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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喜欢你啊10
珂平的训斥声从上至下传来，“问话不答，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是说，你想让我重新给你立立规矩。”
习悠听着自头顶传来的训斥声，心中更是一片苦涩。他哪里敢没规矩啊，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不过不论心里怎么样的，他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了。因为再这样沉默下去的话，珂平可能会真的会重新给他立立规矩，等到立了规矩又继续来清算擅改志愿的账，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两场教训下来，他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得躺着了。
习悠在心里想应该怎么破局。他觉得与其这样被珂平一条条的问下去，不知道接下来还要fa多少，那还不如……
习悠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而后猛......
珂平的训斥声从上至下传来，“问话不答，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是说，你想让我重新给你立立规矩。”
习悠听着自头顶传来的训斥声，心中更是一片苦涩。他哪里敢没规矩啊，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不过不论心里怎么样的，他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了。因为再这样沉默下去的话，珂平可能会真的会重新给他立立规矩，等到立了规矩又继续来清算擅改志愿的账，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两场教训下来，他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得躺着了。
习悠在心里想应该怎么破局。他觉得与其这样被珂平一条条的问下去，不知道接下来还要fa多少，那还不如……
习悠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而后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的扑到珂平面前，直接抱住珂平，可怜巴巴的哭诉起来，“呜呜呜对不……对不起哥哥，小悠错了，但是小悠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小悠只是……只是怕你不答应，所以……所以才瞒着你的……”
“小悠知道错了，但是……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法改变了，你就……你就成全小悠吧，小悠……呜呜哥哥，小悠跟你保证，去了L大，小悠一定……一定会比以前更努力的好好学习，绝对不会放松的，求求你了哥哥……你相信小悠吧……”
“你若是生气，你就……你就教训小悠一顿，小悠知道自己犯错了，小悠一定乖乖的，呜呜只求哥哥别生小悠的气……”
珂平一听到习悠说到事已至此四个字，就觉得脑仁儿痛，他气的又……
……
珂平真的要被气笑了，他冷冷训斥道，“fa哪里你说了算吗？”
“果然是出息了，你不仅会防着我了，还会给我安排了。要不我干脆不fa了？”
说干脆不fa了这样的话简直可以直接跟以后不管你了直接划等号了。习悠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啊。他之所以擅自改志愿，目的不就是不想跟珂平离得太远，希望想见面的时候就能见到？如果珂平以后真的不管他了，那岂不是相当于他失去了珂平，那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习悠当即就吓傻了，比先前珂平发怒失控还要觉得害怕。他呆呆的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眼睛掉的更厉害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
完整内容彩蛋里，快四千字的大长章，一张粮票可看。希望热度能对得起这个长度。不然我就停在这个地方，让你们看的不上不下的，但是就是看不到后面。
因为喜欢你啊⑥
习悠突然跪下哭着喊哥哥的行为让珂平心中的喜悦打了个折扣，笑意也滞在了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跪在他面前的小孩。小孩脸上没挂泪，但是眼眶却红了，看着还是很有几分可怜的，不过这份可怜中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当他的目光落在小孩脸上时，小孩仿佛被烫着了一般，忙垂首闪躲着他的目光。
这是有事儿啊，而且显而易见的，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在吃饭的时候珂平就感觉到了习悠的反应有些奇怪，不似往常那般自然，他当时就有怀疑小孩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儿，还说了若只是什么平常事儿，就看在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份上，免他一次。
可是那样好的机会习悠却......
