凑一起会疯，没想到他们能这么疯……

虽然王耀将阿尔弗雷德在夜游北海之前干的事很好地隐瞒下来，但为了避免五位祖宗凑一起疯起来真搞出点什么事故，其他四位上司在第三天就以“国内事务繁忙”为由把各自的祖国大人逮了回去押上飞机，阿尔弗雷德的天安门之旅计划算是彻底破产，临起飞前刚被上司训了整整一天的王耀前来送行。

“耀！下次再见了！”

“话说我们下次这样聚就是伊万的生日了吧……”

“闭嘴弗朗西斯！当上司面说你是想死吗……”

“万尼亚很期待哦～fufufu～”

王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四个，亲切友好不失风度地将四位意识体送上各自的飞机，并且对下一次的生日聚会的邀约给出了体面的回应，便由保镖驾车将他送回了居所。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上司为了他的状态着想也同样因为这次事件特地给他放了一个长假，这段时间他都可以好好休息不必大小事务全国上下奔波了。

王耀脱下身上的西装，换上他平时穿的睡衣躺下，把熊猫公仔抱在怀里。

王耀闭上了眼睛……

END

有爱丽舍，中欧夫妇出没

有点病弱的普

第一天

“生存或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哈姆雷特》

基尔伯特准备去死。

他工工整整地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下若干死法：安眠药、跳楼、火化...他甚至还认真考虑了“被龙卷风卷上天”的可行性，最后他还是一一划去，选择了最保守的方法。

他将在六天后死去。

路德维希是包括基尔伯特本人在内，第二个得知这个计划的人，第三个是和他住在一起的弗朗西斯。

　　                      

他们在当天下午杀到了基尔伯特位于加里宁格勒的住所。灯一直亮到第二天清晨。

路德维希没能劝住基尔伯特，也是，从来没有人能说服基尔伯特放弃他决定的计划，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亲的弟弟。

第四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是伊万，他踩着日出薄弱的光辉走进公寓，身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味。

他看着一夜未眠，眼带血丝的路德维希和弗朗西斯，以及一旁安静坐着，好像一切与他无关的基尔伯特。

伊万无视了路德维希投来的，难得充满祈求的目光，平静地对基尔伯特说，“所以我们还有六天时间，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先去奥地利，和罗德里赫他们道个别。”

“好，我现在就去买机票。”

他们的对话如此平静自如，只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德法两人。直到伊万提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和基尔伯特即将走出门时，路德维希才幡然醒来，他踉跄着冲到基尔伯特面前，抓住他手腕，眼睛却急切地看向伊万，“伊万，你一定要说服他...你不能，你怎么忍心...”

两双颜色各异，无机质的眼睛看着他，冷汗从路德维希背涌起，再如此清晰不过地意识到这一切是这样的不可挽回。

弗朗西斯上前，握住路德维希汗津津的手，给自己的丈夫安慰，“等你们从奥地利回来，来看看玛利亚吧，你们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我们会的。”日出的光洒在前路，可怎么都照不亮心底的黑暗。

第二天

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漫长的告别》

伊万动用了私权，他们到赫拉布罗沃机场，就直接上了飞机。

基尔伯特给罗德里赫发了消息，就合上手机。“你想睡觉吗？”伊万轻声问。

基尔伯特胡乱点点头，靠在伊万肩上，他现在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通宵研究战术，还能马上上战场，把伊万的肠子都扯出来。一夜未眠，他早就累的不行了。

伊万小心翼翼保持着肩膀的平稳，静静端详着基尔伯特的侧脸。

他老了，眼角滋生出不明显的细纹，皮肤也不复曾经的细滑，如果他是金发，想必伊万还能窥见几根白发。过去几年的折磨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痕迹。但在伊万心中，他还是曾经嚣张桀骜的骑士，永远走在自己的征途上，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只是以前是攻城略地，现在是生命的旅途。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基尔伯特被降落时的颠簸惊醒。

罗德里赫早早等在出口，脸色凝重，看着一脸平静地向他招手的基尔伯特，嘴唇咬的更紧。

“好久不见啊，小少爷。”基尔伯特若无其事地拍打着罗德里赫的肩膀。罗德里赫的目光在基尔伯特和伊万之间反复移动，见他们没有任何想说的，他扶了扶眼镜，“丽兹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到，我先带你们过去。”

基尔伯特撇了撇嘴，却没有说话，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吐槽罗德里赫干什么都要带上伊丽莎白。但现在他得承认，他还是想见这位总是打打闹闹的朋友最后一面的。

罗德里赫把他们带到市郊的别墅，以往他和伊丽莎白休假时就会住这里。才给他们指明客房的位置，门外就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随即是车门被打开又用力摔上的重响，伊丽莎白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基尔伯特那家伙人呢？！”

基尔伯特嫌弃地挥了挥手，“嗨，男人婆，脾气还是这么冲啊。”

伊丽莎白没理他，冲到几乎脸贴脸的距离，细细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你看上去还不错。”

“啊，看来之前的姑息治疗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用的。”

与其说是姑息治疗的作用，不如说是临终关怀让他这几天不用遭受病痛，精神状态也连带好起来了。

伊丽莎白脱口而出，“那为什么——”墙上的时钟到点，发出悠长的报时声，打断了她。

伊万扭头向罗德里赫询问厨房的位置，罗德里赫离开前，安抚似地捏了捏伊丽莎白僵硬的手，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剩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注视他们走远，直到变为玻璃门后隐隐约约的人影。

伊丽莎白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路德没有详细给我们说你的情况，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比之前还要严重，医生说存活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基尔伯特的语气越是平淡，伊丽莎白就越是心颤，她宁愿听到的是控诉，是崩溃，是难以置信，可他如此平静，就像已经接受了一样。

“总还会有办法的，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最先进的疗法，一定还可以的，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伊丽莎白疯狂地在脑中盘算着她可以提供的渠道，以国家意识体的身份，只要他们想，总会有办法的，只要基尔伯特本人不放弃...

“没用的，丽兹，我在日本待了四个月，得到的结果和德国，美国，俄罗斯的医生一样。”基尔伯特摇晃手中的杯子。最严重的时候，即使是喝水，也会吐出来。

伊丽莎白还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固执顽强的人会选择放弃，你以前单挑三国的勇气呢？要统一德意志的执着呢？可她又瞬间明白，就是因为基尔伯特一点没变，就是因为他曾经的荣光荣耀，因为他的固执顽强，他才接受不了自己没有尊严地苟活，把命数都交给天。

酸涩冲上眼眶，她连忙深吸一口气，将它压下，“那路德呢，他接受这个吗。还有伊万，你知道的，当年你随着柏林墙倒昏迷，他们有多紧张害怕。”

作为曾经红营的成员，伊丽莎白比很多国家都清楚，基尔伯特和伊万的感情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全是强迫暴力，相反他们私下就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华约内部都或多或少的撞见过他们甜甜蜜蜜地贴在一起。

伊万无疑是爱基尔伯特的，尽管在人类眼中，这种爱不纯粹，不完全，但这已经是一个国家能给另一个国家最大限度的爱了。

随着两德合并，基尔伯特彻底失去国家身份，变为普通人，这份爱就更加单纯，可外人都能感受到这份爱里开始带上追逐时间的紧迫和惶恐。

基尔伯特总会死去，可谁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迅速，催促着他们告别。

伊丽莎白也有相伴几百年的爱人，她不敢想象伊万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说到亲人和爱人，基尔伯特语气中才终于带上沉重的灰色，“阿西早就可以独当一面，现在还有弗朗西斯和玛丽亚陪着他。至于伊万...”他重重叹口气，才继续说，“我知道他舍不得，但他尊重我的选择。”

放在上世纪，谁要是听到“红色暴君”还会尊重谁的选择的话，一定会发出不敢相信的笑声，伊丽莎白也想勾起嘴角，但眼睛却先蒙上水雾。

基尔伯特起身，抱住她，“别哭啊，本大爷以前这么努力想把你弄哭，都没有成功，等会小少爷看到了，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笨蛋基尔伯特啊！”伊丽莎白想像以前一样锤他肩，又想起基尔伯特现在的身体状况，伸出的手又顿住，犹豫着落在他背上，合成一个完整的拥抱。

基尔伯特身上不散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伊丽莎白的眼睛，她紧紧地闭上眼，不让眼泪掉下。

命运怎么这么残忍？它见不得圆满，要一切分崩离析，它才欢喜。

伊万假装听不见外面说话的声音，但罗德里赫忍不住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对不对？”

“你已经明白了，不是吗。像他那样的人...”伊万没有说完，但罗德里赫明白他的意思，和基尔伯特相处几百年的可不止伊万一人。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他选在什么时候？”罗德里赫透过玻璃，看着模糊的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四天后，在瑞士。”伊万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些埋怨，“他自己选的，等到一切都决定好了，才告诉我们。”

“到时候我们会来的，来送他...最后一程。”罗德里赫咬着牙，挤出最后几字。

伊万没再说话，当默认了。其实他很害怕罗德里赫再问他，为什么不阻止基尔伯特，为什么要任由他去死。

然后他要解释什么？

描述他活着会有多痛苦，不停地化疗，躺在床上，变得面目全非，看着一次次的治疗毫无成效，被虚无缥缈的希望吊着，苟延残喘地活着。

描述他是怎样骄傲的一个人，怎样一个把意义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

伊万想不下去了，幸而罗德里赫止住了，他们都清楚，都明白。

没有人不愿意活着，除非它的痛苦已经超过死亡的恐惧，对人间的留念了。

之后他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刻意活跃地谈论着过去的往事。

罗德里赫埋怨地提起，基尔伯特坚持给小路德维希喂啤酒的事情，“你坚持说‘德意志意识体生来就会喝啤酒’，丽兹拦不住你，结果一口灌下去，路德维希吐了一地板，我们几个跪在地上擦了半个晚上地板。”

他们聊起德意志诞生，奥尔米茨，拿破仑，聊起这些曾经为国时如同逆鳞般的往事，现在却可以若无其事地作为笑话讲出来，博人一笑了。

基尔伯特精神状态不好，伊万很早就带他上楼休息。他从行李箱中翻出止痛药，与温水一起递给基尔伯特。

他默默看着，基尔伯特熟练地一把吞下，喉管上下滚动，突兀的如同老树上盘曲的结节。但并不丑陋，伊万只觉得心痛。

吃完药，基尔伯特躺在床上，拍拍身边床垫，示意伊万躺下。

他们面对面躺在床上，伊万捏着基尔伯特的手腕，在突出的桡骨头上画着圈。

“你是狗吗，还要标记位置。”基尔伯特打趣地说。

“乱说，这才是标记。”伊万作势要一口咬下去，但只是贴上那片苍白脆弱的皮肤，用虎牙轻轻摩着。

“我们明天去德国吧，本大爷想见玛利亚。”

“都听你的。”因为嘴里含了东西，伊万含糊不清地说着。

“好了好了，本大爷不说你是狗了。”基尔伯特推开伊万的脸，伊万顺势把脸贴上他手心，冰冷，没有温度。

“本大爷睡不着，要听睡前故事。”

“基尔是小孩子吗？”伊万揉了揉基尔伯特的头发，还是打开了手机，挑了一本曾经听说过，有很多赞誉的书。

“不可避免，苦杏仁的气味总是让他想起爱情受阻后的命运。刚一走进还出于昏暗之中的房间，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就察觉出这种味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处理一桩紧急事件，但从很多年前开始，这类事件在他看来就算不上紧急了。来自安的列斯群岛的流亡者赫雷米亚·德圣阿莫尔，曾在战争中致残，是儿童摄影师，也是医生交情最深的象棋对手，此刻已靠氰化金的烟雾从回忆的痛苦中解脱了。”*

念到这里伊万就开始后悔，他想退出页面，重新选择一本“安全，幸福，完美”的睡前故事。

基尔伯特按住他手，“继续念。”

他永远改不掉发号司令的习惯，伊万想着。

他继续念下去。

“医生看到死者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躺在他生前一直睡的那张行军床上。旁边的凳子上放着用来蒸发毒药的小桶。地上躺着一条胸脯雪白的黑色大丹犬，被栓在行军床的床脚。狗的尸体边是一副拐杖。”

“闷热而杂乱的房间，既是卧室也是工作室，此刻，随着晨曦从打开的窗子照进来，才开始有了一些光亮。但这一丝，已足以即刻感受到死亡的震撼力。”

伊万想到，基尔伯特选在下午六点注射。他很难说日出或者日落哪一个时间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点，但日落总要晚些。

“为何这位向来战斗到最后一滴血，从不屈服的战士，竟没有完成生命中最后一次战斗？”

“乌尔比诺医生从年轻时的热血青年变成他自己所谓的宿命论人道主义者：‘每个人都是自己死亡的主宰者，时间一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他们没有恐惧和痛苦地死去。’”

“她不仅早就知道，而且还曾怀着爱意帮他分担过这种垂死的痛苦，就像她也曾怀着同样的爱帮他发现幸福，因为他生命中最后十一个月的情况就是这样：一种残酷的垂死挣扎。”

伊万停在这里，基尔伯特已经闭上了眼睛，这很好，这对伊万简直是一种折磨。

“万尼亚，我想知道结局。”基尔伯特没有睁开眼睛，但很明显他还没有陷入沉眠，见伊万没有反应，他摸索着抓住伊万的手，紧紧握着，又重复了一遍，“任何故事都要有结局的，万尼亚，我还在这里。”

“‘您的责任应该是把这件事通报给大家。’医生说。

‘我不能这样做，’她有些震惊，‘我太爱他了。’

自认为什么话都听过的乌尔比诺医生，却从未听谁说过这样的话，而且还说得如此坦荡。他全神贯注地直视着她，想把这一刻铭记心中：她就像一尊河神的雕像，眼睛和蛇眼一般，无所畏惧地裹着一袭黑衣之中，耳边别着玫瑰花。”

“昨晚发生的事，没有一个细节是她事先不知道的。他们经常谈起它，一同承受着时间流逝的痛苦，可无论他，还是她，都无法阻止这不可逆转的岁月洪流。赫雷米亚·德圣阿莫尔以一种毫无意义的热情热爱着生活，他爱大海，爱爱情，爱他的狗，也爱她。随着死期临近，他越来越向绝望屈服，就仿佛他的死并不是当初由他自己决定的，而是无情的命运使然。”

“昨晚，他写信时突然停下笔，最后看了她一眼，说：

‘请用一支玫瑰纪念我。’

她到家时，刚过半夜，她和衣躺在床上抽烟，不断用烟蒂点燃另一支烟，以给他足够的时间写信，她知道，那一定是封又长又难写的信。快到三点时，街上的狗开始狂吠，她把用来煮咖啡的水放到火炉上，从上到下换上丧服，并在院中剪下清晨绽放的第一支玫瑰。”

“她不会流一滴眼泪，不会浪费自己的余生，在慢火煮炖的回忆的蛆肉汤中煎熬，不会把自己活活埋葬在四面墙壁之间，成日为自己缝制寿衣...之后，她会像以前一样继续住在这座穷人等死的墓穴中，无怨无悔，因为在这里，她曾体验到幸福。”

自杀男人和他情人的故事结束了，那他们呢，他和基尔伯特的故事呢？伊万问自己。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太久了。”他俯身亲吻基尔伯特的额头，“我只知道，我已经爱了你好久。”

基尔伯特轻声说，“我不喜欢玫瑰。”

“我知道，我们睡吧。”伊万几乎是在祈求。

于是他们相拥着睡去，伊万抱着基尔伯特，如同溺水的人抱着最后的浮木。

第三天

“桌上插在杯子里的大朵玫瑰，深夜也会如破裂般地散落。这不是风造成的，是自己散落。”——《小说灯笼》

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将他们送到机场，重重的拥抱后，目送他们登上飞机。

路德维希早早在机场等候，弗朗西斯则去巴黎接玛利亚回来。

“papa！”玛利亚飞奔过来，搂住弗朗西斯的脖子。

弗朗西斯摸了摸她梳理整齐的金色发丝，“亲爱的，今天我们要去柏林找路易，因为基尔伯特还有伊万过来了。”

玛利亚水蓝的眼睛里迸出惊讶的光，“真的？！那我们快走，我想见基尔伯特！”她牵着弗朗西斯，加快步伐向车走去。

弗朗西斯仔细地给她系好安全带，整理了衣服上的蝴蝶结后，才下定决心开口，“玛利亚，我和路易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我们担心如果你不知道，之后你可能会后悔，会遗憾。”

“是关于基尔伯特的，对吗？”玛利亚担忧地看着他。

“今天是基尔伯特最后一次和你见面了，三天后，他会去瑞士，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作为欧盟意识体，玛利亚对欧洲所有国家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她明白“去瑞士”的真实意思。

她的瞳孔骤然缩小颤栗，“可是，基尔伯特为什么会...”

虽然玛利亚和基尔伯特的相处时间不长，可除了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外，身边所有国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基尔伯特，他教她吹长笛，给她讲故事，她喜欢基尔伯特的随心洒脱，潇洒自在。

“圣诞节时候，他还给我寄了他在澳大利亚旅游的明信片，他不是恢复得很好吗，为什么这么突然？”

弗朗西斯摸着玛利亚细嫩的脸，“玛利亚，医学的发展还不足以我们治疗所有的疾病。你要相信，基尔伯特已经尽力了。”他认真地看着那双和路德维希如出一撤的眼睛，“我们要理解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是vati会舍不得，还有俄罗斯先生，papa你，安东尼奥叔叔，我们都会舍不得的。”玛利亚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我们都很爱他，基尔伯特肯定也知道这点，但是玛利亚，爱不是所有，我们不是只依靠爱活着的。”

弗朗西斯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开心地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候。”

一推开门，玛利亚就飞奔着冲进去，“基尔伯特！”，在就要接近时，放慢速度，轻轻地搂住他腰。

路德维希看向身后走来的弗朗西斯，对方微微点头示意，一口气从压抑的喉管中吐出。

“你好，俄罗斯先生。”玛利亚礼貌地和伊万打招呼，伊万微笑着点点头。

“玛利亚，我的小公主，好久不见啊。”基尔伯特蹲下，和玛利亚视线齐平，留念地用眼神描摹着她。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基尔伯特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给玛利亚。

打开来，是一根银白的长笛，时间磨去了它原有的明亮光泽，显得有些破败。

“这是弗里德里希送我的，也是我学的第一根长笛。”

玛利亚飞快地在脑中转了一圈，想起了那个普鲁士历史上最有名的皇帝，“是腓特烈二世吗？！”

基尔伯特眨了眨眼，“ja！虽然肯定不能吹了，但是外表保存的还行。”他怀念地摸着这只陪伴他三百年的长笛，“毕竟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玛利亚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搂着基尔伯特的脖子，亲切地将脸贴上去，“我很喜欢！我要把它放在展览柜，摆在我房间里！”

一旁的弗朗西斯柔和地说，“明天就让你vati给你装一个。”他接过盒子，“现在让路易和基尔带你出去转一转，怎么样？这个季节的柏林气温刚刚好。”

玛利亚点头，期待地看着路德维希给基尔伯特披上外套，和弗朗西斯，伊万招招手，一手牵着路德维希，一手牵着基尔伯特，蹦跳着出了门。

看着大门关闭，弗朗西斯收回目光，将伊万推进厨房，“来来，别站着，给哥哥打下手。”

在过去几百年，弗朗西斯和伊万的关系一直维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地步，不至于像他和亚瑟一样互相看不顺眼，但又没到像和基尔伯特，安东尼奥一样熟络，地理上的距离使得他们大多时候不必刀剑相戈，审美上的共识又让他们可以偶尔愉快地坐下来讨论一个下午。

进入现代，自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找了一个德国人作为伴侣，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也多了不少，至少现在他们是每年圣诞节都会坐在一起吃饭的关系。你不能指望德国人做出多丰盛的晚餐，毕竟他们只会折腾香肠，所以往往都是弗朗西斯主厨，伊万打操刀。

不过今天弗朗西斯可不敢让伊万操刀，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只会把自己的手指切下来。

伊万愣愣地看着烧沸的锅，直到弗朗西斯听到声音，冲上前把火关掉。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你，这几天我在路易那里，几乎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他自嘲地笑笑，“不过并没有用，所以原谅我的无礼吧。”

伊万摆摆头，“我不需要安慰。”

“我们都会难受，安慰不仅是安抚对方，也是安抚自己。”弗朗西斯抬头，看向天花板，“我以为我们这些人只会有一种结局，随着历史发展，来不及说遗言，就突然消失了。”

“我有时想，他要是当年真的死在1990年，会不会是一件好事。”伊万面色晦暗，这些天，这些年这个想法时不时就出现在他脑中。

“但这二十多年，你们很开心，不是吗？还能做完以前不能做的事，还能告别。”弗朗西斯伸手在空中比划着，“你看，前些年基尔伯特几乎把世界各地都跑了一遍，我们都收到了他寄来的明信片，我们活了这么多年，只有他是唯一一个把世界完整看了一遍的人。”

“即使知道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他也不会愿意就这么死在1990年。”

晚饭后，玛利亚给基尔伯特展示了她最近学长笛的成果，剩下三人就各自坐在沙发上，享受着普通人口中“家庭团聚”的快乐。

临睡时，玛利亚提出要基尔伯特讲睡前故事，所有人都没有揭穿其实早在几十年前，玛利亚就不再听故事睡觉了。

路德维希帮基尔伯特搬了把椅子在玛利亚床边，他自己则靠在门口。

基尔伯特想了想，复述了一遍昨晚伊万讲的那个故事，前些时候大剂量药物的注入，还是影响了他的记忆力，他讲得有些坑坑巴巴，但玛利亚听得很专注。

“她不会流一滴眼泪，不会浪费自己的余生，在慢火煮炖的回忆的蛆肉汤中煎熬...之后，她会像以前一样继续住在这座穷人等死的墓穴中，无怨无悔，因为在这里，她曾体验到幸福。”

“结束了吗？”玛利亚水蓝的眼睛在暖黄的灯下折射出温润的光。

“这本书还没有结束，但是赫雷米亚和他爱人的故事结束了。”

玛利亚思考些许，“她很幸福，她不会像医生揣测的那样痛苦地，自怨自艾地度过她的余生。”

“但她会很孤独，永远守在坟墓一样的房子里。”

“那只是他爱人的坟墓，而不是他们爱情的，她那么爱他，是不会愿意让曾经幸福的回忆变为折磨自己的利刃的，那只是永远属于她的，最美的玫瑰。”

基尔伯特愣了许久，直到路德维希都开始担心。

“你说的对。”他俯下身，帮玛利亚掖了掖被角，“睡吧，玛利亚。”

在基尔伯特就要起身离开时，玛利亚叫住他，“基尔伯特，你觉得她幸福吗？”

“我希望‘他’幸福。”基尔伯特笑了笑，可这笑容在灯光下，却显得些许凄凉。

第四天

无论何时何地爱情始终是爱情，只不过距离死亡越近，爱就越浓郁。——《霍乱时期的爱情》

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俄罗斯，基尔伯特没选择莫斯科，而是选择了圣彼得堡。

伊万明白他的意思，莫斯科对应的是普鲁士自由邦，是东德；相反圣彼得堡对应的才是普鲁士，才是基尔伯特最真实的自己。

他们去了空无一人，只为他们开放的琥珀宫。

站在熟悉的地板上，身边还是熟悉的人。

基尔伯特对伊万伸出手，“我们跳舞吧。”

伊万没问为什么，于是他们开始在重修的琥珀宫里跳舞。

是最简单的舞步，说是跳舞，其实更像是转圈，毕竟他们已经很多年都不再跳舞了。

伊万想，他们应该找弗朗西斯要两套礼服，就是最华丽的那种，一套黑色，一套深蓝色。

“你踩到我脚了。”基尔伯特抱怨地说。

伊万委屈，“基尔跳的也不怎样嘛，而且明明当年基尔就是最不会跳舞的那一个。”

“本大爷记得很清楚，当时跳舞时，你才是那个老是踩脚，跳错的那个吧。”

“那可怪不得我，只能怪基尔当时穿得太好看了，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了。”

大部分人只知道普鲁士的军装设计的好看，但其实普鲁士本人的礼服也是格外好看。裁剪合体的布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精瘦的腰，匀称的大腿，有力的小腿。深蓝的颜色衬托着他苍白的皮肤更加纯洁，几乎透明。

金碧辉煌的琥珀宫折射的光散落在他们交错的脚步上，旋转着，笑着。

如果不是眼角不可忽略的皱纹和身上不合时宜的大衣围巾，伊万真的会以为现在还是18世纪，他们置身于华丽的宫殿，咬着字句说着缠绵的话。

那时候写一封信要几个月才能送到，那个时代好像连时间都走得格外慢，好像一切都漫长，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还遥不可及。

晚上冬妮娅和娜塔莎都来了，基尔伯特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和娜塔莎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共进晚饭。鉴于上世纪他在华约时，他们的相处非常不融洽。

虽然国家意识体没有真正的亲人，但对于娜塔莎来说，伊万就是她的哥哥，他们相依为命地长大，他们都是西伯利亚雪原的孩子，是最相似的人。娜塔莎鄙视西欧那些虚伪的人，他们根本不懂他们的艰难，不懂他们的过去。这个世上，只有她才会无需理由地站在他身边。

这不是爱情，也不单单是亲情，而是更复杂的感情，融合了占有欲，同情，自我怜悯，希望等等，构成了她和伊万这种独一无二的关系。

但娜塔莎不得不承认，基尔伯特也是特殊的那一个，而且更为难受的是，她不能否认，在哥哥心中，基尔伯特早已构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是她和冬妮娅不能替代的。

所以她不理解为什么哥哥要任凭基尔伯特去死，他明明有无数种办法把他留在身边。明明他眼底的舍不得，心中的痛苦都要喷涌而出了，他却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无作为。

娜塔莎爱伊万胜过自己，她希望伊万幸福，所以她希望基尔伯特活下来。

基尔伯特丝毫不在意娜塔莎投来的充满恶意的眼神，他放下叉子，拽着伊万的围巾，拉过来，吻了下，“本大爷困了，去睡了。”摆摆手，消失在楼梯尽头。

冬妮娅终于拉不住娜塔莎了，她一拍桌子站起来，“哥哥，你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

“娜塔莎！”冬妮娅连忙想去捂她的嘴，作为家中的姐姐，她的心思远比娜塔莎细腻，她能看出伊万和基尔伯特之间滚滚翻涌的痛苦。她拉住娜塔莎的手，安抚地摸着她背，同时柔和地对伊万说，“万尼亚，我想你一定尝试过了，对不对？”

伊万低着头，死死拽着杯子，努力伪装这么久的平静，终于在最亲的亲人面前撑不住了，“姐姐，我尽力了，可我留不住他。”

五年前基尔伯特查出来食道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了，那段时间是伊万最恐怖的噩梦，他整日整日地守在医院，几乎分不清时间流逝，好几次靠着墙睡着，梦里都是一身是血的医生两手一摊，“很抱歉，我们尽力了...”，然后一下惊醒，苍白瘦削的基尔伯特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还在微弱起伏。

他们动用了最好的医疗设施和人员，手术很成功。但当他们询问医生复发的可能性时，这位在食道癌治疗领域最前列的医生只是保证，五年存活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他们小心翼翼地度过了那五年，按时体检，严格按照医生的要求。偶尔伊万看着基尔伯特眼底的恐惧，看着他的患得患失，为了头顶随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辗转难安，他也会想，这不应该是基尔伯特，他不应该这样卑微地活着。

随着每一次复查的结果愈来愈好。他们也开始相信命运的慈悲，相信基尔伯特无限的生命力，他曾经带领普鲁士从夹缝小国成为欧洲强国，接连两次从死亡中逃脱，他们相信这次他肯定也能一如既往地挺过去。

可是就在术后第五年，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向最好的方向进行，体检结果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复发了，而且更加严重。这次就连最专业的医生也无法肯定存活率。

五年前的噩梦再次来临，而且更加恐怖，更加折磨。像废物一样躺在病床上，靠葡萄糖水维持生命，被疾病折磨到失去神智，这就是目光所及的，基尔伯特的未来。

让这么骄傲，这么飞扬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活着，不光是对他本人精神肉体的折磨，也是对他亲人爱人的折磨。

他本不该这样活着。

在医院，伊万看到太多因为病痛而失去人面貌的病人，他们尖叫，哭喊，向所有叫的出名字的神明祈祷，不停地说着胡话，甚至祈求着死。就连这么坚强，从不落泪的基尔伯特，也被折磨的在床上翻滚，语次不清地说着胡话。他咬着伊万的手，滚烫的眼泪就掉在手背上，烫的伊万浑身刺痛。痛的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时间，有时候以为自己还是条顿骑士团，祈求着上帝原谅，有时候以为现在是18世纪，念叨着弗里德里希这些尸体都化成灰的人。

伊万从未这么后悔，这么多年，他学会了计算机，会驾驶几乎所有的机械，会弹奏十几种乐器，但他就是不懂医学，他只能听着那些陌生的词汇从医生嘴里蹦出，夹杂着“存活率”“风险”“转移”“复发”这些少数听得懂的单词，如同凌迟。

他可以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施，最好的药物，可是即使这样，他也留不住一个人，外力如此轻易地夺走一个生命，可要挽救一个生命却是这样的艰难。

他无数次控诉命运的无情，从不给予他们一点的怜惜，好似见不得他们这些人拥有幸福的结局。

如果埃克托尔没有因为虚荣，骑着马走上香榭丽舍大街；如果奥士高纳没有捡起那半截绳子，如果基尔伯特当年就直接死在1945年的奥得河，死在1990年倒塌的柏林墙，如果...

