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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PTSD应急操作指南

小三爷生日快乐(୨୧•͈ᴗ•͈)◞︎ ♡

*ooc预警


三月在南方已是早春,广西遥远的连绵群山深处,迎春独自开出了一片灿金,梨树的琼枝也在湛朗的天底下恣意拥簇着,枝梢向着高远的方向一路延伸。


今年开春意外赶上特殊时节,大部分人都栖身家中不肯走动,以躲避空气中暗藏的危机,大街小巷人迹稀少。雨村虽处深山,管控却也十分严格,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


要找一个词来概括村里家庭组分最特殊的这一家三口的话,大概就是,醉生梦死。


这一家里,三分之二的人充满了年前囤货的热情,于是家里从烟酒糖茶到鸡鸭鱼肉无一不丰足,从厨房堆到卧室门口,再加上另...

小三爷生日快乐(୨୧•͈ᴗ•͈)◞︎ ♡

*ooc预警


三月在南方已是早春,广西遥远的连绵群山深处,迎春独自开出了一片灿金,梨树的琼枝也在湛朗的天底下恣意拥簇着,枝梢向着高远的方向一路延伸。

 

今年开春意外赶上特殊时节,大部分人都栖身家中不肯走动,以躲避空气中暗藏的危机,大街小巷人迹稀少。雨村虽处深山,管控却也十分严格,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

 

要找一个词来概括村里家庭组分最特殊的这一家三口的话,大概就是,醉生梦死。

 

这一家里,三分之二的人充满了年前囤货的热情,于是家里从烟酒糖茶到鸡鸭鱼肉无一不丰足,从厨房堆到卧室门口,再加上另一位家里从四面八方送来的年礼,蔚为壮观。

 

情况特殊,连张起灵都不怎么出门的冬天,三个人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局限在自家一亩三分地,胖子抱着电视嗑瓜子,吴邪捯饬水果和茶,张起灵砸核桃。

 

 

三月五号,晴,天气平淡而舒适。吃过晚饭,胖子揉着刚从狗场接来的一只瘦巴巴的小狗,跟吴邪说,现在这情况特殊,条件不允许咱们出去嗨皮,你这个生日先欠着,过两天去北京给你补上。

 

回忆他们之前犯懒的劲头,这个过两天大概要一直等到中秋八月节。但吴邪也就是一笑了之,以十年为刻度等待过一个结局之后,似乎很少再有事情能挑战到他的耐心。

 

张起灵本来在厨房忙活,忽然走了出来。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径直看向胖子。

 

两个人的视线交流太快,吴邪顾着看他,就没来得及回头捕捉到胖子的反应。但他回想着张起灵那个眼神,似乎带有些微妙的警告意味。不知怎的,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从那眼神里,看到张起灵冷淡地命令着:停下!

 

他不大高兴?

 

吴邪愣了一下,乐了:他自己倒无所谓过不过生日,难道张起灵其实还挺想庆祝一下吗?

 

吴邪问胖子:“难道小哥其实是个隐藏的浪漫主义者?party宠儿?”

 

胖子摇了摇头,一边去摸桌上的电视遥控器,随口说到:“他要是这么爱仪式的话,张家的年会你说他不得写个两三千字的发言稿吗?”

 

吴邪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他站起来,抓了抓头发:“那既然大家都觉得今天可以到此为止了,我就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胖子叫了一嗓子“先别”,一边坐直起来抓住他的胳膊,然后说:“这么急?”往厨房看了一眼,又补了一句:“小哥都没这么急。"

 

吴邪挠头:"他又急什么?"

 

 

你知道什么叫做用眼睛说话吗?

 

胖子把吴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着重在双腿、胸前与嘴唇上扫过。这一刻吴邪毫不怀疑胖子当年吹嘘的风流情史,因为他觉得身上活像是被火燎了一遍。

 

他大概是在说,良辰美景,你俩还不庆祝一下吗?

 

更加已入化境的是,明明暗示的效果已经达成,胖子捏着吴邪胳膊的手指将将要松开,又不自觉地、轻缓狎昵地揉了一下。

 

天,这又是跟哪任神雕侠侣动手动脚时培养出来的习惯?