习悠突然跪下哭着喊哥哥的行为让珂平心中的喜悦打了个折扣，笑意也滞在了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跪在他面前的小孩。小孩脸上没挂泪，但是眼眶却红了，看着还是很有几分可怜的，不过这份可怜中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当他的目光落在小孩脸上时，小孩仿佛被烫着了一般，忙垂首闪躲着他的目光。
这是有事儿啊，而且显而易见的，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在吃饭的时候珂平就感觉到了习悠的反应有些奇怪，不似往常那般自然，他当时就有怀疑小孩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儿，还说了若只是什么平常事儿，就看在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份上，免他一次。
可是那样好的机会习悠却没用，甚至还插科打诨的说自己只是担心以后，所以才未雨绸缪的。因着习悠这番话，珂平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真的因为要离家求学的原因，所以才会这样忐忑不安。
但是从现在习悠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他的第一直觉要更准一些，小孩这是真的犯事儿了。能让他放弃免罚一次那样难得的好机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仅犯事儿了，而且犯的还是大事。——所以只对平常小事免罚的机会对他来说没有用。
珂平不是笨人，有些事情没有深想也就罢了，可是一旦深想，饭桌上的蛛丝马迹跟先前在外消食时小孩总赖着不想回家的行为很快就被珂平串联起来了。
珂平心里立马升起一个很不好的猜想，而这个猜想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不由变了脸色。
珂平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手不由抓紧了些，手心很难得的因为紧张出了一层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想再给小孩一次机会，也许是为了让他自欺欺人，他直接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跪着了。”先前温和舒朗的声音明显多了丝丝凉意。
“哥哥，我……”习悠惶恐抬头，面上已经是一片煞白，他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是始终没勇气开口。
珂平失了耐心，原本平静的面庞多了些烦躁，“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先把录取通知书拆了，也让哥哥看看，收到的到底是那群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若真是J大的，哥哥也好陪你一起高兴高兴。”珂平说着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习悠。
已经递到面前来了，习悠就不敢不接了，只是伸手的时候手臂都控制不住的在发抖。——习悠这幅反应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但是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珂平始终不愿意相信。
事已至此，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始终是要面对的。早死晚死都要死，那不如早死早托生。所以哪怕怕的手臂发抖，习悠还是忍着紧张慢慢把录取通知书拆开了。
拆开了录取通知书的外包装，里面最为显眼的江城L大的录取通知书也跟着露了出来，印入珂平眼帘。
“哥……哥哥……”习悠看了一眼L大的校徽，又十足心虚的抬头看向珂平，抬头间小孩不仅眼眶更红了，那双眸子也带了雾气，似哭非哭的，特别的惹人心疼。
珂平这时候可顾不上心疼他了，他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张代表L大的录取通知书，脸上的烦躁更盛了。他当即一把将录取通知书拿了过去，反复看了两边，属于L大的专属校徽始终没有变。
此时此刻，哪怕珂平在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习悠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不是来自北市的J大，也不是来自北市的Q大，而是来自江城的L大。
珂平某种蓄满怒火，差点要烧光他的理智了。他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手也在抖，半晌才冷厉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习悠光是听着珂平这说话的语气就怕的不行，跪着都在抖，摇摇欲坠的，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摔倒的感觉。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而后才小声道，“对不起哥哥，我……我重新改了志愿，我既没有填J大，也没有填Q大，而是改成了唯一志愿L大。”