可总有一天，弗洛伦蒂诺会经过某一个花园，遇见一个费尔明娜，开始命定的半个世界的狂热爱恋；拉斯科尼科夫昨天不走酒馆，也会在今天、明天、未来的某一天，遭遇那个命运注定的机会。

基尔伯特总会死去，他总要走上自己的归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伊万只能目送，只能陪伴。

　

　                                   

冬妮娅温暖的手盖在伊万冰冷的手上，她轻柔地说，“万尼亚，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干的事吗？”

她没有等伊万回答，继续说着，“你小时候最喜欢看雁群迁徙，尤其是春天它们飞回来的时候，你会守在空旷的平原，一直看上一天。有一年秋天，你在水池边捡到了一只被遗弃的小鸟，你可喜欢它了，天天抓鱼喂它。到了冬天，它已经长到很大很大了。我对你说，我们要把它放走，它得去找自己的亲人，它们得一起去温暖的南方。”

“但是你不愿意，你太喜欢那只小鸟了，你哭了好久，但最后还是把它放走了，同样是因为你太喜欢它了。”冬妮娅温柔地看着伊万，“爱让我们占有，更让我们放手，万尼亚，你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了，对不对？”

伊万沉默地点头。

“他会幸福的，因为那是他自己决定的。而我们只能相信，只能祝福。”

等伊万上楼，基尔伯特已经睡着了。自从基尔伯特决定了安乐，医生就不再给他开姑息治疗的药，转而进行临终关怀，美沙酮和吗啡让他难得能睡几次安稳觉。但后遗症让他时不时呕吐，恶心，呼吸困难，从睡梦中惊醒。

比如现在，他面色潮红，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伊万连忙将床边准备好的温水递到他嘴边，但液体进入又刺激了食道和胃部脆弱敏感的神经，反胃感冲上舌尖，酸涩味弥漫整个口腔。但基尔伯特今晚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一味的难受。

伊万先前就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副作用，而且医生明确说明即使是药物也不能完全抑制疼痛。

伊万不想这样，他已经确定要死了，就让他至少这几天没有痛苦地离开。

他伸手覆在基尔伯特腹部，心痛地看着他，但却没有一点办法。他们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那折磨人的疼痛缓解到足够他张嘴说话。

“看来药物也不是万能的。”基尔伯特对伊万扯出个笑，想安慰他。刚刚在餐厅没有掉下来的那滴泪，还是从伊万的眼眶里掉落。

“我本来不想哭的，我不想你还要为我难受，但是我忍不住...”伊万捧着基尔伯特骨节分明的手，抽噎地说。

基尔伯特难得温柔地擦去伊万脸上的泪，“你一直装得什么事都没有，本大爷反而担心。那些药让我这几天都很舒服，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都有点动摇了，明明这些都是虚假的。现在我重新坚定了，本该这样的。”

伊万听得心里一咯噔，“所以我真的留不住你，对吗？”

“如果我说，只要你想让我活下去，我可以继续坚持，你会这么做吗？”

基尔伯特给了伊万最后的决定权，伊万很清楚，只要他说他想要，基尔伯特就会为了他活下去。但这是他想要的吗，这是基尔伯特应该的结局吗，为了一个人的愿望，违背自己的意愿，痛苦活着，这就是伊万想要的吗？

不，这不是。

伊万死死咬着牙，看着基尔伯特的眼睛，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这是你的权利，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我相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是最好的。”他想挤出笑，抑制不住的哭泣从嘴缝中溢出。

他们额头贴着额头，享受着最后几十个小时。

第五天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海上钢琴家》

　       

上午他们坐飞机到达了瑞士，路德维希专门租了一座湖边的别墅，他和弗朗西斯昨天就飞抵这里，等着他们了。

基尔伯特昨晚被折腾了很久，在房间里补觉。

路德维希看着紧闭的房门，担忧从眼底蔓延开。只有弗朗西斯在说话，“等会安东尼奥和罗德里赫他们都会来，毕竟明天就是...”他停在这里说不下去。

这里坐着的，一个是基尔伯特最亲的弟弟，一个是相伴几百年的爱人。即使一切都已经注定，但将一切血淋淋的展示在他们面前，还是太残忍。

“哥哥会很开心的，如果他的朋友能够陪着他。”

路德维希最开始是希望劝住基尔伯特的，他失败了，又寄希望于伊万，作为基尔伯特的爱人，最特殊的一个，或许能够让基尔伯特对世界产生些留念，能够让他对生命重拾希望。

可他也清楚基尔伯特的病情，活着只会让他痛苦，用渺茫，没有定数的希望吊着他活着，这不是他最崇拜的，心目中最强大的，永远不会被打倒的哥哥应该过的生活。

爱很重要，朋友，亲人，爱人都很重要，但他们不能用爱绑架基尔伯特。

让他自由吧。

路德维希和弗朗西斯出门去接其他人，伊万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湖水。

清澈透亮，泛着碧绿。明明一点都不像冬天的楚德湖，可是伊万就是想起了楚德湖。多巧，他们当时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湖上，现在又在湖边分别。可见命运是冥冥中存在的。

伊万的脑中空空的，什么也想不出来，好像昨晚那场狼狈的哭泣流尽了他所有的情绪了，只剩下一个时钟，滴滴答答地报着数。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了，他还可以做什么呢，在过去的二十来年，他和基尔伯特早已做了世间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张遗愿清单，现在也应该划清了，但真的没有遗憾了吗，伊万总感觉还有很多事想做，很多事没做，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可时间不多了。

最后他跪坐在基尔伯床前，视线和爱人安静的睡颜持平，贪婪地记住他最后的样子。

所有人陆陆续续地到了，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瓦尔加斯兄弟，一起的安东尼奥，最后到的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在接下来的一天，他们不再是国家，只是作为友人，送一位陪伴几百年的朋友最后一程。

大家聚集在客厅，默契地小声交谈，不愿吵醒楼上还睡着的基尔伯特。

等基尔伯特醒来，和伊万一起下楼，惊喜地看见一屋子的熟人，“怎么来得怎么齐？”

他扑上去搭着安东尼奥和弗朗西斯的肩膀，“来来来，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安东尼奥担忧地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你不是在吃药吗？”

基尔伯特潇洒地摆头，“少吃一次药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必要了。”

这话让现场原本伪装出的平静破裂，伊丽莎白的眼眶瞬间红了。

弗朗西斯及时接过了话题，“那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次了。”推着基尔伯特走到别墅自带的酒吧台，“让你们见识哥哥我的调酒技术。”

以前他们也老是聚会喝酒，阿尔弗雷德酒量最差，干脆拿着可乐装酒，亚瑟酒品最差，一喝醉，就跳到桌子上，以为自己还在海上，还要大喊着“征服大海”“世界属于日不落帝国”之类的话，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常常喝得，桌子下，地下，到处都是瘫倒的人。

今晚可能是最和谐的一晚了，没有胡言乱语，没有醉汉发疯，手中的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伪装常态的工具。

大家强颜欢笑着，明天这个时候，他们之中就要少一个人了。

伊万把基尔伯特扶上楼时，他瞥了眼时钟，已经过了零点，现在是最后一天了。他和基尔伯特的相处时间不再以天为单位计算，而是以小时，以分钟，以秒。

但再怎么掰开算也不过十八个小时，一千零八十分钟，六万四千八百秒。伊万在心底计算着，怎么算，都觉得不够。

第六天

“虽然他还有诸多遗憾，不舍离去，但旅程已经开始了。”——《乔布斯传》

随着瑞士的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所有人等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气氛越来越焦灼难熬。路德维希给自己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黑咖啡，费里西安诺飞快地转着手中的硬币，安东尼奥受不了，干脆跑了出去，不愿再待在这里。

下午三点，医生来了，还剩下三个小时。

基尔伯特等在房间里，半夜他吐了一次，痛得受不了，死死咬着伊万的手，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是第一个进去的，然后是瓦尔加斯兄弟，安东尼奥，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路德维希和弗朗西斯，最后是伊万。

伊万知道基尔伯特很早就在日记里写好了要给每个人说的话，以防如果这天到来时，因为种种原因自己不能开口。他给每一个朋友都留了礼物，给罗德里赫的钢琴，给亚瑟的茶具，给费里西安诺的油画...

基尔伯特唯独没有告诉伊万给他留了什么。他坐在离门最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一个个推门进去，又推门出来，墙上的时钟一刻不停地转动着。

伊万听不见声音，他只是机械地看着每一个人的动作。

亚瑟面容严肃，不停地捏着鼻梁；安东尼奥搂着罗维诺，自己的手却也在不停地抖动；伊丽莎白的头埋在罗德里赫肩头，身体还在一下下地抽动；路德维希和弗朗西斯十指相扣着走出来。

路德维希拍拍他肩，轮到伊万了。

伊万推开门，基尔伯特坐在窗前，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镀上苍凉的金色。

“我是不是终于能知道你给我准备什么了？”伊万笑着走上前，半跪在基尔伯特面前。

“那你最好不要太期待。”基尔伯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东西，放在伊万手中。

伊万看着手中被基尔伯特体温捂热的琥珀，澄黄的矿物中裹着一朵小小的玫瑰。

“现在我可找不到这么多琥珀送你了。”基尔伯特笑着说，因为之前的呕吐，他的嗓音很沙哑。

“你已经送了我一个琥珀宫了，还有加里宁格勒，现在我有世界上最多最好的琥珀了。”伊万摩挲着基尔伯特的手，感受着指腹和掌心的老茧，那是基尔伯特曾经荣誉的象征。

“你不喜欢玫瑰，那你希望我怎么纪念你？”

“历史会纪念我的，我不是给了你加里宁格勒吗，你就把它当做我的墓碑吧。”

伊万看向房间里的钟表，基尔伯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五点。

“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基尔伯特平静地说。

伊万颤抖着，“你还希望我做什么呢？”

“你以前总是给我写诗，就念诗吧。”

于是伊万开始念诗，他的头脑如此混乱，以至于他无法完整地记忆起一整首诗，只有随着他心境，随机出现的一些片段——

“我颤栗地诅咒自己，

我悲痛地怨诉，我悲痛地流泪，

但洗不去忧伤的诗歌”

...

“纵然我一再央求，

它就是不听，

这回声跟我心中的思潮一样，

怎么也不肯安静。”

...

“在我心里已找不出眼泪和歌声，

献给一去不返的岁月那甜蜜的记忆，

给那可怜、轻信的亡灵。”

...

他断断续续地念着，双手不住地抖动，最后终于是念不下去了。

“伊万，你听我说。”基尔伯特反握住他手，示意伊万看着他，“我很爱你们，一直都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只是爱已经不能让他继续走下去了。

“我知道，你不用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伊万急促地解释。

“但我得说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基尔伯特的呼吸吐在伊万皮肤上，激起他心脏乃至全身的颤栗。

基尔伯特俯下身，贴着伊万的额头，“我已经有世界上最好的玫瑰了。”

“还记得那晚故事的结局吗？”

“她不会流一滴眼泪，不会浪费自己的余生，在慢火煮炖的回忆的蛆肉汤中煎熬。之后，她会像以前一样继续住在这座穷人等死的墓穴中，无怨无悔，因为在这里，她曾体验到幸福。”

“伊万，我是幸福的，我希望你也是。所以我祈求你，别为我哭。”

“我答应你。”

他们的双手紧握着，手心温热的琥珀如同跳动的心脏，联系着他们。这一刻即是永恒。

伊万走出房间，医生提着箱子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他走出来。

窗外太阳终于落下来，黑暗笼罩世界。

他们走出门，走到湖边，星星开始零零散散出现。

弗朗西斯回去，拿出昨晚没喝完的酒，分给每人一个杯子。

“敬我们的朋友，永远的普鲁士。”

“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有时也有些用的朋友”

“自大狂妄，固执到死，但也守承诺，很有趣的家伙。”

“很强大，永远不会低头的战士。”

“最好的酒友。”

“很严格的老师。”

“最后的骑士”

“最好的哥哥。”

“永远的爱人。”

酒杯碰到一起的清脆声，让伊万想起了基尔伯特的笑声。

想必现在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笑了，自由自在地飞上天空。

伊万不会哭的，因为他已经体验过幸福了，这幸福将陪伴他度过余下漫长的一生。

这是他生命中永不凋谢的玫瑰。

*选自《霍乱时期的爱情》

其实写到中间，我就开始怀疑我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凄惨的故事…我是罪人…

在旧手机里找到了以前的产物，发出来存档一下好了（）

字数预警1万＋…天杀的我当时明明连八百字议论文都编不出来来着啊…

我真的不知道以前自己在想什么了…

番外：https://xianyelianhua.lofter.com/post/1fb9c572_2be4ea6aa?incantation=rzf8QC0JHKpP 

总而言之，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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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pa，私设贼多，高中背景（问就是想让他们穿校服）

ooc归我，人设归雨聚聚和大家~

安灼拉是长头发，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个事实。在爱波妮第n次和安灼拉借皮筋时，女孩们如梦初醒地意识到了这点。

是的，安灼拉，谁能舍得把阿波罗烈日与黄金般的狮鬃削去一点点呢，谁要是第一个把他的头发剪去，人们就会向他投石子（至少某2个醉醺醺的丑家伙会）。反正雨果高中里多的是长发的男士，我们的年级第一，学生领袖，男人中的阿波罗，有一头金灿灿的柔顺的卷发并不足为奇。每当安灼拉在抱着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又或者这是在沉思，阳光总是恰到好处地洒落在他的头发上，好像最细腻的金线，当发丝飘动起来时，光影好像滞留在发丝周围，那是一种耀眼但柔和的光，好像轻轻抚过他的发梢，那种有感染力的光就会停留在指尖一样。但这又是神圣的，所以这头金发又会给人一种错觉的遐想，想象自己与安灼拉擦肩而过，触而不及的手只能挽留般蜻蜓点水地触摸到光的边缘。

以上来自某不知名的意淫，写在一张画纸上，字迹十分潦草，但是冉阿让校长很喜欢，以至于发到了校报上。原因？谁知道呢，因为写作的人很真诚吧，给珂赛特编完辫子又拿着蝴蝶结在沙威老师辫子根部比划的校长如是说。

不过托这段文字的福，大家都默认了安灼拉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不过安灼拉自己会让头发保持在一个不烦人的长度并且把它扎起来，以看起来更规矩一些。但是在爱波妮借了安灼拉的皮筋之后，一切都变了。

“嘿，安灼拉，你还有多余的皮筋吗？”爱波妞转过身朝后座的安灼拉问，她有一头漂亮的黑发，但现在她只感到厌烦，“这天太热了，放假我就去把头发剪了，剪成赖格尔那样。”她不满地撇撇嘴。

安灼拉从作业中抬起头，忍不住笑笑:“博须埃并不凉快，因为他的发型需要他每天带着帽子。”

“哈，你也会开玩笑了。”古费拉克路过，狠狠凑热闹。

“转述你的话而已，古费。”安灼拉拍拍校服上下的口袋摩挲一会儿，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抱歉，爱波妮，我没有多余的发绳了。”

“啊，没事，那我下午请假去剪头发。”爱波妮不以为然，吹了吹自己的刘海。

云母雕像的眉头多皱了一个像素点，随即一手扯下自己的发绳，撒落的金发摇晃出迷人的弧度，好像什么飘柔洗发水的广告。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用我这个。”安灼拉的脸有些红，他突然意识到给一个女孩自己的发绳有些不妥，也可能为自己不能提供帮助而惭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的头发不是很长也没有很热。”

爱波妮和古费拉克一整个惊呆了。这是什么，ssr的动态散发阿波罗！还是爱波妞先回过神来，在安灼拉收回手前抢过发绳。

“不，当然不介意啦~你帮大忙了阿波罗！”爱波妮笑嘻嘻地接过皮筋转了过去。

“嗨，她才不会去弄一个我们可爱的赖格尔式时尚呢，安琪，你亏大了。”古费拉克试图rua一下眼前的金发，被安灼拉瞪了回去。

“我知道，”安灼拉又埋头开始写作业，“但不能让她热着吧。”

安灼拉，我们怀有大义与爱的领袖，对每个公民都抱有深沉的爱，即使让他燃尽自己服务民众他也无怨无悔。所以他就是那个哪用往哪搬的班长加学生会会长。

“不，安琪，你什么都不懂。”古费拉克神秘一笑。

“？”

实际上什么都不懂得是古费拉克，因为爱波妮真的只是热的慌，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皮筋不能拿来扎头发，它，有大用！至于周围一些女生，看爱波妮成功了，之后也偶尔会有人去找安灼拉借头绳。虽然他一定会帮助大家，但是安灼拉严肃的时候真的有点吓人啊！不过还是有人去借，高中生，最不怕的就是带点作死属性的东西。

至于安灼拉，他最近在沉思，看来在夏天头绳非常重要，要不他用班费买一盒吧，嘶，买盒彩色的好了，还可以让他们挑，嗯，要不让校长安个空调吧，全球变暖了好像。

领袖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后事了。

“R！你在哪里！”爱波妮在借了安灼拉的皮筋后被喊去美术室找格朗泰尔。最近学校要来人查验，格朗泰尔作为年级闻名的画家，校长请他去作几副画装饰一下学校，展现学校的艺术氛围。格朗泰尔自信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完全没得问题。

拜托，美术室，有空调诶，而且还能逃几节课，美术室又没什么人去，揣几瓶酒过去美滋滋诶。

所以当爱波妮找到格朗泰尔时，格朗泰尔正以一种清奇的姿势在椅子上睡觉，书盖在他的脸上，却盖不住淡淡的酒气。

“R，你带白兰地进来了吗？”爱波妮也不和他客气，拉过旁边的小板凳一坐，顺便把格朗泰尔脸上的书拿下来扇风。

“唔……唔？啊……爱波妮，怎么，你要干嘛？”格朗泰尔迷迷糊糊从梦里苏醒，嘴里还像小孩一样嘟囔着呓语。“白兰地，什么白兰地，你这蠢货，白兰地已经被我调成黑兰地了，该死的白颜料……”

“校长让我来看看你画得怎么样。”爱波妞随手拿起格朗泰尔的速写本，“安灼拉，安灼拉，安灼拉，天哪，这么多领袖，你要把我们高中改成安灼拉画廊或者格朗泰尔痴汉犯罪录，给教育局领导一点小小的安灼拉震撼吗？”

“也不是不行……”格朗泰尔还蒙圈着，他仰着脖子看天花板，胸前校服里还揣着一小瓶酒。“没见识的东西，看看安灼拉，让阿波罗照耀他们封建专制的心吧！”

“嘿，等等……”爱波妮翻本子的指尖顿了顿“云母雕像的金发就像布满黄金的狮鬃……原来这是你写的？”

“嗯……嗯……嗯？！”格朗泰尔选手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弹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本子揣进怀里。他现在穿着面口袋一样的校服，头发乱蓬蓬的，像一个钢丝球，脸上还有印子和口水印，活像一个被偷家的homeless。“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爱波妮！”

“哼，不动我也知道里面有什么。”爱波妮翘起二郎腿“不过我敢保证你这里面绝对没有ssr的限定安灼拉。”

“？”R疑惑， R不解，R不信。

爱波妮神秘地拿出安灼拉的皮筋:“散发，把头绳从他丝滑的头发上拿下来的一瞬间，R你懂吧。”

“你借了安灼拉的皮筋，不对，他竟然会借给你！”

“怎么不会，你要知道云母雕像的心最软了。”

“我的了！”格朗泰尔一下子清醒过来，从爱波妮手里抢过发绳。

“那我要拿什么还给安灼拉？”爱波妮并不急甚至很有闲情逸致地支着下巴打量着“我总不能说它被伽弗洛什吃了吧。”

“嘿，小小皮筋，他才不会在意呢。”格朗泰尔已经把皮筋套在手腕上了，他挠挠乱糟糟的头发，“伽弗洛什如果知道这个会和我闹的，这个小鬼绝对会敲我一笔！”

格朗泰尔站起来蹦一蹦，在被画具和画纸堆满的小地方神经质转了两圈，好像在找刚刚把身上抖下来的东西。

“哈，这个，拿去赔罪吧！怎么样？我可是好孩子。”

一个蓝白红的蝴蝶结发绳出现在爱波妮眼前。虽然只是一个发绳，但其做工优良，针线很细致。

“所以，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少管。去吧，和校长说我马上就好，拜拜了您嘞好姑娘！”

拜托，爱波妮，你当爱波妮是谁，游走在小情侣第一线的爱波妮诶，所以她翻了白眼就走了。

格朗泰尔凑着门听爱波妮走远了，又听见上课铃响了，才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端详那个发绳。

安灼拉在这方面是绝对的实用主义，他的皮筋一看就是小卖部两块钱一大包的黑色皮筋，偶尔也有蓝色绿色之类的颜色。格朗泰尔鬼迷心窍地凑近手心的皮筋，耸了耸鼻头，像小狗那样。皮筋上面还隐隐约约有安灼拉洗发水的味道，清新的薄荷味混着太阳的暖味。安灼拉会在早上用十指插入发丝，然后用发绳熟练地绕上几圈，说不定有时候他还会用嘴叼着发绳。

要命，格朗泰尔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如果abc的朋友们在旁边，一定会纠正他，把“像”去掉。

其实爱波妮错了，格朗泰尔的速写本里什么安灼拉没有呢，只要她往后面翻翻，就会发现一张小一定的纸夹在其中。那是安灼拉第一次在仪仗队的样子当时皮筋突然断了，一头金发像太阳神的神驹一样飘扬，而安灼拉本人神情严肃，好像雷霆中的战神。格朗泰尔从此多了一个业余爱好，制作各种各样的发绳发带，无论是束缚还是断裂，那个阳光下的意象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嘿，安灼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爱波妮问。

“都可以。你去找R了对吗，他画完了吗，他不能再缺课了，我的笔记已经整理好了，但是下节课要考试，他需要检测。”安灼拉头也不抬地写着作业。

“嗯，实际上和R有点关系。”安灼拉听了这话抬起头，仿佛已经预料到可能两个消息都是坏消息了。

“R把你的发绳拿走了，但是他赔了一个给你。”爱波妮拿出蝴蝶结。

“他？他要哪个干嘛？”安灼拉有些不满，这个蝴蝶结虽然很好看，但是其拖着的丝带看起来没有皮筋方便，再说了，未经许可拿别人的东西，这不是个好行为，就算是格朗泰尔也不行。

“或许他热吧？”爱波妮看向别处，脸不红心不跳。“我可是告诉他这是我借的皮筋了。”

热？在有空调的美术室，不要思考不用动。安灼拉的眉头紧皱，合理怀疑格朗泰尔在逗弄他。但是想到那人乱蓬蓬黑毛勉强扎起来的样子，他悄悄勾了勾嘴角。

不过没关系，散发的确有些麻烦，安灼拉谢谢爱波妮，在周围人“你真的要带？”的眼神中接过蝴蝶结。

“安灼拉，这样很好看。”热安称赞道。安灼拉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带着蝴蝶结的安灼拉毫无疑问成为了那天的焦点。

他美得R落荒而逃。大家这样说。

“你是个傻逼，R。”若李给格朗泰尔处理伤口时说道，围观神奇动物格朗泰尔的朋友们纷纷点头。

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格朗泰尔垮起个批脸。他从楼上看见安灼拉路过，看见蝴蝶结的丝带飘过时，眼前的世界突然焕然一新，张着嘴却忘了呼吸，天蓝啊金色啊，一下子涌入眼眶。所以格朗泰尔脑子一抽，飞速跑下去，跑过安灼拉身边带起一阵风。

“R……”他听见安灼拉这么叫他，开始他跑得很快，这呼唤一下就被落在他身后，就像风筝线越放越长，终于看不见风筝一样。

格朗泰尔不贪心，他只是想要捞一把带起蝴蝶结与金发的风。

但这不是他从楼梯上一下跳四个台阶，跑的时候还撞到墙的原因。

“R，你是个傻逼。”朋友们报以真挚问候，只有格朗泰尔龇牙咧嘴地一边让若李包扎一边不停动动手指，好像在不停抓着什么。

“或许你有恋物癖？”公白飞理性分析。

“不，我只是信仰安灼拉。”格朗泰尔狡辩，虽然他的确有一大堆安灼拉用剩的东西，比如草稿纸，班级活动发的糖，但是皮筋是不一样的，它有安灼拉的味道。

“那你看看这个再说话，”巴阿雷和弗以伊端上一个箱子，“天地良心，我之前以为你和我合作出设计真的只是因为你那无处安放的艺术天赋。”

箱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发绳，皮筋，发带，各种各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每一个都会很适合安灼拉。

所有人都哦地看向格朗泰尔，用眼神指指点点起来。格朗泰尔捂脸，他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从此安灼拉的发绳多了起来。

“嘿安琪，这是我抽奖抽到的，给你。”

“安灼拉，这是伽弗洛什在课上的作业，你的礼物。”

“安灼拉，我喜欢你的皮筋，我们可以交换吗？”

每天安灼拉都被稀里糊涂地塞上新的发绳被拿走旧的，一开始他还反抗一下，但后来他已经麻了。对他来说，所有头绳都一样。不知不觉，他已经攒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头绳了。

关于这些头绳，同学们暗地里还有赌局，猜猜下次是纯色还是有花纹的，或许是普通款还是蝴蝶结款。以及神秘的安灼拉头绳占卜。

“什么，安灼拉今天的头绳还是他原来两块钱一包的？不妙，今天一定是ddl！”

“笑死，蓝白红，我就说安灼拉没谈吧！”

“蝴蝶结是，唯！一！真！神！”

嗯？？？等等，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安灼拉用他聪明的脑袋瓜子演算这逻辑推理，怎么也没得出这个结论，最后他把他这归结为，这是他不懂的知识。

而格朗泰尔在受伤后因为行动不便（虽然若李表示这都只是小伤，但是因为“他叫得比杀猪的还难听”，让全班都觉得他受了大罪），把桌子搬到垃圾桶旁边，自己坐，顺便一提，他前面是安灼拉，无私把前面的座位合理分配给同学们并在后排保存安静的独自学习状态的安灼拉。

格朗泰尔是一种不吵但又很吵的生物，他一般上课倒头就睡，或者画画，总之不与人交流，但在坐在垃圾桶旁边后他能一节往里面扔八百个废纸团子外加饮料瓶子，苹果核，手工品边角料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所谓格朗泰尔静悄悄，那必定在作妖，然而安灼拉觉得，只要他一不看着格朗泰尔，格朗泰尔就一定没干好事。这可不是领袖随便污蔑人，有几次安灼拉不经意转头（又或者突击检查格朗泰尔在干什么）时，他就看见格朗泰尔趴在桌子上，双手拿着小剪刀或者别的什么，在玩他的发尾，修剪那些小分叉。安灼拉一般是低马尾或者散发，所以他一转头，格朗泰尔的脸就会被那细软的头发扇上一下。看格朗泰尔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安灼拉只想把头甩回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格朗泰尔在他把头甩回去时，会主动将脸凑上去一点，让发丝抚过他的脸。

听起来很变态，但这是格朗泰尔的艺术，格朗泰尔的美学，他除了肉眼可见的金色，他也想感受根根发丝。如果他哪天上课没有事干，说不定会给安灼拉每一根头发起上名字。发丝扇脸的感觉真的好极了，酥酥麻麻的，有点疼，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地把他们接触脸颊的感觉传递给格朗泰尔。格朗泰尔有时候感觉这就是安灼拉对他的样子，阿波罗把污浊的不屑的甩在身后，坚定地看着前方。云母雕像给予人酥麻的警示，就像他的话语一样恰到好处地点醒发呆的格朗泰尔。

“R，你这是病。”公白飞下了结论“用不着若李，我们都看得出来。”

“虽然我很理解你那份美好的暗恋，但是你真的不打算表白吗？在这方面安灼拉可不是那种懂得旁敲侧击的人，你得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热安把今日份的发带送到安灼拉桌子上，他在格朗泰尔的影响下也开始搞一些小设计。上次他给了安灼拉一个粉色的带有花的发带，领袖非常无奈地用上了，结果就是那一小截粉色晃悠在R的眼前，让他一天心神荡漾。

“暗恋？！别瞎说！艺术家的事怎么能说叫暗恋！”格朗泰尔叫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公白飞和热安，仿佛他们两个才是对安灼拉起歹心的人。

公白飞无奈地支着额头叹了口气，安灼拉现在不在，所以他坐在安灼拉的位置上，看着硬生生坐在最后面，寄居在垃圾桶旁边，被挤得不成样子的格朗泰尔，心中升起一丝向导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好吧，珍惜你的时光，我只是来告诉你，上次沙威老师看见你坐在这里，觉得你很影响班级环境，让你回自己的位置。”

“那个老封建……”格朗泰尔嘟囔起来“好孩子格朗泰尔没有打扰任何人！”

“是吗，你打扰到我了，R。”

神明庄严悦耳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格朗泰尔抬头看见那双湛蓝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且沙威老师说得对，你在这里是很影响班级环境。你坐这里都不挤的吗？”安灼拉好奇道。

“好啊好啊！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这样冷酷无情了阿波罗，我走了就不再回来了！我怎么打扰你了！周围的爱波妮他们可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格朗泰尔愤愤不平，拍案而起，在他那狭小的地方，他像一个被面条机压扁吐出的面饼。

“除非他们没有一个老是玩他们头发的后桌。”

