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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金阙

【鼠猫】永夜(三十四)

温热的血液不断从白玉堂指缝滴落,白玉堂意识到他的喉管已经被割断了,人被割断了喉管,怕是不能活了吧?

白玉堂从记事起,见过多少大好头颅轻易离抛,亦知江湖少年难白首。他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死于非命,却没有预料到,他的终局竟是如此突然与荒诞。以白玉堂的狠辣,就算被人暗算,也一定会带着那人一起共赴黄泉,可临了,他竟然连杀他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若不是鲜血堵住了口鼻,白玉堂此时真的想笑,甚至还想骂几句这恶劣的人间。可最终,他只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握住展昭已经冰冷僵硬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死亡带走他的全部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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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都从耳边消失了,白玉堂从没有想过,死亡......

温热的血液不断从白玉堂指缝滴落,白玉堂意识到他的喉管已经被割断了,人被割断了喉管,怕是不能活了吧?

白玉堂从记事起,见过多少大好头颅轻易离抛,亦知江湖少年难白首。他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死于非命,却没有预料到,他的终局竟是如此突然与荒诞。以白玉堂的狠辣,就算被人暗算,也一定会带着那人一起共赴黄泉,可临了,他竟然连杀他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若不是鲜血堵住了口鼻,白玉堂此时真的想笑,甚至还想骂几句这恶劣的人间。可最终,他只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握住展昭已经冰冷僵硬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死亡带走他的全部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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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都从耳边消失了,白玉堂从没有想过,死亡原来是这样安静,没有一丝痛苦,安静得连内心的喧嚣都听不见了。

如果这就是死亡,似乎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万物归于沉寂,痛苦不及活着的万分之一。既然如此,人们为什么一代代前仆后继,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苦苦追寻永生呢?

白玉堂想了很久,始终没有想到答案。

最终,当一滴冰冷的水滴滴落在白玉堂眉心时,他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白玉堂奋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束阳光穿过绿叶,刺得他眼睛生疼。而绿叶尖留着尚未滴落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璀璨的光华。伴随着叶尖再次颤动,又一滴露珠滴在白玉堂眉心。

一时间,白玉堂脑中一片空白,连动都不会动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和展昭死在一起了吗?就算他没死,他也应该在那不见天日的玄武岩宫殿里。哪怕展昭也没死,并且比他更早醒来,还把他从那鬼地方带出来了,外面的人间也该是失去太阳的永夜,不该有阳光。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一直躺在这里,白玉堂最终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记得他的咽喉已经被割断了,可当他触碰到皮肤时,原本伤口的位置却光洁完整,别说夺命的伤口了,就连疤痕都没有。

事有蹊跷,不能掉以轻心。白玉堂心想。

白玉堂想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想去寻找展昭,回头却发现展昭竟然就躺在他身边,与他“死去”之前映入眼帘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他们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猫儿,猫儿醒醒。”虽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身在何处,但看到展昭,白玉堂还是不由松了一口气,往展昭身边挪了挪,想将他唤醒。

可当白玉堂看清展昭的状态时,心跳却突然被吓停了一拍。

展昭……或者说展昭的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

展昭安安静静地蜷在地上,面容安静恬然,像是睡着一般。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再是实体,而更像一缕有着明艳色彩的烟雾,只消风一吹,便可将他吹散。

白玉堂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强行平复心神,看向他与展昭紧握的手。明明他将展昭的手握在手中,能感受到手的实体与温度,展昭现在绝对不该是这副模样。

可只一眼,白玉堂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不止是展昭的身体像是烟雾,他自己的身体看上去也不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变得与展昭一样,都成了半透明。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乍一看竟然看不出分别。

白玉堂放开了展昭的手,站起来查看自己周身,最终发现不止手,他的全身都成了这副鬼样子。而且因为他身着白衣,看上去竟比展昭看上去更加透明一些。

而后,白玉堂又触碰了身旁的树,只见他的手臂没有任何阻碍地径直从树干中划了过去,足以证明他现在的确没有肉体。

“这……这难道就是灵魂的模样?”白玉堂在展昭身边跪坐下来,面对这一事实,心中竟然有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看来我是白高兴一场,我们两个还是死了。这里难道就是死后的世界?似乎没有神话佛经中描绘的那般可怕,甚至还有阳光。难道是因为我们两个生生世世行善积德,死后进入了极乐世界?不过死了还能和你在一起,好像在什么地方都不赖。”

哪怕已经没有了实体,白玉堂还是看见展昭的睫毛微颤,猫耳尖也弹了弹,是要醒来的先兆。

白玉堂把手放在展昭脸上,等待着展昭睁开眼睛。很奇怪,在这样摸不到任何实物的形态下,他们竟然还能触碰彼此。

似乎是感受到白玉堂手掌的温度,展昭缓缓睁开了眼睛。可看到白玉堂的瞬间,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展昭,一双眼睛瞪得遛圆。白玉堂可以确定,他刚才看到展昭时,十有八九也是这副表情。

展昭说话之前,白玉堂先一步说道:“先别急,看看你自己。”

说着,白玉堂握住展昭的手,抬到展昭面前,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应该都死了。”

就算经历过的离奇怪诞之事实在不能说少,但现在的情况还是超过了展昭的认知,更何况失去意识前,那个会变成大鸟的玄冥所说的话还萦绕在他脑海中,没有完全消化,所以一时间展昭只得愣愣看向白玉堂,竟显得有几分纯良可爱。以至于哪怕是这种时候,白玉堂都忍不住使怀般地掐了掐他的脸。

展昭沉默了许久,久到白玉堂都生出来些许担心,不由开口问:“你不会是灵魂出了问题,死了就不会说话了吧?”