珂平只觉得天旋地转，抓着录取通知书的手都握紧了，他指着习悠，“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珂平作势想把录取通知书扔到习悠脸上，可是到底没有扔出去，而是啪的一声直接摔到了一旁的立柜上。
珂平是真的被气的有点理智不清了，他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焦躁又愤怒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稳重跟淡定啊。
珂平这幅样子实在是太让习悠害怕了，不过哪怕到了此时，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只忐忑不安的喊人，“哥哥，我……”
啪！
珂平猛的转身，毫不犹豫的狠狠一👂光直接甩在习悠脸上，毫不掩饰怒气的怒吼在习悠耳旁炸开，“你个混账！”
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佛的，给我点小❤️小蓝手多留言我肯定会更高兴的，但是什么都不做我也不勉强。但是这种不点❤️蓝手的，那你就安安静静的看文，更了就看，没更就等着，不要催更。我真的很见不得这种，不点❤️蓝手，不给热度做一分一毫贡献的，还要催文，我就问一句，这种什么都不做的，有什么资格催文啊。
《夏夜幻想曲》【4】-2
✓ 任朝青 x 卫坤，年下小狼崽攻 x 冷静自持绅士受
【他产生一种地面骤然崩塌的坠落感——他的主人，不要他了。】
任朝青心底飞驰而过不能过审的弹幕，他想看那张精致的脸哭出来，想到发疯。
任朝青声音完全哑了，他舔舔嘴唇，像是无法扑上去的忍耐：“Edwin，于我而言，ds不是一场游戏，它是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作为支配者，我要求你适应我的节奏，而不是我去适应你的。”
卫坤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控制你的全部。我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 任朝青 x 卫坤，年下小狼崽攻 x 冷静自持绅士受
【他产生一种地面骤然崩塌的坠落感——他的主人，不要他了。】
任朝青心底飞驰而过不能过审的弹幕，他想看那张精致的脸哭出来，想到发疯。
任朝青声音完全哑了，他舔舔嘴唇，像是无法扑上去的忍耐：“Edwin，于我而言，ds不是一场游戏，它是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作为支配者，我要求你适应我的节奏，而不是我去适应你的。”
卫坤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控制你的全部。我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任朝青在心底说道，他的恋人看起来太乖了，他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他想要折磨他，他想让他痛，想看他哭。
像每一位高段位的dxx一样，任朝青熟练掌握心理压制sxx的技巧，而卫坤恰恰，几乎没有心理技巧经验，因此，任朝青沉下脸色，一改往日的撒娇俏皮模样，做出被惹到的怒意来，沉声说道：“我要你，记住自己做错了。”
果然，卫坤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游刃有余的冷静里裂出一条缝来。
卫坤不明白任朝青忽然的怒火来源于什么，他只能理解为，任朝青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
任朝青精准地把钉子按在那条缝上，用锤头狠狠地钉了进去：“Edwin，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 nl ，不信任主人，基础规矩也一塌糊涂。”
优等生兼完美主义者的通病——无法忍受失败。
支配者不是口头说说，我会向你证明我自己。打个赌吧，我的宝贝，在这间屋子里，我可以不碰你就让你哭出来。
我会让你，结结实实地，痛到哭出声来。
任朝青忽然欺身上前，将卫坤压到床上，他单手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注视他，紧紧盯住卫坤的眸子，没有多余的解释，沉默将不悦的气氛烘托到极致，他的表情拿捏着的忍怒与不耐烦之间的微妙界限，在这个又深又长的注视之后，任朝青不发一言地径直起身离开。
他忽然的离开，让卫坤彻底陷入自我纠结——方才明明还很甜蜜，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他生气了么？
卫坤的自省机制，从下午看到任朝青生气时就被触发。
自省机制是一柄双刃剑，它是促成卫坤成为优秀学生与年轻高管的重要驱动力，可也是折磨他陷入自我纠结的痛苦之源。
方才，任朝青说，他是他见过最差劲的 nl ，卫坤开始逐字逐句地反思自己的言辞，从他约好实践却临时有会议开始，到他方才无奈地笑任朝青“第一次恋爱，难怪什么都不懂”，短短几分钟内，卫坤迅速反省出自己的无数条错误。
卫坤是sxx，他享受惩罚，甚至可以说——他沉迷于惩罚。于是，当没有主人惩罚他的时候，他选择自己惩罚自己，他会用最严厉的语句将自己批评到体无完肤。
任朝青离开卧室的每一分钟，卫坤内心的不安都呈指数级增长，最后，他终于抵不过内心的痛苦，站起来看任朝青去了哪里。
卫坤以为，小任同学大概是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准备走过去好好认错，争取主人的原谅，因此——
毫无防备地，卫坤推开卧室的门。
猝不及防地，卫坤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奇怪声音——压抑的xx与哭泣声，以及，密集的bian.打声。