R无语，R沉默，R委屈低头，R搬起桌子就走。

“好狠心的云母雕像，你再也见不到我啦！”格朗泰尔把桌子搬回了原来的位置，安灼拉的侧前方。

公白飞开始后悔参与其中了。要不是最近安灼拉总是带着些许笑意和他抱怨格朗泰尔的所作所为，他才觉得不要参与这俩人的play呢！

而格朗泰尔搬回去后，日子并没有如同安灼拉想的那样恢复原状。格朗泰尔受伤前，因为是美术生的原因，很多时间都不在位置上，就算在，也只是把头埋到臂弯里，睡觉或者是制造桌肚小天地——安灼拉怎么都想不到怎么把纸人折成士兵，把苹果核雕成石头盖街垒，但是格朗泰尔就是可以，他天生就是不羁的创造者，懂得怎么让那些东西乖乖就职，成为他解乏中的一环。

或许安灼拉是他在这个无趣世界中解乏的最大一环吧。不过即使看不到安灼拉了，他也会找到别的乐子，更多更多的乐子，来填满安灼拉这个大窟窿。

而现在，格朗泰尔在生闷气。就算是阿波罗，也不能伤他的心啊！敏感自卑的高中生最喜欢干的事无非是睡觉和瞎想，而格朗泰尔可以结合二者，制造一个丰富的带来磨牙和

蛄蛹的梦境。安灼拉看着他一头毛茸茸的黑卷发，就像泰迪熊一样，随着呼吸一簌一簌地抖动着，像在阳光中抽芽的柔软的草，心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痒痒的，好像被这头发骚弄了。

睡眠啊，人最高效的成长阶段就是在睡眠里度过的，它安宁恬静，放任每一个细胞自由去呼吸空气，汲取阳光，让梦中呢喃和那些不安定的因素也成为与外界相呼应的一环。

但却是格朗泰尔的睡眠，让安灼拉心头的杂草飞长。若是回头不见这二流子东捣西鼓，那倒没什么。但现在这人坐在他前方，能看到那头柔软的黑发簇动，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可能在睡觉，安灼拉想，因为格朗泰尔需要充电，他一天到晚总是不知道在忙什么。也许他在搞手工活，安灼拉又想，只有让他发挥他那想象力，他才会难得消停一会。也许他在学习，安灼拉没想完就忍不住笑了。

那么，手感呢？一切的推测回到这个被他蓄意压制的想法。手感呢？是像春天的杂草，带着瘙痒的刺手和坚韧的柔软吗，还是像秋天的干草，干枯杂乱，但带着午后阳光的温暖，又或者像那片与小熊翻滚的草坪，笨拙而让人安心。

于是在安灼拉因帮忙批改作业而没有上体育课中，在格朗泰尔不喜欢运动所以选择翘课在教室睡觉的体育课中，在只有他们两个在教室的体育课中，神使鬼差地，安灼拉轻轻抚上了那头乌黑凌乱的卷发。

干燥的，柔软的，带着些许温度，阳光润色着它的光泽，像是厚重的春风编织成的麻绳，穿过指缝磨蹭着抚摸者惊讶的心。睡梦中，头发的主人还会不自觉地蹭蹭对方，就像与你玩伴的小狗一样。

安灼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柔和下来，修长的手指轻巧地照顾着小狗的需求。云母雕像软化成了丝绸，阳光像黄油，带来了午后甜滋滋的安逸。

在手指不经意触碰到那藏着卷毛里冰冷的耳垂时，安灼拉触电一般闪开了手，格朗泰尔把自己埋进臂弯，蹭蹭又睡着了，他还不愿舍弃梦境回到现实。安灼拉却是一激灵，优美的眉毛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害臊微皱。

夕阳的晚霞提前升上了安灼拉白皙的面颊，酿熟了青涩爱意的酒，让清醒者沉沦又甘之如饴。

“R！R！醒醒！晚自习啦！你该去画画了吧！”古费拉克看着格朗泰尔桌子上的课表，试图晃醒他。

“不行，他完全不醒。”

“那是因为昨晚他画了一晚上，这东西把我的高浓度咖啡混酒里全喝了”爱波妮忍笑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拎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拎起来，装作要磕到桌子上的样子。古费拉克上去翻他的眼皮，顺便拍下他留口水的样子。赖格尔和大家打赌，这次R几秒能醒。

没办法，格朗泰尔能做出的离谱事太多，哪天要是长睡不起，大家都会觉得他吃了头孢配酒。

“呃…嗝…”

“醒了醒了！爱大夫妙手回春啊！”赖格尔转身收钱。

“爱波妮…你这样…马吕斯和珂赛特…都不会喜欢你的…”

“滚！！！”爱波妮一脚把他踹出门，教室里嘻嘻哈哈笑着。

“在干嘛？都回位置上，安静点，今天晚上老师开会，我们做卷子。”安灼拉拿着卷子进来，和迷迷糊糊的格朗泰尔打了个照面。脸上还有口水印的格朗泰尔摇摇晃晃点点头，安灼拉张张嘴，似乎想伸出手挽留他，被笑着的古费拉克拦进了教室。

安灼拉好像想和我说什么。格朗泰尔挠挠头。哈，阿波罗，你也有和我说话说不得的一天。

丑东西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洋洋自得着，打算溜达去广场小喷泉洗把脸，然而瞥见了窗户里的反光，一路冲进艺术楼的洗手间，贴近镜子，好像要把自己塞进去一样。

镜子里，脸上带着口水印，袖子垫出的红印，吊儿郎当的格朗泰尔的朦胧睡眼蓦然睁大。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上，被扎了一个小揪揪，摇摇晃晃地，在头上像有气无力的萝卜苗。

这种两毛钱的皮筋，只有安灼拉会用的。他还偷偷玩过被这皮筋束住的头发，修剪过头发的枝丫。

如果是别人，这无疑是欣喜，暧昧，青涩美好的。但是R的内心却一下跌落谷底，又被尖锐的风托回悬崖边，等着他再次下坠。

隔天，安灼拉就没见到他了。古费拉克说，课表上今天他全天都会去画画，但是桌子上的课程表似乎被记号笔修改过了。

再一天，安灼拉也没看到他。

是他给格朗泰尔造成困扰了吗？安灼拉不知道不怎么做。阿波罗内心有最纯粹明亮的情感，他不畏惧展现，只恐把小小的寄居蟹避得离开。

“飞儿，”安灼拉靠在天台栏杆上，老师都在大礼堂开会，学生们大多也选择提前放假回家了，“虽然有点自恋，但是我觉得格朗泰尔是因为我不来的。”

公飞白面对领袖，第一次有了如鲠在喉的无奈。

“当然了安灼拉，我们都知道是你给他扎的小辫子，只有你用那个皮筋。我以为你要再两天才开始想，但是没想到这才两天你就按耐不住了。”

“我想对格朗泰尔来说，两天已经表明问题了。”安灼拉脸微红，他之前都不知道皮筋的问题在班里这么被关注。

公飞白眉头舒展，松快地微笑着：“你太了解他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找到他，”安灼拉正色道，“询问他的情况，然后道歉，然后……”

“格朗泰尔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安琪，你喜欢他吗？”公白飞单刀直入。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这种私人的情感似乎从来没有降临到安灼拉身上过。换句话讲，日神与酒神，神明与伏地残喘者，是否有放下天地沟壑的可能性在一起呢。

安灼拉沉默，但不要多久就抬起头，海天一色的眼睛闪着坚定光。快得出人意料。

“不知道，飞儿，我不知道，我从来不懂恋爱的情感，我也曾劝导过恋爱的人，看过沙威老师抓人，安慰过失恋的人，但是我对这种情感一无所知。”

“在我生命之上，有更多的美好和希望，所以我从来不觉得我的生活少些什么，但仍然存在着许多暴力，不公，我想要注视着的，是更遥远的方向，让我能做些什么的地方。”

“但是我很喜欢看着格朗泰尔，”金发在风中拂过脸颊，安灼拉微笑着把他们撩到耳后，“他干什么我都觉得有趣，他总是在桌子前窸窸窣窣的，一个人就能涵盖所有的创造，潇洒，自由，艺术，甚至是哭喊，臆想，迷茫。他是我生活的暂停键，他像阳光下悬浮的灰尘。”

“格朗泰尔自己就是一个很纯粹的行星体，看似空洞，却有自己的光芒，但是一直抗拒出现，只在阳光普照时蜷缩在天空，这样人们就找不到他。我想要，在夜空找到他，在我的理想之上，我希望让这个世界爱他，理想的世界，一个有秩序的世界，一个人人生而平等责无旁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一定容纳他，他也不会因为无聊就去酗酒，逃课。”

很孤独的格朗泰尔，第一次看见仪仗队上看见坚定的阿波罗时，才领略到这个世界并非无药可救。依然有人，坚定地，执着地，守卫着理想与荣光，不加以任何虚伪的姿态，傲然生活在这垃圾的地球上。怀疑的虚无主义者，找到了虚构的地轴，品味到普通人轻而易举就获得的轻飘飘的幸福了。

他开始想相信，人类存在的伟大之处了。

“飞儿，我想我是一定喜欢他的，因为他是世界上唯一的格朗泰尔了。”

“听起来很高深，”公飞白感叹，“但是你要说给R听，我想只有他听得懂。”

“世界上唯一的abc朋友们也最喜欢唯一的安灼拉了。”

“所以，你要去找他，去道歉，然后……”

“然后把小测成绩单给他。”

“安琪…”公白飞无奈。

“然后我要和他表白。”安灼拉罕见地露出了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在蓝天下显得格外明艳生动。“不管怎么样，我想知道他所想的，但先让他知道我所想的，这是权利，是公平，不然一切都不会解决。”

向导微笑，向导不语。高中生谈恋爱就不能单纯靠激素分泌吗安灼拉，你还没到投递同性婚姻法议案的年纪吧。

高中生早恋分手率是百分之八十，安灼拉一步到位，他该计算离婚率。

“所以说啊！安琪很喜欢你啊！不然没事给你扎辫子干嘛！”另一边，古费拉克仰着头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热安以一种打水漂的方式尝试把石头和树叶扔到树上的R身上。

“你放屁，假如神有人的情感，他就不配叫神。我宁可吻美术室的大卫，也不可能宵想那口吐惩词的审判者。”

“古费，”热安温柔地拍拍手，“相信我，R至少喝了一罐，听听这言语。”

“哈，还是诗人懂我！哪像……”R嘟囔着嘟囔着没了声音，像是睡了过去。

“没事的古费，飞儿说安灼拉已经找过来了。”

安灼拉要来？！装睡的格朗泰尔耳朵动了动，听着古费拉克和热安离开。

他很急，他想逃离这里，不，他一点不想被安灼拉找到，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就像太阳撞地球一样，不知道撞上是什么样也不妨碍他逃。

死路一条，他可不是伊卡洛斯。

但是酒精麻痹了他的肌肉，他的神经，他没有力气爬起来，或者不如说，他隐隐约约渴望安灼拉来。

忤逆天性是人的智慧得到了反证，只有本能的笨蛋R渴望心里空落落地看安灼拉找到他。

风吹过，是他的脚步，阳光洒过，是他的脚步，蝴蝶扑棱翅膀，是他的脚步。格朗泰尔草木皆兵，先把自己累睡着了。

“R！格朗泰尔！你在吗？”安灼拉终于找了过来，一刻不亚于罗密欧和朱丽叶。

他看见格朗泰尔傻兮兮的头发在树木葱茏中发光，但这人纹丝不动，脸上盖着本书，安灼拉觉得，R还在生气。

“格朗泰尔，你还在生气吗？”

“我知道让你出洋相是我的不对，我道歉。但是我有话想说。”

“格朗泰尔！！！”

安灼拉意识到距离有点远，这样不礼貌，于是体育很好的阿波罗很不端庄地爬上树（感谢上帝，这树老得见证法国建立共和国全过程，足够健壮地容纳很多人）。他扒拉着格朗泰尔，以一种刚爬上来抱着树枝，还没有跳上来坐着的攀岩姿势，擒住格朗泰尔的上臂。

“格朗泰尔！我喜欢你！请和我谈恋爱！！”

动静之大，格朗泰尔脸上的书被震掉了。流着口水，睡眼朦胧的酒鬼和安灼拉四目相对，满脸写着见鬼了。

多年以后，当面对朋友挑起的恋爱话题时，格朗泰尔将会想起，安灼拉给他表白的下午。

很狼狈地迎来了可能是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的格朗泰尔惨叫一声：“你是怎么爬上来的啊啊！！”

被扶上来坐好的安灼拉拍拍灰，带着不经意的骄傲：“R，我是仪仗队的，论体能，我比大部分人好。”

“玛德谁和你说这个啊！爬树违反校规啊阿波罗！你快滚下去！或者优雅地走下去，飞下去，这我管不着，快点！”

“有时候我们要弄清，破坏一些东西是为了另一些东西。”安灼拉慢腾腾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幅速写的仪仗队散发安灼拉。

“艹啊你干嘛！”格朗泰尔想一头撞死，他又不敢抢，画家清楚地知道自己用的不是什么好纸，一抢就碎。

“他们说你不念了，自作主张分了你的遗产，并且分了我一张。”

那不就至少说明安灼拉看过那一整本了吗。格朗泰尔无不绝望地想。

“格朗泰尔，你比我想得要更出色。”安灼拉真心赞美道，他不懂艺术，但可以看出那些画真的很好。

“拜托不要……”

“和我交往吧，格朗泰尔，如果你也喜欢着我的话。”天使鬼魅地笑着，画家被这道林格雷迷得晕头转向，但显然安灼拉不是图谋他画作以永葆青春之人。

“图啥啊？”他情不自禁问出口，“有病就及时就医啊阿波罗。”

安灼拉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把画展开。

“R，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不，别那个眼神，不是你因为打牌被抓违纪，是在我加入仪仗队那天。”

第一次加入仪仗队的安灼拉因为云母雕像般的容貌，被临时拉去救场，但因为太过急促，谁都没想到劣质皮筋突然断裂，蓝天白云下，金发犹如旗帜飞扬，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

学生们惊讶，兴致勃勃，七嘴八舌。安灼拉想，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散发不符礼节吗，但他要进行下去，仪式，敬重的象征，被另一种敬重托举着。

但是余光一瞥，安灼拉看见了张着嘴目瞪口呆的格朗泰尔。他在叽叽喳喳中显得沉默，凝重，定在原处像杂草扎了根。通过他的眼睛，安灼拉看到最纯粹的色块，蓝色，白色，金色，绿色，风的颜色，鸟的颜色。他看见画家握笔的手指微颤，看见卸力的肩膀随鼻腔呼吸。

纯粹的画家，用自己描绘了纯粹的美。安灼拉不懂艺术，不懂，从来不懂，但他懂大梦初醒的迷茫，懂真挚诚恳的纯粹，懂眼睛，懂手指，懂脑子，懂思想与信仰。

零零碎碎拼成了格朗泰尔，但他从来不懂格朗泰尔这个整体。

但是看到画的时候，他就开窍了，他对格朗泰尔的印象如拼贴画，上面少的一块，应该由格朗泰尔本人的画作填补。

即，对抽象的纯粹的追求。他要炙热的光，要暴烈的色彩，要透过色块看见最透亮的灵魂，糊开色块依然有灵魂的本质。格朗泰尔有这本事，画家的眼看得清，看得清安灼拉坚毅的眉目，紧抿的嘴唇，在人声鼎沸中维持着最稳定的色彩，行走在永不褪色的画像中，在一切可消逝中，金子般的心在画纸之外跳动。

他一直在追寻的，就是这样一个清晰的世界，无聊是污浊的，喧哗是污浊的，人性是污浊的，醉生梦死是污浊的，他要的只是一个信仰，一个忠贞不渝的信仰。

格朗泰尔作为白纸的纯粹，是因为人间任何东西都可以在他身上被投射，他兼容，也仍然作为格朗泰尔存在。安灼拉作为白纸的纯粹，是不容亵渎的，他书写他的世界，反而不被任何沾染。

就是这样两个对立的人，从对方身上不约而同看到了同样的词汇，美与丑同根同源，白天与黑夜同出与海面。

“R，你……”

“我只是……安灼拉，这个褪色的世界在糊我的眼……”格朗泰尔喉咙发紧，有股想哭的冲动，“没有什么是不会模糊的，没有什么是不被失去的……”

“看清我！R！”安灼拉拽住格朗泰尔的手，“没事的！安灼拉活着，一切都很好！”

格朗泰尔颤颤巍巍将被拽起的手转了个方向，似要捧起安灼拉的脸。“你允许吗？”

安灼拉闭上眼，睫毛在轻颤。他任由格朗泰尔抚摸瓷器一样感知他。

“安灼拉……”

“在呢，活着。”安灼拉正义凛然睁开眼，抚上格朗泰尔的手 。

“这恋爱你非谈不可吗？”

“你不敢和我谈吗大R？”轮到安灼拉疑惑了，他感知到一股不明的情感。

“或许你听过，回避型依恋？”格朗泰尔声音弱了下去，“爱泼妮说我是这玩意，我猜是怕谈恋爱的意思。阿波罗，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把你束之高阁就这样看着呢。”

“因为我不是神啊。”安灼拉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词很陌生。“但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我想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它，这很好。我一直在等你说点什么，所以这很好。”

“你的需求不会被忽视，格朗泰尔，我们的社会需要你这样的人作为某一个群体的佼佼者呼吁出这种需求。”

“即使我会让你气个半死？”

“这种时候已经不少了，”安灼拉微笑，“讲真的，我很现在很享受这种和你和谐相处的时候，但我猜不久之后我依然会被气得翻白眼。”

“格朗泰尔，和我谈恋爱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格朗泰尔笑出眼泪，“拜托我们是高中生诶，现在搞得和求婚一样，谁都不敢和你谈吧，安灼拉，恋爱应该更轻飘飘，更轻浮，你懂吗？”

安灼拉显然不懂，他难得被公飞白劝得激素上脑了一会，结果聊天聊到天边去了。

“谈！我的荣幸啊阿波罗！”格朗泰尔凑近，“说，不谈就是大傻逼。格朗泰尔不和安灼拉谈恋爱就是大傻逼，你也说。”

“？安灼拉，不和格朗泰尔谈恋爱，就是，大傻逼？”

格朗泰尔赞叹安灼拉的悟性，借着葱郁的树叶遮挡，没有人知道谁主动的，但是他们嘴唇相接，学着那档轻飘飘的青春傻事。

纯粹的画纸，纯粹的色彩，纯粹的画家，无需勾勒，一切都很美好。

“安灼拉！借我皮筋！！”几天后，爱波妮又没有皮筋了。

“呃，抱歉，我没有皮筋了。”安灼拉有些尴尬地说。

“真的吗？格朗泰尔那么多的皮筋，再不济还有你的劣质小皮筋呢。”

“实际上……”安灼拉话没说完，格朗泰尔闪亮登场，得意地撸起袖子。

“哦豁！全在这呢！格朗泰尔大王来喽！”

“格朗泰尔！不要拿皮筋玩！一次损耗太多了！”安灼拉眉头一跳，作势要打他。

“哦豁～那是因为你买的皮筋质量太差了～”

爱波妮只想把这两个死gay扇一边去，拜托她真的很热。她一个猛虎扑食，抓住了格朗泰尔。

“你要那么多干嘛，宣示主权一个就够了！给我一个！”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也可以用啊。”格朗泰尔拿下一个皮筋，给自己歪歪扭扭扎了个冲天炮，双手摊开在脸旁，朝爱波妮犯贱。

“安灼拉！”

“抱歉了波妮，他带在手上的是不行，他之前和我说过了，但是讲台上面的杂物盒里有班费买的发绳。”

“啊啊啊，臭情侣！！”爱波妮气呼呼地冲到讲台前面，顺便还把在门口和珂赛特私会的马吕斯抽了两巴掌，小马一脸懵逼。

“爱波妮？你要皮筋吗？可是这是珂赛特给我的，珂赛特，你还有多的吗？”

“谁要你手腕上的那个？上面指不定有你的灰呢！”爱波妮翻了个白眼，“珂赛特，不管怎样，这皮筋别要了，说不定有灰呢。”

爱波妮还没出气完，珂赛特笑语盈盈地给她套上了一个可爱的发圈。

“这个最可爱，最配你了！”

爱波妮一把抱住珂赛特，无视一脸懵逼的马吕斯。

“可爱～”热安和古费拉克两个小猫看着这有爱的一幕。

“安灼拉，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发带是R做的？”弗以伊偷偷问道，他之前在R还不在意时靠加工赚了点钱，但是后来R决定亲自动手丰衣足食，就没他的用武之地了。

“我不是傻子，一班逗我一个，我难道看不出吗？”安灼拉写着班级日志，左手上苍白手腕骨节分明的地方，蓝白红的发带托着长长的尾巴，随着写字的幅度摇曳。

高中生安灼拉，正式宣布谈恋爱，手上带着的是格朗泰尔的发绳。虽然格朗泰尔不扎辫子，但是效果是一样的，大家都知道这是格朗泰尔的。

安灼拉的百变发绳还在继续，格朗泰尔这双该死的手到底要创造多少奇迹呢，我们仍未知晓，只知道神秘的安灼拉发绳占卜已经进化到可以打一副塔罗一挂周易那么多了。唯一不准的是，发绳从来不是推断安灼拉谈没谈的标志，栓在手上的才是。

“我觉得作者把我们安排在高中背景是极不合理的。”古费拉克说。

“因为作者当时自己就是高中生，共情了吧，”公飞白推推眼镜，“我说应该把背景设定到成人工作，这样他们就能结婚了。现在可好，他们还要经历分分合合，大吵大闹，理念不合，步入社会形同陌路，破镜重圆，早恋什么的，根本不适合这两个人。”

“这不是作者在多年后突然在旧手机找到这篇文，然后加以修改，添加我两对话的理由。”

“没办法，人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作者完全不知道当初自己在想什么了，有什么办法呢。”

*游戏设定论坛体

*Death Replay在文中为恐怖游戏

*1.7w字

【Death Replay游戏类型】恐怖逃脱解谜类

简介：空荡的教室，陌生的同学，在西边升起的太阳，悬立高空中奇异却又突然消失不见的走廊。

是否还在梦中？是否一切皆是假象？晚自习时忽如其来的断电，猩红的天空，扭曲的合照，始终走不出去的学校大门，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游戏玩法：

*探索 仔细的搜寻校园的各个角落，发现并收集有用的线索

*解谜 根据搜集的道具和线索，请推理一切的始末

*躲藏 学校给予你安全的保障，却避免不了所有风险，探索者们请谨慎，此地暗藏杀机

*反击 祂们太过强大，也许你可以直击软肋

1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各位对不起！来晚了！

最近翻了很多私信都是在催我出这个Death Replay游戏教程的，于是我就和团队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整理攻略，不是小鹿故意拖更，是这个新游确实烧脑又难打，我和小伙伴们花费三天才把详细的教程攻略给整理出来

有关章节的教程已经同步更新到账号动态里，有需求的小伙伴们自行寻找吧～

2L

鹿哥😭你知道没有你的教程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我通宵打了一周，现在还卡在第一关过不去😭

3L

打了一周都过不去，这游戏是多变态啊

4L

这游戏是真变态，第二章节里有一个剧情，我作为一个玩游戏从不看剧情的人本来都准备跳过的，结果这一次的剧情游戏压根没有跳过键，然后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剧情里的人物做高三数学竞赛的最后一大题，你懂那种感觉吗？死去的高中数学开始攻击我，最主要的是角色还真解出来了，然后剧情就没了

我寻思着这什么烂游戏标签打个恐怖解谜还整起数学来了，结果下一个追逐战，被BOSS逮住要求二十分钟内做完一道数学大题，否则那一关绝对过不了

然后看到题目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就是很后悔，和刚才剧情里的题目一模一样，但是我前文说了我是心不在焉地看完的，所以时间过了一半我还在第一小题上费功夫

结果就是脑袋旋转一分钟

5L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懂我狗💩一样的笑点，最后一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已经想象出满眼无光的人看着灰溜溜的电脑欲哭无泪了

6L

不管怎么说这游戏虽然变态到颠覆想象，但是里面的追逐战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少有游戏的追逐战玩的我鼻子都冒汗了，太刺激了

7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因为此次的攻略出的稍微有点急，所以可能会有一些小小的细节缺陷，为了让大家能有更好的游戏体验，我会在此论坛将Death Replay每个章节都详细地介绍一下

8L

这个游戏真的很有趣，它本来可以直接让你死的，但是它非要在死之前给你进行知识的洗礼，这种知识像流星一样从我脑子里划过又不留一丝痕迹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9L

高二生，玩完这游戏之后我的成绩突飞猛进，感谢我游专门在剧情里教我怎么填志愿，我真的哭死，别太贴心了我说，心都碎成渣渣了💔

10L

这个游戏非常好玩👌🏻它使我的san值狂掉 它也使我的脑袋旋转

11L

笑拉了 J大佬的拿首好戏是吧，我真的会谢

好消息：J是BOSS团里唯一一个不会贴脸杀的

坏消息：他喜欢站在你身后把你的脑袋旋转三百六十度

12L

头颅旋转一分钟，音乐起 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

13L

什么都转只会害了你

14L

什么都转只会使我的脑浆变匀（摇手指）

15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第一章节在这里～

章节一【隐】

剧情一就是你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发现你似乎处于一个校园内，随后你就被打晕，等你再醒来后你就在地图一了，地图一是校园一楼，也是游戏中能够躲藏处最多的地方，所以我个人觉得第一章节的地图一还是很简单的

在一楼的主要任务就是到一楼尽头老师办公室寻找钥匙，然后你就可以拿着钥匙打开锁住二楼楼梯的铁门开始第二章节

注意一下，不要以为这是第一关卡所以追逐战就是很easy的，对于新人宝宝来说实际上这个游戏的每一关追逐战都恶心的要命，并且是一关一个BOSS，最后的隐藏结局你如果打出来了，你可能还要接受四位大哥的连续打压你才能通关

获取二楼铁门钥匙方法

一：去一楼数各个班级的桌椅，找出桌椅看起来质量最好的一间教室，关于线索的纸条就在讲台上

1.关于为什么不能一个一个去教室里翻箱倒柜的找，原因就是你如果动静太大会把X大佬招过来，那时候你可就得一边藏花坛一边找纸条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建议你们不要一个一个去教室里找线索

2.关于纸条为什么会放在桌椅质量最好的教室里，大家不知道过剧情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在操纵角色迷迷糊糊睁眼之前，其实是有台词的

“诶，你说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只有二班有啊？”

“你懂什么，校长偏心呗，高一最好的班，而且好学生如潮，光桌子板凳就比我们班好几倍呢。”

这段剧情其实算是个小提示，真的要很认真才会记得这个点，我们当时是整理完攻略又重新玩了一次才发现的，现在只能说非常后悔

二：看纸条的每一行的第一个字是［我就在你身后］，回头开始追逐战，请跑到女厕所，X似乎是一位很有涵养的男性，因此他不会闯入女厕所袭击你

然后去第三个隔间，里面有一个被丢弃在垃圾桶旁的刀片，拾起刀片，将自己的手心划开，你就可以安全地出去了，X如果看到你了也只会直接闪现绕着你走，X似乎有些害怕新鲜流淌的血液

1.关于为啥我知道X是男的，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真的就是死的多了所以发现人家好像不进女厕所，后来整理剧情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藏纸条的教室讲台柜子里有一份学生简介，我对照了一下具体特征才敢确定X大佬是男性，因为X大佬即使脸再血肉模糊也是看得出清秀的面庞的，美的雌雄莫辨

真的感觉这个游戏和乙游有的一拼，里面的角色都太帅了，把控不住，每次贴脸杀我都在感叹怎么会有人连掏眼珠子都那么优雅

X的追逐战我觉得是最简单的，就是非常费时间，你有时候躲草丛里，就算人家没看到你也会在你前面站个一两分钟，打的就是心理战，这个时候只要苟着就好，别搞大动静就发现不了，官方似乎发过X的技能介绍，视觉敏锐度就两颗星，所以别担心他会在大老远看到你潜伏的身影了

三：使用刀片将遮挡住教师办公室的软铁割开，后面是没关的窗户，然后你翻进去过完剧情就可以去二楼开始章节二

这里具体就是第一章的内容啦～

16L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鹿哥儿你是我亲爹，我终于过第一章了

17L

《我觉得是最简单的》

救命鹿哥你绝对对简单有什么误解，X确实后期躲着你走，但是前期有瞬移他是真使啊😭我本来刚从草丛里出来，然后歘的一下X佬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坨绿吓得我，直接抱头痛哭

而且那么长得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能笑眯眯地扣人眼珠子啊！！

这个世界太冰冷，我受够了💔

18L

谢谢，这个游戏治好了我多年不爱过剧情的病，神医🙏🏻

19L

这个男人让我💔，听懂掌声

20L

👏🏻

21L

楼上这人能处，有掌他是真鼓啊

22L

看了鹿哥的教程，人也不动了，心也不跳了

为什么第二章教程一半都是数学竞赛题解析啊！！看不懂根本看不懂！我真的要找代打了！！

23L

听说有人想找找代？来找我，只要两百，本人985硕士毕业主要研究高等数学（叼着玫瑰出现）

24L

真的服了怎么连代打圈都卷起来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25L

代打都已经考上985了，我还处于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标签里不能自拔

26L

楼上什么学校的？

27L

不算好，算是211

28L

够了！别说了！姐心疼自己💔

29L

各位，我很好奇X大佬的角色技能，有没有人可以搬运一下，谢谢

30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就知道你们会好奇，所以我已经把五位BOSS的技能点和天赋点都搬过来啦～