展昭这才回过神来,粗略地环顾四周,对白玉堂得出自己的结论:“我们应当还没有死。”

“什么?我们都这副样子了。”白玉堂显然不信:“没关系,我看这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有阳光有雨露,看上去比我们活着的地方还像人间,说不定之前一切都是一场噩梦,这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呢?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们两个都没了肉体。但我们还在一起,还能触碰到彼此,这点小小的不便也可以接受。”

展昭却摇了摇头,对白玉堂道:“我虽不知此处为何处,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人间,而且我们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可能我们两个都会变成……”

“变成什么?”白玉堂问。

展昭想起之前他将被献祭之前,隐为他梳洗时所说的话,他虽现在都还一知半解,但大约可以感受到,那种结局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人间黎民苍生,都是绝对不可承受悲苦。

展昭接着白玉堂的力站了起来,眉心微蹙:“现在我还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说清,但你相信我……”

“这叫什么话?”白玉堂打断了展昭的话,看着他的眼睛道:“无论身在何处,你说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话,我都是相信你的。你以后再说这种话,别怪白爷翻脸。”

展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垂下眼,握住白玉堂的手:“是我失言,玉堂莫要生气。”

“看我出去怎么罚你。”白玉堂斜眼觑着展昭,显然已经是同意了展昭所说。可他并没有立时去寻找脱困之法,而是拉着展昭坐了下来,将展昭抱在怀中。

展昭心中着急,按住白玉堂的肩,想要挣脱出来,可白玉堂环着他的腰,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无奈之下,展昭只好道:“玉堂,我们得快点……”

“嘘——”白玉堂将食指抵在唇上,眯着眼睛看着明亮的天空:“反正现在毫无头绪,我们便在此处晒晒太阳吧,你还记得我吗有多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么?”

白玉堂的话让展昭莫名松弛了下来,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也让他生出几分留恋,就连心中的紧迫与焦虑都淡了些许。在白玉堂半是撒娇,半是强迫的目光下,展昭微笑着揉了揉白玉堂发顶,窝进他怀里,与他一起沐浴在阳光下。

偷得片刻悠然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郁郁葱葱的大树正在缓慢地异变。密密麻麻的血管如同小蛇般从树根沿着树干向上蔓延,树干也变成了跳动的血肉,而树冠上,那本该结满果实的地方,此时竟然挂满了一个个沉甸甸的人类心脏……

玉楼金阙

【鼠猫】蚍蜉(三)

随着明月升至中空,刀中的龙吟愈发狂暴,像是被缚在深渊的巨龙受到了某种感召,急于挣脱束缚。

挂在墙上的巨阙受到刀鸣的影响,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仿佛沉睡的剑灵被唤醒,遥遥呼应着虚空中的召唤。

望着这奇异的一幕,展昭却并不慌张。他早听说上古神器皆有灵,是故名器认主,颇具人性,若无缘人用之,必有杀身之患。只是在今日之前,展昭一直无缘得见。

展昭伸出手,想要抚摸宝刀使其平静,可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刀柄时,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看来你不太喜欢我。”展昭无奈地笑道。

巨阙感觉到主人有危险,剑鸣更为急躁剧烈。

展昭似与巨阙心意相通,冲巨阙摇了摇头:“没事,它不愿杀我,我能感...

随着明月升至中空,刀中的龙吟愈发狂暴,像是被缚在深渊的巨龙受到了某种感召,急于挣脱束缚。

挂在墙上的巨阙受到刀鸣的影响,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仿佛沉睡的剑灵被唤醒,遥遥呼应着虚空中的召唤。

望着这奇异的一幕,展昭却并不慌张。他早听说上古神器皆有灵,是故名器认主,颇具人性,若无缘人用之,必有杀身之患。只是在今日之前,展昭一直无缘得见。

展昭伸出手,想要抚摸宝刀使其平静,可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刀柄时,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看来你不太喜欢我。”展昭无奈地笑道。

巨阙感觉到主人有危险,剑鸣更为急躁剧烈。

展昭似与巨阙心意相通,冲巨阙摇了摇头:“没事,它不愿杀我,我能感觉到。”

不料展昭话音刚落,便听得屋顶一声嗤笑:“猫儿竟这么神,还能知道刀灵想不想杀你。那就你的感觉而言,你觉得我想不想杀你呢?”

猫儿?这轻佻的称呼却并未让展昭愤怒,反而莫名被触动了心绪,一股酸涩从心底涌到了嗓子眼。

这突如其来又不知所谓的情绪短暂地淹没了展昭的神智,等他再回过神时,白日见到的那名自称白玉堂的人已经出现站在了他床前,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

意识到自己此刻只着中衣,披头散发,展昭有些不自在,起身将衣服披上,看着白玉堂:“没想到你居然会自投罗网。”

白玉堂闻言却笑了,缓步走到不断鸣叫的宝刀旁边:“你为何觉得,这地方对我来说会是罗网?”