卫坤的心脏狂跳，有那么零点一秒，他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念头“主人把别的 nl 带回家了”，但他快速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任朝青不是那种人。
可是那个一闪而过的悲观想法还是像尖刺一样在心脏上扎了一个洞，卫坤快步走入客厅，脚步却在刚入客厅时骤然停住。
任朝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背对着卫坤，卫坤看不到他的表情，卫坤只能看到客厅电视机的屏幕，那里，正在播放一部圈内舞台剧——年长的dxx正在惩罚他年轻的sxx，那位年轻sxx奶得要命，撒娇求饶的语气能拧出水来。
这是周六的晚上。
在这个时间，他们本该做爱，可因为下午的不顺利，他们今天并没有进行。
他的主人有欲望，却不肯使用他。
那一瞬间，卫坤积累的自省爆发到极限，他产生一种地面骤然崩塌的坠落感——他的主人，不要他了。
任朝青当然听到卫坤走到他身后的动静，因为——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选择这种方式，欺负他的 nl 。
在任朝青的脑补里，像Edwin这样优秀的小 nl ，在发现自己主人宁可自己看片也不愿碰他的时候，会产生强烈的挫败感，进而乖乖地拱进他怀中，他会像小猫一样皱着委屈巴巴的表情，或许还能挂几滴楚楚可怜的眼泪，在他怀中呜呜咽咽地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了”，然后他会顺势将人按趴在膝盖上，揍一顿巴掌，训斥小 nl “胡思乱想”。
你看，这就是dxx的恶劣之处。
任朝青的前半段脑补非常正确，只是后半段——
卫坤在任朝青身后静静立了许久，一言不发地走到任朝青面前，砰地一声直直地跪到地上，手指颤抖地按上自己的上衣下摆，准备脱掉衣服，眼眶——赫然已经泛红。
任朝青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刷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低骂一句“我艹”，冲到卫坤面前，急切地喊道：“Edwin！”
卫坤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把任朝青吓得够呛，他捧起卫坤的脸颊，慌忙说道：“宝贝，我开玩笑呢，你别哭啊！”
卫坤，显然，不信他的鬼话，垂着红红的眼眸不说话，眼泪没掉，但明显很难过，任朝青想去亲他安抚他，又觉得自己这张嘴或许留着解释会更好，一时犹豫不决显得手忙脚乱：“我靠……真哭了？我没跟你生气，我、我跟你开玩笑，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没忍住欺负你。诶、诶，怎么都快掉眼泪了？老婆、媳妇儿，我错了，你看我这人——我怎么就想不开要欺负你呢？我有这么好一个老婆，我应该好好珍惜对不对，我错了，我真错了。天呐，你回应我两句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你……你要是气不过的话，我给你跪键盘、跪搓衣板，什么都行，你打我都行，你别哭啊！！”
“我没事，”卫坤嗓子完全哑了，与他素来平静自若的样子判若两人，“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
任朝青闻言，在心里怒刷三百行“我艹”弹幕，快速解释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别听我刚才胡言乱语啊，你是我见过最棒的sxx。”
黑阁论坛 Kudo 实名发帖： 把媳妇儿惹伤心了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哎，算了，我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任朝青见卫坤毫无好转，手足无措地挠了挠脑袋，忽然灵光一闪，“我这就给你赔罪。”
他抱起卫坤亲了一口：“好好地，赔罪。”
在那灵光一闪之间，任朝青想起来，他们不是普通的情侣，他们，是会玩惩罚游戏的情侣。
没有主人的时候，小狗才会选择自己惩罚自己，那么，有主人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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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话》后书（一百二十）
差点忘记掉了，感谢@BUNKER 赠送的糖果，爱你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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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麒麟心中一咂摸，生出些调笑的心思。
“你既然去了，天狐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玄滄君都亲自去太虚境接人了，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与天狐夫妻双双把家还，从此恩爱一生，白头到老吗？
怎的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月，连儿子快死了都没有出现？
玄滄凝眸不语，表情有些不大自在，沉默许久方才开口，“她不肯同我回来。”
“嗯？”老麒麟来了兴致，“怎么，你莫不是惹她生...