章节一【隐】 地图：校园一楼

人物介绍：X生前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死后依旧是令人感到舒适的男性，他不会在你忙碌时打扰你，只会静静地站在你的身后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他是一位身高189的恶灵，为人形。貌似极其热爱绿色羊毛衫，他平常喜欢去三楼的尖子一班找●，他们的关系十分要好，但是请不要因此就认为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绅士，他最喜欢的杀戮方式是将人淹死在水里，他似乎对猎物在窒息中死亡而不停挣扎的模样感到愉悦。

如果你的运气比较好，他可能只会将你的眼珠用手直接挖出，任由你失血过多死亡。

如果遇到危险请去找●，但是注意不要与●有任何接触，X会善待每一位爱戴●且有分寸感的人。

X讨厌热乎乎的鲜血，但是他喜欢猎物的鲜血在自己的手心流淌，请不要因为这个条件而在他面前挑衅，你不会有好下场。

技能点：隐身

天赋点：敏捷度：★★★☆☆

               视觉敏锐度：★★☆☆☆

               听觉敏锐度：★★★★☆

               仁慈度：★★★☆☆

章节二【默】 地图：校园二楼

人物介绍：J生前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人，死后依旧令人摸不着头脑，他极其厌恶噪音，所以请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他是一位身高190的恶灵，为人形。他对数学十分感兴趣，因此他会欣赏你的做题过程，如果不满意这有几率会降低他的仁慈值。

他与●的关系最好，他几乎没有仁慈心，除非●就在他的身边，否则你的脑袋会从半空落到地下。

技能点：震慑 

眩晕时间：5秒

天赋点：敏捷度：★★★★☆

              视觉敏锐度：★☆☆☆☆

              听觉敏锐度：★★★★★

              仁慈度：★☆☆☆☆

章节三【舞】 地图：校园三楼

人物介绍：C生前是一位受人欢迎的好学生，他的喜好是看言情小说，死后他依旧热爱这类文学，并且把它当成一种乐趣。

他热爱音乐，因此三楼的每个角落都可能会存在一个音乐盒，请谨慎，也许某一个音乐盒里藏着他残余的魂魄。

他是一位身高193的恶灵，平常形态是一团可以自动移动的烟雾，顶端燃烧着象征“青春”的火焰。只有●见过他的人类形态，如果你无意撞见，那么很遗憾，你只能去赴死了。

他最喜欢的杀戮方式是跳一场永不止息的华尔兹，他的精力无限，甚至可以跳上一年，直到你筋疲力尽而亡。

他的听力曾经遭到过损伤，所以在开启音乐盒时不用担心音乐声会引来他的察觉。

技能点：疾跑

持续时间：10秒

天赋点：敏捷度：★★★★★

              视觉敏锐度：★★★★☆

              听觉敏锐度：★☆☆☆☆

              仁慈度：★★☆☆☆

章节四 【困】地图：校园食堂

人物介绍：S生前是一位极其嗜睡的人，因此在死后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他对物理的热爱超出你的想象，所以如果你想和他好好聊一聊，就请不要在他面前谈论无关物理研究的任何话题。

他的杀戮欲望很低，低到可以和你正常交流，但这不代表他会容忍你打扰他的睡眠。

务必不要吵醒他！否则后果自负！

他是一位身高191的恶灵，为人形。他和●曾经在学校救助过一只缺了半边耳朵的黑猫，瞳孔颜色为绿色，如果一只瞳孔为红色的黑猫出现在学校食堂的六号窗口，那么S很有可能做了一个噩梦，如果你这时再去干扰他，他会将你剁碎喂给猫咪。

技能点：无

天赋点：敏捷度：★☆☆☆☆

              视觉敏锐度：★★★☆☆

              听觉敏捷度：★★★☆☆

              仁慈度：★★★★☆

隐藏章节【有始有终】 地图：悬挂在空中纵横交错的走廊

人物介绍：●生前是一位善良的好心人，死后依旧是心软的神灵。和●相处时除了要注意和他不要有任何肢体接触以外，你可以在他的管理范围内做任何事。

他很喜欢他的朋友们，所以如果有朋友来到他的领域做客或是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阻拦。

他是一位身高185的神灵，有时会穿梭在各个校园角落，如果你在校园二楼看到一位面庞模糊的人向你问路，请不要怀疑，他就是●。

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好心人，也许会随机送你一些可以救命的小礼物。

●和X、J、C、S是朋友关系，因此他十分纵容对方在他的领域做任何事情，包括杀戮。

他不会随意袭击你，除非你伤害了他的朋友。他的杀戮方式是诱导你从悬空的走廊上跳下，请放心，他会为你的灵魂祈祷的。

●的眼睛十分漂亮，但请不要注视太久，小心高空坠物。

技能点：致幻

天赋点：敏捷度：★★☆☆☆

              视觉敏锐度：★★★★★

              听觉敏锐度：★★☆☆☆

              仁慈度：★★★★★

31L

看完了

省流：X佬：有点善良但不多

J佬：铁石心肠，让你摸不着头脑

C佬：爱看小说爱跳舞的小哥哥一枚呀

S佬：我要睡觉

Z神：在世圣母

32L     

笑拉了，别太精辟了哥们

33L

《核蔼可氢》《几乎没有仁慈心》《剁碎喂猫》《高空坠物》

34L

楼上你是懂书名号的

建议出书📚

35L

说实话，要说狠我还是觉得Z神最狠，虽然他不会出手杀你，但是他的仁慈太满了，纵容的毫无底线，上面四位大哥当着他面追杀我他都不带动的，何尝不是一种恐怖

阿弥陀佛🙏🏻

36L

别说了，玩到Z神那一关我san值狂掉，那滤镜亮的我眼睛疼，背景太圣洁了，白玫瑰花遍地都是，而且我发现一个小细节就是如果我是在玫瑰花丛里被噶的，那我重开这一关卡再去玫瑰花丛，那里的一部分白玫瑰就会变成红玫瑰。

我真的会谢，我的血是天然染料是吧，寒心💔

37L

妈的就我觉得C佬地图最可怕吗？

到处都是音乐声，而且断断续续还有齿轮卡住发出的声音，太刺耳了，尤其是追逐战的音乐，那个音乐盒叮当响的声音我现在都PTSD了，连夜把家里的音乐盒给扔了

38L

我觉得J佬的地图给我的压迫感才是最强的，太安静了，唯一的背景声音只有角色奔跑的喘息声以及我躲柜子开柜门时“咯吱”的声音

而且J佬走起路来没声音，我想听脚步声判断一下位置都不行，然后一出柜门就被震慑，很快啊，“啪”的一声我就知道我已人头落地

别太荒谬了，就一颗星的仁慈值，题目做的不好还会往下掉，直接原地归零是吧

😎👌🏻🕶️😭

39L

对不起但是插个俗套的，我总感觉四位佬和Z神有感情线，磕CP多年，我感觉他们有染

40L

楼上尽管大胆发言，官方说了里面的人物和支线剧情确实有感情线，不过到底是爱情还是友情自行体会，玩得开心就好

41L

其实官方如果把各位佬都削弱一下我确实会玩的很开心😇

42L

所以●就是Z神吗？一路翻下来没有一个解释的🥺想知道，谢谢咪

43L

是的啦，Z神这个称呼是在通关隐藏章节过完最终剧情后才会出现的，前期Z神是完全没有名字的，脸也都是模糊的，只能看清眼睛

44L

是我占了这个不吉利的楼的错吗😭我已经被J佬暗杀好多次了，谁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躲开J佬的拿首好戏啊

45L

笑死了，真就像官方说的呗

《令人摸不着头脑》

46L

寒心💔

47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各位别急，我带着第二章节的教程来啦！

章节二【默】

来到二楼一开始不会有剧情，你就跟着一路的白玫瑰花瓣走，然后就会碰到官方说的向你问路的人，你有两个选择，同意或拒绝，当然我相信各位新人小伙伴肯定会同意啦～

因为他会为了感谢你，随机给你爆点小礼物，比如镇定剂、纱布、能量饮料什么的

这一关要收集碎片，收集好的碎片将它们拼起来，然后把合成的菱形物体摆在二楼的杂物间里，随后会有喜欢亮闪闪物品的老鼠跑过去把拼好的物品撞碎，发出的噪声会把J佬引过去

这时候趁着时间逃到三楼就可以开启第三章节

关于为什么不能直奔三楼，这个我其实也试过，结果就是J佬没事干的时候就爱在三楼楼梯口守株待兔，然后你就要和脑袋说拜拜了

不过你要是运气好卡了什么bug凑巧进去了那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个人觉得错过章节二的剧情会对后期游戏的通关有很大影响，因为重要剧情太多了，这个等会再讲

集全十五块碎片方法

一：其实有三块碎片在地图一的教室办公室里，所以你需要下楼去找，那么你就要小心X在你去翻东西的时候突然掏你眼珠

这个游戏其实前期各个地图都有各个地图的BOSS，比如我如果被J追，那我可以跑到一楼，J就不会追过来，我曾经还卡过好几次，反复横跳，最后给自己作死了（不要学）

二：有五块碎片在各个教室的饮水机旁或者垃圾桶旁，是随机刷的，所以你如果死了一次再去和原来一样找碎片可能会找不到

三：有两块碎片需要过剧情写题才可以得到，并且还会获得一个成就：「神的庇护」

具体的题目解析我已经放在教程里了，大家真看不懂就把过程抄下来玩游戏的时候再腾上去吧，这个我也爱莫能助，毕竟我和我的小伙伴也是在网上看了好多网课才把题解出来🥲

四：最后的五块碎片分别散落在

二楼三班第二排从左向右数的第三个课桌抽屉里

女厕所第四个隔间的冲水箱里

二楼尽头杂物储藏室最右边角落的老鼠洞里

这个小伙伴们要注意，你光拿手掏是掏不出来的，里面的老鼠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你还要去找亮晶晶的东西和它交换

这时候又要去一楼老师办公室的桌子里再翻翻，看看有没有老师没收的小玩意，里面有一个珍珠发卡，拿着发卡去和老鼠换碎片就行

二楼会议室最中间的座位上

三楼楼梯口的第一个台阶上

最后就是要拼手速了，因为前面也说了J喜欢在三楼楼梯口守株待兔，这时候你需要全程潜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碎片顺走

最后拼好放到杂物间触动剧情就通关啦～

48L

最后那块碎片没点技术含量真拿不到😭我卡在那里好久了

49L

J佬知道我脖子不好，所以专门帮我旋转脖子三百六十度，太棒啦😋

50L

感谢J佬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学习不好连游戏都玩不了

呵，铁石心肠的男人

51L

呜呜呜呜呜呜第二章剧情太感人了，我哭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52L

这么会共情不要命啦

53L

yysy，J佬的剧情真的感人啊，青春时期无疾而终的暗恋真的会是永远的遗憾😭更何况J佬喜欢的人是当着他的面跳楼的

这种冲击力好比我睡觉张嘴，我家旺财往我嘴里拉了一坨屎

54L

比喻的很好，下次别比喻了

55L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本来哇哇大哭地刷论坛，看到你这比喻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妈的谁懂我💩一样的笑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6L

我总觉得Death Replay游戏名有什么含义，死亡回放，到底啥意思？

57L

不能剧透，这个游戏的剧情真的太赞了，提前告诉你会缺少体验感的

58L

赞同，玩到最后可以自己慢慢领会，反正我已经哭了一包纸巾了😭

59L

这个游戏真的窒息

中式教育的弊端全都显现出来了，被防盗窗装满的走廊，横幅上那句：生命可以重来，高考只有一次 太讽刺了

还有J暗恋的人在死前前一天问他

“如果我明天就会死，你会做什么？”其实我感觉J佬在这里就已经意识到对方想轻生了，但是他只是问

“你下定决心那样去做吗？”

“是。”

“那我不会拦你，我会在你的尸体旁放一朵洋甘菊。”

“谢谢你，●●。”

然后画面就切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楼顶落下，“嘭”的一声，你们也知道J佬的地图超级安静，那种窒息感，我甚至可以听到声音在校园里回荡，然后就是一群学生跑出来大叫：“我去有人跳楼了！”

真的特别真实，我的一个好朋友就是压力太大跳楼自杀的，当时校园里的所有人看到一个人肢体扭曲的躺在地上，真的就是意外的安静

然后突然有个人喊：“死人啦！”大家才反应过来，尖叫的尖叫，呕吐的呕吐，我整个人都是麻的，她当时还扎着我送她的向日葵皮筋，我一直到回到家的时候都没哭，直到写完作业凌晨了，我下意识拿手机给她发消息，问她作业写完了没有，然后想起来她今天刚自杀

我突然就哭出来了，很哽咽很小声地哭，因为我怕把我家人吵醒，哭到最后直接吐了，我第二天就请了假没去上学

到现在都没走出这个阴影，所以过这个剧情的时候我以泪洗面真的毫不夸张，最后救护车来搬运尸体的时候，画面切给了躺在血泊里的一朵洋甘菊，我真的到这里爆哭，一直到第三章我都没心情打了，意犹未尽，一边想一边流泪

我的眼泪不值钱😭

60L

抱抱楼上的小朋友🤗

你的朋友在与世界告别之前还扎着你送给她的向日葵皮筋，我相信她离开世界的路上一定会铺满向日葵花瓣，并且有温暖的阳光相伴的

你一定要张开双臂开开心心地和这个世界拥抱呀，希望你可以替你的朋友看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61L

谢谢姐姐！！呜呜呜呜呜好感动，姐姐你好温柔😭

62L

我本来不想哭的，但是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奔赴死亡，而且J最后真的在他的尸体旁放了一朵洋甘菊，我哭死

63L

其实剧情里有很多细节都在暗示J佬暗恋的人心理方面有问题了

比如上课总是走神

控制不住全身发抖

藏在衣服口袋里的刀片

还有离异家庭校园霸凌

buff叠满了，我游才是真的铁石心肠🥲

64L

其实这个细节从X佬的剧情里就可以体现出来了吧，高一那个最好的班，里面有个剧情是自行判断心理健康的，出来的分数肯定都满分，要不然就是九十以上，但是最后真正去学校心理咨询室最多人的也还是那个班，压力真的能杀死人的

65L

别说了，姐心疼💔

66L

过完游戏整个剧情后你就会发现

X佬有PTSD，小时候被母亲用菜刀划破了手掌，所以才不敢去接近手心流血的玩家

并且X佬从小的家庭教育就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要有大人模样，懂得识人脸色。有时候X控制不住就会把自己的头淹水里逼自己冷静，所以X佬才会有淹死这种窒息的杀戮方式

J佬的心理阴影就是他暗恋的人那一次跳楼，那天人群纷杂，真的是吵死人，所以J佬才会讨厌太喧闹的环境

C佬曾经和Z神跳的最后一支舞就是华尔兹，所以C佬的杀戮方式会是“永不止息的华尔兹”

S佬和Z神一起在学校养了一只黑猫，但是最后Z神自杀了，S佬也死了，黑猫偷食堂的腊肉也被人打死了，所以S佬才那么执着把玩家剁碎喂猫

最后就是，Z神的杀戮方式是诱导人从高空的走廊坠落，你们懂我意思吗？没有防盗窗的走廊，所以你们猜猜防盗窗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防止学生跳楼自杀

官方有专门出一期关于Z神背景的视频，有讲到Z神的死因是跳楼自杀，你们再想想J佬的剧情和内容，J佬暗恋的人实锤是Z神

Z神真的向往自由，所以他的地图是唯一一个最危险也是最圣洁的，没有任何护栏的透明走廊纵横交错在空中，连接了学校的每一处地方，所以Z神的地图说起来是悬挂在空中纵横交错的走廊，实际上是整个校园，而且最后的结局，我们还是逃不出这个学校，Z神的地图即使是最大的，也只是在校园范围内，就像一个透明的牢笼，根本逃不出去

67L

哈哈哈哈哈😁这个剧情，看我一跃解千愁

68L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这就去给我游寄刀片，你等着寄吧😘

69L

真的服了，J佬地图安静过头了吧，怎么连追逐乐都没有😥

70L

最后剧情不是有音乐嘛

Forsaken Garden Palace 

泛黄到令人遗憾的记忆如同被风吹动的一页页书纸，在密不透光的森林里渐渐潮湿腐烂，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把心中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藏起，深埋地底。

71L

这个真的巨好听，一边听一边哭，J佬你别太爱😭

72L

七十楼请出书，我第一个买

73L

➕1

74L

➕1

——————折叠楼层——————

86L

这个游戏第二赞的就是音乐了，真的很让人身临其境

87L

我来给大家伙集一下Death Replay中的所有音乐

X剧情音乐：Hi 

X追逐乐：phantom procession 

J剧情音乐上面有，我就不重复啦

C佬没有剧情乐，所以只有追逐乐啦↓

Requiem for a Dream  

S佬部分没有音乐，其实S佬的关卡真的就是官方为了安抚一下我们弱小的心灵才开的，真的是非常简单，如果你按着剧情走S佬不会随便砍你的，所以官方就没有设置音乐（偷懒是吧）相当于过渡关卡了

最后是Z神的剧情音乐：Snow Globe 

追逐乐：Hidden Hollow 

88L

Z神的追逐乐听起来不像要把我杀了，而是要把我净化，没开玩笑

89L

太圣洁了，这就是仁慈拉满吗？有够酷炫

90L

Z神的追逐乐好凄美，一听就很大结局

91L

楼上的劝你别刀我，我心灵脆弱，不堪一击💔

92L

怎么追逐乐都那么柔美呢？哪来的压迫感？

93L

压迫感在X在美妙的音乐中挖你眼珠子狂笑的时候

压迫感在J无声扭掉你脑袋的时候

压迫感在你躲在医护室床底C突然贴脸咧嘴笑把你拽出来跳华尔兹的时候

压迫感在你眼睁睁看着Z神笑着看你，哼着小调，眯眼看你一跃解千愁的时候

😇真是太贴心啦

94L

这游戏的解谜除了第二章也没什么难度了，感觉根本不需要楼主一章一章发

95L

确实，感觉鹿哥很累了，通宵三天才把所以攻略整理出来，现在还在补细节

其实鹿哥可以把细节补在专栏的评论区的，我们可以自己翻着看，这几天好好休息吧ww

96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谢谢大家关心！我可以的！！

第三章【舞】

地图三就是学校三楼，你依旧需要跟着白色玫瑰花瓣走，一直到尖子一班，你就可以看到窗户上有很多张贴花，把洋甘菊贴花和向日葵贴花撕下来就行，这样子差不多就是获得道具一啦

然后转身你可以看到远处有火光，这时候向前走把垃圾桶踢倒，触动一下剧情，之后你就要追着那团火焰一直到三楼的阶梯教室，将贴花贴在阶梯教室门口的音乐盒上，之后立马走人，躲到墙后面开始剧情

等你看到那团火焰回来把音乐盒烧毁，你可以从灰烬中找到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用来开医务室木门的。医务室里的物资基本都可以拿，我劝大家只要背包放得下就多拿点，因为后期你就只能靠这点物品和四位大哥周旋了，我好几次寄就是没注意能量值，跑着跑着两眼一黑应声倒地的

第三章的任务就是收集所有的音乐盒，然后拿着音乐盒按照彩虹颜色的顺序依次摆在尖子一班每一排第一个座位上，之后听旋律按照“哆瑞咪发嗦啦西”的乐符顺序开启音乐盒，开了就跑！一定要快！必须走后门！不然你很有可能被赶到门口的C抓住跳一曲爱的华尔兹❤️

因为第四章剧情很短也很简单，所以我就一起讲啦

第四章【困】

【困】这一章节我说实话没什么技术含量，完全就是为了隐藏结局而过渡

第三章节结束你到处跑，跑到学校食堂，然后遇到了一位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年，这个少年就是S佬，等你想离开食堂时你会发现根本出不去，接着就开始解谜

第四章之后就是结局章节，普通结局【末】和隐藏结局【有始有终】

普通结局就是很俗套地逃脱校园，达到美好结局，隐藏结局的剧情很长很长，Death Replay几乎所有的含金量都在隐藏结局里了

第四章节的普通结局触发就是按照剧情走，只要你能在猫咪变红眼之前找到所有线索你就能逃

隐藏结局需要你看到猫咪红眼，然后去找S佬，你会发现他在睡觉，两个选择吵醒他或者是让他睡会，我相信有点脑子的小伙伴肯定不会吵醒他，所以我们这时候就要去食堂打一碗饭，然后回去喂猫咪

这个时候你会发现在六号窗口的黑色猫咪变得特别多，你就找红色眼睛的，然后把饭喂给它，之后S佬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他看到你在喂猫不会说什么，反而会心情不错，然后你趁着S佬撸猫时逃走就行

S佬相当于是给食堂设了个结界，只有他松懈时结界才会散，所以大家不要在评论里问我为什么S撸猫结界就打开了

另外我要提一嘴第三章的追逐战，其实第三章的追逐战更像是躲猫猫，毕竟你和一个敏捷度满星的BOSS拼速度属实是太不自量力了

玩这关花我三十分钟几乎有一半时间都是在医护室床底或者讲台底下度过，当然你一定要快准狠，C的视觉敏锐度也是很牛的，所以你要是躲慢了照样会寄

97L

别说了，一到追逐战就手抖，已经被C佬贴脸杀N次了，音乐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98L

191帅哥爱喂小猫😍可爱死谁了，他就应该当我老公

 99L

希望他在砍你的时候，你也能笑着说出来

100L

笑死了，我应该夸S佬刀功不错吗？切的稀碎

101L

第三章让我这个音痴怎么活👊🏻我真的生气了

102L

第三章的剧情也好唯美

我就说他们有染😭Z神会陪C佬跳华尔兹诶

而且很有默契诶

我的cp是真的🫵🏻快承认我的cp是真的！

103L

唯美是唯美，但是剧情二走进教室课桌椅突然变成墓碑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大跳

104L

没人注意到走剧情搜线索拼出来的诗吗？

“让生者有那不朽的爱。”泰戈尔的吧？所有墓碑上都没有类似的诗歌，只有那个叫张涛的墓碑上有，绝逼是伏笔

105L

就是伏笔，后续隐藏结局里会提到的，另外透露一下张涛就是Z神

106L

原来就是你呀小涛😄你是怎么忍心笑着看我跳下去的

107L

【默】那一章节的剧情里，张涛被霸凌者笑着按到马桶里也没人心疼啊，Z神凭什么惯着你

108L

闻到火药味了，各位不要因为这个吵架哦，106L看得出来是在开玩笑，玩游戏最重要的还是保持心情愉快嘛

109L

一想到小涛自杀就好难受😭在C佬的回忆里小涛真的就像光一样啊，在张涛墓前刻下这九个字的时候，C佬肯定哭的很大声🥲

110L

C佬的人形只有Z神见过，这还不算爱，那爱又应该是什么😭

111L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112L

救命，能不能来网络警察把楼上叉出去

悲伤的气氛突然烟消云散

113L

乐，土味情歌，爱听

114L

C佬这个剧情过得我心肌梗塞。

115L

👂🏻想听

116L

剧情里面，C佬其实也喜欢Z神，但是他是明恋，明目张胆地追求，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追求给Z神带来了很多麻烦

Z神自杀之后，C佬在他常看的小说里看到了Z神的笔迹，上面写的是：“让死者有那不朽的名。”

后来C才知道Z其实一直在遭受语言暴力，他也没有像C心中那样幸福开朗，Z生来就是要为家里争口气的，所以他才拼命地学，只是为了能有点成就让家里人开心

但愿死了的人有不朽的荣誉

这是Z死后唯一的遗愿，这句话真的戳痛我了，原生家庭烂真该死，既然不能好好抚养孩子为什么还要生，我真的不理解

117L

所以C才会在Z的墓碑上刻下那句“让生者有那不朽的爱”，啊啊啊啊啊啊，我游是懂刀人的😭最后逃出去的动画还是C变成人形的背影在张涛墓前独舞华尔兹，太平洋是我的眼泪

118L

建议搞霸凌的人早点死，没开玩笑

119L

C会内疚死的吧……如果他没有明目张胆地追求张涛，张涛也许就不会寻短见了

120L

我倒不这么认为，Z已经经历那么多了，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去自杀

而且按照剧情走向Z是必须死的，大众环境和他自身的因素都是牵着他走向天台的诱引

Z早晚会死，只是时间问题

121L

啊啊啊啊好狠毒！！三十七度的心脏怎么能说出那么冰冷的话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

122L

各位同人太太们开始行动了吗？我玩完后emo了两天，我现在急切想看到he美满大结局

123L

在码了在码了别催！！

124L

所以隐藏结局到底是什么啊？剧情辣么长鹿哥你打的过来不？

125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来啦来啦！！

隐藏章节【有始有终】

你逃出食堂后会发现校园的一切都变了模样，纵横交错透明且缀满白色玫瑰的走廊，猩红的天空和早晨八点升起的满月，白色的和平鸽羽毛不断从天上掉落，学校大楼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皑皑白骨堆积在角落，血迹斑斑形成一条干涸的血河，但Z管理的领域仍然完好无损且圣洁无暇

跟着剧情走你的魂魄会被Z抽出，然后走过所有剧情，相当于把破碎的记忆拼图拼起来了

Z X J C S 五位都是来自尖子一班的学生，但是Z是从差班转来，因此成绩始终排在末尾。

回忆一：Z说他的同桌J是一位很好很善良的同学，虽然说不出好听的话，但是他明白J有在关心他，Z其实一直知道J暗恋他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去戳穿，因为他明白自己活不久，他早在高一学年就已经为自己订好了死亡日期，2056年四月一日，愚人节，他希望自己的死不会让别人太伤心，不过这就像是一个玩笑，Z认为不会有人记得他绝望时耳边呼啸的风声。

Z在死前和J聊了很久，包括那句：

“那我不会拦你，我会在你的尸体旁放一朵洋甘菊。”

“谢谢你，姜凡。”

Z认为一朵洋甘菊就足够了，他很了解姜凡这个人，所以他不会因为姜凡没有去劝慰他而伤心，因为他不是在渴望爱，他真的想去死。

回忆二：Z认为X是位极好的人，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家庭背景都是顶天的优秀，但是Z也知道X讨厌自己的家人，他没有一次看到过X在放长假时收拾行李回家。

X说他更喜欢一个人，可是今年的Z不能回去，因为他的爷爷去世了，家人在为爷爷的遗产如何分配而吵的不可开交，Z不想回去凑热闹。

那该怎么办？Z真心的着急，因为X和他说过，他不喜欢只有两个人待在一起，因为他的妈妈小时候总是会把他们锁在房间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她眼里的怒火仿佛要把自己吞噬，X始终害怕这种感觉。

但是X和Z说他不介意和Z在一起，Z感觉很奇怪，同时也很庆幸，他不用在长假时间为自己的住所担忧，他可以和X一起住在宿舍里。

Z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X也喜欢他的，Z替X感到惋惜，因为自己长得不好看，成绩不优秀，家庭也像一滩烂泥，而且他是个将死之人。

Z和X说喜欢一具尸体是没有结果的

“你可能一辈子的霉运都在遇到我这里了，薛珅。”

“错了小涛，是我一辈子的幸运都在遇到你这里了。”

回忆三：Z从来没有因为C鲁莽的追求而怨恨他，他反倒会有些担心C在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后会难过，所以Z决定把这份苦都包揽了，反正他也尝了十一年，这点打击还是不算什么的。

Z反而会因为自己死后看到C后悔和伤心而难过，他想抱一下C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他本来就该在那天死的，可是天使和他说生者是听不到死者说话的，但是死者可以在纸上留下自己想说的话。

Z想了很久，最后在C最喜欢看的小说第一页空白处写下了一句话：

让死者有那不朽的名

这是泰戈尔写的，Z其实不懂这些，但是他曾在C的课桌上看到过这句话，C好像很喜欢这句，所以Z写了。

Z没有时间写下一句，因为天使很忙，好人太多了，祂们有些收不过来。

Z后来在天堂收到了一封来信，那封信件上署名是：陈希

陈希为他补充了下一句，九个字：

让生者有那不朽的爱

“陈希，你觉得如果真的要给天堂的人送信件，应该用什么方式最好？”

“刻在墓碑上吧。”

“为什么？”

“墓碑就是一张巨大的信纸，死者的名字就是收件人，生者只是被安葬在人间，死者只是安葬在天堂，如果我刻在死者的碑上，我还可以感受爱和生命的重量。”

爱和生命的重量：那便是我用尽全力勾勒出的笔画和排山倒海的思念。

不重，只需一颗心脏。

回忆四：Z觉得S除了爱睡觉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Z也同样嗜睡，但他属于特殊情况，可是S是个正常健康的人，所以Z直到现在也搞不懂为什么S如此嗜睡。

Z觉得S是一个爱护小动物的人，他经常能在去喂小黑猫的路上碰到S，对方手里同样拿着猫条。后来Z就习惯了和S一起去喂小黑猫，可是Z订下的日期快到了，Z有点遗憾，他再也不能摸小黑猫毛绒绒的耳朵了。

Z在天堂生活了一周后才知道他的母校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尖子一班的同学无一幸免。

Z很痛心，他来到了人间，却发现他的朋友们都变成了恶灵。

Z知道他们需要血液的献祭，所以Z制造了一个美好的幻境，书声琅琅，欢声笑语，这才是校园该有的样子，Z心想。

“沈杰，要不我把你调到食堂睡觉？小黑猫的灵魂也在那里，你还可以撸撸猫。”