想到之前白玉堂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展昭心里也有些没底。但如今汴京日日都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早一日破案便可以挽救数十条生命,展昭也顾不得许多,不动声色地移动到巨阙面前。

白玉堂没有再理会展昭,朝着宝刀伸出手,握住了刀柄。

宝刀并没有像排斥展昭那般排斥白玉堂,反而随着白玉堂的触碰,它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龙吟渐息,光芒也渐暗,如一只乖巧的宠物般依偎在白玉堂手中。

“这是你的刀?”展昭的洞察力何其敏锐,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让他更加确定这个白玉堂一定与汴京的怪事有关。

这样想着,展昭不再犹豫,轻扣巨阙吞口,眨眼间就将宝剑弹出剑鞘,握在手中直指白玉堂。

白玉堂也不慌,挥刀便挡。

刀与剑的力量冲撞的间隙,白玉堂看着展昭那张比今晚的月色还要皎洁的脸,心念一动,刀上却杀气四溢:“呦,一只不自量力的小猫。”

展昭手上也没留情面,剑尖横扫,招招攻向白玉堂命门,冷笑道:“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白兄。”

两个人的内力招式相差无几,彼此之间又有种奇怪的熟悉,于是缠斗在一起时竟然又如同白天一般难舍难分。

在又一刀斩空,于展昭的书案上又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后,白玉堂失去了耐心,语气也从一贯的慵懒变得森寒:“罢了,反正我今日来就是杀你的。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展昭本能地感觉不妙,但已经来不急了。他的身后竟然凭空腾起四条手腕粗细的透明触须,迅速绕上他的四肢,然后以人力所不能抗衡的力量将展昭两手分开缚在墙上。

“你是人是鬼?”一连串的怪事已经让展昭心里渐渐接受了这些极端离奇画面,并且在此基础上仍然能快速思考:“你说你此行是为了杀我,可我与你无冤无仇。”

白玉堂走到展昭面前,再度凑近在他颈侧嗅了嗅:“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发现,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你必须死。”

展昭看着白玉堂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睛,并没有纠结于他那奇怪的逻辑,而是平静地问:“这里,是哪里?”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看来你不止身手像猫,洞察力也像猫,我叫你猫儿真是叫对了。”白玉堂将刀尖从展昭锁骨划至喉结,在喉结下方刺破了一个朱砂般的血点。

展昭垂下眼睫:“其实并没有。只是觉得,自从我回到汴京,一切都太不正常了,就像一场噩梦。”

“那就把它当成一场噩梦。”白玉堂手腕缓缓用力,只要他再进一点点,就足以结束展昭的生命。可不知为何,他望着展昭,竟然犹豫了。他不知自己因何犹豫,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不舍与眷恋。

他不想杀眼前的人,尽管他知道这个人必死无疑。

也就在这一瞬间,在死亡的逼迫下,展昭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求生的本能,竟然以人类之躯生生挣脱了这不该存在于人世之物的束缚,如一只被逼入穷巷的困兽一般,朝着白玉堂扑去。

展昭扑倒了白玉堂,转瞬却又被白玉堂压下。因为那原本透明的触须上突然长出了鲜红的倒刺,生生扎入展昭的身体,疯狂地汲取着展昭的血液。

剧痛让展昭险些失去意识,可心中那股不知所起的悲痛与执着也愈发强烈。他奋力挣扎着,去够就在他手边却无法握住的巨阙剑。

以他和白玉堂现在的姿势和距离,只要他拿到剑,就可以刺入白玉堂的左肩,将他钉在墙上。

白玉堂显然注意到了展昭的企图,一把将巨阙拍远:“我本想给你一个没有痛苦的死法,你却不领情。那你就做这些恶心玩意儿的养料吧,反正……它们总是要吃人的。”

触须上的倒刺随着展昭的挣扎刺得更深了,吸取血液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展昭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开始发冷,可他还是固执地想要挣开束缚。

意识朦胧间,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出现在展昭眼前。

那是晴空下的汴河,熙熙攘攘的人们从他身边走过,而人群的尽头是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展昭知道他在笑。他向展昭伸出手,用温柔的话语说着责怪的话:“来得这么晚,太阳都快落山了。”

“不……我还不能死……”展昭嘴角渗出鲜血,挣扎得却越来越无力。

看着展昭这凄惨的模样,白玉堂的心口蓦地一阵绞痛。他鬼使神差地抱住展昭,轻轻揉着他的头发,话语不受他控制地脱口而出:“别怕,别怕。猫儿,再忍耐一会儿,很快就不痛了。我这就帮你,把这些东西赶走。”

说着,白玉堂竟然真的伸手去拔展昭身上的触须。可这些由他召来的东西,此时却已经离开了它的控制。如同饥肠辘辘的野兽,贪婪地吞噬着猎物。

而展昭也已经失去了意识,坠入了梦境之中。

梦中他身处九层高楼之下,高楼上箭矢如雨般落下。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个被鲜血染透的人影。

那人影摔在地上,身体已被弩箭击碎,肉块散落在展昭周围,温热的血液浇在展昭身上,犹如爱人的拥抱。

展昭跪倒在地,一时间竟然痛到连泪都流不出来。

那阵钻心蚀骨之痛生生将展昭唤醒,他奋力睁开眼,却也只能看见面前模糊的脸庞。

“帮帮我,我还不能……不能死……”展昭握住白玉堂的手,说着恳求的话,声音却是那么决绝。

“你为什么不能死?”白玉堂强忍着心痛问。在这里这么多年,送走了这么多人,他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感觉。也未见过,求生的欲望如此强烈的人。

“我要找到一个人,把他……把他带回去。可我忘了他的模样,也忘了他的名字……我没找到他,我还不能死。他是……他是……他是我的……爱人!”

