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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兔紫

【曦澄】江宗主,入股曦澄吗?(二)

迟来的七夕贺文,死线滑铲失败

部分设定借鉴于《我磕了我对家×我的cp》

cp粉涣×唯粉澄

前文指路主页


         晚莲,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涣唯太太。这位画手太太勤勤恳恳,不仅数十年如一日地产粮,质量还是出了名的高。她的笔锋凌厉冷淡,仿佛还带着锋锐之意的几笔下去,却能把泽芜君那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气质勾勒得活灵活现。而且,最令涣唯粉丝欣慰的是,无论当时流行的是泽芜君哪对cp,晚莲太太都坚持泽芜君单人不动摇,凭一己之力扛起了涣唯圈的半壁江山。

  据江湖小道传言,晚莲...

迟来的七夕贺文,死线滑铲失败

部分设定借鉴于《我磕了我对家×我的cp》

cp粉涣×唯粉澄

前文指路主页


         晚莲,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涣唯太太。这位画手太太勤勤恳恳,不仅数十年如一日地产粮,质量还是出了名的高。她的笔锋凌厉冷淡,仿佛还带着锋锐之意的几笔下去,却能把泽芜君那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气质勾勒得活灵活现。而且,最令涣唯粉丝欣慰的是,无论当时流行的是泽芜君哪对cp,晚莲太太都坚持泽芜君单人不动摇,凭一己之力扛起了涣唯圈的半壁江山。

  据江湖小道传言,晚莲太太暗恋泽芜君多年而求不得,只得作画以解相思之苦。

  暗恋蓝曦臣?化名晚莲的江宗主嗤了一声,充分表达了对离事实十万八千里谣言的不屑一顾。他画蓝曦臣画了这么多年,除了蓝曦臣恰好合了他的眼缘外,大概还因为泽芜君画像的市场行情非常不错,常常是一画千金。

  这不,他这回据桃园所见而画的,泽芜君拈花一笑图,价格都快被他摊位上的人吵到天上去了。

  他清了清嗓,把身形遮挡着严严实实的黑斗篷下便传来一道清丽而不失威严的女声,“安静!”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围聚在他身边同样是披着黑斗篷的众人,话语中略显不耐,“吵什么吵,价高者得。”

  和晚莲太太那出神入化的画技一同声名远播的,还有她那算不上好的脾气。

  一群黑衣人便齐齐噤声,团团围作一处小声议价,猛地一看,仿佛误入了什么大型不法交易现场。

  倒也不是众人的审美高度重合,对着黑不溜秋的斗篷情有独钟,而是这地方历来的的规矩。这是一个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神秘集会,为保护个人隐私,入场之人皆身着可屏蔽神识的黑斗篷,穿上之后便看不出身形,甚至为了避免被认出,对声音进行伪装的人也不在少数。比如,某姓晚名莲的太太。

  被迫变声伪装女修的江宗主:……

  他也不想的好吗?!但是,不知为何,参加这个集会的几乎都是女修,男修比三个腿的蛤蟆还难找,简直是万花丛中不见一点绿。他年少不更事,第一次进来时便只是掩去了身形,一口清亮的少年音藏都藏不住,一进场便引起了全场人的围观,还被热情得过分的女修们塞了一乾坤袋奇奇怪怪不可描述的本子……

  往事不堪回首。反正,从此以后的集会中,再也没有误入其中的小少年,多了一个名为晚莲的女修。

  一道突兀响起的温婉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千两。”

  江澄循声望去,他记忆中的老主顾似乎都没有出手这么阔绰的。他生了几分兴趣抬头,却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拿着钱袋递到他面前,指如削葱根,声如鸣佩环;“晚莲太太,是我赢了。”

  江澄伸手接过,神识往里面一扫,确认数目无误后便点点头,示意那人,“画归你了。”

  她便轻笑了一声,如山风过竹林,清泉流石上,甚是好听,“在下曦云,多谢晚莲太太。”

  曦云?江澄想了想,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半刻倒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澄懒得动弹,再者一般而言这种情况都是粉丝对他的表白,没什么走开的必要,“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就在这而说吧。”

  “那,便依太太的吧。”曦云先是有些犹豫,见江澄不在意,便也不再多言,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幅画卷,在打开之前,还问询了一句:“太太不介意吗?”

  这是向他讨教来了?江澄起了些兴趣,有一下没一下抛着手中钱袋,“开吧。”

  然后在下一刻,蓝底云纹的钱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在舒展开的画卷中,呈现的正是那斗篷之下,外界人皆尊称一声“江宗主”之人的面容。

  细眉杏眸,唇红齿白。画中人一袭紫衣,身处绯红霞云间,正拨开身前花枝向着画外看来。眉梢眼尾微弯,桃花顺着指尖攀缘,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连惯有的冷面也柔和了下来。这本该是个转瞬即逝的惊艳笑容,却被画手用高超的技巧定格在了瞬间。

  猝不及防间看见自己的同人图,倒也不至于让江宗主如此失态,毕竟这些年他见识过的也不少。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张江宗主花间探首图,与他那泽芜君拈花一笑图,画的分明是同一场景!分开来看或许不甚明显,但眼下两幅画放在一块儿,同样的桃花作景,甚至连神情都能对应得上。

  ——江宗主自花间探身走出,穿花拨叶的细碎声响却惊动了拈花细赏的泽芜君。泽芜君一回眸,江宗主一抬首,两人目光相接。江宗主嘴角还带着赏花未尽的笑意,泽芜君则是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唇瓣轻启,仿佛下一刻就会开口,温柔又缱绻地唤一声,

  “——晚吟。”

  江澄骤然从幻象中清醒,不着痕迹地抬手揉了揉耳,试图把方才脑中不靠谱的联想赶出去。

  啧,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不嗑曦澄。

  只能说,这两幅画放在一起效果实在是太好了,直让人浮想联翩。曦澄家的妹子大概要疯。

  不过经此一遭,江澄终于想起来曦云到底是何方人士了——曦澄圈的开圈始祖,大名鼎鼎的文画双修皆精太太,无数镇圈之作就出自她手,同时也是出了名的长情,十几年来一直坚守在曦澄圈产出。

  难怪连不混圈的晚莲都听说过这位,毕竟曦澄刚出来的时候是真冷,圈里只有一文一画两个太太抱团取暖,北极圈莫过于此——虽然很久以后被扒出来,两个太太都是曦云一人,最初的最初,曦澄圈,不,连圈都算不上,只能称作是一个北极点而已。

  这听上去更惨了。

  大概是个为了呈现出冷圈繁荣的假象,一人多号的心酸故事。

  说起来,江澄还是这位曦云太太的第一位读者来着。

  那次他的摊位就在曦云的旁边,看着隔壁摊主整场集会下来简直是门可罗雀,一时同情心大发。以及,江澄他也很好奇自己究竟怎样才会和那位八竿子打不着的泽芜君在一起,就把摊位上各式本子都拿了一份,回去翻了翻后就压箱底了。

  不过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风水轮流转,曦澄莫名其妙就变成时下大热的配对,一夜之间仿佛全修真界的人都在议论他和蓝宗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江澄也算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还没塌。

  曦云误会了他的沉默不言,收起画卷温言软语地解释道,她偶然得见曦澄二人于花间相见,因笔力不足只得堪堪描绘下江宗主,未曾想晚莲太太也有此番缘分,妙笔丹青恰巧填补了画面上另一位主人公的空白。

  啧,大意了,那日居然还有其他人在场。不过以他和蓝曦臣的修为都未能发现,有这般隐匿功夫的女修在修真界定不是泛泛无名之辈……

  这儿的规矩是不可私自打探他人隐私,江澄及时止住了跑偏的思绪,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来。

  “所以?”

  “在下仰慕晚莲太太已久,今日有幸得见,有一不情之请。”

  曦云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本小册,江澄瞥了一眼,“寻春泽”三个铁画银钩的笔墨就直直撞入了他的眼帘。

  哦,江宗主心下恍然,这是写他和泽芜君那档子事的同人本。

  反正磕cp又不能上升正主,个人自由,他管不着。

  曦云笑意盈盈地把小册子递到江澄手边,“希望晚莲太太多有指正。”

  黑袍之下,江澄的面色一时极为复杂。

  ——可你cp粉舞到正主面前就过分了吧!

迩边星月✨🌙

【明灯涣映暖风吟—A组 06:00】正月十五的贝加尔湖

※元宵节快乐!很高兴可以参加这一次的活动!也是我第一次参加圈里的活动。能和那么多大佬参加一个活动我真的太荣幸啦!!

※拙作奉上,希望大家能喜欢!是曦澄两个人初相遇,没有到热情似火的恋爱阶段,看个乐呵啦~

※现代pa,文艺涣×好心的人民教师澄




江澄手里提着一袋砂糖橘,从停车场往家走。


路灯渐渐亮起,天色暗了下来。除夕前就挂起的红灯笼到了正月十五,还好好的做最后的装饰工作。过完今天,春节才算是结束。路上虽然冷清,但是三不五时就能看到一两个提着大包小包进入小区的人。


江澄原本做了满满一桌的好吃的,买好了小灯笼和汤圆。打算和自己的小外甥共度互怼的二人世界,奈何...

※元宵节快乐!很高兴可以参加这一次的活动!也是我第一次参加圈里的活动。能和那么多大佬参加一个活动我真的太荣幸啦!!

※拙作奉上,希望大家能喜欢!是曦澄两个人初相遇,没有到热情似火的恋爱阶段,看个乐呵啦~

※现代pa,文艺涣×好心的人民教师澄




江澄手里提着一袋砂糖橘,从停车场往家走。


路灯渐渐亮起,天色暗了下来。除夕前就挂起的红灯笼到了正月十五,还好好的做最后的装饰工作。过完今天,春节才算是结束。路上虽然冷清,但是三不五时就能看到一两个提着大包小包进入小区的人。


江澄原本做了满满一桌的好吃的,买好了小灯笼和汤圆。打算和自己的小外甥共度互怼的二人世界,奈何金凌的奶奶突然昏倒,金凌不得不提早回家。


冰箱里还放着金凌买回来的水果汤圆,江澄边走边琢磨,芝麻汤圆不好吃吗?小屁孩就知道寻求新鲜,吃不到几口就不吃了,最后冻在冰箱里谁吃?这玩意还是扔了吧,但是直接扔了多可惜,要不问问办公室谁喜欢吃水果味的汤圆?


过了立春,天气还是寒意料峭,昨晚还下了一场雨,更冷几分。江澄趁着一路过来没几个人,把手揣在羽绒服的兜里,水果袋的两个耳朵也跟着揣进兜里,鼓鼓囊囊的袋子贴在江澄裤子边,略有些不雅。


江澄脚下飞快往家赶,刚到楼栋附近,就听到悠扬的口琴声。


还挺好听。


江澄仔细听,放慢脚步。他仔细辨认,是……贝加尔湖?


江澄走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男人坐在石凳上,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流浪汉?还是被打劫了无处可去?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搭着白色高领毛衣,看起来风尘仆仆,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眼底满是疲惫,但是穿着还算得体。


江澄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歌曲本身就是温柔的曲风,口琴独特的声音,有着丝丝复古感,寒风中更显得悲凉,像是充满了生活阅历的人在讲述自己这满满的人生。


曲毕,那个男人抬头看到江澄。江澄一愣,默默走过去,仿佛自己正好在他停下来的时候路过。他快步走上台阶,身后的男人似乎拉着行李箱跟了过去,看江澄刷开楼栋的门禁。


江澄推开大门,却挡住了门口,“您是这栋的住户?”


语气满是怀疑,第一次看到有人回家不带门禁卡的。


那个男人点点头,江澄眉头微蹙,挡在门口,思考要不要让这个男人跟进去。那个男人当即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上面明晃晃的写着物业的电话,“这是我的身份证,你看,我是好人,没有带门禁卡是因为我的门禁卡给了我弟弟。”


男人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江澄心里一乐,居然有人直接说自己是好人,稀奇稀奇。


江澄扫了一眼他的身份证,蓝曦臣。江澄福至心灵,一挑眉。


“你和蓝忘机什么关系?”


“他是我弟弟。”


江澄抬起头仔细打量他,刚刚没注意看,还真是和蓝忘机长得挺像的。


江澄把人放进楼内,今天元宵,没多少人用电梯,所以电梯很快到达一楼,江澄好心问他,“你住几楼?”


“十楼。”蓝曦臣乖乖回答。


江澄手下一顿,摁了十楼。


两人无言,电梯内安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江澄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除了自己免打扰的工作群上冒小红点——小朋友们正在抢红包,没有多余的消息了。


江澄无聊地滑手机,余光瞟见蓝曦臣板正地站在一边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眼睛盯着电梯跳跃的层数。


“叮咚——”


江澄率先走出去,蓝曦臣紧随其后。


江澄买的房子的小区属于一层四户,不对门。蓝曦臣的房子离电梯近些,江澄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搬来那么久,没见过的邻居就是他。


两人各自进了家门,江澄洗了个手,顺便把空调给打开。他正打算把桌上的菜拿去热了,就听见有人敲门。


江澄心底直犯嘀咕,今天是捅了人窝吗?一个两个都来找自己。打开房门就看到蓝曦臣穿着家居拖鞋站在自己家门口,有点可怜巴巴的。


蓝曦臣刚从国外回来,被带去隔离了14天,捅了好几次喉咙,查了在隔离酒店过了除夕和大年初一,确认自己没有问题才放行回家。没想到回到家,断水断电,自己忘记和物业说,这个点物业也早就下班了。


蓝曦臣坐在沙发上斟酌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敲开了江澄的门。


“你好,我能借你家的卫生间洗个澡吗?”蓝曦臣脸上微红,眼底满是忐忑和不好意思。江澄觉得有点好笑,“你家怎么了?”“我太久没回家,忘记和物业说,我家现在还在断水断电。”蓝曦臣看江澄半天没说话,以为他不乐意,又打起精神摆手,“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江澄从沉思中回过神,“哎,我没说不同意啊,你给我看看你的健康码。”


江澄刚刚在想,这人从哪出差回来,打疫苗了吗?自己刚刚好像没见他戴口罩啊。


蓝曦臣又折回家,打开健康码给江澄看,上面绿码金边,想到自己刚刚没戴口罩赶紧解释,“我刚刚在楼下吹了个曲子,所以摘了口罩。”


江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憨憨的帅气男人。


江澄侧过身子让他进家门。


蓝曦臣一转身又往家跑,江澄一挑眉,大开着家门。


蓝曦臣回家把换洗衣物带上,站在玄关换了鞋,暖和的风扑面而来地包裹着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江澄带他去了卫生间,转身折回厨房,把热好的菜摆在桌子上,把金凌扔在茶几上的杂物收进抽屉里。为了避免待会儿场面太安静且尴尬,江澄把电视打开权当背景音乐显得热闹些。电视里放着元宵晚会,江澄也不认得几个明星,干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顺便等等这位元宵的不速之客。


金凌:舅舅,我刚到医院,医生说我奶奶是突发的心脏病。


舅舅:嗯,我知道了,你妈妈怎么样?


金凌:我妈妈陪着我奶奶呢,你放心。


江澄叹口气,又看到班级群里的小崽子们正忙着刷一波元宵祝福,甚至还有人趁乱吐槽物理题是真的难到自闭。


江澄正琢磨要不要开学的时候认真检查一下他们的寒假作业。


耳边卫生间淋浴的声音早就停下来,蓝曦臣擦干净头发从里面出来。


江澄扭头先闻到自己沐浴液的味道,又看到穿着白色家居服的男人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手里端着脸盆,活脱脱地从澡堂子出来的模样。


江澄默默想:“早知道就让他去澡堂子洗了。”


蓝曦臣瞧江澄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脸盆,脸上一热,赶紧把脸盆子往玄关踢。


江澄的目光跟着脸盆子跑,等脸盆停下后才转头看蓝曦臣,不大明白蓝曦臣这什么意思,八成是自己也不好意思这么自来熟地端着个盆像是大爷一样。

“今天谢谢你了,那个……呃……过年好。”蓝曦臣支支吾吾半天,江澄被后面那句“过年好”逗笑了。


江澄站起身,看屋外漆黑的天,“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坐下来吃吧。”


既然已经蹭卫生间了,自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推脱了,蓝曦臣耳根子发热,点点头,跟着江澄进了餐厅。


蓝曦臣坐在桌边看江澄今晚的晚饭,挺丰盛,辣椒炒肉,水煮鱼,红烧排骨,辣椒炒鸡块,莲藕排骨汤,清炒时蔬。


江澄饿得要死,没空跟他客套,帮他盛了饭,直接开动。两个人闷头吃饭,谁也没理谁。蓝曦臣更夸张,吃得虽然文雅,但是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足足吃了半锅饭,江澄还怕自己煮多了米饭,没想到一粒米都不剩。


晚上八点半,蓝曦臣帮着江澄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好,“你们蓝家不是有饭不可过三碗的规矩吗?”江澄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还揶揄了蓝曦臣今晚吃得多。


蓝曦臣挠挠头,微微一笑,“可能是隔离的日子不好受,现在回来了胃口大开。”江澄看他的样子估计汤圆也吃不下了,就作罢再煮一锅汤圆做宵夜的想法。


蓝曦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本书。不过他只顾着扭头看厨房里收拾的江澄,书上的内容看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


蓝曦臣揣在外套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提示音。


江澄在厨房问他:“是不是有人有急事找你?你手机一直在响。”


W大的负责他入职的教职工一直在给他发消息。蓝曦臣只好停下看江澄的动作,从外套兜里拿出手机回复他。


江澄端着一盘砂糖橘,坐在单人沙发上看蓝曦臣。


灯光下,这个男人略小麦色的皮肤出奇的好,还泛着光。洗过澡后,一扫之前的狼狈和风尘仆仆,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面孔,睫毛还挺长,下巴的胡茬被刮干净,刘海服帖地趴在额前,修长的手指敲着键盘。蓝曦臣身上带着书卷气,文雅得不行。说实话,江澄作为一个颜狗,这个男人帅得不得了。


江澄掰着橘子边吃边打量蓝曦臣,得出一个结论——蓝曦臣比蓝忘机好看,养眼。


蓝曦臣闻到酸溜且清香的柑橘味,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盯着自己出神,像个猫。


细眉杏目,长得挺清秀的一个男人,不笑的时候有点冷冷淡淡的,不大好接触。蓝曦臣为自己的第一印象得出一个结论,却不认同自己后面不好接触的看法。


蓝曦臣微微一笑,关了手机。“打扰您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江澄回过神,假装自己只是在想事情,“咳,我姓江,江澄。”


蓝曦臣点点头,“今晚真的感谢你收留我了,不然我今晚可能就要出去住了。”


江澄摆摆手,“没事,也是邻居。”江澄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好心,但是既然对方有求自己,而且也能行一个方便,洗个澡,吃个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澄多嘴问了一句:“你今晚睡家里吗?”问完,江澄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不就是在问蓝曦臣今晚要不要住他家吗?


蓝曦臣想到自己阴冷的屋子,叹了一口气,“住是能住,就是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很久没有打扫了,也没有晒被子,只能凑合一晚了。”江澄听他的语气,这么委屈巴巴的。


“那你今晚在我这里住吧,睡我外甥的房间。”江澄起身去给蓝曦臣换了床单被罩。


蓝曦臣站在门口,放眼望去的确是男孩子住的房间,墙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桌上摆着电脑、耳机、口琴、半袋扎好口的薯片,一摞漫画书,书桌边立着一块滑板、落地窗的沙发上放着一把吉他。金凌属于什么酷玩什么,以至于江澄觉得他不务正业,玩心重。江澄面无表情地看着凌乱的屋子,给金凌收拾屋子。


蓝曦臣帮着把衣服叠好,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看到桌子上未拆开包装的口琴,问江澄:“你外甥喜欢吹口琴啊?”“小孩子三分钟热度,前段时间刷视频看到的,非要买了说要练。”江澄换着床单,匆匆扫了一眼。


江澄直起身,轻笑道:“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个东西?”


蓝曦臣一愣,才反应过来,江澄说的是自己刚刚在楼下吹口琴。


蓝曦臣站在一边帮忙拿床单被罩,江澄跪在床上给他铺床,套被套,心里直嘟囔“招了个祖宗回家?明天一定要收他房费。”


蓝曦臣盯着江澄铺床的样子,明明看着很冷淡的人,却有一点贤妻良母的气质。


江澄支起身子,叫他过来,帮忙拉平被子。江澄站在一边抖被子,看蓝曦臣乖乖站在对面,也不敢乱动,起了坏心思,抖被子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把被子扔到蓝曦臣头上。


蓝曦臣被罩在被子底下,听见外面的人的笑声有些无奈。


蓝曦臣把被子放回床上,江澄一挑眉,“好了,今晚在这里睡一晚吧。”蓝曦臣点点头,“谢谢。”


江澄摆摆手,就当自己做一次活雷锋,给这个流浪音乐儿一个睡觉的地方了。江澄溜达到客厅,看蓝曦臣刚刚看的书,厚得跟个板砖,翻开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还配着黑白插图。“还是一个有文化的音乐人?”


蓝曦臣站在身后,“你也感兴趣?”“啊?我就随便看看,这是?”江澄把书递过去。


“民族禁忌和习俗的书,我的论文资料。”蓝曦臣笑了笑,“你不是学音乐的?”江澄有些惊讶,好像还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啊。蓝曦臣温柔一笑,摇摇头,“会口琴也不是学音乐的,你还把我当成落魄的卖艺的了?”


“我是学人类学的,回国是收到W大的邀请,教书育人。”蓝曦臣老实回答。江澄眼珠子骨碌碌转,“好吧,看来是Dr.蓝了。”“我怎么觉得我被调戏了呢?”蓝曦臣有点好笑。


江澄给蓝曦臣热了一杯牛奶,自己温了一杯甜甜的梅子酒。氤氲白汽下淡淡的果酒香融入空气中,蓝曦臣嗅着梅子香,慢慢喝下牛奶。江澄窝在沙发上问他,在国外研究民族吗?


蓝曦臣点点头。


江澄:“似乎是一个深奥的学问。”


蓝曦臣摇摇头,“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是我自己喜欢,去了解人和人们生活的环境。” 


江澄看到了不一样的蓝曦臣,他侃侃而谈,讲自己和部落的人群的经历,讲城市的人们,讲那些寻常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他像是在解剖一个人的内心,一个人的思想。


“人和人不一样。”


“为什么呢?”


“因为文化底蕴不一样,你能感觉到。这也是法国人和中国人的浪漫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人喜欢过年,喜欢热闹,喜欢团圆,红红火火的,有着强烈的归属感,这是我们骨子里的文化,只有过了年才觉得完整,这一年才圆满,我们独特的仪式感。”


他说,其实我们过年也是一样,受到的是文化影响,很多人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俗,却又心安理得的接受,甚至不问原因,这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确实,江澄平日里是个工作狂,平日里忙着教书育人,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什么时候要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试,最直观的就是什么时候放寒暑假。要是放了寒暑假,更是记不清今天是周几,今天是几号了。反而是直到屋外开始飘雪,街上挂起红灯笼,街上卖年货的多了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该过年了。


屋外传来两三声烟花炸开的声音,窗户映出五颜六色的光。蓝曦臣看着江澄挂在阳台上的红灯笼,想着是不是没有吃汤圆呢?


蓝曦臣扭回头笑笑,喝下牛奶的他,嗓音黏黏糊糊的,说话很慢,低沉。江澄慢慢啜酒,问蓝曦臣,你觉得你研究透了吗?


蓝曦臣摇摇头说,人是最捉摸不透的,不仅是文化的影响,还有他的经历和身边人的影响。像你,看着好像不是很好接触,却十分善良,而且,你也很喜欢团圆的气氛吧,阳台挂着红灯笼,你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你们家一定有不一般的家教。


江澄哑然失笑,问他:“那你们家呢?看你这样,很温柔,却又有点中央空调的样子。”


蓝曦臣一窘,“你听过一句话吗?温柔的人定是受到过诸多苦难,才会想把温暖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当然听说过,所以江澄才在想,这样的人活着多累。


蓝曦臣摩挲着杯壁,“出国这几年,我看到不一样的人和事,第一次觉得,我这个专业也不是一无是处。你和别人聊天的同时,你会发现,人类多么奇妙,又多让人心寒。你在看一个人的同时,其实就是在看一群人。”


江澄在他身上看到一些救世主的悲悯,只觉得,可笑又感到他的赤子之心。或许是戳到伤心事,蓝曦臣眼角泛红,“江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圣母病?”“还真是。”江澄毫不客气戳破,本来温情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江澄叹口气,“但是,也让人觉得,Dr.蓝很感性,却也有点理想化,却又有些赤子之心。你们学者不就是带着点这样的浪漫吗?就像你能在寒风里自娱自乐吹贝加尔湖?”


蓝曦臣说:“本来想着吹完这首要是有人顺着音乐下楼来搭救一下我,再好不过,要是没有吹完就打算去住酒店了,虽然有点傻为什么不住酒店。”


“为什么要吹这首呢?”


“因为有感而发,就是觉得回到家,有一种温暖和平静,等你再去听欢快的曲子就会平复很多,归家游子的心。”蓝曦臣把牛奶杯放在桌子上。


“我当时在机场,耳边听到的都是说汉语的人,四周张灯结彩的,甚至出了2机场,看到街道的灯笼的时候在想,中国人真的很爱美,也很懂美,也很浪漫。”


“其实我当时更想吹一首我和我的祖国。”


江澄笑出声看到蓝曦臣有些疑惑又纳闷的眼神,收了笑容,嘴角却留有几分笑意。蓝曦臣要是真的吹了,估计蓝曦臣更加没法回家了,跟围观什么稀罕事物一样先被人拍下来直接上头条,毕竟人长得还挺帅,还爱国。


江澄见过很多优秀的人,但像蓝曦臣这样的很少平和、抱有赤诚且坚定的心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却很少。


一定是看到许多东西和许多人,才会有的平和,温柔和赤诚。


怪傻的,也怪让人觉得,这个人有一些浪漫在身上。


日光灯下的蓝曦臣带着一些绒绒的光罩在周围,江澄忍住去揉这个人的脸的想法,这个人傻傻的。蓝曦臣看江澄喝了点酒,清秀的脸上有些酡红,伸懒腰的时候,下颌线很明显,有些男人的硬朗。但是现下有些可爱,跟自己问东问西的,像个好奇的小猫。


并没有之前的冷淡。提出的见解让自己眼前一亮,但也一针见血,很不一般的人。像一把锐利的剑,却从来不恶意攻击别人,保留三分余地的相处方式。


江澄用着理科生的思维试图去理解这位感性的Dr.蓝,“那你需要一个同胞给你一个温暖的归国拥抱吗?”蓝曦臣一愣,顿时感到,这个人是真的很有趣。


江澄张开怀抱抱住这个归国游子,反而像窝在这个人怀里,蓝曦臣嗅到他脖颈间淡淡的沐浴露味,身体间的触碰瞬间让蓝曦臣有些发麻的感觉,像是有肌肤饥渴症一般不想松手,甚至还紧了紧手臂。


江澄皱着眉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越界了,甚至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初识也不能这么亲密吧?


但确实是有感而发,不由得想去拥抱这个文艺且有诗意的男人,想告诉他,你非常的棒,并且非常优秀,甚至是在做一项伟大的事业。


江澄抬起胳膊轻拍蓝曦臣的后背,江澄想着自己病得不轻。


蓝曦臣感受着后背微微的力道,把头埋进江澄的肩窝。江澄感受到肩头暖呼呼的气,甚至那个高挺的鼻梁就贴在自己脖子边,江澄耳朵微微发烫。


“蓝曦臣。”

“嗯。”

“欢迎回家。”


片刻的温暖与柔软退出他的怀里,江澄掩饰性地端起盛着酒的玻璃杯,想着自己就喝了这么点酒,开始不理智了?


扭头看到蓝曦臣似乎有点失落,江澄唇边扬起一点点笑意,转瞬又放下了。


“蓝曦臣,再吹一次那个曲子给我听吧。”江澄饮尽杯中的酒,想再听一次那悠扬温柔的乐声。


蓝曦臣弯起眼眸,“好啊,那我吹完可以吃一碗香香甜甜的芝麻汤圆吗?”

 

 

后记:


春暖花开,寂寥了一个寒假的校园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年轻的脸庞。不少学生拿着手机拍下早春的樱花,一树的春意盎然。


三三两两的学生跟蓝曦臣道别,蓝教授收拾好公文包后,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蓝教授,学生都去食堂了。你要不要和我共进午餐啊?”江澄的身影晃进教室,带着询问的语气。


蓝曦臣一顿,笑了笑,“好啊,乐意之至。”


“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课吗?”


“早就上完了,趁着年级组长不在先开溜了。”


END


文艺的蓝涣遇上江澄。虽然看着两个人性格和三观有点不太相同,但是其实骨子都是一样的人。


热爱自己热爱的,愿意保护自己最爱的人。


山河一隅🕊

【明灯涣映暖风吟—A组11:00】我觉得谈恋爱和标记是两码事

*ABO文学/年上/小甜文/经典老番

*蓝涣Alpha(海棠花)X江澄Omega(辣椒)

*年龄差距在十五岁,ooc预警


叮——


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


江澄点开微信,抬眸瞟了一眼给他发来语音消息那个人的备注,霎时眼皮猛地跳了几下,手指僵硬着不敢迟迟不敢按下这条语音,却时不时侧头身旁的看向蓝涣,那眼神中似乎略带一些心虚。


蓝涣见江澄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嗯?阿澄有什么事吗。”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过,指尖快速的敲击着电脑键盘。


“没事……”江澄扒拉了几下头发,把手机...

*ABO文学/年上/小甜文/经典老番

*蓝涣Alpha(海棠花)X江澄Omega(辣椒)

*年龄差距在十五岁,ooc预警

 

 


 

叮——

 

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

 

江澄点开微信,抬眸瞟了一眼给他发来语音消息那个人的备注,霎时眼皮猛地跳了几下,手指僵硬着不敢迟迟不敢按下这条语音,却时不时侧头身旁的看向蓝涣,那眼神中似乎略带一些心虚。

 

蓝涣见江澄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嗯?阿澄有什么事吗。”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过,指尖快速的敲击着电脑键盘。

 

“没事……”江澄扒拉了几下头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又按下电源键给锁上,心中顿时多生出了几分烦躁。

 

正在考虑要不要点开他爸发来的这条语音消息。

 

别问,问就是江澄怂了不敢点开听语音的内容。

 

“别扒拉了,会秃头的。”蓝涣看着江澄低头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头发都快被乱做鸟窝了,没忍住开口逗逗他。

 

话落,觉得自己发量很充足的江澄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蓝涣,冷笑着说:“所以,蓝医生到底是从那个微信公众号的小文章里看来的养生之道?”

 

“那我得想想,是谁发的朋友圈来着。”

 

江澄白了一眼蓝涣,丢下手上看了一小半的悬疑推理小说书,起身往书房外走。

 

蓝涣:“你去哪儿?”

 

江澄都懒得回头看他,没好气的回道:“朋友圈说核桃补脑子,我去给你拿点。”

 

片刻,等江澄提着袋开过封的核桃走上楼,就听见被他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像催命似的响个不停,当他正要拿起来接的时候就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啊,手机响了也不知道帮我接一下。”江澄把那袋核桃甩到蓝涣手边,背着蓝涣靠坐在桌边,扭头看向蓝涣道:“吃吧吃吧,知道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以这人还是得服老。”说着正要拿起手机看看是谁打来的,打算给人回电话过去,

 

蓝涣抬手推了下眼镜,随手抓起从袋子里滚出来的两个核桃轻轻捏开,才笑说道:“是你爸的电话,我接不太适吧。”

 

“我爸?!”江澄拿起来一看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他爸打过来的,手一滑,吓得他手机差点掉地上。

 

还没等他编好借口,手机又响了,依旧是他爸打过来。

 

“你接!”江澄像是握着个‘炸弹’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扔给蓝涣。

 

一个敢丢,结果蓝涣还真就敢接了。

 

江澄见势不妙,一把夺过已经被接通的手机,还被蓝涣贴心的按下了免提,“喂,爸……”

 

“江澄。”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严肃的声音,这还是他有记忆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从前他爸基本不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过年把蓝涣领回家之后吧,随后又听电话那头说:“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给你发语音也不回,跟谁在一起呢?”

 

江澄瞪着蓝涣,抬手示意他千万不要出声,便开始编谎话框他爸,说:“没有,我在图书馆看书,没跟蓝涣见面。”

 

说完,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江爸爸冷哼一声:“我又没说你和见面。”这不打自招的也太快了吧。

 

江澄急得手心出了许多汗,转头正要求助蓝涣该怎么办,就看见老男人跟事不关己一般,细细剥着手中的核桃皮,捏着核桃仁还问江澄吃吗。

 

不是,‘罪魁祸首’这么嚣张吗!

 

他听江澄不说话了,江爸爸又继续说:“早上五点多你就偷偷出门了,还有专车接送,我能问一下那家图书馆这么早开门,待遇还这么好。”

 

“……爸,我觉得你看错了。”江澄继续狡辩。

 

江爸爸:“他是不是在你旁边。”

 

江澄:“没有!绝对没有!”

 

江爸爸似乎懒得听江澄诡辩,直接切入主题,“让他明天来家里吃饭,要是他没来,你俩的婚事就免谈吧。”

 

蓝涣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把父子二人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听话的没发出一点声响出来,可当他听到江爸爸主动提起婚事,就坐不住了。

 

“听见了江师兄,明天我就上门提亲。”蓝涣话音刚落,电话那头江爸爸就把电话挂了,也不知道蓝涣说的那两句话听见没,反正他是一句话都不想在多说了。

 

“你瞎说什么。”江澄看了眼手机,确认电话已经挂断了,又想到刚才蓝涣说起提亲,顿时脸上一热。

 

不过,出乎意料是他爸今天居然不是来棒打鸳鸯的,要知道今年春节带蓝涣回家见家长的时候,蓝涣差点没被他爸从阳台上丢下楼。

 

而且谁能想到,蓝涣的老师居然同为他爸爸的恩师,他爸不仅认识蓝涣,平日里还有些交集,对这个师弟印象还挺好,赞赏有加。

 

偏偏这位让他特别欣赏的师弟,把他的小儿子给拐跑了。在年纪上与他差不了几岁的蓝涣,现在转过头要管他叫爸——这论谁也接受不了落差。

 

自从蓝涣那天被江爸爸给撵出家门之后,就明明令禁止江澄不准和他见面了。还为了防止他俩私会,过年也不串门了,成天窝在在家守着白菜。

 

江澄从母亲大人那里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哭笑不得,就觉得这简直就是小说里面才能写出来的剧情。

 

“我很好奇,你爸为什么突然转性了?”

 

江澄白了眼蓝涣,心道:你好奇,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怎么,不乐意,那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反正我还年轻,还可以多观察两年。”江澄说完就要摸出手机给他老爸回拨电话过去。

 

“我觉得不行。是我年纪大了,再等几年可就没人要了。”蓝涣按住江澄的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江澄觉得这大白天的,蓝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渐长。别以为他不知道,医院里有多少惦记他的Beta医生和Omega护士,而他上次去医院‘打探’了一圈下来,蓝涣的追求者里面居然还有不少的Alpha,连自己的患者都不放过,那可真是气得他一天没理人。

 

只有蓝·始作俑者·涣至今都不知道江澄那天因为什么冷了他一天。

 

 

 

 

 

次日,蓝涣就提着给准岳父岳母的礼物出现在江澄家楼下。

 

而江澄七点多就被他爸从床上揪起来给赶出门,说让他下楼去接蓝涣,说没接到人还不准回来的那种。

 

害得江澄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蹲在楼下反思了几个小时,是不是他爸气狠了,直接把他也给踢出家门了。

 

要真是这样,那这个男朋友不要也罢。

 

等蓝涣走到江澄面前的时候,江澄双脚都蹲麻了,短暂失去知觉。

 

“jio麻了。”江澄被蓝涣搀扶着颤颤巍巍往电梯口走。

 

蓝涣嫌江澄比七十岁大爷都走的还慢,直接把手里的礼品交给他拎着,蹲下身背起江澄走进电梯,抬手摁下按下楼层,等电梯缓缓地往上升。

 

江澄帮某人拎着一堆礼品,只觉得细绳子有些勒手指,又忍不住好奇蓝涣给他爸妈买的什么好东西,动手翻看着,还没等他看仔细几眼,电梯门应声打开,不断有人进来。

 

大概是他爸妈在小区人缘太好,今天在电梯里遇到的每个人都认识他,是个人都在问他“这个是不是你男朋友?”“见家长了吗?”“打算今年什么时候结婚啊?”“婚礼在哪里办。”

 

甚至还有人问他什么时候生孩子!

 

江澄直接就被问的自闭了,将头埋在蓝涣的后背,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电梯一响,江澄抬头一看他住的楼层到了,立即催着蓝涣赶紧跑,别回头,不然接下来就要问到他计划什么时候生二胎了。

 

就很离谱,我今年才上大二好么!

 

到了他家门口,蓝涣才把他放下来,突然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一天,也是同样敲门,也是带着同样的人,结果进屋还没半小时,就连人带礼品一起给丢了出来。

 

“我看……要不还是今天算了吧。”江澄拉住蓝涣的胳膊,打起了退堂鼓。

 

“我觉得江师兄既然同意了,应该不会反悔。”主要是昨天江枫眠说的那句不来婚事就免谈的确把他震慑住了。

 

我是怕你进去了会被我爸打断腿,也有可能是他爸妈男女混合双打……

 

想到这里,江澄的腿肚子就狠狠地抽了几下。

 

反正迟早都有这么一遭,江澄破罐子破摔了,抬手就要去按门上的密码。

 

“等一下。”蓝涣突然抓住江澄按密码的手,搞得江澄还以为他临门一脚突然怂了。

 

蓝涣抬手抚摸着江澄颈后,隔着阻隔贴轻轻江澄的腺体,手指摩挲着阻隔贴边缘,随后将其撕开,Omega腺体被阻隔贴隔绝开的信息素味道暴露在空气中,不是特殊时期,所以Omega信息素的味道不是很浓烈,但蓝涣闻着江澄的信息素味道还是觉得挺刺激。

 

“你干什么?”江澄还没来得及阻止,阻隔贴就被撕了下来,抬手捂住后劲的腺体。

 

“生米煮成熟饭。”蓝涣拿开江澄的手,低头下埋在江澄的颈后,张口咬住江澄的腺体,牙齿刺破腺体处薄薄一层皮肤,Alpha的信息素注入江澄的腺体,同时,他也尝到了江澄血液的味道,带着浓重地辣椒味,正是江澄信息素的味道。

 

蓝涣咬完之后,舔了舔江澄后颈处流出来的血,不过片刻伤口就会快速止血修复,他也被江澄辣椒味的信息素呛的直咳嗽,作为一点都不沾辣的江南人,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真的是太刺激。

 

一般Omega信息素都是温和或者甜腻的味道,去迎合Alpha而生。也就只有Alpha的信息素会刺激一些,为了去压制Omega和其他Alpha,江澄是他见过极少数的很Alpha的Omega。

 

江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推开蓝涣,摸了摸腺体处的伤口,已经没有在流血了,这个临时标记也算是被打上了。

 

“你疯了!”江澄有些动怒了。

 

刚确认关系那会儿,蓝涣就知道了江澄信息素的味道。正是情浓时,蓝涣总是能刹住车,就连每月江澄的特殊时期,蓝涣都能忍住给他注射抑制剂,不会失控强迫着对他去做其他不能写的事,还可以淡定从容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注射抑制剂。

 

江澄有次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蓝涣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谁知道蓝涣出乎意料的回了一句能气死江澄的话——我觉得标记和谈恋爱是两码事。

 

搞得江澄还以为蓝涣是渣男骗他感情,二人差点就分道扬镳。

 

最后蓝涣哄了江澄好久,追着解释了好久,最后才没有分手,这也让江澄更加确信,蓝涣他肯定是身患隐疾,某方面不行,碍于面子不敢说出来。

 

江澄:“你不怕我爸妈发现去Omega保护协会举报你。”

 

这几年相继出台了一些保护Omega相关的法律法规,所以如果他爸妈真的去举报了蓝涣,很有可能会被抓紧去关起来。

 

蓝涣看着自己打下的临时标记,自顾自的说道:“这样的话江师兄就不会再拆散我俩了。”

 

江澄:“要点脸行吗,真以为离了你这颗红萝卜就不成席了,想嫁给我的人多了去了。”

 

蓝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想起来回应江澄刚才说的话,“不会,江师兄怎么也会给老师面子。再说了,怎么就过了十几天江师兄就突然想通了,估计是已就猜到了我们干柴烈火……”

 

还没等蓝涣说完,江澄一把捂住蓝涣的嘴巴,咬牙道:“臭流氓,我俩一清二白的,谁跟你干柴烈火了。”

 

“要是流氓罪没取消,我现在立刻报警抓你。”江澄懒得和他废话,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个数字,门锁自动打开,江澄推门进去,又转头低声警告道:“不准乱说话。”

 

蓝涣跟着江澄进了屋,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感觉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突突跳了两下。

 

虞紫鸢从厨房出来,碰见站在门口的二人,瞥了他二人一眼,淡淡的说道:“来了?”

 

过后,又说了句:“进来坐。”

 

“妈,今天谁要来我们家?”江澄看着餐厅一大桌子菜,而且都是他爱吃的,又听见厨房油烟机与锅铲声发出来的烟火气。

 

“明知故问。”虞紫鸢抬眸看了眼江澄,转身给蓝涣倒了杯,又说:“蓝师弟你先过来坐会。”

 

蓝涣答道:“好的,大嫂。”

 

说完,江澄踢了他一脚,低声道:“瞎叫什么?”这不差辈分了吗,等会他是不是还得管他爸叫老哥。

 

“我进去看看。”

 

江澄盯着母亲大人进了厨房,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蓝叔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辈分了。”

 

蓝涣:“抱歉,那声阿姨我实在是叫不出口。”

 

江澄:“我爸妈有那么老吗?”