“都听你的，我的天使。”

到这里其实剧情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关于为什么C佬听觉敏锐度和J佬、X佬听觉敏锐度那么低的原因大家应该也猜到了，就是因为那一场爆炸

另外提一嘴，关于为什么他们死后成为了恶灵，因为这场爆炸是蓄谋已久的，他们就是要借实验室爆炸自杀，但是前文也说了，尖子一班无一幸免，所以很多无辜的人跟着他们寄了，因此他们变恶灵了

C的音乐盒里也不是C残余的魂魄，而是那些死去同学的怨灵

过完这段剧情后画面会切转到Z神的哭泣，因为你把人家的幻境破坏了，Z神很伤心，金色的眼泪落下后，你所站着的地面会迸裂出更多透明的走廊，这些走廊真就野蛮生长

没注意踩空了你会寄

注意了但是玫瑰藤蔓会突然钻出来刺穿你的身体你会寄

都躲过去不小心看到Z神蓄满眼泪的金色瞳孔，你会立马出现幻觉找不到路寄

而且在这一路你必须穿梭在走廊上收集漂浮的红玫瑰花瓣，收集两百瓣后再跑到Z神的雕塑旁边，将玫瑰铺满四周，并且再去找到五样最终物品进行祈祷，这个游戏才算是彻底通关了

比较好的是后期你可以对各个领域的BOSS进行技能反击，但是对Z神就是没有用，我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是bug，结果官方回复，四位大哥都是Z的信徒，他们会将所有的力量都分给Z

四舍五入Z其实就是六边形战士，怪不得其他佬在抓住前三秒还可以花费能量挣脱，Z神一瞅，我就秒寄，真的感谢Z神仁慈度满星，不然这个游戏的隐藏结局会变成地狱难度

注意！如果Z神哭泣太久声音会引来其他四位佬

J佬到场时间1min后

X佬到场时间1min30s后

S佬到场时间2min后

C佬到场时间4min后

不要看C佬来的最晚，他的到来就是噩梦的开始，他的音乐盒可以促使藤蔓生长，而且对你的奔跑速度也有影响，最主要的是C佬不像其他佬一样有路迹可寻，他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从哪里冒出来

所以说这一关你最好要在四分钟内收集所有花瓣，不然你就会听到C神的交响乐在你耳边回荡

126L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眼泪糊住了屏幕，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情看教程了😭

127L

bz 战1柔 我做过杀手 埋过最冰冷的骨头 我曾经亲吻过王的右手 最后砍下他的头 求过人 帮过狗 也和篮子握过手 却在生命的最后被刀子捅的鲜血满流💔

128L

一键查询你的精神状态

129L

I'm fine😎

130L

看我揭开你的真面目😎👌🏻🕶️😭

131L

很好，喜剧效果达到了

132L

谁懂啊，我真的很喜欢C的那句“生者只是被安葬在人间，死者只是被安葬在天堂。”

133L

所以C的言情小说不是白看的

134L

我真的生气了，最后一关倒霉透的我被三位佬追，追逐乐响的我满脑子都是“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好不容易声音淡下来了，C佬突然从我头顶上的走廊跳下来给我致命一击

这么玩是吧😅年轻人不讲武德，还搞偷袭，呵，寒心💔

135L

C的剧情最好哭，不接受反驳😭

136L

可是X佬的那句“我一辈子的幸运都在遇到你这里了”才是最戳我的

X佬还叫Z神小涛诶🥹

137L

真的受不了了，好不容易使用技能震慑住C可以去摆花瓣了，结果往前跑就对上了Z神发怒的眼神，再次一跃解千愁

我的评价是：别太双标

138L

真的会谢，J佬当着Z神的面把我脖子拧下来，Z神都不说什么

我花五秒震慑J佬，Z神花一秒让我重开关卡

🙏🏻唯一真主

139L

Z神地图好美，透明的白玫瑰花走廊真的狠狠戳我审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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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Z神的地图风格和梦核很相似，音乐也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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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感觉对吧，如果没有四位大哥轮流追杀，我愿意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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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样最终物品我就找到了四样，关于Z神的物品到底在哪里？鹿哥你还在不？

143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Z的最终物品需要你有机会靠近Z，Z会亲手给你

J的物品：一朵干枯的洋甘菊

顺着之前第二章剧情的地点走，找到Z之前自杀的地方，洋甘菊就躺在地上

X的物品：幸运草

这个幸运草在第一章节的剧情里有提过，是X的好朋友送给他的，我估摸着大家应该也猜得出来是谁，所以我就不说了

幸运草就在男子宿舍四号寝室的一号床位的枕头旁

C的物品：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附有“让死者有那不朽的名”的字样

这个要顺着走廊去到三楼的尖子一班，然后按照剧情里的位置来到C生前的座位，找到放在抽屉里的一本小说，纸条就夹在里面

S的物品：猫毛戳成的迷你黑色猫咪

去食堂六号窗口，猫咪就摆在窗口前

Z的物品：一张破旧的合照

这张合照是Z神亲自给你，你才能获取，触发条件是避开所有佬独自去找Z神，然后和Z神开始剧情交流，Z神就会把照片给你

我知道大家对避开所有佬这个条件感觉有些困难，所以我就来简述一下

把J单独引到Z跳楼自杀的地方，拿走洋甘菊之后你就可以直接溜了，因为这里发生的事一直是J的心魔，J在此地会被动触发5min的“忏悔”状态

将X单独引到学校的池塘，开启技能震慑，然后使用“攻击”将X推到池塘里就行

但是这个时长也只有5min，X自己会爬出来的

C比较难搞，你要在他放置的一堆音乐盒里，听出来播放华尔兹伴奏的音乐盒，然后将他引到舞蹈室，播放音乐盒，可以牵制住C，不过舞蹈C只跳一遍，舞蹈结束C就会继续追杀

S的话很简单，带他去食堂然后找到猫咪，将猫咪放到他身边就行

S会花费2min投喂猫咪

其实一般把这些搞完四位的时间限制除了S也都差不多了，所以这时候必须开疾跑去找Z，不要怕浪费体能，尽管冲

等Z把物品交给你后，你就可以拿着所有东西按照关卡顺序，依次摆在Z神的雕塑前进行祈祷啦

之后的画面是Z神的雕塑开始出现裂痕，红色玫瑰花从裂痕中盛开，然后就顺着走廊往校门口跑，此时所有的透明走廊开始碎裂，你要注意脚下的走廊是否出现了裂痕，如果出现了就往下跳到另一个走廊，这一块有点像心跳水立方，总之不太难，注意一点就行

剧情：“你”跑到了门口。

你：“我……我终于逃出来了！”

你回头看了看破旧的大楼，悬空的走廊与奇异的藤蔓早已消失不见，拥有白色翅膀的神灵站在远处静静地凝视你，你慌张地躲开，抬头却又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你：“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吧？”

你好像看到了保安室里有人，你急切地拍打着窗户。

你：“有人吗？！可以麻烦把校门打开吗？”

破旧的木门被一只枯瘦的手推开，里面的人没有说话，你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也许是现在头昏脑涨，所以才会看不清吧。”你心想。

校门打开了，你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却被一辆突如其来的货车撞飞。

“啊！”

你从课桌上醒了过来，你的同学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被你突然的尖叫声吓到，你看到一位老师火冒三丈正在朝你走来。

老师：“XXX！上课睡觉还扰乱课堂秩序！无法无天了是吧！给我出去站着！”

你：“是……”

虽然你对在课堂上睡着而感到懊恼，但是现在的你心中更多是安心，刚才的老师是你的班主任，你很快想了起来。

你：“难道一切都只是我在做梦吗？”

你对之前发生的事都拥有十分清晰的记忆，甚至死亡时的痛苦……你不禁打了个寒颤，让自己别想那么多。

“嘭！”

一声巨响从楼底传来，你好奇地朝外望去，却发现一个人扭曲地躺在地上，周围到处是四溅的鲜血。此时其他班的学生也都凑热闹似地跑了出来。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感觉这个场景是意外的熟悉。你头疼欲裂地抱着头大哭起来。

你：“死……死人啦！”

你想起来了所有，从张涛的自杀一直到尖子一班的爆炸事件，你全都想起来了。

你，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到这里游戏就彻底结束啦！该说不说这个结局留给玩家们的想象还是很足的，可以说是很不错的国产恐怖游戏了，官方也说Death Replay其实是他们的第一部作品，以后会出更多优秀的系列供大家游玩，让我们敬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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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为什么叫Death Replay呢，死亡回放就一直回放Z神的是吧，我游是真的铁石心肠，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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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局比我cpbe还难受😭感觉作为玩家的我们最后始终逃不出学校大门，这不会是小涛制造的另一个幻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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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啊

结局不是说Z神站在远处望着我们嘛，感觉这都是他策划好的，我们永远都逃不出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在他死亡的节点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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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我游让我玩到这么意犹未尽的游戏

这是我熬夜写作业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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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十二点了，大家也别蹲了，回去歇息吧，明天官方还会发有关Death Replay的隐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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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期待起来了

150L 楼主 你游速通专车来喽

那么各位小伙伴晚安啦！祝好梦！

END

码的依旧十分仓促，如有错别字请指明，谢谢大家了，感谢观看，祝食用愉快

注意：你就是开拓者，代入向。

  ALL向日常长篇。

  OOC，OOC，OOC

  私设，私设，私设！！！！

  

  

  谢谢观看（笑脸）

  

  

  

  

  

  *

  

  

  “我很感激开拓者对我的信任，但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我并不认同。”

　　

　　虽然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感受到石膏头的不认同目光的，但，“我说你不是凶手难道不是好事吗？”

　　

　　一上来就说你笨的人，你还真没见过。偏偏还是用愚蠢两个字，如果是笨你还可以安慰自己现在有时候“笨”这个字都算夸人可爱了，但是“愚蠢”还真没有任何狭义广义的好意义。

　　

　　不得不说，你对这位来自博识学会的拉蒂奥教授的第一印象，不对，第二印象非常不好。

　　

　　第一次见面害你背上修复实验室的债务……第二次见面，他甚至说你愚蠢？！

　　

　　你可不愚蠢。

　　

　　你最多容易被成熟大姐姐忽悠。

　　

　　三月七：你那是容易吗？你那简直是深信不疑！！！

　　

　　“原来你遇到的就是拉蒂奥教授。”艾丝妲应了一句，她自然也不会认为来自博识学会并与星际和平公司有更深层合作的拉蒂奥教授就是此次失踪事件的凶手。

　　

　　没等你继续反驳说垃圾话，艾丝妲就将你们拉进一个群，将找到的关于空间站里失踪事件的资料全都共享给你们。

　　

　　“安抚科员的是就交给我与螺丝咕姆先生，凶手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你点点头，低头看着艾丝妲分享出来的资料。

　　

　　能够闹出很大轰动的失踪案并不是你想的“突然发现某位科员不见踪影”的失踪。很多监控视频都展示了那些科员是如何失踪的。

　　

　　一团火焰将失踪人员吞噬殆尽，你有些怀疑那些失踪的科员是否还活着。

　　

　　艾丝妲有些为难，“目前还是可以确认他们的生命活跃度，可是之后就……没有办法保证了。我们需要尽快找出凶手，解救失踪的人。”

　　

　　可是究竟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查呢？

　　

　　“最近黑塔空间站开放了一部分接待，有许多外来人员来到空间站参观，不过我们已经排查了那些外来人员。”艾丝妲的目光落在了拉蒂奥身上，“所以我怀疑凶手并不在那批进入空间站参观的人员中。”

　　

　　“加之之前虫群袭击，黑塔女士的收藏室内有许多收藏品都不知所踪……我当然不是担心收藏品被其他人带走，我反而更担心那些收藏品会伤害到空间站里的科员。”

　　

　　你沉默，别的不说，黑塔的收藏基本上就没什么好用的，大多都算得上是猎奇。

　　

　　包括你在内。

　　

　　“所以，你怀疑什么？”你感觉艾丝妲心里是有犯罪嫌疑人人选的，听她这么说，大概就是黑塔的什么奇葩收藏。

　　

　　“目前怀疑的是黑塔女士失踪的藏品，相位火焰。”艾丝妲解释了一番这个藏品的特质，“燃烧的形态与该藏品十分相似，但我们如今找不到相位火焰的痕迹，所以也只是猜测。”

　　

　　“所以是要我去找相位火焰？”

　　

　　找东西你在行啊，你只要跑遍了空间站，就一定能看到特殊的箭头符号。那些任务只要你不去做，就不会跑，因为这里是星铁，限时任务都会归类让你重做。就是星琼少了点。

　　

　　啊，不好意思，跟列车里的二次元待久了总是忍不住破次元。

　　

　　“拜托开拓者！拜托拉蒂奥先生！”艾丝妲在拜托你帮忙的时候说话就是很干脆，不过你也喜欢她的态度。

　　

　　黑塔空间站里总有不服她的人，觉得她除了钱一无是处，但如果没有她，这黑塔空间站也不会拥有如今较为舒适的研究环境。

　　

　　学术之间的厮杀不包含在内。

　　

　　你和真理医生一同离开办公室。

　　

　　不过你并没有和他一起行动。

　　

　　你虽然觉得这位教授并不想你想象中的那么难接近，可是你发现你和他很难说到一处。

　　

　　他明显是知道什么。

　　

　　往往那种最不可能是凶手的存在就是凶手，你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了不少这类悬疑作品。

　　

　　当然不是说他就是凶手。

　　

　　你只是感觉他应该知道什么。

　　

　　找到一个又一个目标，手机匿名群里跳出一条又一条消息。

　　

　　艾丝妲努力维持的稳定在群消息接连放出爆炸消息后摇摇欲坠。

　　

　　直到相位火焰突然出现将艾丝妲也吞噬带走。

　　

　　一直都有人说黑塔空间站并不需要一个并非黑塔的空间站站长，可当艾丝妲真的消失后，似乎就连基本的秩序都无法保持了。

　　

　　真理医生目睹着这场闹剧。

　　

　　与此同时，手机群里疯狂发送着一条链接。

　　

　　匿名给了群员极大的勇气，甚至宣称这就是空间站动乱的罪魁祸首。

　　

　　你好奇点开，发现就是一个介绍短篇，又是纳努克的谁谁追随者要开始搞事借着即将开始的匹诺康尼盛典决定给自己炒一波身价。

　　

　　是没见过的生物。

　　

　　同样也是由火焰塑造出来的。

　　

　　看起来就很有血缘关系……或者火缘关系。

　　

　　虽然你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总归是线索。

　　

　　争论愈演愈烈，频繁跳动的信息似乎也是在指责艾丝妲能力不行，黑塔女士一离开就扛不住事之类的话。

　　

　　而当有人反驳说艾丝妲也遭遇了不幸，因匿名给予的巨大勇气让争论者用更大的“声音”去驳斥——就是因为她没有能力，所以她自己也活该遇害。

　　

　　“这场闹剧很像大型的发病现场。”真理医生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不，这就是发病现场。”

　　

　　你：？

　　

　　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艾丝妲是在你眼前被吞噬的，你抓到了火焰留下的些许线索。确认好目标，你的行动只会更快，以至于在你轻松把空间站搞得一团乱的火焰时都没反应过来竟然这么好抓。

　　

　　螺丝咕姆借助相位火焰经过的坐标成功找到被吞噬的科员，都没有生命危险。

　　

　　你先把火焰用特殊装置关了起来。

　　

　　把艾丝妲托付给了立即赶过来的阿兰。

　　

　　在艾丝妲失踪后，借用她被吞噬的线索及时揪出了罪魁祸首这件事似乎又演变成了她以身犯险，为空间站的稳定做出进一步牺牲的论调。

　　

　　你之前就见识过匿名群里反复横跳的戏码，对此表示早已习惯了。

　　

　　艾丝妲估计醒了看完群消息也只会笑两声。

　　

　　随后，你就与螺丝咕姆站在一起，对峙早就知晓一切的真理医生。

　　

　　他确实知道真相，也知道那个什么冥火牢公还是大公用黑塔空间站给自己炒一波热度的计划。

　　

　　但他把原本能直接致人死地的传送能力稍作修改，并对此造成的失踪案袖手旁观。

　　

　　面对你的炎枪与螺丝咕姆的疑问时，真理医生是这么回答的——

　　

　　“凡庸并非原罪。”

　　

　　在你手中用来禁锢火焰的装置直直地飞向他。

　　

　　拉蒂奥掌控着困住相位火焰的装置，“天才们漫步繁星，凡庸却连一处脚印都无法追及。庸人只得学会独立行走，在跌倒爬起中度过碌碌一生。”

　　

　　“但失败的人生同样是人生，他们有权品尝至最后。也只有摔倒在地，无人扶起的时候，愚者才能领悟如何站起。”

　　

　　他此刻的心情应该算是不错，甚至有心情翻白眼，”我有洁癖，见不得笨蛋，傻瓜，白痴，看见了就想死。”　

　　

　　囚笼破碎，相位火焰也没能逃出他的手心。

　　

　　空间站的闹剧实实在在演绎出了某些科员的愚钝，同样也让真理医生对他们的「顽疾」做下定论并简单诊治一番。　

　　

　　发自肺腑地吐槽完，相位火焰就带走了真理医生。

　　

　　你抓了个空。

　　

　　对真理医生想要医治的症结也有些不明白。不过算了，想多了就不是你了。

　　

　　转身有些奇怪为什么螺丝咕姆不直接抓住他，按理来说，天才俱乐部成员都是博识尊的令使，不可能抓不到吧？

　　

　　“逻辑：相位火焰已被真理医生捕获，并且被相位火焰带走的科员并未受伤。”

　　

　　“结论：他只是得到了他的答案，也没有伤害其他人，我没有理由抓捕。”

　　

　　“扰乱空间站秩序不算理由吗？”你顶嘴。

　　

　　螺丝咕姆歪头看向你，“那我首先要抓捕的是开拓者小姐了。”

　　

　　你：……

　　

　　倒也不必。

  

  

  

  *

  

  

  都忘了剧情了。

  但是又想把这一段写完。

  所以这一篇乱七八糟的。

  

  后面估计会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继续更新。

  因为三次很忙，过完年短短两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更写不出来啥东西了QAQ但是一定会写完的，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大结局我都写完了，又在想要不直接把结局放出来算了，但是又觉得太草率了，毕竟写了这么久，所以还是先停一段时间，反正也停了几个月更新了，不如继续停着（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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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拟的含义：“国拟”的全称是“国家拟人”，是

对于所有主题为“国家拟人”作品的统称。

你的目光与我对上的那一刻，我说不出话了。我所掌握的所有语言都无法向你传达我自己，你所掌握的所有语言都无法帮你捕获我，即使我们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译者。你见证了我翻译生涯的失败。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想象我的所有表达方式在你耳中都已经扭曲走样，我就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无法承受再说错一次了。莱蒂，我就这样愣在原地，无法继续我的叙述，无法再口齿清晰地向等待着我继续讲下去的人们讲述巴别塔倒塌的故事，无法再真心实意地相信自己在做的事情都是应该去做的。我只是这样看着你，在异国的街头，想你在这里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亲爱的，我最亲爱的，你稍微没以前那么瘦了，眉眼好像也舒展了一些，更显出傲气。非常好看，我想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非常好看。

我与你就这样意外地对视了，你比我更早移开了目光，转头离开这个街口。我让优素福来帮我讲下去，自己走下台，却不敢去追上你。我不怕你掏出枪对着我，但我害怕自己会伤到你。我回味着这次邂逅，你也和我一样渡过汪洋踏上这一片异乡的土地，我们有着同样的嗅觉，此地将会爆发下一场革命。你见到我会觉得意外吗，像我一样觉得这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吗？我们明明这么相似，我们相伴生活了四年，一起吃饭，一起抱怨，一起散步回家。你说过我们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做一辈子朋友，而我也真的相信过，真的觉得或许你是最适合我的，就算我们不同，我们却了解彼此的心，那是一种超越所有语言的了解。在爱的气旋中央，语言只是风声一样刮过彼此耳廓的杂音。在第一节刻银课上老师就告诉我们，“翻译”这个词不能作为镌字，两种语言所表述的“翻译”永远有着细微却不可弥补的偏差，每个人对任何语言、任何身份、任何立场的理解都无法绝对均衡，这样的差之毫厘是一种痛苦的爱莫能助。当译者向银条祈愿弥补这样微妙的偏差时，原本可以压抑的阵痛、可以忽视的隐痛就无休无止、不死不休了。银条呻吟着、呜咽着，发出刺耳的杂音，引起绵延的地动。莱蒂，你我都知道，巴别塔就是在这样的绝望中倒塌的，罗宾他们最后念出的就是这样恶毒的诅咒，或者说这只是过分的祈愿。如果我再靠近你，再与你各执一端，把我们彼此化为两种不同语境下的镌字，两个译者、两种各自孤独，我们或许会再引发一次绝望的毁灭。我多想爱你啊，可我对你的爱无法用我所熟知的语言去表达，在你面前我就哑了，手无寸铁。莱蒂，你会不会说我在拒绝沟通？

我最亲爱的，我仅存的、唯一的爱人，我必须说下去，说我的语言，说我的语言存在的意义。我要去翻译，去传达。我可以为你去死，但我不能放弃继续翻译，不能因为你见证了我翻译生涯的失败就不再做译者。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能理解我的非如此不可，你会不会说我虚伪，你会不会说我是叛徒——为什么我对着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明明曾经那么亲密无间，我却愿意对着陌生人去说，说你从来不曾听过的话？莱蒂，或许是我还没有成为一个足够好的译者，成为一个好到可以让你听懂我的意思的译者，因此我才继续翻译。我还想再见到你，还想要靠近你，为此我必须面对不同语境之间、不同身份之间、不同立场之间残酷的分隔，我必须继续翻译，继续体会，不怕碰壁也不怕流血，继续伸手触摸，直到我能摸到你的指尖。既然世界上总要有人去继续翻译——既然我目睹了巴别塔的倒塌，成为了幸存者苟活下来；既然我如此热爱我的生命，如此渴望自由的生活——为什么我不去继续做译者？

你走回来，又走过来，走向我。我应该逃走。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拉住我的手要我跟你走，就像你坚持要我去学校的舞会那时一样。我应该逃走。我们坐在餐厅里，我恍恍惚惚地看着你点菜，结账。等餐的时候，你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好像在含恨讽刺，又好像只是一句单纯的感慨，也或许仅仅只剩下疲惫的、心痛的叹息。你一定不会放过我，可我为什么不逃走？你向我伸手，从我的上衣口袋里掏出银条。我的口袋里还装着银条，衣服里也缝着银条，这些银条很重。你从我的口袋里掏出银条，我竟然感觉到有一点放松。你是最优秀的译者，能熟练使用刻银术。当你的指尖碰到银条的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这是威胁。但我为什么不逃走？甚至你也再问了一次，问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告诉我，我看起来很憔悴，不应该再带着这些东西流亡。我又无话可说了，我总不能问你，那我该做什么呢？你那么年轻，那么负气，就像我们脚下的这个年轻的国家。我该做什么呢？我宁可做你的女佣。莱蒂，如果我不这样颠沛流离的话，就只能做你的女佣了。我开口了，过去我无数次为你开口辩护，我告诉罗宾和拉米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告诉他们你是我们的同类。我不愿意问你，但我还是只能开口问你：“我们曾经相信过你，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

你说：“你的朋友告诉你，他要自杀。楼底下的人都看热闹，看他自杀。你会不会阻止他自杀，你会陪他一起自杀吗？你不会，你看着他自杀了。你为什么不陪他一起自杀？我要阻止他自杀，我宁可亲手杀了他。我觉得可惜，但很抱歉，我会这么做。”如果拉米和罗宾在的话，他们或许会反驳吧？或许你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或许你是因为知道我不会反驳才这样说。莱蒂，可是我要你相信我，我要对你说：“我们都没后悔，他们没有，我也没有。我喜欢我自己，我喜欢我的生活，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快乐。”你听见了，握着银条的手有点放松下来，缓缓地开口，带着无限的眷恋问我：“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快乐吗？”我看着你的眼睛，几乎要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们的牛津生活一点也不快乐，我们被歧视、被利用、被煽动、被欺骗，但我们一直在一起。巴别塔倒塌以后，我常常想起你们，想罗宾、拉米，想到你。再也没有人能安慰我，我要独自面对这场崩塌漫长的余震。我怎么可能像我们从前那样快乐？但我必须去坚持，坚持背负着这些银条走向人群，走向那些无法喊疼、无法发声的人群，走向社会结构的腹地、人类感情的腹地。我选择做一个译者，为不被听见的意见传声。莱蒂，我想告诉你，我从没有像如今这样自由过，从没有像如今这样快乐过。莱蒂，这就是我，看看我啊！我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像我自己，你能爱我吗？

但是我不能说，不能讲述我现今的快乐。我看着你，你的眼神里充满怀念。我就坐在你的对面，可你却在怀念我。我不能剥夺你的这个时刻，我不能用你无法体会的感觉筑起高墙，让你陷入孤单。如果你得不到我，你一定会杀了我。我不想要自己在让你意识到我的爱之前就被你所杀。你在等我，等待我向你翻译我自己。我鼓起勇气说：“你记不记得圣三一学期结束后，我们一起期末复习。我每天都觉得周围的世界不断消失，只剩下语言的河流。”你说你记得。我接着说：“逃离巴别塔以后，我开始觉得语言不再是那么单纯的概念了。我买到最后两张去往美国的船票，睡在船上，波浪一次一次冲撞船身，像是在提醒我这世界之大。我的睡意一次又一次被打散，我想到我们在塔楼上读出的词汇，想到洛弗尔教授的死，想到拉米的死，想到罗宾的死。我想到你，然后大大小小语言的河流都枯竭了。莱蒂，我多希望能说出点什么，为了你多说点什么。这世界太大了，能说上话的人那么难得，每一场对话都那么难，每一次都能让我几乎哑口无言，怀疑人与人之间是否存在真正的表达，怀疑自己能不能再继续做译者。莱蒂，我真希望我能再度像以前那样快乐，不是因为那时候的语言是单纯的，而是因为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这样的安全感是任何语言都无法精确描述的。我想我如今在追逐的就是这样过于浪漫的靠近，想人所想，就算我从此一句话也不说了，就算我从此只能笨拙地用轻飘飘的词汇试图趋近真正的语意。莱蒂，我也想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活下来。我知道在我们分手之后，你一定也过得不容易。我们还是一样的。但我不想再利用语言，不再想借用谁的身份，借用强权的规则，不想再无知地做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你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睛，手指摸过没有被镌上词汇的银条表面。你告诉我：“我懂得你在说什么。或许拉米和罗宾不会相信我懂，但我知道你明白我能懂。维克图瓦，如果这世界上我只有一个人能相信，那个人一定是你。我想要把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想要保护你。我想要拥抱你，想要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但我不会这么做，我不敢，或许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我不敢铤而走险，不敢把这一切都毁了。只剩下我们俩了，我们都不要牺牲，好不好？我们曾经那么快乐，快乐是梦幻泡影。别和他们一样，别像梦幻泡影。你要自私，你要勇敢，你要活下来和我一起纪念。”

“维克图瓦，你知道我懂得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一种过于浪漫的连结，说一种超现实的安全感。但你懂得我为什么要背叛你们吗，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人活下来吗？我相信你懂得我，就像我懂得你一样。你和我同样知道，安全感本身就是一种幻觉。”我眼看着你用手指按住那根银条，按在桌上，从口袋里掏出刻刀在银条上镌刻下词汇。我看着你刻字，屏住呼吸，没有试图阻止你。你刻好了，把银条放在桌子中间，念出两种语言中的“翻译”，然后银条开始颤动，挣扎，试图挣脱物理学的规则。我口袋里所有的银条都开始微微颤抖，好像表达着它们的爱莫能助。我们早早被告诫不要这样使用银条，不要这样浪费资源，不要念出这样的镌字，不要过这样的人生，不要这样锲而不舍又徒劳无功地把一切都毁了。不要去思考翻译的偏差，不要去思考译者的偏差。做译者就不要自译。你看着我，看着我沉甸甸的胸怀，我看出了你的爱莫能助。你站起来，我抬头看你，我觉得你好孤单。你告诉我，不要像这银条，不要粉身碎骨，再也无法承载词汇。这就是翻译的尽头，这就是无话可说的绝望。如果没有语言，我们也就没有了身份，没有了才能，没有了力量。你要转身离去，不再想留下来跟我一起吃饭，于是我也站了起来。我走到你身旁拥抱你，做你不敢做的，几乎要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贴紧我身体的银条也贴紧你。你看着我，无话可说，好像一切都毁了。但我不怕无话可说，如果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效力，我们就再创造一种新的语言，一种普世的语言。我托住你的脸庞，跟你接吻。

做个题目，海权男（仅英西荷）最喜欢哪种类型的伴侣，A.美艳强盛而充满激情的法国女公爵，B.血统高贵而具有艺术气质的奥地利皇族，C.家道中落却依旧留有一些领地和黄金的葡萄牙旧贵族，D.文学水平压倒整个欧洲却自卑的俄国村妇

这题非常简单，A，此法国女公爵尽管美丽，却过分强悍，你会去给她做奴隶，而且海权男受不了会把国王头砍了的进步女性，B，不想给奥地利皇族做打手，D，精神病发作太恐怖了，所以正确答案是C，运气好还可以吃此葡萄牙旧贵族的绝户