玉楼金阙

【鼠猫】蚍蜉(二)

那天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或许也不能算是平静,只是展昭再也没有心如刀绞。

汴京城中近来常有怪事发生,或许是某户人家有人口离奇失踪,从此再无踪迹。或许是哪位官人的尸体被抛在路旁,上面全是野兽撕咬的痕迹。又或许是某天清晨,汴河上漂浮的数具无名尸体,更有甚者声称曾在汴河上隔着浓雾见过一只数丈高的蛇形怪物。

这一切都忙坏了开封府众人,汴河上的一切漕运都被关停,大街小巷昼夜都有官差值守,可依然没能阻止汴京有人接连死去。

不同于往常的案子,这些怪事让人毫无头绪,甚至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更别提追查凶手了。

这日展昭又在汴河边与张龙赵虎他们处理着新出现的浮尸,抬眼却见河上又起了大雾。而大...

那天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或许也不能算是平静,只是展昭再也没有心如刀绞。

汴京城中近来常有怪事发生,或许是某户人家有人口离奇失踪,从此再无踪迹。或许是哪位官人的尸体被抛在路旁,上面全是野兽撕咬的痕迹。又或许是某天清晨,汴河上漂浮的数具无名尸体,更有甚者声称曾在汴河上隔着浓雾见过一只数丈高的蛇形怪物。

这一切都忙坏了开封府众人,汴河上的一切漕运都被关停,大街小巷昼夜都有官差值守,可依然没能阻止汴京有人接连死去。

不同于往常的案子,这些怪事让人毫无头绪,甚至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更别提追查凶手了。

这日展昭又在汴河边与张龙赵虎他们处理着新出现的浮尸,抬眼却见河上又起了大雾。而大雾中,那位载他回汴京的老船夫又用他那艘小船载着一名白衣人出现在了渡口。

展昭回想起公孙策曾说汴河在他回来的五日前就已经封禁,后来他也求证过,事实的确如公孙策所说。之后展昭一度认为自己的确是因过度劳累产生了幻象,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盗三宝取三宝,他也并没有遇到过老船夫。他当日出汴京便是为了取那黑檀木匣中的无名宝刀,只是他忘了前因。

可今日,老船夫划着船又出现在了展昭的视线,似乎在证明展昭记忆中的一切并非幻觉。展昭不作他想,交代了张龙他们守好现场,便往渡口方向飞掠过去。

展昭的轻功一流,少有追丢的人,然而这次却出了意外。当展昭赶到渡口时,那名老船夫已经唱着歌谣将船驶入了浓雾,就连船上载着的白衣人也不见了踪影。

因汴河封禁,码头上的船只也都被移往他处,让展昭想追都追不上。

就在展昭懊恼地叹了口气,准备离去时,转身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展昭腰间巨阙瞬间弹出吞口,浑身戒备。

以展昭的功力,从未有人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靠近,更别说让他撞个满怀。

然而等展昭抬头,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并非歹人或是最近汴京盛行怪谈中的怪物,而是一个俊美非凡的白衣公子。

那白衣人虽嘴角带笑,眉眼却带着煞气,一双桃花眼锐利而冰冷,看着展昭的样子如同看着一只落网的猎物。

这让展昭瞬间后退一步,巨阙铮然出鞘。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眼神不对,白衣人打开手中折扇,横在唇边垂目笑道:“是我失礼,但你大可不必如此反应。”

展昭也意识到自己的过于紧张,收剑回鞘:“多事之秋,难免草木皆兵,也请公子宽恕。”

说话间,展昭认出了面前的白衣人正是诡异的老船夫刚刚送进来的人,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不知公子从何而来?到汴京有何贵干?”

白衣人轻轻挑了挑眉,摇着折扇边笑边凑近展昭的耳边,以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道:“你看见了那条船?”

心思被看穿,展昭也不再迂回:“那条船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

很奇怪,展昭讨厌与陌生人有过分亲密的距离,可这个白衣人却没有让他感受到分毫不适。甚至从看到这个白衣人开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之感就一直在展昭心头蔓延。

白衣人听到展昭的话竟然极其放肆地大笑了两声:“在这世间,何为真,何为假呢?若是取决于是否能看见,那船和船夫对你来说,就是真实存在的。”

展昭已经猜到了其中关窍,可他向来不信鬼神:“是什么样的戏法,才能让我看到那条船,而别人看不到?”