差点忘记掉了，感谢@BUNKER 赠送的糖果，爱你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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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麒麟心中一咂摸，生出些调笑的心思。
“你既然去了，天狐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玄滄君都亲自去太虚境接人了，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与天狐夫妻双双把家还，从此恩爱一生，白头到老吗？
怎的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月，连儿子快死了都没有出现？
玄滄凝眸不语，表情有些不大自在，沉默许久方才开口，“她不肯同我回来。”
“嗯？”老麒麟来了兴致，“怎么，你莫不是惹她生气了，还是当了这么一回负心汉，那小丫头不要你了。”
活脱脱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让玄滄本就烦躁的心越发烦躁了，他取过桌上的茶水，胡乱灌进肚子里，陌生的情绪让无所不能的古神第一次无所适从，体内神力也变得躁动不安，像是随时要爆发一般。
他压下血脉里的躁动，“老祖说我还没想明白。”
老麒麟不解。
玄滄耐心解释，“七情六欲是新长出来的东西，在我身上有些，麻烦。”
“麻烦？”老麒麟越发不明白了。
玄滄扶额，指了指身后，“就像方才那样。”
老麒麟回身望去，北荒一片清明，仙泽浓郁，在祖龙神力加持下，短短几瞬，竟已衍化出灵根草木。
而与此同时，他四周的气息也变了，丝丝缕缕的黑气逸散开来，随着浓郁仙泽退去，一条黑色巨龙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带起无数魔息怨气，扑面而来，连杀孽无数的杀神都感觉到了威胁。
“这是……祖龙的法相？”
黑龙腾空而起只是一瞬，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剩端坐于身前的玄滄君，老麒麟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他终于明白了玄滄口中“麻烦”二字的含义。
祖龙乃天生天养，神魔一体，周身法力浩瀚，几可毁天灭地，这样的古神存世，若是无情无欲，便可不偏不倚，于神于魔，都是最可靠的庇护，可……
他若是有了情欲，便会感情用事，凭一己喜怒决断是非，一念成神，一念堕魔。
如斯力量在身，北荒就是前车之鉴，这可不就是三界五行最大的隐患吗。
“有了七情六欲，玄滄的记忆就会影响我，过去的妖帝虽有慈悲之心，但他却是堕魔之身，并不适合做三界五行的庇护者。”
老麒麟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确实是有些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玄滄胸口初异样的烦闷愈发浓重，他沉默了许久，方缓缓开口，“在七情六欲尚未成型之前，一一拔出。”
老麒麟：……
“所以你来北荒，是要拔出情丝欲念？”
“这……这……”老麒麟难得有些语塞，终还是颓丧地叹了口气，“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那只小狐狸这几日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约莫是因离厄有了为父之心，老麒麟此刻竟有些怜惜那小狐狸了。
小家伙努力了那么久，才让这绝情断念的古神生出一丝半点的情欲，还没成型，便就又要被他亲手拔去。
小家伙该多伤心啊。
天色骤变，玄滄君已降下法阵，意欲将自己身体里不该存在的东西剥离。
老麒麟凝眸立在一旁看着，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离厄，竟生出了些许悲凉之感。
“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千亓，他这几日情况不大好。”
玄滄君结印的手一顿，终是缓缓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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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妈也，我可真是太勤奋了(๑＞ڡ＜)☆
快给我点赞，不然你们就要失去一个勤奋的大坑（双手叉腰）！
第一百十五章 神的第一次谈恋爱
两个半月的归诫期，不长也不短。
这两个多月里，珞凇每次去柏雪风家都会停留很久，有时是向师兄坦诚过错，更多地，则是与柏雪风畅谈。他们聊过去、聊未来，聊过去那十年的所做所为，聊将来的构想。以至于两个半月之后，当珞凇交出一封长长的《自省书》时，书写的内容，柏雪风几乎全部知晓。
柏雪风带着珞凇去段华卿墓前，跪着诵读整篇《自省书》，读罢，将书信烧给老师，珞凇向老师郑重叩首。再一次师门聚会时，柏雪风正式向所有人宣布，珞凇回归师门的消息。
珞凇退出师门之时，原以为不再回来，于是他原有的学生都由柏雪风接管，如今他回来，可毕竟时隔十年，本着不......