决战顺直之巅:

这个伦敦男孩能嫁吗？让我们来看一下哈，首先，身高180，根据身高法则整数减5，175， 近期有健身打算，什么是近期有？will，将来时，也就说现在还没有健身，所以有以下两种可能，就是他是一个椭圆，或者是一条细狗，我们接着看，爱好英式摇滚——哎呀，是个滚直；各国美酒——还是个酒鬼，园艺——家里应该有个花园，挺有钱的；高尔夫和板球，愿意带你去各大球场一起度过美好时光——意思是找个帮忙捡球和鼓掌捧场的；在白厅工作——公务员，高学历，可以看出来毛发不旺盛，讲话还阴阳怪气，在里士满有房——这个经济条件还不错哈。

   

我们再来看看对另一半的要求，要求另一半合眼缘，合眼缘，对滚直来说就是要长得非常漂亮，胸大屁股翘；性格温柔，为什么要温柔呢？因为温柔的不敢对他多加管束，这样他才能自由自在地当个封建大老爷；没有家境要求，这说明了什么呢？这说明1.还是有钱，他很有钱，而且一定有权势，不需要借助另一半来实现阶级提升，2.他不是来找老婆，是来找情妇的，他的条件就说明了他很重视社会地位和门当户对，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已经结婚了，但是婚姻生活不幸，因为利益问题没法离婚，所以才来找漂亮情妇。你看他还要求厨艺好，嘿，老爷来体会平民生活。有爱心——为什么要有爱心呢？看他的介绍里并没有养猫养狗，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有孩子了，和孩子的关系还不错，要找一个情妇同时伺候老爷少爷呢。

   

所以，你们说，这个伦敦男孩能嫁吗？

   

   

   

这个马德里男孩能嫁吗？来看看，身高177，这时候需不需要减5了呀？没遇整所以不用了；给自己的长相打10分——还挺自信；爱好户外运动，什么户外运动？没说，可能喜欢玩野外；擅长剑术，能熟练使用所有冷兵器——挺有个性，但可以看出来体格还不错；也喜欢文学和艺术——前一秒洛尔迦毕加索后一秒我能不能进入你；家里有番茄和橄榄树种植园，是个地主或者地主家的傻儿子；曾建立过全球top3的跨国公司——注意，曾，曾经，过去时，意思是创过业但破产了，证明他资金雄厚但商业头脑不好；性格温柔热情，自认为是一个暖男——对自己评价还挺高；不容易生气——如果生气了会很恐怖；做饭很好吃，喜欢给爱的人做饭再看着他们一点点吃完——养宠物啊？

   

来看看对另一半的要求，要求另一半漂亮，爱丈夫——意思是围着他转；天主教徒——挺虔诚的；听他的话——特别强调听话，说明这个男的控制欲很强，很爹。能容忍另一半性格差一点，但是不能做背叛他的事——还是控制欲强，这个背叛他的事具体是什么事呢？我们不知道；不需要有自己的事业，也不用工作和做家务，但得永远住在他的庄园——啊？

   

总结一下，就是一个有钱有田体格健硕的男的，需要找一个和他永远在一起听他的话的人满足他的控制欲，如果这个人背叛他了，他就会用自己擅长的剑术和冷兵器…嗖嗖嗖。

   

那么你们说，这个马德里男孩能嫁吗？

   

   

   

这个阿姆斯特丹金融男能嫁吗？看一看，身高185，要不要做减法？不用，男的身高上了180就不会自卑了，所以应该是真实的。生活简朴，支持低碳环保——意思是家里没有豪车，骑自行车上班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金融男没有写自己的收入，金融男没写自己的收入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是个loser，赚不到多少钱，二是他是个抠门货，不告诉你自己的收入，好不给你花钱；我们接着看，他有一栋正对运河的house——很有钱，那么是第二种情况，他是个抠门玩意。爱好绘画——艺术男，发型应该挺独特的；骑行——我就说他骑自行车上班吧，腰腹力量应该不错；赚钱——赚钱怎么是爱好呢？算了反正不会给你花。

   

接着是对另一半的要求，要求顾家爱家——意思是虽然他有big house但他不想请保姆，你得做家务；节俭——最好不要花太多他的钱；性格要纯真一点——看起来对初恋念念不忘，很长情；会关心和照顾人——感觉有恋母情结。

   

你们说，这个阿姆斯特丹金融男能嫁吗？

   

   

   

：可以看出来其实是葡萄牙的相亲栏目

   

：虽然不满意日哇哇把英和西身高设置成残废但是做角色嘿的时候还是挺喜欢的

1.

众所周知，大学里的导师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上课精神百倍，下课不见踪影。

对于不少大学生来说，只有到临近大四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导师的存在，然后互相折磨一年，最后要么毕业走人，要么留下来继续折磨。

奥德修斯大概是个例外。他和这所大学里大部分的导师都很熟，时常往返于各大办公室之间，他的友人们都为此叹为观止。

“听说奥林匹斯的导师们都很不好惹。”波利特斯感叹道，“告诉我，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上次我去找雅典娜导师，她骂我太天真！”

奥德修斯的导师正是雅典娜，据说是学院里最智慧的人。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苦笑。

雅典娜导师的确智慧不假——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她不仅对方方面面都很了解，而且充满先见之明。

上次军训演练奥德修斯生存到最后，带着伙伴把把隔壁学院一大帮人都打败了，结果因为放过了一个学弟，被对方“反杀”。回去之后他显而易见被雅典娜导师嘲讽了十分钟，并且对方一个星期不回他的消息。

不仅如此，雅典娜导师对于他的要求也极高，一旦他某些方面没有达到对方的要求，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批评指出，并叫他自我反省。

奥德修斯自我反省了，反省的方法是去找其他导师了解雅典娜的喜好，对症下药。

“雅典娜生气了？没关系，过会儿她就会恢复如常。”阿波罗导师说道，“尤其是对你，伙计。你知道吗？雅典娜经常和我们说起你的事，别担心，我想你在她心里的分量还是挺重的。”

“真的吗？”奥德修斯想起入学后和雅典娜导师之间的种种，总觉得对方只是在安慰自己。

他还跑去找赫尔墨斯导师问过。赫尔墨斯导师算是众人之中比较活跃好说话的了，尤其是他们俩之间还有渊源的情况下，对方表现得很乐意为他解答。

“你想问雅典娜的喜好？那么你算是问对人了！”

办公室里，赫尔墨斯导师压下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环顾着四周，低声说：“奥林匹斯导师间的事，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如果你真想听，要做好付出什么的准备。”

奥德修斯深吸一口气：“需要我付出什么，阁下？”

“啊，这个嘛，让我想想……”他拍着奥德修斯的间，绕着他踱步几圈，“不如你改到我名下，如何？我向你保证，老朋友，我绝对比雅典娜脾气好！”

“……可我不是学金融的，赫尔墨斯阁下。”

“有什么关系！想你这样聪慧无比的人，一定很擅长学习吧！”赫尔墨斯像个不讲道理的推销员一样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你瞧，我不仅不会冷落学员，而且对他们的成绩十分关心，学院里有大大小小的活动我都准时通知，你想找神出鬼没的宙斯校长通话也能直接联系我！”

可他不需要找校长，雅典娜导师也没有冷落他、只是偶尔心情不好而已……奥德修斯艰难地插话：“感谢您的好意，我想还是不了。”

“哼，不解风情的阿开亚人。”

奥德修斯已经拒绝了两次，再来一次就不礼貌了。好在赫尔墨斯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撇了撇嘴，说道：“那么等下次雅典娜再发脾气的时候，你就来找我吧。”

“当然没问题。”奥德修斯心中也认为赫尔墨斯导师还算好相处。

“我的意思是，雅典娜一旦发出拒绝交流的信号，你就必须来我这里——”在他没意识到时，赫尔墨斯的声音忽而低沉了些。他猛地扯着对方的领带，迫使他弯下腰仰视自己：“你明白吗，奥德修斯？”

“啊？咳咳、等等，赫尔墨斯阁下——”奥德修斯对这动作有些猝不及防，差点儿摔倒。

“你明白吗？”他低声重复。

奥德修斯只觉得眼前的金融导师阴晴不定。

算了，他跟赫尔墨斯认识多久了，早该知道他的个性……奥德修斯点点头：“我当然明白！阁下，能放开我了吗？”

这个姿势着实怪异。如果阿芙洛狄忒导师此刻推门进来，估计也要讶异地问他们俩在玩儿什么刺激的游戏。

但赫尔墨斯又很快放过了他，年轻的导师松开手，奥德修斯踉跄了一下，马上站定。

他要收回刚才的想法，赫尔墨斯阁下可不一定比雅典娜导师好应付……

想到这里，奥德修斯突然回忆起他此行的真正缘由。

“那么现在，您能告诉我雅典娜导师的喜好了吗，阁下？”奥德修斯真的很在意这一点。奥林匹斯的学生们都知道雅典娜喜欢手工，但奥德修斯实在不精于此道，只能探听别的。

“你那么在意她？我怎么记得你从来没问过我的喜好啊？”赫尔墨斯抱着手臂道。

“呃……”糟糕，奥德修斯开动脑筋，试图找出能够糊弄过对方的话，幸而他从来以巧言善辩和工于心计出名，“是这样的，您瞧，我要探听一个人的消息，可从不会到他面前谈论。”

“或许在您不知道的地方，我也对您十分上心呢？您不能因此而责怪我。”

“在我面前说我不知道的，你可真是有想法。”赫尔墨斯轻笑了一声，“不过我暂且接受了。”

“啊，你问关于雅典娜的爱好？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难说的事。”年轻的导师招招手，示意他凑近。

奥德修斯配合地将右耳凑上去，却听对方用微不可查的气音道：

“雅典娜喜欢英雄……也就是帅哥。你明白吧？就像你这样的。每次运动会她都会去找几个帅哥指点，而且她对我们导师有种莫名的鄙视，只喜欢从学生中找帅哥……”

“……”奥德修斯觉得自己缓缓裂开了。

2.

“所以赫尔墨斯导师告诉了你什么？雅典娜导师喜欢什么？”波利特斯兴致勃勃地问道。

奥德修斯张了张嘴，又闭上，总觉得说不出口。很显然，他又被赫尔墨斯坑了。

“没什么。总之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我的确经常让雅典娜导师感到不满，我便和赫尔墨斯阁下交往地多了起来……”

“但这并不能解释你的导师缘很好？你还记得我一开始的问题吗？”

“这个嘛，或许因为我是合格的工具人？”奥德修斯回忆道，“阿波罗导师经常让我帮忙搬音乐器材，他说阿瑞斯导师太粗鲁；阿尔忒弥斯阁下也时常让我去医务室打下手，阿芙洛狄忒导师则是时不时叫我去当模特，但我基本上拒绝了……”

“这么说都是那些导师找上你？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欧律洛克斯提出疑问。

奥德修斯当然不是迟钝的人，一开始他也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此，阿尔忒弥斯导师的回答是：“说实话，通过雅典娜与赫尔墨斯，基本上整个奥林匹斯都知晓了你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你是个聪明又能干、深得雅典娜宠爱的学生。”

原来是导师帮忙宣传……深得宠爱是什么鬼，雅典娜阁下一点也没有在宠爱他的样子啊！

“这么说你果然是深得雅典娜导师的宠爱了。”波利特斯高兴地说。

“我的兄弟，不要再提这两个词了，好吗？”奥德修斯捂脸。

“然而这里面还有疑问，”欧律洛克斯严肃地分析，“雅典娜导师对你的宠……关爱或许有迹可循，然而你和赫尔墨斯导师又是什么关系？你找他问雅典娜导师的问题是在开学没多久吧，然而根据你的述说，你们关系似乎并不一般。”

“说起来，虽然我没见过赫尔墨斯导师几面，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些熟悉……”波利特斯深沉道。

“等等，欧律洛克斯，你可真敏锐。”奥德修斯无奈道，“以及波利特斯，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波利特斯努力思考了一分钟，结果是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所以你以前真的认识赫尔墨斯阁下吗？而且看起来，我也应该记得？”波利特斯怀疑道。

“我真怀疑你脑子里是否都是校园里的流浪猫，朋友。你忘了吗，我们小时候？”

3.

奥德修斯和波利特斯从小就是好友。

他们一起在伊萨卡长大，彼此都十分熟悉。奥德修斯深知好友的善良心理，波利特斯也清楚对方心中的冒险精神。

伊萨卡周围是一片林地，奥德修斯和波利特斯常常去里面探险。大多数时候都是奥德修斯拉着波利特斯去，他本身对于探险没什么兴趣，在发现和好友迷路之后也自然而然地生出重重的恐惧心理。

动物的叫声在一片寂静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奥、奥迪……”小波利特斯轻轻道，“你确定我们能出去吗？我们是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相信我，朋友。我可是伊萨卡未来的英雄！”奥德修斯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事实是，他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能不能出去。他只记得伊萨卡在林地的南边，然而夕阳垂暮，天色将暗，待月亮暗淡的光升起之时，奥德修斯也无法分辨方向。

——拯救他们的人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棕色鬈发的青年以危险的姿势坐在树枝上，奥德修斯一开始并未发觉，还是波利特斯惊呼出声，他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是谁！”奥德修斯警惕道。

“噢，噢，别紧张，孩子。”树上的青年撑着蓬松的脑袋，高声道，“我是神叫来帮助你们的朋友——开个玩笑，我只是溜进来玩玩，不是真的来救你们的。”

“但我想您应该可以救我们？”奥德修斯把波利特斯拉到身后，举起双手，“您知道回到伊萨卡城的路吗？我和我的朋友在这里迷了路，十分焦急。如果您能带我们出去，到别处也好，我们会感激不尽。”

“你真会说话，这位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奥德修斯，阁下。您呢？”

棕发青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奥德修斯下意识后退两步，抬手挡住脸，然而除了脚步轻巧落地的声音，没有别的听起来不太妙的声响。

他睁开眼，看到年轻人倚靠在橡木上，神色玩味。

“奥德修斯？”他重复了一遍，“好名字。你想让我待你们出去？”

“拜托您了，阁下。”奥德修斯认真道。

“哦——”他延长了嗓音，故作高深道，“你知道有个真谛叫做有得必有失吗？奥德修斯，你想要离开这里，那么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呃……”奥德修斯现在可顾不上这么多，“随您提议，如何？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真的吗？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都会答应？”年轻人摸着下巴，意味不明，“若真是这样，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奥德修斯只希望对方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他想做个信守承诺的人。

只见对方打了个响指：“好，我答应了。至于报酬，出去再说吧。”

太阳就快要下山了，奥德修斯也不希望在这儿耗太久，欣然同意。

落日余晖中，他随着年轻人一起走出林地，暮光中的伊萨卡显得温暖熟悉。

4.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了。”波利特斯挠头，“大概我其实是被假扮的？”

“于是呢，赫尔墨斯阁下后来提出了什么要求？”

“他没提什么要求。”奥德修斯摇摇头，“送我们回到伊萨卡之后他就消失了。不过几个小时后，他又出现在我房间的窗边和我聊天。”

“听起来好神奇，赫尔墨斯导师是不是有魔力啊？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居所的？”

“这个问题大概算是个未解之谜，我也从未得到过答案。”奥德修斯叹了口气，“我们就当做他有魔力好了。总之后来赫尔墨斯阁下也偶尔回来找我，大概是隔几年来一次吧……”

“你没搬过家吗？”欧律洛克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没搬过。而且。我总觉得就算是搬家了，赫尔墨斯阁下也能找过来……”

“这么看来你们也算是熟人了。那么你进入大学时，为什么不选赫尔墨斯导师？”

“……”奥德修斯无语地看着好友，“首先我对金融一窍不通，其次，我和雅典娜导师其实还算熟……”

“等一下！你和雅典娜导师又是什么关系？”波利特斯惊呼，“我们到底是不是一起长大的？怎么感觉你的经历比我所知道的丰富那么多？”

奥德修斯也想知道，他的人生为什么会和这么多奇怪的人扯上关系。先不说别的，雅典娜导师和赫尔墨斯两人十几年了也没有变老就显得十分不科学……但这种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奥德修斯并不想遭到好友们的继续追问。

“我和雅典娜阁下——”奥德修斯刚要开口，却看到好友们猛然间变得惊恐的眼神。

一股危机感从脊背蹿起来，他感到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定，冰凉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你在说我，奥德修斯？”低沉的女声响起。

奥德修斯冷汗直冒：“啊、哈哈，雅典娜导师，您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正是我应该问你的。”雅典娜语气严肃，“我没记错的话，几十分钟前我有叫你到办公室来？”

奥德修斯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

似乎他从教室里出来，正要去往导师办公室的方向，只不过中途遇上两位好友，好友们听闻他接下来的目的，不由发出感叹——

“……我对此感到十分抱歉，阁下。”

5.

“你会介意我现在笑出声来吗，老朋友？”

“想笑就笑吧，阁下。”奥德修斯无奈道，“雅典娜导师后来又教育我要专注眼前的正事，不要总是关心其他。”

赫尔墨斯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几分钟。

末了，他又说：“虽然不是想安慰你，但据我对雅典娜的了解，她只是太在乎你了才会这样，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唉，口是心非的女人。”

奥德修斯默默瞥了他一眼，低语道：“我觉得赫尔墨斯阁下您也是……”

“——那是你的错觉！”

在我的设定里沈杰属于是班级阴暗的观测者。

看着平常就缩在窗边睡觉，实际上他也不是次次都是睡着的，他会从双臂交叠的缝隙中观察着全班，在对张涛感兴趣后，清醒时就会用那种潮湿粘腻的视线盯着张涛，去根据张涛呼气吐气的频率去推测他的情绪和心跳。

如果非要说all涛中最了解张涛的是谁，我觉得会是沈杰。

他不需要参与其他人的暗涌，他就像置身事外的路人，对其他人的明争暗斗不感兴趣，也对张涛不感兴趣，其实并不是，他确实对其他人怎么斗都感到无所谓，但他对于张涛很感兴趣。

比起姜凡是正宫，我更觉得沈杰像是正宫。姜凡看似大度地接受张涛身边出现的所有人，实际上内心嫉妒，而沈杰不一样，他是真的不在意，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张涛是他的，无论怎么样只要属于他就行。

比起我设定中的薛珅是阴魂不散的女鬼，沈杰就像是融入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水鬼，潮湿粘腻无法根除。

他会告诉张涛在学校尽量不要打扰自己，他需要休息，然后在学校和张涛装作不熟，却会在某些无人注意的时刻，偷偷给张涛塞些小零食或者解题方法，却不让张涛告诉别人是谁给的。

就算其他人怀疑，也无人猜测是角落一直睡觉的沈杰。

然后他会逃课，卡着晚自习下，张涛和住校的其他人分别之后的时间，慢悠悠出现在张涛视野里，送他回家，偶尔还会带烤串。

就是这些细微的小细节，让他成功混入张涛的生活中，成为缺失就会焦躁不安的存在。

而做了这么多，在张涛感谢并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什么要求都不提，然后在某一天“不经意”的时候向张涛展示自己的“脆弱”，才堪堪蹦出的唯一要求“不要离开我”，既没有其他特别的要求，又没有参杂着情人之间的话语，轻飘飘的一句话，反而让张涛无法拒绝。

沈杰不像薛珅，会在给张涛解完一道题就要一点小小的奖励之类，那样目的性太明显，会让人开始怀疑，会让人感到细微的不适，只是不会让人体机制感受到的不适。

也从不与其他人争风吃醋，他看似游离在外，实则是漩涡中心的人最离不开的那一个。

他不会像姜凡一样嘲讽张涛，也不会像陈希那样过分粘着张涛，也不会像谢宇那样捉弄张涛，也不会像薛珅那样看着太遥远，他反而对张涛保持着普通朋友的正常距离，正常社交距离，不会给张涛带来不适感，在尖子班中反而给了张涛更好的感受。

他所使用的技能都是从其他人身上学到并加以改进的，这是他在长时间的观测中学会的。

他不需要张涛只爱他一个人，他要的是张涛能够属于他就好，所以他无所谓最后张涛和谁在一起，无论谁和张涛在一起都行，他都会卖可怜，轻轻抛下一句“你不是说好不离开我吗？”就可以让张涛对他这唯一的请求无法拒绝，或出轨或分手离婚之类的，以此达到目的。

如果对象是薛珅那就更爽了，沈杰用从薛珅身上学到的技能把薛珅挤下去。

或许直到最后，那群娇纵的天才都不知道偷家的人是沈杰。

不好意思，我流的沈杰正宫感。杰涛秒了全世界。

沈杰是我大爸，我不允许任何人迁怒杰涛，我要框框给我家cp产粮！！！

01
鹿天铭七点醒来，睁眼就是阵哆嗦。转头一看，苏小妍把他的被子全卷跑了，裹得跟个茧化的蛹似的做着成蝶的美梦。
看她睡得这么香，鹿天铭也没好意思打扰。他起身穿鞋，忽觉右腿膝盖像凭空被人锤了下蓦的一弯，疼得差点直不起来。
鹿天铭想起前几天和某老总打高尔夫，老总说：“老鹿，你帮我去前方定个位，我要来个潇洒的一杆清台。”
那叫Hole-in-One，什么一杆清台又不是打斯诺克……鹿天铭站球洞旁腹诽，一边冲老总扬扬手。只见老总抬头做远眺状，球杆一挥，高尔夫球腾空而起，以一道狭长的完美的彩虹微笑般绚烂的抛物线飞跃大片绿草坪击中了他的膝盖骨。
鹿天铭当场就要跪下来，撑着球杆勉强立住。
老总跑过来问：“老鹿，没事吧。”
莫不是因为之前竞标失败挟私报复，为了谈合作我且忍忍……鹿天铭摆手摇头咬后槽牙微笑，下场立刻由助理搀扶着去骨科医院检查。
医生看着X光片下判断：“这位先生你骨质疏松。”
鹿天铭不信：“我有在锻炼。”
医生说：“这个年纪运动量不能太大。”
鹿天铭神色一凛：“我平时很注意饮食搭配，日常也有补充维生素D。”
医生：“食疗作用聊胜于无罢了！”
鹿天铭还想说话，医生突然指着他的腿：“你看看，还翘二郎腿！多么不健康的姿势！”
鹿天铭：“……”
“翘二郎腿会影响骨密度吗？”鹿天铭侧脸，问一旁正按电梯的助理。 
助理想了想：“会脊椎侧弯吧。”
助理问等会是送他回家休息吗？鹿天铭扬扬手，这点小伤，哪里需要休息，去公司吧下午还有会议。
电梯门打开，冲出来一个小孩，正撞鹿天铭腿上。他登时一抖，攀住助理的肩膀稳住身体，脸上的神经和骨头齐齐痉挛，一副极力隐忍的便秘丑态。
“鹿总您没事吧？”
小孩妈追出来，嘴里喊：“快过来，给爷爷道歉！”
鹿天铭和助理两厢对望，不知道爷爷是哪位。
他摸了摸前两天刚焗了油，做了造型喷了香氛，阳光下油亮得好比芸香科植物般的漆黑秀发，心想这大概不是说的我吧。
小孩被提溜过来，耷拉眼睛给鹿天铭鞠躬：“爷爷对不起。”
小孩妈抓紧这个机会给小孩进行思想塑造：“平时有没有教过你要尊老爱幼礼貌谦让，你撞得爷爷站都站不稳了！”
鹿天铭收回扶在助理肩头的手。
小孩：“我就是幼。”
小孩妈用千夫所指的力度指向鹿天铭的右膝盖，加重语气仿佛自家小孩干了件多么令人不齿的丑事，而鹿天铭则像是奄奄一息撑着一口气就预备着人道歉后撒手人寰：“你看这位老爷爷，腿还在抖呢，多么可怜啊。”
鹿天铭视线向下看去。腿哪里在抖，明明直挺挺的如同一棵风雨不移的青松，不能因为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就造谣吧。
小孩泪汪汪地看着鹿天铭大声道：“爷爷，对不起！”
“爷爷没关系的。”鹿天铭扬起笑容，以一副和蔼亲切教育局局长下乡访问助学儿童的神态俯下身冲小孩嘱咐，“要多听妈妈的话。”
这样举重若轻静水流深的态度无疑彰显了自己作为一名身价过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的气量和智慧。多庆幸这个小孩今天撞到的是他鹿天铭，小小年纪就遇到了如此惊艳的人，为他一生的道路建设都打下了根基。多年后小孩长大打开记忆珍宝匣，就会发现一位名叫鹿天铭的商业巨匠的隽永面容在自己漫漫人生篇章里熠熠闪光。
小孩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东张西望，忽然举手往旁一指：“那个哥哥，他的腿也是被人撞的吗？”
小孩妈闪电般将他的手臂劈下来：“别这么指人不礼貌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鹿天铭看过去。
他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小伙。小伙子瘦瘦的，勾着背，见有人看过来立马直起身体，干巴巴地笑了笑，眼睛眯成囧囧的八字：“我这可不是被人撞的……”
懵懂天真的小孩追问：“那是因为啥？”
“是因为……”
小孩眨巴大眼睛：“是啥？”
“是……”年轻小伙皱眉冲后面使眼色，“师兄快帮我编个理由啊！”
轮椅后面立着个身形标志得像块立牌的男人。男人本来侧着脸，这时刚刚转过来，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几人。
“需要跟他们解释吗？”小伙嘴里的师兄淡淡道。
这位师兄好生面熟啊……鹿天铭脑子里金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寸草不生的石缝里蹦了出来。不会是孙悟空吧。他仔细一想，哦，不是的，原来蹦出来的是我那位便宜儿子呀！
说实在的这个儿子不太便宜。鹿天铭从当他爹开始，就给了他最好的衣食住行，大学也送他上的芝加哥知名院校，不过到底多知名鹿天铭也没管。反正儿子死活要读，总不能自己坑自己吧。
鹿天铭有钱，并且觉得花钱是一种彰显个人地位的手段。他鼓励别人花他的钱，且花得越多，他就越觉得自己屁股跟拿502涂了似的，在社会成功人士的宝座上黏得稳稳当当睥睨众生。
他平时都以实业家自居。什么是实业家，经济上行的年代就是中流砥柱，黄河里的磐石三大殿上的栋梁，经济下行的年代就是江边的消波块大楼里的减震器，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比一般的企业家多了那么些社会责任感，时刻预备冲上救亡图存第一线，用自己的血肉身躯凝结成可歌可叹的民族脊梁。
鹿天铭看过一个报道，百分之六十七点七的实业家都离过婚，在这之中百分之八十五的离婚实业家都选择再婚。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同时存在许多既是大老板又是某某小孩后爹或后妈的实业家。
而他鹿天铭不过是其中小小一位。
对于做后爹这个事，鹿天铭一向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这与他对待事业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打算做一个孩子要啥就给啥的低姿态后爹，但发现这个孩子什么也不找他要，相处就好比著名诗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当然这也不是孩子的错，他鹿天铭着实是个大忙人。
他只好再把姿态放低一点。没时间去了解孩子，就不要也给，硬给，管他好赖通通塞过去。如果能把小孩培养成一个物质生活极大丰富，所以有精力整天哀嚎自己缺爱空虚寂寞冷的富二代，那他鹿天铭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算下来那小子今年是不是该毕业了，还是去年毕业，他那个大学读几年来着……鹿天铭思忖，要不叫助理给他发个红包吧？
不过人就在眼前，给现金好像更方便。
那位轮椅小伙的师兄走上前，来到离鹿天铭几步远的位置。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些天。”
“没和你妈说？”
“今天就回去。”
问完就没话了。一个没什么好问的，一个没什么好说的，两个人以渊渟岳峙的气势对立着，不可撼动，不可靠近。
轮椅小伙转着车轮，哼哧哼哧滑到他师兄身边，鹿天铭莫名看出了几分身残志坚的味道。
“这位是？”
“叔叔好！”小伙热情地伸出手，细细一根皮包骨，手背上还有好几个青色的针孔，“我是楚子航的师弟啦，我叫路明非。”
“是那个卡，卡什么……”
“对对对，就是那个。”路明非连忙接话，“不过我也是仕兰中学毕业的，师兄以前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确实，确实。”鹿天铭最满意的就是楚子航这点，提出去实在是太有面了！谁知道楚子航是他儿子后不得比大拇指，说他教子有方。
鹿天铭则会说：“没有没有，没怎么管他，是他自己争气。”
对面回：“谦虚，太谦虚！您的育儿经验简直可以出书了。”
其实鹿天铭真的有考虑过写本自传，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他认为虽然自己的事业还能再做大做强，但家庭属实是经营得登峰造极了。到时候动笔，一定要给楚子航单独划一章，浓墨重彩地描写这个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儿子如此这般那般。
既然是自己那位天神般好儿子的校友，想必路明非也是位人中龙凤，再不济混得也风生水起，再再不济也不该是这样憔悴支离好像要去竞选残联主席的模样吧。
鹿天铭看着路明非嘟嘴，冲楚子航抱怨：“师兄你饶了我吧，我不想住院啊！”
楚子航说：“你腿疼，治一下会好受一些。”
路明非说：“我千辛万苦跑回来，不是为了看病的好吗？”手转起车轮就要跑，楚子航一把拉住。
“你听我的。”
“我要出去玩！”路明非嚷道，“我放弃治疗了。”
鹿天铭心说讳疾忌医可不行啊，怎么就放弃了，没听说瘸个腿瘸出绝症来的。一看路明非使命地转轮子，楚子航一只手牵住轮椅岿然不动，像在那玩游戏似的。
路明非突然熄火了，抬头一看鹿天铭盯着他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叔叔见笑了，见笑了。”
楚子航扶着路明非的轮椅：“我送他回家，先走了。”
“师兄你要不和你爸唠会儿？”路明非努力扭过身正对着楚子航，“这轮椅电动的，我能自己走。”
“你家离这儿二十多公里。”楚子航说，“还有段高架。”
“呃，高架。”路明非挠头，“那就上高架呗，我腿都瘸了谁敢拦我。”
鹿天铭又觉得这孩子有股破罐子破摔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一看就是苦大的，像是活得太惨了如果不自己逗乐自己就会承受不住疯掉。鹿天铭突然有点危机感，楚子航你可别对人太好了不然人家跟块狗皮膏药粘着不放就完蛋了。
楚子航好像笑了笑，冲鹿天铭微微点头致意，推着路明非进电梯下楼。
鹿天铭还在盘算，下次市里报社“是个人物”专栏采访他，怎么也要把楚子航关爱残疾同学这段塞进去，末了就说这孩子是随谁有这般高洁的品行，我作为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标榜自己，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我和夫人也没有刻意地引导他，但我们都相信言传身教的力量……
“鹿总，鹿总？”
鹿天铭回过神：“怎么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咱们还下楼吗？”
“下呀。”鹿天铭反应过来，“他们怎么关上门先走了。”
 