 

蓝涣:“那我现在叫爸妈也不太合适吧,会不会太早了点。”

 

江澄:“你住口!大过年我还不想被赶出家门。”

 

心想这人脸皮未免也太厚了,第二次上门就想叫爸妈,我还不想被一起打断腿好吧。

 

话落,蓝涣故作心痛,演着:“我们不是说好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江澄就静静的看着他演,笑道:“涣涣放心飞,有难自己背。”

 

与此同时,他爸端着一盘菜走出厨房,盯着客厅沙发上坐着正交头接耳,亲密的二人,没好气喊了一句,“吃饭了。”

 

江澄本来在和蓝涣打闹,被他把这么一吼,立刻乖的像二幼儿园的小学生,坐的端端正正,就差把手背在身后了。

 

蓝涣站起身,轻声叫了声江师兄。

 

江枫眠冷哼了一声,把身上的围裙解了扔到一边,结果被虞紫鸢撞上,不满的说道:“你又到处乱丢。”

 

“我今天才知道江师兄的家庭地位……还挺好。”蓝涣看到师兄被大嫂数落,顿时心里好受多了。

 

江澄哼了一声,笑着说:“很好笑吗?这波我爸在第三层你在最底层。”

 

他就不怕蓝涣笑,等会有他哭的时候。

 

听完江澄这话,蓝涣瞬间就笑不出来了,还觉得头很痛,客厅到餐厅这短短几步路,他已经想了好几个《怎么攻略岳父,并让他同意立刻把儿子嫁我》的办法。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蓝涣又想起上次还没吃上饭,师兄就很不愉快的把他‘请’出了大门,那像今天这样能如此平静的坐在一起吃饭,这算不算是又进了一步。

 

只是看着眼前这一桌菜都非常红火,找不出一道是不清淡口味的家常菜,就连汤菜都是加了辣椒,满满都是岳父大人热情似火爱在里面。

 

蓝涣抬眸看了眼江枫眠,拿在手中的筷子抖了抖,一时间不知道从那道菜下手,而且江枫眠是知道他是苏州人,根本就吃不了辣椒的。

 

难怪江师兄昨天会主动请他来家里吃饭,感情是搁这等着他呢。

 

江枫眠见小师弟迟迟不动筷子,主动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块尖椒辣子鸡丁,“蓝师弟别客气,这都是阿澄爱吃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蓝涣觉得他今天吃完这顿饭回直接交代在江家了,“这……”

 

“阿澄,你帮我去看看厨房灶台上的水开了没?”江枫眠支开了江澄,把筷子搁在桌上,又说:“你要娶我儿子,这一关都过不了?还是说,你‘吃’过了就不用负责。”

 

确实,江澄的信息素是辣椒味的,对于一点都不能沾辣的他来说,的确是需要克服最难的一关。而且江师兄似乎真的误会了他把江澄给吃干抹净的事实,如果他现在解释,今天他就会被当作渣男给打出家门,就真的再见无缘了。

 

而且,他们好像也没猜错,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刚刚在门口他的确把江澄给临时标记了,也不算是冤枉。

 

“爸你是不是记错了,你没烧水啊。”江澄从厨房出来了,白跑了一趟。

 

“嗯,是我记错了,吃饭吧。”说完,给江澄夹了他最拿手的椒麻鸡。

 

蓝涣故作镇定的吃下江爸爸夹给他的辣子鸡丁,没嚼几下就吞了,结果还是被这厚重的辣味给呛着了,没忍住咳了几声,那股子香辣味直天灵盖,嗓子都开始疼了。

 

“呛着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江澄起身就要去给蓝涣倒茶水,就被他爸给按住了。

 

江澄只见他爸拿出那瓶他珍藏的茅台酒,先给蓝涣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才说:“就喝这个。”

 

“辣椒配白酒,爸……要不今天算了吧。”这个搭配法,恐怕要出事啊,而且江澄还从来没见过蓝涣喝酒,所以跟他爸这个老江湖喝,只有被虐菜的份。

 

江澄看蓝涣不好拒绝,只能自己替他找个借口,“爸爸,他酒精过敏。”

 

“……他酒精过不过敏我还不知道。”

 

还没等江澄在编一个借口,蓝涣端起酒杯豪爽的将满杯白酒一饮而尽,“诶……别喝这么急。”江澄话还没说完,也没把人拦住。

 

江澄细看了蓝涣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于是给蓝涣夹了筷毛血旺放碗里,“别光喝酒,吃点菜。”

 

蓝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江爸爸又给他倒了一杯,见蓝涣一句话不说又要举杯豪饮,江澄一把拦住,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盯着蓝涣看了两眼,“你别喝了。”说完,才拿着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等江澄接完电话回来,餐桌上就只剩爸妈俩还坐着淡定吃菜,再看蓝涣已经醉倒在了桌上。

 

“这是喝了多少。”江澄走过去拍了拍蓝涣,叫他都没答应,有些着急:“爸,他不会喝酒的,别真的酒精过敏了吧!”

 

“什么酒精过敏,你就会信他的鬼话。”江枫眠把酒瓶盖好放到一边,才说:“才两杯就醉了,没劲。”

 

江澄听他爸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下来,扶起倒在桌上的蓝涣,搀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就听见他母亲大人终于发话了,“你差不多行了,木已成舟……”剩下的他就真的没听见了。

 

他好不容易把人扶到自己床上,还得费力的帮他脱了西服的外套,抽出脖子上的领带让蓝涣舒服一些,那副金丝眼镜歪斜着,江澄看不过去,索性帮他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江澄扯过被子来给蓝涣盖上,而刚才被他脱下随意仍在被子西服外套掉在地上,走过去捡起来,上面不知道在哪里碰到了,沾了点灰尘,江澄抖了抖外套上的灰尘,就往床上一扔,却从外套口袋里掉出来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看起来像是戒指盒的样式,不禁让江澄心脏猛地跳动了就下,忍不住捏着首饰盒,然后打开一探究竟。

 

江澄抬眸看向在床上睡得很熟的蓝涣,背过身去,缓缓地将盒子打开,还有些紧张的转头看了一眼蓝涣,确定人还没醒,才把头转回去看戒盒里那枚精致的银戒,仔细看戒指内圈似乎还刻着字。

 

没在多看几眼,江澄合上戒指盒,把它放入蓝涣的外套口袋里,拉上窗帘遮掉多余的阳光,转身退出了房间。

 

他退出房门,就看见爸妈吃得差不多了,正在收拾桌子,而江澄也没好意思说还没吃饱,只好去客厅拿了两个砂糖橘填肚子。

 

等屋子收拾完,江澄看他们似乎要出门的样子。

 

江枫眠正在整理着身上的外套,突然想起了什么,朝江澄招了招手,“阿澄,你过来。”

 

江澄还以为他爸有什么事要交代给他,走到他爸跟前。谁想他爸一言不发,直接拉下他的衣领,就清晰的看见腺体处的那个牙印。

 

吓得江澄往旁边躲开,还欲盖弥彰的去捂住腺体,抬眼看他爸阴沉的脸色,担心下一秒他爸就要抄起手边的晾衣杆冲进卧室打人,等了半天他爸也没动,却听见他说:“明天去你姥姥家过元宵节,我和妈妈现在去超市买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

 

“还是不去了,蓝涣喝醉了,家里不能没有人。”江澄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对于他爸态度108°的大转弯很不适应,很想叫他爸揍蓝涣一顿出出气,别气坏了。

 

“行吧。”

 

江澄不习惯,怎么他母亲大人劝了劝,他爸突然好说话多了。

 

这肯定是什么魔法吧。

 

等他们走后,江澄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看看蓝涣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结果他打开门,床上被子掀开了,人居然就这么的凭空消失了!

 

江澄缓缓走进去,习惯性的反手把门关上,试探着叫了一声:“蓝涣?”心想我不会大白天见鬼了吧。

 

我男朋友呢?我放在床上那么大的一个男朋友呢!

 

等他走到衣柜旁边,一个人影从另一边蹿可出来,一把将他抱住,吓得江澄瞪大双眼,心脏都停了两秒。

 

“阿澄!!!”蓝·喝多了·涣抱着江澄走到床边,然后硬拉着人一起睡觉,“天黑了!!!我们该睡觉了!!!”

 

“草!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和你睡过觉。”江澄掰了半天蓝涣环在他腰上的手,折腾了半天都没挣脱出来,就像是被封印住了一般,“还有,现在是大白天。”

 

好吧,江澄掰了半天才终于放弃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和蓝涣较量了。

 

蓝涣抱着江澄,鼻尖在江澄的腺体处蹭了蹭,“刚才吃的毛血旺的味道真的就好像在中午在阿澄腺体上咬的那一口!!!”说完,蓝涣还砸吧砸吧嘴,不知道是在回味刺破腺体后血液与信息素的交融感觉,还是在想江爸爸做的毛血旺。

 

江澄此刻要是条件允许,他绝对转过身就给蓝涣赏一巴掌——居然敢把他比作毛血旺,岂有此理。

 

只能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和醉鬼一般见识。

 

然后就和醉鬼睡了一下午。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蓝涣居然还在睡,而且下午的时候还闹了好一会儿,简直是变了一个似的。

 

“爸,他怎么还睡着,别真的酒精过敏了,你进去看看吧。”江澄骂归骂,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爸爸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橘子,扯了张纸擦拭去手上汁水,不情愿的走进屋给醉鬼简单检查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没事,就是酒还没醒。”

 

临出门还不忘说一句丢人。

 

江澄也觉得丢人,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蓝涣沾酒了。

 

不过值得欢喜的是,家里终于同意了他和蓝涣的关系。

 

 

————完————

 

番外

 

夜里,江澄坐在客厅看综艺节目,就听见里屋有响动,随即卧室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只见蓝涣着急忙慌的走出来,领带散开挂在脖子上,白衬衫变得褶皱不堪,扣子也开了两颗。

 

江澄一脸茫然看着蓝涣,“怎么,地震了吗?”

 

“你爸妈呢?”蓝涣边说边扣着衬衫扣子,瞟了眼客厅,没有发现除江澄以外的人。

 

“这么晚当然是睡了。”江澄也是看笑了,蓝涣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像极了偷情被逮着一样。

 

蓝涣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间,心情有些失落。今天是情人节,他早就订好了餐厅的位置,打算今晚和江澄求婚,谁想中午被江师兄灌了两杯白酒,然后就不省人事的睡到了现在……

 

“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蓝涣隔着衣服摸到外套口袋里的戒指盒,只能等下次机缘到了再向江澄求婚了。

 

“这么晚了,就在睡吧。”

 

“我和你睡一起,这不合适吧。”蓝涣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那这儿当自己家似的倒了杯水,坐在餐厅椅子上,又说:“万一明早江师兄起来看到了,那多不好。”

 

江澄抓起茶几上的一颗砂糖橘朝蓝涣掷过去,“但凡中午有碟花生米,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想得还挺美,你住客房,不然客厅沙发也行。”

 

“我还以为江师兄这么快转性了呢。”蓝涣一把接住江澄扔过来的橘子,略显失落的说着,长叹一口气,“心都要死了。”

 

江澄就静静地看着蓝涣戏精附体,也不打算理他,关了电视准备睡觉。

 

“他们说,明天去我姥姥家过元宵节,让我把你也带上。”

 

蓝涣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错过了什么关键剧情,江师兄这么快认可他做为准女婿了,道:“这真的可以吗,你爸又不喜欢我,万一老人家嫌我和你年纪差距太大,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他不是没听懂蓝涣话里的意思,还这般楚楚可怜的语气,听得他有些手痒,原来老男人的戏也可以有这么多。

 

“你要不乐意我现在就可以去告诉我爸妈,你死心了,你不想负责,从此我俩一刀两断。”

 

“别,阿澄我错了,我非常乐意,而且算命先生说我今年必须结婚,不然会有血光之灾。”

 

江澄不想听蓝涣鬼扯了,这口才当年怎么没去学相声,真的是可惜了人才。

 

蓝涣朝着江澄温柔一笑,眼底尽是柔情与宠溺。

 

“闭嘴,睡觉。”说完,江澄快步走进了屋,随后赶紧将门关上。

 

蓝涣本来还想回家去拿套换洗衣服过来,这下江澄睡了,连个给他开门的人都没有,推开客房门才看见床上准备好的睡衣和一套干净的衣服。

 

第二天蓝涣起了个大早,做为准女婿给江家当起了专职司机,开了几小时的高速,接近中午才到江澄的姥姥家。

 

车刚停在门口,一大家子人全都跑了出来了,而且都像是提前知道江澄要带着男朋友来,跟看稀奇似的,拉着还没过门的‘新媳妇’蓝涣往屋里走,短短一段路,就已经被问了无数个问题。

 

江澄跟在后面看蓝涣被团团围住,笑得肚子都听了,他这些年是见过姨妈和舅妈的厉害,看蓝涣还怎么跟她们贫嘴。

 

今天笑了个够,趁着刚吃完午饭,大家都还在厨房里收拾,没精力来过问他们,江澄拉着蓝涣就溜出了门。

 

姥姥家环境不错,旁边还有个挺大的湿地公园,除了湿地公园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二人扫码入了公园,里面人还挺多。

 

满园的红梅尽数绽放,堪称一绝,走在梅林中间,有梅花香气扑鼻,江澄业务爱好就是摄影,走在梅林里就走不动道了,换着不同的角度拍着,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蓝涣也没说什么,乐呵呵的跟在江澄身后,随便看了几眼江澄拍的杰作,没敢把那句“人菜瘾还大”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我想拍顶上那枝。”江澄拍了拍蓝涣的肩,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最终,蓝涣背着江澄逛了大半圈公园。半途坐在草坪上听了会身后不远处的少年弹吉他,虽然没听出来是什么曲子,欢快的曲调犹如这暖阳一般令人舒心。

 

冬日的太阳来得晚去得早,公园里的人渐渐少了,江澄算着时间,带着蓝涣往家里走。

 

“你不冷吗?”江澄裹着蓝涣的大衣外套,转头看身旁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的人,就想到刚才只穿了套加绒卫衣的自己,风度是有了,就是冷的不行,顿时就觉得暖和了不少。

 

“冷啊。”

 

江澄以为蓝涣会怕他心疼,骗他说不冷,谁知道这男人说话这么实诚。

 

蓝涣背着江澄出了公园,天已经给了,路上行人很少,路灯上的挂着的大红灯笼,映出最温暖的颜色照在他们身上。

 

“蓝涣,我看见了。”

 

“什么?”

 

“戒指,我昨天看见了。”

 

蓝涣脚下一顿,又继续往往前走,而在背后的江澄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没有再说话,埋着头靠在蓝涣的肩上,似乎在等着蓝涣的下文。

 

过了好一会儿,蓝涣轻声问道:“你愿意吗?”

 

江澄猛地抬起头,环在蓝涣颈上的手臂微微一收,“什么?”刚才那句话他清楚的听见了。

 

“江澄,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愿意。”




*江爸爸:我师弟居然要娶我儿子??
*涣哥:师兄,以后咱各论各的,你管我还叫师弟,我管你叫爸!


误入藕花深处

【明灯涣映暖风吟·共话元宵——B组23:00】 我男人是影帝

我男人是影帝


       “金凌,你少给我讲这些七七八八的,你的身份还没有被爆出去,你给我安心学习,不然你手里的股份迟早要被那帮老头子给瓜分走。”

     “不是,舅舅,我就是和你吐槽一下,这真的太离谱了,简直离了大谱,有必要开着劳斯莱斯幻影来学校吗?这是在对我们炫富?”

     “得了吧,你上的又不是普通学校,你就等着校董来找他吧。”...


我男人是影帝






       “金凌,你少给我讲这些七七八八的,你的身份还没有被爆出去,你给我安心学习,不然你手里的股份迟早要被那帮老头子给瓜分走。”

     “不是,舅舅,我就是和你吐槽一下,这真的太离谱了,简直离了大谱,有必要开着劳斯莱斯幻影来学校吗?这是在对我们炫富?”

     “得了吧,你上的又不是普通学校,你就等着校董来找他吧。”

      “确实,蓝校让他把校规抄三遍。”

    “哼,蓝涣么,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当年还是他叔父当校董的时候,我也抄过,他们事巨多。”

     “既然你这么讨厌他们还把我送来这干嘛?既然你这么讨厌他们你还和蓝涣结婚干嘛?!”

     “我需要你来管?虽然他们很烦,但是他们的学校是面对所有资产阶级招生的,从来不搞什么有钱就是大爷这一套,而且师资力量真的很雄厚,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进来,你看看你那些个同学,哪一个是蠢蛋?他们可都是潜藏的富一代。”江澄拿着手机,坐在了沙滩椅上,把手机放在一个刚好可以和金凌视频的地方。继续说道。

      “我送你进去不是让你看人家的劳斯莱斯的,我是让你扩展人脉,你要是喜欢送你一辆就是了,不过你有驾照吗?”

     相对于劳斯莱斯,金凌更在意的是江澄的背景。

     “不是吧不是吧,舅舅你居然跑到三亚去了?”

     “是啊,有问题?”

     “不是吧不是吧,我在这边都快哭成狗了,你居然跑到三亚去冲浪了,我也想去。”

      “你放假了你来玩呗。”

      “高三没有假期!”

     “那你怪谁?!”

       江澄草草和金凌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虽然人在三亚,但是还是放不下金凌的学业,还有他刚刚说的家长会的事情。

    蓝涣疯了吗?他叔父知道这件事情吗?自他们建校以来,为了维护普通学生的自尊心,从来不搞什么家长见面会,他想干嘛,干嘛整这一出,江澄真是无语透顶,他才不想看见蓝涣呢。

       “老板!我们在打沙排,要不要来一起玩?”

      “走!”

       本来就因为长得帅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的江澄此时在沙排场上肆意挥洒着汗水,毫不遏制地散发荷尔蒙,加上他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鲨鱼肌,腹肌,胸肌,肱二头肌,背肌还有那突出的蝴蝶骨,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很难让人不注意他。

      他很闪耀,在哪里都是。

     江澄盯紧排球,因为阳光江澄不得不眯起了眼,预估好落球点,后退,将腿后拉,起跳!在空中将身体弯成雕弓,拉长的手臂如绷紧的弦,江澄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在此时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舒张。

       砰!一击必杀。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好帅啊。”A

      “哎,你有没有觉得和他江澄长得好像啊。”B

     “啊?那个淡圈的影帝?”A

     “是啊,和那个超级有钱的富好几代蓝涣结婚的那个。”B

      “不是吧,这一下失去两个结婚对象了,为什么优秀的人总是英年早婚呢。”A

      是的,没错,早年的江澄因为家道中落,出道谋生计,顺便笼络他爹留给他的人脉。

      优秀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优秀的,江澄很快就凭借美强惨的男主拿到了三栖影帝,并且在此之后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开始带新人,逐渐成为娱乐圈里的巨头,随后向商业圈进发,毕竟江澄这经商天赋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至于他们是如何相爱的,嘿嘿嘿,江澄不让我说。)

     “老板,你可真是无论到哪里都是吸引眼球的那一个。”

     “因为——我长得帅啊。”

     真气人真气人,可是人家说的又没错。

    “你们接着玩,我等下还有发布会,就先回酒店了。”

     此时在树荫后,“嘿,头条新闻又着落了。”

     ……

     “请问,江影帝这次出演是因为高额的片酬吗?听说这一次投资人很大手笔。”

     “你看我缺钱吗?”

     很好,这个回答非常的江澄。

      “外界还有消息说这次有一位特别出演,到现在还未确定人选,您能给透露一下吗?”

    “不知道,导演没和我说。”

    ……





     其实也不是江澄非要去三亚开记者会,只是刚好和蓝涣吵架了,顺便带着员工出去团个建,玩够了该回家好好想想金凌的家长会怎么办了。

    作为公众人物家庭人员被暴露很危险的,特别是金凌,那帮老头肯定会借此机会拿走金凌位子,让他当个挂名董事长,所以江澄给金凌找了个“舅舅”。

     “那个,舅舅,你还是亲自来一趟吧。露馅了。”

     “为什么?你班主任又没见过我。”

      “虽然他没见过,但是,你亲爱的合法伴侣见过你。”

     “啧,你把电话给他。”

     机会在江澄说完话的瞬间,蓝涣可拿起了电话。

    “你到底想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出面。”

    “我想见你。”

    “这不是你这样干的理由。”

   “这是,而且金凌现在在我办公室,没人会知道的,你回家好不好。”

     江澄最讨厌蓝涣这样了,还好不是正面刚,要不然此刻江澄就被蓝涣抗到床上去了,每次江澄都会在蓝涣那双大狗狗眼面前败下阵来,之前都是说的好听的,给江澄保证的,可是真到了那时候,江澄都快把嗓子喊哑了,蓝涣就是不停。

       “我不!要么你给他开,要不这个家长会就不开了。”

     江澄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给蓝涣一点反应的时间。

    ……

    时间很快就到了江澄进组的时间。

    “据知情人士透露,江澄已许久未回家,在外与男人接触亲密,两人疑似感情破裂,并且还配上了你当时在沙排场的照片,老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澄清啊。”

     江澄才不会在意这件事,江澄在意的是蓝涣会不会在意这件事,他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怕什么,他们俩又没事。

        江澄嘛,男人嘛,傲娇鬼嘛,想回家但是有不好意思嘛。

       江澄嘛,男人嘛,傲娇鬼嘛,一气之下因为蓝涣弄疼他就离家出走了。

     早知道当初蓝涣喊他回家的时候他就回家算了。

    ……

   “著名影帝出轨自家流量小鲜肉,还配上了我们的澄清微博截图。”

     天哪,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营销号,江澄真是人麻了。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打断大导演拍戏的进程,今天就是神秘嘉宾进组的日子,这部仙侠剧是大男主戏,但是又不是烂大街的种马剧,因为这部剧的男主,也就是江澄饰演的江晚吟是个短袖,在伴侣不幸死在自己剑下之后,从此两袖清风,仗剑天涯的故事,江澄就是靠美强惨男主拿到的影帝,而他又刚好是个同,这个角色让他来演简直了。

       而我们的那位已经死去的伴侣,没错,一定会是蓝涣,用导演的话来说,就是只有真正的恋人才能表演出我要的那种效果,是打心底出来的爱意,而不是演出来的。

    ……

     “不用担心,演戏这方面,你爱人是专业的,你可以去问问他。”

     “好的,我爱人,确实很优秀。”

     ……

     不是吧不是吧,不要慌江澄不要慌,腿!你不要抖!

     蓝涣直接把江澄拉进了化妆间,开门,进门,关门,壁咚,索吻,深入,当江澄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挣脱不开蓝涣的怀抱了,蓝涣身上还是这个熟悉的味道,真想沦陷。

     江澄脸都憋红了,蓝涣才不舍的放开他。

      “你到底想干嘛?”

     “你是我的。”

      “所以?”

      “你是我的合法伴侣。”

      “我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干嘛还和别人那么亲密,明明我才是……才是你爱人,还那么久不回家。”委屈屈。

      啧,江澄最受不了蓝涣这样子,一整个狠狠地爱住了咱就是说,江澄嘛,男人嘛,当一个非常优秀的雄性在另一个雄性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那么一定会成功激起这位雄性的保护欲?优越感?反正就是很爽!

      这不,你看看,给江澄乐的都忘记自己刚刚才和蓝涣发过脾气了。

     “哎,没事没事,我马上就回家了,我拍完戏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今天元宵节,能不能今天回家?”

      “可是我还要拍戏,,,”

      “拍戏比我重要咯?”

     “好好好,咱们今天就回家,没事没事,不要难过,来来来,爸,啊不是,老公抱抱。”

     虽然江澄根本就抱不住蓝涣,是蓝涣硬缩进江澄的怀抱的,但是反正江澄开心了。

     耶,计谋得逞,就知道江澄吃这一套,看给蓝涣嘚瑟的,根本就抑制不住的笑,完全没有刚刚在江澄面前的小委屈。

     “那咱们先说好,下次你能不能克制一点,我真的受不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原谅了原谅了,哎呦,老公抱抱。”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把老婆哄回家,装柔弱算什么,有老婆有温柔乡!




     街上好热闹啊,大家都在和好朋友一起逛街,只有在这个时候江澄和蓝涣才能自在出来逛逛街。

     江澄看着那些个牵着手的情侣们,思考着要不要和蓝涣牵手呢?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好冷,不想把手拿出来。

     蓝涣倒是大大方方把江澄的手强制性拿出来了。

    “不冷的,我的手很热乎。”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都盯着别人看了好久了,我再不牵你手别人男朋友还以为你看上人家女朋友了呢。”

     “哈?怎么会,我已经有你了。”

     “嗯,你已经有我了。”

      



     “你还喝啊,蓝涣。”

     “为什么不能喝,我开心。”

    “别人不是说你们蓝家人酒量都不怎么行的吗?你背着你叔父偷偷喝酒?”

      “没有,每个人能承受酒精的量是天生的,和喝多喝少没关系。”

     “哈?那你前半生不喝酒岂不是错过好多。”

     “少来,喝醉了和你一样玩橘子皮吗?”

     “玩橘子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江澄就从来没有喝醉过。”

      “少来,每年你都会找借口喝酒,有一次喝完了直接蹲在墙角把橘子皮撕成花瓣的样子在那转橘子皮,还强迫我看着你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说了,好丢人好丢人。”

     “丢人吗?我觉得挺可爱的。”

     “停!住嘴,这么肉麻的话咱们老夫老妻就不要说了。”

     虽然江澄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以为把脸别过去蓝涣就看不到红成猴子屁股的脸吗?虽然有一部分酒精的作用,但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蓝涣的话。

     “你傻笑什么啊蓝涣?”

     “想到以后可以和晚吟一直在一起我就好开心啊。”

     “嗯,我也很开心。”

     每一天每一年,不只是这个元宵节还有以后。

    昏暗的灯光,偌大的落地窗,窗外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屋内也是。





小剧场

“咳咳咳,能听见吗?欢迎来到误藕的直播间,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就记得当时蓝涣和江澄是同学,江澄每次上课爱到处乱瞟,有一次偶然间在摄像头的反射画面中看见了蓝涣,位置刚刚好,只能装下他一个人,江澄看了很久,看到最后老师点他起来问他在傻笑什么,我记得他当时说‘看一个被阳光照射的天选之子’然后大家齐齐看向了唯一一位坐在窗边此时正被阳光照射着的蓝涣,蓝涣正在写作业,察觉到大家都在看他,不知所措的抬起头和站起来看他的江澄对上了眼,据江澄所说那个时候的蓝涣连眼睫毛都是被阳光偏爱的,像不可亵渎的神灵,而蓝涣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己以后的合法伴侣此时正在傻笑着望着他。”

     “误藕!!!”江澄正以百里冲刺的速度奔来。

      “不好,快跑快跑。”

     直播中断。



    “还活着还活着,还有还有,当时有位女生说自己找男朋友的标准的时候,江澄这个时候来了句‘谁会嫌弃自己男朋友太猛啊,你是不是正常人啊。’哼,你再看看他现在,居然因为老公太猛离家出走?哼!”

     “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感觉我活不久了,拜拜~!”

     直播间已关闭。


金凌往事

       “要么你给他开,要么就不开!”

        江澄挂断了电话,蓝涣把手机还给了金凌。

     “舅父,怎么办?”

       “不能搞特殊,走吧,只能我给你开会了。”

      班主任:没人告诉我金凌和校董有关系啊,怎么办好紧张,这个会开不下去了。等等,如果说金凌和蓝涣有关系那么他一定和江澄有关系!从今以后所有人都必须把作业给家长签字检查!金凌的单独交给我!

      金凌:好家伙,我拿的是大男主剧本吗《校董是我舅父》吗?

澄心澄意觊觎澄

【福曦吟安‖除夕寅时3:00】回家过年

人物是墨香的,ooc是我的

江宗主粉头一只,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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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白嫖的别评论


现pa甜

卯时太太@诗云浅眷


01

“江澄,江澄快出来!”


“魏无羡,你又偷懒不干活,我妈说了再有三天过年,今天必须把家里玻璃全擦完!”


“哎呀,你擦玻璃不着急,先听我说~”


“干活你不行,干饭第一名!你又怎么啦?”


“你快看蓝湛朋友圈!”


“我没加过他好友。”


“这不叫你过来看我手机嘛~”...


人物是墨香的,ooc是我的

江宗主粉头一只,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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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pa甜

卯时太太@诗云浅眷

 

 

 

01

“江澄,江澄快出来!”

 

“魏无羡,你又偷懒不干活,我妈说了再有三天过年,今天必须把家里玻璃全擦完!”

 

“哎呀,你擦玻璃不着急,先听我说~”

 

“干活你不行,干饭第一名!你又怎么啦?”

 

“你快看蓝湛朋友圈!”

 

“我没加过他好友。”

 

“这不叫你过来看我手机嘛~”

 

江澄把玻璃水往他手上一塞夺过手机去,眼看过年了,江澄的眉心依旧皱得能夹死两只冬日里死而不僵的蚊子。

 

魏无羡死死盯着他的脸试图看出点什么,可惜江澄连睫毛都没抖一下,不过这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不说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拉什么翔吧,也能从细微之处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江澄,你怎么看?”

 

“我看完了。”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他哥回国了关我屁事,赶紧擦你的玻璃!”

 

魏无羡见他抬手就预判到他要扔自己手机,立刻举高双手准备接住,就江澄那个口是心非的臭毛病全家人都知道,单他自己无知无觉。

 

“唉~今年过年有好戏看喽!”

 

江澄继续努力擦着妈妈交待的玻璃窗,只是内心不像刚刚那么淡然的把这当做普通的做家务,毕竟眼前这扇窗那个人曾经爬过。

 

江家跟蓝家从江澄没出生之前就是邻居,江澄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孩叫江厌离,去年刚刚结婚,赶在疫情解封后匆匆忙忙把婚礼办了,魏无羡是第二个,是江澄父亲发小的孩子,六七岁的时候魏无羡的父母出了意外就被江家收养了,江澄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江家的独子。不过江家这三个谁也没有蓝家大儿子年纪大,所以蓝家老大蓝涣的身后从小就跟着四个小尾巴,另一个是他自己的亲弟弟,那是个沉默寡言自带清冷气质的奇男子,奇就奇在连江澄都知道他从来不玩朋友圈,那今天这作为明摆着是司马昭之心啊。

 

小时候两家的家长都忙,蓝涣一直承担着半个家长的责任,要给妹妹扎辫子,给弟弟穿鞋子,准备四个孩子的水果、点心、牛奶,还要费尽心思的讲故事给他们,好让这几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小捣蛋同时睡午觉,在他的细心照顾下,几个小的都有健康快乐的茁壮成长,那几年家长们一问他们最喜欢谁,答案必须是统一的蓝大哥哥,因为那时候还小,所以家长们也没把江澄扭扭捏捏的红脸蛋当回事。

 

02

蓝涣是那种标准的别人家的好孩子,学习好、性格好、长得好、脾气最好,好到让江澄分不清他到底是偏爱自己还是对所有人都一样。

 

江澄头一次发现自己对他与人为善这件事很反感,是因为蓝涣把每天放学都会给自己带的棒棒糖送给了别的小朋友,还是自己班的班花,那天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自己蒙着被子里气到呜呜哭,直到蓝涣半夜爬窗跑过来特地给他送棒棒糖,可这样失而复得的糖他再也没吃过,以至于床底下藏着七八个超大玻璃罐的棒棒糖,还是过期很多年的那种。

 

再后来,四个人里只有江澄独占棒棒糖,和每天在小卖部里纠结草莓味还是葡萄味棒棒糖的蓝涣,但这事只有蓝涣的亲弟弟蓝湛发现了,好在这孩子从小就是个闷葫芦。

 

03

“糟了,你弟不会打小报告吧?”

 

“放心不会的,阿湛最近在忙着折千纸鹤准备跟暗恋对象表白呢。”

 

“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心真大!咱俩亲嘴都被你弟发现了,你还不紧不慢的不着急呢?”

 

“我也没想到被自家弟弟目睹了初吻现场啊~”

 

“都赖你!”

 

“我们讲讲道理哦,刚才可是你主动跟我表白的,还威胁我如果不答应就再也不理我了。”

 

“是你先嘲笑我未成年的!”

 

“可我又不是早恋,我成年了呀~”

 

“蓝涣你气我哦?”

 

“这就是身份证的力量~”

 

“要不要试试你的身份证能不能帮你躲过家长的骂啊?”

 

“这个还是不要了吧,我不想今天谈恋爱明天就被家长勒令分手。”

 

“我就知道,哼~人家初恋都甜甜蜜蜜的,就我谈什么地下情……”

 

“这也是一种人生阅历嘛,等老了可以拿来吹嘘。”

 

“吹嘘什么?”

 

“吹你自己是被心爱之人养大的,还被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喽~”

 

“讨厌,哼~”

 

江澄讲这话的那年蓝涣刚拿到身份证才不到一个小时,他自己也还是个初中生。

 

这场旷日持久的地下恋一直谈到蓝涣大二,然后就因为蓝涣太过优秀被学校送到国外去做交换生被迫终止掉,地下恋加上异地恋已经很辛苦,变成异国恋之后江澄心态崩了,不同的时差,不同的生活圈子,对待世界不同的观念,不匹配的思想成熟度渐渐让江澄觉得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比起每天定闹钟才能联系一小会儿,江澄天真到认为自己的学业和生活更重要。

 

终于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分了手,没有任何争吵,没有任何仪式感,只是简单通了个电话说暂时不要联系等见面再说,然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联系过。

 

04

分开的那年,江澄和蓝涣都觉得过年回去可以好好聊一聊,可惜那年蓝涣的学业绊住了他回国的脚步,想等放暑假又去实习了,蓝涣每天忐忑不安的翻着江澄的朋友圈一遍又一遍的看,可惜他只发了几首流行歌,连一句自己的心情都不肯透露。

 

蓝涣苦苦等着再过年两家团聚的那天,却不曾想先等来了新冠,回家过年成了一种奢望。

 

一年又一年,每次想回家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没办法回国,蓝涣等待的心就像江澄最爱吃的蛋饺一样,在平底锅上用小火翻来覆去的煎,至于江澄,年夜饭上的蛋饺再也没碰过,只因为往年煎蛋饺的那个人还在国外孤苦伶仃。

 

两个人后来学会了用朋友圈交流,你发一个喝下午茶的照片,我就发一个戴着口罩赶论文,为了证明各自过得好也是煞费苦心,他们每条朋友圈下边都有魏无羡的点赞,直到蓝湛把醋坛子打翻了,魏无羡才知道自己被那俩人肆无忌惮的利用了好几年,坑了他们一人一个大红包以后把自己‘信鸽’的工作也辞退了。

 

江澄那天一气之下删掉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圈,顺带鬼迷心窍的删了蓝涣,想再加回来又拉不下面子,只能每天睡前趁魏无羡爬窗户去隔壁的功夫拿他手机偷看。

 

05

“江澄,你干嘛呢?”

 

“别问,我只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切腊肠工具,天知道我外婆家为啥寄来这么多腊香肠,我妈又为啥子要我全切掉。”

 

“淡定,这是对你刀工的肯定,你看我,你妈从来不让我进厨房。”

 

“那是因为你用燃气炉烤青椒把厨房烧了!”

 

“你当时也是很支持我哒~”

 

“呵呵哒~劳资以为你说的夜宵是煮方便面,格老子滴,你竟然半夜烤辣椒吃,还差点把房子点喽!”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不跟你计较。”

 

“慢走不送!”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我哪知道!”

 

“那你......哦,我出去买菜啦,拜拜~”

 

“家里什么都有,你又要买什么?”

 

“买辣椒,顺便带把香菜回来。”

 

香菜,蓝江两家只有他一个人爱吃香菜,蓝涣没回家的这三年,两家人谁也没见过香菜。

 

江澄闻言手里一滑,腊香肠变红肠,魏无羡的大嗓门把他切到手的事广而告之,一时间江家鸡飞狗跳的,作为备受关注的'病号‘,江澄满心都是怎么把魏无羡手机偷过来,因为他刚刚瞥到蓝湛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哥哥结束隔离期了,也就是说,蓝涣起码在国内做了二十一天有家不能回的流浪汉,二十一天的隔离他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危险?

 

如果真的有个万一,那曾经分开的每一秒都会成为江澄人生永远的痛。

 

06

“江澄,大年三十的你发什么呆啊?”

 

“他回来了吗?”

 

“谁啊?”

 

“魏无羡!”

 

“哎呀逗你呢,这个时间应该快回来了,蓝大哥是在上海隔离的,从上海飞回来还得再居家隔离十四天呢,你可能还得再等等。”

 

“你不早说!”

 

“国外回来的都这样,尤其是疫情高发区,你难道不知道吗?”

 

江澄急了,想见见不到和想见不让见是两回事,想见和要见却是一件事。

 

大年三十阖家团圆,江澄用麻将声掩护,月色替他把风,还是熟悉的窗户,此刻爬起来跟蓝涣一样得心应手。

 

等蓝涣回到家准备冒险爬个窗户的时候,身后竟然有人拍他肩膀,一回头,正是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不顾生死也要拼命回家过年的人。

 

“你……你没戴口罩快回家去!”

 

“不~我在家总被指使干这干那的,我也想舒舒服服宅上十四天。”

 

“你来我屋就是为了这个?”

 

“嗯……算是吧。”

 

“可我不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咳~”

 

“我回来,是有个婚要结!”

 

“你……你要结婚?”

 

“嗯~”

 

“跟谁啊?”

 

瞬间,江澄觉得自己删了他的微信就错过了全世界,所以刚刚给蓝家送那么多腊香肠是为了让他送亲家用的?怪不得刚刚听见蓝家欢声笑语的,这几年的等待终究是错付了吗?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的吗?

 

“想什么呢?我们蓝家人都是死心眼儿,一生一世只爱一个,我要结婚的那个人当然是你,我的初恋!”

 

“我该说什么?”

 

“可以说我愿意!”

 

“咱俩都分手了~”

 

“没分,当初只是说过年回家好好聊聊。”

 

“那你过年也没回来啊!”

 

“可是,从那天起,我的时间就是静止的,直到今天见到你时间才重新转动,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

 

江澄没有半分犹豫,乳燕般投入了他的怀抱。

 

“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们结婚吧,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我也不想!”

 

“那你还不肯说我愿意?”

 

“要不咱先把传统流程走了?”

 

“什么传统流程?入洞房吗?生米煮成熟饭我可以。”

 

“可以你个大头鬼!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蓝涣哥哥,澄澄的红包呢?”

 

“红包没有,聘礼要不要?”

 

“要!”

 

07

等守完岁找不着江澄的时候,江家才发现自家的猪被白菜给拱了,可隔离的封条都贴上了,江澄妈妈想揍人必须得等十四天以后。

 

大年初一,蓝家全家人集体出动去买礼物,在两个新人缺席的情况下硬着头皮去了隔壁提亲。

 

江澄趴窗户缝想听点什么,但从摔碎杯子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没成,刚要商量私奔的事,只见魏无羡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双喜临门才是YYDS,就让我当江澄的陪嫁一起嫁到蓝家去吧,二哥哥对我是真心哒!”

 

08

隔离结束的最后一天,江澄紧紧攥着蓝涣的手,门外就是两家长辈,手心里的汗刮下来已经够洗衣服的了。

 

“蓝涣,知道等下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吗?”

 

“知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错,是先拜年把红包拿到手~”

 

“那我听你的,新年快乐,我的未婚夫!”

 

“嗯哼,同乐同乐啊~”

一块甜味小饼干

[蓝曦臣/江澄]恃宠而娇

在江蓝两位宗主成婚后的第三年,蓝曦臣被夺舍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向清煦温雅,款款温柔的泽芜君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事还得从三日前瓶山夜猎说起,瓶山地处深山,人烟稀少,常年雾气笼罩,常有走尸、妖邪在此出现,因此便成了各家族历练弟子的好去处。


参天的古树遮挡住月光,耳边只有行走的脚步声和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以及亭山何二公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何二公子前些日子去勾栏院被其父抓个正着,关禁闭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借着夜猎的由头出来,想着立个功减轻些处罚,没想到今夜的瓶山不知被谁布满了缚仙网,他这群人不光要顾及时不时出现的邪祟,还要时刻注意脚下别踩进那缚仙网里。


高度的紧张让何二公......

在江蓝两位宗主成婚后的第三年,蓝曦臣被夺舍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向清煦温雅,款款温柔的泽芜君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事还得从三日前瓶山夜猎说起,瓶山地处深山,人烟稀少,常年雾气笼罩,常有走尸、妖邪在此出现,因此便成了各家族历练弟子的好去处。


参天的古树遮挡住月光,耳边只有行走的脚步声和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以及亭山何二公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何二公子前些日子去勾栏院被其父抓个正着,关禁闭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借着夜猎的由头出来,想着立个功减轻些处罚,没想到今夜的瓶山不知被谁布满了缚仙网,他这群人不光要顾及时不时出现的邪祟,还要时刻注意脚下别踩进那缚仙网里。


高度的紧张让何二公子口上更是没有把门,乌糟话说了一大堆,甚至口出狂言,“若让我知道是谁布的这缚仙网,我何家定灭他全族!”


他话音刚落,霎时空气像是凝固了般,本就安静冷清的深山更是静得落针可闻,众人面面相觑间树林里传来由远而近的冷冽声音,“网是我布的,你有什么遗言吗?”


何渊被吓得一愣,透过林间撒下来的月光努力睁大眼辨认不远处站着的人是谁。


那人身形挺拔,身着蓝白服饰,头戴卷云纹抹额,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何渊顿时腿都软了,“蓝蓝蓝…蓝二公子…”


见他不应,何渊忽觉不对,那人模样虽与蓝忘机有八九分相似,但他腰间挂着一枚银铃,黑暗里悠悠的闪着紫色的光晕,正是江家的清心铃,何渊急忙改口,“在下眼拙,竟未认出泽芜君。”


何渊以前曾见过蓝曦臣几次,他从来都是雅正端庄、温柔和煦的,可现在的他似乎看起来比他弟弟蓝忘机还要难以接触。


何渊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不知蓝宗主在此可是有事要办?”


“夜猎。”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是来夜猎的,哈哈…”何渊赔着笑,见蓝曦臣不搭理他,也不让路让他们走,只能转移话题,“蓝宗主布下如此天罗地网,可是要抓什么妖物?”


“不是。”


“那是?”


听他追问,蓝曦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神色缓和许多,唇角不自觉勾起,“阿澄怕我累着,故而布下这八百张网助我。”


何渊,“……”


泽芜君您是对自己的实力一无所知吗?就您的修为,整个瓶山所有妖物加一起都不是对手,还需要布缚仙网?还布八百张?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蓝曦臣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出口的声音带着愉悦,“阿澄心疼我。”


我出门是来夜猎的还是吃狗粮的来着?


何渊突然有些怀疑此行的目的了,好在泽芜君现下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何渊赶紧趁热打铁,“早就听闻江宗主与蓝宗主十分恩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蓝曦臣懒得理他的恭维,留下一句‘谨言慎行’后便走远了。


见何渊等人离去,蓝曦臣看向江澄,“阿澄你说我是不是太凶了?”


江澄笑问,“何出此言?”


“刚刚那人将我认成了忘机。”


见蓝曦臣有些沮丧,江澄双手捧着他的脸,“他那是被浓雾迷了眼,蓝忘机哪有你好看!”


蓝曦臣被逗笑,“可我与忘机明明长得差不多。”


“不一样的。”江澄看着蓝曦臣的眼睛,道,“在我江晚吟眼中,不论你是何种样子,都是最最好的。”



夜色渐深,一阵轻风吹过,瓶山重新回归寂静。



蓝曦臣刚住进莲花坞那会儿,还是颇有些不适应的,他身为一宗之主,在蓝家生活了小半辈子,那五千条家规早已刻入了骨子里,约束着他每时每刻的言行举止,忽而住进了一条家规都没有,游侠出身肆意洒脱的江家,他这种雅正端庄的样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这种不适应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与江澄在一起的日子过于丰富多彩,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泛舟,一起下厨,一起夜猎,俩人似乎都有用不完精力。


潜默异化间,蓝曦臣变了许多,他拥有真实的喜怒哀乐,他的情绪都能表现在脸上,他所做的事、所说的话皆出自他内心。


而立之年,蓝曦臣忽然有一种重活一世的感觉。



入春后,气温逐渐回暖,金凌到莲花坞时看见江澄正在湖心亭钓鱼,蓝曦臣坐在他旁边,拿着本书看得入迷,金凌小跑过去,去瞧蓝曦臣手里的书,却发现是再普通不过的话本,看舅父那着迷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什么绝世藏书呢,金凌小声嘟囔,“舅父,你都多大了,还看话本。”


蓝曦臣嘴角噙着笑,“还是有些趣味在的。”


“我六岁之后都不看这些了,舅父你…”,金凌本想继续说,却被钓鱼的江澄打断。


“金凌,鱼你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听到舅舅询问自己的意见,金凌立马笑着咧开嘴,“我要红烧哒~”


江澄起身、收杆、提起鱼篓,“那中午就吃清蒸鱼。”


“舅舅!”


江澄用带着点鱼腥的手捏了捏金凌的脸,调笑道,“你舅父爱吃清蒸的,下次再烧红烧的给你吃。”


金凌气得跺脚,“舅舅你偏心!”


饭桌上,金凌仍是有些记仇,瞧着桌上有道菜蓝曦臣一直未动过,便故意开口,“舅舅,你看舅父怎么挑食呀,这样可是不对的哟。”


江澄不在意道,“不爱吃便不吃,有何不对?”


金凌不满的小声哼哼,“我小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孩子确实不可挑食。”说着江澄便往金凌碗里添了些菜,金凌一看,全是自己不爱吃的,气哼哼道,“舅舅这样偏心,迟早把舅父惯坏。”


迟早被惯坏的蓝舅父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进金凌碗中,笑盈盈道,“阿凌以后也会遇见那个事事偏向你之人的。”


食过饭后,三人绕着湖边走路消食,金凌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澄与蓝曦臣,不用想也知道他俩袖袍下的手是牵着的,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


春天的风总是温暖惬意,将金凌心中那点舅舅被抢走的小心思吹得烟消云散,金凌舒服的眯了眯眼,见前面二人停下脚步,他的舅舅回过头,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向自己伸出手,“愣着作甚?还不过来。”



暗沉往事终将过去,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臭大屁瓜

【曦澄】太子妃

ooc,私设架空。‼️⚠️

暴怒依赖症太子vs头脑冷静太子妃

  

  秋夜,东宫。

  “连你也背叛了孤!”