 

吴邪目瞪口呆。

 

看着胖子收回手,为这刻入骨髓下意识的撩闲技能,自己竟然难得尴尬地笑了一下:老毛病了,没改过来。

 

 

张起灵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胖子看着他走进来,张了张嘴,比了个疑似OK的口型,但又没发出声音。

 

吴邪听到张起灵逐渐变慢的脚步声,转头去问:"小哥,怎么了吗?"

 

"小哥"刚叫完,头顶白炽灯明亮的光源忽然熄灭了。吴邪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时只看到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橘红暖光,他凭借这个光源分辨到方向,终于转过身去。

 

张起灵在几步开外站着,朦胧昏暗中的烛火光源隐匿了他脸庞的棱角,却在他眼睛里明亮地跳跃。他手上端着一个脸盆大的盘子,上面摞着一个蛋糕,洁白的奶油抹得均匀平整,简直有点晶莹的反光。

 

蜡烛缓慢地燃烧着,哔啵作响,空气则完全不在流动,没有声音。

 

胖子从身后过来搂上吴邪的肩:"天真,我跟小哥我俩给你准备的,祝我兄弟生日快乐,在出水芙蓉的路上继续美丽。"

 

张起灵看着他,吴邪一愣,笑了,问:"小哥,你过过生日吗?"

 

他说:"早餐给你下了一碗面。"

 

吴邪:“哦……”

 

那碗面,是指他因为昨晚整理笔记,今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所以看都没看、昏天黑地三口两口吃掉的那个东西吗?他忽然有些懊恼,低声说:“谢谢。”

 

 

 

吹完蜡烛,张起灵切蛋糕,胖子挑了瓶红酒出来,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的是一部非常著名的百老汇音乐剧。

 

女高音悦耳又飘渺,和管弦乐曲美妙的交缠着,十分精彩而华丽,但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令人分神。

 

吴邪任由那声音在颅腔里飘荡,却忽然侧过头来,看着小哥坐在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他认真的时候似乎常会微皱着眉,有些苦大仇深的样子。

 


离那些所谓惊心动魄的岁月已经许久,可某些状况还是会触发这种错位感,仿佛此时此刻并不该存在。某些幻境的记忆碎片突然闯进吴邪的脑海,刚开始是与张起灵有关的,他的篝火旁淡漠地看过来,或者在冷月下望向没人能懂的方向,后来那些表情与眼神与所有其他的记忆混合,洪流般倾泻而下。

 

这种感觉是很熟悉的,他明明在这里,可又恍惚在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里,从黑暗中、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未知,连接下一秒的齿轮在耳边吱呀作响。

 

像是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轻轻戳了一下, 然后一系列被封存的闪现残影一涌而出,筋疲力竭、心力交瘁,却又不寒而栗,仿佛时刻在下落,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与窒息里一路狂奔,有时眼前会出现那张淡然的脸庞,他眼中灯火明亮,抓住他提起来的力量大得出奇。

 

吴邪有些颤抖,刚想要开口叫小哥,身边响起一声微弱的快门声,然后那块把他脑海静音的透明障壁被这轻微至极的声音一下敲得粉碎。

 

吴邪一下子抓住了身边人的手,深深地喘息起来。

 

是胖子打开了手机相机,张起灵坐在那里如同一张jpg,拍出来的效果更加稳定清晰,屏幕里的舞台上流光溢彩,竟然把他的眼瞳都照得有些透明,在昏暗的背景里,整个人仿佛是一尊玻璃橱柜里的展品。

 

胖子把那张图发了朋友圈,配文“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于是吴邪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影也被收在了那张照片里。他望着张起灵,神情像是怀缅与恍然,还有一些微温的悲伤。

 

他捏紧了手指,觉得那看起来有些可怕。

 

 

张起灵看了看他们,胖子往吴邪身边靠得近了点儿,拍了拍他的背,小声说:“没事儿。”

 

张起灵点了点头,还是站起身来,去把门窗都关上了。

 

胖子趁这时候递了一杯酒过来,在他眼前轻轻摇晃了一下杯子,隔着透明玻璃,波特酒的酒液如同流动的红宝石,吴邪下意识地看过去。

 