白衣人却将食指放在展昭唇上,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的问题太多了。”

展昭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拂去:“现在汴京每天都有人死去,若你知到船夫身份与其神出鬼没的原因,烦请不吝赐教。”

“真是遗憾,我也只是一名乘船入汴京的旅人而已。摆渡人的事,我并不关心。”白衣人耸耸肩。

“那你到汴京来,是为了……”

展昭话还没说完,便被揽住了腰,生生拽到白衣人怀中。展昭奋力挣扎,可那白衣人武术修为也极高,又是先发制人,一时半刻竟然让他难以挣脱。

白衣人埋首于展昭颈间,细细嗅着展昭的气味。

光天化日之下,展昭说什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男人非礼。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人面前接二连三地放松警惕。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白衣人轻声道。

展昭忍无可忍,使出一招擒拿,逼得白衣人放了手。

似乎没想到有人能从自己怀中挣脱,白衣人眼中滑过一抹稍纵即逝的不可置信。但也很快平复心绪,折扇轻合,竟然以扇为刀,向展昭攻来。

展昭没想到这白衣人竟然会骤然发难,霎时抽出巨阙,与其战了起来。

于雾气弥漫的码头上,两人眨眼间已经换了数招,也都探出对付本事与自己不相上下。

但让两人都震惊万分的事,对方的招数竟然是如此熟悉,仿佛一招方尽,便能猜出对付下一招要如何使出。

甚至展昭清楚地知道,白衣人手中此时本应是柄刀,而不是以扇代刀。

刀是快意刀,剑是君子剑。

这是无数次切磋打斗,并肩作战,以及生死相协才能锤炼出的顶级默契,此时却出现在了两个素未相识的人身上。

但白衣人就算是刀法绝世内力超群,手中始终只是一柄纸扇,在神兵巨阙的无数次击打下,也已经到了极限。伴随着湘妃竹破裂的声音,白衣人手中的折扇被巨阙劈成了两半。

展昭瞬时将剑尖指向白衣人喉结:“承让了。公子与汴京怪事有关,还请和展某去一趟开封府。”

白衣人却将破碎的折扇抛入汴河,慵懒地笑着:“你的身法,真像猫一样灵巧。可惜,要抓我不是那么容易的。”

“依展某愚见,公子要逃脱,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展昭微笑道,温雅俊逸如朗朗皓月。

白衣人却毫不在意,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展昭全身后,道:“别急,我们还会再见面。我叫白玉堂,记住我的名字。”

说罢,让展昭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自称白玉堂的白衣人,竟然在他的注视下,活生生消失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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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回开封府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白玉堂在码头上凭空消失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展昭二十六年所构建的认知一点点坍塌。

并且展昭向包拯和公孙策汇报了今日见闻后,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多么惊讶。

当展昭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个人有事瞒着他时,他们却又顾左右而言他。

展昭逼问无果,只得回到房间,用凉水洗了把脸便躺倒在床。

可就在展昭快要坠入梦中的时候,枕边的黑檀木匣却开始振动,如同龙吟的声音从匣中传来,霎时让展昭睡意全无。

而在展昭起身准备打开黑檀木匣的瞬间,木匣竟然生生被里面的宝刀震碎。

木屑飞溅,宝刀自匣中飞出。直立在展昭床边,如有生命一般,发出可怖的吟啸。

玉楼金阙

【鼠猫】蚍蜉(一)

灵感来源于《血源诅咒》的一时兴起之作,有的地方可能会有《血源诅咒》的既视感(也可能没有)。

双向失忆预警!前期相爱相杀预警!

因为不在舒适区,所以更新速度可能会慢一点。会每天都写,但未必每天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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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一叶扁舟缓缓划破汴河水,在船后留下片片涟漪。随着船桨摇动,老船夫用悲凉沙哑的声调反复唱着在这船上听来不太吉利的歌谣。

展昭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可不知为何,坐在这艘船上,听着老船夫的歌,心口愈发堵得慌。但他素来知礼,见老船夫正在兴头上,便没有打断他。只是在老船夫唱累了喝水的空档,找准时机与其攀...

灵感来源于《血源诅咒》的一时兴起之作,有的地方可能会有《血源诅咒》的既视感(也可能没有)。

双向失忆预警!前期相爱相杀预警!

因为不在舒适区,所以更新速度可能会慢一点。会每天都写,但未必每天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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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一叶扁舟缓缓划破汴河水,在船后留下片片涟漪。随着船桨摇动,老船夫用悲凉沙哑的声调反复唱着在这船上听来不太吉利的歌谣。

展昭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可不知为何,坐在这艘船上,听着老船夫的歌,心口愈发堵得慌。但他素来知礼,见老船夫正在兴头上,便没有打断他。只是在老船夫唱累了喝水的空档,找准时机与其攀谈起来,以求不要再听那邪性诡异的歌。

老船夫说他在这汴河上划了三十年的船,为汴京送来成千上万的旅人。

可展昭到汴京六年了,汴河上的摆渡人也都认了个脸熟,却对这位老船夫的面孔极陌生。

展昭不认识老船夫,老船夫却认得他:“展大人此去陷空岛,寻回三宝了吗?这些日子,盗三宝之事已经传遍汴京了。那歹人真是可恶,展大人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展昭摇了摇头:“他不是歹人,他是……他是……”