  顺着江澄的视线看去,蓝曦臣冷静的与他的暴跳如雷反差十足。桌上的隋珠正暗暗发着光一闪一闪的。

  江澄看得火冒三丈,两步并作一步跨去把隋珠狠狠往地上一砸。碎渣飞溅,四分五裂。

  “孤的解释呢?你当真喜欢上她了?”江澄的暴怒声响彻云霄似的,惯进了蓝曦臣耳朵里。

  他摇了摇头,见江澄又是不满,拿起花瓶又是一摔。

  蓝曦臣面不改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好似江澄不存在似的。他任凭江澄发着疯。殿外候着的待从纷纷低压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注意惹闹了太子殿下,候在殿...

ooc,私设架空。‼️⚠️

暴怒依赖症太子vs头脑冷静太子妃

  

  秋夜,东宫。

  “连你也背叛了孤!”

  顺着江澄的视线看去,蓝曦臣冷静的与他的暴跳如雷反差十足。桌上的隋珠正暗暗发着光一闪一闪的。

  江澄看得火冒三丈,两步并作一步跨去把隋珠狠狠往地上一砸。碎渣飞溅,四分五裂。

  “孤的解释呢?你当真喜欢上她了?”江澄的暴怒声响彻云霄似的,惯进了蓝曦臣耳朵里。

  他摇了摇头,见江澄又是不满,拿起花瓶又是一摔。

  蓝曦臣面不改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好似江澄不存在似的。他任凭江澄发着疯。殿外候着的待从纷纷低压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注意惹闹了太子殿下,候在殿门口的宫女手抖的厉害,余光偷偷瞄着殿内。


*

  烈日炎炎,娇阳似火。

  新进东宫内的小待从听后院打杂的说,太子与太子妃的事迹精彩绝伦。太子妃是被太子强取豪夺回的东宫。

  据说那一日:太子微服私访,偶遇了前去上香的太子妃。原本好端端的天气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太子只能为了躲雨去了不远处小镇的驿站,晚膳时人已满,只能与太子妃拼桌,二人却越聊越投机,第二日,太子就表明身份要娶太子妃回宫,没想到太子妃不乐意,太子对太子妃说:我是太子,嫁给我,你家祖宗十八代都在下面笑开花了。

  待从一惊讶问道:“太子殿下当真这么说的?”

  打杂兄弟拍了拍胸前,“当然!都是这么说的。”

  “那后来呢?”小待从又是一脸认真的期待。

  “后来?就是太子妃出逃,太子殿下连暗卫都用上了,一起出了宫。据说皇上都差点动了怒气。太子殿下找了太子妃五日,把太子妃给绑了回来。据太子殿下宫里的

  “兄弟,我插句嘴,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打杂兄弟不屑冷笑一声。“傻子。我表妹女儿夫家的大伯儿子的舅舅的老婆和太子殿下宫里的下人们有点关系呗。”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成婚的那一日,天还未亮,外面就开始敲锣打鼓了。太子与太子妃凤冠霞帔,龙腾凤翔。宫里一直热闹了有一月之久,嬷嬷在宫里喊了一月的: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天长地久,天赐良缘,百年好合。”

  “宫里的红灯笼也燃烧了一个月。冲喜队伍从北城就开始一直游街,走了三天三夜,把整一个京城游了个遍啊,塞外的友人也来了许多,可热闹了。”

  “那一个月京城到处都是飘起的花瓣。可惜,太子妃在最重要的第一日,不愿进轿,最后还是太子殿下从陛下那赶回来,哄了太子妃两时辰,太子妃才进了轿。百姓都称赞太子妃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淑人君子,才貌双全。”

  小待从抬起了手,打断了打杂小兄弟滔滔不绝的话。“等等,太子妃,是男子?!”

  打杂小兄弟语气平稳道:“当然。你给我小声一点,今日是七曜日,屋外还有人。若是被知道我二人在这里多嘴太子殿下,是会被砍头的!再说,男子怎么了?太子妃如此雅人,仪表堂堂。”

  “好好。那男子为何还叫得太子妃之名?”

  打杂兄弟无奈的扶了额头。“为何不允?既是嫁给了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夫,是拜过天地,拜过祖宗的。难不成我们这些下人还要叫他蓝公子啊?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再说了,太子殿下喜爱就好,你这个小待从操心个什么劲?”

  小待从像是打开了新世间的大门。继续催着打杂小兄弟问点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事。小兄弟喝了口自己壶里的茶水,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讲就是了。”

  “我就给你讲一讲太子殿下未遇见太子妃前吧。太子殿下的脾性你应该未进宫前就略有耳闻。太子殿下以幼时深受刺激,便性情大变,暴躁怒人,多疑。皇帝与皇后一直宠爱有佳,甚至任凭太子殿下糊闹。”

  “据以前宫里的老人说,太子殿下在性情大变前,能做出许多高与太子殿下学识的功课,聪明伶俐,目达耳通。太子殿下性情不稳后,连字都写得潦草收尾,并不是什么秘密。太子殿下遇见了太子妃后,不仅脾性有所缓和,就连朝政也有多加参与。你也应该知道,以前宫里的老人说皇后娘娘生太子殿下时足足生了两日。皇帝陛下就娶了皇后娘娘一位。”

  小待从点了点头。“我未进宫时就有听闻,陛下只有太子殿下一位皇子。皇后娘娘也在诞下太子殿下伤了身子。”

  打杂小兄弟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

  “因此啊,太子殿下能参与政务最好不过了。毕竟前几年太子殿下连皇后娘娘靠近都会暴躁发怒。更别说是参与朝廷政务,了解朝政。那时太子殿下每日都在宫中作画,陛下曾有一次趁着太子殿下不在宫中,派人去取太子殿下作的画。”

  小待从一脸好奇,见打杂小兄弟慢悠悠的拿起水壶喝茶,赶忙问“什么画?”

  打杂兄弟重重的放下茶壶在小桌上。语气沉重:“死人。”

  “太子殿下在画死人。陛下知道后勃然大怒,命令东宫内不许给太子殿下墨宝,朱砂等,不许太子殿下再作画。可太子殿下却咬破了手腕,用鲜血在地毯上画上了死人,陛下只能又下命,给太子殿下作画。那一段时日,东宫里的伺候太子殿下的待从都说在太子殿下在屋里看到了白骨。甚至闹了好长时间的鬼,除了负责东宫的下人们,根本没人敢踏进东宫。当时还传出了谣言:如果在亥时没有回房,那么太子殿下画的那些死人就会盯上你,吸食你的阳气。”

  小待从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还是听得一脸认真,好奇模样。

  “太子殿下受的刺激是什么,谁都不清楚。照顾幼时太子殿下的宫女都死了。不用猜就知道是陛下或皇后娘娘封住了口。”

  小待从一听,更震惊了。“什么?还会杀人?”

  打杂兄弟一听,笑了。“当然。这深宫里什么没有?看你年纪那么小,应该是刚满岁就进宫了吧?哥哥劝你,想活命,就要封住嘴。”

  打杂兄弟的声音又压低了道:“我也是傻子,跟你讲那么多秘密,不过就算我不说,宫里的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会说。”

  “那遇见太子妃后呢?”

  “遇见太子妃后,太子殿下像变了个人,极少暴怒,甚至把画的画都烧了。烧了足足两日,可想而知太子殿下到底画了有多少幅画。所以,陛下与皇后娘娘才会放纵太子殿下一次又一次闹着要太子妃。皇宫里,是不会出行一个毫无用处之人。”

  “那太子妃他知道太子殿下这些事吗?”

  “当然。据说太子妃被绑回宫的第二日,皇后娘娘就派人请了太子妃两次。两次都被太子殿下拒了,最后皇后娘娘亲自来了,把太子殿下关去了偏殿,与太子妃独处了一个时辰,自那后,太子妃在也没跑过了。”

  “太子殿下既然拒了皇后娘娘,那被关去偏殿太子殿下没发怒吗?”

  “可是发了。可大了,据当差的说,殿门都要被踢坏了,好几个待卫堵着门,离了太子妃的太子殿下就像疯狗,不停的砸东西,几个下人去抵着窗,门上的锁不停的被踹响。最后是太子妃开的门,太子殿下才消了动静,跟着太子妃回了主殿。宫女说打扫偏殿的时候,满屋狼藉,凳子腿都少了几个,花瓶碎了一地。”

  “太子殿下当真那么暴躁?”

  “不然你以为呢?那天的太子殿下的叫骂声响得整个东宫都听到了。”打杂兄弟又喝了口茶,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小待从,又看去纸窗外。语气沉重,这次的他脸色格外阴沉又认真:“都说太子妃攀上了太子殿下,依我看,是太子殿下攀上了太子妃,离了太子妃,就真的跟疯了一样。”

  小待从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兄弟贵性?”

  打杂兄弟咧嘴一笑。“在下姓方,方天庆。”

  小待从握拳行着礼,回道:“小的李庄。”

  入了夜,小待从躺在大通铺上,耳边都是呼噜声,脑子还在想着下午打杂兄弟和他说的话。

  太子殿下以前性情暴躁,又怎么会出宫呢?陛下与皇后娘娘怎么会让太子殿下私服一个人外出呢?既是那么暴躁,又怎么可能与太子妃拼桌还畅谈呢?

  自己只是一个刚入宫的待从,方兄弟为什么会与自己详谈那么久。既然劝自己管好嘴巴,难道不害怕自己的嘴巴不严吗?

  带着这些疑问,他入了睡。

  *

  天蒙蒙亮,宫里的待卫宫女太监就要起床干活了。

  早晨格外清冷,夹杂着鸟叫声。

  “快起来快起来,都给我快一点。太子殿下发火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管事嬷嬷的嗓音尖,稍微大了点声音就刺耳挠人。

  *

  “你们都是蠢虫吗!孤要吃奶糕,你们一群废物。”江澄心急火燎,拿起床榻边摆放水果的小盘摔在了宫女们面前。

  管事嬷嬷在面前说着好话,压低了嗓子。“殿下莫要动怒,御膳房的糕点马上就来了。”

  江澄坐了起来,许是刚睡醒,睡眼蒙眬,眼角泛红,眼底下乌黑。“太子妃呢?”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妃在偏殿,还未起身,需不需要奴婢去

  江澄摆了摆手回道:“不要,让太子妃睡罢。”

  *

  辰时,偏殿才终于有宫女来报,太子妃起身了。

  江澄吃了两盘奶糕,一碗牛乳。里衣还搭着胳膊,束起的发丝掉了一半,散落在肩头,实在邋遢。可没有人敢触碰去帮太子殿下更衣。除太子妃,触碰到太子殿下里衣的待女,都会被咬住手筋。

  殿外光天化日,一排又一排的宫与待从已经候着。管事嬷嬷退去了一边,宫女拿着小扇给江澄扇着小风。

  偏殿不远,就是主殿院一旁的小殿。江澄刚踏出殿门,就听到了一旁打开殿门的声音。他赶忙跑了过去。果不其然,偏殿门口有两位待从正开着门。

  江澄加快脚步,跑进了殿里。

  蓝曦臣已经穿戴好,坐在了木桌前神色自若的看着急匆匆的江澄。江澄一见蓝曦臣,心根子都要软了。

  蓝曦臣与进宫之前的穿着并无他样,依旧是相遇时的清冷君子模样。一身蓝白色套衣,披着透沙的肩领,半束着发,带着银发冠,只是额前的抹额未佩戴。

  见蓝曦臣无他动作,江澄也强加镇定坐在了旁边。他委屈问道:“昨夜为何走了,孤一个人好生害怕。”

  蓝曦臣呼吸一重,小声一“哼”。有些不悦回道:“殿下那般不信任,让我怎敢同眠?”

  江澄蹭到了蓝曦臣身侧,抿了抿唇。“都是孤的错。孤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就当孤犯了病,一时间脑子不好使。孤没你在卯时就起了,你看看孤眼下的乌黑,早膳都未用。”

  江澄手指着眼下的乌黑,抬头看去蓝曦臣。蓝曦臣看去,明明看起来精神气十足。

  “我说了,殿下没有病。”

  “好好好,孤没病。都听你的。”

  给江澄更好了衣,束好了发。蓝曦臣就趁江澄不注意又回了偏殿。

  偏殿,又名为清风殿。江澄十分不喜欢清风殿,在江澄幼时,清风殿因为暴雨屋顶有些漏雨水,陛下干脆下令重健新修东宫。主殿是江澄闹着没有修建。江澄念旧。夜晚江澄常与奶娘玩躲猫猫,被抓到了就要回去乖乖入睡。

  江澄次次都被抓到,很是不服气。他看见正着翻修的清风殿,从殿门挡着的木板里钻了进去,里面一片狼藉,许多报废被雨水浸泡的木材,江澄本想找一个角落藏起来,却发现西侧的屋顶正闪着光,就像他卧房里的夜明珠似。一闪一闪就好像在对江澄招手,让他过来。江澄好奇的探了过去,屋顶上是巨大的窟窿。等江澄提着衣角,仰着头看过去时,正有一张面目全非的人脸正屋顶立着,江澄愣住了。

  天空恰巧电闪雷鸣,照亮了那一张脸。他的脸皮被扒开,他张着大嘴,一嘴的牙齿被露了出来,那张脸的牙齿格外多,就好似上颚都长满了牙齿。他的眼球凸起,左眼的眼球已被掉落了出来。耳朵被切断了一半,被皮肤连起挂在了一旁。

  江澄被救出来后,一改刚才在清风殿的大哭大闹。只是不哭不闹静静的靠在奶娘怀里,整个人都呆呆的。那天之后,江澄就像变了个人,他想对父皇描述那一张可怕的脸,让父皇派人去抓起来,却怎么都想不起那可怕模样。

  清风殿被修好后,江澄就极少踏足进清风殿。西侧的屋顶封的加固了许多木材。每当江澄回想起那一张脸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就极其暴躁,摔东西,砸人。

  最后,东宫里熟悉的人都被母后全部灭口了。奶娘也死了。江澄彻底崩溃了。再次派来的宫女一次又一次刺激他那一天晚上,黑漆漆的清风殿,模糊的人脸。

  最开始,宫女们还告诉江澄,陈奶娘只是出宫探亲了。江澄不相信,掐着正说着慌的宫女的脖子开始逼问,奶娘在时,江澄极少会出行这样情况,其他宫女乱作一团,江澄只觉得聒噪。在他的逼问下,宫女终于说出来。

  陈奶娘死了。

  得知奶娘死的第一晚,江澄却意外的安稳入了梦。梦里,他又回到了清风殿翻修前,他在梦里没有进去清风殿,只是躲在了假山后,奶娘在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弯着腰,温柔细语道:“小殿下,找到你了。”

  奶娘依旧穿着朴素的青衣,只是木簪盘起长发。布衣里总会变出一朵花,又或者是一块宫外的糕点。

  第二日,昨日被他威胁的宫女不见了踪影。可没了一个宫女却不影响东宫,又来了新的面孔替代了他的位置。

  清风殿被彻底拆除重新翻修。江澄幼时留下阴影的屋顶被加固了。

  江澄曾进一次清风殿就疯一次,直到蓝曦臣来了,江澄终于不闹了,能安稳的待上半个时辰。宫女们之间常说,太子殿下有时疯癫,有时清醒。陛下曾请治疗疯症的程医师入宫诊治,可惜江澄一见程医师就暴跳如雷,怒发冲冠。

  皇后娘娘赶来时,程医师已被江澄用花瓶砸的头破血流。自那之后,皇后娘娘不允许东宫出现花瓶,易碎物,可没有花瓶,江澄却又火冒三丈,闹起了绝食,因为没有什么比砸花瓶还要顺手的东西了。


*

  蓝曦臣在书案前挽着宽袖描着字画,边寻问一旁候着的宫女。“殿下可有用膳?”

  宫女低着头,行了一礼,回道:“回太子妃:殿下丑时起了一次夜,寻问我们太子妃有没有出东宫,我们一齐回道并未。殿下卯时又起了,去了一次小净房。食了两盘奶糕点,一小碗牛乳。您起身后殿下便匆匆赶来了。”

  宫女语落,殿前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宫女依旧压低着头,站在屏风后行礼。

  “见过太子妃。殿下又闹了。”

  蓝曦臣放下毛笔。自言自语道:“真是个骗人精。”

  宫女面面相觑,不敢多话。


*

  李庄拿着一小块绿豆糕去了昨日遇见方天庆的洗衣院。洗衣院人来人往的待从端着木盆打水。

  李庄拦着了一位看上去好说话的兄弟。他行礼问道:“前辈,多有打扰。可能告知方天庆在何处?就是那个打杂的。”

  被拦下了兄弟看了看李庄,皱眉头问道:“你找他?他两年前早死了。再说,你见过洗衣院有打杂的吗?”

  李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若方天庆两年前就去世了,那昨日与自己畅聊一晚的又是谁?

  皇宫当真是,无奇不有。

  

  

许久没用⚠️‼️这俩表情了。

  

  

  

  

中庸致死

【望曦拂澄·B组21时】尸城

不行我真的拖活动后腿了💦💦

下次老老实实发糖吧🚬

————————————————————————

一.

  城市高楼林立,楼层中段的窗,上可见青天明月,下可观人事匆匆。江澄倚坐在阳台吧台的靠椅上,穿着浴袍,身上的薄荷清香水汽尚未消散,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他生得俊美,眼角因为方才洗发水泡沫误搓进眼睛而微微红润,端起桌上一杯带冰的苏打水仰头喝掉,晶莹冰块照样逃离不了,嘎嘣嘎嘣地碎在江澄嘴里。

    当代年轻人最大的娱乐项目,是窝在小房间里看当天新闻联播,尤其是与伴侣一起。

   此时的天色暗得很晚,晚上七点钟外面是红彤彤的霞光,坠着半颗不复中午嚣张的红日在城东郊区的远...

不行我真的拖活动后腿了💦💦

下次老老实实发糖吧🚬

————————————————————————

一.

  城市高楼林立,楼层中段的窗,上可见青天明月,下可观人事匆匆。江澄倚坐在阳台吧台的靠椅上,穿着浴袍,身上的薄荷清香水汽尚未消散,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他生得俊美,眼角因为方才洗发水泡沫误搓进眼睛而微微红润,端起桌上一杯带冰的苏打水仰头喝掉,晶莹冰块照样逃离不了,嘎嘣嘎嘣地碎在江澄嘴里。


    当代年轻人最大的娱乐项目,是窝在小房间里看当天新闻联播,尤其是与伴侣一起。


   此时的天色暗得很晚,晚上七点钟外面是红彤彤的霞光,坠着半颗不复中午嚣张的红日在城东郊区的远山上。


  电视机响起《新闻联播》开播声,他有些烦躁地揪了两下垂到眼前的额发,抬手关掉。闭眸倚着木制靠椅,轻轻在桌面上叩着手指,泄露出些名为焦躁的情绪。


  钥匙轻轻在门锁里转开的声音,虽然他分明听到,却没有去管,直到脸侧被羽毛似的柔软物事轻扫过一下,出手精准无误揪住新进门的男人的领带。


  “今天回来这么晚,去哪里偷吃了?嗯?”揪得领带微皱,逼得身材高挑的男人躬身,与江澄脸颊暧昧地几乎相贴在一处。



  蓝曦臣欺身,轻啄了口江澄鼻尖,笑言:“家有悍妻,我倒不敢出去偷腥。”遭到体格健壮江澄的一记腹部重击。



  江澄拍拍衣角将一脸装作痛苦的人推开,起身头也不回地前走,再次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摁开遥控器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才舍得分一点言语给蓝曦臣:“虽说我军校毕业,我又不是神,轻捣你一拳你还能受伤?少给我装。”



  蓝曦臣悻悻然揉着微痛的肚子进浴室了。



  再次从蒙着水汽的浴室出来,《新闻联播》播完半数。仿佛等着犯人主动招供一般,江澄眯眼盯着蓝曦臣从浴室门口出来,最后坐在跟他对面的一张沙发上。



  隔着一个茶几,江澄把一杯薄荷冰苏打推向对面,道:“说吧,怎么回事?”



  “你平日里下午四点就下班,按理来说四点二十就能到家,所以是因为什么事情?”在这方面江澄一直很有占有欲,他不控制跟侵犯蓝曦臣什么个人时间,但要求爱人对他无所隐瞒。



  “阿澄,你知道生化危机么?”蓝曦臣灼灼盯了江澄半晌,并不打算瞒着他,启唇道。



  “丧尸?”



  “前几天出现的案例,在X市街头出现病人发病,瞳珠混白,嘶吼暴怒,见人就咬。现在控制在了我们研究所,原因是一种极其顽强的病毒感染所致。”




  “所以你是在抓紧时间研究出血清?”



  “是的。虽然X市出现案例都已经控制住,保不成周边不会有正在潜伏期。


  “你可以的。”

二.



  蓝曦臣作为生物研究所首牌教授,血清研究自然他是主军。江澄刚从军校毕业,还处于待业期,不常出去。病毒爆发像是蓄谋已久,如瘟疫般传播开来,因而蓝曦臣也为了这个焦头烂额。



  今天蓝曦臣下班得还算早,刚亮起客厅昏黄的灯。




  “怎么就回来了?今天这么早?”江澄听着电视台下达的封城令,门钥匙几不可闻地转了一圈,被他轻易捕捉到,讶异抬头。



  “高压力工作了一阵子,自然要许个时间放松下的。”蓝曦臣扶着墙根换上拖鞋,将公文包轻放在玄关的台上,仿佛也将身上的任务卸下来,神色轻松了些许。



  “只是病毒罢,我这天纵奇才蓝教授,再多点时间,准能成功的。”




  “阿澄,你太抬举我了。”蓝曦臣被江澄言语带出三分笑颜,转身把手上屯着的菜通通塞进冰箱。




  江澄很想开口说一句,情绪坏就不要硬笑,不要自己扛,微启了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刚站起身,忽觉背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躯。这个怀抱搂得很紧,也因为前些天蓝曦臣的忙碌许久没有拥抱而带着涩味。蓝曦臣下巴抵在他后颈处,牢牢箍着他腰间,也将自己的一部分重量搁在江澄身上。





  他听见耳边一声极其压抑的呜咽与吸气声,传递出一种深切的无力感。鼻息激得江澄有些痒,江澄很想反过去拥抱他。




  “阿澄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第一批控制住的丧尸,陆陆续续死掉了。一支血清就可以挽救他们,我拼了脑子地找突破口,我还是无能为力。”



  蓝曦臣心很善,他没办法坐视不理,也没办法给予拯救。眼睁睁看着失去理智的丧尸生生将自己身体撕碎,最后惨死,或许也将要眼睁睁看着他所爱的地方,所爱的一切沦为人间地狱。




  他做不到。



  江澄挣脱蓝曦臣过于收紧的怀抱,转过身去才重新抱紧他,两颗心脏相贴在一起跳动,是最为无声的鼓励。他一字一句仍然重复那句话:“你可以的。”



三.



  城内已经布下防护网隔离,戒备森严防护着城内的密集人群。



  还没进研究所就能听到震天嘶吼,到处充盈着血腥与消毒水的气息。蓝曦臣递上通行卡牌,套上工作服,走进炼狱一般的研究所。



  所内两排关着丧尸,这些是家属签署协议,供研究所作为实体样本以供血清实际应用,若血清研制失败,就算导致丧尸死亡,研究所不负责任,但如果研制出成功的血清,则家属不必承担高昂的血清费用。




  一只丧尸绑着锁链,被固定在一张手术台上,手脚均由皮带系紧,常人挣脱不开。他全身泛着灰白,瞳孔淡成深灰的涣散,喉间发出像被扼住咽喉的嘶吼。



  “I—5340血清就绪!”




  蓝曦臣摁住丧尸暴起的筋脉注射,血清缓缓沿着动脉推进丧尸体内。




  丧尸似乎平静了许多,嘶吼渐渐低了下去,周遭一群人盯着良久,它的脸上甚至浮现出疑问的神色,睁着灰瞳茫然地瞧着蓝曦臣的脸。




  这是难得的一次进展,组内的人心中雀跃,蓝曦臣心里的大山轻上几分,低头取纸笔标注好这次血清编号。




  这时却不对,那丧尸泛起极其强烈的身体排异反应,发出尖锐的难听嘶吼声,手脚皮筋遏制不
住,“啪”地一声崩断,直冲方才注射的蓝曦臣而去。



  一时不防竟被扑得一个踉跄,幸而旁边的人一齐摁着牢牢制住了,没叫他照着蓝曦臣脖颈咬下去。这只丧尸受不了血清注射进体内,排异系统与血清的强烈冲突,竟掐着脖子自我了结了。




  “蓝教授,辛苦你了……今天你好好回家调整好心态,万事不要太焦虑。”中年且慈祥的所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拎着包刚出门的蓝曦臣往研究所方向望了一眼,低头缓缓摊开左手的手掌心,有一道很不显眼的牙印,正在渗血。



  他是僵尸病毒研究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他不能倒。


四.



  “你什么意思?”饭桌上爆发出一声带着戾气的疑问,气氛冷凝下来,又或者说,它在此前本来就十分凝重,一方燃起了导火索,江澄终于将筷子拍到桌上,眼中含着愠色。



  “我只是想,研究所工作如今要忙到很晚,时常吵醒你,干脆我睡在客房,吵不到你。”




  “我冷静冷静,总归现在外面的人要死不死的,没几日活头,你忙你的,我们干脆散了,也免得你家里所里两边跑。”江澄负着气摔门而出,独留蓝曦臣与一室冷寂。



  那里的气氛太让人透不过气了,军校安排成立防护小组,江澄决定投身进去,其余什么也不想管。



  病毒无情,在没有血清的抑制下,两个月光景,扩散了个七七八八。




  从江澄逃离公寓那一天过去了两个月,几天前传来血清研究成功的消息,让他不免想到作为主研究的蓝曦臣。




  “江澄,愣着做什么?城郊南边有丧尸群出没,还要往那边去一趟。”这是一向嘴毒的小组女成员,外号“毒蜘蛛”,性格泼辣但却大度,有着寻常女生没有的侠气,她拍拍正在晃神的江澄,转身收拾好装备。




  一路驾车拐过围着电网的区域,城郊山野车难行,几个人拎好装备血清下车步行。




  郊田荒废,丛生的草没过小腿,不远处有一个不很陡峭的下坡。江澄打头阵下去,嘶吼声渐近,窜出两道身影,被眼尖手快的毒蜘蛛一人一枪麻醉针倒地,交由鬼手工注射血清。




  远处背立着一个衣裳斑驳的身影,江澄瞧着极为眼熟,却很难将这个身影自己设想的人联系起来,等到他真正转身,如遭雷击。




  这是一头俊美的丧尸,冷脸白瞳而立,血迹绽在白衣上红得扎眼,迎风而立,激起残破衣角而浮动,似鬼煞阎罗。




  不是蓝曦臣还能是谁?江澄甚至还记得那件衣服,当初误将红酒洒在那上面,阴差阳错与他相识。




  “你们认识?”毒蜘蛛奇奇怪怪扫了一眼江澄的眼神,开口道,“认识也不可松懈,这只恐怕战力很高。”



  “蓝曦臣——!!”江澄半个眼神没有分给她,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冲那早已没了理智的丧尸喊,过于急躁,他甚至快步跑着往那个方向去。




  丧尸浑浊的眸子很空洞,下意识追寻着这个令他很熟悉的声音,微微启唇想要答应,嘴里只有低哑的嘶吼。




  尽管已经丧失理智,尽管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江澄朝他扑来的一瞬,下意识要接住的动作已经深深刻进这具身体,他牢牢接住了江澄。





  “蓝曦臣——!你不许怕,我跟你回去……”


五.



  人类的生命是真的很顽强。几个月前方经历一场浩劫,如今重建了七七八八,甚至要比之前更加好一点。



  然而有一些事情再也抹去不掉了。比如蓝曦臣身上青白的肤色,以及惧光,遇强光流泪的这些丧尸体征,一辈子都会留着。




  江澄不只一次遗憾过,本该是万众瞩目的蓝曦臣,现在连出门散步都不能久晒太阳。蓝曦臣温言说不在意,他说他最庆幸的事情,是至少没有把最爱的人弄丢。

————————————————————————

匆忙产物,逻辑不通,条理不顺,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主要是想表达蓝曦臣对于丧尸病毒以及被感染的人的急切救助,却有心无力的挣扎,我努力想把这个写得更加真切,奈何笔力实在不够……

。

【望曦拂澄·B组6时】满目山河空念远

•民国AU

•文笔巨渣     卑微吊车尾写手在线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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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1954年坐一辆闷罐车到青海后从未想过他再也回不去姑苏城。

那些人砸开门时蓝曦臣抬眼看到钟表指针徐徐转动。嘀嗒声在满室仓皇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像以往的任何一天要去教书,任由他人推搡着出去。汽车驶离时他没有回头看,只记得巷子口的青石板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往后他记忆里的姑苏城总是带着轻快明亮色彩的白墙黑瓦。

他在给蓝启仁的信里写大漠茫茫,不曾写风沙曾埋了他半截身子;他写此处青稞味美不曾写他的食物其实匮乏到可怕;棉衣不知穿过了几次还填着纸,...

•民国AU

•文笔巨渣     卑微吊车尾写手在线求评论

•祝阅读愉快w

蓝曦臣1954年坐一辆闷罐车到青海后从未想过他再也回不去姑苏城。

那些人砸开门时蓝曦臣抬眼看到钟表指针徐徐转动。嘀嗒声在满室仓皇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像以往的任何一天要去教书,任由他人推搡着出去。汽车驶离时他没有回头看,只记得巷子口的青石板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往后他记忆里的姑苏城总是带着轻快明亮色彩的白墙黑瓦。

他在给蓝启仁的信里写大漠茫茫,不曾写风沙曾埋了他半截身子;他写此处青稞味美不曾写他的食物其实匮乏到可怕;棉衣不知穿过了几次还填着纸,日光有时昏暗像此前那些人多次审问他时头顶那盏阴阴的灯。

蓝启仁回信说他的信封上有一股酥油茶的味道。两人皆是报喜不报忧,心知肚明却隐而不发。某天蓝曦臣收到蓝启仁的信,蓝启仁竭力用平淡的笔触说他搬了家,蓝曦臣怀揣着信纸,透过逼仄的窗子看到有几只鸟侧着身子飞过尔后隐入墙壁再看不见。

他在纸上写不出宽慰叔父的话。

弟弟尚在国外,归国无望,只留叔父一人在苏州。

那封信便搁置许久不曾回。

手指摩挲着腰间古旧银铃。

可他记得他原本不是这样懦弱的人。

蓝曦臣幼年随父母住在上海,母亲有时会在家中宴请宾客,每到那时他和忘机便被赶到楼上。一开始他还靠着阑干看母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一收一缩的开出朵花,渐渐的他没了兴致,就翻出书柜上的书读给忘机听。他也认不出多少字,便只挑简单的读。

某次母亲领着一个紫衣妇人上来,妇人牵着一个孩子。母亲弯下腰摸摸他的脸,请他帮忙照顾那个孩子,还没等他点头,母亲便与那紫衣妇人顺着楼梯走下去了。

他看那孩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冲他笑一笑便继续读。

蓝曦臣其实真的不会照顾孩子。

却在看到那个小孩瞌睡得东倒西歪的样子时莫名产生自己的睡前故事其实讲的还不错的想法。那孩子的父亲将他抱走时,蓝曦臣听到他母亲叫了许多遍“阿澄”。

那孩子后来来过许多次,次数多了便也会笑着说曦臣哥。

渐渐的母亲不再宴请宾客,她将所有颜色艳丽的旗袍束之高阁,只是在午后的阴影里抽着烟,抽的很凶。她有时抬头环视四周,蓝曦臣觉得那目光陌生的可怕,在缭绕烟雾里蓝曦臣清醒的明白此刻母亲肯定不认识他的,或许从来不曾认识他。

在阑干缝隙里那一绽一绽的裙摆,在每天覆在他额头的吻,在每一个拥抱后眯起的眼睛里,她总会诧异事情怎么会这样,是什么让这个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出现在这儿。 

她消失在夏夜的灯影里。

那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心情很好似的愿意认领她的两个孩子,左一个右一个将他们抱起来,讲很久以前的故事。

半张脸被灯光映得暖融融的。

她哼了首苏州小调,声调随着烛火摇曳上扬。

她低喃唱戏的死了后要做流离鬼。

蓝曦臣后来从叔父口中得知,母亲年轻时喜欢唱戏,是梅兰芳和孟小冬的戏迷,还登台唱过几次。

最后她吹灭蜡烛,没有给他掖被角,没有一个吻落在额头。高跟鞋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决绝将她推至洪流。

那年月总是兵荒马乱,他和弟弟被送到苏州后鲜少听闻父亲消息。蓝曦臣很快习惯苏州的生活,逼迫着自己忘记那天母亲脸上昏黄光晕,忘记那句听不真切的话。

去北平读书时,是叔父亲自为他打点的行装,他不会将报效祖国说出来,但谁都知道他怎么想的。少年人就这点好,心里想的永远藏不住,永远斗志昂扬,无论他平日里如何沉着冷静,那点朝气总是随着他的动作倾泻出来。

清华大学中文系。光是几个字便已足够让人魂牵梦萦。

他见过风雨飘摇里的水木清华,盛开着半塘荷花,总像凝了一股韧,把年月定在荷塘,非要入秋才慢慢枯萎。

有时他会与相熟的同学逛北平。哪家茶馆葱爆羊肉美味,何处的豆腐最爽口,当地同学门儿清。头一回去听京戏时他还不太习惯,耳朵听惯了昆曲,那戏园子里的锣鼓便震的耳朵生疼。学着旁人的样子边往台上扔钱边叫好,他却想着若是砸到人该如何,手中力气松几分,钱便擦着台上伶人的袖子过去。

那伶人好似不曾发现,只向他的方向看了几眼便颔首走下去了。

碧清眸子在浓重粉墨下。

 一目惊鸿。

 那一瞬他看到伶人眸子里是江南微雨时节的好风光。

 耳际嗡鸣,思绪随着伶人衣摆飘忽不定。

蓝曦臣怔愣片刻便随着同学走出去,在门口等了许久同行的一人也不曾出来。他觉得奇怪,可其他人又都心照不宣似的一笑。“多等等罢,他每次都要迟一些出来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方才出来。

戏园子门口的女子大抵二十岁,冲那人挥手笑得温婉。她身后的青年只勉强扯出个笑,一双眸子只觉得熟悉。

蓝曦臣觉得那青年穿惯了西装,青色长袍套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适宜,见惯了叔父墨色长袍的一板一眼,如今也算开了眼界。一伙人也只问了句便走开。他听到有人说今儿的伶人也奇怪,声音像换了个人似的。

倒也不难听。

门外汉蓝曦臣如是想。

 

叔父常说他自己古板,蓝曦臣以为不过如此,却在每次摊开信纸的时候有一丝同感。

蝇头小楷写得利落,蓝曦臣提过给他带一支自来水笔,蓝启仁拒绝的干脆。信里说姑苏近来总下雨,忘机在国中成绩很好,说是也想考清华。

自然,不是忘机亲口说出来的。

每次写回信都要费几天时间,并非他拖拉,要将自己想到的看到的,全部诉诸于信纸,蓝曦臣觉得还是有些困难。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他先写“见信如晤”,斟酌许久方才写出自己近来所结交的友人。

窗外树枝摇曳,浓云密布。

风雨欲来。

 

 

学业繁重,加之蓝曦臣信奉的“君子慎独”,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与同学出游,大多是在戏园子里消磨。头一回去觉得耳朵震的生疼,那以后就逐渐习惯,甚至也会半懂不懂的与看客一同叫好。

那时节戏园子里人总是满满当当。

蓝曦臣并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在极少数的时间里,他会去找有烟火气的东西,比如满是人的戏园子。旁人道他知礼数,他却知道自己与旁人说话都成问题。那点问题掩盖在所有的,风采翩然天性温雅之下。

那是他在北平头一回一个人去戏园子。

刹那的寂静紧接着满堂喝彩,他怔愣片刻才紧跟着叫好,身后有人拍他的肩。

他回头,看到青年一身西装笔挺,一双杏眸弯了下,:“江澄。”蓝曦臣条件反射似的立刻伸出手,“蓝曦臣。”这个本事是他初至北平时练的。蓝曦臣莫名觉得江澄只弯了一下的眼睛里的笑,比之那日真诚许多。

江澄出乎意料的有许多话与他说,他说他也是清华的学生,在报纸上读过蓝曦臣的文章,很是佩服。

 蓝曦臣说哪里,心里却是受用。

 他将所有的轻狂桀骜变成字写在纸上。他要说的话也有许多。

 没有阴云笼罩,痛痛快快说出来的话。

 原来两个人不经意间见过许多次,水木清华旁的驻足,图书馆里最宝贵的书,哪个教授不修边幅,最喜哪个教授所授的课。

 两个人可以谈的有许多。

于是他写一见如故。

 某日黄昏他同江澄去香山,僧人领着他们去厢房,清流自悬崖跌落,木鱼声里潭水映照晚霞。

 两个人坐在石凳上玩飞花令,一个“山”字。江澄想了许久不曾想出来,最后勉强接了一句“满目山河空念远”,饮尽杯中茶笑着说他最不爱晏殊的词。却是想不出来其他的了。

 举杯时手有些不稳,茶水倾洒几滴在石桌上。

 蓝曦臣吹开茶叶,抿一口茶水对江澄笑。

 他觉得方才江澄的眼睛偏过来,映着晚霞像极幼时家里养的一只墨绿眼睛的猫。

 旁人都说那猫不通人性,它却总喜欢趴在蓝曦臣膝盖上打呼噜。

 却又被那句词挟裹周身动弹不得。

 蓝曦臣觉得手中茶杯在微微颤动。

 于是借着不舒服的理由回了厢房,蓝曦臣觉得有些像落荒而逃,到底有失礼数。

 泉水流经岩石像是雨声,是连绵不绝的姑苏雨。谁与姑苏雨入了梦,梦醒仍是指尖紧缩。

 惟有透过窗棱的月光倾洒着静默与一瞬心动。

 佛前他求家人挚友顺遂一世。

 

世事却不给他时间将其想清楚,清华已决定将书运往汉口,等到了目的地已遗失大部分。

 他决定随同学去长沙,写了信给叔父后便开始收拾行囊。江澄来时满室杂乱,蓝曦臣不好意思地笑笑。江澄说家中来信,让他回武汉一趟,原本约好的大概不作数了。

 蓝曦臣说那就长沙见。

 却是暗暗松口气。

 他不知该如何对江澄。

 那时他满心满眼想着如何避开江澄,只是在后来的某个夜里,逼仄窗户外传来风声,一点惨淡月光摇曳,他想,要是那时候能和他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他就可以看出来江澄通红双眼,可以想到日军轰炸过的一条铁路。可以暂时抛弃这几日的所思所想,把江澄拥入怀里说你并非孑然一身。

 把后来所有的意难平,所有的踟蹰弥补。

 那时他们很少见面,写信也像极了流水账。

 只得在许多年后追悔莫及,从信纸发黄边角的字里行间中的几分思念几分不可说里寻一夜安眠。

忘记说,蓝曦臣很久都不曾做梦了。

 

 

 一路上所看到的总是人满为患,途中船员说船坏了,乘客下船后船却径自开走,这才知道船上的商人要运货,人这么多总不是办法。一时间怨声载道,有妇人拿镜子去扔船上的人。蓝曦臣摸出日记本准备写下这事,笔尖却弯折在地面上。

 一路上他写了许多信,就是不曾寄出去。

 江澄在他之后来到长沙,他来找过自己,江澄说他准备参军。

 蓝曦臣对他说珍重。

 江澄弯弯眉眼,“会的。”蓝曦臣最喜欢看他眉眼弯起,忙低了头说好。

 细眉微微挑起,杏眸里端的是意气风发。

 暮色浓重,月光洒了一肩。寂静里有蝉鸣,青石板光滑如新,隐约间幼儿啼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再加之,眼前人是心上人。

有谁原地伫立片刻才迈开步子,堪堪抑住杂乱心绪,蓝曦臣跟上江澄时想无论何时江澄的背总挺的很直。

 最后他停在一盏灯下对江澄说珍重。影子拉得颇长,江澄笑着说蓝曦臣这话你说了许多遍,怎么不说些别的。蓝曦臣将眼睛看向别处,影子互相交织着也多几分亲近。

 于是他向江澄张开双臂。

 江澄仍有少年人的瘦削,杏眸微敛着伸出手。

 蓝曦臣看着影子想他们竟也可以是合衬的。

 他愿江澄珍重。

 他愿他平安喜乐,他愿他平安归来得以驱逐日寇,他愿终有一日,这万里山河不再被鲜血浸染。

 那时他会带江澄回姑苏城,姑苏城的故事多,他温一壶酒给他讲。

 他的故事支离破碎所幸有人将其一片片拼合。

他要带江澄听听昆曲,听《牡丹亭》,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他还不懂,自己便将所有的话讲给他听。

 他看着江澄离去时有自此天各一方的悲怆,却是暗笑自己年岁白长。只有他自己知晓那一瞬的惶恐似是从未来直抵如今一般毫不作假,他在那一瞬深信诀别。

 也只是那一瞬。

 

 

只在长沙度过一个学期,常委会便做出决定下学期在昆明上课。于是他再度背上行囊。衣衫破败,尘土无论如何洗不干净,他与许多人横穿湘黔滇。等到了昆明,一行人皆是饱经风霜的模样,仅精神气儿还存几分。

 每每回首总有未散的硝烟萦绕鼻腔间,乌浓了一方晴空。

 他会想到从前好时光,想到江澄说过的那句“满目山河空念远”。

 如今山河破碎江山血满,他满心牵挂着的又多一人。

 校舍简陋却方便人思考,蓝曦臣很久都不曾入眠一双眼却亮的吓人。三十人的宿舍里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总是在逃离,上海,北平,长沙,最后到了昆明。

 五华山上挂起灯笼,所有人竭力地想找找东西保住自己的命。

 树上开着一大簇一大簇的花,下过雨的青石板和烟云让蓝曦臣以为自己还在苏州。

 可他明知道。

 明知道自己身处乱世。

 民族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

 若是参军不成,若是国破家亡,他自是有昆明湖可去。

 

 

 战事吃紧,江澄的信许久才来一封。

 他们的信从来有规矩:不谈生死。

 蓝曦臣被聘去重庆的学校教书,于是他说重庆物价飞涨,有冷气的饭馆子里,有贵的吓人的却没有气泡的啤酒,教授的薪水愈来愈低,学校里有人垦了地种菜。

 江澄说他总梦见荷塘,说他驾驶战机离开地面看到的景象。有时候江澄使用的语句激烈些,墨水洇染在纸上,亦或是笔尖穿透纸背。

 蓝曦臣坐在宿舍内也觉豪情万丈。

 他写信总要许久,上一封才寄出去,便收到那纸书信。

 他母亲说过的,唱戏的死了之后要做流离鬼。他曾对他讲过,不知道要证明什么。江澄听后总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江澄尸骨无存,只有一封信和银铃褶皱着穿过炮火连天来到他手里。墨香萦绕鼻间,白纸黑字他看得真切。

 他许不了诺,他和他都知晓诺言在乱世里践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并非孑然一身。

 信的末尾用钢笔添了句“愿君常安宁。”

 蓝曦臣想这是江澄说过的,为数不多的软话。

 江澄从不说若他打了胜仗,他该如何。只在长沙看过一出戏后,江澄哼了段,蓝曦臣说好听。才子佳人的故事听了几百年还是有人会听会信。江澄一身军装投下的影子也格外笔挺。

 江澄张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那时他想说的是,那年在北平的戏园子里,蓝曦臣掷出铜钱他就认出了他。他看到蓝曦臣好几次,向蓝曦臣伸出手的前一刻他还忐忑着。

 他想说他用尽力气才得以再次见到他。

 他现在还记得,小时候蓝曦臣牵着他的手悄悄穿过人群,带他去花园里看月下一树一树的辛夷花开。他说那花来的珍贵,他父亲花了好大力气才运到上海。

 他在武汉的家里也有辛夷树。那时花影斑驳着投在地上,成了许多年后的魂牵梦萦。

 江澄想让这偌大国土得以安放平静书桌,他想让稚儿安稳听完母亲所唱的歌,他想让孩子们从巷口跑过时,不必留神听飞机的轰鸣。他还想换个太平年景,继续读他的书,亲手植一棵辛夷树,和蓝曦臣看好几出结局圆满的戏,再把所有故事连同结局改一改。

 最后,要在酒温的正好的时候,郑重地说一句欢喜。

如今生死契阔这个词成了江澄的奢望。

他默念从蓝曦臣信中得来的“待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离了故土。

再不曾回去。

 那以后的许多年蓝曦臣都不曾做梦。

 唯有当初某个有蝉鸣的夜里梦到雪中开得很好的,绵延几里的荷花。

他依旧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依旧穿一身笔挺西装站在讲台上,依旧喜欢在月下烹一壶茶。

无人知晓他是为了谁满篇慷慨陈词着一身西装,又是为谁烹浓淡正合适的茶,蒸腾热气逐渐消散倒映着月光粼粼。

 

“蓝曦臣想,凭着这银铃,自己应该也能找到江澄。”

 烈风呼啸而过,带着青海湖的呜咽。

 蓝曦臣在梦里看到水木清华,梦到那年戏台上的一双碧清眸子,梦到雪中绵延数里的荷花。

 半梦半醒间,手指摸索到银铃。

 这便够了。

 所幸他不曾有唯梦闲人不梦君。

 于是他带着满身寥落与风霜走向归途。

 

 

 

后来有人给蓝家老宅添了个牌子,有人在角落里的木匣中找到很厚的一沓信纸,却是生了霉菌看不真切。

 那时钟表的嘀嗒声掩盖在脚步声与烟尘弥漫里的咳嗽声底下。

 

 

 

 

 

 

 

 

 

 

渝安

清心(二十七)

  入夜后,一滴一滴的雨点,正凄厉地敲打着荷叶荷瓣,顺着纹路落入涟漪阵阵的水池中,滴落在无人的石阶上,莲花坞很快升腾起一阵雨雾,围绕在莲池间,宛若一片仙家府邸。


  后半夜的时候江澄放在枕边的清心铃微微一动,紧接着一双手拉过江澄腰间的被子,拽着被角往上提了提,迷糊中他只感觉额头间一软,便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澄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门一开,空气里涌进了几分雨后清冽的草木气息,掺杂着荷的沁香。


  “你总算知道要省着点自己的时间了?”江澄醒来没见到蓝涣,此刻晃着手中的清心铃有些戏谑的开口道。


  ……


  “蓝涣?”