两个半月的归诫期，不长也不短。
这两个多月里，珞凇每次去柏雪风家都会停留很久，有时是向师兄坦诚过错，更多地，则是与柏雪风畅谈。他们聊过去、聊未来，聊过去那十年的所做所为，聊将来的构想。以至于两个半月之后，当珞凇交出一封长长的《自省书》时，书写的内容，柏雪风几乎全部知晓。
柏雪风带着珞凇去段华卿墓前，跪着诵读整篇《自省书》，读罢，将书信烧给老师，珞凇向老师郑重叩首。再一次师门聚会时，柏雪风正式向所有人宣布，珞凇回归师门的消息。
珞凇退出师门之时，原以为不再回来，于是他原有的学生都由柏雪风接管，如今他回来，可毕竟时隔十年，本着不来回折腾的原则，那些学生仍在柏雪风师门，只是不叫珞凇“师叔”而是“老师。”
两个半月，足够发生很多事。
北庐市政府批复同意组建北庐市数据集团，旨在建设科技北庐，构建数字产业生态圈，推进北庐的城市数字化转型。
同时，传出北庐城市建设集团即将混改上市的消息，混改之后的城建集团，改国有独资为绝对控股，引入民营和外资，亦将成立员工持股计划，为城建集团注入新的活力。
珞凇早已打定主意要离开审计署去企业，可他的去向，迟迟未定。
北庐数据集团与北庐城建集团，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集团，拟新就任的领导班子却互相交错，北庐数据的组建与北庐城建的混改之后，双方要共同负责一项重要工程——他们要在北庐的周边协同创立数字新城，共同打造数字创新发展带，北庐城建负责设计与施工建设，北庐数据负责招商与实际运营。
珞凇原本第一志愿，是去城建，可是当数据集团拟组建的消息传出后，他犹豫了。
技术与资源，何去何从？
这是两个多月以来，珞凇与柏雪风畅谈时的重要话题。在归诫期结束后，珞凇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一边，珞凇忙着办理调任手续，乌恒璟则忙着准备期末考试。
拜师时，珞凇对乌恒璟成绩的要求是“平均绩点达到4.01”，而他上一学期的平均绩点是2.86，这一学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即使他拼尽全力地学习，能保持成绩不降已是不易，要提升，难上加难。
因此，尽管乌恒璟有“达不到目标”的心理预期，可是，在成绩出来那一刻，他还是不免呼吸停滞——平均绩点只有3.21，距离珞凇定下的目标，差了0.80，按珞凇的规矩，绩点距离目标的差值，是按“0.01”为单位计算。
也恰恰是基于对乌恒璟忙碌的谅解，珞凇给他定的罚是“小惩大诫”。
然而，乌恒璟听到这个词的心情，仿佛他当初听到绩点目标时的心情——当时，珞凇说的是“刚开始，不对你要求过于严格，这学期平均绩点达到4.01”。
“对你要求不过于严格”和“这学期平均绩点达到4.01”这两句话，上下文有关系吗？
没有，一如“小惩大诫”的这个“小惩”，也绝对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果然……
……老地方见……
终于结束之后，珞凇留下一句：“下个学期，绩点仍然要求4.01，再达不到，从严从重处置。”
期末考之后，是幸福的假期。
然而乌恒璟在假期前一天便接到了嵇鸿卓的“集训计划”，他和蔼可亲的三师伯笑眯眯地给他定下一整个假期的集训，并云淡风轻地表示回将每日训练情况反馈给珞凇。
嵇鸿卓还邀请乌恒璟加入他组织的学习会，每周一次，带上自己本周画出来最得意的作品参加，然后——互相批评，相互提意见，以此达到共同进步的目的。
乌恒璟第一次参加学习会活动，被给予“老幺”的特殊关照，一群师兄师姐们挨个批评他的画作，虽然大家都非常和善，但是架不住每个人都指出错处，把乌恒璟臊得无地自容。
除却“悲惨”的师门经历，生活中，也有快乐。
期末考完，乌恒璟和珞皓然双双放假在家，两个人的感情意外拉近不少。
乌恒璟把自己的游戏机搬去珞凇家里，带着珞皓然打起游戏，珞皓然则教乌恒璟下围棋。乌恒璟把珞皓然带去专业赛车场，带他一起赛车，他带珞皓然去玩真人cs，他们在乌恒璟家中的别墅办起大型派对，邀请珞皓然的同学们都来玩。他还瞒着珞凇，悄悄把珞皓然带去酒吧玩，美其名曰要带乖小孩见世面，结果回来以后，被当着珞皓然的面，打了三记手板。
乌恒璟自己的童年，过得一点都不愉快，他回忆起自己的幼年，只有永远等不到的父母和在亲戚家蹭饭时受到的白眼。
和珞皓然在一起的假期，乌恒璟觉得好像也给自己补过一个童年，那些幼时没有人陪他一起做的事情，他都和珞皓然一起做了个遍，他们把彼此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大小孩和真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另一方面，珞凇也在努力地、认真地当一个好的男朋友，除了隔三差五给他送些小礼物之外，也抽出时间来设计两个人的“约会”。