那个名字的虚影在展昭心头一晃,当要脱口而出时,展昭竟然忘了那个名字是什么。就像在与友人的闲谈中忆起一位遥远的故人,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个在记忆中泛黄的名字。

也就是此时,展昭才想起他此次出汴京,是去陷空岛寻三宝的,身边精致华贵的黑檀木匣也印证了老船夫的话。可是为什么,当他回忆起在陷空岛的经历时,记忆却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无论如果也看不清那些闪动的光影。

展昭本能地感觉到自己遗忘了一个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人,可回忆一旦触碰到关于这个人的领域,展昭便头疼欲裂。

正在展昭撑着额头平复心绪时,老船夫的声音响起:“展大人,到岸了。”

展昭闻言便拿了行李起身上岸,付了船钱后,老船夫却并没有在岸边等待下一位客人,而是将空船往来时的路划去。

汴河上不知何时起了大雾,老船夫的身影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大雾中。老船夫歌声,也在大雾中越来越远,依然是来时的那支歌谣。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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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回到开封府时已经是傍晚,开封府的衙役们都去用饭了,府外空荡荡的。展昭也不做停留,径直去找包拯和公孙策。

包拯和公孙策果然在一起用饭,见展昭回来,示意他坐下一起吃。

饭桌上的菜还是老几样,似乎是知道展昭今日回来一般,还准备了一道展昭最喜欢的清蒸鲈鱼。

“大人和先生不问问我此行有没有将三宝带回来?”展昭觉得有些奇怪,三宝失窃震动汴京,怎么他回来了,这两个人也只顾吃饭不问公务?

“你少有办不好的事。”公孙策边吃饭边笑道。

包拯也点了点头。

展昭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一阵疲倦来袭,他也没精力细想了,草草吃了饭,便回屋歇息。

等展昭沐浴完毕,突然想起寻回的三宝还未交还包拯,便取了装三宝的黑檀木匣,前往包拯住处。

包拯的房间里亮着灯,里面隐约传来公孙策与包拯的声音。

“这就是那位义士从冲霄楼盗得的东西?”是包拯的声音:“这下汴京城的百姓有救了,只是那位义士现下身在何处?”

“已经过世了,在冲霄楼中为机关所害,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了一摊血肉。若不是他死前毁掉了整座楼的机关,这东西只怕现在还在襄阳王手中。”公孙策道。

包拯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明日入宫面圣,我定要奏明官家,追封这位义士。只是不知义士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说是金华人,叫……叫什么来着……”公孙策拍着脑袋,竟然死活想不出那人的名字。

门外抱着黑檀匣子准备扣门的展昭,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口蓦地如同刀割般阵阵绞痛,一时竟站立不稳,扶着门跌坐在地。

包拯和公孙策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出来查看,却只见展昭脸色煞白,捂着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展护卫,你怎么了?”公孙策连忙扶住展昭替他把脉,竟然感知到了展昭心脉紊乱,并且病症持久,不是今日才有的症状。

“如何?”包拯从背后扶着展昭,担心地问公孙策。

“展护卫,你此去陷空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无被人暗算?或是中了什么毒?”公孙策从怀里取出银针刺入展昭几处穴道,才堪堪将展昭的状态稳定下来。

“我……我不记得陷空岛的事了。”展昭低喘了几口气,好容易才能发出声音,却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们刚才所说的……冲霄楼……是何时之事?”

公孙策与包拯对视一眼,都满脸疑惑。

“是你去陷空岛取宝物之前的事啊,之前你不也听了一耳朵?只是之前传来的是冲霄楼被攻破的消息,楼中之物现在才被送到开封府。这才短短半个月,你就浑忘了?”公孙策摸了摸展昭的额头,确实感觉有一些热:“你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了?要不让大人放你几天假吧?”

“不对……不对……”展昭摇了摇头,拿起被他摔在地上的黑檀匣子,本能地觉得里面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三宝。

“怎么不对?”包拯问。

“盗三宝之事,应该在冲霄楼之前。”展昭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抚摸着木匣:“这里面,绝不是三宝。”

“你在说什么胡话?”公孙策担心地扶住展昭,冲包拯抱怨道:“官家也是,哪有这么使唤人的?之前展护卫的伤就没好,就因为宫里被偷了个什么东西,让展护卫去那凶险的陷空岛夺来。这下好了,把人累成这样!”

包拯却看着展昭的眼睛:“展护卫,你仔细想想,官家先前是否下过令,让你去陷空岛寻三宝?”

听包拯这么问,公孙策立马反应了过来:“我说这么重要的宝物被盗,汴京城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展护卫,这事该不会是你臆想的吧?”

“怎么会没消息?”展昭头又开始痛了:“今日送我回来的船夫还与我提起此事,说此事已在汴京沸沸扬扬……”

“船夫?”公孙策闻言大惊:“因为汴河怪物之事,官家五日前就封了入汴京的水路,现在入汴京皆是陆路,你如何遇的船夫?”

包拯也担心地握住展昭的手,看着那张白得像纸一样的小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一些,不要给展昭压力:“展护卫,所谓的三宝之事是你与我们说的,包括你会在今日归来,也是你自己说的。你走之后官家就没提过此事,我还以为是官家的密旨,可看你反应又不像。你说……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盗三宝之事?”