  ……


  清心铃还是毫无...

  入夜后,一滴一滴的雨点,正凄厉地敲打着荷叶荷瓣,顺着纹路落入涟漪阵阵的水池中,滴落在无人的石阶上,莲花坞很快升腾起一阵雨雾,围绕在莲池间,宛若一片仙家府邸。


  后半夜的时候江澄放在枕边的清心铃微微一动,紧接着一双手拉过江澄腰间的被子,拽着被角往上提了提,迷糊中他只感觉额头间一软,便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澄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门一开,空气里涌进了几分雨后清冽的草木气息,掺杂着荷的沁香。


  “你总算知道要省着点自己的时间了?”江澄醒来没见到蓝涣,此刻晃着手中的清心铃有些戏谑的开口道。


  ……


  “蓝涣?”


  ……


  清心铃还是毫无动静,江澄狐疑的再次晃了晃“蓝曦臣!”


  ……


  “?”江澄折腾了半天,铃铛内都没有一丝动静。


  “不会是跑出去了吧?”他把清心铃系回腰间,顺着走廊往里走,他记得之前蓝涣总喜欢待在莲花坞的书房内,只不过他人还没到书房,远远的就听到江云山有些兴奋的声音。


  “好小子!再来!”


  “你这剑法倒是有我江氏剑法的路数!是阿澄教你的?”


  江澄愣怔了一秒,忽然快步朝着江云山声音的方向跑去。


  先前江云山闭关,所以除了蓝涣也没人会去那个书房待着,现如今江云山出关,两个人不会是撞上了吧。江澄心想着,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耳边是轻柔的风,拂过不远处的湖面,引得湖中荷叶轻摇。


  江澄一脚迈入江家校场时,人还未站定,便被人馋了一把。他斜眼望去,蓝涣站在他身边,手中的朔月剑被他松垮垮的拎着。


  “跑的这样急,你是怕我伤着,还是怕我没轻没重伤了你叔叔?”他垂眸注视着江澄,唇角微微上扬,那双时常淡漠的眼中也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江澄一瞬间感觉此刻的人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重合起来,但他隐隐又觉得差了些什么。


  “我倒不关心这个,反倒是你,没口出什么狂言吧?”江澄揶揄了他一句,我转头去寻江云山,正好与朝他走来的江云山对了个满眼。


  “阿澄啊,你这位心上人可了不得,剑法一流啊!”江云山笑呵呵的朝他走过来,语气间满是赞赏,“虽然以一招之差输给我,但把江氏剑法练的如此极致,可比我们宗门弟子都强了不少啊!”江云山凌厉的眉眼染着笑,露出白牙,整个人高兴的不得了。


  “你输……”江澄惊愕的话语在蓝涣禁声的手势中戛然而止。


  “小伙子不错啊!”江云山走过来,伸手径直勾住了蓝涣的肩膀,手更是满意的在他肩头拍了拍。江澄看的是心惊肉跳的,这不仅是差着辈分的事了,他拍的可是泽芜君!比归子元还有名望的泽芜君。


  “云山叔!”江澄赶忙拉下江云山的手,“您怎么想起与他比试了。”他笑的有些刻意,但好在江云山没看出来。


  “他说他是你的心上人,那我自然是要考验他一番的。”江云山想来对蓝涣是特别满意的,从江澄手中抽出手之后,又不管江澄瞪大的眼睛,再次搭上了蓝涣的肩头,“小子,能与归子元仙师抗衡一二,你方才与我比试,是放水了吧?”


  蓝涣轻笑着摇摇头,“我主修阵法,也算颇有造诣,所以自然能与仙师抗衡一二。这剑术……自然不敌您。”


  “阿澄啊,有眼光!有眼光啊!”江云山看着江澄不住地点头,他只得陪着笑脸应和着,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江云山搭在蓝涣肩头的手。


  只怕归子元仙师见了,是要疯的吧。


  江澄站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蓝涣更像是不在意此事,任由江云山搭着他。


  “阿澄啊,你就这么把江氏剑法教给他了?”


  “?”江澄这才想起来,在校场外时他便听到江云山说蓝涣使的是什么江氏剑法,他狐疑的望了一眼蓝涣,随即点了点头,“是我教给他的。”


  “是个好苗子,这剑法若是再多练两年,怕是我都不敌他!”


  江澄按压下内心的疑问,附和着江云山点点头,待江云山兴尽而走,他这才朝蓝涣开口问道,“你放水了。”他这话问的肯定。


  “嗯。”蓝涣点点头,没有丝毫遮掩。


  “你的剑法是先前的我教你的?”


  “应当是。”蓝涣将手中的朔月剑收回腰间,江澄伸手拦住了他。


  “?”


  “与我比一场。”江澄看着他。


  “?”蓝涣茫然的望着他,似是不明白为什么江澄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决定,在两人僵持在此的时候,校场的江氏弟子们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围了过来。


  “与我比试一场。”江澄再次重复道。


  “好。”蓝涣还是点了头,就在他点头的瞬间,三毒剑就如同一条毒蛇般朝他袭来,剑锋交击之间,火花四溅,两人的身影快速移动,每一次闪避都精准无误,彼此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弥漫着剑刃碰撞产生的呼啸声,整个过程宛如流星划过夜空般壮观。


  周围的弟子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眼瞧着二人的速度几乎要快出残影来。


  “与宗主比试的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能与宗主比试到此,除了南路宗的大弟子,我还未见过第二人。”


  “前些日子我听那说书先生说……”


  “你也听此事了?”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剑阁的那个人吧……穿着也很像啊。”


  江澄根本无心理会他们七嘴八舌的在说些什么,手中的三毒剑越发犀利,却依旧触碰不到蓝涣分毫,手中的剑刃被那人轻易挑开,距离再次拉进,江澄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蓝涣分明是在溜着他玩。剑光闪烁间,江澄看着再次贴近的人,开口说道,“蓝曦臣,我不需要你放水!”


  “当真?”蓝涣这话说的无端让人恼火,江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了他一句,“当真!”


  “好。”蓝涣点点头,朔月快速翻转间迅速将三毒剑挑飞开来,速度之快,江澄都来不及反应。


  蓝涣的那些招式分明是他们江氏独有的剑法,但是他们交锋时,蓝涣的那些招式,显然更精、更深,是他从未见过的招式。


  蓝涣知道这剑法的所有招式,反倒是他们学的有所不全。这是江澄的第一想法。


  “宗主输了?”


  “不,不对,你们看那个人!”一个弟子惊呼道。


  就在三毒剑被挑飞的瞬间,蓝涣整个人突然像是支撑不住了一般,虚着步子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江澄就看见蓝涣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似得,两双眼睛近乎破碎的望着他,然后直直的朝着地面倒去,江澄连忙将人一把接住。


  “?”这情况是江澄始料未及的。


  “宗主什么时候把人打伤的?”有弟子们发出了惊呼。


  “我也没看见!宗主果然厉害!”


  “宗主威武!”


  “……”江澄抱着人一时有些无措,他偏过头看着蓝涣,那人安安静静的枕在他肩头,像是真的昏了过去。


  “蓝曦臣……你又在搞什么名堂!”他压低声音问道。


  蓝涣没有任何反应。


  “宗主,我去寻郎中!”一个弟子作势便要走,江澄喊住了他,“不必,我知道怎么回事。”江澄偏头看着他肩头的人,伸手揽着蓝涣的腰,抄了膝弯把人抱了起来,蓝涣的头贴着他的肩头,发丝蹭过他的脖颈,有些痒,就像一道微弱的电流顺势淌过他心间。


  “再这么乱来,我可不是每次都能赶来救你的!”


  “好了少主,我只是伤到腿而已,你没必要这么抱着我吧?”蓝涣的微笑完全含蓄在口缝之间,口唇抿着的皱痕一直波及面颊,江澄垂眸看了他一眼,尤其是蓝涣脸上还沾染着的血迹,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就你那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你了。”


  “自然不会,我那屋子里已经足够多的珍奇异宝了,你怎么会苛待我。”蓝涣说着,伸手将江澄垂下的发丝轻轻攥在自己手中,眼中的柔光越发轻柔,“还是说,你要我亲自去帮你解释?”


  “不必,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


  “反倒是归子元那个家伙,若是知道你在我这边受了伤,怕是又要来我莲花坞哭天喊地的闹一通了。”江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的更深。


  “那没事,你让他还钱,他立马就会离开的。跑的比兔子还快。”蓝涣的声音掺着浅浅的笑。


  江澄闻言垂眸看他,一低头便对上蓝涣浸了笑意的眸子,他不自觉的将人抱的更紧了些,蓝涣反而笑意更甚,“你还未告诉我,你怎么找过来的?”


  “我妖族有一面镜子,可以在镜中看到过去。”


  “你就这么一路照过来的?”


  “嗯。”


  蓝涣默了半晌,才又开口问道,“你一向是懒得多管闲事的,怎么今日寻了这么麻烦的方式来找我?”


  “你不是闲事。”江澄停下脚步,“你是我妖族的少主夫人,你不见了,我自然是要来寻你的。”


  “况且如果我不来,你伤的就不是一条腿这么简单了。”江澄不满的望着他,“你说这么多话,是在怪我来了吗?”


  “怎么会,你来救我,我自是高兴的。”


  “那你到底是要说什么?”


  “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劳心费神的寻我。”蓝涣收敛了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就这个?”江澄歪了歪头,“自然是想你了。”


  “你那日不是同我说不公平吗,所以今日我想你了,就立马来寻你了。”江澄说的坦诚,反倒是蓝涣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


  “你莫不是又从牧玄那里听了什么话本子的故事来哄我的吧?”


  “平日里总是你哄我,我何时哄过你。”江澄没有理会他,抱着他继续往前走,踩过的泥地中垂下一粒水珠,紧接着,接连不断的雨珠掉落,叶子伴随着风雨沙沙作响,树梢在不觉中弯下了腰,江澄随手一挥,一道法力的屏障便悬在他们二人头顶,隔绝了缠绵的雨丝。


  “还真是巧。”江澄感叹道。


  “你说这雨?”


  江澄点点头,“你先前总与我说,想我时,如同倾盆大雨,停不下来。”


  “我这才刚开始想你到现在没多久,雨便如此大了。”他抬头看着愈大的雨势,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你看,是不是很大,我今天真的有很想你,所以你不必觉得不公平。”


  江澄一路把人抱回房间,刚把人放在床上,蓝涣便醒了过来,他勉强把脑中的记忆暂时放下,近乎戏谑的问道,“说说吧泽芜君,今天这又是搭的哪个戏台子,唱的哪出?”


  “方才是我考虑欠妥,不该把你的剑挑飞的,所以才出此下策。”


  “所以,你是为了我的面子,演了这出戏?”江澄望着面前的人,一举一动的表情皆是因为此刻应该做这样的表情,而不是因为他自己想。


  蓝涣没有心,他无法自主的去做出这些表情。所以他每次看着这样一张脸,却始终无法与他记忆中那个温润的人联系到一起。


  “你虽有九次重活的修行,但你修行的鬼术与魔气皆是术法,所以……”


  “我知道你的意思。”江澄当然知道自己不是蓝涣的对手,但他放水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他江晚吟不是输不起,今日打不过,那他就继续练,明日、后日、一年、两年,总有一日他可以,他不需要蓝涣让着他。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当我的陪练。”


  “好。”蓝涣点点头,见江澄要出门,他连忙跟着站起来,“你要去哪儿?”


  “去捡我的剑。”江澄回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柔光,“蓝涣。”


  “嗯?”


  “今天没有下雨。”


  “我知道。”蓝涣狐疑的看着江澄,“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江澄立马垮下了脸,直直的走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今天没有下雨,我依旧很想你。


  江澄抬眸望着晴朗的天,眼神中流尚着温暖和柔情,犹如阳光透过他的眼睛直达心间。


  他在一点一点想起他们的所有。


  他将靠着回忆,使他们重逢。


  (来晚了!本来打算是个中篇的,我感觉要变成长篇了,等忙完这阵我可能会更得快一些!大家可以放个屁股我到时候挨个踹!)

都别管我了!

【望曦拂澄·A组10:00】摄影艺术

 摄影师曦x艺术总监澄


老梗,伪情敌变情人,沙雕甜饼向,特邀助攻:金子轩,鼓掌👏


1.


杂志《Snipe》是c国享有盛誉的第一视觉杂志。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人们对于视觉享受的要求也变得与以往不同,《Snipe》作为第一视觉杂志,充分迎合了大众口味,受众面广,这也是它受大众欢迎的原因之一。杂志的主题每一期都会发生变动,在配合主题的前提下,各编辑根据不同的受众面进行选材和排版设计。


总编电话打来的时候,江澄正在和各个编辑商量这次杂志的主题。这次主题其实有些老套和简单——校园和青春。一个普遍烂俗的主题,最起码在江澄看来是这样的。那么如何根据这个主题创造出一些具...

 摄影师曦x艺术总监澄


老梗,伪情敌变情人,沙雕甜饼向,特邀助攻:金子轩,鼓掌👏


1.


杂志《Snipe》是c国享有盛誉的第一视觉杂志。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人们对于视觉享受的要求也变得与以往不同,《Snipe》作为第一视觉杂志,充分迎合了大众口味,受众面广,这也是它受大众欢迎的原因之一。杂志的主题每一期都会发生变动,在配合主题的前提下,各编辑根据不同的受众面进行选材和排版设计。


总编电话打来的时候,江澄正在和各个编辑商量这次杂志的主题。这次主题其实有些老套和简单——校园和青春。一个普遍烂俗的主题,最起码在江澄看来是这样的。那么如何根据这个主题创造出一些具有新意的东西,就需要好好花时间琢磨分析了。


“小江江,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摄影师L.J.你还记得么?”总编R小姐是个脾气火爆的姑娘,声音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唉,我之前就说想把他撬到咱们杂志社来做我们的专职摄影师,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自由摄影人。”


摄影师L.J.是近几年比较出名的自由摄影人,前些年他的第一张摄影作品《temptation》获得国外摄影比赛的金奖,就此一炮而红,不少杂志社都纷纷向他伸出橄榄枝。然而这人向来来无影去无踪,自由自在地搞自己的摄影事业,没有加入任何杂志社的意愿。


近几年《Snipe》发展迅速,跻身成为国内知名视觉杂志品牌,但是摄影师资源还是不够,身为总编,R小姐表示要不断为杂志社吸纳新鲜优质的血液才行,首先第一个盯上的就是自由摄影师L.J.。L.J.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过面,身世背景也无人所知,总而言之是个挺神秘的人。说实话,江澄之前也对这人挺感兴趣,试着查过一些相关资料,但是有用的却不多,只知道这人是个男的。


R小姐还在不停歇地说着,“之前跟他联系过了,他有意向参加咱们杂志的这次主题活动,就是‘校园与青春’这个主题。你知道我是打算把他撬过来,他希望杂志社出人协助他完成这次拍摄活动,我就想着,你们俩好像是一个学校同届毕业的,应该能有不少共同语言,想派你去协助他,顺带将人拐到咱们《Snipe》来。”


江澄先是一哽,片刻缓过神来,“我和他一个学校毕业的?总编,你没搞错吧?他是哪个学校的?”


“没搞错啊,B大呀。”R小姐兴致勃勃地说,“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个重要信息,发现你俩一个学校的,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学校有这么一号摄影天才呢。”


     江澄皱眉在脑海思索了一阵,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着中性笔在纸上随意划了几道,确定自己在大学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我记不清了。”


      “哎呀不管怎么样,这事就交给你了,哦对了,我把他微信给你,你们可以约着见面,商量一下拍摄,交给你啦小江江。”R小姐轻快地说完一大串,挂了电话。


      江澄瞪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界面,顿时面如菜色,得,这位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不给人拒绝的余地。江澄的表情不太好看,会议室里其他编辑也不太敢出声,江澄的脾气在这里不算好的,身为艺术总监,他对于选材和设计方面严苛至极。


      本身他就是个比较严肃的性子,正正经经的一个人,脾气有些火爆,做事认真不容半点差池,不少人都怕惹他发火。不过他这人讲道理,不会因为小事跟人计较,所以大家都比较听他话。


       27岁江总监,至今未婚,连个恋爱对象都没有,这并不代表他长得不好看,想反的,他长相出众,柳眉杏目,秀气十足。


          各编辑一致认为,江总监至今找不到对象的原因,大抵是因为他的直男脑。注意,是直男脑,不是直男癌。他这人脑子直来直去的,不会那些花花肠子弯弯绕,有女孩子跟他暗示,他也是一脸懵逼。之前有小姑娘羞红了脸跟他要手机号,他以为人家是来公司应聘的,留了个前台电话给人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些且不谈,江澄看着R小姐刚刚发过来的联系方式,长出一口气,决定还是先加人微信再说。


            这位自由摄影师L.J.先生的头像很简单,看上去好像是一张。。。素描图?微信的渣像素让江澄看不清那图到底画的啥,不过他纠结了一秒就没再多想,直接点开发送好友验证消息。


那边很快就通过了验证信息。


L.J.:你好,江先生。


JC:L.J.先生您好,感谢您愿意参加《Snipe》的主题摄影活动,我们总编跟我说,您是希望有人协助您一起拍摄?


L.J.:是的,贵社会觉得有些麻烦么?


JC:不会的,总编的意思是让我协助您,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进行拍摄?


L.J.:听贵社总编说江总监也是B大毕业的,恰好这次拍摄我想回母校取景,不如我们就约在B大见面?


最后敲定的时间是这个星期六,也就是明天。


B大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多大变化,江澄至今毕业有三年了,对于母校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将车停到停车场,缓步往约定地点前行,L.J.约的地方是学校里的一个小凉亭,凉亭前面是一大片樱花林,这个地方江澄很熟悉,因为以前他上学的时候,他经常在这里写生。


凉亭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洁白的衬衫,一丝不苟的黑色长裤,十分正式的打扮,这人背对着江澄,但是江澄猜他应该就是L.J.


“您好,请问是L.J.先生么?”试探地出声,凉亭里的人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面容,熟悉又陌生。


L.J.唇边带着一丝笑意,笑吟吟地望向江澄,“江总监,幸识。”


江澄像是失声了一般,喉咙哽了下,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卧槽。


 


2.


B大作为综合性重点院校,专业繁多,种类齐全,是所有高考生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


江澄学的是美术专业。其实高二选择成为一名艺术生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喜欢画画,虽然家里并不是很支持他的决定,但是他向来倔强,一心想学绘画,最后还是逼得父母做了让步。


刚学画画的时候,教课老师曾经说过江澄并不适合画画,他画画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兴趣,但是老师认为他不具备画画的天赋。然而江澄是什么人,他天性骄傲,性子倔,即便老师曾经说他画画没有灵性,想象力不够丰富,劝他还是去当文化生,他还是咬牙一条路走到底,并且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排名第一的B大。


江澄向来比较要强,本身家里就不是很同意他学艺术,好不容易上了B大,他更是不敢松懈。别的学生上课打游戏,下课出去浪,只有江澄上个大学还跟上高中一样,勤勤恳恳听课,一有空就去凉亭写生。撑死了也参加个社团活动。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以来稳居艺术系第一,还被冠了个“艺术系才子”的称呼。


江才子人帅话不多,成绩优秀,无数小姑娘都暗搓搓地想追他,可惜他是个直男脑,向来屏蔽所有小姑娘的暗示。


其实不是他白目。他之所以无视所有人的暗示,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金融系的副会长。


小姑娘娇俏可人,平时讲话也是温声细语,两个人是在社团活动认识的,平常聊到艺术方面的内容,小姑娘意外地跟他很合得来,久而久之,便惦记上了。


但是在两个人认识两个月,江澄思索着想要表白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件事。两个人聊天的内容时常会加入另一个人的存在——常年霸占金融系第一的蓝曦臣。


小姑娘告诉他,她之所以对艺术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和有所了解,是因为会长蓝曦臣对这方面感兴趣,她喜欢蓝曦臣,所以特意去了解了很多相关的内容,为的是投心上人所好。


江澄:……得,这合着还有个情敌在呢。


江澄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说放弃的人,在感情上面亦是如此。哪怕知道人家姑娘暗恋的是蓝曦臣,他认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毕竟这姑娘也没有表白,他只要再接再厉,说不定最后还是能将人追到手的。


对此,江澄的大二学长金子轩同志表示,他势必会帮自己大舅子追到小姑娘。


哦,当然这个姐夫还是待定位。金子轩喜欢江澄的姐姐江厌离,两个人从小是娃娃亲,但是金子轩小的时候不喜欢这种包办式婚约,闹腾了一阵,两家不得已解了婚约,好嘛,结果这个憨货又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江厌离的,开启了悲催的追妻模式。


追妻路途中,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搞定大舅子。


首先要帮大舅子搞定追小姑娘的事情。


金氏追对象法则第一招——想要追到对象,首先扫清情敌。


金子轩:要时刻盯紧蓝曦臣的动静,摸清他的个人动态,才能知己知彼。


江才子觉得有几分道理,江才子行动了起来。


稍微一留心,江澄就发现了很多东西,比如在食堂碰到蓝曦臣,他会留意蓝曦臣的行为举止。


首先,蓝曦臣吃饭时候的姿势格外端正,吃饭也是保持着一种堪称优雅的样子。每每看到他这个样子,江澄就会在心里吐槽,吃个饭也要这样,那得多难受。


其次,蓝曦臣其实有点挑食,他不爱吃香菜和芹菜,比较喜欢吃青菜萝卜一类的菜。


别问他为什么对情敌的饮食了如指掌,这就是金子轩说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再者,蓝曦臣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跟人交流对话都是一副如沐春风,好脾气的样子,这也是他人缘颇好的缘故。


江澄与他就不同,不喜交际,也不擅长和人周旋,所以他身边除了关系比较好的铁哥们,别的人都不怎么熟。


    蓝曦臣平日里在学校以及学生会里的行为举止简直完美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就连江澄这样追求完美的人有的时候都会出那么一点错,然而这种情况似乎完全不会出现在蓝曦臣身上。


观察蓝曦臣一个月下来,江澄觉得自己都可以出一本《B大金融系会长蓝曦臣观察日记》了,然而还是没有追到小姑娘。


江澄:我觉得观察蓝曦臣没啥用,我除了更了解他生活作息以外,没有别的更大作用。


金子轩:你不懂,你要仔细观察,才能明白这人到底为何会吸引住人家姑娘。


江澄对金子轩的说法半信半疑。


每次听到那小姑娘赞叹蓝曦臣怎么怎么完美,怎么怎么帅,怎么怎么优秀,江澄都会恨恨磨牙。讲真的,这男人一点问题都挑不出来。


金融系和美术系是两个完全不会有任何交集的院系,准确来说,江澄和这位“情敌”除了会在学生会工作中有交集,别的时候基本上碰不上。无奈小姑娘和蓝曦臣是一个系的,两个人一个会长一个副会长,江澄想拦着两个人接触都拦不了。


江才子很生气,江系草很无奈,江帅哥恨不得手撕了姓蓝的。


3.


江澄每个周六都会在学校樱花林写生。


在外人看来可能这里景色是一成不变的,但是江澄却觉得每个星期来,这里都会有全新的变化。可能是他对于事物过于敏感的缘故,所以他格外喜欢呆在这写生。况且每次这里都很安静,就算偶尔有一两对小情侣经过,看到他在这里写生,也都会纷纷绕道而行。


江澄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来凉亭写生。画才画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快门声,整个人惊得一回头,便看见举着相机满面笑容的蓝曦臣。


哦,蓝曦臣还顺带把他回头的一瞬间给拍下来了。


江系草恨不得砸了他的相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江澄停下笔皱眉问他。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蓝曦臣的声音淡淡的,眯着眸子给人一种格外沉静的感觉。


说实话,江澄不太想和他单独相处。


人们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和蓝曦臣算得上是情敌,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设定,蓝曦臣并不知道,但是他见到蓝曦臣会有种本能的防备,表情都会有些细微的不自然。


蓝曦臣向来明察秋,修长的手指握着相机放到胸前,凑近了些开口:“江同学,你好像有点紧张?”


江澄:不,你误会了,我不紧张。


拿着画笔的手抖了一下。


蓝曦臣向来不会让人为难,立马转换了个话题:“江同学这是每个星期都来这里写生?”


江澄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蓝曦臣继续道:“之前偶尔也有碰到过,只不过你在画画,我便没有出声打扰你。这回是忘记设快门声了,吵到你了。”


江澄:……不对啊,重点在快门声么?


不过他也没什么兴致细想,只是点点头:“你来这里拍照片?”


蓝曦臣晃了晃手中的相机:“这里景致一直很好,每次来拍几张,都会发现一些新的景色,这种感觉很不错。”


江澄有点惊讶他们两个人的看法竟不谋而合。他室友之前经常吐槽他,“那片林子翻来覆去就那么个样子,也就只有你一有时间就跑去画,还能画出什么别的花儿来?”尼玛这群傻小子,跟他们没得话讲,意见不和,最为致命。


气氛一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江澄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别的,只好继续拿着笔画画,蓝曦臣突然弯腰看向他的画布,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下,“江同学,我觉得这个地方,看着不太合理。”


他拿起一只画笔用笔杆比划了一下,简单分析了下他自己的看法。


江澄诧异地发现这家伙讲得确实还有几分道理,他一个专业美术生被一个金融生讲得一愣一愣的。等江澄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凉亭里聊绘画构图聊了一下午。


蓝曦臣对摄影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并且对绘画方面了解颇多,两个人交流起来畅通无阻,江澄甚至还能从他这里知道些不一样的东西。


江澄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人家姑娘天天念叨着喜欢蓝曦臣了:首先,他颜长得好看;其次,蓝曦臣谈吐温和,和人聊天完全不会尬聊,并且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即便江澄单方面把他视作情敌,他也完全拒绝不了蓝曦臣的对话——他怀疑蓝曦臣其实是个隐形的自来熟和话痨。


谁能想到,他江澄和蓝曦臣他的情敌,就这么聊了整整一下午?!这不科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比较玄幻了,江澄一边计划着如何追妹子,一边时刻紧盯蓝曦臣的行踪,但是他对蓝曦臣的印象其实发生了一定的改观。


两人那日交谈之后,蓝曦臣偶尔还会约他去艺术博物馆参观。甚至还能搞到大大小小画展的邀请函约他去,对于这些……江澄表示他实在难以拒绝。我才不是想要观赏画展,当然是为了监视情敌……对!监视这家伙,防止他搞什么幺蛾子!。每次去之前江澄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虽然最后都变成兴致勃勃地观展


于是几个月算下来,他和蓝曦臣相处的时间居然都比跟妹子在一起的时间多……???


江直男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他没有想出哪里不对劲。


 


4.


金融系和艺术系按理来说没有重合的课程,平常两个系上课也是在不同的地方上课。


但是江澄现在怀疑自己眼睛出了点问题,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蓝曦臣正儿八经一脸严肃地坐在美术课的教室里面,还坐在他旁边。


怎么着,金融系年纪第一跑到美术系来蹭课?江澄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上课铃响了,老教授抱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慢悠悠地走进教室,开始讲课。


大学课程管得并不严,所以周围不少学生在小声聊天,有的甚至在打游戏,但像江澄这种严于律己的完美主义者,当然是一边听课一边勤勤恳恳地做笔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教授突然提问,随手一指点到还不是别人,偏偏是江澄身边跑来蹭课的蓝大会长。


江澄怕蓝曦臣接不上,特意在书上划出了正确答案指给他看,岂料人蓝曦臣直接站起来流利地回答了老教授的问题。


“这位同学貌似不是咱们艺术系的,不过我们艺术系欢迎你的到来啊!”Q大蹭课现象很常见,老教授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更何况像蓝曦臣这类学生干事,总是需要活跃在各个场合,大多数老师都已经比较熟悉他了。


待蓝曦臣坐下片刻,江澄终于憋不住了,凑近些小声问他:“你来我们班做什么?”


蓝曦臣挑眉也配合着小声回答:“我来听课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喜欢艺术方面的课程。”


这话蓝曦臣确实对江澄说过,两个人几个月下来聊美术和艺术方面的话题不少,江澄也知道蓝曦臣本身比较喜欢摄影,但是家里不支持他玩摄影,让他去上金融专业。


摄影艺术和美术艺术有一定的相通性,所以蓝曦臣对美术方面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如果不是碍着“情敌”关系,江澄觉得两个人可以成为比较好的聊友。


江澄在学校的知心朋友不多,唯一关系最好的发小魏无羡在国外念书,两个人很少见面,所以他一直以来在学校都是独来独往,也就这段时间和蓝曦臣一起去艺术展。


两个人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聊天,老教授注意到这边,忍不住出声又把江澄叫起来回答问题,好在江澄提前预习过,没有出什么岔子。


下课铃响的时候,蓝曦臣拍拍他肩膀,打招呼表示他先走了。


江澄也没太在意,翻开专业书准备看看刚刚记的笔记,刚翻书,里面就掉出一张纸。


纸上是用黑色中性笔勾画的江澄的侧颜,画得很仔细也很逼真,除了是刚刚坐在旁边的蓝曦臣画的,江澄想不到别人。


后面还有一行字:江同学,以后经常来蹭课,多多指教。


哟,一个金融系的学生画画还不错呢?江澄忍不住嗤笑一声,将那张纸仔细地夹到书页里面。


4.


江澄没想到蓝曦臣开始变成美术系蹭课的常客。


两个人还一起讨论专业课内容。


一起问老师问题。


一起去吃饭,顺带讨论艺术类话题。


江澄不得不承认,从来没有人和他这么合拍过,懂得他每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他想知道什么。


江直男:说实话我觉得怪怪的。


金子轩:不要虚,你可以的。


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是之前那个妹子的消息。


妹子说她过两天的话剧社摄影社联动活动,她打算跟蓝曦臣表白。


江澄微微一愣,心里说不上的滋味,说来奇怪,他也不是感觉有多难受,就是心口发酸,但是真要说起来,他这段时间和人家妹子联系的次数都很少,比他跟蓝曦臣的联系都少,他也不知道这股子酸涩感从何而来。


若是表白成功了,想想那姑娘以后和蓝曦臣走在一起……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话剧社和摄影社的联动在三天后。


话剧社里面的社长和社员向来想象丰富,想到这回艺术系不少学生都参加联动活动,便想着用名画搞一次活动。


活动内容很新奇:参加活动的每个人抽签抽取名画中角色,然后扮演其中的角色,按照给出的剧本进行人物之间的交流,寻找自己的队友,彼此都不清楚彼此的立场,互相试探,最先找到队友的一组获胜,并且能得到活动的奖励。


江澄觉得这活动其实没什么意思,之所以构思出这样的活动,原因是话剧社里面人都知道那个妹子要跟蓝曦臣表白,并且打算帮妹子暗箱操作抽到跟蓝曦臣一组,并且还特意为两个人准备好了剧本。


江澄看着妹子一脸羞涩又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再没了初见时的那种心动和激动,知道她今天要表白,江澄都没有感到落寞,只是心口有那么一丝不悦,很快就被他自己忽略过去。


活动开始了。知道今天的活动相当于是一场戏,江澄随手抽了一张纸,上面写的是公爵的仆人,撇撇嘴,暗道这是什么手气。


周围人都抽了签,脸上表情各异,那边妹子露出胜利在望的表情,江澄甚至都知道她抽到的是什么——贵族小姐。毫无疑问,蓝曦臣那边的应该是公爵。


整个活动场地突然陷入一片黑暗,随即是昏暗的灯光,所有人开始根据设计好的剧本和场地开始进行组队寻找。


江澄觉得更没意思了。他知道自己和蓝曦臣以及那妹子是同一组的,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有些无聊地爬上二楼,趴在二楼阳台吹风喝酒,不去管楼下人的交谈和无聊的游戏。


身后响起脚步声。


“为何在这个地方呆着?”是蓝曦臣的声音。


活动要求每个人根据自己角色的身份说话,不能ooc,江澄沉默了一下,决定配合一下表演,对蓝曦臣笑了下,“先生为何来此处呢?不去和其他贵族和小姐们交谈?”


提前知道了剧本,这游戏确实显得有些没意思,江澄甚至在思考,那个妹子什么时候跟蓝曦臣告白。


蓝曦臣定定地看向他,突然浅浅一笑,深邃的眼眸里闪过几分笑意,“这幅名画的名字叫《公爵的清晨》,公爵邀请和他有婚约的贵族小姐来就餐,身旁的仆人陪着他,为二人准备早餐,桌子上摆的全是公爵爱吃的东西。”


江澄怀疑这人是不是也知道剧本,不然怎么一下子就想得明明白白。


“但是我一直觉得这画不像教科书上解释的那样。”蓝曦臣依旧笑着,他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衬衫,显得成熟又沉稳,言语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画中的贵族小姐眼睛一直看着站在一旁的仆人,含情脉脉,而公爵和仆人对视着,两人眼里是满满的信任。”


江澄突然觉得他的解释很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贵族小姐喜欢的其实是公爵的仆人?”


蓝曦臣走近了些,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互相信任的,只有公爵和他的仆人,他们心心相惜,有共同的话题,也理解彼此。”


“他们本该就在一起。”最后的声音落下,蓝曦臣伸手轻轻蒙住他的眼睛,江澄来不及反应,就感到唇上一片冰凉柔软,是对方微凉的嘴唇。


他的大脑瞬间死机,一片空白。


蓝曦臣在吻他,吻他的人是蓝曦臣。


江澄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分崩离析,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和理性。


他甚至不知道蓝曦臣是什么时候松开他的。


他过于震惊,心口跳得厉害,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后只汇成一句话:“蓝曦臣,你他妈的疯了吗?!!!”


“蓝同学,江同学?”蓝曦臣刚准备跟江澄说什么,背后突然传来迟疑的女声。


江澄一惊,回头确定妹子刚刚没有看到两个人接吻的那一幕,微微松一口气,垂着眼说了一句“你们聊”,就匆匆逃离现场。


5.


蓝曦臣能感觉到江澄在躲着他。


他想找江澄谈谈,这事是他主动的,总不能一直拖着,两个人都装作相安无事地揭过去?他那时亲江澄是一个超乎他礼节的行为,但这也是他一个谨慎的举动。


他喜欢江澄。


喜欢江澄每次偷偷摸摸看他,跟着他后面观察他,还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干的样子。


喜欢江澄在谈到专业知识的时候,眼底明亮着的光芒。


喜欢他嘴上说着不想去看艺术展,最后还是兴冲冲地跟着去的样子。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他不是不知道江澄一直在偷偷观察他,他一开始是怀疑江澄是不是有事想跟他说。


但是时间长了发现,好像又不是。


他倒是不觉得江澄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观察自己。


直到后来他发现江澄每个星期都会在凉亭写生。


他也开始不经意地注意江澄。


交谈之后,发现两个人很合拍,他开始邀请他去参加画展,艺术展。


没有人能和他谈得这么熟悉和合拍了。


Soul resonance 灵魂的共鸣。


但是等他真的找到江澄谈之前那个吻的时候,他发现事情和他想得不一样。


6.


江澄,江才子,他是个直男脑。


但是他现在不想追小姑娘了,他开始搞不清自己对蓝曦臣是什么感情了。


金子轩:你可别真喜欢蓝曦臣吧?我怎么跟你姐交代。


江澄:快滚!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了。


蓝曦臣的那个吻,他并不讨厌。


一吻结束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面红耳赤,是那种羞臊的脸红,而不是气得脸红。


但是他不可能仅凭这一点就确定自己对蓝曦臣的感觉,那样对彼此未免都太过不负责。


其实他有点混乱。


尤其是蓝曦臣找他谈这事的时候,他有些茫然。


他知道那个妹子跟蓝曦臣表白失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具体原因他没想,不过绝对不是因为还喜欢那个姑娘。


他完了,他好像真的喜欢蓝曦臣。


蓝曦臣和他坦诚布公地谈了一场。


耿直如我们江才子,在蓝曦臣的一言一语中,懵懵懂懂把所有一切给交代了个干净。


蓝曦臣:……所以你是把我当情敌才这么盯着我?


江澄:……靠,我怎么什么都说。


蓝曦臣:……是我自作多情了,给你带来困扰了,抱歉。


江澄突然有点慌,匆匆忙忙说了一句:“你,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


蓝曦臣垂着眼帘,像是在沉思,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江澄觉得,这他妈爱情他还没有琢磨透,就可能要没了。


蓝曦臣出国的消息,还是江澄从那小姑娘口里得知的,只知道蓝曦臣执意放弃学业去出国,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等江澄知道他出国的时候,才意识到,出国前的时那天,蓝曦臣还找他给他画过一幅自画像。


江澄没拒绝。


画完画,蓝曦臣收下画,送了他一支画笔,说了告辞。


至此,这段稀里糊涂由伪情敌开启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7.


江澄以为就这么句号了。


蓝曦臣走之后他还打电话跟魏无羡bb了一个晚上。


谁知道五年后,两个人又见面了。


蓝曦臣硬是把句号改成逗号了。


江澄差点想溜,不过他没溜,开玩笑,他还不至于这么怂。


“那支笔上的字,你有看到么?”蓝曦臣笑着问他。


江澄一愣:“你说soul resonance?"


那支笔上的英文江澄看到了,毕竟又不是瞎子,当时他琢磨着还心酸了好一阵。


“后面还有两个英文。”蓝曦臣淡声道,“five years.”


五年,是他定下的期限,五年之后,无论如何,他都会回来。


江澄说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喜欢他,但是那个时候他去国外的时间已经定下了,他不能逼迫江澄去强行接受这份感情,他定下五年,是在赌这份感情究竟会沉淀成什么样。


事实证明,五年过去,他喜欢的还是江澄这个人。


这么多年走过的每个地方,拍下的每个风景,都会想到这个人,想和他一起分享。


他赌的是江澄的一个回答。


 


8.


  《Snipe》杂志最近出了最新的一期,主题是青春。


    这组摄影图片是由著名摄影师L.J.和《Snipe》的艺术总监一起完成拍摄的,主要采景地点是B大校园。


     图片的场景分为很多种,有校园里操场上的学生的背影,也有那个被樱花树围绕的凉亭,还有两只交握的双手。


 


最后的配文是一首诗:


『瞧那些毫无生气地倒向春天的酒瓶,


瓶中半升是秘密。


我们一起探讨某些事情的成因,


靠一个吻缝补时间必经的河谷。』


 


我们的青春久别重逢。


幸好你还在。


 


—END—


金子轩:对,我就是来说一声我也追到我老婆了。


蓝曦臣:那张微信头像是你当初给我画的画像


江澄:靠,我居然没认出来,微信渣像素!!!


ps:我觉得自己不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渣渣,给活动丢脸了QAQ。不过必须要祝活动顺利!!!


 


 


马踏深山不见踪

【曦澄】午后

*一发完结

*原作墨香铜臭,人物ooc属于我

*原著向,he

*微私设,不喜勿喷

*嗯,可以看作《来,这里》的前尘篇,想看的同学可点头像,但我还没有修好,抱歉(。・_・。)ノ

*场景转换文,可以在脑子里放个小电影哈;

*若有雷同应是有缘,我们不妨认识一下O(∩_∩)O


1.

有老人说,老天爷会让世间万物,在两个人不知道的时候把他们连在一起。

所谓天定的姻缘。

2.

云梦多湖。波光粼粼,一眨一眨地在湖面泛开,抬眼间就望进了一片澄澈。江澄从文案中抬起头,阳光撒了几片金叶在他的睫毛上,温暖得有些发痒。

他揉了揉眼,长吁一口气,微微靠后瘫在了椅子上,盯着侧壁发呆...

*一发完结

*原作墨香铜臭,人物ooc属于我

*原著向,he

*微私设,不喜勿喷

*嗯,可以看作《来,这里》的前尘篇,想看的同学可点头像,但我还没有修好,抱歉(。・_・。)ノ

*场景转换文,可以在脑子里放个小电影哈;

*若有雷同应是有缘,我们不妨认识一下O(∩_∩)O

 

1.

有老人说,老天爷会让世间万物,在两个人不知道的时候把他们连在一起。

所谓天定的姻缘。

2.

云梦多湖。波光粼粼,一眨一眨地在湖面泛开,抬眼间就望进了一片澄澈。江澄从文案中抬起头,阳光撒了几片金叶在他的睫毛上,温暖得有些发痒。

他揉了揉眼,长吁一口气,微微靠后瘫在了椅子上,盯着侧壁发呆。侧壁映着窗外的波光,也是一跳一跳地,江澄看着看着,不觉想起了金凌小时候的模样。

那样小的一团,也是金色的,笑着闹着在他身边蹦蹦跳跳。

就像点了砂的小太阳。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紫檀木桌面,缓慢的节奏,一下下敲打着满室的寂静。窗外,采莲蓬的莲花坞弟子和侍女对唱的小调大声小声地钻进了宗主书房,骨子里的懒意随着时光的流淌慢慢溢出来了一点。

“莲心苦,莲子甜,妾念郎君苦又甜;

——   小娘子诶莫心惦,郎君去,郎君归,郎君给你带枝莲;

——   捧了心里美哟,夸君人俊心也绵;

——   郎君俊,郎君美,问可比过江宗主?

——   妾闻言,羞羞脸,叫一声:郎-君-呀——

——   诶——

——   你可还差一点点!”

笑闹声夹着风暖暖地吹了进来,吹松了江澄皱着的眉头。他微微闭了眼,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帮小兔崽子......”

眼底却是有笑意闪过的。

“咚咚咚。”

江澄眼眸一闪,重新换上凌厉的风骨。

“进来。”

 

3.

“宗主,弟子给您送茶。”

蓝曦臣停了笔,挽了宽袖将上好的狼毫放上笔山,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进来吧思追,多谢你了。”

蓝思追微微一揖,端着白底蓝纹的瓷茶具从门口稳步走来,在一旁的茶几上摆上,动作自信从容而又带着干净谦逊。蓝曦臣从桌案后起身来到几前,眼神里带上几分赞赏。端起茶盏随意问道:“思追,近日夜猎可有所获?”

蓝思追收手后站于一旁,微微笑道:“自是有的。弟子与景仪前日里将破阵曲和破障音相合,收了一头作恶的熊妖,我二人因此也获了些对敌心得,近来思考、颇有益处。”

蓝曦臣用杯盖拂了拂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道:“可是那只在眉山作乱的成魔黑熊?”