02
助理发来早报，提醒鹿天铭今天有三个会议要开。
“这周还需要预约您去康复中心做理疗的日子。”助理说。
楚子航从大门走进来，一身运动装打扮，身上出了层薄汗，像是刚晨跑回来。
鹿天铭下意识点开平板的天气应用。好家伙AQI都快200了，虽然他们这片孔雀邸别墅区依山傍水的，但这点树的作用就跟食疗差不多吧，也不知道是出去锻炼还是当吸尘器的。
“回来了？”
“嗯。”
“去洗洗吧。你妈还没起来。”
楚子航从初中就有晨跑这个习惯了，日晒风吹雷打不动，规律地像身体里安了块石英，如果贸然阻止，岂不是扼杀孩子天性。
而且在同龄老总们的孩子沉迷网络舍生忘死之时，自己儿子只是在冒着得呼吸道疾病的风险晨跑而已，说出去自己一家简直不是凡人不是流俗之辈，是昂昂之鹤，是谪仙，随时可能于烟波微渺处羽化飞升。
楚子航冲洗完擦了擦水分，来到客厅，在鹿天铭对面沙发坐下。
“腿好些了吗？”
鹿天铭抬头，楚子航的目光停在他的右腿膝盖上。
“你妈跟你说的？”
“没有，我自己看出来的。”楚子航说，“你走路重心变了。而且那天在骨科楼碰见你了。”
“不错，见微知著，很有洞察力。”鹿天铭夸奖道。
楚子航没再说话，盯着鹿天铭的膝盖看。
鹿天铭垂头看早报。两人都神情严肃，一言不发，气氛肃杀得像美苏谈判现场。
鹿天铭对楚子航这点也很满意。多沉稳一孩子啊，毫不聒噪，端坐在那里跟泥胎木塑，下一秒就要成圣似的。
做人儿子就该这样。
“我跟一个按摩师傅学了点手法。”楚子航冷不丁开口，“给你按按。”
鹿天铭警惕起来。他完全不需要儿子给自己献殷勤，楚子航能给他挣面就是最大的孝心了。如果今天家里有客人，楚子航想来按一按鹿天铭绝对不说二话。但诺大的三层客厅除了他俩再无旁人，左边墙壁挂着张大千的真迹，旁边是一尊青铜雕像，据说是一位已故大师的遗作，还有其他种种，衬得客厅不像一家人的起居室而是什么清雅的艺术品展厅，不过这正是鹿天铭花大力气想要达成的效果，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高端品味。
鹿天铭心说要不把苏小妍叫起来欣赏这父慈子孝的画面吧。
“怎么想起来给我按腿？”
楚子航说：“试下有没有用。”
“什么有用没有？”
楚子航说：“我给路明非按，看他能不能舒服点。”
鹿天铭明白了，这是儿子善心大发又要帮扶困难同学。
“你上次还想带他住院，人家也不领情。”
楚子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在病床上呆太久了。”
助理开车还有二十分钟才到，鹿天铭挽起裤脚：“好。你来吧。”
楚子航坐过来，视线在鹿天铭的腿上一阵梭巡，仿佛面前是条毒蛇自己在找他的七寸。
他终于伸出手，捏在鹿天命的膝盖上。
鹿天铭就听见咔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鹿天铭左看右看。花瓶没碎，茶杯没碎，电视机没碎，玻璃窗没碎。
他低头向下，同时一股钻心的痛疼自下而上传来，与他的视线在脑神经处交汇。
原来是我的膝盖碎掉了。他疼得发抖，抬头无辜地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的手还覆在上面：“……我力气有点大，忘记收着点了。”
鹿天铭：“下次这么重要的提醒还是早点说吧。”
“是骨裂。”医生敲敲X光片说：“才几天，怎么还变严重了。”
“多久能好？”
“三个月往上吧。”
“这么久？”鹿天铭说，“不行，公司不能没有我。”
楚子航一直在旁边沉默，这时插上话：“你安心养病吧，公司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鹿天铭看着楚子航淡定的侧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首先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有点信不过你，你这个行踪成迷莫名力气很大的孩子。
“因为你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所以时间要长一些，”医生说，“像一般年轻人两个月就能好了。”
鹿天铭说：“那也没有早很久吧。”
医生看他一眼：“人有的时候得服老。”
鹿天铭的字典里就没这两个字，他预备八十岁时还要每天工作十二小时酒吨吨喝球哐哐打赚钱赚到生命最后一秒。
“你庆幸自己的腿还能好吧。”医生突然道，“你看那个年轻人可就好不了了，之后只能截肢了。”
鹿天铭回头，路明非坐在轮椅上冲他吐吐舌头。
“叔叔好呀。”
“你怎么在这？”
“听说叔叔你腿受伤了，我过来看看。”路明非说，“反正在病床上闷得无聊。”
楚子航走上前去：“不说了我等会就去看你吗？”
“哎师兄这不一样的嘛，我就想到处转转。”
医生问鹿天铭：“这是你亲戚啊？”
“不是……”鹿天铭回，这是我儿子的援助对象。
“那行，就把你们分一个病房吧。”医生说，“省得你儿子跑来跑去。”
路明非躺病床上，楚子航坐边上给他削苹果。
鹿天铭躺另一张病床上，刚才花了一小时给助理交代工作，现下正渴得厉害。
楚子航削好苹果切好瓣，路明非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整个房间都响起了脆脆的汁水四溅的声音。
“师兄，这个也好吃呢，你尝尝。”路明非又叉起一块递给楚子航。
鹿天铭突然想到苏小妍。这个点她在哪呢，起了吗，跟姐妹逛街去了没，有没有疯狂购物降低家庭恩格尔系数？
鹿天铭并不是生下来就这么死板的，他中学时爱看武侠小说，很喜欢《笑傲江湖》。
他觉得令狐冲和岳灵珊才是一对。一个师兄一个师妹，使起冲灵剑法简直天造地设。岳灵珊叫令狐冲大师哥，令狐冲将她拥入怀里，思过崖的雪将两个痴人堆成了雪人。
多么令人回味无穷的画面啊！
令狐冲说：“好吃吗，好吃再给你削一个。”
岳灵珊说：“师兄别光给我削，你自己也吃个呀。”
鹿天铭浑身一抖，膝盖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痛。
那边路明非拿过来一颗苹果：“叔叔，你要不要吃个。”
“不用，吃不下。”鹿天铭抬手谢绝。
他觉得令狐冲和岳灵珊分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一种完全由作者造成的阴差阳错。令狐冲这人自卑，爱想东想西，老觉得自己配不上岳灵珊。可是岳灵珊死掉时，他多么伤心啊，想要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他伸出双手，将岳灵珊抱起，轻轻叫道：“小师妹，小师妹，你别怕！我抱你去你妈妈那里，没人再欺侮你了。”
也许是和年轻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吧，鹿天铭觉得自己那远古的青春回忆正在复苏。
路明非给楚子航使眼色。楚子航不动。路明非推他胳膊，楚子航站起来，从框里拿起个苹果走到鹿天铭床边递给他。
“要我给你削吗？”
鹿天铭看着令狐冲，啊不楚子航。
楚子航手上一使劲，将苹果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送到鹿天铭面前。
鬼使神差的，鹿天铭觉得有种两国建交互赠信物的感觉，他接过半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妈过来了，我下楼去接一下她。”
“你给你妈说了？”
“嗯。”楚子航点头，冲路明非道，“你好好呆着，我很快回来。”
“你跟楚子航是一个单位的吗？”鹿天铭偏头看路明非。
“唔……算是。”路明非回，“不过在不同的分部。”
“你们工作有点难度吧，你能克服？”
“呃……”路明非斟酌了下语气，“我们是干什么的？”
苏小妍说儿子之前在给非洲兄弟援建搭电线，现在好像去北欧修铁路了，总之是个技术工种。
鹿天铭不太相信苏小妍说的，首先这个女人本来就含糊，其次楚子航这种优秀人才怎么会沦落到出卖体力呢，说出去真是让人面上无光。不过现在看来，确实修铁路是个力气活，砸铁轨砸木梆子，硬邦邦的，力气大点也不奇怪。
“我的意思是……”鹿天铭的目光移到路明非的腿上。
路明非呵呵一笑：“是这样的，我毕业分配时跟我爸妈分一起了，他们平时照顾我呢。”
鹿天铭看路明非头顶好像闪着“啃老”两个大字。
“你父母也是那什么卡，卡什么……”
“是是是。”路明非点头，“我也算子承父业了吧。”
路明非说：“我还有同学，家里世世代代都干这个呢，我和师兄算野路子了。”
没想到外国人修铁路也能世袭。鹿天铭一听路明非说师兄二字就心头跳，好像演电影似的，下一秒两人就要肩并肩头对头使起情意绵绵剑。
路明非从床上挪到轮椅上，在病房里转了好几圈。
“你在干嘛？”
“我想出去转转。”路明非说，“但师兄不让我一个人行动。”
“他考虑很到位。”鹿天铭说，“你一个残疾人，去哪都不方便。”
“他不是去接阿姨吗，怎么还不来？”
鹿天铭说：“可能是他妈迷路了。”
“呵呵呵阿姨真可爱……”
“你们回国干什么？”
路明非凝神盯着门外心不在焉道：“我回来办残疾证。”
“办这个干啥？有用吗？”
“能领补贴啊！”
“国外也能领？”
“天下残疾人一家亲嘛！”
路明非突然神情严肃起来，他到病房外看了看，又回来对鹿天铭说：“叔叔你快起来，我们得走了。”
“去哪？我还得等石膏固定呢。”
“那个不重要。”路明非伸手将鹿天铭拉起来，“有人来找我们了。”
鹿天铭发现这小子长得跟个芦柴棒一样力气倒挺大，拉得他一个趔趄。
他心里一沉。完了，看来儿子真可能是在外做苦力。
鹿天铭曲着右腿，有几分狼狈地蹦出病房，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护士，病人，还有陪床的家属，全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对付我们，所以提前清场了。”路明非按了好几下电梯，没反应，又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门里漆黑一片。
“是我的仇家？”
路明非回头，惨然一笑：“是我的仇家。”

03
鹿天铭在黑暗里像弹簧一样不停地跳着，很想把背上那玩意扔下去。
路明非嘴就没停过，一直在喊：“叔叔加油，叔叔加油！嘿嘿，吼吼！”
鹿天铭停下来，扶着栏杆喘气。
“叔叔再加把劲，我们还有两层楼才到呢！”
“我得歇一会。”鹿天铭觉得左膝盖都痛起来，这样下去两条腿全废了，“你能不能下来自己走。”
“哎不行的嘛。”路明非说，“你看我的腿都走不了路的。”
“所以你是惹到谁了？”鹿天铭问，“叔叔帮你用钱摆平吧。”
路明非说：“我知道你很有钱啦，但对面看起来不是很差钱的样子呢。”
“如果钱都不管用，那确实很难办了。”鹿天铭就着台阶席地而坐捶腿。
“叔叔你这句话简直是鞭辟入里。”路明非在黑暗里比了个大拇指，“所以要不就把我留在这里，你先走吧。”
“那你怎么办？”鹿天铭问。
路明非耸肩：“就被他们抓住吧，反正我不太想活了。”
“是完全活不下来吗？”
路明非说：“是的，惨死，死无全尸，尸骨无存，存心不良，良心大大的痛。”
这孩子有点自毁倾向。鹿天铭判断道，心说儿子这救助对象选得也太模范太标杆太典型了吧太容易出成果了吧。
“而且师兄一路上都太辛苦了，我真不想在麻烦他了啊……”路明非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所以慈善家做慈善时不得不考虑对方那脆弱敏感小巧玲珑的自尊心，要照顾他的生活，更要维护他的人格。儿子还是太嫩了点。
鹿天铭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照顾你是心甘情愿的。”
路明非：“叔叔你突然说这话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本来就该如此，令狐冲会嫌照顾岳灵珊麻烦吗，显然不会啊。鹿天铭站起身，拿出来大老板的气度，冲前方伸出手：“来吧，现在放弃还太早。”
“叔叔……”路明非从他的身后牵住他，“我在你后面……”
“实在不想活了，叔叔每个月给你十万零花钱。必须给我花完，花不完下个月加倍。”鹿天铭弯下腰，让路明非趴到他的背上。
路明非说：“叔叔你以为我不敢花吗我路某人的脸皮可是很厚的！”
鹿天铭又跳了两层楼，终于从安全通道里出来了。
来到外面，枪炮声轰鸣，战火纷飞，好像穿越到了战争年代。医院围栏外，一个排的军火在冲里面扫射，火光四起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鹿天铭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猛地钳住路明非的手：“你告诉叔叔是不是在国外犯法了逃窜回来的？”
路明非说：“叔叔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
好几道人影冲他们扑来，鹿天铭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道更闪更快的人影飞驰而至，踩在高处的石板上借力腾空而起，手中长刀挥舞，击中的瞬间便鲜血如注，他利落地拔出刀，毫不留情地刺向下一个目标，刀影快得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光刃，空气来传来一声声铮铮的刀鸣。
鹿天铭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路明非。
路明非：“嗯嗯嗯，那个是您的儿子呢叔叔。”
“他这是在……”
路明非已经熟练地趴上鹿天铭的背：“这个不重要啦，快跑啊叔叔这里不安全！”
鹿天铭又艰难地往前蹦起来。
“你知道的我们芝加哥比较原始，遇到野生动物时还是有必要学一些保命手段的。”
“这是保命手段吗？”鹿天铭大叫，“他割人大动脉也太熟练了吧，芝加哥难道是什么法外之地吗？”
“那个不是人啦！”
“两个眼睛一张嘴，两根胳膊两条腿，不是人是什么？”
“你们究竟在学啥？是不是上的正经学校？”
“绝对是啊！”
鹿天铭心说就知道楚子航去的是什么野鸡大学，QS排名都没有，搞得他出去吹儿子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提这一项只能通通用海外名校代替！
“我和师兄都是正经人啊！”路明非说，“实不相瞒，不才在下还是学校学生会主席呢。”
鹿天铭一听，问道：“我儿子不也是主席吗？”
“他是狮心会会长啦。”
“他为什么不进学生会？”鹿天铭心说学生会好像要正宗一点吧，狮心会听起来简直就像韩国女团在舞台上表演《lion heart》一样。
“我不知道！叔叔你自己问他吧。”路明非捶他的肩膀，“走快点啊叔叔，后面要追上来了！”
鹿天铭说：“我只有一只脚，蹦不快！”
“是不是姿势不太对？”路明非说，“叔叔您要懂得蓄力呀这样才能跳得更高更快更远。”
鹿天铭说：“医生都说我年龄大骨质疏松你想怎样？”
路明非趴在他背上打气：“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的腿脚你做主啊干巴爹叔叔！”
身后被一片阴影笼罩，鹿天铭斗胆回头，差点被吓得摔倒在地。
后面追着他们的东西根本不是人，脸上布满了金黄色的沟壑，像是流动的黄金，狰狞的血管跳动着快要崩开皮肤，最可怕的是他们那幽灵一样地双眼，对视就好像要被吸住不能动弹。
鹿天铭只看了一眼，腿都有点软。怪物挥手，路明非迅猛地按下他的脑袋：“躲！”
鹿天铭曲腿，怪物长长的锋利手指堪堪划过他的额角，留下三道血痕。
“这是什么东西啊？”鹿天铭往后连蹦好几步，“你们到底惹到什么了？”
“叔叔你这样看着好拉风哦……”路明非说，旋即扯着嗓子大喊：“师兄救命啊！” 
“这是那什么生化实验品。”路明非说，“你知道我们都是在芝加哥上学的吧，我们发现当地在大搞特搞人体实验啊！路上捉个人就去人体改造这种事情简直蔚然成风呀，所以我们就携带他们的机密潜逃了，他们害怕事情败露所以要来灭我们的口。”
“这位年轻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鹿天铭咬牙，“就算真的如此，你管人家的破事干嘛？”
“叔叔你怎么这么没有正义感呢？”路明非说着，举手指着远处急速奔来的楚子航，“你看师兄就是受过他们特训的，一般人能蹦这么高吗？”
鹿天铭背着路明非，拼命朝楚子航的方向蹦去：“那你呢，你怎么三级伤残了？”
“这个人各有命啊说多了都是泪……”
“我真的拼了。”鹿天铭的额角渗出血，他觉得自己孤勇得好比独闯威虎山的杨子荣，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接应自己的少剑波同志，“想一想老夫六十有二也不为夭寿。”
“等等等等，”路明非拍肩，“我夭啊，我才二十四好吗！”
鹿天铭：“刚刚还说不想活了。”
“我也就于寂静之处无病呻吟一下。”
眼看怪物又靠近了。鹿天铭已近乎力竭，头发凌乱，双颊通红。无处可躲之时，楚子航在他们前方十来米处腾空跃起从天而降，手起刀落，平稳落地时已经收割掉后面怪物三颗脑袋。
鹿天铭看呆了：“还是儿子拉风一些。”
“没事吧。”楚子航将路明非抱下来，放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大气都不喘一下。
鹿天铭也撑着腰，一步一步跳过去坐好。
“他们的目的是想将我们逼出医院，去空旷的地方解决掉。”
“还会有人追来吗？”
“暂时不会，城市里人多，他们不敢动手，只能把我们逼走。”楚子航弯腰，让路明非趴在自己的背上。
“多谢你了。”他对鹿天铭说。
“不，不用谢？”鹿天铭回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之后会叫人来给你做心理检测。”
“我心理没问题。”鹿天铭说，如果这一切不是我的幻觉的话。
他整理了下衣着，深呼吸两口，心平稳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那个自己。
“……你会丧失这段时间的记忆。”
“哦……“
楚子航看着鹿天铭，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还好吧？“
很好，就是左腿比骨裂了的右腿还疼。鹿天铭很想说你们不说得像个什么生死存亡关头吗，还不赶紧走，让我在这坐一会好了。但他还是问了句：“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
“也没和你妈妈说？”
“嗯。”
“确实，这不能告诉她，太刺激了非吓晕不可……跟你那个爹有关系？”
鹿天铭极少提起楚子航那个爹，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距太大说出来跌份。
“这跟你没关系。”楚子航淡淡道。
那就是有咯。鹿天铭猜测，他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也不是吃素的。
“你那个爹吧，不成事，少接触为妙。”鹿天铭咂嘴，“你还和他有联系吗？”
“没有。”
“叔叔你放心啦。”路明非从后面冒了个头出来，“师兄是大大的好人啊！”
鹿天铭嘴角抽搐，心说你先把你那大拇指放下成吗，听你这口气我儿子像个大大的皇军还差不多！
“咳咳，咳咳。”路明非猛地咳嗽一阵。
楚子航回头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不是，刚刚运动得太激烈了。”路明非冲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安心。
楚子航沉下脸：“不能再留下来了，我带你离开。”
“好吧好吧，咱们走吧。”路明非说，“反正也回来看了一圈，没什么遗憾啦。”
“别这么说。”
“本来还想去好几个地方转转的。”路明非低头道，“我小时候老去那个飞霞公园玩，我还想着回来这趟能不能写个什么《我与公园》这种名著出来呢。”
“下次回来再看吧。”
鹿天铭看着路明非，忽然觉得他现在是黑黝黝楼道里那个说自己不想活了的小孩，楚子航的手轻抚在他的头顶，搞得鹿天铭也很想上去摸两把。
可是他又怎么办呢，给十万零花钱都被拒绝了，再多给也不行。如果他愿意当自己干儿子的话，那多拨点补助金也能考虑一下。
但好儿子，鹿天铭有楚子航这一个就够了。
鹿天铭神色有点颓然，现在的问题是儿子好像在外面干了些动摇他完美形象的勾当，连带鹿天铭觉得自己的光芒都打了对折。
鹿天铭是无比虔诚地希望楚子航能活出风采活出水平啊，可能比苏小妍还要强烈。但也许过阵子他忘掉这一切，楚子航又能变成原来那个模范儿子了。想到这里鹿天铭振奋起来。
世界的真相不重要，他怎么看待世界才重要。
他读书时除了爱看武侠小说，还爱看外国文学。那时同学们看了《牛虻》都群情激愤，他却不以为意。你说理想信念有什么用，只会让人在发现自己被欺骗后宁死不屈，最后落得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境地。好些女同学看了最后牛虻和蒙泰尼里的对话都落了泪。牛虻在牢里真情流露，但蒙泰尼里却选择用牛虻的血向上帝赎罪。
鹿天铭想，牛虻骗一骗那个爸又能怎样，楚子航骗一骗我这个爸又能怎样。
他不是蒙泰尼里，只要他眼中的楚子航是那样，并且楚子航也乐意装成那样，就万事大吉完全没问题。
鹿天铭恢复了那种宇宙仿佛都在围着自己转的气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鹿天铭的儿子。”
楚子航转头看着他：“我也想说……你是我的继父，我是你的继子。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关系了。”
鹿天铭愣了片刻，继而展开笑脸：“这样没错，就这样很好。”
楚子航背着路明非走了几步。他偏过头，温柔地对路明非说了几句话后，一步一步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你爸可真逗。”路明非趴在楚子航背上，突然笑了声。
楚子航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是要比你爸好点。”
“这倒是。”路明非说，“不过咱俩是不是有点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你说得没错。”
“你说他会怎么看你？”路明非问，“还会觉得你是他的好儿子吗？”
楚子航摇头：“不知道，反正之后都会忘掉。”
路明非一愣，旋即扬起嘴角：“其实叔叔说要给我零花钱来着。”
“他要给你就接着。”
“不是没给吗。”路明非佯装怪罪，“你们有钱人尽爱开一些空头支票。”
楚子航停下脚步：“那现在回去找他要？”
“师兄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路明非哈哈笑，手臂伸长，示意楚子航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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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天铭作为楚子航人际关系网里唯一一个没有百度百科的人物（有图为证）还是很适合拿来造谣的

在张涛大学时期的前两年内，与高中好友们的联系从一开始的频繁慢慢变成偶尔的节假日祝福，寒暑假聚在一块也是先感慨一句好久不见了，与众人的见面似乎都定格在了高中时期常去的地点。

 

所以大三郑教授组局遇见姜凡薛珅后，高频率的见面让张涛都非常诧异，尤其是他们还带着自己参加各种会议实验。

 

姜凡又打电话过来，干净利落的通知张涛一起参加5个会议3次竞赛8个访学计划，选择性的忽略张涛的懵逼，并说这是大学生都不会拒绝的会议。大学生确实不会拒绝，李想和周浩也说要参加，姜凡这回是真L忽略了，对于张涛的室友，姜凡一直是秉持着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存在，倒也能不带任何情绪的与之讨论科研。

 

还有薛珅，最近薛珅研究的新课题让张涛非常感兴趣，两人一拍即合，张涛又加入了薛珅的队伍。

 

吴教授所带的团队一直都是薛珅为组长，自然也参加合作过很多跨校项目，B大钱教授的姜凡团队，C大的陈希团队……他们几人见面时就像普通同学般客气疏离，还是同在A高的学生在三大学校合作论坛上爆料得知的。那学生还奇怪，发出【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啊】这一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话后便了无音讯，据说此人是医学生，间歇性上网也是非常正常的。众人对于天才们的好奇心本就旺盛，尤其还是跟普通人有疏离的天才。于是，各种各样的爱恨情仇版本涌了上来，什么你背着我改了志愿，我抢了你的专利，怎么狗血怎么来，各种文章漫天飞。陈希因为出场费太高被波及的最少。

 

作为常年跟着天才组长真性情的两大团队，他们的合作也是最多的，彼此间惺惺相惜，对于论坛上组长们的爱恨情仇文一直都是报复性的阅读。

 

直到张涛的加入，众人发现组内的气氛如春风沐浴般温暖，原来组长是可以平和的说出建议的，卡住很久的项目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因着组长与平日里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众人对张涛心生好感，但真正意识到他的魅力是在慢慢的接触中。毋庸置疑的便是学术能力，明明不是最出众的，却总能快速领悟到并跟上节奏，不会乱出主意，并且还能碰撞出不同的火花。

 

再者便是张涛实在是太好相处了，有时候张涛接收从未接触过的课题，一双大眼睛不时眨巴着盯着你，肯定的对你点点头，让对方非常有成就感，事后开心的询问听得怎么样，张涛挠挠头请求再讲一遍，并顺手举一反三提出问题，最后十分真诚的向你感谢，画面实在是太可爱了。不过这个场面自从被组长们看到后，姜凡以“你们的讲解会让我胆战心惊”、薛珅的“毕竟我跟小涛是高中同学，我才是最适合的”的话语彻底拒绝了众人对张涛的知识投喂。张涛会耐心倾听别人的话语，下意识记住别人的喜好和近况，从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似乎只要认真生活都会受到张涛的每日笑容和真诚夸夸。

 

组员们格外希望张涛能留在他们团队内，哪怕是给张涛争取保研名额，他们也愿意。

 

闲聊时候，张涛会聊起高中的趣事，面对众人的疑问，张涛十分笃定的说“姜凡和薛珅的关系就是很好很好啊”……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两人保持着勿cue的距离，看来是张涛小太阳吸引了他们，在这份温暖下，让彼此间放下了芥蒂，张涛小太阳也十分珍惜这美好的友谊。众人慈爱的看着张涛，对组长们司马昭之心啧啧感叹，一方面是对组长的爱情期待，一方面又对组长又爱又恨，这么些复杂的感情加持下，众人在论坛进行文学创作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加入张涛这一角色，对姜凡和薛珅下手更狠了，当然，风向也完全变了，在文章中，两人俨然变成了仇人开始各种斗智斗勇，有篇权谋文甚至小火一把……

 

姜凡霸占张涛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这次还是薛珅说到实验关键阶段才把张涛留住。薛珅缠在张涛身上，十分委屈的诉说最近与小涛的见面越来越少，“明明我推荐的会议更适合小涛，姜凡带你参加的都太广泛了，小涛先跟着我打好xx方面的基础吧~”

 

张涛默默扒拉开薛珅的手，十分自然的改变姿势，靠在薛珅身上，刚想解释姜凡对自己的帮助很大，而且自己完全能跟的上时，郑教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张涛啊，最近有没有空回学校一趟啊”

 

张涛略带歉意：“抱歉啊郑教授，最近实验正到关键阶段。”

 

“我可听周浩说了，你最近可忙了，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师徒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断了，张涛默默决定忙完这阵便减少一些。

 

薛珅看出了张涛的想法，在张涛毫无防备的时候理理头发，猛地将脸靠近张涛。张涛被突如其来的美貌一时所震撼，连带着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薛珅：“小涛你看，都是姜凡太黏着你了，你跟郑教授都见不了面。”

 

张涛的目光跟随着薛珅，完全沉浸在其美貌中，思想已经完全放空，听着薛珅的话下意识答道“对哦”

 

薛珅：“知道小涛舍不得姜凡，这件事交给我解决吧。”

 

正巧上一个实验结束，取得非常不错的结果，需要薛珅和张涛拍海报作为演讲的宣传。在组员的建议下，两人摆了好多pose，换了好几套衣服，客气官方的，亲近的，挨在一起的，还有比爱心的……

 

张涛：这不对吧

 

最后张涛还是选择了“你觉得世界上有什么是最完美的。让我来给你展示”的pose

 

当然，其他的照片被薛珅洗出来，送给了姜凡观赏。

 

……至于姜凡的表情，薛珅倒是很期待

 

远到学术会议现场的郑教授：这个后生我知道的，不对！

 

郑教授隐隐感受到，张涛对于他们十分重要，打开张涛的日程表，时间被安排的密密麻麻，但之后几天的时间却存在存疑，写着姜凡or薛珅。

 

这不对吧……这是完全不让张涛回学校了？

 

还回来吗张涛o(╥﹏╥)o

  （彩蛋：跨校论坛体【好想让C大把张涛送给我们】）

Brief： “...我五十多岁跟着华盛顿打独立战争，九十多岁跟着麦迪逊打美加战争，一百四十岁跟着林肯打南北战争，两百多岁跟着伍德罗打一战，然后跟着罗斯福打二战、跟着杜鲁门打朝鲜、跟艾森豪威尔打越南、还听乔治·布什的打了那该死的伊拉克——我活了快四百年了，战功赫赫，你竟然敢断我的社保？”

 

白宫办公室里。金发青年收起脸上的笑容，扔出手中的可乐罐，重重砸在了正啃着汉堡的胖总统脸上。

 

 

⚠️Attention:

*全员CB / 极其微量的米英CP *

**看了近期奇葩新闻后的激情短打，纯属沙雕娱乐，请您不要认真😭（ps：米宝已经被上司迫害的很惨了，请评论区不要再迫害他了）**

 

————

 

0.