展昭心口再次绞痛,竟然蓦地吐出一口血来。身体径直倒下去,甚至连包拯都险些没扶住他,让他又一次摔在地上。

“不对……不对……”展昭固执地摇头,他意识到他的身体,这个汴京,甚至这个人世间,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意识昏沉中,他想喊一个人的名字,可无论如果也喊不出来。甚至,那个名字并不存在于他脑海中。

展昭强撑着自己起身,抱着黑檀木匣踉跄着往自己屋中走去。

公孙策和包拯想扶他,却都被他甩开,两人也只得作罢。

“虽说现在是用人之际,但还是放他几天假吧。”公孙策对包拯道:“这孩子一向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我怕这次是以前的伤病落下的病根,等他情绪稳定些我再去替他诊脉,一定得治好他。”

——————————————————

展昭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黑檀匣子倒在床上,险些就此昏睡过去。

可手指触碰到黑檀匣子上的黄金锁扣时,仿佛有一股奇异力量的驱使,让他打开了锁扣。

如他所料。

匣子里躺着的果然不是什么三宝,而是一把通体银白的宽刃宝刀,没有刀铭,却满含肃杀。哪怕藏于鞘中,展昭也能轻易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不难想象,这把刀在其现世的数千年时光中,染过多少鲜血,取过多少性命,镇过多少亡魂……

玉楼金阙

【鼠猫】蚍蜉(五十一)

白玉堂两刀斩去了玄冥之尸的两只手臂,才让展昭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没事吧?”白玉堂一把抱住展昭,确定他身上没添新伤才略松了口气,可看他脸色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差,还是有些担心:“还吃得消么?”

“没事。”展昭摇摇头,起身想去看看入口究竟如何打开,可一抬头就看见刚才被白玉堂剁得七零八碎的玄冥现在又恢复了原状,甚至挪了些位置,站在入口处冲着他笑。

这笑容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眉眼弯弯,有些俊美的少年独有的朝气与甜蜜——若它不是出现在这样一张青白且眼睛里没有瞳孔的尸体脸上的话。

“你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吗?”这次展昭不敢再贸然触碰,向白玉堂询问道。

“灵魂不灭,身躯永存。只要玄冥没有死,他作为人......

白玉堂两刀斩去了玄冥之尸的两只手臂,才让展昭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没事吧?”白玉堂一把抱住展昭,确定他身上没添新伤才略松了口气,可看他脸色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差,还是有些担心:“还吃得消么?”

“没事。”展昭摇摇头,起身想去看看入口究竟如何打开,可一抬头就看见刚才被白玉堂剁得七零八碎的玄冥现在又恢复了原状,甚至挪了些位置,站在入口处冲着他笑。

这笑容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眉眼弯弯,有些俊美的少年独有的朝气与甜蜜——若它不是出现在这样一张青白且眼睛里没有瞳孔的尸体脸上的话。

“你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吗?”这次展昭不敢再贸然触碰,向白玉堂询问道。

“灵魂不灭,身躯永存。只要玄冥没有死,他作为人类的身躯无论受到了什么伤害都会复原。”白玉堂漠然道,仿佛这样的事在他看来与吃饭睡觉一般再寻常不过:“你瞧,这身体里还残留着他一部分灵魂与本性,他似乎蛮喜欢你的。”

不知为何,展昭在白玉堂最后一句话里觉出了一丝酸味。

“他对我的喜欢,与你的一样吗?”展昭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展昭的本意是想逗逗失忆了还吃醋不自知的白玉堂,放松一下心情。

岂料白玉堂义正言辞地说:“我没有龙阳之好。”

展昭着实被这回答噎了一下,不由道:“那你把我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白玉堂愣了愣,似乎他也不知道原因,索性拂袖转身道:“那可能是因为我缺一个奴隶,你正好撞上来了。”

“……”展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赏了白玉堂一个白眼,指着玄冥之尸站的地方道:“我们要从那里下去,你想办法把他挪开。”

白玉堂支着下巴想了想,一刀将玄冥之尸拦腰斩成两断,趁他还没恢复,又用刀气将他推出几步。

“好了,在他复原回来前,我们要将门打开。”展昭走上前去,却发现眼前是一块水晶般的蒲团状物件,与地面死死地焊在了一起,严丝合缝,根本没有打开的可能。

展昭记得机关图上白玉堂标注了这个东西如何打开,可那步骤太过复杂,没有任何机关术常识展昭一时间无法保证自己能精确解开这道门,于是抬头想酌情向白玉堂求助。

可展昭刚一抬头就看到复原的玄冥之尸蹲在水晶蒲团上,托腮望着他,神情真的与开封府里仰慕他的李园丁家小孙女十分相似。展昭向来不擅长应对这种感情,自从知道李姑娘对自己有这种想法后,都是能躲则躲。连人类他都应付不来,更别说这种诡异尸体了。

可展昭并没有尴尬太久,白玉堂走上前来,不知从哪弄来一根绳子,二话不说就把玄冥捆了,拴在旁边的柱子上。

“你哪来的绳子?”展昭记得白玉堂进来前并没有带绳子。

“地上捡的。”白玉堂随口道。

“之前地上没有绳子。”展昭每去到一个陌生的空间就会下意识仔细环视每一寸地方,这让他能够寻找线索以及规避风险。所以他能够确定刚才这个地方根本没有这样的绳子,白玉堂在说谎。