“正是。”

“做得好。”

得了蓝曦臣的夸赞,蓝思追的脸微微红了:“多谢泽芜君,弟子当更尽心力、向诸位前辈学习。”

蓝曦臣笑着喝了一口醇香的茶。阳光从寒室外照了进来,给他的全身镀上一层暖光,衬得嘴角的笑容温柔俊朗:“却不是西湖龙井了。茶色清淡,茶香醇厚,茶叶鲜活。这是哪里的茶?”

蓝思追道:“回泽芜君,是云梦产的松针茶。龙井昨日去给进了货,估摸几日后才到,先生便说先用这茶。”

蓝曦臣看着躺在水中的茶叶。水底的茶叶舒展出柔嫩的叶面,没有舒展开的零星几片挺直似矛,翠绿的颜色给水面作了鲜亮的点缀。蓝曦臣莫名看出了几分味道来,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个身着紫衣的人影,戏谑着想:“不愧是产自云梦,这茶叶,倒也像极了江宗主。”

笑着摇摇头,蓝曦臣对蓝思追道:“回去吧。此番既收获颇多,整理一份心得,三日后与我详说;我虽不才,亦可教导你一二。”待那少年微微兴奋地作揖走后,停顿了一下,抬脚出了寒室。

4.

江澄走在莲花坞的回廊上,衣角随着带着凉意的秋风微曳。银铃的穗子摇着摇着,划出几道温润的弧线,摩擦着质感顺滑的宗主服。绕过弯弯角角、穿过形形色色,江澄的余光瞟着,发现栏杆又上了一层新漆。

深紫色的,花纹也从简单的银铃和九瓣莲换成了更复杂的式样。

思路呆滞了一瞬,他叹了口气。好友江吟一直想让他忘记过去,所以拼了命地抹杀旧日莲花坞的痕迹。可是他哪里知道,若是没了这些,江澄的心还有什么归宿。

旧的走了就是走了。可他掉进了回忆的坑里,坑里有无数从前的宝藏,他今生最致命的弱点和珍藏。谁不知道这是毒,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向来波涛汹涌、翻起的都是毒得发紫的波浪。那一点点忘忧草,生在这阴冷的忘川里,是已成地狱的内心中,仅剩的慰藉。

江澄在莲亭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湖面的空气,新鲜的味道恰似刚刚品过的西湖龙井,嫩香中带着清香,清鲜柔和的滋味漫过四肢百骸。

内心似乎是毫无波澜的,却也是泛不起一点微光的。近几年,当初的老管家江叔总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归宿,说要找温柔可人的世家小姐,照顾自己的余生,每每都在自己的眼色下由江吟帮忙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他这样的三毒,找到剑鞘谈何容易。倒不如自己学着把锋芒收起,不伤害别人就成了。

代价么。

江澄垂下眼眸。

不过是再添一身伤痕罢了。

5.

蓝曦臣在静心亭坐了下来,眼眺着远方的青山,盛着一番清净和幽静。

离观音庙已过了一年,他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变本加厉汹涌而来的往事。人说泽芜君风光霁月,却也知泽芜君受了蒙蔽,竟害的三尊中的两尊不得善终。他从守礼的蓝家子弟中听不到半点闲言碎语,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玄门百家作何感想。

这到底是谁的错?

他所拥有的,不过是一番挣扎过后的满心荒凉和一身狼狈。心上是打不开的结,竟不知,谁可解。

忘机和魏公子云游去了,料想是过的开心的。叔父也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在为宗务忙碌。他会在心不那么乱的时候处理一点事物,却也知那对叔父来说,只算杯水车薪。

归去,归去。人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归宿。大道将这算为“劫数”,却只是将各式各样的幸福和苦难杂糅在一起编织的网罢了。愚钝如他,便不知道将自己的温柔和信任交付与谁,谁又来帮他填补心上的坑洼。

垂首,古朴的花纹在石桌上绽放,温厚沉重。

也不是当年的颜色了。

6.

江澄面无表情,拿出三毒。

7.

蓝曦臣眉头微皱,取了裂冰。

8.

莲花坞的秋天,没了满湖的莲花,余满塘荷叶微微摇摆。江澄足尖轻点,从莲亭轻跃上盘盘翠绿。衣袍随风飘扬,半挽的乌发划出优美的弧度,稳稳的剑尖闪烁着紫芒。

轻盈踏水间,似有仙人,天上来。

9.

入手仍是温润的凉意。蓝曦臣感受着裂冰的微微颤动,将心放空,吹出一道清亮的音色。静心亭位置偏僻,几声长音便搅得山中愈发寂静。天地苍茫间,像是独剩了这乐音。

呼唤着什么似的,温柔,而又虔诚。

10.

莲花坞的水面依旧平静。渐渐地,清澈的湖水随着灵力的波动漾起波纹,一圈圈扩大,一点点升高,一步步增强,逐渐形成一道水墙。采莲蓬的弟子和侍女们看了这阵势,忙驱着小舟回到岸边。刚拴好缆绳,突然间,水墙炸裂。

水滴晶莹澄澈,从湖中心向外圆弧型扩散,显出一个紫色的身影来。

11.

蓝曦臣心念微动,清雅的乐音忽然变了一个调子。手指轻按箫孔,速度陡然一快。

12.

江澄忽然身形一动,势不可挡的剑意从他的身周肆意释放出来,压得岸上的弟子身上一沉却眼睛发亮。

好剑法!

剑形灵动,身法迅捷。剑尖一刺,水面便跟着乍起一道水花;江澄顺势一撩,灵活的剑形一引,清澈的湖水便仿佛受了蛊惑,随着江澄的俯仰转身在空中流成一道水幕。江澄的身形渐渐隐在了水幕之后,澄澈的水只印出来一个矫健的身影。

13.

蓝曦臣的乐音愈发快了。急切急促中又带着一丝狂放,那一丝狂放又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纠纠缠缠交交错错,将缓慢的旋律一点点吞噬。像是平静的湖上的愈来愈暴躁的波浪,未有空远却有睥睨一切的疯狂。

蓝曦臣眯了眯眼,心中也勾起了一丝快意。

14.

龙蛇似的剑舞和未曾落下的水滴仿若糅合起来,随着剑的走向在他身边转圈。

一合,两仪,三生,六界,万物。

虚妄归混沌,混沌生阴阳。三归五,五归九,九九又归一。

水幕包裹着紫色的身形,看不真切却又实实在在地让人感受到这一威慑。俯仰间,似有浩然之气渐渐袭来。不容退却,锁人咽喉。

脚下生了根,满心满眼都在被潇洒快意涤荡。

江澄在水幕后,挥舞地愈发酣畅淋漓起来。狠狠地一劈,水幕顿开一口,又跟着江澄突然的旋身飞上缠绕着飞起。

15.

愈来愈快;

16.

愈来愈高;

17.

愈来愈快!

18.

愈来愈高!

19.

倏然间,戛然而止!

20.

忽然反身一剑,水幕顿消!

21.

空山像是未曾反应过来,愣愣地不发一响。未闻树叶落、猿鸟鸣。

22.

水滴重回湖面,雨点般重重落下,激得莲叶一阵颤抖。

23.

蓝曦臣缓缓放下裂冰,面容平静,心神却是一荡。

24.

江澄一个空翻回到了莲亭并站定。表情略略舒缓,紧握的手微松,心中流淌了一丝飒爽和释然。

25.

定定心神,蓝曦臣笑了笑,起身走出静心亭。草叶随着他的走动簌簌作响,像他在吹奏前隐隐听到的一声叹息,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26.

江澄收起三毒,循着来时的路,缓步走回了书房。身边似乎还有一曲箫音环绕,激昂却不失和顺。唇线忍不住微微一挑。

27.

蓝曦臣停下身,回首看向隐在树后的静心亭。

日光轻撒,庭院依旧,鸟鸣又响了起来。

既如此,不如出去走走罢,说不定可明白什么。

不如......

便先去云梦。

28.

有老人说,老天爷会让世间万物,在两个人不知道的时候把他们连在一起。

所谓天定的姻缘。

 

The end.


马踏深山不见踪

【望曦拂澄·A组2时】郁金香

*生物学博士间的理科生爱情故事

*私设蓝大比澄澄大三岁,是澄澄在实验室学习时的师兄

*文中提到的冷泉港,指的是冷泉港实验室,位于美国纽约长岛,几乎是所有学生物的同学们向往的圣地(当然也包括作者渣渣哈哈哈)

*《大鱼海棠》古琴版推荐毁琴君的版本,小哥哥弹得超好听!

*人设所需,有一点点专业名词,不过不影响阅读吖~

*原作属墨香铜臭,OOC属于我

1.

“师兄师兄,问你件事!”

江澄关上冰箱的门,微微蹙眉,打量着离心板架上的两管剩下的试剂。还好,还够做两次qPCR。

“干嘛?”

“就是,那个......”身边的小师妹扭扭捏捏,捧着装了半盒子冰块的冰盒在徐徐上升的寒气里支支吾吾,...

*生物学博士间的理科生爱情故事

*私设蓝大比澄澄大三岁,是澄澄在实验室学习时的师兄

*文中提到的冷泉港,指的是冷泉港实验室,位于美国纽约长岛,几乎是所有学生物的同学们向往的圣地(当然也包括作者渣渣哈哈哈)

*《大鱼海棠》古琴版推荐毁琴君的版本,小哥哥弹得超好听!

*人设所需,有一点点专业名词,不过不影响阅读吖~

*原作属墨香铜臭,OOC属于我

1.

“师兄师兄,问你件事!”

江澄关上冰箱的门,微微蹙眉,打量着离心板架上的两管剩下的试剂。还好,还够做两次qPCR。

“干嘛?”

“就是,那个......”身边的小师妹扭扭捏捏,捧着装了半盒子冰块的冰盒在徐徐上升的寒气里支支吾吾,两片飘红的脸颊衬在实验室冬寒未褪的冷色调中显得十分诡异。

长江后浪如此浪,是我不关注社会太久了吗?

离心板架留恋地带着-80℃冰箱的余温,不遗余力地帮江澄打了个寒颤:“您有事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女汉子绽开一朵不胜阴风的娇羞:“师兄,那个,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江澄顿了一下,把离心板往冰盒里一搁。遭遇辣手的碎冰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堆成小山的冰肌玉骨被无情的江郎刻薄碾压,惨兮兮地被夷为平地,让离心板架在盒子里安稳地躺下来。

“冰盒里的冰要记得堆平,否则试剂容易洒出来,”江澄丝毫没有要温柔的自觉,啧了一声,“瞧你平时那么机灵一人怎么遇上点小情小爱就跟失了智一样呢?”

失了智的小师妹及时找回了智商,顺便反省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找母胎solo二十五年的江澄江大博士讨论这件事。

我得明白,师兄的花还没开,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

“醒神。”江澄摘下眼镜,揉捏了几下鼻梁,“哪个男的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爷爷,容徒弟提醒一下您,”年方十九的小师妹眯起眼睛面无表情,“本人芳龄正好模样不错内里藏货,是别人追求我的。”

“哦?”江澄来了兴趣,“什么样的男生?”

真是壮士,失敬失敬。

“就我考试的时候坐我旁边一男生,考完试后看到我班级找我们班他认识的一同学要了我QQ号,”小师妹撇撇嘴,“完了之后发消息,说对小姐姐的侧颜一见钟情——诶师兄你要溜啊?”

江澄慢条斯理地脱下实验服放回衣架,回道:“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溜’?我去准备一下今晚实验室组会要讲的论文,你帮我跑一下昨天反转录的cDNA,材料就在4℃的那个冰箱里。”走到门口推开门,又想起来似的补上一句:“那你怎么不让他看看你的正面?”

小师妹噎了一下:“我......”

好,完美,不愧是你。我常常因为自己脑回路不够清奇而感到与你们直男格格不入。

“对了,”江澄从门外回身探头,“小孩子家家别那么容易被男生骗了,那种男生,往往油嘴滑舌,你......你小心着点儿。”

狼心狗肺的江师兄偶尔吹个暖风,却都是能热到心坎里的。

小师妹呆呆地站了会儿,从一根冰棍慢慢回春成了一棵向日的小野花,小心思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咕噜咕噜在冒泡和破碎里循环:诶呦师兄这么直又这么暖地实在让人很难做啊——

怎么才能帮这样的师兄找到好姘头?

关键是没等他暖就先把人给冻跑了!

今天也是为江师兄的终身大事操心的一天呢。

难搞的江师兄在走廊里越走越虎虎生风,按着太阳穴不断平静着脑子里回旋的声音。那人明明已经去了美国快一年,可他还是时不时想起他说话时的情态。就像冬日流淌的塞纳河,叮当叮当地一个字一个字相互碰撞,冷清里透着温暖的甜;再搅拌着他眼里闪着碎光的笑意,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浪漫的醇香咖啡味。

可蓝曦臣不是咖啡,他是迷魂汤。一句话就把人搞得晕头转向反抗不能。

他那天说——

“阿澄,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江澄走到自习室里,拉开凳子两臂折叠埋头进去一系列动作一鼓作气,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心跳蹦跶蹦跶生生不息。然后转脸向窗外,对着阳光低声嘟囔了一句:

“油嘴滑舌......”

2.

美国纽约,冷泉港实验室。

“晚上好,Lan,你居然还没下班吗?”实验室的温室负责人Bob蹲在一株长势旺盛的玉米苗前和刚进门的蓝曦臣打招呼。

“晚上好,Bob。我来看看我的小家伙,以备后来的实验计划。”蓝曦臣停了步,也笑着回应。

Bob摆摆手:“哦,那十株郁金香吗?在二区,上面有编号。”

“谢谢您,工作辛苦了。”干净的青年身着一件灰色毛衣,白色衬衫作为里衬。落日的余晖缀在他的身周,嘴角上扬的角度恰到好处地优雅,是冰冷的天气下令人难忘的温暖色调。

Bob叹了口气,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总是在家里疯狂念叨这个人了。

“说起来,Ashley她是不是又邀请你去看电影了?”鲍勃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腰,“你知道,美国女孩向来热情似火。”

“是的,但是我明天有一些事情,只能抱歉婉拒了。”蓝曦臣礼貌地回应。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她吗?”Bob挠挠头,凌乱的胡子一翘一翘,“她很好,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当我的女婿你不亏的。”

蓝曦臣笑了笑,却不接他的话茬:“Ashley的确是个优秀的女孩;正如您所说,实验室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孩了。只是......”

温室外响起清越的鸟鸣,挤挤挨挨在空旷的天地里,和地上的影子晃在一起,空空然油画般的色彩。蓝曦臣的眼里荡开细碎的涟漪,琥珀色的眼瞳盛着一泓拂过杨柳的清流,影影绰绰慢悠悠地勾着回忆。

“只是,”他慢慢地说,“我心有所属。而且,他很好,特别好。”

“他?”Bob睁大了眼,“你用的是‘他’?哦是真的吗我的孩子?”

他微微闭眼,柔柔地笑了:“当您见到他时,也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他像微风里盛开成三月的郁金香,如播撒在长岛的余晖般迷人。”

他的,阿澄。

3.

蓝曦臣记得他们初见在万物凋零的二月。

武汉像一个别扭的小姑娘,夏天是热恋般的浓烈,冬季又成了六亲不认的冰冷。这样的季节里最适合相遇。相互问候的轻声细语倾倒在冬日冷肃的气氛中,捂在手心里、藏在心坎里,一口蛋糕奶茶般的美味。

他裹紧了围巾,步履匆匆地向琴房走去。

邻近古琴队的专场演出,忘机却在这时候生了病。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却在昨日忽然发起高烧。本人若无其事地准备一如往常训练,却架不住被吓到的无羡,被拉着去医院检查了一番。查出了轻微肺炎后,便说什么也不让他劳累训练。原本准备的琴笛合奏曲目《大鱼海棠》,也就此搁浅。

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就着音频扒出来的曲子,就这么不演,未免可惜。蓝曦臣将华彩部分改了改,把这首曲子改成琴箫合奏曲,却是缺了人和他共奏。琴队里的其他成员或者都有自己的曲目任务,难抽时间再练一曲;或者琴技小白,难以在短短四天里练好这首曲子。无羡思来想去,眼眸一亮便没脸没皮地抓了自己的发小过来,信誓旦旦对自家大哥一再担保自己那哥们有时间有技术,就这么将合奏的训练时间安排在了今天下午。

走到楼下,蓝曦臣向上望。琴房的灯亮着,一幕窗帘半拉不拉,白汽朦胧,只透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来的挺早。蓝曦臣眼眸弯了弯。

走进艺术团活动中心,还未敲开琴房,一缕琴音便先缠绕上来。清清亮亮,剔剔透透,一吟一猱用得极好,欲撩又走的意味,扰得人抓肝挠心却又显得不拖泥带水。

蓝曦臣精神一震。两天时间可以练成这般,此人虽比忘机不如,却也是技艺超群了。

待得乐音告终,蓝曦臣才敲了敲门,允得一声“请进”后才推门而入。

窗边那人闻声转过头来。细眉杏目,五官清朗。只微一挑眉,就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生气来。可蓝曦臣却能感觉得到,当这人柔起眉眼、抿起唇角,会令人如何的心神忙乱。

他听到他说:“你来了。”

他看见他微微笑了:“你好,我叫江澄。”

那一刻,恍若很久以前,有人紫衣轻衫,脚步间伴着只有他才能与之听到的银铃声,带着一身晨露于水光潋滟中向他迎来。眉目似画,张扬光华。

他对他笑,问,曦臣,你怎么这时才来。

他恍惚一瞬,思绪似与光阴搅乱。片刻后回神笑道:“抱歉,来晚了。我叫蓝涣。”

不算宽阔的琴房仿佛自带回声音效,白玉箫蓝色的流苏柔柔地在江澄的脑子里转圈。他听对面那个儒雅俊朗的男生继续道:

“字,曦臣。”

4.

“阿澄,阿澄!”

“啊......啊?师兄怎么了?”江澄抬起头,看着实验台右边眉头微蹙的蓝曦臣。

蓝曦臣在桌面上点了点,指指他面前的PCR板:“有一个孔,刚刚差点加错了。”

“哦......哦,不好意思。”江澄看着快要伸到孔里的移液枪,心有余悸,“谢谢师兄提醒。”

蓝曦臣扶扶眼镜,背身靠着实验台:“怎么?有女生和你表白了?这么心神不宁的。”

江澄将最后一个孔加完样品,侧过脸给他了一个“您真是料事如神”的眼神:“这么明显?”

蓝曦臣点点头:“是的嘞。”

江澄将移液枪调到最大刻度,闻言轻笑。蓝曦臣此人,平白长他三岁,有时却端着架子故意为老不尊,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蓝师兄,蓝博士,蓝曦臣,”江澄撑起手肘挑眉看他,像个登徒子似的把蓝曦臣从头到尾扫了个遍,“你是不是因为情感经验特别丰富才能一下看出来啊?从小到大没少收过各路女生的情书吧?”

“嗯......”蓝曦臣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这么一讲好像的确挺多的。”随手从江澄实验服的口袋里拿个钢笔在空中给他比划:“后来我的房间里专门有个这样大的柜子,用来放收到的书信和礼品。”

江澄趴在实验桌上笑着逗他:“怎么收了这么多?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啊?”

蓝曦臣垂眸,望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怎么会,只是人家认真写的、用心做的,总不能糟蹋了罢。我没有过女朋友,他们的信和礼物,我都客客气气写了回信或挑了回礼,让管家替我送过去。”

江澄奇道:“怎么不让你弟帮你送?”

蓝曦臣无奈:“有一回是让他帮忙送来着,结果那个女孩硬说他看上了自己,缠了忘机好一段时间。”摊了摊手,“自那以后,我确实不敢让他送了。管家年纪也较女孩子们大些,也不会叫她们误会罢。”

江澄忍俊不禁,将头埋在袖子里闷声出笑。

蓝曦臣看着笑得不断耸肩的江澄,也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阿澄,莫要这样趴着。你上次自己吓唬小师妹说这实验台上有试剂残留,说不准就有有毒物质,要她小心毁容;到如今你自己却犯了,可真是为老不尊。”

江澄被他反将一军,微微红了脸,撑起身体顺着椅子往后一推,拿起PCR板走向离心机:“知道了知道了,啰啰嗦嗦一嘴歪理......”

蓝曦臣微笑不语,随手拉了个椅子坐着,静静看他忙活。

一分钟后,江澄拿着离心好的PCR板回来,拿起排枪给材料封上蜡油。蓝曦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背影,却听他忽然问道:“师兄......假如,有一个男孩子和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蓝曦臣的眼睛微微睁大,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椅背,笑道:“怎么?这次和你表白的是个男孩子?”

江澄叹了口气:“是啊,还是我的一个同学。”

蓝曦臣撇过头,轻声回问道:“那你呢?你怎么看?”

江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末了艰难地挤出两句来:“昨晚我思考过了。我好像......不讨厌,毕竟有魏婴和蓝二作例子在那。但到我这里的话......似乎,要看人。”顿了一会儿,又拧着眉头补充道:“他,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

蓝曦臣偏过头,看着香樟叶印在窗帘上蹦跳的影子。黑色的念想在他的心上无规律地跳动,泛着不同寻常的光和热:“但是,你应该,也可以接受其他男生是不是?”

大抵人的本性就是丑恶的贪婪,窥见一小点希望就忍不住得寸进尺地层层试探。

他将自己的手捏的一紧再紧,眼睛慢慢挪向了背对自己的人:“那,你能接受,什么样的男生?”

比如说......我的话......

可以吗?

江澄轻轻放下排枪,双目染着茫然,嗫嚅道:“我,我不知道......”

他昨晚,是拿蓝曦臣来作比对的。

躺在宿舍的床上,翘着腿在脑子里嘀嘀咕咕:眼睛无神,没师兄好看;阅历不够,没师兄渊博;讲话古板,没师兄幽默;气质僵硬,没师兄儒雅,啧,甚至比不上我......可这小女生一样的心思,怎么好讲出来?

沉默在空气中渐渐蔓延。几分钟后,江澄终于耐不住气:“其实......”

“我三天后去冷泉港交换学习,为期两年。”

江澄蓦地转过身来。

蓝曦臣的脸浸在冬日的阳光里,还是四年前他们初识一般俊朗明亮的轮廓。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还是那双眼,还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眼神,却似乎猛然间锐利地让他不敢对视。 

阳光捻揉着窗帘上香樟叶的影子,黑色在这一瞬间也显得温柔缠绵起来。蓝曦臣的白色球鞋在他的眼底下一寸寸地逼近,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双臂弯中的困兽。

被困的还是一只兔子,只知道竖起红彤彤的耳朵,没有丝毫的反抗观念。

一片阴影缓缓地压下来,带着特有的檀香味的温热呼吸烘在他的耳朵上,充满暧昧地轻碰了一下。不是似是而非的一撩就跑,而是难以言喻的锁人咽喉。

江澄第一次发现蓝曦臣还有霸道总裁的属性。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还觉得有点带感。

霸道蓝博士在这方面天赋异禀,把人锁在怀里,再直接将自己锁进江师弟的眼睛里。双眸一弯,嘴角一翘,带出一点邪魅感觉的笑,打出了一个直球。

“阿澄,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5.

美国,肯尼迪机场。

江澄呼了一口白气,慢吞吞地跟在两个兴奋的师弟后面,独自听着行李箱在机场地面咕噜咕噜的滚动声,将自己缩在围巾和棉衣裹成的球里。

纽约的寒风不输武汉,呼呼啸啸地还有那么一点耀武扬威的意思,笑话他鹌鹑似的姿态。再怎么慢,也是会见到那个人的,这么拖着能做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忐忑于那人又变得如何优秀,或许只是思念得太过、一时反噬的情怯,又或许......

他低着头,看着那一双白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耳边响起那人大提琴一般优美低沉的声音,还有带着阳光般的笑意:

“阿澄,我来接你了。”

他忍不住轻柔地笑起来。

又或许,只是期待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再次相遇。

6.

蓝曦臣开了一听可乐,递给江澄:“这次世界生物遗传大会要开多久?” 

江澄接过道:“大概就五天,后天开幕。”

蓝曦臣点头表示了解:“这样。”喝了一口可乐,想到什么似的笑道,“你们得听那么多天的报告啊,林老师有交代什么吗?”

江澄捏着罐头生无可恋:“老林说做好笔记、好好与人家交流,回去整理一篇报告给他。” 

蓝曦臣笑着摸摸他的头:“是林老师的风格了,哪能那么轻易地让你们在美国玩几天就回去。”

江澄感受着头发上厚实的温暖,围巾下的脸慢慢红了,耳朵也在寒风中吹得有点发烫。

这是他到达纽约的第二天。倒时差睡了一整天,年轻人的恢复力总是惊人,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准备到处撒野,然后就被蓝曦臣逮了个正着。两个师弟第一次来美国,第一天兴奋无比四处闯荡,第二天抗不过生物钟,在睡眼朦胧中送走了被蓝师兄拐走的自家师兄,然后在梦里继续表示哀悼之情。

于是现在,他们俩就在纽约长岛上的某片草地上静静坐着。喝着两罐可乐,偶尔搭两句话,被太阳晒成两只慵懒的猫。

黑瓦白墙的小教堂送来遥远的钟声,和着鸟鸣,和自然交织成一篇迤逦的乐章,静谧而美好。

蓝曦臣看着闭上眼睛享受日光的江澄。金色在他一闪一闪的眼睫毛上跳动,将他的眉眼晕染成温暖的画。他忍不住伸手抚上江澄的脸颊,带着细密的温柔,丝丝缕缕钻进江澄的心田。

江澄睁开眼,微笑着抬目望向他:“蓝曦臣,怎么了?”

蓝曦臣没收回去,干燥温暖的手心接着包住了江澄微凉的手:“没有。只是觉得,虽然又等了一年才等到你答应,但心里,总忍不住欢喜。”

一年前把小猫逼急了,连送机都不见他。可昨晚发到手机里的那个“好”字,胜过人间无数珍宝,砸在他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的欣喜和庆幸。

江澄垂了眼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缓缓说道:“一年前,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只是太突然,躲起来想了一些事情。”

懵懂地意识到爱恋的时候就遇到那个人的告白,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巨大的喜悦面前,无形的恐惧突然钻了出来,缠绕着他展开质问。

他生性儒雅,你却经常脾气暴躁;他温和有礼,你却有意无意地就开始放冷气;他待人周到,你却经常毒舌别人,冷言冷语;他科研成果卓著,甚至可以去冷泉港进修,你却还是个呆在实验室里的小博士......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蓝曦臣有着这么大的差距。突如其来的自卑和不安一点点发酵,他忽然觉得如此惶恐。

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喜欢?

躲了人那么多天,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没头没脑地发过去一条消息:“蓝曦臣,我不好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分钟,无法撤回的消息令他几欲咬舌自尽。翻来覆去煎熬了一小时,终于等到他的回信。

“阿澄,因为你是一道光。”

正当他盯着屏幕愣愣发呆时,一条消息又进了来。

——大尾巴狼:“我等你。”

他静静地看了这两条消息半天,然后去了实验室,继续做实验。

他明白了什么。

他们之间,有着常人没有的默契,一眼便能读懂对方的思绪;他们之间,差的不是鸿沟,是时间造成的阶梯上的距离;他们之间,本就不必考虑那么多,各有各的性格、各生各的欢喜。他从未向蓝曦臣藏掖着真实的自己,即便有那么一些小心思,也总被他以各种方式识破开导。蓝曦臣也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在最后给了自己他的答案,那自己,还需扭捏什么呢?

时间是忘记的良药,也是补差的益方。如果真的退缩不提升自己,反倒是辜负了蓝曦臣的选择,也就不是江澄了。

他等他,他也会努力追。他相信他会追上,他也没理由埋汰自己。

更何况,本来也差的不远。

江澄勾起嘴角,晃晃蓝曦臣的手:“林老师说,实验室有一个来冷泉港学习一年的名额,决定让我来。”

蓝曦臣的眼里映出爱人从容自信的风度,眸里锁着汪洋般平静汹涌的爱恋:“好。”

我等你。

7.

“其实我给你写了一首诗。”

“哦?念来听听,让我酸一酸。”

蓝曦臣笑着捂住他的嘴,凝视着他明亮的眼睛:“不行,晚上回去再念给你听。”

——我的爱人,他有弦月般的眼,和燃烧的唇。

当他弯起唇角,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滚烫浪漫的馨香。

他为我带来春日,驱走寒风。

他像微风中盛开成三月的郁金香,与云彩跳舞、歌唱。

我的心在他的火焰中,流出血液,迎来春光和天堂。

The end.   

南柯遥

【曦澄】 约了个车

*CP曦澄

*外面可靠生活笨蛋总裁攻×破产富二代网约车司机受



第五章

蓝曦臣的办公室宽敞舒适,采光极好,江澄先站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向下俯视的话,可以看到脚底下的车水马龙,是他没看过的风景。

江澄想,也许他父亲的办公室也曾经有这样的风景,只是他从未涉足过那里。

从这里的角度,正可以看到正前方的一条宽阔的马路,江澄不知不觉地把手指按到玻璃上,手指覆盖住了道路的远方,那个是家的方向。

“好了。”江澄自言自语,止住了想念父母的念头,借景抒情可以有,但不能久。

一大早奔波两趟,此刻也觉得喉咙有点干,既然刚才蓝曦臣说可以用咖啡机,那不用白不用。

江澄熟练地给自己制作了...

*CP曦澄

*外面可靠生活笨蛋总裁攻×破产富二代网约车司机受



第五章

蓝曦臣的办公室宽敞舒适,采光极好,江澄先站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向下俯视的话,可以看到脚底下的车水马龙,是他没看过的风景。

江澄想,也许他父亲的办公室也曾经有这样的风景,只是他从未涉足过那里。

从这里的角度,正可以看到正前方的一条宽阔的马路,江澄不知不觉地把手指按到玻璃上,手指覆盖住了道路的远方,那个是家的方向。

“好了。”江澄自言自语,止住了想念父母的念头,借景抒情可以有,但不能久。

一大早奔波两趟,此刻也觉得喉咙有点干,既然刚才蓝曦臣说可以用咖啡机,那不用白不用。

江澄熟练地给自己制作了一杯咖啡,品尝了一口,让咖啡在舌尖上转了个圈,好喝。

喝完后又续了一杯,随手放到小桌子上,蓝曦臣还没回来,江澄只能百无聊赖的翻着旁边的杂志。

巧的是杂志上有一篇专访还正好是蓝曦臣的,讲述了他自小到大的经历和心路历程。对于这样的专访,以前江父都会收集起来给江澄看,所以并不陌生。

“奇怪。”江澄看了两行,发现并不是以前看过的,再翻到杂志封面,也没听过,原来蓝曦臣也会接受不怎么出名的杂志的专访。

这下江澄来了兴趣,倒要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他从头看下去,跟别的专访说的差不多,但是在最后的地方,这家杂志问了个新鲜问题。

越是小杂志越敢问,竟然问到了感情问题。江澄心里一揪,竟然有点不敢往下看,可眼睛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扫去......

“这个问题比较私密,但我可以透漏一点。我确实有一位好感对象,但是......”

众所周知,所有的话前面都是废话,转折之后才是重点,江澄看的呼吸都要屏住————

“我回来了。怎么这么安静?”

门猝不及防的打开,蓝曦臣的声音同时响起,江澄也不知道怎么了,条件反射的猛地合上杂志,也顾不得后面的内容没看到,放到了一边。

蓝曦臣没在意他的动作,只是走过来笑道:“在看书?”

“呃.....随便看看。”

江澄像是窥探到了对方的秘密,有点不敢对视,“开完会了,还挺快。”

“我喜欢速战速决。”蓝曦臣道:“开会前就应该做好准备,今天不是讨论会,所以快。”

蓝曦臣说着就拿起了手边的咖啡杯,“但主要是我说,所以也比较累人。”

“是给我准备的吗?有点凉了。”

江澄:“!!!!!”

那是他用过的咖啡杯啊。

虽然确实是满满一杯吧,是因为被杂志吸引了还没来得及喝而已。

真是要命的尴尬,江澄心念电转,眼睛看着蓝曦臣口渴似的连喝几口,心想绝对不能说这杯是他的。

于是他顺着道:“对啊,做了两杯。我已经喝过了,这是给你的。”

蓝曦臣点头道谢,拿着文件坐回了桌前,江澄则还在原地,这场景,真有点像BOSS直聘了。

等整理好文件后抬头,发现江澄还站着,蓝曦臣不解道:“阿澄怎么不坐下。”

江澄也不磨叽,坐在桌子对面,开门见山问:“当你的司机除了上下班接送,还要干什么?”

“也不需要做什么,”蓝曦臣想了想,“只是我要用车时你在就行。”

“哦。”还有个问题江澄一直想问,“你以前的司机为什么不干了?这是可以问的吧。”

蓝曦臣愣了一下,抿嘴而笑,“阿澄,我并不是抠抠搜搜的资本家。我之前一直没有司机。”

“偶尔我会自己开车,更多的时候是小陈接送。啊对了,还有打网约车,很方便。”

蓝曦臣道:“所以你来了小陈最开心,终于不用兼职司机了。”

江澄马上在心里吐槽:我可不觉得他会开心。

对面的人仿佛有读心术,蓝曦臣看穿了江澄的心声,“阿澄,小陈这人看着严肃,其实很好相处,只是他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不像是一个人。”

江澄想起昨晚的所见所闻,继续吐槽:你也半斤八两。

说曹操曹操到,敲门声响起,是小陈。

“蓝总,请您签字,另外最近的行程安排在这。”

“辛苦了。”蓝曦臣接过文件夹,“小陈,你跟人事交接一下,给江澄做个牌子,财务也说一声。另外,不需要安排办公的地方,就在你那吧。”

小陈一一记下。

蓝曦臣说完看向江澄,“阿澄,我先忙了,现在没什么事,你先歇着。”

“嗯。”江澄起身,跟着小陈一块出来。

小陈把门轻轻关上,带江澄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处。他作为蓝总的私秘,办公处就在蓝曦臣办公室的对面,也是独立的隔间。

“随便坐。”

小陈说完就坐回了位置,马山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把刚才的吩咐的事嘱咐妥当,然后又开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静的连声咳嗽都没有。

江澄:“................”

屋里就他们两人,这样显得他真的很无所事事啊。

半小时后,江澄终于忍不住了,“小陈?”

“嗯?”小陈抬头,一秒明白过来,“是不是渴了?对了,你没有杯子,这里有纸杯。”

小陈又雷厉风行的给倒了水。

江澄:“.................”

他不是来上班的吗,怎么还被人伺候上了。

这时人事和财务进来,“陈秘,这是工牌和合同。”

小陈接过来,放下手里的工作先看合同,仔细的浏览一遍,看到工资数是瞳孔颤抖了一下,再抬头看江澄时,眼神不一样了。

“江澄。”小陈叫道:“你看看合同,然后签一下子。上班时要戴着牌子。”

江澄对合同不太精通,可看得出蓝曦臣十分信任小陈,于是他也连带着信任,大体看了遍就签了字。

等人走后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小陈几乎不说话,也不给他安排工作,反而是江澄一举手投足,小陈就能先预判他要干什么,还贴心的说两句。

不愧是给蓝曦臣当秘书的人。

于是一上午的时间,除了小陈被蓝曦臣叫进去两次,一直就没有别的事,江澄简直闲的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小陈卡点说道:“江澄,蓝总说你跟他一起吃午饭,你可以进去找他。”

江澄起身摸摸肚子,还真不太饿。也是,在这闲了一上午,怎么可能饿。

推门进办公室时,蓝曦臣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宇间肉眼可见的疲惫。这一对比,江澄觉得罪恶感更重了。

蓝曦臣听见声音就睁开了眼睛,看见进来的是江澄是眼神瞬间带上了笑意,“走吧,吃饭去。公司有餐厅,不过也可以去外面吃。”

江澄拒绝的话咽了回去,“那你选吧。”

两人没去餐厅,在楼下找了家店。点完餐后,蓝曦臣先把手机静音了。

江澄道:“你这么忙,有人找怎么办?”

“我不想跟你吃饭的时候被打扰。”蓝曦臣难得漏出了点脾气,“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再忙也不会这么忙。”

饭菜很快上来,两人不再说话,开始各自吃饭,一时只听见餐具碰陶瓷盘子的声响。

在江澄抬头十几次后,蓝曦臣终于停下筷子,“阿澄,你有什么话就说。”

“那我说了。”江澄道:“上午实在有点太闲了。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你也只是需要我上下班的时候接送,那不如其他时间,我还是出去开网约车。”

...........

江澄:“干嘛沉默这么久,至于考虑这么半天?”

“我不会耽误你上下班,如果有急事,你电话叫我,我绝对马上回来。”

蓝曦臣盯着筷子,“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

“一点都不辛苦,我要还债啊。”江澄见他松口,继续攻略:“而且我太无所事事的话,心情会很不好。”

果然是杀手锏,蓝曦臣最终点头同意,“那好吧,按你的想法来。”

江澄高兴道:“行。对了,工资还要减半,我又不坐班。”

“不行,这个没商量。”

蓝曦臣直接拒绝,低头吃饭不理人了。

拉倒,反正吃亏的是你。江澄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松口,也不再啰嗦。

吃了午饭歇了会江澄就兴致勃勃的开车出去,一有了事干心情就是舒畅,江澄边开车兜风边准备抢单,完全忘了刚才蓝曦臣黑了一个度的脸。

短短几个月想法完全不同了啊,想想以前的他,无聊发呆都能过一整天,现在可不行,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才踏实。

等到了下班的点时,江澄准时出现在了蓝曦臣办公室门外,蓝曦臣出来如约看到他时,脸色才好了点。

“怎么样,我没迟到吧。我告诉你,下午我接了六单,不错吧。”江澄兴致勃勃,真心为自己的合理安排点赞。

蓝曦臣没说话,走向电梯。

小陈也下班了,跟在他们后面,在心里替蓝总回答:大错特错。然后默默转身,果断去等对面的电梯。

在这样充实的安排下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星期,江澄每天送蓝曦臣上班后就继续开网约车,有时候忙起来,甚至觉得给蓝曦臣当司机才是他的兼职。

蓝氏集团的好处是周末双休,这两天江澄不需要去蓝曦臣那点卯,反正只要蓝曦臣不叫他,那就是不需要用车。

债款的数字每还一次就会减少,这就是江澄周末还出网约车的动力,不过他也不会亏待自己,累了就早回家。

如此干了两天,周日下午早早回家,舒服的泡了澡,定好闹钟早睡早起,准备明早继续做私人司机。

周一一大早却出了点状况,倒不是起晚了,江澄在刷牙时意外接到了小陈的电话,他忙漱了口接起,只听小陈道:“江澄,不用去接蓝总了,他这两天不上班。你一会可以直接去做网约车。”

“哦。”江澄口里应着,心里却奇怪,蓝曦臣竟然会不上班,他可不像是这种人,“小陈,蓝总是出差了?”

小陈:“不是,生病了,还没好。”

一个小时后,江澄出现在了蓝曦臣家门口,二话没说指纹解锁进去。

江澄进去时正跟从厨房出来的蓝曦臣打了个照面,蓝曦臣吓了一跳,任谁家里凭空出现一人都会吓一跳,“阿澄,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进门。”江澄气道:“你生病了也不说,什么时候病的。”

蓝曦臣穿着厚厚的家居服,显然是在捂汗,他先喝了口热水润润喉咙,才道:“昨天有点发烧,已经没事了。”

江澄上上下下打量他,看他神色萎靡,气色灰败,一脸病容,心里一上火,一着急,就没控制住情绪和动作。

他几步上前去,一手拉过蓝曦臣的脖子,贴到自己额头上试温,只觉滚烫。江澄放开他的头,指责道:“这么热,还在发烧,还说没事?”

蓝曦臣也被他的动作弄懵了,况且发烧本就脑子转得慢,后知后觉的用手背贴上额头,却是在回味与江澄皮肤相触的感觉,而不是在试温度。

“好像是又烧起来了。”

江澄真想翻白眼,话也不想说了,让他去穿好衣服现在就去医院挂水。

一番折腾后终于打上了吊瓶,江澄盯着蓝曦臣骨节分明的手发呆,上面插着一根针头,血管清晰可见。

蓝曦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玩笑道:“好多年没打过针了。”

江澄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作势起身,“那你打吧,医生说挂完水就能退烧,我先去干网约车。”

“哎!”蓝曦臣抬起上半身,急道:“今天就不去了吧,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

江澄停下脚步,冷笑道:“原来蓝总也会着急啊。”

蓝曦臣明白过来,这是在怪他瞒着不告诉,“阿澄,不是我不说,我看你太累又忙,就没想说。”

这话听着这么委屈呢。

江澄重新坐下,“我不累,也不忙。我又不傻,累了就不抢单了啊。”他把手放在蓝曦臣手上试了试,“你快躺好吧,手放被子里。”

见他不是要走蓝曦臣才放了心,安心挂水,迷迷糊糊地还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时已经拔了针,模糊听见江澄跟医生确认不需要再来挂水。江澄说完回来,见他醒了,“醒了就走吧,退烧了。”

两人又开车往家走,路上蓝曦臣清醒了不少,头也不晕了,等红灯时还故意道:“对不起,今天耽误你开网约车了。”

江澄:“................”

“闭嘴吧你。”

蓝曦臣识趣闭嘴,转过头去偷偷笑。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两人齐刷刷坐在沙发上休息,等歇了一会,蓝曦臣歪头问道:“阿澄,你一上午忙里忙外的,饿了吧。”

江澄缓慢点头,“饿了。”

他也歪头问道:“怎么,你要拖着病躯给我做饭吃?”

................

蓝曦臣尴尬开口:“这个.....其实我不会做饭。”

“哼。”江澄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气音,坐直身体道:“我猜就是这样。”

他说完,在蓝曦臣愧疚的注视中走向了厨房。

进厨房一看,不出所料,真是干净的过分,没开过火吧。

江澄翻箱倒柜,找到了大米和蔬菜,正好,生病了不能吃什么,喝粥最好。

可是........

粥怎么做?

江澄撑着台案冷静了一会,自暴自弃的把东西扔下,真是要命了。

他走出厨房,对着沙发上满脸期待的蓝曦臣叫道:“那个什么,我也不会做饭,趁早点外卖吧!”

————————————————

更了更了,答应的第二更

不DAO

所谓曦澄现状

现在是2023年,距离我入坑曦澄也有三年了,看的文跟多,感想也不少,我们来聊聊曦澄现状。


我入坑曦澄的第一篇文是《佳期如梦》,当时不懂ABO,也不了解魔道祖师,更不知道曦澄这个cp。读完这本书后,第一感想就是这两个人好配,希望他们长长久久。


渐渐地,我开始了解关于曦澄的一切,开始看魔道动漫,当我发现江晚吟是人间宝藏后,怎么也忘不了这个男孩。


我喜欢上了江晚吟,我会因为他的感情色彩,行为和人缘而牵扯到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知他一生孤苦,我知他兄弟背叛,我知他性情敏感,所以我喜欢上了曦澄,我想看蓝裁缝帮他补好有空洞的心,看他在爱人面前不用拘束,看他与人相伴一生。


我一直...

现在是2023年,距离我入坑曦澄也有三年了,看的文跟多,感想也不少,我们来聊聊曦澄现状。


我入坑曦澄的第一篇文是《佳期如梦》,当时不懂ABO,也不了解魔道祖师,更不知道曦澄这个cp。读完这本书后,第一感想就是这两个人好配,希望他们长长久久。


渐渐地,我开始了解关于曦澄的一切,开始看魔道动漫,当我发现江晚吟是人间宝藏后,怎么也忘不了这个男孩。


我喜欢上了江晚吟,我会因为他的感情色彩,行为和人缘而牵扯到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知他一生孤苦,我知他兄弟背叛,我知他性情敏感,所以我喜欢上了曦澄,我想看蓝裁缝帮他补好有空洞的心,看他在爱人面前不用拘束,看他与人相伴一生。


我一直注视着他,看着曦澄美文,搞笑文,一些用着奇特标题的文章总是吸引人。后来看的文多了,评论里也会出现一些对角色的恶意评论。


“蓝曦臣怎么回事,这么不知道心疼澄澄,让他后期火葬场好了。”


“我天呢这个蓝大好渣啊,澄对他这么好,他竟然没点表示?”


“蓝曦臣不喜欢江澄真是没眼光,后期澄子不要他!”