 

今日新闻：《美国社保再曝黑账：150岁以上仙人超140万名，最大的竟有360多岁？！》

 

 

1.

 

饿着肚子盼到了月底，发薪日当天，美利坚先生才得知自己死了。

 

“琼斯先生，能否请您再复述一遍您的SSN（社会安全号码）？”

 

联邦储备银行的柜台前，阿尔弗雷德朝着问询他的柜员灿烂一笑，又背了一遍那串烂熟于心的9位数字。

 

在他炽如烈焰的笑容照耀之下，银行柜员盯着电脑屏幕，表情却如见了加州山火后的焦土一般肃穆。

 

“抱歉，我们系统显示，您的社保号已经注销了。”

 

 “啥意思？”

 

“意思就是... 系统核查显示，您的年龄为360岁。”

 

柜员吞了口唾沫，僵硬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大男孩。对方正吸着冰可乐、歪着脑袋，瞪着一双大蓝眼睛，一副栩栩如生的活人模样。

 

可社保数据库不会骗人。

 

 “当然了，没人能活那么久，”柜员的声音有些发颤， “所以根据新总统的新规定，在联邦政府的法律意义上，您已经... 呃，去世了。”

 

“为啥？才360岁就必须得死，这算什么鬼规定？”

 

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轻咬着吸管思考了片刻，掏出一沓五彩斑斓的小卡片拍在柜台上。

 

“好吧好吧，领不了工资那就算了。你只要告诉我，汉堡王的积分卡死人还能用吗？”

 

银行职员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能尴尬干笑一声，敲击键盘又刷新了一遍页面。

 

“非常抱歉，这大概是系统错误。如果您确实还活着，可以去社会保障中心申请恢复身份，只需要提供作为美国公民的出生证明......”

 

“哈哈，我出生的时候这里可还不叫‘美国’呢！”

 

“那么，既然您并非在美利坚境内出生，能否提供任何入境记录？“

 

美国“本国”又吸了一大口冰可乐，笑容逐渐凝固。

 

“入境记录？我才没有那玩意儿！我在自己家里待着，为什么需要入境记录？”

 

他的话音未落，银行柜台的玻璃反光中映出几道模糊的身影。

 

下一秒，银行大厅里翻阅报税指南的“老大爷”合上了手册，原本在排队的“普通顾客”一起包围上前，靠在门口闲聊的“流浪汉”也迅速调整了站姿立正，瞬间将出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许动！”

 

领头的便衣探员掏出「美国国土安全部」徽章，又晃了晃印着「移民与海关执法局」字样的身份证件，而后从腰间抽出金属手铐，咔哒一声给自家祖国戴上。

 

“琼斯先生，根据新总统的新规定，像你这样没有SSN、没有出生证明、也没有入境记录的，统称为非法移民——跟我们走一趟吧！”

 

 

2.

 

“唐纳德，我需要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窗帘半拉着，金色的阳光顺着缝隙洒到总统办公桌上，照耀得桌上物件熠熠生辉——金光灿灿的“TRUMP”招牌，全金铸成的赌场和酒店模型，还有一顶红得能亮瞎狗眼的MAGA鸭舌帽。

 

阿尔弗雷德坐在办公桌对侧，背对着一整面墙的超大号星条旗，罕见地冷了脸。

 

脚下那块艳红色、镶着金边的地毯让他有些烦躁。他记得，这里的地板本该是沉稳的深蓝色或低调的浅米色，但自从眼前的这位胖老头重返白宫，装潢就全变成了赌场VIP包间的标准艳俗配置。

 

低头盯着这块土豪地毯，他忍不住又想起了移民拘留所里的地面。

 

过去的24小时里，他一直都盯着那块地面：灰白色的水泥地，裂痕像旧地图上的国境线，黑棕色的污渍不知是泥土、咖啡、还是某个倒霉难民的鼻血干涸后的痕迹。

 

其实，手铐根本铐不住美利坚先生。

 

二战时，他曾经徒手拆掉纳粹的碉堡，如果他想逃脱，区区几个武装押送人员也根本拦不住他。

 

然而，他能手撕德国鬼子，却不能对自家国民动手。因此，在多次口头抗议申请律师无果后，他只能忍着烦躁，被国民押送进了那间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小黑屋”。

 

美国移民拘留中心的审讯室，俗称“小黑屋”，连轴心国战俘营都比这里人道。

 

屋里没有窗，四面都是封死的混凝土白墙，却被一盏不时发出嗡嗡电流声的日光灯照得亮如白昼。

 

屋内仅有的陈设是一张铁皮桌、两把生锈的金属椅、还有墙角架着的一台冒着诡异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最开始，阿尔弗雷德毫不焦虑。

 

他不是急躁的性格，对于这种必定可以快速澄清的小误会，向来是以乐观心态面对。况且，移民拘留处他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只是当年他是坐在审问桌的另一头。

 

如今，以“非法移民”的身份进来，倒也不失为一种新奇的体验。

 

就在他好奇宝宝似的四处乱看时，押送员推着他坐下。紧跟着，一个头顶斑秃的白人警官坐到了他的对面，表情懒散，手里晃着一沓文件。

 

“¿Es ciudadano estadounidense? （你是美国公民吗？）” 胖警官用带美国口音的西班牙语质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常年审问从墨西哥翻墙来的非法移民，什么五花八门的答案都听过。今天这是头一次，他听见有人用标准的通用美式英语，理智气壮地回答。

 

“当然了！我是美国人，百分百的纯美国人！”

 

“别扯了！”警官换回了英语，慢悠悠地回答，“上过学的都知道，哪儿有‘百分百的美国人’？往上倒三代，谁家祖宗还不是移民？”

 

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却被执法官员摆了摆手打断。

 

“行了，我知道你是美国人了，没哪个外国移民的历史学得这么差。护照拿出来，驾照也行，我这就放你走。”

 

显然，在移民拘留所里，金发、蓝眼、白皮肤就是最有效的身份证明。

 

很可惜，阿尔弗雷德并没有除此以外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好巧不巧，他的证件前阵子刚被收走了，理由很荒谬——他那本使用超过30年的旧护照，被新总统认定为“系统漏洞”，决定重新登记他的身份数据，把他的“出生年份”往后挪几年，说要“让美国重回19岁”，结果这种小事办了几个月还是没办好。

 

想到自家上司不靠谱的老脸，他只好摇了摇头。

 

那警官翻了个白眼，重重咋舌一声：“啧，现在的年轻人... 好吧，你证件要是忘在家里了，叫你家人送过来。”

 

听到“家人”这个词的瞬间，阿尔弗雷德愣住了。

 

这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他要是说，我有个孪生兄弟在加拿大，还有个闹翻了的（前）哥哥是英国佬，估计只会给他本就疑影重重的美国公民身份雪上加霜。

 

最后，他只有实话实说。

 

“唐纳德·特朗普，我的证件都在他那儿。”

 

漫长的半分钟里，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审问官员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显然是在评估他的精神状态。但一通反问加威胁后，眼前的“非法移民”却依然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这回，警官忍不住嗤笑起来。

 

他摇了摇头，按下桌上的通话按钮，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带走，先关几天再说”。

 

在此之后的二十多个小时里，全美唯一一个“正星条旗的老美国人”就被跟一群骨瘦如柴、皮肤蜡黄、一句英语都不会的拉美非法移民关在了一起。

 

其他囚犯盯着阿尔弗雷德的肤色，交头接耳地用西班牙语嘀咕：“白皮美国佬咋也在这儿呢？”

 

阿尔弗雷德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心情搭理他们，只是憨憨一笑，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四周又重归寂静后，他就这么默默蹲在牢房角落里，像思念远行恋人的痴情种那样，出神地想着汉堡和薯条。

 

终于熬到了饭点。

 

尽管对食物向来没什么要求，也对自家监狱闻者落泪的餐饮标准早有心理准备，狱警把黑乎乎的塑料餐盘从铁栏杆外扔进来时，阿尔弗雷德还是被盘里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

 

餐盘之上，主菜是一块冷掉的鸡肉饼，表面点缀着白中透绿的霉斑，佐餐小菜是罐头胡萝卜，搭配一坨灰青色的凝胶状土豆泥。

 

倒霉的拉美老哥们也都饿久了，一边咒骂着（其实就近在眼前的）美利坚合众国，一边在胸口画个十字，低声啜泣着闭上双眼，视死如归似的把食物往嘴里塞。胃口不好的吃到一半就开始干呕，身体强壮的咽下去了，但也吃得鼻涕眼泪齐飞。

 

阿尔弗雷德盯着餐盘看了两秒，拿塑料小勺挖了一块尝一口，意外地却觉得味道挺好——非常好！甚至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幸福快乐的童年时光。

 

于是，他在餐盘上浇了一大圈枫糖浆，风卷残云地吃掉了自己的那份牢饭。还顺便把旁边几个吃不下去、已经开始扶墙呕吐的南美难民的剩饭也都一并清理了。

 

他刚勉强吃饱，正心满意足地舔着勺子上残余的番茄酱时，牢门突然又开了。

 

“尊敬而亲切的美利坚先生，您好。”

 

阿尔弗雷德闻声抬起头，先前审讯的那个胖警官又回来了。这次他的身板站得笔直，脸上挂着谄媚十足的笑：“您现在可以走了。昨天只是误会一场，真的十分抱歉，万望阁下勿要见怪。”

 

在他身后，正大摇大摆地站着另一个更大号的胖子，一头凌乱飘逸的黄毛、脸上糊着一层橘色的美黑粉底，穿着超大码的黑色西装、打着一条张扬无比的鲜红色领带。

 

“嘿，没想到吧，阿尔弗！我来让你再次伟大了。”

 

亲自去移民拘留所赎回美利坚时，特朗普总统拉开双手，摆出一副弹手风琴的架势，开了这么个没意思的冷笑话。之后的半小时，他坐在装满了防弹玻璃的凯迪拉克“野兽”里，跟祖国先生吹嘘了一路自己的新政策有多伟大。

 

此时此刻，顺利回到白宫后，胖总统一屁股瘫进办公椅里，像移民局里的胖警官按通话按钮那样，神态自若地按下了他办公桌上的“可乐按钮”。

 

五秒钟后，白宫侍者们端着一箱冰可乐，和两袋超大份豪华麦当劳套餐进来，整齐地放在了总统先生面前。

 

特朗普迫不及待地撕开一袋汉堡，另一袋粗鲁地扔给了阿尔弗雷德。

 

“合理的解释... ” 他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祖国的质问，“新闻都爆出来了，我能怎么办？你知道的，选民最讨厌冒领政府福利的蛀虫，所以必须按规定处理。”

 

 “我每天都在努力工作，才不是冒领福利的蛀虫！那是我应得的！” 美利坚先生急忙反驳。

 

 新上任的总统倒是不打官腔：“可是你的岁数太扯淡了！我会继续给你买快餐吃，也和USCIS打过招呼了，会帮你改掉证件上的岁数，两个月以内就能给你的护照翻新。不过再此之前，法律意义上你就是个死人，我没法给你发工资。”

 

“那SSN呢，我什么时候能有新社保？”

 

”哦，关于这件事嘛，”特朗普吞下一口汉堡，大声打了个饱嗝，“我说阿尔弗，你真的需要社保吗？你一百年都生不了一次病，没有医疗开支，也不需要养老退休金——说实在的，社保这点儿钱，对你根本没意义！”

 

东方有句俗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阿尔弗雷德看着这头发乱糟糟、满脸自恋的金毛胖老头儿，感觉应该揍他一顿来维护自己的国权。但他闻见汉堡的香气，摇晃纸袋，听见里面的薯条碰撞着发出酥脆的声响，还是消化了怒气，乐呵呵地捧着汉堡吃了起来。

 

没成想，他刚咬了那汉堡一口，却发觉肉饼的口感和往常大相径庭。

 

“呃，这汉堡味道怎么有些奇怪？”

 

“这是 ‘beyond burger（纯素汉堡）’，大豆蛋白，比普通的肉健康多了。”特朗普不慌不忙地接过话茬，“你知道的，那群搞环保的嬉皮士们最讨厌我，但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阿尔弗雷德猛吸一口可乐，瞪大了眼睛反问：“我吃素的，那你自己吃的是什么？”

 

“安格斯牛肉肉饼配香肠和培根。”

 

荤可忍，素不可忍！

 

美利坚先生再也忍不了了，收起脸上的笑容，怒火中烧地朝自家上司大喊：

 

“唐纳德·约翰·特朗普！你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我五十多岁跟着华盛顿打独立战争，九十多岁跟着麦迪逊打美加战争，一百四十岁跟着林肯打南北战争，两百岁跟着伍德罗打一战，然后跟着罗斯福打二战、跟着杜鲁门打朝鲜、跟艾森豪威尔打越南、还听乔治·布什的打了那该死的伊拉克——我活了快四百年了，战功赫赫，你竟然敢断我的社保？”

 

夺门离去前，他扔出手中的可乐罐，重重砸在了正啃着汉堡的胖总统脸上。

 

 

3.

 

和上司赌气后，“老不死”的年轻国家暂时成了无业游民。

 

虽然大骂一顿解了气，但阿尔弗雷德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皮，心中清楚：要是这样下去，说不定上司答应他的法律证件还没办下来，他就先（在生物学意义上）真的饿死了。

 

为了挺过这无证件、也没公务员收入的两个月，他必须得找份能现金结算的兼职，来填满自己这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胃口。

 

离开白宫后，他坐在街头苦思冥想了一阵子，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要问谁最懂得钻法律的洞子、最会空手套白狼，那还得是某位老牌资本大国......

 

“你说，你家上司给你断了社保，你还被当成非法移民关进了拘留所？”

 

电话刚一接通，英国绅士的坏笑声一从听筒里传出来，阿尔弗雷德立即后悔了。

 

“哼，纯属活该！”大西洋另一端，亚瑟·柯克兰戏谑地说着风凉话，“喂！大笨蛋，再给我详细说说他们是怎么审问你的，我要记下来方便以后嘲讽你。”

 

“没怎么审问。那警官就和我说，让我拿出能证明美国公民身份的证件，不然他就要拘留我、还要按流程遣返我。”

 

“遣、遣返...？”电话那头，亚瑟微妙地倒吸了一口气。

 

“对啊！这太荒唐了，我又不是移民，他们还能把我遣返到哪里？”

 

“真是的，说得像你天生就是什么‘美国人’一样！”

 

“可我就是......”

 

“你根本就不是！”亚瑟大吼着打断了他，声音有些颤抖， “被遣返怎么了？难道你来英国我会不管你？！”

 

阿尔弗雷德听得目瞪口呆，半天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才好。

 

他又想起来，两百多年以前，他刚独立的时候，每隔两天就能收到大洋彼岸寄来的信笺。收信人的姓名从来都不是“美国”，仅仅只是“阿尔弗雷德”，有不少信封上还贴了糖果和零食，全都是他最爱吃的口味。

 

其实，刚独立的美国每次都想拆开看看，上司们却总是以「不准收英国的东西」为由阻拦，最后那些信竟然一封都没给他看过。

 

当年，亚瑟的信笺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都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独自在大西洋的这一端，阿尔弗雷德的眼神黯淡，仍然不敢去想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沉默了很久后，亚瑟剧烈咳嗽几声，再开口时，语气竟然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家上司对你不好，如果... 如果你还愿意，我也不是不能就——”

 

阿尔弗雷德这时才回过神来，把胸膛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压抑下去，高声笑起来。

 

“哈哈，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能找到工作，才用不着你管呢！”

 

 

4.

 

虽然信誓旦旦说了要自力更生，阿尔弗雷德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打黑工。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家，给白宫秘书打了个视频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之后两个月的工作，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奇葩处境。

 

秘书安静听完了，在屏幕那头露出一副心酸又无奈的表情来。

 

“祖国先生，像您这种情况，其实还是有不少工作机会的。虽然这事儿很让特朗普总统头疼，但绝大部分滞留我国的非法移民，都能得到不错的收入来源......”

 

“啊？可是唐纳德对记者们说，他已经把黑户全都抓起来了？”

 

秘书摇了摇头，沉稳严肃的脸上，露出看傻子似的怜悯表情来：“不，那当然只是总统个人的说法。事实上，唐人街到处都是现金结账的小时工，不仅工作机会多，而且少数族裔的同胞们互相包庇，ICE（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根本抓不过来。”

 

阿尔弗雷德心情很复杂，但如今他跟非法移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还有心思琢磨上司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移民影响经济的理论。

 

“我也能去唐人街当两个月的黑户吗？”他微笑着反问。

 

视频电话里，秘书的脸色尴尬地凝固了几分：“呃，您恐怕...”

 

他考虑了一下自家祖国扮成新疆人蒙混过关的可能性，然后看着阿尔弗雷德的金发蓝眼，立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您这种情况，必须得有什么华人来引荐。”

 

虽然严格意义上也是自家地盘，但阿尔弗雷德在唐人街里可没什么人脉。他的一日三餐被美式快餐和冷冻食品塞满了，对正统意义的美食毫无兴趣，平时根本没有踏足那地方的理由。

 

不过，地地道道而且颇有声望的中国人，他倒是认识一个。

 

——“给你介绍唐人街的工作？”

 

接起电话时，王耀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似乎是在叮呤咣啷地炒着菜，灶台上的明火劈啪作响。

 

“美国佬又想钓鱼执法是吧？不行！查非法移民是你家的事，别来烦我阿鲁！”

 

“你这叫什么话？大英雄我光明磊落，什么时候做过‘钓鱼执法’的事？”

 

阿尔弗雷德爽朗地笑了两声，听见话筒那边的人不接话，只能没什么底气地解释起来：“好吧，实话跟你说... 唐人街里有没有非法移民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没有证件，移民警察威胁要遣返我。”

 

“为什么？你不就是美国人嘛，还能遣返你去哪儿？”

 

中国人理所当然的问题，莫名其妙却踩到了年轻国家的雷区。

 

这是琼斯先生积累了两天的暴躁，也是美利坚持续超过两百年的存在主义危机。

 

“哪儿都他妈的不去！我就是美国人，天生的百分百纯美国人，用不着跟任何人证明！”

 

阿尔弗雷德高声反驳完，深吸一口气，扬起了个微笑，朝话筒另一头缓声说：“听好了，王耀。这个忙你要是不帮，我就让IRS清查你以私人名义在我家购置的几处房产今年有没有报税。”

 

美国国税局的大名一出，厨房里炒菜的声音瞬间停了。

 

“害，急什么阿鲁，不就介绍个工作嘛！”

 

王耀笑了两声，以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地感慨：“有上进心好啊！年轻人就是得这样，勤快踏实有朝气，小伙子我看好你呀！”

 

...

 

转天，阿尔弗雷德拿着王耀写的中文推荐信，站到了纽约唐人街上，一家悬挂着大红灯笼的小餐馆门外。

 

店主读完了信，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用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的英语说：“我们缺个收银员，但你个白人小伙，数学不好，干不来咯。”

 

阿尔弗雷德没有走，而是自信地站在原地，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笑得阳光灿烂。

 

“这是刻板印象，我的数学非常好！微积分、概率论、拓扑学和函数论... 随便你考我什么都行。”

 

“你说的这些都没用！”

 

广东店主摇了摇头，从收银台里掏出一张百元美钞和一枚1美金硬币，拍在桌子上。

 

“小伙子，你来给我演示：这个客人吃饭花了51美金，他给了你这些钱，你要找他多少零钱？”

 

阿尔弗雷德盯着桌上的101美金，歪了歪头，自信地把那枚一美金硬币退了回去。

 

“用不着给这么多钱！”美国人微笑说着，迅速从找零抽屉里掏出四张十美金和9张一美金，“喏，合计找零49。”

 

店主扭过头，和身后忙碌的服务员们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白眼，然后又转回脸来，不耐烦地和阿尔弗雷德说：“算了，看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也挺可怜。收银干不了，先在后厨待着吧。”

 

虽然时薪比最低工资还低，但终归也算是得到了一份工作。

 

——做饭嘛，无非就是把食物弄熟，普通的化学反应而已！

 

系上围裙走进后厨时，阿尔弗雷德环视一圈四周的中式铁锅和灶台，想着从前看王耀颠勺时轻松的模样，相信凭自己的天生神力，必定能做得比中国人还棒！

 

厨房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忙碌，传菜桌上放着几盘已经炒好了的菜品，腾腾冒着热气。

 

炒菜的大师傅擦了擦额角的汗，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新来的小伙子帮忙端菜出去给客人。

 

阿尔弗雷德是天生的没眼力见，并未接收到这么明显的信号，只是盯着桌上的清蒸石斑鱼，奇怪地皱起了眉。

 

美国佬从来没见过整条躺在餐盘里的鱼，显然把这当成了半成品。他抄起菜刀砍掉了鱼头，利落地扔进垃圾桶，然后果断把鱼身全部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卧槽！这是清蒸的，不能炸啊！”

 

炒菜的大厨一愣，急忙抬头用中文叫喊，但锅里炒着的菜正在大火收汁，一时腾不出手来阻止。

 

很不幸，阿尔弗雷德糟糕的中文水平，也并不支持他听懂这句国骂。

 

事情迅速失控了。

 

在厨师忙完手头菜品的半分钟内，行动力满分的美国小伙，已经将一个又一个的成品佳肴扔下了油锅：虾饺、肠粉、烧鹅、白切鸡、豉汁蒸排骨......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大厨双眼失神、匆匆忙忙地叫来会说英语的店主时，众人只惊悚地看到这样一幕：

 

天赋异禀的味觉白痴（之一），高高举起一包马苏里拉芝士，整袋倒进了翻滚着的皮蛋瘦肉粥里。

 

死寂一片的后厨里，阿尔弗雷德叉着腰，信心十足地尝了一口裹满了奶酪的皮蛋：“唔，挺好吃的，但芝士味还是不够浓... 诶，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要尝一口吗？”

 

店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地缓缓指向门外：

 

“天杀的美国佬，你给我滚出去！”

 

 

5.

 

被赶出唐人街以后，美利坚先生漫无目的地在自家街道上闲逛。

 

他去了几家挂着“招聘”字牌的美式快餐厅，但最近非法移民突查严得很，餐厅经理听说他没有合法证件，全都立马黑了脸。

 

最后，他工作没找着，反而花光了从中餐馆赚来的十美金工资，买了一大袋汉堡犒劳自己。

 

天色渐暗，晚餐时间到了。

 

阿尔弗雷德坐在市中心街边的长椅上，快乐享用着他的“疯狂星期四”套餐。吃着一半，突然瞥见街对面的米其林餐厅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男人风流潇洒、长发飘飘、胡子拉碴，穿着一身gay味十足的骚紫色高定礼服，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正抻长了脖子和餐厅的侍者们抛着飞吻。

阿尔弗雷德咽下薯条，向街对面的这位“花花公子”挥了挥手。

 

“嘿！弗朗西斯！你怎么在这？”

 

“哦呀，小阿尔？”弗朗西斯扭过脸来，轻佻一笑，优雅地迈着猫步朝他走过来。

 

“哥哥我跟上司来你家出差，这不，翘了会议出来享受享受... ” 法国人说着，指尖按住自己的胸口，故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夸张表情来，“哎呀，不是我挑剔，你家这菜啊，味道实在是有待提升。”

 

“嘿嘿，这有啥难的？”阿尔弗雷德吸着可乐，含糊地说，“不管是什么食物，下油锅炸一炸都会立刻变得超好吃啦！”

 

世界名厨揉了揉眉心，重重叹了口气，不想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说起来，真稀奇啊，你工作日怎么没在国会里上班？嘿——”他眯起眼睛，调笑着怼了怼美国小伙的胳膊肘，“你小子终于想通了，也要罢工？”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懒得编什么借口，只是诚恳却敷衍地回答：“不，我家新上司不给我发工资，所以我出来找些别的兼职。”

 

“啧啧，我说小阿尔，凭你这硬件条件，想赚快钱还不简单？”

 

弗朗西斯咋舌一声，围着阿尔弗雷德转了两圈，目光顺着他满是胶原蛋白的年轻脸蛋，游移到他发达健硕的肱二头肌，最后停在了他运动汗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上。

 

“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了，赚钱的思路也要开放些，”法国情圣贴在美国小伙耳边，意味深长地悄声说。

 

“...哥哥我看啊，你就在那种「大家都喜闻乐见」的网站上，稍微穿点「诱人可口」的衣服，开个直播，随便聊些「成年人最感兴趣」的话题。不出三天，你准能比你家上司赚得还多呢！”

 

 

6.

 

回家琢磨了小半天，阿尔弗雷德觉得，法国人说的奇怪办法也值得一试。

 

他翻箱倒柜，掏出了一件在万圣节商店买的汉堡充气COS服，戴上了印着亨氏番茄酱标志的头套，登陆Y*uTube，打开摄像头，点击直播按钮...

 

起初，直播间观众寥寥无几。

 

面对空白一片的对话框，阿尔弗雷德装腔作势地傻笑两声，心中暗感有些尴尬。

 

“呃，成年人最感兴趣的话题...”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弗朗西斯的嘱咐，突然灵光一闪。

 

对，说起美国成年人最感兴趣的话题，那毫无疑问就是——

 

“税款！”

 

“对，关于国家税收。”美利坚先生对着摄像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大家都知道，今年特朗普总统在竞选时承诺过，他会通过减少税率来帮助中产阶级...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这口号听起来真不错！但事实上，他的新政策让美国倒了大霉，那些税率改革对大部分美国人都没有任何帮助，反而给财阀企业增加了更多可以隐蔽逃税的政策漏洞......”

 

直播间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公屏上飘来一串又一串的留言：

 

「真的假的？」「难道是白宫内幕人士？」「汉堡老哥，你这么敢说不怕被封号？」...

 

美利坚先生并没有逐条读留言，只是甜甜一笑，掏出了自己在白宫工作的员工卡。

 

当然了，为了回应『新总统的新规矩』，他只好遮盖住了自己的姓名、照片、还有360岁的惊人年龄——仅露出了总统亲笔签名，还有一枚金黄色的总统印章。

 

“就拿特朗普总统自己来说吧。在前些年的税收丑闻被曝光后，他却仍然死性不改，把自己的豪华私人飞机算作公务支出，飞行燃油费用全部扣算成公司费用，以此逃脱美利坚合众国白纸黑字的个人所得税法。除此之外还有...”

 

开播仅仅十分钟后，直播间内疯狂涌入了上万名观众。

 

“再度参选以后，他的‘超级PAC’竞选团实际上存在多个非公开账户，他还利用经济刺激计划给身边亲信幕僚发奖金，奖金发放完全绕过IRS正常的税收监管程序，具体操作程序为...”

 

美利坚先生快速说着，依然没有在看直播间的观众留言。

 

原因很简单，他已经彻底看不过来了。

 

直播间迅速被顶到了Y*uTube首页，公屏上的评论疯狂滚动，围观人数以指数级快速增长。

 

“哦对，当选的这几个月里。除了利用总统职位为自己谋得了以上诸多好处之外，特朗普总统还曾与俄罗斯联邦的——”

 

话说一半，网络信号突然被切断了。

 

崇尚言论自由的灯塔国闭上了嘴，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警告框：「您的直播间已被封禁」。

 

与此同时，阿尔弗雷德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疯狂响了起来。刚一接通，他上司极有特色的公鸭嗓就从听筒里窜出来。

 

“阿尔弗雷德！那个在Y*uTube直播的汉堡男是不是你！”

 

“嗯？你在说什么呢？”大男孩的语气乖巧又无辜。

 

“你自己知道我在说什么！”总统在白宫办公室里咆哮，橘色的老脸气成了和他红脖子支持者们一样的猪肝色，“我对你多好啊！每天都让你用我的可乐按钮，还给你买了那么多汉堡吃，你为什么还要跟民众爆我的黑料？你把国家脸面放到哪里了？“

 

“我的脸面在哪里，这句话不应该我来问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美利坚先生摘下番茄酱头套，脱下充气汉堡服，重新换回那件他从二战穿到今天的旧空军夹克，一言不发地等待着自家孩子认错。

 

“好吧，祖国先生，这次是我害你不伟大了。”富豪总统低声说着，语气中一贯的自负气焰灭了大半，“你给我添乱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的证件我已经办下来了，工资现在我就转给你，社保也会从明天起重新起效。”

 

“好耶！谢谢啦！”

 

阿尔弗雷德欣喜地尖叫一声，瞬间换回了天真幼稚的笑脸：“不过，唐纳德，关于你最近的新政策，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提案。”

 

“比税收和社保还重要？”

 

“没错！”

 

美利坚第47任总统屏气凝神，紧张地绷着脸等待着自家祖国的意见。

 

“素肉汉堡太难吃了，你应该在全国禁止售卖！”阿尔弗雷德说。

 

“天呐！阿尔弗，你真的是个天才！”

 

白宫里，向来不靠谱的总统狠拍了一下桌面，从未觉得自己与祖国如此亲近过。

 

——“没办法，美利坚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阿尔弗雷德挂断了电话，伸个懒腰，拉上空军夹克的拉链，起身朝最近的一家汉堡店跑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