胖子说:“小哥觉得按风俗应该给你下个面,但我觉得准备惊喜要投其所好,你是杭州人,应该喜欢吃甜的。”

 

吴邪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抬起头笑了一下。

 

“你又是说忙,又是说什么每一天都是特别的,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准备了,你多担待,”他边说边把那杯酒塞到吴邪手里,说:“缓缓,刷会儿手机也行。”

 

吴邪端着杯子磕磕绊绊地喝了一口,把那股甜蜜醇厚的味道含在口腔里,有些浓烈刺激的味道渐渐被同化成微温,这时候他才平静下来。

 

他又喝了一口酒,葡萄果酿出来的甘甜显得烟火气十足,胖子在旁边也夸大张哥家里人有品味,这酒真是不错。

 

又是音乐剧又是红酒,吴邪摇摇头,多好的人生啊,我早十几年都干嘛去了呢。

 

他到过冰封千尺的地方、黄沙万里的地方,爬上过高耸入云的绝壁,也目睹过深埋地底的神迹,探索过寂静的深海,也去过风声聒噪的高原,在雨林中间穿行,也曾经坐在雪山深处的山脊上,遥望着漫天的云霞。

 

十几年了,从一脚陷入深潭,到坐在风暴的中心晒太阳。有时候就想,这么难的日子,总得补给我点儿甜吧。

 

吴邪对胖子说:然后就有你们了。

其实一想,我父母养育我尽心尽责,我的长辈们疼我爱我,我的朋友们哪怕看着我疯疯癫癫走火入魔,也愿意站在我身边,我其实活得不亏。

 

胖子问他小哥呢。

吴邪捏着杯子,忽然笑了。

 

他说,他是意外之喜。

 

是一路坎坷,得遇行舟的幸运。

 

 

胖子越过他的肩膀往后看,吴邪看出他是想示意张起灵回来了,可他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反而说得更加起劲儿。

 

“我知道他是必然存在于迷雾中的一部分,可他是这样的他,我觉得庆幸。”

 

 

他转头去看张起灵,动作张牙舞爪的:“小哥快来尝尝!”

 

胖子拦住他:“怎么就一口还给你喝醉了吗?”

 

张起灵真的走过来,接过他的杯子,就着喝了一口。

 

他望进他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吴邪就笑了:“你再去倒一杯别的什么呀?”

 

张起灵问:“你想要杯什么?”

 

吴邪想了想,说:“那还是倒杯水吧,感觉你还是比较喜欢喝水。”

 

 

现在这里有一张网,筹线密布纵横交错,密实得连一丝光都吝于给予,所有胆敢靠近的活物都会被那指爪覆裹,淹没胸口,窒住呼吸,拽进无尽的深潭里去,最后被这巨网悄无声息地消化掉。

 

吴家这位小少爷也是如此。他天真,不谙世事,遵纪守法,喜欢冒险,在大太阳底下瞎跑乱撞,以为走到哪儿都有办法接住自己,然后一头撞进暗处的人早就准备好的网子里来。

 

他一头扎进这无边黑暗里来。

 

 

这个姓氏就是这个样子。

 

他从前以为他比别人幸运,后来才明白,他只是比别人更加不幸。前半生所有好心的隐瞒与欺骗,在后半生里让他只能深陷泥沼无力自保。

 

而在这一整个故事中心,有一个张起灵,有一个这样的人,他强大且神秘,背负着无人能理解的宿命,却又在所有入局人的生命里搅出波澜来。

 

可他同时也是这样沉默着,却把一切都收入眼中,他内敛而慈悲,他的使命就是年年岁岁的坚持下去,直到把一条路走出亮光来。

 

胖子看了看他们俩,转头说要去睡了,张起灵默默地目送他走开,他的步伐也渐渐减去了那些不可一世的轻快,归入平静和稳妥。

 

他回过头来,看到吴邪仰着头,眼里映着有些模糊的月亮。眸中光景,和十几年前他们在杭州擦肩而过时,恍惚一模一样。

 

也许他生来便是能解开这死局的手。柔弱而坚韧,平凡却独一无二。在那天授的时光停止转圜之后,他停泊在此。

 

他们得以相拥,便是命运最初的定盘,最好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