“蓝曦臣这样还被称为泽芜君,真是污了这个美称 ”


“真想杀了这个蓝大,能不能换cp啊,蓝曦臣真的配不上江澄。”


我又开始注意蓝曦臣,看见了他的默默付出,看见了他的坚强,明明这么心善的一个人,温柔的像是冰天雪地里的烛光,温暖,明亮,却被一批人骂的体无完肤。令人窒息的是,很多人都是他的cp粉。


因为原著的缘故,很多人都不会注意蓝曦臣这个人物,他在原著,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忘羡服务,替弟弟维护,帮弟弟道歉,从小乖巧懂事,年纪轻轻便有了泽芜君的美称。


这是多么品行端正的世家公子,温润,懂礼,端雅,心系百姓,却在同人文里因为作者的设定被骂“渣男”“不得好死”“不配”“担不起泽芜二字”


我们很多人真的有真正看待蓝曦臣吗?


没有。


在曦澄文里,蓝曦臣要么沮丧,被澄呵斥开导一番后喜欢上他,要么是个“恋爱脑”,无缘无故为了江澄和忘羡有着敌对关系,在怼忘羡文中恨不得把忘羡千刀万剐。


蓝曦臣有独立人格,因为在原著中不被注意和爱,同人文里才会出现江澄呵护他一生,如同他关心江澄一样,不是吗?


放在原著,他宠爱弟弟,同人文里,他仍然是。蓝忘机是他唯一的弟弟,是和从小长大血肉相连的亲兄弟。如果在原著的设定下,纵使他喜欢上了江澄,知道了祠堂里的事,他也不会对着弟弟破口大骂,与弟弟断绝关系。他会生气,用一个宗主的身份教训蓝忘机,让他给江澄道歉,领罚,但不会以那种极端的方式让他认错。只因为这是他的亲弟弟。


他爱蓝忘机并不意味着他不爱江澄,给江澄的安全感不够多。爱江澄和爱蓝忘机并不冲突,江澄和蓝忘机,都是蓝曦臣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如果只是单纯为了怼忘羡而爽,那蓝曦臣算什么,工具人吗?那我们这样跟不顾蓝曦臣状况一心想着魏无羡的蓝忘机有什么区别。


曦澄文里会出现蓝曦臣为江澄服务之类的情节,当蓝曦臣开始对澄有好感时江澄视而不见,但只要关键时刻澄有危险,蓝曦臣总会这个时候出现,来一场爱的感化,江澄就会注意到他。


这把蓝曦臣当什么了,为了cp服务?江澄也不会是这样的人,他是因为家庭原因敏感,但不会把别人的好意当做理所当然,视而不见,爱体现在细节中,如果只是因为“关键时刻”,这样的江澄爱上蓝曦臣又有什么用呢。


江澄他会在意小细节,他不会在对方多次示好后依然无视,他会小心翼翼的,确认对方是真心后,千方百倍的回报。他们总是在双向付出,而不是我为了你走出99步,你却一步也不想为我迈开。


江澄是嘴毒,是对蓝家人看不顺眼,但他不会趁蓝家人落难的时候刻意去羞辱。如果对方是忘羡,他也只会讽刺几句。


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磕曦澄?


是为了满足自己推对另一方的不断贬低,是为了满足自己xp后写出来的不理解人设,还是为了能自己推幸福对另一方工具人的使用?


都不是。


磕曦澄是因为江澄那么多年没什么人可以对他们温柔,但蓝曦臣可以,蓝曦臣被人辜负,得不到真心,但是江澄能给他,因为江澄是个重情的人。曦澄二人都是宗主,都有责任,更能理解对方。江澄是嘴硬,说出的话也不好听,而蓝曦臣则是温润,对人温柔款款,但他们两个更能性格互补,能在时光中磨合对方。


曾经有个涣推评论过:真不理解为什么会磕曦澄,只是因为蓝曦臣符合江澄的择偶标准?他本来就因为金光瑶的事要抑郁,还给配个嘴毒的江澄,蓝曦臣不要太可怜。


我当时是这么回复的他:我不能理解你说的抑郁是什么意思,蓝曦臣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抑郁,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他是真心付出得不到回报,想不通人的两面性。蓝曦臣可以说是人间美好,可以更客观的面对事物,可他但对善恶的交织看不透彻,而江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长的人,温家、金家,江澄比蓝曦臣更能看清世界的丑恶善行,因为与魏婴的纠纷,他也能理解蓝曦臣的难处。


可现在看来,他说的一小部分是正确的。我曾去过蓝曦臣tag一段时间,里面的文是以蓝曦臣为中心,怎么写蓝曦臣的好,对别人的好,而不是在曦澄文里被骂不配做人,一瞬间,我好像也理解涣推为什么反感曦澄了。

(别给我提曦瑶,我不吃曦瑶我怎么知道曦瑶什么样?反正早些年他们文中蓝曦臣的印象被他们写的也不好。)


曦澄粉丝澄粉很多,所以我们写文总是会无意识的偏护江澄,但不代表这里就是江澄的主场,就没有涣推吃曦澄!我不理解有些人打着曦澄的名号在文里对蓝曦臣贬低,辱骂是什么意思?


设定是作者自己写的,不要因为这个设定你吃着很香却又对人物行为表示不理解,就随意谩骂一方。说到底,我们是上帝视角,他们不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自己又会怎么做。这些都是作者设定好的。


蓝曦臣不是谁的附属品,江澄不是一点就炸的人,写文ooc常有,特殊设定常有,尊重每一位创作者,毕竟自己的书创作权在于自己。但请各位老师在写作之前,请真正爱一下自己笔下的角色,不然这跟墨香铜臭为了魏无羡让“江澄下跪”又有什么区别。


请重视曦澄现状,至少在曦澄cp这里,真正爱一爱蓝曦臣吧。


———


野沁

【梦渙時代 | 曦澄】晚吟少爷 - 属于你的爱神箭.续

恭祝蓝大生日快乐!


#本文可以当独立篇看,只是不知道要想什么名字就延用了篇名

#1w5 字数保证甜


【属于你的爱神箭.续】


昨晚喝酒喝得太凶,虽然不至于醉得不醒人事,但隔日一大早总免不了被头疼给找上门的江澄皱着眉头走到餐桌前坐好,餐桌上摆着蓝涣准备的清粥与一些小菜。


“早上好。”江澄礼貌性地朝蓝涣道早。


“早上好,你还好吗?喝点粥暖暖胃吧。”蓝涣见他脸色惨白,主动替他装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放着。


“还好,谢谢。”江澄接受了蓝涣好意,但他因为头疼的关系吃得不多,直到上车时他的头都还在痛,此刻正精神不济地放空中。


蓝涣一边开车,...

恭祝蓝大生日快乐!


#本文可以当独立篇看,只是不知道要想什么名字就延用了篇名

#1w5 字数保证甜


【属于你的爱神箭.续】

 

昨晚喝酒喝得太凶,虽然不至于醉得不醒人事,但隔日一大早总免不了被头疼给找上门的江澄皱着眉头走到餐桌前坐好,餐桌上摆着蓝涣准备的清粥与一些小菜。



“早上好。”江澄礼貌性地朝蓝涣道早。



“早上好,你还好吗?喝点粥暖暖胃吧。”蓝涣见他脸色惨白,主动替他装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放着。



“还好,谢谢。”江澄接受了蓝涣好意,但他因为头疼的关系吃得不多,直到上车时他的头都还在痛,此刻正精神不济地放空中。



蓝涣一边开车,一边观察江澄,几度欲言又止并看了江澄好多次,放空中的江澄终于发现他的视线,好奇地转头问他:”怎么了?一直转头看我?”



蓝涣确实是有话想跟他说,但见他精神很差看起来不是个适合谈话的时机,蓝涣摇了摇头,决定另外找时机再跟他聊聊。



他们出门的时间算早,蓝涣家离他的公司又不远,很快地车子就来到了江澄的公司楼下停好。



“谢谢你送我来公司。”江澄再次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的。”蓝涣说道。



“这是基本礼貌,我还期待还能有下次的小聚呢。”江澄强打起精神来回话。



蓝涣闻言轻笑了一声,朝他挥手说:”那肯定会有的,再见。”



“下次见。”



江澄跟蓝涣说了再见,转头上了写字楼,刚到公司大门口,柜台小姐姐就喊住了他:”江澄,有你的信。”



“谢谢。”江澄礼貌道了声谢,从柜台小姐姐手中接过了那封信后,走回座位上看着是谁给他寄信。”云寻企业?这谁啊?”



江澄拿了回去,拆开信封抽出来看,上头写着开幕酒会邀请函,江澄满头问号地打开了折页,邀请函尾端写着大大的魏婴与蓝湛敬邀,江澄这才发现这信竟然是消失三个月之久的魏婴寄来的避请函。”云寻企业开幕酒会、、、地点水云涧。”时间在下周日。江澄看完信后呵了一声,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



一怒之下将邀请函扔进了办公桌下的垃圾桶内,愤怒地打开计算机打算开始写程序代码他盯着屏幕勉强逼自己写了几行就写不下去,满脑子都是方才看见的邀请函内容。



写不下程序代码又无心上班,点开微信通知直属上司今天他人不舒服请假一日,还未等到直属上司回复,他拎着背包头也不回地就离开公司。


 

/

 


 时隔三个月,同一间饭店还选在同一厅,江澄站在宴会场前又是一声冷笑。



早上他拒绝了蓝涣来接他的请求,亦没有正面回答他要不要来,自他收到邀请函后,他们那早已荒废长草的微信聊天群组,蓝湛和魏婴又开始轮流照三餐@他,全都被他已读不回。



他们两人的手机号码早就被他设为拒接,只有蓝涣传讯给他时他会回,这段时间蓝涣出差他们从上次去招待所之后就没机会见面,两人都是以微信问话。但蓝涣也很聪明的不多过问他们三人之间的事,传讯的内容多半是些日常小事。



现在蓝湛和魏婴大概只能透过蓝涣知道他的讯息,两人知道江澄在生气,这周两人也曾百忙之中排除万难抽空到楼下堵江澄,但都被他事先发现逃跑了,更甚者小金屋的密码江澄也很干脆的换了。



所以两人在会场里远远地见到穿着紫色西装站在入口处的江澄,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人肯出现就代表他已经有点原谅他们了,再气也不会气多久了。

 


两人身为今天的主角,应酬众多无法分身去与江澄打招呼,而江澄显然也没打算主动向前打招呼,连视线都不愿与两人对上,仅拿了一杯调酒后就站在角落处发着呆。



直到他看见聂怀桑走入会场,才目露凶光,霸气全开一把逮住人就往角落拖去,魏婴和蓝湛见状相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充满着疑惑,为什么江澄跟聂怀桑这么熟的样子?还不及彼此交换意见,就被另一波翩然而至的宾客给打断了。



“聂、怀、桑,终于让老子堵到你了。”江澄一把勾住聂怀桑的脖子,靠近他耳朵说道。



正扬起招牌笑容进行社交的聂怀桑见这个声音暗叫一声不妙,转头想溜却被江澄紧紧勾住脖子动弹不得,聂怀桑立刻扬起笑容跟江澄打招呼:”原来是晚吟啊,你今天也才参加酒会啊,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呢?我们好一起出席啊。”



江澄将人堵到了角落后,才放开勾住他脖子的手,凉凉地道:”那是必须的,我若提前讲了,我还堵得到你吗?”



“呃…我这不是最近很忙吗?”聂怀桑弱弱地反驳。



“所以你觉得我很闲?”江澄冷冷地反问他。



惨,看来江澄真的很生气。



“没、没、没,您比我还忙,是我说错话。”强烈的求生欲让聂怀桑立刻服软。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江澄直捣黄龙。



“没有哇,你误会了,我真没有不接你电话,就真的在忙刚好错过。”聂怀桑哀叫。



“那你不会回拨吗?”江澄反问。



“……”面对晚吟少爷的逼问,聂小少爷心里苦。以前他也没有每通必回啊,这少爷怎么今天一直紧咬着他不放。”江晚吟啊,你有什么事你直说吧,你这样子我看着心里一直抖啊。”



“好,我就让你死得爽快点。为什么你没说你合作的对象就是蓝湛和魏婴?”江澄问道。



“啊?”聂小少爷无语。是他江晚吟、江少爷说公司的业务他不过问的啊。但江少爷气势如此之强他不敢将实话说出口啊。”我……我以为你知道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不知道。”江少爷脾气一发,直截了当一句话堵死聂怀桑,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聂怀桑比江澄大一届,虽然小学都离乡背井地到G市就读同一所小学,但因为不同年级的关系,因此两人在就学时期是不熟悉的,而且江澄只念到初中完就出国了,聂怀桑一路念完了高中,直到大学才申请去国外念书。



说来两人之间的缘份是江澄和聂怀桑两人是在一个全球大学程序设计联赛时认识的,两人虽然代表不同校,但因都来自同个国家,且对彼此的设计理念颇认同,在联赛时期就走得比较近,比赛结束后也还持续保持联络。

 


聂怀桑攻读硕士期间,一直不断被大哥耳提面命地毕了业就回公司上班,聂怀桑心里苦,常常在言谈中抱怨大哥的淫威,他虽年少但心里也有一颗追梦的心,不想要一直活在哥哥的保护羽翼之下。



毕了业也不想要回家,他想离开家创业,于是找上江澄合作。江澄写程序的能力很强,而聂怀桑在UI介面设计与软件开发、专案项目的执行与统筹能力都不错,聂怀桑看中江澄写程序的能力,在求学阶段就不断安利江澄,希望江澄能加入他的追梦计划。



江澄这个人生平无大志,个性虽然傲娇,但说到底对自己认可的朋友非常看重,帮聂怀桑这件事,在他来看也没什么难度,便点头答应了。


聂怀桑比他早一年毕业,复杂的项目事情都是聂怀桑一手包办,江澄只要把程序写完,APP能顺利上线就好。两人按着之前程设比赛的雏型,继续在居家智能这块发展。


说好了要帮聂怀桑,他不会食言,这也是他一毕业回国,就选择来G市工作的原因。



当江澄来到G市时,曾听聂怀桑说过,工作室有接到大单合作,是个好的开始,而江澄只负责写程序,早言名营运的事他不管,一切都由聂怀桑负责,聂怀桑因为他的这句话,决定把江少爷当大佛供起来,除了程序的问题,其他都不去烦他。



再加上他以前也很少碰到过蓝湛与魏婴,只是从江澄口中偶尔会听到两人的事,并知道蓝湛是他从小到大的同窗好朋友,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江澄会从蓝湛的口中听到合作的这件事。



但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蓝湛瞒着江澄跟工作室合作,而江澄从没跟蓝湛说过他跟聂怀桑合作开了一个工作室的事。



于是当江澄收到蓝湛和魏婴寄给他的邀请函,才知道他们合作的对象就是蓝湛,他打死聂怀桑的心都有了,想要联络聂怀桑他还避不见面,若他今日不出席,他何时才能堵到聂怀桑这个该死的合伙人?今日终于堵到他了,不打到他大哥都认不出聂怀桑来,他就不是江澄了。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聂怀桑心里真的苦。一边躲着江澄的拳头,一边喊道。



就在江澄努力试图捶打聂怀桑的时候,聂明玦和蓝涣也进到会场来了,两人在角落的动静有点大,聂明玦又是个弟控,一进场就开始搜寻自家弟弟的身影,很快就看见追打嘻闹中的两人,聂明玦开口喊了弟弟一声,看到他旁边站着的江澄也讶异他们两个认识。



“哎哟,这不是你那宝贝弟弟的可爱同学吗?”聂明玦看见江澄跟聂怀桑站在一起时,忍不住转头跟蓝涣说道。



“是他,我本来以为他今日不会来了。”蓝涣同样也看到江澄。



两位哥哥朝着在角落站直身子的弟弟们走近。



“嗨,可爱的江澄,我们又见面了。”聂明玦朝江澄打了个招呼。



“聂哥,好久不见。”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有礼貌的乖宝宝,江澄收敛了一身戾气,摇身一变又成了优雅贵公子。



“你认识我大哥?”聂怀桑看着他们互相打招呼,有点讶异地转头问江澄。



江澄点点头。不久前在聚会里认识的。”脸上亦带有一丝小懊恼,他终于想起第一次见聂明玦时,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的原因,原来就是聂怀桑常常在提的大哥啊。



“哇,你竟然能加入他们的聚会,看不出来你这么可以啊。”聂怀桑要对江澄刮目相看了。能让他大哥参加的聚会,里面的人可都不会是什么小人物啊。



江澄不太懂世家子弟们都在搞什么,自然不明白聂怀桑话里的意思,但想也知道这话的含意肯定不是这么好,于是他多解释了一句:”蓝涣约的我。”



喔…原来江少爷不止跟蓝二少爷交好,连与世家公子榜第一名的蓝大少爷交情也颇好,看来他这大腿抱得是真正好。聂怀桑心想。



“小桑看起来跟江澄很熟?”聂明玦问道。



回过神见眼前三人都在等他回话,聂怀桑连忙回答:”还没给大哥和二哥介绍认识。这位是江澄,你们都见过了,我就不多说,他是我公司的合伙人。”



“喔、原来你就是小桑常常在提的那个非常优秀的合伙人啊,这真的是缘份。”聂明玦大笑。



“大哥和二哥?”江澄不解地偏头看他。



聂怀桑靠近他低头给江澄解释:”蓝涣哥跟我大哥是结拜兄弟,大哥排行最大,蓝涣哥排行第二,所以我叫他二哥。”



江澄一脸面有菜色地低声问:”你该不会还有个三哥吧?”



聂怀桑一脸惊奇地看着江澄:”还真给你说准了,你莫不是神算转世?”



江澄翻了个白眼:”我还知道你三哥叫金光瑶对不?”



聂怀桑连连点头:”对、对、对,神算啊…”



“神你妹啊,我上次见到的就是你大哥和三哥。”江澄说道。



“哇,你竟然一次见到了他们三个人。”



“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一群人一起去招待所吃吃喝喝而已?”



听完江澄的话,聂怀桑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敬佩,看来这小子不止要当大佛拱起来,还得给他盖座庙才拱得起这座大佛了,他好怕大佛跑掉了。



 

聂怀桑介绍江澄时,蓝涣很讶异江澄就是聂怀桑的合伙人,惊讶完后立刻能理解最近江澄为什么这么奇怪了,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们三个人可真会玩啊…看来待会将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江澄全程都很有礼貌地跟着三人聊着天,这时魏婴和蓝湛终于有空过来招呼四人。



“蓝大哥、聂总。”魏婴与蓝湛并肩走来,先跟蓝涣与聂明玦打声招呼,才转头去跟聂怀桑和江澄问好:”小聂总、江澄,你们也来了。”



“恭禧。”江澄淡淡地笑了一声,并礼貌性地祝贺两人一声,就不再说话。



聂怀桑古怪地看了江澄一眼后,才转头跟魏婴两人介绍:”江澄你们应该比我熟才对,他是我的合伙人。”



方才在远处看着他们的互动,两人心底就有些谱了,亲耳听见聂怀桑承认又是另一种感受了,魏婴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如此,江澄你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彼此彼此,跟魏总和蓝总的成就比起来,我是让魏总见笑了。”江澄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两人敬酒:”预祝公司业绩步步高升,不好意思,我去个厕所,你们慢聊。”也不等其他人的回复,放下手中的酒杯就离开了会场。



蓝湛正打算开口喊江澄便看见蓝涣不赞同的眼神。



“抱歉,我也去一下厕所,蓝湛你陪陪蓝大哥他们。”魏婴说道。



蓝湛一脸不开心:”一起去。”



蓝涣无奈一笑:”你们去吧,大哥这边我会替你们解释的。”



“那就多谢大哥了。”魏婴心里惦记着江澄,这下也不推托。



余下三人看着魏婴和蓝湛快步追着江澄而去。



聂明玦和聂怀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蓝涣,聂明玦咳了一声说问道:”他们三个这是…”怎么啦?



“唉,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蓝涣将三人之间最近的矛盾说了一遍。



“呃…难怪江澄今天这么杀气腾腾,真是吓死我了。”聂怀桑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



“怀桑,你这样做就不对了,怎么没跟江澄说清楚讲明白呢?今天明明是一件美事,却因为误会搞得三个人关系尴尬,万一没讲清楚,你以后要怎么办?夹在中间活脱脱的夹心馅。”聂明玦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滚过的商人,个中关系看得是一个明白。



“大哥啊,真不是我不讲的啊,从一开始合作江澄就言明业务的事他不管,我就不会仔细提给他知道;我更不会知道魏婴和蓝湛没跟江澄提过这件事,江澄也没跟他们说过我们合伙创了一个工作室的事嘛,我这不是很冤吗?”聂怀桑喊冤,这个锅他坚决不背的,真心不是他的错。



“认真说来确实也不是怀桑的错,只希望他们三个人能好好地谈一谈。”蓝涣有点担心。



像是看出蓝涣的忧心,聂明玦十分开明地道:”既然担心,就跟上去看看吧,有你的调解肯定能更圆满,不要让误会越扩越大才是真的,我跟怀桑不用你招待,你忙你的吧。”同为弟控,最能感同身受,优秀的兄长可不好做。



“好吧,抱歉,我去看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蓝涣被聂明玦劝动了,决定去偷偷关心一下弟弟的状况。



“不用这么客气。”聂明玦摆摆手,让他快去,这里他能帮忙搞定。



蓝涣转头去了厕所,但空荡荡的厕所显示他们三个并不在这里,蓝涣问了几个内部工作人员才从其中一位员工口中得到了他们三人进了休息室。



蓝涣对那间御用休息室并不陌生,三个月前他才在那里与江澄有了更贴近的认识。快步走到门外几经考虑,最后还是决定拿着自己最高权限的门卡直接刷卡进门,不提前给三人通知了。



此时,江澄双眼泛红地一把拉开休息室的门,门外是正准备刷卡的蓝涣,江澄一脸委曲、双眼泛泪哭鼻子的柔弱形象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就击中了蓝涣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江澄被看见脆弱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强装镇定地对蓝涣点了个头之后就快步离开,蓝涣看着房里各自顶着一个巴掌印的两人说:”……我来处理,你们先在这里冰敷一下脸,记住要等脸红肿消了再出去。”

 


耳提面命完两人之后,蓝涣关起门转头就追了上去。



疾走在走道时,蓝涣一边回想着方才江澄的表情,不禁又想起了那一件很久远的事,那是江澄与蓝湛小学一年级时的事。同时也想起自己是何时曾经见过哭红眼可怜兮兮的江澄。



蓝涣在饭店的角落找到了独自哭泣的江澄。

 

“江澄。”蓝涣唤了他一声。

 

江澄听到脚步声之后就已经将脸转向另一边,不想让他的表情被蓝涣看见。但出口的话还是掩饰不了他的傲娇:”怎么是你来?”


 

蓝涣轻笑了一声,果然不管隔了几年,这人的个性还是从来没变过。”忘机他虽然很闷,又不太会说话,但他是真的对朋友很好,他方才本来想追上来解释的,但又怕你不开心不想见到他,又怕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晚吟不会怪我吧?”


 

江澄一脸古怪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去,嘴上咕哝道:”你干嘛突然唤我表字?”


身为儒雅人,都有一种默契,出了社会还能唤彼此表字,那代表是真正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艰深情感。问题是他跟蓝涣虽然是同所学校出来却从没有一起念书啊,唤得这么亲密是要作死吗?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唤了,想重温一下学生时代。”



“好久没唤?印象中应该从来没有过吧?”江澄皱眉想着,他真没印象他跟蓝涣在就学期间有熟到会记得彼此的表字还互唤表字的。



“有的,只是你总是没有认出我是谁罢了。”蓝涣解释道。



“你是什么意思?”江澄不解地正眼看蓝涣,虽然停止了哭泣,但睫毛上仍旧泛着泪光。



“其实上次你提完了小爱、妃妃和茉莉的事,当晚我就想起了一件事,隔天早上本来想跟你提的,但是看你精神状态不好,就没提了。你还记得当时的事吗?”



“记得。”江澄说。他怎么会不记得。



蓝涣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江澄还是没会过意来,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出了那些年江澄一直不能明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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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普照,一大早隶属云深集团教育体系下的儒雅小学新落成的体育馆,正举办每年小学新生入学必定会举办的开笔破蒙典礼。



 

开笔,是古代儒家对少儿开始识字习礼仪式的称谓,俗称「破蒙」。「开笔破蒙」的开笔礼是儒家的重要礼仪,标志着儒生幼童学习的正式开始。

 

此乃云深集团教育体系的传承,云深集团深耕国内教育数十年,建校宗旨以兴扬儒学为主,尊奉孔孟,因此保留许多儒家传统习俗。

 

破蒙古礼就是云深集团教育体系里最广为人知的一个典礼。有不少的家长就是冲着这个古礼前扑后继,不计后果动用各种关系,就为了抢夺每年释出的小学名额,就算学费贵得令人砸舌、甚至需要年纪小小就离乡背井地到学校念书,一众家长还是抢破头都想让小孩进入儒雅小学就读。

 

云深集团教育体系采取直升入学的方式,故只会在小学招揽新生,国中部多半都为直升,想要从中插入那比抢小学名额还难抢;高中部则因多数家长有送小孩出国念书的因素,故亦会在高一时统一招揽新生补足人数,除了这几个时间之外,云深教育体系不另外开放插班入学,言下之意就是想走后门也没用。

 

除了开笔破蒙仪式之外,今日同时亦会为入学的新生举行表字典礼。一样是依循古礼,古时男子及冠礼与女子及笄礼时,皆会由父亲赐表字。儒雅小学延袭了汉字文化圈的传统,让就读的学生都能继承这样的古礼传统。由新生的父母亲自赐字,给予新生祝福,并由院长蓝启仁担任开笔官,执朱砂笔于新生的手腕上写下父母所赐充满祝福的表字,并走完完整的释奠礼流程。这也是另外一个让家长抢破头都想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就读的一个关键之点。

 

此后于云深体制就读期间,学生将互以表字相称,学习礼教。

 

体育馆里的硬设备都是最新的,但在涌入了这么多人家长与学生,这空调就显得有点不够力。

整个体育馆被布置的很庄严,以白色为基调,搭配全白的校服,简单素雅,落落大方。

 

 

一众新生身着传统蓝氏校服,一席宽袖白袍,袖口上绣有云深校徽卷云纹,并配戴卷云纹抹额。在导师的带领下,依序走完了正衣冠、游泮池、拭手净脸、敬拜孔子、入明伦堂、朱砂开智敲启智钟与启蒙描红的流程之后,走回了各班级的位置。

 

体育馆正中间,并排摆放两张矮桌,两两为一排,江澄刚好和蓝湛坐在了同一桌。

 

 

桌面上放着三角名字立牌与一张属名给自己的卡片。

 

蓝湛与江澄同时取出卡片观看内容,原来是父母写给自己的表字,以及对自己未来的期许。

 

江澄,字晚吟。期许江澄人如其名,一生澄净单纯无忧,享受长辈给予的疼爱,不用赢在起跑点,开心做自己,可以大器晚成或干脆不成,家人永远是他最大的依靠。

 

蓝湛,字忘机。 期许蓝湛能了却计较、巧诈之心,自甘恬淡,与世无争,一世无忧。





各自看完手中的卡片之后,江澄坐在草席之上,好奇地看着蓝湛桌面上的三角立牌里写的名字--蓝忘机。

 

虽然是第一天见面,但完全不认生的江澄偏头看向蓝湛说道:"忘机?这什么意思啊?是叫你不要老是忘记事情吗?”接着又念了几次他的名字:”蓝忘机、蓝忘机、难忘记!对!哈哈哈,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笑?"

 

"......."蓝湛很生气,但他生性少言,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是父亲赐给他的字,才不是江澄讲的那样。憋了很久才挤出一句:"不是难忘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记忆力很好。"父亲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给他取表字为忘机。

 

然后很老实地在江澄的面前说:"你父亲才奇怪,晚吟明明是女孩子的字。"他说这话时没有任何贬低江澄的意思,单纯就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他的认知亦没有错。

 

可是江澄不能接受。因为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孩子!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孩子,遇上了事就要用男孩子之间的解决方式处理,因此江澄亮出了手中的拳头,毫不客气地送给蓝湛。

 

对江澄说不过人就动粗的行为,蓝湛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有人可以无理取闹成这样,但还是接住江澄的拳头后就放过他,不想再搭理他。可江澄哪里就这样放过他:”蓝忘机!我今天一定要你一辈子难忘记!!”

 

两个人就在会场里打起来了,因动作过大还将矮桌整个掀了,本日的执笔官也是蓝湛的叔父--蓝启仁,一脸铁青地把两人叫出去罚站。

 

两人站在会场后台外罚站。

 

真男儿江晚吟不计前嫌地继续找不难忘记的蓝忘机聊天。要不然也没人可以聊了。他好无聊。

 

"你在干嘛啊?不是罚站吗?为什么要倒立。"江澄好奇地看着自发性单手倒立的蓝湛。

 

"....."蓝湛因为生气中不想理他。

 

"哇,你还会换手耶,不错嘛。" 江澄发自内心的称赞他,方才两人缠斗的画面彷佛只是蓝湛自己的幻觉。"蓝忘机,你知道魏婴吗?喔,他在国中部,表字无羡,是我爸爸好朋友的儿子,就住在我家隔壁。他的功夫也很厉害,每次我不开心他也都会倒立逗我笑。"

 

……他的家务事,蓝湛一点也不想搭理。五分钟一过,又换了一次手,继续倒立。

 

还好江澄也不介意蓝湛不答话,自己仍旧说得很顺:"对了、魏无羡这次的全中运又拿了中学组的武术剑术组的冠军了,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

 

蓝湛想说你们是谁他不认识,与他何干?但他不想回答。

 

"蓝忘机,我跟你说,我真的很喜欢魏无羡,他不止人好又幽默,对我也很好,他还说他以后练成功夫之后,他要当个很厉害的保镳,替我爸妈保护好我。”

 

蓝忘机很淡定地又换了只手继续倒立,至于江晚吟说的什么魏无羡……关他何事?蓝二少爷一点也不在乎。

 

江澄又独自讲了五分钟的魏无羡后,突然话锋一转:“矣,我发觉你人其实还挺好的,我跟你聊了这么多魏无羡的事,你都没有生气,方才我跟你动粗的事,我向你道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接受了我的道歉,也认同我是你的朋友啦,以后在学校里我罩你。”

 

江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魏无羡有空时会教我练武,以后上学被人欺负了别怕,我保护你。”

 

蓝忘机用着看傻子的眼神关爱了对方一眼,觉得此人真的病不清。

 

“看来你很开心我们可以成为朋友,那就说好了,以后我罩你。”江澄笑道。

 

他并没有答应这件事好吗?他只是习惯性地不讲话,而且他才不需要朋友。

 

却早已来不及,这一打就让江澄彻底地缠上了也,从此脱离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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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艳阳高照,又是充满朝气的小学开学日。



江澄一走进教室就看见坐在第一排老位置的蓝湛正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吃早餐,他转头当做没看见,上学期的班长见到江澄来了,便喊他过来看导师发给他的座位表。



江澄看见他的座位又跟蓝湛排在一起,心里泛起了种种的不开心,他的心情不美丽。



上学期的学期末时,江澄还呛过蓝湛、单方面说要跟他分道扬镳,一个暑假过后因为导师的宿命安排,他们两个人又碰头了。

 



为什么导师可以这么懒惰的每次都用学号来分配座位呢!两个人坐一桌,蓝湛一号,江澄二号,不管他们的位置怎么变,但蓝湛永远跟他同桌有什么用呢!江澄纠结很久之后才不开心的坐到了蓝湛的身边。



蓝湛正在吃早餐,蓝氏家规食不言,见江澄在他旁边落座,蓝湛连理都没理他,反观江澄显然也有自己的心事,看见蓝湛也心烦,索性独自坐着生闷气。



蓝湛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餐,整个过程隔壁的小子都安静无声,蓝湛觉得讶异地瞥了他一眼,难得他享受了一个无人打扰的早餐时光,江澄知道他在看自己,但他懒得理,仍旧沉静在他的烦恼里。



蓝湛本想开口询问江澄,随即又想到上学期末不欢而散的事,最终还是没开口。

 



一整个早上江澄都魂不守舍的,中午吃饭时更是没吃几口,就顶着蓝湛不赞同的威迫视线全数倒进了厨余桶。

 



开学日还没正式上课,他们小一学生用完中餐、睡了个午觉就准备放学。今日的值日生是从一号开始,每次两位同学,所以他们两个人是今天的值日生,要负责清洁黑板和倒垃圾。



教室的人都离开了。



江澄正在擦黑板,擦着擦着一脸忧郁地叹了口气。


 

“.......”

蓝湛继续擦讲桌。

等蓝湛讲桌都擦完了,回头看江澄拿着板擦在发呆。

 


“....江晚吟,你擦完了没?”蓝湛忍不住出声唤他。

 


“你擦完你先走啊,我又没叫你等我。”江澄有气无力地回话。

 


“还要倒垃圾。”蓝湛提醒他。

 


“喔。那走吧。”江澄将板擦放好后跟着蓝湛一人拿着一袋垃圾走去垃圾场。

 


“你怎么了?”蓝湛终于问了。



“我跟你很熟吗?”江澄反问。



“不熟。”蓝湛老实说。他们才当一学期的同学,确实不熟。



果然江澄听到这个回话就炸毛了:“我还没原谅你呢,你这个小肠子难忘记。”



“...是小肚鸡肠。”蓝湛纠正道。



“呸,不准你纠正我,我们很熟吗!你知道你很失礼吗?”江澄用力跺了跺脚。



“......”他怎么觉得江澄比较失礼。耿直男孩蓝湛说道:”那你当我没说过吧。”



想当然尔,这回复并不会让江澄比较开心。

 


“我呸,蓝忘机!我说你几句你就不开心了。”

 


“......”蓝湛无语,心想他肯定是疯了才会想关心一下同学。”我没有。”

 


“你没有那就应该要继续问我怎么了啊?你从早上到中午吃饭都没关心过我怎么了?我还知道你早上吃了汤包配豆浆,中午吃了最爱的凉拌豆腐、把最讨厌的豆芽菜偷偷挑出来倒我碗里,还为了这个沾沾自喜,我这么关心你,你呢?你就是这样关心你的好朋友的吗?”



蓝湛皱眉,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没想到江澄有注意到他的喜好和行为,可他不是没有发现江澄的异常啊,江澄一进门他就知道他心里不开心,藏着事情,但是上学期末,江澄信誓旦旦地说……。



耿直男孩蓝湛再次启动:“.......是你说我们友尽的。”



江澄瞪他一眼后说:“我这么生你气还不准我不理你吗?而且我不理你,你就不会主动服软低头吗?整个暑假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你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江澄越说越生气,丢下手中的垃圾袋转头就跑了。



蓝湛站在原地盯着那袋被江澄丢掉的垃圾袋,有点无奈地低声说:”……那也要你给我电话号码才行。”


 

蓝湛很无奈,打算去找哥哥谈心一下。


刚好蓝涣也来倒垃圾,一转进垃圾场就看到蓝湛一个人站在门口,表情低落地站着发呆,今日弟控一样完美地在最佳时机上线:”忘机?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呢?”



蓝湛闻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蓝涣说道:“晚吟又生气了。”接着蓝湛就把他们刚刚发生的事又讲了一次。



蓝涣看面无表情的蓝湛心情不好,就说:”这样呀,不然……我帮你去替跟江晚吟说说好了?”



“可以吗?”蓝湛闻言隐隐露出一丝只有读弟机才能懂的期待。



蓝涣点点头:”放心交给我吧,忘机丢完垃圾就先回云深不知处学习吧。”



“谢谢兄长。”蓝湛谢过自家亲哥之后,扛起江澄那袋垃圾,一左一右地将垃圾丢入大型垃圾桶里,转身准备回家。



蓝涣目送蓝湛离开之后,就去找江澄了。

 


而另一边,冲动跑掉的江澄此刻正躲在围墙边不住撞头,懊恼自己又忍不住惹蓝湛生气了。不过就是开个口的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抛弃衿持,转身放下身段打算回去找蓝湛。

 


刚冲出去就看到”蓝湛”缓步走过来。


“江晚吟。”蓝涣见过蓝湛和江澄的合照,所以当江澄冲出来的时候,蓝涣一眼就认出他了,毕竟这个时间点还留在学校内的小一新生不多了。

 


“蓝忘机,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只是…”江澄只来得及提起勇气道歉,话还没讲出口,眼泪就先掉落。



蓝涣见他喊自己”蓝忘机”就明白江澄没有分辨出自己与弟弟的差异,毕竟他们两兄弟长得实在太像,虽然他长蓝湛三岁,但是他们的体型与身高没有相差太多,若是不熟悉他们两兄弟的人,甚少有人能一眼认得出来差异。



于是蓝涣决定顺着江澄的话,默认自己是蓝湛。



见他一言不合就掉泪,蓝涣略微讶异但面部表情还是维持着平淡,”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我方才态度不好吗?”


 

江澄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只是心急…”


 

蓝涣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不急,有什么事你说吧。”


 

“蓝忘机,你、你怎么跟方才态度差这么多呢?我以为你根本就不想理采我的事。”江澄见他好声好气地跟自己说话,一时连哭都忘了继续。

 


“你都哭了,我怎么还会继续这样对你?”蓝涣用了一个借口说道。



“……所以你要看到我哭了才会肯对我好?你怎么那么坏,亏我把你当好朋友,有事都第一个找你商量,呜……”听他这样说,他又想哭了。

 


“你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不太爱讲话。”蓝涣见他又要继续哭了,连忙解释。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说这么多话?”江澄反问。


 

“不忍你伤心,我努力配合回话。”蓝涣一本正经地胡说。



对不起了弟弟,对不起了江晚吟。

 


“喔,原来如此。”单纯天真的江澄小朋友并没有想太多。

 


“为何哭?”蓝涣学着蓝湛扳着脸冷冷地问道。



“魏无羡,他、他…”江澄欲言又止。



蓝涣很常听到蓝湛提起江澄与魏婴,所以对魏婴还不算陌生,知道跟江澄很好的一个邻家哥哥。”喔,他又怎么了?”



“他、好可怜啊,哇--”江澄一言不合又开始哭了。



”……可以先把话说完再哭吗?”蓝涣满脸黑线。



”喔。”江澄立刻收起了眼泪,开始跟蓝涣解释:”魏叔叔和魏婶婶发生意外走了,他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我爸爸正在办魏无羡的认养手续,以后魏无羡只能跟我们一起生活了,我会把他当自己家人好好对待他的。”



“那也不必哭得如此伤心。”蓝涣松了一口气,不是蓝湛引起的就好。



“怎么能不伤心,魏叔叔和魏婶婶那么好的人,以后只剩下魏无羡一个人了。”江澄说着不禁悲从中来。



“你跟他感情真好。”蓝涣真心叹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反观江澄一脸奇怪地看着蓝涣,觉得他怪怪的。



“现在是有深刻的感受到。”蓝涣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别说这么多了,蓝忘机,这次你一定帮我。”单纯如江澄,重点只放在待会要讲的事,其他他都觉得不重要。



“……帮什么?”



“魏无羡怕狗啊。”江澄解释。



“这跟帮你有什么关联?”蓝涣一脸问号。



“当然有关系啊,这样就代表小爱、妃妃和茉莉就不能住在家里了。可我舍不得啊…”这学期开始,江澄的爸爸江枫眠将生意重心挪往Y市,以后都会常住在Y市,于是江枫眠就将爱子托付给邻家的少年魏无羡照顾。G市的家里只剩下江澄一个人和管家以及江澄的三只爱狗一起住。



就像每个来儒雅求学的学生一样,魏无羡也不是本地人,他是E市人,位在G市的家是租的,如今父母双亡少了经济来源,加之江枫眠准备要收养魏无羡,便想让魏无羡直接住到家里来,但是魏无羡十分怕狗。

 


江澄想要魏无羡一起住,却又舍不得他的三只爱犬。


 

“喔……”原来如此。

 


“蓝忘机,你要帮我。”江澄一把抓住蓝涣双手,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


“怎么帮?”蓝涣不解其意。



“就、就是……小爱、妃妃和茉莉可以住你家吗?”他终于把这个要求对蓝忘机提了,他好激动!


“这…”蓝涣一脸为难地回答:”云深不知处不能养宠物。”



江澄啧了一声,忍不住骂道:“你们家的家规怎么这么烦啊。”



“……”你还记得这也是你们学校的校规吗?就刻在学校大门口的石壁上好吗?



蓝涣想了想,觉得蓝湛还是需要一个好朋友陪伴他成长,眼前的江澄心性善良又可爱,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于是蓝涣问他:“如果我帮你养,你会常到我家看他们吗?”



无知男孩江澄肯定地回答:“那是一定会的呀,我只怕你不想让我常常去看他们而已。”



既是如此,那便由他这个哥哥助他一臂之力吧。“那我们说好了。一言即出。”



“这题我会,十匹马都难追!”江澄今天也是成功卢到蓝湛答应了他的要求呢,真棒。

 


可怜的蓝湛就这么…被哥哥给卖了。

 

/



听完了回忆杀之后,江澄表情变化莫测,吸收了许久这讯息后,才道:“……所以你是说,当时的蓝湛其实是你?”



蓝涣点点头。



“好呀,我就觉得奇怪,蓝湛怎么突然变了个性?原来根本不是他,他竟然还欺骗我的感情,可恶更不能原谅他了。”江澄忍不住想去找蓝湛翻旧帐。



蓝涣拉住要去找蓝湛算账的江澄,笑道:”其实算是我擅自作的主,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忘机每每提及都是一脸烦恼,毕竟这种事不知触犯了多少条家规,还是我自请罚抄家规同时请求他不要说的,你要恼的话,恼我吧。”



“我说你们两兄弟是有病吧?”不要以为两个人长得像,就能这样玩弄他。



“不是病,谁让晚吟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成全他的请求呢?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真的能恨得下心拒绝你。”蓝涣认真道。



“……不要再把你撩妹的那套拿出来撩我了。”江澄耳根泛红地说道。



“唉,我真没有。你对我误解深了。”蓝涣无奈地说道。”别再生气了好吗?”



“是他们派你来当说客的吗?”江澄气消了其实就没事了,但就是有点不甘心被他们两个这样对待。



“不是,是我自愿来的。”蓝涣摇头。”你们三个人长久的友谊是如此的美好,实不宜为了误解而让友情发生变化。”



“如果他们真的有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会到现在才让我知道他们的打算,魏无羡也不会不顾我的请求执意要离职求去。”江澄冷静地回答。



他不是不能谅解两人谈恋爱的事,但这跟他们三个人的友情完全不相干啊,为什么有了爱情要抛弃与他的友情?



“你真误会了。魏无羡不是因为跟蓝湛谈恋爱了才决定离职,而是他觉得他以前没谈恋爱时,没有把你顾好让你受了伤,现在谈了恋爱更没有把你顾好,他不是个合格的保镳,不再适合当你的贴身保镳了,所以他才萌生退意。”



“我又没有怪过他。”江澄回了一句。



“对于一个合格的保镳来说,对保护对象产生了浓厚的感情不是件好事,魏无羡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一次的失职还可以说服自己,两次的失职,那就真的是自己的问题,我相信你也懂得保镳这行的潜规则。”蓝涣回答。



“我没有把他当保镳,他是我哥。”这话江澄只在蓝涣面前吐露过。



“他把你当弟弟,更把照顾你当做他的责任。当他本身做不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会想其他的办法去护好你,懂吗?”蓝涣说。”相信这么聪明的你,另一种能护好你的方式是什么你是心知肚明的;魏无羡如此,忘机也是如此,他们两个成立公司的初衷就是能成为你最强的后盾。”



“我有废到需要他们这般保护的地步吗?”江澄翻白眼。



“你当然不是。”蓝涣还是给予他正面的肯定,”这只是魏无羡和忘机对你的一片心意,他们两个是真心把护你这件事当一生事业在经营的。”



江澄闻言,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这么清楚,该不会你也是幕后主导人之一吧?还是你又是他们的大金主了?”