知道乌恒璟喜欢艺术，珞凇要中籍苏裔的世界级建筑大师金寒荷回国访问时留出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让他与乌恒璟单独聊建筑艺术。珞凇打开苏国最负盛名的珠宝集团唐生珠宝的保险仓，向乌恒璟展示集团私藏的珍贵定制款的设计款式，寻找新学期漫画设计课程的灵感。他也会带乌恒璟去市郊的马场，贴着乌恒璟的后腰，一起纵马。
诚然，这些都是乌恒璟非常感兴趣的活动，然而——乌恒璟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些活动都好商务啊，像是在接待重要客户。
乌恒璟“大发慈悲”地原谅了某人，毕竟某人是第一次谈恋爱嘛。乌恒璟决定给先生做一次“示范”，示范一下真正的情侣恋爱会怎么安排活动。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工作日午后，正在办公的珞司长接到秘书递过来的牛皮纸袋，快递单罕见的全英文，寄件人名字是“Fangling”，姓“Wu”，牛皮纸袋封面上欲盖弥彰地盖着“机密”的红戳。
Fangling Wu，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审计署的副审计长伍芳苓，她同时也是珞凇的上司之一。一般情况，审计署的重要文件会通过办公厅机要处进行分发而非快递，副审计长也绝没有私自寄送快递给他的必要。
珞凇拿到文件，捏了捏，信件很薄，似乎只装了几页纸，他沉吟片刻，问道：“谁送来的？”
秘书说道：“您的儿子。”
实际上，即使珞凇不问，他也会主动说的。
珞凇皱眉：“皓然？”
“是的。他说有重要快递给您，联系不上您，所以联系了我。”
珞凇略一颔首：“知道了，你出去吧。”
秘书离开办公室后，珞凇拆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个白卡纸信封，密封封口，写着“责成珞凇立即处理”，再拆开信封——赫然是一张便签，鲜亮的马克笔写着“没想到吧？是惊喜哦！”，旁边画着一个吹喇叭庆祝的可爱小人和漫天的彩花，另有一张电影票，是当日晚间的动画片。
恩，动画片？
接受惊喜的人，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小孩子不知道，一般情况下，珞凇他们收到这种来路不明的信件，会不拆封直接送交纪委。
珞凇捏起那张电影票，在眼前翻看。一张纸，很薄，捏在手上没什么分量，他却来回看过几遍，思考着。
因着惩戒期，连续数周没有威压过小家伙，这是——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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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谁送来的？”
“您的儿子。”
“小璟？”
“是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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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忘的新年》第二节 纠偏不讳（1）
在整个师门里，珞凇最敬畏的人，毫无疑问，是段华卿，但他最不敢落错处的人，是柏雪风。
在珞凇心里，他的大师兄，为人耿直又严厉，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珞凇敢与老师博弈乃至试探，却从来不会将他与老师的相处方式套用到大师兄身上，因为大师兄只会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直接甩他一巴掌、导致他没有机会说出第二句话。
不过“暴脾气”这种性格特点，也得看跟谁比，与心思深沉的珞凇相比，柏雪风无疑是要火爆得多，但柏雪风仍是很沉得住气的，具体体现在，在当晚得知祝魁晔的“极其恶劣的事迹”之后，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照常将小孩接回家睡觉，度过一个安然的除夕夜。
然而这种宁...