白玉堂却十分确定地说:“真的,刚才我看着东西总缠着你太碍事,所以就想找个东西把他捆起来。正愁找不到东西呢,就发现脚边多了条绳子,还刚好够用。”

见白玉堂不像撒谎,展昭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这里的场景过于阴森,他的身体状况也远不如从前,以至于洞察力也没那么敏锐了。

可接下来的事,却证明了展昭的洞察力没有出问题。

他们面前的水晶蒲团不知何时移动了位置,一个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出现在展昭面前。而就在刚才,展昭正为打不开通道而发愁。

“不对。”展昭喃喃道。

“什么不对?”白玉堂有些不明所以:“可能就是把玄冥捆起来这里就会打开,现在有了通道我们正好下去,你不要太紧张。”

展昭却摇了摇头,站起来看着白玉堂道:“触动这里的机关,应该会有三道门同时打开,而不是出现这样一个通道。”

“你怎么知道的?”白玉堂问。

展昭心知不能对现在这样并不完整的白玉堂详细说机关图的事,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就在此时,展昭脚边出现了一个装满炭火的暖炉。

“玉堂,你有没有觉得……”展昭看见火炉并不吃惊,将火炉抱在了怀中,温暖着他快要被冻僵的身体:“这里就像个梦境一样。”

白玉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也清楚地记得这地方先前没有这样的火炉。若说绳子可能被忽略,那燃着炭火的火炉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只有瞎子才会忽略它的存在。

“我没有做过梦,不知道梦境应该是什么样。”白玉堂对展昭道:“但这里的确不对劲。”

“在大多数时候,当梦里你想得到一件东西时,那东西就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展昭明白失忆的白玉堂醒来时并不会记得他那些让他说出梦话的梦境,所以没有与他在此事上纠缠,而是耐心解释:“而在人类的世界里,也只有梦能让人所有想法都成真。”

展昭话音刚落,玄冥之尸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与模样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无邪甜美,在这样的地方听来冰冷而诡异。

“猫儿!”白玉堂似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变了脸色,十分严肃地看着展昭,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我刚才是不是失去过意识?”

“什么?”展昭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此前白玉堂被未知之物夺舍或是短暂恢复完整记忆后,他并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所以一时之间展昭并没有往刚才完整白玉堂灵魂出现那方面想。

可时间已经不允许展昭再思考什么了,一条足有成年女子腰粗的蛇尾不知从何处伸出,绕到展昭身后,将展昭整个缠住。

那蛇尾动作快而迅速,远非人间凡蛇可比,等展昭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蛇尾缠得动弹不得,并且意识也在一点点流失。

他感觉到那条蛇尾正在将他拖向某个地方,而白玉堂正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想要抓住他。

玄冥之尸无声无息地站到了白玉堂身后,周身尸体的青白色已经褪去,眼眶中瞳孔复原,眼睛明亮而天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狡黠。而他的手缓缓抬起,放到白玉堂的喉结上,似要对白玉堂不利。

“小心……玉堂!小心身后!”展昭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用尽所有力气发出声音,冲白玉堂喊道。

可白玉堂像是听不见一般,拔出腰间宝刀,竟是要与这条缠住展昭的蛇尾拼死一搏。

展昭眼中最后的画面,是玄冥从背后将一个东西刺入了白玉堂喉间。宝刀在顷刻间落地,玄冥接住了白玉堂倒下来的身体,冲快要消失的展昭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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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恢复记忆倒计时(我猜,我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杨大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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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介绍】


9月30日,由吴京、章子怡、徐峥、沈腾联合导演兼主演的国庆三部曲之《我和我的父辈》上映。

19年看“祖国”,20年看“家乡”,21年看“父辈”。《我和我的祖国》以时间为序,《我和我的家乡》以空间为轴,《我和我的父辈》则以世代为章,集结“中国电影梦之队”,聚焦于不同时代下的普通家庭,以亲情为切口,讲述父母对子女的爱与启蒙。

《我和我的父辈》由四个单元故事组成。


吴京导演兼主演的《乘风》,取材于抗日战争时期一支战功卓著的铁骑队伍——冀中骑兵团,他们为保护群众撤离,拼死抵抗日军。电影描绘了一组骑兵团与冀中人民共同抗击日寇侵略的军民群像。


章子怡导演兼主演的《诗》,以1969年我国研制长征一号火箭、发射首颗人造卫星为背景,以一个普通航天家庭为切口,展现父母一辈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航天精神,以此向中国航天人致敬。


徐峥导演兼主演的《鸭先知》,取材于中国第一支电视广告诞生的背后故事。聚焦上海的弄堂生活,以此致敬改革浪潮中敢为人先的父母一辈。


沈腾导演兼主演的《少年行》,讲述了机器人“星一浩”肩负特别使命从2050年回到2021年,邂逅怀揣科学梦想的少年小小,两人意外组成一对临时父子的故事。在机器人老爸的影响下,少年小小将坚定地追求科学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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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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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奥地利画家Franz Richard Unterberger笔下的威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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