“咳,你不要误会我,这一次我什么也没干。”蓝涣举起手做投降貌。



“真的吗?”江澄还是很怀疑,这个弟控要说没帮,傻子才信呢。



“真的,我保证。这是他们的心意,我觉得该让他们自己处理才是好的。”



“所以,这件事,其实你还是知情的?”江澄反问他。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是你发讯息问我,我后续才有关心忘机在做什么,但那段时间他很少回家,我也没有机会多了解,我真正知道来龙去脉的时间,是你单方面封锁他们之后,两人拿你没辄才找上我的。”蓝涣照实说。



“算了,追问这些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江澄有点不想再追下去了。


“我老实交待这些,也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了忘机和魏无羡两人,他们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在于你身上,好朋友一起打闹过,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调适好心情就回去跟他们好好聊聊吧。”



其实聊到这边,江澄的气早就消了,见蓝涣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他的要求大器地原谅他的好朋友们。”你都这样说了,我能不给面子吗?”



“肯定要给的,多谢晚吟这么给在下面子。”蓝涣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回了他这句话。

 

愿你们的感情能够一直美好下去,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薰风入弦

【曦澄·狠灭杀·02:00】星海之约

神: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纳兰性德

现代paro~


1

也许,一切的一切都从那场流星雨开始。


2

那一年,江澄刚刚中考结束。

当他在某个深夜看到流星雨即将来临的新闻时,他旋开台灯,打开手机网页,仔仔细细地确认着适宜观测地点那一天的预报天气。

挑选完路线和地点,他在日历上认真而缓慢地勾画出那个日期,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眼底亮亮的。

熄灭暖橙色的台灯光亮,他站起身,透过玻璃静静地看向那一片夜空,那夜空上明亮的月和寥寥无几的星子。

这是陪伴他许久许久的一片天空。


3

江澄的父母一直在外地打工,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他的爷爷奶...

神: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纳兰性德

现代paro~


1

也许,一切的一切都从那场流星雨开始。


2

那一年,江澄刚刚中考结束。

当他在某个深夜看到流星雨即将来临的新闻时,他旋开台灯,打开手机网页,仔仔细细地确认着适宜观测地点那一天的预报天气。

挑选完路线和地点,他在日历上认真而缓慢地勾画出那个日期,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眼底亮亮的。

熄灭暖橙色的台灯光亮,他站起身,透过玻璃静静地看向那一片夜空,那夜空上明亮的月和寥寥无几的星子。

这是陪伴他许久许久的一片天空。


3

江澄的父母一直在外地打工,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他的爷爷奶奶也早已经过世,只留下他一个人在S市里读书。

除了书本,房间里剩下的只有这一扇窗户,一片天空。

每当他放下笔,他都会来到这扇窗户前,或是安静地仰望这一片星空,或是低低地诉说着一天喜怒哀乐,仿佛这片天就是他的日记本一样。

他很喜欢他的夜空,尽管在城市里的夜空只有极少数的星星。

有些遗憾的是,为了更优异的学业,他一直没什么机会躲开城市的霓虹灯和烟霾,看看漫天的繁星,所以他暗暗下定决心,打算初中毕业之后到郊区的山上去看一看。

去看看照片里拍到的满天繁星。

而流星雨的新闻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3

小城的郊区有一座绛河山,山上有一座专门观星用的观星台,每逢流星雨的时节,总会有许多爱好于此的人们聚集在这里,期盼流星的到来。

而为了避开这些人,江澄研究了许久地形图,终于在观星台偏左边的一个平坦的山丘上发现了一个条件极好的观星地点。

这天夜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来到了山里。

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江澄拿出一个小型的手电筒,轻轻咬住,手里拿着标好路线的地图,慢慢地向着目的地移动。

他没有选择平坦曲折的人工大道,反而选择了一条大部分穿越森林的路线。

夜晚的森林里有窸窸窣窣的虫鸣,黑得深沉,而且脚下的路也着实不好走,江澄花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将将看到那片平坦的山丘。

他微微咬了一下手电筒,矮身穿过了最后一棵树,终于在流星雨出现之前,来到了青草密布的山丘平地。

江澄深深呼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随便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仰头看向头顶的沉沉寰宇,等候着流星的来临。

夜风很凉爽,带着一点点露水的味道。

忽然,一道明亮的手电筒光线从他背后照过来,让江澄浑身一震。他警觉地回过身去,惊讶地发现了一个同样来到了这里的人。

“你……”那人也十分惊讶,但他笑了笑,感叹道,“没想到,还会有别人发现这里呀。”

随即他问道:“你也是来看流星雨的吗?”

逆着强光,江澄不适地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你是?”

“啊,抱歉。”见状,那人关上了手里的手电筒,走近了几步,温和地说道,“我叫蓝曦臣,和你一样,也是来看流星雨的。”

他来到江澄身边,弯下腰,礼貌地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江澄揉了揉酸痛的眼眶,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袖子整齐地挽起。他的眉眼五官十分的清秀好看,不过更惹人注意的是,除了手电筒之外,他身上还带了一个单反相机。

“…可以。”江澄看了那个相机一眼,往旁边挪出一些距离来。

蓝曦臣坐下后瞅瞅腕上的手表,便开始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手里的相机,他的眼睫微微颤动,眼神十分安静,在旁边的江澄时不时便会好奇地瞥他一眼。

等他弄好相机,江澄才开口问道:“…你是摄影师吗?”

蓝曦臣一愣,轻轻摇了摇头:“不能算是,我现在在上大一,主修专业是摄影专业。”

江澄歪了歪头:“那你是专程来拍流星的吗?”

“不是。”蓝曦臣放下相机,耐心地答道,“我想拍的已经拍完了,只不过顺道来看看,再说,如果要拍流星雨的话,还需要很多别的设备。”

“这样啊。”说完,江澄看向头顶的天空,不再说什么了。

蓝曦臣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是高中生?”

江澄迟疑了一下:“过完这个暑假就是高中生了,现在的话,应该算是吧。”

“……这么说,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的?你的父母没有跟你一起吗…?”闻言,蓝曦臣皱了一下眉,语气透着点试探。

在他看来,初升高的孩子或许不太被父母约束,但无论如何,想来任何父母应该都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一个人来到山里,何况还是到这人不怎么多的山丘上来。

虽然他能看出江澄是个十分独立的人,但按理说父母应该会陪同的。

…难不成是偷跑出来的?蓝曦臣胡乱地想。

“他们在外地打工,还没回来。同学的话,好像没有关系很好的,况且就算有的话,这个时间也约不出来吧。”江澄的语气平淡,似乎十分的满不在乎,“而且以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看星星,再说了…”

他扭头看向对方:“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嗯,没人一起也好,我不在乎。

江澄暗暗地想。

听完这句话,蓝曦臣微张着嘴,一时语塞。

江澄不再看他,还是静静地注视着天空。少年的侧颜十分的淡然,但却隐隐地泄露出底下浓重的落寞。

蓝曦臣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涩感,少年的身影和记忆中另一个人缓缓重合,让他的心猛地颤了几颤。他不由得伸出手来,想拉住江澄的胳膊:“你…”

这时,一道流星拖着光华掠过充当幕布的黑色天空,紧接着又是一道星辉,无数条星线汇成了星星的雨,无比璀璨夺目。

这一道道光芒仿佛坠入了少年的眼里,点亮了他泛着惊艳的清澈瞳孔,激起了阵阵涟漪,那双眼里转瞬间盈满的充实让蓝曦臣禁不住陷了进去。

啊啊,至少还有你在陪我。

从那双眼里,蓝曦臣能清楚地读出这句话。

他抿了抿唇,碰碰少年的胳膊,跟他四目相对后,仿佛为了确定什么,轻轻询问:“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江澄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但又想起自己在知道对方姓名后并没有自我介绍。于是他沉默一晌,再次迎上对方的目光,缓缓说道:“…我叫江澄。”



4

看了场流星雨还收获了一个长得还算好看的朋友,应该挺划算的…吧。

江澄想着,懒懒地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这个新朋友的朋友圈。

蓝曦臣的朋友圈里除了一些摄影作品之外,还有很多生活中的琐事。比如说,在某次接弟弟回家的时候遇到一个小男孩,在哪张星空照片里找星座之类的各种事情。

…还是很有趣的,江澄想。

昨天晚上两个人互通姓名之后聊得很投机,临走时蓝曦臣态度十分坚决地陪同他一起回到市区,分开前还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什么希望江澄回家之后能跟他说一声,否则放心不下。

多此一举。

当时江澄虽然是这样跟他说的,但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涌出了一点小小的温暖。

过了几天,江澄发现蓝曦臣给他发过来了几条信息。他挑了挑眉,抑制不住地点开来看。

只见蓝曦臣发了一张图片,上面是一本名叫《星空的秘密》的图书。随后,他给江澄发消息说:“前些天问了问一个学天文的朋友,让他推荐了几本跟星空有关系的书,我去书店看了看,这本书还是不错的,推荐给你。”

江澄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书?”

十多分钟之后,那边发来了回复:“你猜猜?”

“……”江澄默然,“你幼不幼稚。”

像这种好像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存在于这个暑假几乎每一天,甚至江澄高中生活的每一天也都会有这种对话。

有的时候江澄看到了蓝曦臣朋友圈里新的内容就会和他讨论讨论,蓝曦臣看天文书的时候有什么觉得有趣的地方也会来跟江澄说。除此之外,他们的对话也会深入下来,跟彼此袒露一些心声。

由于父母长期不在身边,蓝曦臣的一些细心的关怀会让江澄觉得受宠若惊。渐渐地,他开始放心地信任这个人,开始希望能够多多少少地回报他,关心他。

而当江澄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愿望时,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5

高中的第一个寒假。

江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适合观星的夜晚,在他准备那一天外出的东西时,他想起了蓝曦臣。

…反正也不碍事,顺便问问他吧,他想。

他打开微信,点开对话框:“你现在还在大学里吗?”

过了一会,手机叮咚一声:“没有,我现在在S市的家里,怎么了?”

“哦,我就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山丘那边。我打算去看星星。”

这条消息之后,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江澄抿了抿唇,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整理。

半晌,蓝曦臣终于发来了消息。

“抱歉,刚刚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最近的话,我还没安排打工之类的事情,而且我也想去看看,正好一起。”

看到蓝曦臣的回复,江澄稍稍松了口气,嘴角轻轻挑出一个弧度,手上敲下了几个字:

“你说的,迟到了可饶不了你。”



6

“…所以,你迟到的原因就是这个?”

江澄坐在地上,抬头瞅了瞅跑得满头是汗的蓝曦臣,又看了看手里艳红艳红的山楂冰糖葫芦,一脸的不赞同。

他们约好在山丘这里集合,但蓝曦臣半路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又因为晚高峰堵了一段时间车,所以来得比约定时间晚了许多。

蓝曦臣解开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十分抱歉地说道:“真的抱歉,正好看到了,我觉得你…会喜欢。”

“多此一举。”江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嘛,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蓝曦臣温柔地笑笑,坐在了江澄的身边。

“不过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呢。”江澄轻轻咬了一口手里的冰糖葫芦,回忆道,“上次好像是我很小的时候爸妈给我买的吧…?在那之后,好像就只看不买了。”

闻言,蓝曦臣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睫,抿着唇不说话。

突然,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呼啸而过,江澄狠狠地打了个冷战,把身上的衣服裹得紧了一些。

注意到这个动作,蓝曦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摘下脖子上的围巾,一边帮江澄围上一边故作严肃地教育他:“冬天不比夏天,晚上出来的时候应该多穿点保暖的东西才是。”

江澄随便嘟哝了几句便把他搪塞过去了。

蓝曦臣无奈地摇摇头,仔细地替他整理着衣领和围巾。他的指尖时不时会擦过江澄有些冰凉的脸颊,弄得江澄十分的痒,总是想躲开。

…怎么和照顾不听话的弟弟一样。

想着,蓝曦臣叹了口气,语气里揉进一点宠溺:“别乱动,很快就好。”

“唔。”江澄含着一块糖葫芦,模糊地答应道。他偷偷瞥了蓝曦臣一眼,心里某个温暖的地方柔软了几分。

刚刚的对话,简直就像家人之间的对话一样。

江澄垂眸看了看手里捏得紧紧的冰糖葫芦,心想。

那晚的一轮皓月温柔地布下一地清辉,混着繁星点点的微光,覆盖在两个人身上,仿佛改变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7

时光荏苒,转眼间江澄已经迈入了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这天刚刚放假,江澄回到家,拿出手机,给蓝曦臣拨了一通电话。

“…啊,是我。这个假期你能腾出时间过来吗?”一边说着,江澄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一边把书包里的作业拿出来,“你要是不来的话那我这个假期就不去山丘了。”

电话那边的蓝曦臣低低地笑了几声:“你一个高三生都有时间出去玩了,我就更不用说了。”

闻言,江澄挑了挑眉:“就算是高三学生也是可以拿出一个晚上来出去玩的好吗?”

“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你可还是消停消停吧。”蓝曦臣翻了翻日历,灵机一动,继续说道,“这样,这半年你就好好学习,等你高考结束之后的那个假期,我带你一块儿去拍流星雨怎么样?”

闻言,江澄眼前一亮,嘴边带了笑意:“那可就有劳蓝摄影师了。唉,不过你今年真不来了?”

“不是不是,我看了看,这次我订的火车很早就能到S市,嗯,要不那天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再去山丘?”蓝曦臣问道。

江澄把收拾好的书包放在一边,坐在椅子上:“可以。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无所谓。”蓝曦臣耸耸肩,笑道。

江澄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以一种早就预料到的语气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约定当天。

当江澄匆匆忙忙赶到约好碰面的商业步行街时,蓝曦臣已经买好了热乎乎的咖啡,在那里等着他了。

“抱歉,我没想到这里车这么多,有点晚了。”一边说着,江澄一边平复着略显紊乱的呼吸。

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颊,蓝曦臣轻轻摇摇头,抬手擦去他脸颊上的一滴汗,温和地说道:“不用这么着急,我也没有等太长时间。”

“那就好。”江澄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咖啡,冲他一笑,“我们走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穿过如流的人群,向着餐厅走过去。然而进了餐厅坐下之后,江澄发现蓝曦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一家小餐馆上。

“…怎么了?不想在这里吃吗?”江澄略一皱眉,站起身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没有。”蓝曦臣仍然没有分过一点目光来,反倒是压下江澄的手,“…那里好像有个走丢的孩子。”

“走丢的孩子…?”闻言,江澄立马向对面看过去,却只能在来往人群的缝隙中窥见一点点孩子的影子。

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大,坐在小餐馆门前的台阶上不大容易被注意到的昏暗角落里,胳膊环着膝头,时不时还会左右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人一样。

蓝曦臣眉尖一蹙,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没有犹豫地往对面走去:“我去看看。”

“啊,等等我,我也去!”江澄跟服务人员解释了一下,也拿起外套跟了过去。

顾不上等江澄,蓝曦臣好不容易挤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近了那个孩子。他蹲下来,放柔了声音,微笑着问道:“孩子,我看你在这里一个人坐了很久,你的父母呢?”

那孩子看了看他,眨眨眼,缓缓地摇了摇头,晶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不知道,我找不到他们了。”

见状,蓝曦臣抿了抿唇,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时,江澄也来到了孩子身边。他瞥了一眼蓝曦臣,稍稍推了推他的身体,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然后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

“小朋友,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吗?”江澄拿出手机,问道。

孩子皱着眉头,艰难地念出了几个零碎的数字,随后摇摇头,表示说记不得了。

江澄叹了口气,对蓝曦臣说道:“…看来只能在这里等他的父母来找他了。”

蓝曦臣点点头:“他们一家人应该有经过这个地方,而且这地方还比较显眼,他的父母如果来找的话,应该能很快找到才是。”

说着,他坐到孩子身旁,语气温柔地安慰着他。

“…真麻烦。”江澄看了看泪汪汪的孩子,略微一思索,甩下一句“我马上回来”,便抬脚往人流中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根冰糖葫芦回来,把它递给了那个孩子:“喏,别哭了。”

孩子的抽噎声弱了几分。他看看糖葫芦又看看江澄,似乎在迟疑要不要接过来。见他如此,江澄眉梢一挑,把手里的糖葫芦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你不吃啊?你不吃那我可吃了。”

孩子低下头拨了拨手指,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拿过糖葫芦,有些腼腆地道了谢。

见状,蓝曦臣在旁边笑了笑,调侃道:“你还真是意外地会哄孩子呢。”

“我看一群家长都在给孩子买,所以…”江澄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移向一边,有些寂寞轻声自语,“…投其所好罢了。”

蓝曦臣只是看着他,温柔的眼神中盈着不自知的心疼。

约莫着四十分钟后,孩子的父母终于找了过来。他们抱着孩子,十分激动地向蓝曦臣和江澄不断道谢,眼里泛着点点的泪花。蓝江二人摆着手拒绝了孩子父母提出的种种回报,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由头赶紧走了。

等到终于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江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显得有些萎靡:“啊啊,累死我了……”

“虽然有点可惜,但看来今天是没法去山丘了呢。”蓝曦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瞅瞅几乎瘫在椅子上的江澄,低低地笑了几声,“有这么累吗?”

“…你觉得应付他父母那么容易呢?”江澄哼哼了几声,随后想是想起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瞬间挺起身子来,“对了,你当时是怎么注意到那个孩子的?”

闻言,蓝曦臣微微一顿,然后看向了那个小餐馆的位置,眼神有些飘渺,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因为太像了。”

“你说什么?太像了?”江澄十分困惑。

蓝曦臣闭了闭眼,转过头来认真地看进他的眼里,缓缓地说:“因为太像了。”

你和他。



8

蓝曦臣很早就认识江澄了,但江澄并不知道他。

那一年,蓝曦臣刚刚上初三。

有一周周五,他的叔父带着他去接还在上五年级的弟弟放假回家。因为人太多,叔父让他在车子里等着。蓝曦臣便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一群一群的孩子经过。

叔父似乎和弟弟的班主任聊了起来,迟迟没有回来,校门口的家长也少了许多,零零碎碎地分布在附近。

而除了家长,蓝曦臣还发现了一个孩子。

他坐在学校旁沿街便利店的石制台阶上,书包放在身侧,膝头上放着一本作业,心不在焉地写着,还不时地抬头,似乎在找什么人一样。

蓝曦臣以为他不过是在等晚来的家长,并不很在意。但过了许久,他的父母还是没有来。

又过了一会儿,店铺里的老奶奶接了个电话,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蹒跚地走出来,拍拍那个男孩,跟他说了些什么。

男孩听完之后垂下了脑袋,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在买冰糖葫芦的人,把作业胡乱收拾了一下,赌气一般起身走开了。

…他不是在等家长吗?

确认男孩走远,有些好奇的蓝曦臣下车,走向了那个店铺。他随手拿了一瓶饮料,掏出十块钱,来到了老奶奶的面前,十分有礼貌地问道:“奶奶,不好意思,刚刚那个孩子他……”

老奶奶愣了愣,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她重重叹了口气:“你是说江澄那孩子吧?”

“我跟他奶奶认识,还算知道一些情况。”她扭头看向门口,断断续续地说道:“那孩子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挣钱,只有他爷爷奶奶跟他过活。这不,他今儿早上听说他爹娘会来接他,给他买糖葫芦吃,陪他玩,他就在这儿一直不散伙地等。”

“…这样啊。”蓝曦臣垂眸,拿着饮料的手紧了一些。

“哎呀你可不知道。”老奶奶摆了摆手,“他奶奶刚来电话跟我说他爹娘今天回不来了,让他别等了。这孩子啊,脾气倔得很,要是没这通电话,怕是要等到天黑咯。”

蓝曦臣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被领着弟弟回来的叔父叫住。他匆匆道了谢,付了钱,就上车了。回家路上,他一直不住地往车窗外看,希望还能再看到那个名为江澄的少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名字慢慢地被记忆的沙埋入地底。而在这段回忆风化到消失不见之前,他在那个山丘上,在那划着流星的苍穹下,再次听到了“江澄”这个名字。

当时,他感叹造化弄人。

而或许是因为那一晚少年面容上的落寞,又或许是因为当年对他经历的怜惜,他没有选择经过江澄的世界,而是以他的方式留了下来。

他渐渐地走近了江澄的内心。

从日常的对话中,他认识到江澄的许许多多美好品质,但也敏锐地注意到江澄潜藏的一点点自卑和对父母温情的敏感。他渴望家庭的温暖,却冷硬地不表现出来。

他很笨拙。就算是他的父母回来看他,跟他一起吃顿饭,他也只会生涩的沉默,却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比较融洽地聊天,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这许多的心声从何谈起。

少年的内心敏感柔软,并且潜藏着一份坚强和掘强。这些情绪,江澄也只会若有若无地跟蓝曦臣在微信聊天中泄露一点,从不说多。

手机那边的蓝曦臣也从来不深谈这种问题,只是像他的哥哥一样默默地听着,陪伴着他。

随着时间推移,蓝曦臣心中的这份怜惜逐渐扩大、酝酿、变质。这让他不断地沉思着:

现在的他,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希望着什么呢?

而当蓝曦臣看着江澄用糖葫芦哄那个走丢的孩子时的笑容,当他帮助那个孩子时心里升起了江澄的身影时,当他回忆这几年的点滴,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我希望能陪着他一辈子。

不是作为哥哥,而是作为恋人。

他这样对自己说着。



8

当天晚上,江澄回到家,倚着门呆呆地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他一遍遍回想着不久之前蓝曦臣在餐厅对他说的话,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那个时候,蓝曦臣跟他说了当年在便利店门口看到他的事情。而他理所应当地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自己都习惯了。

然后…他面前的蓝曦臣表情暗了一下,随后摆出了一副从来没见过的非常非常认真的模样。

具体的细节江澄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了,但对方那双燃着炽热情感的眼睛仿佛烙进了心里一样。

他当时就呆在了原地,而蓝曦臣握住了他的手,语调低沉地对他说:“…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不会让你习惯这种事情的,江澄。既然我再一次遇到了你,那余生我就不会再放任你一个人了。”

这些话语逐渐让江澄的心跳声剧烈地清晰起来,而他只能微张着嘴,一个音节都说不出。

“我想陪着你。”蓝曦臣握紧了他的手,“我想一直陪着你,然后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喜欢……”

这时,江澄猛地站起身来,凳子和地面之间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硬生生地把蓝曦臣的话打断了。他没有去看蓝曦臣的表情,只是艰涩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先走了。”

然后他拿起外套,头也没回,逃也似的离开了。

说实话,江澄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这仿佛是机体的自主记忆行为一样。

江澄把头靠在门上,手压住心口。

…那怎么想,都是表白了吧。

江澄看着天花板,心里想。

他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对他来说就如同哥哥一般的存在,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喜欢…吗。

他不由得攥紧了胸口的衣服。

江澄承认,在自己心里蓝曦臣确实占据很特殊的一个位置,但那应该是名为“哥哥”的位置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听到蓝曦臣说的那些话,会有一点高兴呢?

“真是复杂啊……”江澄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和泛红的面颊,“人的情感这种东西……”



9

第二天,蓝曦臣发来消息说,本来不应该在他高考之前跟他说这些,但既然说了,也希望不要影响他复习才是。

“回复的事情不着急,高考之后再好好考虑吧。”

躺在床上的江澄看完这条消息,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段时间,才坐到书桌旁,开始埋头学习。

他不能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轻浮地回复这种重要的感情,更何况,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弄明白自己的想法。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此往后的半年时间里,江澄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度过,直到高考结束。

这期间,他想清了许多事,而想得最多的除了学习,就是和蓝曦臣的关系。

报完了志愿,估摸着蓝曦臣已经从大学回到了S市,他才拿出手机,深呼吸几次,久违地拨通了蓝曦臣的电话。

“…江澄…?”电话的那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夹杂着惊喜的声音。

江澄又深呼吸了一次,随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明天,明天你能来一趟山丘吗?我觉得,有些事情是该说清楚了。”

“嗯…我现在还在外面做拍摄作业,不在S市,可能还有几天队里才能结束。”蓝曦臣沉吟了一会儿,笑了笑,“如果明天我离队赶过去的话可能会迟到,可以吗?”

“…没关系,我会等你。”

要是平常的时候,江澄会把时间往后推一天或者几天,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不愿意再用时间逃避出一条退路。他必须直面这些,就在明天。

我一定会认真地回答你,告诉你:

我也喜欢你。


10

第二天傍晚,江澄提前了一些来到了这个山丘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又回想起了当初在这里遇到蓝曦臣以来的所有所有。

第一次见面时,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两个的人生会就此纠缠在一起。他也不会想到,这个陌生人会驱散阴霾般的孤独,带给自己那么多年的温暖。

买过的糖葫芦,整理过的围巾,还有许多许多……这些繁星般的回忆随着夕阳沉入地平线而逐渐在江澄脑海里升起,闪烁。

他坐在山丘上,安静地回想着,等着蓝曦臣,任傍晚的风温柔地掠过他鬓角的发。

他就这样等,一直在等。

但直到月上中天,蓝曦臣仍然没有来。

…怎么回事?

江澄心里隐约有种不安定,他拿出手机,确认蓝曦臣没有给他来电话或者消息后,没有犹豫地拨了蓝曦臣的号码。

第一次,没人接通。第二次,没人接通。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遍一遍地听着手机里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江澄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他别无他法,只能在原地等待。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蓝曦臣打来的。

江澄浑身一震,赶忙接了起来,上来就问道:“你没事吧,怎么现在还没来?”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一个陌生又充满沉重的声音:“我很抱歉,蓝曦臣先生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由于司机超速行驶遭遇了车祸,受伤很严重,现在在就近的S市人民医院手术,请问家属方不方便过来一下?”

这句话就宛如一盆冷水,把江澄生生冻在了原地。他努力地试图消化这句话的信息量,冰得可怕的手轻微地颤抖着,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江澄咬咬牙,立马下山。当他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周围一片死寂,蓝曦臣还在手术中,蓝曦臣的叔父坐在手术室外,无力地垂着头。

他微微喘着气,看着手术室的门,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去。

蓝叔父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就是他今天要去见的人?”

江澄低下头,抿着下唇,小幅度地缓缓点头:“抱歉,我……”

他在来的路上早已做好被蓝曦臣的家人责备的准备,他也一直在不断地责怪自己。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咬定今天就好了,这样蓝曦臣就不会今天紧着赶回来,也就不会遇到车祸了。

蓝叔父注视着他越发暗淡的表情,重重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再去纠结起因已经没有意义了。孩子啊,别太自责。”

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江澄的肩膀。

江澄握紧了拳,下唇咬得发白,一言不发。

医院里一片漆黑的走廊里几乎没有声音,只有手术室红色的灯光隐隐约约,忽明忽暗,像极了即将被风吹灭的火焰。


11

距离蓝曦臣手术已经过去一周多了,然而蓝曦臣仍然没有清醒。虽说保住了命,但需要多久才能清醒着实不能妄下定论,也许十五天,也许很久很久,又或者度不过危险期而就此身亡。

蓝叔父一般只有晚上能过来,白天的大部分时候都是江澄守在蓝曦臣的身边。这一周多的时间里,他有时会握着蓝曦臣的手,凝视旁边桌台上的心电监护仪,凝视着那图线的起起伏伏。有的时候他也会跟蓝曦臣自言自语般地说话,希望能听到哪怕一点回应。

而每天晚上,他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早上醒得越来越早,即便睡着了,梦里也都是那天夜里手术室红色的灯光。

这天蓝叔父晚上突然被要求回去工作,思来想去还是叫来了江澄。接到电话后,江澄立刻赶来了医院。

注意到他眼底的黑眼圈,叔父劝他多休息休息,但江澄只是笑笑,随便应付了几句。

叔父走后,他坐在病床的边缘上,安静地听着蓝曦臣平稳的呼吸。

“这还是第一次,晚上在医院陪你。”江澄一边说,一边握住他的手。

“…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流星雨就来了,也不知道城市里能不能看到。”他看向窗外,喃喃地说,“说起来,我还记得某人说过,等我毕业了,要带我去拍流星雨的。和我说好的……如果你爽约了,我绝不会原谅你的,你听到了吗?”

“还有啊,你的一些大学同学来看过你了,带了很多很多东西,还送来一瓶花……”

江澄抿抿唇,顿了顿,涩涩地开口:“蓝曦臣,已经一周半了,别再睡了……”

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按一定的频率响着滴滴声,却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回应他。

安静的病房直让人心里发慌。江澄深深呼吸一次,抬头看看天花板,不让眼前的一切被泪模糊。

这时,他瞥到了桌台上的时间——流星雨已经开始了。

随后,他无声地起身走出病房,来到黑暗的走廊窗户前,越过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看向那一片无尽的夜空上的一轮明月。

他在心里默念道:

让他醒过来吧。

我不想辜负他的喜欢,我想回应他。我也不想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独行独吟,孤独地度过余生。

我想再和他说笑,想再让他给我整理围巾,我想赴他许给我的流星之约。

所以,让他醒过来吧。


12

在江澄许愿的同时,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

而蓝曦臣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再没有了上下起伏的图像,没有了滴滴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直的线条和持续不断的“滴——”的声音。

传言道,流星确实可以实现愿望,但也有人说,流星代表着一个生命的逝去。

不是吗?




13

“我听到那个响声时候真的吓死了!”多年以后,江澄回想起那个晚上,总是会心有余悸,恨不得打蓝曦臣一顿。

蓝曦臣也只是笑笑,满不在乎地辩解说:“谁让你那时候不在我身边的。你要是在的话,我怎么可能把那个贴片扯掉嘛。”

江澄气鼓鼓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讲道理啊,哪个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医院的人会立刻想下床啊。”

“因为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你啊。”蓝曦臣抓住他的手,轻轻亲了一下,“再说了,我答应要跟你去拍流星雨的,我不能爽约吧。”

“…谁稀罕和你一起去拍。”江澄红着脸,不去看他。

“是是是…”蓝曦臣笑笑,把江澄抱进怀里。

14

几年后,在全国摄影作品大赛特等奖作品中,出现了这么一副作品:那是一片划着美丽流星的星空,提名为《星海之约》。

据说,这幅作品关乎陪伴,关乎爱。

百.穷.困.饿

[曦澄.狠灭杀.03:00]红线与话本

平民: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李清照


——

对不起对不起,我被LOFTER突击了……x蔽词杀我,我希望这次不会死

——

(前传)

   天池之畔,鹤舞龙吟。

   “近些日子可清净的很。”

   “还不是蓬莱那小仙去人间了,不然他那个话痨劲儿,你想清净?”

    “哦?他又去人间做什么?不在三山守着他那话本子闷头不出了?”

   “可别提了。那小仙前几日跟西王母座下最小的青鸟打起来了,那青鸟被小仙一扇子呼到月老...

平民: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李清照


——

对不起对不起,我被LOFTER突击了……x蔽词杀我,我希望这次不会死

——

(前传)

   天池之畔,鹤舞龙吟。

   “近些日子可清净的很。”

   “还不是蓬莱那小仙去人间了,不然他那个话痨劲儿,你想清净?”

    “哦?他又去人间做什么?不在三山守着他那话本子闷头不出了?”

   “可别提了。那小仙前几日跟西王母座下最小的青鸟打起来了,那青鸟被小仙一扇子呼到月老的红线网上,弄乱了一堆红线不说,还把小仙的话本子撕了多一半儿落到人间去了,他不得下去寻吗?”

   “……嚯,和鸟打起来,整个仙界也就他能干出这事儿。”

(一)

   这些日子里蓝曦臣表现得有些奇怪,不少蓝家弟子都发现了。蓝曦臣一直将左手藏在袖子里,当下射日之征如火如荼,蓝曦臣身为领军之人有丝毫变化都叫人心里打怵,军中医师也问过这蓝宗主可是左手有伤,蓝曦臣只是摇头说无恙。

  其实蓝曦臣也很疑惑。  

  深夜帐中,他撩开袖子,左手小指上整绕着一截红线,像条小蛇一般紧缠着不放,任他扯拽都无用。纵然他自小学的是圣贤书,红线绕指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局势正紧,那能有风月之事?这红线来的蹊跷,他亦不知这东西是福是祸,更是没敢说道出去。

  蓝家是去支援的,行军忙碌,他也无心这些琐事。按着传信说的,现在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是江家一个是聂家,聂家那边战况尚可,聂明玦威严,底下将士更是勇猛,攻势势如破竹。

  而江家……

  蓝曦臣不由得沉默了些。江家局势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满门尽伤,独独一个十七八的孩子掌事,人是最少的,仗打的倒是最狠。听给回来的消息说那江澄手中无剑,只靠其母的遗物长鞭硬是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或许其中夸大的了一些,不过倒也是不难想象。

  蓝家这次要支援的也是江家那脉,纵然说江家那仗打的生猛,可敌多兵少也是事实,江家负责的战线最难,怕不也是其他家看着他势微才如此……

  不然也不会只有他蓝家肯来相助。

  蓝曦臣思量着,小指却一阵异样。那根红绳似乎应他心思,紧缩了一下。这来历不明的古怪红线跟了他月余,古怪的事情蓝曦臣已经见怪不怪,这是这几日它活泼的过分了。

  明日劳顿,蓝曦臣也不再多想,便是睡下。却不想夜里多梦,也没安稳。

  只记得梦里那红线引着他朝着一个地方走,那地方一如仙境,云雾缭绕,星河转舞,鹏飞高鸣,随后他被引上一叶孤舟,而不久后舟上又多一人,耳边有人轻叹……

  “你二人怎么能这样啊……”

   而后狂风大作,吹的人眼都睁不开,似乎是要把他和舟上人吹取何处,蓝曦臣看不清别的,只记得狂风之中,舟上另一人翻飞的衣袂是暗紫色。

  梦中事不能扰乱现世人,蓝曦臣将此抛诸脑后,行军而去。

  而另一边的江家营内。

  江澄前些日子受过伤,不算大,却亏了气血。本来恢复的正好,今儿却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一出帐篷被什么东西砸了个闷脸,瞬间是眼冒金星,而后鼻尖一热,一道红就流了出来。得亏边上除了他的一名亲信就没别人了,不然他这老脸就丢光了。等到江澄缓过来,才看清方才“袭击”了他的东西,好似是本书,材质不知是何物,似纸非纸,似绸非绸,封页是素色布包绣花,无题无字,只有一枝绣工不凡的桃花,还沾了江澄的血,江澄捡起来打量了一下,发现后面还少了一些,像是被扯坏的。

  正是研究的时候,边上的亲信小心翼翼的提醒了江澄一下——您这鼻血,可得先止一止。

  前线战事紧张,江澄这满脸血的样子让其他人看到自然是不利于军心,江澄随手把那本子塞进怀里,接过亲信的方粗帕子给那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当天夜里,江澄看完战事图,正想入睡却发现被他丢在桌角的本子,瞧了片刻竟然不知为何的拿过来细细研究。

  他只能翻开第一页,其余的书页似乎被什么封了一般,任凭江澄怎么用法子都打不开。

  第一页写的倒是挺满,只是人物全是甲乙丙丁之类的字给替代了,读起来还多少有些怪异。

   [战事吃紧,谁也享受不得什么,身为将领更是以身作则,甲乙二人自然是同帐而息。

  甲虽不习惯与人同卧,但也深知乙是援他而来,心中若是不感激反倒不成样子,面子上自然客客气气。只是这身子骨没顶上,又淋了雨,旧伤复发,当夜起了烧,甲向来要强,生怕外人看低他半分,强撑着半夜不说,却是叫同卧之人发觉,乙见甲着实烧的厉害又并发胃疾,刚想去唤军医来,却被甲拦住,说是不可动摇军心。

  乙且怜之,只得亲自照顾,用湿巾给甲敷上,烧了热水给人饮下……]

   江澄只能看到这一页,勉强压着心里怪异读完,只觉得莫名其妙,而后竟然意外的犯困,不等反应,竟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来报蓝家支援已到。

   蓝家肯来援助是江澄预料之外意料之中,预料之外是还有人肯帮他,意料之中是肯帮他的竟然只有蓝家。只是他们这边人少,因为种种原因物资被克扣的也紧,看着浩浩荡荡来的蓝家弟子江澄也一下犯了难。

  没地方安置啊。

  倒是蓝曦臣给了他个台阶下,只说战事要紧,自然可以应付,叫众弟子们莫要贪图享受,艰苦一些也无妨,而作为领头的两个人,更是以身作则的住进了一顶帐篷。

  事发展至此,江澄竟然有些迷惑……

  这怎么,似曾相识呢。

(二)

   那连续三四日的瓢泼大雨好似是老天都在看这场仗的热闹。温家着实没想到蓝家援助来的快,本想一举歼灭的计划也落了空,为首的温家人咬牙切齿的咒骂两句,强撑了两日后便考虑起来了退堂鼓。

   这便缓和下来了些战事。

   这场仗打了三四日,江澄也累了三四日。等到人回营中时,面色已经难看的很了。只是江澄这人自家中惨事之后就倔的很,硬是挺着腰板儿与其他人谈论局势挨到了深夜。

  蓝曦臣初来此战场,尚不熟悉,江澄也只要他帮着周旋。蓝曦臣心里明白江澄想干什么,只要他可以彻彻底底把这场仗打漂亮,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主门该对他消停些了。

  只不过……

  自入夜之后,蓝曦臣小指红线就闹的欢,一直不叫蓝曦臣入睡,似乎有神力牵引,把他硬生生往江澄那里拉扯。蓝曦臣无奈睁开眼,点了灯,顺着那红线力道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却真是给他惊到了。江澄正缩在榻上,满脸虚汗,双目紧闭,唇色惨白。蓝曦臣覆手在他额上只觉得烧得厉害,心里一惊,唤了江澄两声看还有回复,便想去寻军医。江澄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别……现下战事吃紧,别让我扰乱了军心。”江澄声音虚弱,差些叫蓝曦臣听不清了。无奈江澄坚持,蓝曦臣也不好再说什么,但瞧江澄病的不轻,只好先给他把被子盖好,再去取铜盆热水,拧了巾布给他敷上,又劝着叫江澄喝了些热水。

   好在是蓝曦臣以前逃亡在外时候练出了照顾人的本事,也不生疏。他守在江澄榻边,看着榻上人渐渐舒缓了一些才松了口气,叫不来军医,蓝曦臣只能心里想着唐突,抓着对方的手运送灵力,免得江澄真就支撑不住彻底晕过去。

  而他左小指上的红线却是开心的很,蜿蜒着要勾江澄的小指去。这可是吓了蓝曦臣一跳,连忙撒了手。

   “唔…”江澄手心一空,下意识去寻,却寻不着,只好喃喃着:“别走。”那模样倒是像个十七八的孩子了,蓝曦臣垂眸看着,只好把右手递过去,江澄一如孩童,侧过身子抓着对方不放,生怕身边再空无一物。

   蓝曦臣坐在边上不出一言,只是想起这几日所见所闻,忽然有种感慨叫物是人非。他和江澄不是不熟,都是世家子弟,在加上曾经求学,他对江澄也有熟悉的印象,记忆里只是个傲气要强的小公子,做事认真,倒也讨喜乖巧。

  而现在……蓝曦臣不由得叹了口气,总觉得十七八的少年,不该是江澄这个模样。

  帐篷袭入一缕夜风,吹开了桌上那半本话本,连带着开启了第二页,月光下无人无笔,纸上却多了字迹。

  [乙纵是心中万般感慨,却只是深藏,他二人尚不熟稔,还不至于心中动乱。这一仗打的迅速,亦大获全胜。那夜庆功宴,也算不上宴,只是将士们难得放松一把,拿着灼烈的酒猛灌。甲却早早找不到人影,将士们自知甲的脾性,不多叨扰,直到起了风,乙便亲自去寻,在那小坡上,看到抱着酒坛子喝的迷糊的人,过去叫人回营,却只见甲似是哭过,仰头看着他……]

(三)

   这场仗胜的很快,江家攻势凶猛,蓝家在旁协助,纵然敌我实力有差,却也无力回天,破城之日,那些温家残兵已经逃了个七七八八,留下满场疮痍,战讯大捷很快传开,先前等着看热闹的老家伙们闻听只都只是讪讪而笑,客套几句江小宗主也是英才,实则各自心里嘴上各是不一。

  这些勾心斗角传不到江澄耳朵里,那边大胜的军队整热闹着,庆功之宴因条件限制简陋的很,来此的蓝家弟子们不能沾酒,自然少了一分乐子。这边热闹归热闹,不少江家人都发觉自家家主不见了,但转念一想自家家主那个作风找不到了也不奇怪,贸然打扰到他指不定还得被数落了。

  蓝曦臣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当然,他手上的红线发现的更快,自方才开始就一直想引着他走。这几天蓝曦臣也算是明白了,这跟莫名其妙的红线意外的喜欢江澄,但一靠近了,便是消停下来看不出一点儿端倪了。

  酒过三巡,江澄还没回来,江澄身边的亲信似乎有些急了,只说江澄最初受伤至今没好,现在还不回来再受了凉发了烧就麻烦了。蓝曦臣闻言无奈笑笑,心道江澄早就发过烧,还烧的迷糊,硬是抱着他手睡了一夜才肯罢休。不过也是因为烧迷糊了,第二日什么也不记得,而蓝曦臣自然也不会多说。

  受人所托,寻找江澄的事情蓝曦臣便领了,随着红线引导一路找了过去。江澄一个人躲在无人的矮坡后,身边散落三四坛子酒水,人都喝的断片儿了,蓝曦臣跨过枯木走到江澄身边,正想唤人离开,却见白日里威风凛凛的江小宗主散了发冠,一头长发落下,喝的面色绯红,见蓝曦臣来了后坐在地上仰头看他,那一双杏目泛红似乎是哭过,双目恍惚着努力的在聚神,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看清来人。

   那夜没有月亮,所以看什么都很昏暗。但蓝曦臣还是看到那个平日里眉头紧锁的少年竟然对他笑了一下。

  “谢谢你…”

  江澄声音被酒水沁的嘶哑,这声谢谢说的很轻,被吹散在晚风之中,蓝曦臣没给他回答,只是蹲下身轻声和他说:

  “很晚了,咱们回去吧。”

(四)

   射日之征结局似乎是注定的,无论是温若寒被杀还是魏无羡归来,把这场仗的尾收的很漂亮。骄阳夕下,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各家有各家的忙碌,各家也有各家的心思。

  江澄和江家是靠着这场仗立住的脚跟,纵使江澄现在仍不及弱冠,那群老狐狸却对他收敛了几分。莲花坞大火之后重建,江澄忙的脚不沾地,时至夜里,他刚刚审完账表,忽然瞥见桌子上不知放了多少天的话本子。

  那是他带回江家的,不过自从第一次翻看之后便再没打开过,也不知现在可以翻到第几页。“不务正业”的取来那本子,江澄试着翻开,却发现一连前面几页都不可分,只能打开第十页,前后都不能翻阅。

  还真是蹊跷了。

  江澄匆匆看过那页,只觉得记录的见头不见尾……

  [……棺椁前,甲抱着不知悲的孩子早已哭干了泪,竟然是半分都悲痛不得,他深知他不能流露半分软弱,不然他护不住怀里幼子。跪久了,腿已经没了知觉,他勉强起身,想把怀里已经睡过去的孩子找个地方安置,才走没几步就要打趔趄,不熟悉此地,他更是找不到方向,走着走着险些摔倒时候被一双手扶住,入目之人正是乙,说是扶他过去……]

  江澄看不懂,却也没有在意,只把书合上,随手塞在了书架上。

  夜里沉寂,书页上字还在增加。

  而江澄夜里的梦也扰了他。

  梦里一如仙境,云烟雾绕,山峦叠翠,他被人推上了一叶扁舟,好似还有他人,只是他看不清。风乍起,吹的他不得不闭上眼,而此时耳边还有人呢喃。

   “怎么会断了啊。”

(五)

   蓝曦臣是应约来此参加丧事,其实蓝家里也乱的如麻,来此起初也是走了个过场。

  不夜天血洗,死伤无数,这事儿非同小可仙门百家不可能不追究。而忘机那边……

  蓝曦臣只觉得头痛,却也舍不得责怪。金家繁华,楼阁亭廊繁杂,蓝曦臣打了个招呼,出来透气。这日云盖苍天惨淡,倒是应和了如今一片死寂。

  现在处境最难的莫不是江澄那边,不说血洗不夜天的魏公子是江家人,但说江澄的亲姐姐命丧那处对江澄也是打击……

  蓝曦臣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江澄,他二人最深的交往也只是当初战场上那段共处,而他一想到江澄,那段儿缠了他许久的红线就该闹腾一番了。

  他尚且是胡思乱想了到时候,耳边有了脚步声。长廊一侧有个人影,身着孝服,正是江澄。蓝曦臣自笑一句真是赶巧,想谁来了谁,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江澄脚步虚浮,大有要摔倒的趋势。一见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摔了可不是小事,便赶忙过去把人扶住,江澄许是悲过了头,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了声多谢。

   “江宗主……”蓝曦臣扶着他的手一直没撒开,入手的手臂瘦的硌手,且不知他这些日子过的何等样子。

   “我带你去吧……”蓝曦臣也不知道那日他为何如此说,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若他不多扶一下,可就要似风吹落花一般不见了。

   待江澄把金凌送去卧房交给了奶妈,蓝曦臣便跟着江澄走了一段路,他看得到江澄双目通红,自然是哭过,但和上次矮坡之上大不相同。

  “江宗主。”蓝曦臣看江澄站定,便唤了这一声,似乎是下意识多了句嘴:“若是难过,还是哭出来的好。”

  “我不需要……”江澄这句话听不出悲怒,只是站在他边上,挺直了腰背,不愿意屈服半分。那日风轻,吹的他鬓发微乱。

  “谢谢你。”江澄又一次这么和他说。

  二人挨得近,蓝曦臣没看到,他手上那根红线随风飘着,好几次都贴到了江澄的小指。

(六)

   这是围剿乱葬岗后的第三年,终于是一切落定。现在修真界格局倒是稳定,仙家四首三家结拜,独留江家一家不理不问,倒也是人家江家,大有不屑所谓结拜的意味。

   金凌多是被江澄养在莲花坞,这孩子正是多动的年纪,偏偏江澄忙得很没办法顾及他,只好找了个忠心的小厮看着。金凌满屋子跑的时候跑去了江澄的书房,江澄这几日带着弟子出去夜猎,屋里也不见他踪影。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金凌更是放肆了在屋里转悠,一个不注意竟然撞在了书架上,一本没放好的话本子就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头上,他揉着脑袋翻开,发现只能打开一页,上面字多他又不认识,坐在地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山中夜里冷,乙的伤势不轻,血已经染透了白色的衣衫,甲与他同被困在此处,一时半会自然离不开,他寻找无果,见甲伤势不轻,干脆撕扯了衣摆给人包上伤口,抓着对方的手灌输灵力免得人冻死在这里。二人被关在这洞里整整七日,昏暗无光唯一可触碰的温度就是对方,或许二人都没发现,一种别样的情愫已经萌生……]

   江澄和蓝曦臣是为了掩护那些弟子跑走才被妖兽打入山洞还被封了入口,二人辟谷多年不怕无食,只是蓝曦臣方才为了掩护他被一块儿尖石刺伤,现在血流不止,江澄寻了半天也找不到出路,昏暗里看蓝曦臣状态越来越差也不是办法,只能撕扯了自己的衣衫给人把伤口包起来。

  他的手法有些不娴熟,把蓝曦臣弄疼了好几次,血也止不住。

  蓝曦臣似乎觉得现在满是慌乱的江澄新奇,竟然还笑了起来。

  “你还笑?一会儿就该死了。”

  “同江宗主一起,也不亏。”

  昏暗里江澄神色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心里悸动,只是低声嘁了一声。

   “想不到泽芜君还有心情开玩笑。”

   蓝曦臣没回答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自顾自的说起来,“蓝某是当真的,江宗主先坐下休息会儿的好。”

   结果二人真就坐在这窄小的山洞里休息起来,起初二人皆是沉默,终究是江澄怕蓝曦臣失血过多人没了,有些生硬了开始找他聊天

   江澄只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扯了半天也只是扯到了曾经二人战场上的过往和以前求学时候的琐事。

   “只觉得江宗主厉害,年少也能独当一面。”

   “那次若不是你助我,我也赢不了。”

   “那江宗主可是要谢谢蓝某。”

   “我对你道过谢了吧。”

   “是吗……”蓝曦臣尾音拖得有些长,有点打趣的味道,“我还以为有些别的。”

   江澄闻言顿了一会儿,“蓝宗主还想要些什么?”

  蓝曦臣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有些冷,可能靠蓝某近些?”

   江澄往那边蹭了蹭身子,贴的近了些,二人靠着对方身上的热度汲取暖意,江澄知道蓝曦臣现在是冷的厉害,感觉到那人贴的紧了也不曾在意,他小指似乎被什么蹭了一下,心想或许是头发罢了。却不知是蓝曦臣手上那根红线,缠在了他指上。

(七)

   金凌摆弄了半天那本话本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将本子合上想要放回书架却也够不到,甚至还掉落在了地上。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唯恐舅舅回来知道他乱动东西把他打个屁-股开花。

   “哟……我说呢……”窗户挂进一阵风,吹的金凌打了个寒颤,他猛的回身却发现屋里多站了一个人,他逆着光看不清容貌,只是一身红衣乍眼的很,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只得闻到了一股酒香,便睡了过去。红衣人走过来捡起那本奇怪的话本子,轻轻拍了拍土,自言自语着说:“找了你好几年,原来藏在这地方…与我回仙界吧。”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金凌,把话本子装进口袋,抱着那小孩儿放在了榻上,四下打量一番可有什么不该留的踪迹,清理后一挥袖子凭空消失。

  九天之外,蓬山之前,找回话本子的小仙坐在小舟上,一页一页翻看,上面的甲乙二字也换成了这本子记载的人名。

  [江澄着实没想到堂堂泽芜君会记着他一句谢到现在,看意思大有不罢休的架势。左右躲不开这笑脸人,便一如既往的阴沉着脸,语气不善问他到底要什么谢礼,却不想对方一本正经的说起来:“云梦风景宜人,不曾好好游历过,还希望江宗主肯赏涣这一日”……]

  小仙看着笑了笑,心想这话本子是仙器,沾凡人血后便是把他的姻缘给写了出来,别说,倒是精彩。

  他又翻了几页。

  [江澄那一鞭子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金凌又不傻,自然知道谁能护着他,好在今天泽芜君来了,他就撒丫子往他身后跑,抓着对方衣摆不放,大喊着舅舅我错了。蓝曦臣觉得这舅甥闹得有趣,便赶紧拉住江澄,给人好好安抚,笑着说他莫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又叫金凌还不快跑,不然一会儿也护不住他……]

  嚯,这都慈父严母上了?

  [……江澄从没觉得风光霁月的泽芜君还能这么缠人,说什么病的难受要静养,想到江澄这里躲躲,江澄就没见过哪家宗主可以这么闲,可奈何不住蓝曦臣这一套,硬是让他住进了莲花坞别院。天天见这这位大名鼎鼎的泽芜君在莲花坞里,江澄着实头痛,还得听着他一天到晚如同老妈子似的叮嘱,又是多穿衣又是按时吃饭,可是把江澄憋屈的想把人抽回云深不知处…]

  小仙越看越来劲儿,只觉得这俩凡间人相处也是有意思,虽说二人男子这交往又跟着温水煮青蛙一般,但你来我往的竟然还勾的人心痒痒,特别是那最后几页,是七夕灯会上的事儿,没想到啊,那看上去一直推拒的江澄竟然先把话说出来了。

   [花灯挂了满街,照的江澄都柔和了几分,一想起方才买玉佩的姑娘打趣的,江澄面色不由得红了一些,手中那小小的同心扣被他掌心捂的发热,蓝曦臣见他奇怪,刚想问什么,却猛然被砸入怀了一块儿玉佩,一瞧竟然是他方才看的玉扣,说是同心扣只能送意中人,那江澄这意思,可不就是……]

   小仙看得入迷,险些叫出声,总算是明白平时那些九天仙姝们个个矜持,怎么一找他借话本子就满脸红霞。

  看着看着,没想到那小船已经到岸,猛的一下没给他撞蒙了。一想到还有几页后续在月老那里存着,他竟然和平日里来他这里借话本的仙姝似的一溜烟的就跑过去,满脸带笑的好似自己红鸾星动一般。

  这刚到月老庙就看到那气呼呼的老头叉着腰等着他。

  “你小子还知道来!赶紧拿着你的破书滚回蓬莱去。”

  小仙嘿嘿笑了笑,忙说马上马上,抽过月老手上的下本就开始翻,这起初还好,越到后面他脸色越坏,坏到本来怒气冲冲的月老都不敢说话了。

  “你小子怎么了?”

  小仙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着“不对啊,不对啊,这前面还好好的啊……”

  月老因为个子小,只好踮起脚看了看那小仙手中的书。

  [那夜观音庙大雨把二人最后的温热冲刷的一干二净,此后蓝曦臣闭关不出,江澄也一心一意为了江家操劳,早些年积攒的病已经压制不住,病来如山倒,一日不似一日,纵然金凌心里急切却也无可奈何。江澄偶尔还记得当年蓝曦臣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当心这当心那,免得将来身子吃不住……]

  ……

   [蓝曦臣最后一次出关,竟只是为了参加,他最爱之人的葬礼。]

  月老看着书上的名字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一根拐杖打到了小仙头上。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就这俩人……你和那只鸟打架把人家红线碰没了一截,你说呢!你说这么了!”月老越打越气,最后嫌累了便收手了。反倒是看那小仙一脸生无可恋的有些无语,随后一顺胡子的冷哼哼道:“你也知道啊,乱改人姻缘遭天谴的,估摸着那只鸟得没半身毛,你,等着雷劈吧。”

   “不不不……”小仙一把扯住月老的衣袖,差点就挤出眼泪来了,“您给我个实话,这红线我还有机会救回来吗?”

(后传)

  蓬莱岛,仙山顶。

  一仙一人坐在云雾间喝的酩酊大醉。

  “……鸟兄,这都离着我上次去月老那里二十多天了。”小仙抱着酒坛子打了个嗝,手上还拿着那本刚修不好的话本子,他吸了吸鼻子,把酒坛子一扔,一把环住青鸟脖子,哇哇的干嚎起来,“你说说他俩怎么能这样啊!怎么就一个闷着不出来一个自己去死啊!就我眼贱我非得看,一遍不行我看两遍啊!哎呀我的心肝啊!明明俩人之前甜甜美美岁月安好的,凭啥啊!凭啥就分了啊!那红线咋就断了啊!怎么就断了!一定是月老那老东西偷工减料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还有你也是,咋就把他俩线给撞断了啊!鸟兄啊,我也悟了,反正咱俩要被罚,大概都活不了,你变成秃鸡我变成木炭,咱们就为了这段要命的姻缘陪葬吧啊啊啊啊——!”

  青鸟嫌弃的挥挥翅膀把人打开,偏着凤目瞪着他,“那你怎么办,上次你喝多了非要去地府捞人,让他还魂再续前缘,你不是没捞到吗?那孟婆被你吓得差点倒地上起不来,阎王也差点让你气死第二回,不是给你看了,那叫江澄的没死呢!再说了,我撞红线不是你打的?改了姻缘线被罚还得怪你呢!”

  这话音一落,一仙一鸟都是一愣,小仙不语,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

  “鸟兄,你没被拔毛吧。”

   青鸟点了点头。

   “我也没被雷劈啊……那你说,这咋回事儿?”

   青鸟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云海,一双千万年的眼似乎看破了红尘,慢慢的说了一句。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他俩自己……把差的那段儿红线给补上了。”

桃蛋白

【曦澄·狠灭杀·16:00】春风代渡

平民: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李清照

赶考涣×投军澄

事始于朝堂而发于江湖,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飒,然鹅笔力有限😭,也不知道写出来几分飒来,希望没有辱没了易安这阙词吧~


正文:

1

淮水河畔的一家小摊前,终于迎来了它今次的第一遭客人。

“店家,劳烦您给我来一碗阳春面。”温煦和雅的嗓音一如松间明月、又如清泉石上,配上这方山水和乐,端的是一句相得益彰。

“来了客官,客官里面请!”店家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脸上长着横肉性子却是热情如火,一见有人来便立马迎了上去,干净利落地拿抹布将一副桌椅都给擦了一遍,这才引着客人坐下了,一面风风火火地朝着那个壮实却寡言的厨子吼了一...

平民: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李清照

赶考涣×投军澄

事始于朝堂而发于江湖,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飒,然鹅笔力有限😭,也不知道写出来几分飒来,希望没有辱没了易安这阙词吧~


正文:

1

淮水河畔的一家小摊前,终于迎来了它今次的第一遭客人。

“店家,劳烦您给我来一碗阳春面。”温煦和雅的嗓音一如松间明月、又如清泉石上,配上这方山水和乐,端的是一句相得益彰。

“来了客官,客官里面请!”店家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脸上长着横肉性子却是热情如火,一见有人来便立马迎了上去,干净利落地拿抹布将一副桌椅都给擦了一遍,这才引着客人坐下了,一面风风火火地朝着那个壮实却寡言的厨子吼了一声:“听见没,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下面啊!别让客人久等了。”

“不急的,店家慢慢来就好。”那客人似乎当真一个温吞的好性子,闻言忙谦恭地摆了摆手,跟着那妇人寻了张长凳坐下了,这才顺手取下自己斗笠,将原本掩在阴影下的容颜一应都露了出来。

一时真叫蓬荜都生了辉。

那中年妇人看呆了几瞬,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咋舌道:“我的个乖乖!老娘我也算是走南闯北有过几分见识了,竟是从未见过比客官您长得更标志的人,您这是受了这老天爷多大的恩赐啊,才能有这般好的样貌。要我说啊,不必看别的,就单单看这张脸,客官您啊,那就是高中状元的料!”

“店家谬赞,倒是叫在下惶恐。”一番溢美之词叫那客人如玉的面庞微微泛了一层浅粉色,愈发显得他色如春晓之花,随即他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知店家你是如何知道我此番是为了进京赶考的呢?”

那妇子颇有些豪爽的挥挥手道:“老娘我在这地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各色的人物我都见过,这淮水河乃是入京的要道,再过一月就是殿试了,我这几日见过的书生少说也有几十个了,何况客官您身上背着书囊,又有这一身书生气,那肯定也是去考试的啊。”

她这厢唠着嗑,那厢阳春面终于煮好了,那妇人把面端到了客人面前,又叮嘱了一声:“刚出锅的面,客官慢点吃,当心烫。”

“好,多谢。”那书生微微一笑,从筷笼里抽出一副筷子,将碗里的面微微翻搅了几下,挟起一筷子便往自己嘴边送去,那面条尚还未曾沾嘴,他突然手下一凝,随即反而凑上去轻轻嗅了嗅,这一嗅成功叫他蹙了眉,他“啪”将手中筷子一搁,脸上笑颜未收,眼底却已无了笑意。

“店家,”他喊了一声:“我记得我只点了一碗阳春面,可没叫你给我往这碗里加蒙汗药啊。”

此言一出,当是连空气都凝了滞,一时透露出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那俩店家闻言也是微微一愣,随即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妇人冷笑一声,开口道:“没想到你这书生倒是有几分本事,我竟看走了眼,不过算你倒霉,今天你既进了我这店,就别想活着出去了!”她话音刚落,便如变戏法般从腰间拔出一对双刃来,脸上狰狞笑意愈显,猛地就朝那书生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自进屋起便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厨子也突然从灶下抡起一柄半人高的大刀来,口中大喝一声从另一边冲了过来,与那妇人呈包抄之势,将那个文弱书生团团围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三柄明晃晃的武器就要朝着那可怜书生无情砍下的时候,却听得空气被细碎之物划破的声响,下一刻,那壮汉的穴道便被一颗不知从哪儿掷来的石子给定住了身形,再不能动弹一下。

“当家的!”那妇人见状心下大骇,她忙转头要去找那个下黑手的神秘人,可下一瞬,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破空而出,直接一剑从后方洞穿了她的脖颈!那剑力道之大,甚至还不慎削去了那书生颈侧的一小缕如墨发丝,气流卷过他颈畔,露出了原本掩藏在衣领之下的一个残破印记,那确确实实是个云纹的模样。

那妇人猛地瞪大了眼!

“云……深……”她的喉咙已被撕开,却还是嘶嘶地挤出两个字来,随即便带着不甘轰然倒了下去,直到死都没能闭上那双眼。

而就在她倒地的瞬间,从不远处那颗高树上突然窜下来一个人影,便如风一般刮了进来,才一个眨眼的瞬间就冲入了战局,他一把将那柄插入妇人咽喉的剑给拔了下来,随即反手就给捅进了那个壮汉的腹内。

又是一招致命!

而那个突如其来又连杀两个人的不速之客却仿佛之前并未发生过什么事一般,他甚至哼了几声不成调的小曲,正在用他手里的那把剑搁割下他手下败将的头颅,书生也是到这一刻才瞧清对方的样貌,竟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青年!

这人一身紫衣沾满风尘,大约是还在抽高的年纪,体重赶不上身高,便显得有些瘦削,他颊边已隐隐显出凌厉的线条,然而偏柔软的眉眼和腮帮子上还未退下去的肉又给他平添了几分无害,真是半点都看不出之前那下手狠厉的样子啊。

“喂,书呆子,你是吓傻了吗?”那青年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打量,转过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来,便不自觉地将语气都放缓了,挑眉道:“你不害怕吗?不问问我为啥要杀他们吗?不问问我为啥杀了不够还要割他们头颅吗?”

“不问,”那书生显然不怕,连这会儿脸上都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他冲着青年微微行了个礼,道:“是小公子救了在下,若无你出手相救只怕就要换在下倒在这儿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怎还会疑你?”

那青年似乎被这一番好言好语给哄住了,脸上愉悦之色愈重,他此时已把那两个头颅都给砍了下来,随意扯了块店里的布就给包好了,血液瞬间染红了那块布,他却浑不在意地提在手里,一面冲着书生说道:“就冲你这么上路子,我就算没白救你,你要是敢跟我叽叽歪歪些什么正道啊律法的,我保管把你给踹进淮河里去。实话跟你说吧,这两个人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雌雄双煞,专开黑店抢人钱财、害人性命,官府出了告示说谁能取他俩项上人头,谁就能拿到赏金,我呢这会儿就要去领那赏金了,钱到手了我分你一半啊。”

那书生微微一愣,随即赶忙摆手道:“不必,无功不受禄。”

“见者有份嘛,谁叫我看你顺眼呢,”那青年却并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将那包裹往自己肩上一甩,随即道:“钱呢我是肯定要给的,你若觉得过意不去,那你给我做顿饭吧,我这从家里出来已经快有十天半个月都在啃干粮了,就想能喝上一口热汤。”

他说完,也不等对方接话,直接一溜烟用上他上好的轻功给跑远了。

独留下那书生待在原地发呆良久,方才微微叹出一口气来,旋即便认命般走进了厨房。


2

等紫衣青年江澄领完赏金赶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齐整码放着四个碟子,乃是两荤两素,与此同时那书生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了一碗汤,见人回来了也没有太过惊讶的神情,他将手中的汤放在了桌子正中,这才小声叮嘱道:“再等一会儿,我去盛两碗饭来。”

可等他把饭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某个人已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开始动筷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将饭碗放在青年面前,微微摇头道:“你就不怕我也会在饭菜里下药吗?”

“不怕啊,”江澄耸耸肩,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来在手里晃了晃,颇有几分骄傲道:“不是我说,你想要迷倒我可不容易。”

“玉露清心丸?可解天下毒的灵丹妙药,原来你身上有这个,难怪你不怕。”只一眼那书生就已瞧出了端倪,可面对这种灵丹妙药他却并没有任何的震惊,更遑论羡慕了。

“好见识!”江澄闻言微微挑眉,他将这位好相貌的书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方才微微扭了扭眉道:“你看起来可真不像个普通书生。倒是弄得我好奇了,我叫江澄,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蓝曦臣。”那书生微微一笑,也自报了家门。

“蓝曦臣?好名字!”江澄随口夸了句,下一瞬他便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一面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什么这个名字我总觉得熟悉呢?我是在哪里听到过呢?蓝曦臣……蓝曦……”

“蓝曦臣!我记起来了!”他突然瞪大了本就圆润的杏眼,有些失控地伸出手指向蓝曦臣那高挺的鼻尖,失声喊道:“我的天啊,你是泽芜先生!”

“你认得我?”这回轮到蓝曦臣吃惊了。

“天下谁人不识君啊!”江澄有些激动地从座位上“腾”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我阿爹特别推崇你,因着他的要求,我拜读过你的《寒室录》和《策国论》,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以为能写出那样子书的怎么也该是个老头子了,听闻圣上拜读过您的著作后曾告书求著书者出仕,可始终不得回应,我以为您会是个隐士老人,怎么也想不到您居然如此年轻,所以……”

他打量了一下蓝曦臣的装束,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您是终于想通了要出仕了吗?”

蓝曦臣摇摇头道:“并非是想通,只是之前阅历和历练都还太浅,恐无资格担下如此重任,如今我自觉比当年稳重不少,何况如今咱们岐国外忧紧急,便就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原来如此,”江澄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忙摇头道:“不对不对,就我所知泽芜先生分明出身云深不知处,云深不知处明晃晃三千规矩,这第一条就是不问世事,这第二条就是不得出仕,你若真是泽芜先生,又怎会出仕?”

蓝曦臣却并不慌乱,他眸中微微有些黯,神情却是坚定:“啊,是啊,我确实犯了云深的大忌,所以我已自请逐出云深了,如今我已算不得云深不知处的弟子,自然就可出仕。”

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扯开衣领,露出那个现已残破的云纹,却是被小小一块烙铁给烙去了整个图样,自此之后,那儿只一个触目疮疤,再寻不到往日根源了。

江澄瞠目结舌。

蓝曦臣却并不以为意,他重又将衣领掩好,便不再说话了,而是安安静静将一顿饭给吃完,等他吃完了,抬起头时才发现,对面的青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一碗饭挑挑拣拣的倒是撒了一半,便了然开口道:“你是想问我,为何要如此决绝吧。”

“其实我知长老们的想法,世人皆言云深一出,风云变色,无异于是将云深不知处置于那刀尖火海之上,稍有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藏拙无非就是希望能远离政治、远离纷争,以求得云深不知处的安全,可我并不这么想,云深不知处固然高高在上,可终究也是岐国的一部分,云深的弟子同样也是岐国的子民,国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邻国虎视眈眈,漠营外三百里地就有大军压阵,战事一触即发,这种时候明哲保身对我而言实在不是一个好方法,我既有几分薄能承蒙当今陛下看得起,那我便不该藏私。”

此言虽轻,却是字字掷地有声,绝不含糊,江澄听完这一席话后神色也跟着坚定了起来,他点点头道:“我懂先生的意思了,事实上,我同先生一样,也是这个意思,不瞒先生说,其实我是从家中私自逃出来的,不为贪玩不为私情,我只一心往西北去。”

“你要去漠营?”蓝曦臣吃惊:“你是去投军的?”

“是去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江澄爽朗一笑,眼中光彩熠熠,一瞬间叫蓝曦臣乱了心跳。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缓了缓心绪,这才接着说道:“我年长你几岁,就斗胆唤你一声阿澄吧,我听阿澄你乃是京中口音,身上这身衣服虽然脏了,可确确实实是缭绫制成,光你这一身就抵得上寻常人家数月的营生,可见你出身富贵,你又姓江,莫非,阿澄你是尚书大人江枫眠的儿子?”

“我的天,先生这是怎么猜到的,竟能一丝不差。”江澄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咋舌道:“从前常听人说什么智多近妖,如今我见了先生才总算明白了这词的意思。”

蓝曦臣微微一笑:“所以我这是猜对了?不过阿澄你倒是真出乎我的意料,在你面前分明有一条庄康大道,你却偏偏要去走那条遍布荆棘的。”

“那是世人眼中的庄康大道,却不是我的,”江澄摇头解释道:“或许在世人眼中,我出身在这等钟鸣鼎食之家便该此生万事不愁,可我却不愿意就此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我虽自小念书,却不是那等聪明绝顶的,比之读书,我更喜欢习武,武艺上的进展也更快,比起一步步按部就班顺着父辈安排的路走完一生,我情愿去搏一把。何况就如先生方才所说,如今强敌压境。一触即发,我实在不能安心枯坐在京里,我有这一身武艺,我愿意从小兵做起,自己一点点挣那军功,就是日后马革裹尸,那也是死得其所!”


3

说到此处,两人俱是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对自己抉择的坚定与不悔。

是啊,那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即使被逐、即使逃家,即使全天下都不能理解,可他们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自己坚定着自己的选择,便是天下都反对也能义无反顾。

等这顿饭吃完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赶路已然是来不及了,江澄倒是不怕赶夜路,只是他心知这淮水之地乃是最鱼龙混杂的地界儿,保不齐那里又会冒出个谋财害命的雌雄双煞来,蓝曦臣空有一个叫天下都惊艳的锦绣头脑,却是没有半点功夫傍身,江澄有些放心不下,便索性也留了下来,准备第二日清早把人送过河对岸去再说。

两人这一合计,便决定这晚就在这家店里凑合一下了,好歹能遮风避雨,江澄便将那两具尸体都拖了出去,又帮着蓝曦臣将堂内几张桌子都并在了一处,临时凑出了一张可供两人平躺下的塌板来。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人便没有点灯,摸黑爬上桌面就躺下了,所幸今夜月色甚美,给人世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白色,江澄赏了一会儿月,突然拿手肘挤了挤身旁的蓝曦臣,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先生睡了吗?”

“未曾,阿澄有话要说吗?”身旁传来蓝曦臣柔和的嗓音,莫名就能让人心安。

“唔……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罢了,”江澄斟酌了下,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之前圣上不是下过诏嘛,说只要先生你肯出仕,他愿以相国之位相予,那怎么此番先生还要亲自去参加科举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那我问阿澄,你既是尚书嫡子,身份高贵,凭这个身份去到军营里必然事半功倍,那你怎么还要逃家去投奔漠营呢?”

“因为我不愿意啊,我就是要靠自己,才不要靠我阿爹。”江澄飞快回了句。

蓝曦臣点头应道:“那就是了,我与阿澄是一个想法,圣上愿以相国之位待我,那是圣上求贤若渴,我却不能因此而自得其满,何况我若不亲眼看看这世道,不亲自去会会天下的能人贤士,不过井底之蛙如何能堪当大任呢?”

江澄闻言笑道:“先生可真是多虑了,能有您这样的气魄和襟怀,又怎会是碌碌无为之辈呢?”他说到这里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呀”了一声,转头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

他一面说着,一面翻身起来,摸索着打开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摸出数锭银子,都给放到了蓝曦臣身边,笑道:“之前说好了要分一半的赏银给您的,谁料被先生的身份给吓了一跳,竟忘了这事了。”

蓝曦臣却并没有收下,反倒问江澄:“这下倒要换我好奇了,阿澄不是一心只想去往西北漠营吗?怎么还有这功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其实……我早就盯上这两人了,除了他俩,我还盯上了几个别的,反正都是那些赏金丰厚的,”江澄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听怀桑说,哦,怀桑就是聂将军的弟弟,他说这会儿漠营军饷紧缺,粮草物资也都不够,所以我想着,能在这路上赚一点钱也是好的,若是有能力呢,我就提前准备些粮草物资,若是来不及呢,我就直接把钱上交了当军饷去。”

这是一个让蓝曦臣完全没想到的回答,他心中震撼,一时之间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他将那几锭银子又给塞了回去,轻笑着揉了揉江澄的发顶道:“既是军饷,那就自己收好吧。”

“那如何可以,明明和先生说好的……”

“那阿澄就当这是我捐的军饷吧,由你给我带到,这样总行了吧。”蓝曦臣一句话把江澄那些个没说出口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他取来江澄的包裹,将银子又通通塞了回去,一回头就看到江澄微微鼓着腮帮子一连的纠结,顿时有些好笑地伸手轻轻戳了戳,安抚道:“好啦,阿澄就让我尽这一番心意吧。”

江澄终是被说服了,收下了那些银子,末了几分感慨喃喃自语道:“先生你真是太好了。”

分明是你太好才是啊!

蓝曦臣心底当真是一时柔情难以抑制,他望着眼前这个青年,只觉天下之大,再寻不到一颗比他更纯粹的赤子之心了,他心有千言万语,却又觉根本无从话起,只能拉着江澄躺下了,一面柔声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明日还需赶路,这会儿就早些睡吧。”

“嗯。”江澄乖顺地躺了下来,因怕他冷,蓝曦臣便将自己身上的那条薄毯子分了一半出去,两人挤在一条毯子下面,彼此能感知到对方的体温,连呼吸相互交错着,很快,身旁的青年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他睡着了。

直到这时蓝曦臣才敢轻轻伸出手臂,将那个显得单薄的身躯慢慢揽入自己怀中,掌下的背脊挺直中透着一丝伶仃,仿佛是仅仅裹了一层光滑的皮囊一般,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清晰骨节的纹路,让人想把他抱进怀里怜爱,为他遮风挡雨。可蓝曦臣也同样知道,就是这根脊梁撑起怎样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格,他不需要有人来保护他。

他一个人就是一座城。


4

分别在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出现后如期而至。

江澄顺利把蓝曦臣给送到了河对岸,他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城池说道:“喏,那里就是平城了,从这儿走过去约莫几里地的脚程,等进了城,先生可以去驿站花钱雇一个车夫,叫他一路将你送往京城,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安全,可千万别心疼钱。”

他这唠唠叨叨的模样好似一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蓝曦臣有些好笑,便伸手揉了揉他头顶,道:“好,我知道了小管家婆,我会去雇一个车夫的,这下总放心了吧。还有什么别的要叮嘱的吗?”

江澄被他这小小的打趣弄得有些脸红耳赤,却依旧输人不肯输阵的嘴硬道:“行,先生你心里有数就行,我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那我走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跳回船上,蓝曦臣却是一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江澄整个人都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随即伸手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用力到仿佛想将怀里的人给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他贴着江澄的耳畔颤声道:“阿澄,我真想就这么跟你到漠营去!或者带你走,天涯海角,哪里都好,只要……”

“我也想能陪着先生回京城去,从今往后日夜不离,等你做上相国大人的时候给你做个书童也行,每天替你研墨洗笔我也心甘情愿,可是……”江澄顿了顿,不再往下说了,就是这片刻的沉默便已叫蓝曦臣清醒了过来,他颓然松开的怀抱,几分黯然又几分歉然道:“抱歉阿澄,是我孟浪了。”

江澄的回应却是又往前的一步,将原本被拉开的距离又拉了回来,他甚至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蓝曦臣的面颊,随即在对方不断睁大的眼神注视下一面涨红了面皮、一面一字一句坚定道:“我知先生您的心思,因为我对先生的心思也是一样的,说来也是奇妙,分明昨日才认识的先生,可于我心里,却像是早已与先生做了半百知己一般,昨日种种,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光太美好,我若再贪图几分恐怕就真的要跟先生你回去了。”

“可是你不会的。”蓝曦臣终于也平复了心情,他爱恋地看着那个让他心动的人,话语里满是欣慰和骄傲:“你有你的坚持,你有你的理想,你有你想要追逐的未来,为此,你可以一往无前,而我,我只愿做那送你一程的清风,绝不会做牵绊你脚步的纤绳。”

“我亦如是想的。”江澄轻声附和了一句,他细细打量了蓝曦臣几眼,方才微笑着说道:“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年幼时我不懂那些,只觉得有情人自是应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才好,方不负了这番情意,可直到我遇到先生我才明白,却原来一瞬亦可以算得上是永远的。”

他伸手折下岸边新发的一支柳条,将那根柳枝递到了蓝曦臣面前,敛眉笑道:“也怪我逃家太急,身上竟是什么都没带,我只好厚着脸皮送先生这一枝春色了,愿先生你此番进京一路顺遂。您虽做不得这天下人的泽芜先生了,那就不妨好好做好这天下人的相国大人吧,我信你定能予这天下一派盛世,叫我有幸看看罢!”

“有你这番话,我就是殚精竭虑也不敢有片刻松懈啊。”蓝曦臣捏紧了手中的柳枝,一字一句坚定道:“你放心,你心中的盛世之景,亦是我心中的盛世之景,有朝一日我必当亲手奉上,所以,阿澄你可要记好了,一定要平安回来见一见啊,他日我就在那朝堂之上,恭候你班师回朝。”

“好!我们一言为定!”江澄冲着蓝曦臣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了船上,这一次,蓝曦臣没有再拦住他,而是站在岸边看着那条小船一点点驶远,最后变成水天一色间的一个小小墨点,去往心之所向的远方。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一去,想必当是如猛虎出笼、锐不可当吧。

“先生!——一路保重!——我会想你的!——你也要记得想我啊!——不许忘了我!——”声音从遥远处飘来,风吹了就能散,却是一下子就镌刻进了心底。

“会的,我会每天都想你的,绝不忘你。”蓝曦臣微微一笑,他终于收回了目光,将那枝新柳小心塞进衣袖中,随即不再犹豫地转身朝着平城走去,那里才是他要去的地方。江风猎猎吹鼓起他的衣袍,便好似一苇白舟在人世摇曳,然步伐却是沉稳坚定、毫不犹豫。

好风凭借力,扶摇上青云。

云深泽芜不再,尚书嫡子埋名,然这世间却多了一个定世神相,一个骁勇将领。

他们背道而驰,他们、殊途同归。


(完)

朝颜

[曦澄.狠灭杀.23:05]蝶恋花

主题: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欧阳修
HE
微原著向

正文:

“江宗主回去了吗?”
门生望着自家宗主坚挺又落寞的背影,心中十分不忍,叹了口气回道:“是的,主母已离开半柱香时辰,现在去追兴许来得及。”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坚定什么决心,半晌,蓝曦臣沉声道:“不必了,下去吧。”
待门生离开后,蓝曦臣跌坐在临窗的矮榻上,那幅似乎永远不会被压垮的脊背,终究是垮了下来。
伤心,难过,郁结......
都不是身为一宗之主该有情绪,他也深知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被心爱之人抛弃了。
全身心的抛弃。

说起这件事...

主题: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欧阳修
HE
微原著向



正文:

“江宗主回去了吗?”
门生望着自家宗主坚挺又落寞的背影,心中十分不忍,叹了口气回道:“是的,主母已离开半柱香时辰,现在去追兴许来得及。”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坚定什么决心,半晌,蓝曦臣沉声道:“不必了,下去吧。”
待门生离开后,蓝曦臣跌坐在临窗的矮榻上,那幅似乎永远不会被压垮的脊背,终究是垮了下来。
伤心,难过,郁结......
都不是身为一宗之主该有情绪,他也深知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被心爱之人抛弃了。
全身心的抛弃。

说起这件事,也不全然怪罪江澄一人。
那是一个平凡的早晨,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却发生了一件极不平凡的事情。
某次夜猎中,出了岔子,江澄当时只觉灵力不畅,稍作休息便恢复了,因此,他也不甚在意。
可万万没想到,此事的后续会导致他的记忆倒退,直接退回到了十六岁。

那日清晨,蓝曦臣像往常一样,卯时准时醒来,揽了揽怀里的道侣,在他额头落下一wen。
怀里的人被吵醒后,带着浓重鼻音呓语,那模样像极了粘人的小猫,这让原本打算起床的蓝曦臣,瞬间来了兴致。
感受到锁骨处被人轻咬着的时候,江澄立刻被惊醒了。
醒来后眼前的一幕,更是令他惊呆了。
只见,平日里光风霁月,和煦温雅的泽芜君,正举止亲密地拥着他。
吓得江澄一把推开了他,蓝曦臣也发现了道侣的异样。
江澄紧咬着下唇,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用含了点点泪光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蓝曦臣,如受了伤拼死反抗的小兽一般,叫人心生怜爱。

蓝曦臣忙放开他,又拉开了距离,给他足够的空间,以减轻他的恐惧和压迫感。
“吓到了吗?是涣唐突了。”
抚摸江澄的手,还没落在他头顶,便被无情地挥开了。
江澄胡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语气冰冷且愤怒:“好一个仙门世家标杆楷模的蓝家,好一个端方雅正,品性高洁的泽芜君,居然也能做出这种事?”
他一边出言讥讽,一边翻找自己的衣物,却并未找到独属于云梦江氏的紫色家袍。
蓝曦臣取过床头叠放好的衣服,递给他,温声讨饶:“都是涣的过失,晚吟且消消气。”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道侣为何要拒绝他的亲近,还如此的生气,但是他的道侣不高兴了,总是要安抚一下的。
望着那件绣有淡紫色九瓣莲的蓝氏家袍,江澄很是震惊,满心的疑惑,又有些不知所措。
也是在此时,蓝曦臣注意到了江澄不同往日的举止,忙拉过他的手腕为他诊脉。
所幸,脉象平稳,灵力充沛,身体倒是无碍。

不彻底检查下,到底不能放心。

一屋子苍颜白发的医者,捋着胡子,踱着步子,秘密会诊了两个时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安然无虞。

除了记忆缺失,没啥影响,江澄的身体和灵力都一如往常。
记忆缺失症并无良方,亦无良药,有些人偶然间就能恢复记忆,有些人则终身都无法恢复。
在确定记忆停留在十六岁不会持续丢失后,蓝曦臣遣散了医师,只留他和江澄二人。
当着外人的面,江澄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现在再无第三人在场,江澄打算开诚布公地跟蓝曦臣好好谈一谈。

这场对话谈了近两个时辰,蓝曦臣用简洁明了的语句,陈述着过往二十年的往事,不曾篡改事实,也没有刻意隐瞒。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江澄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无法想象,自己昨日还在姑苏求学,一觉醒来莲花坞已经经历了血洗,又重建。他的父母,阿姐,都不在了。还有魏无羡,他亲如兄弟的发小,会跟自己决裂,最后分道扬镳。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跟蓝曦臣成亲了。
那一纸婚书,红底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签着他和蓝曦臣的大名,并且盖上了云梦江氏宗主独有的印章,是如何也抵赖不了的。
他逃一般的离开了寒室,御剑前往莲花坞,蓝曦臣怕他情绪激动出什么意外,立刻招来了朔月紧随其后。

江氏祠堂内,一众牌位中,江澄一眼就看到了属于他父母以及阿姐的。那三个灵牌犹如三座大山,屹立在供桌之上,无声地宣告着他的至亲已经逝去的事实。
蓝曦臣将他揽入怀中,温声宽慰着,他并不希望江澄再次面临血亲离世之痛,但事实如此,他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能如实相告,并在他伤心难过之时,给予陪伴。
锥心刺骨的悲痛并未打倒江澄,他把自己关在祠堂里跪了一整天。
哭过,怒过,怨过,恨过之后,只剩下迷茫。
温氏早已灭亡,亲人仇人都已化作了一堆白骨,他连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都没有,连放在心头好好恨一场的人都没有,只能独自消化面临的一切。
当太阳再次爬上竿头的时候,他转头看了眼跟自己并排跪立在灵前的蓝曦臣,一开口嗓子都哑了:“别跪了,去休息吧。”
跪了这么长时间,半截身子都是麻的,蓝曦臣替江澄揉了揉腿关节:“涣不累,倒是你,悲痛最伤身心,又跪了这一宿,须得好生修养才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房里送点热水,你好好泡个澡,再睡一觉,切莫再折腾自己了。”
对于蓝曦臣的亲昵举动,江澄还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不露痕迹地躲开了蓝曦臣替他揉捏关节的手:“不睡了,我需要尽快了解江家的现状,泽.....你,你先去休息吧。”
他原本是想叫“泽芜君”的,后来想到,他们的道侣关系,叫对方的号,似乎有不太妥帖,硬生生转变了称呼。

那是蓝曦臣第一次觉得近在眼前的江澄,离他那么远。
彼时的他还抱有期待,以为江澄只是失去记忆,不太习惯和他关系,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的。
可接下来的发展已经逐渐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
江澄先是借口蓝家事务繁忙,把他送回了云深不知处,后又躲在莲花坞不肯见他,能书信解决的问题绝不露面。
即使见了面,他也会躲在书房,甚至干脆在蓝曦臣留宿莲花坞的时候,他干脆就睡在了书房内。
过去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二人,走到一个追一个躲的地步,实在令人无奈。
蓝曦臣知道他和江澄并非一开始就明确自己性向的,他和江澄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艰难险阻,只因喜欢的人刚好是男子,彼此吸引,互通心意才走了一起,所以才结为了道侣。
十六岁的江澄不曾经历这些,也不见得能接受自己的道侣是个男子的事实。

仙门世家里不乏双修之人,他俩当初成亲时虽然引发了不小的争议,但是也还算顺利的拜了堂。
如今江澄对他避之不及,这让蓝曦臣很不知所措,他拼命地想对江澄好,总是貌似无意的提起过往的甜蜜时刻,试图唤回江澄的记忆。
可无论如何努力,还是无法改变江澄的心逐渐远去的现状。

诱发开头那一幕的导火索是江澄的一次醉酒。
他酒量一向很好,许是心情不佳,多饮几杯便醉了。
喝醉后的江澄拉着蓝曦臣说了很多话,那些清醒时难以言说的感受,像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曾经那些相恋的美好,江澄一点也想不起,蓝曦臣口中的那些往事,无一不提醒着他,他是有记忆缺失的人。
明明应该是属于两个人的回忆,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自然也无法从那些事里找到共鸣。
直到此时,蓝曦臣才如梦初醒,那些江澄不曾参与的过往,如同镣铐一般,牢牢的将他拖住,使他痛苦,挣扎。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们的生活轨迹发生了改变,心境也有所不同。
蓝曦臣不想看到江澄被那些他记不得往事困住,那份属于他们俩的回忆,终将成为他一人的。
如果这份回忆已经由甜蜜转化为负担,那又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江澄酒醒后,蓝曦臣带他去了他们定情的地点,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沉默着,就这样呆了很久,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直到远处的村庄升起炊烟,天气渐晚,他们才回到云深不知处。
回去之后,蓝曦臣钻进书房,写了一封和离书。
虽然江澄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当他拿到那封和离书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心脏颤抖了一下。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想要阻止他,可理智又告诉他,他和蓝曦臣真的无法做真正的道侣。
他本能的排斥蓝曦臣的靠近,身体的反应最直接,可理智又告诫他,既然结为了道侣,就该亲密无间。
这样的纠结,自相矛盾中,或许和离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原本江澄打算连夜离开的,但在蓝曦臣的劝说下,还是多留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江澄带着和离书离开了云深不知处。

然而,这并不是最终的结局。
蓝曦臣跟江澄和离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的,仙门百家的女修们挤破了脑袋,也想嫁给泽芜君。
不仅如此,有些男修得知蓝曦臣上一任道侣是男子,想来还是喜欢男子的,于是也争着抢着要获得泽芜君青眼。
最热闹的莫过于清谈会,蓝曦臣被一群男修女修团团围住,碍于蓝曦臣身份尊贵,他们也只敢围在旁边,却并不敢直接生扑。
但只是这么围观,就足够让江澄心情不爽了,他俩和离才几天呀,至于这么着急找下家吗?
蓝曦臣远远看到他,只是颔首微笑,维持了个表面上的礼节,丝毫没有往日的殷勤。
江澄心里五味杂陈,他所受的教育和涵养并不允许他怠慢别人,只好也回他一礼。
转身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江蓝两家的人看着他俩这样急坏了,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就这么分开了,他们不同意,两拨人一合计,想出了一条妙计。
先是用江家的求助信号引江澄去了某处,又用蓝家的烟花误导了蓝曦臣,最后让他俩在一个山洞里面偶遇。
外面是层层叠叠的法阵,结界,想破并不难,但他俩谁都没动手。
枯坐许久,江澄想起蓝曦臣日前被“围堵”的场面,酸不拉几的问了句:“蓝宗主如此迫不及待的续弦,可曾觅得良配?”
闻言,蓝曦臣抿唇一笑:“不曾,江宗主可有人选?”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江澄。
别人不知道他现在心理年龄十六也就算了,蓝曦臣知道的呀。
“你这样有意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离书上没落印,没有宗亲见证,亦没有发公告,根本就没生效吗?”
确实如此。
当初,蓝曦臣就是仗着江澄现在心理年龄小,未必懂得这一层,才写下了那封和离书。
他也并非要骗江澄,只是他一颗真心,完完全全的交给了江澄,今生便不会再爱别人。
他既不愿意让江澄痛苦,又想给自己留一份他仍然是江澄道侣的这份念想。

经过这一番折腾,江澄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喜欢着蓝曦臣,虽然他没了以前的记忆。
但是他知道,他被这个人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不能不爱他。
有些人,爱了就爱了,哪怕失去了记忆,忘了前尘往事,可兜兜转转,还是会再次回到他身边,重新爱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