在整个师门里，珞凇最敬畏的人，毫无疑问，是段华卿，但他最不敢落错处的人，是柏雪风。
在珞凇心里，他的大师兄，为人耿直又严厉，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珞凇敢与老师博弈乃至试探，却从来不会将他与老师的相处方式套用到大师兄身上，因为大师兄只会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直接甩他一巴掌、导致他没有机会说出第二句话。
不过“暴脾气”这种性格特点，也得看跟谁比，与心思深沉的珞凇相比，柏雪风无疑是要火爆得多，但柏雪风仍是很沉得住气的，具体体现在，在当晚得知祝魁晔的“极其恶劣的事迹”之后，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照常将小孩接回家睡觉，度过一个安然的除夕夜。
然而这种宁静，只持续了一个晚上。
大年初一早饭后，被柏雪风叫到书房的祝魁晔，全然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柏雪风要祝魁晔站在自己面前，严肃开口：“今天是年初一。”
“虽然你生日没到，但按民间习俗，过了年就算长一岁。”
“十六岁与十五岁，一岁之差，意义大有不同。按苏国的法律，当你十五岁时，按具体犯罪情况决定是否承担刑事责任，只需要对故意杀人等少数极其恶劣的行为承担刑事责任；但是十六岁，意味着完全刑事责任，没有任何豁免。”
“法律上讲的，是按生日计算的周岁。但是按民间习俗，你现在，已经十六岁。”
“祝魁晔，你要为你的人生负责。”
连名带姓地称呼，让祝魁晔心脏一跳，后面半句“你要为你的人生负责”更是重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然而，由于此刻的祝魁晔全然想不到柏雪风知道了什么，因此，以为柏雪风是在督促他学习，乖乖垂下脑袋，答道：“是，小叶知道自己处在高三最关键的时期，一定认真学习，不敢辜负柏老师的期望。”
柏雪风听他故作乖巧的话，冷眼看他数秒，忽然厉声呵斥：“祝魁晔，你跪下！”
祝魁晔大惊。
对于“入柏雪风师门后，犯错要受罚”这件事，祝魁晔隐隐知道一些，他听说过那些体罚的传闻，也不小心撞见过柏雪风的学生在他家罚跪的场景，他敬柏雪风如师如父，因此倒不会觉得跪不下去，只是——
祝魁晔一边双膝砰地一下砸到地上，一边出了满身冷汗。
他敏锐地察觉到，柏雪风动怒了。
祝魁晔跪在地上，惶恐地抬头喊道：“柏、柏老师。”
柏雪风压着满腔怒火，用极大耐性克制着自己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说道：“有一件事，我要听你解释，你想清楚再开口！若你敢含糊其辞、谎话连篇，我今日便打断你双腿，让你记清楚什么是是非对错！”
祝魁晔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登时吓坏了，磕磕绊绊地：“小、小叶不敢。”
一张A4纸，兜风而下，迎面被甩在祝魁晔胸口：“这名单上的人，你可认识？”
刘正豪、蔡阳、吴乐心、吕斌……
密密麻麻的人名，写了长长一串，祝魁晔捡起来一看，脸色刷地白了。
这份名单上的人，他岂止“认识”，这是……
其实不用柏雪风警告，此时的祝魁晔，根本不敢当面对柏雪风说谎，当下吓得浑身发软，手脚并用爬过去，抱住柏雪风的大腿，央求道：“柏老师、柏老师您听我解释！”
柏雪风审过无数人，先前多少顾念着是否有误会而压着火气没爆发，他是看着祝魁晔长大的，不愿冤枉孩子，因此，即使证据确凿也愿意听他亲口辩解，可现在，柏雪风一看祝魁晔这幅样子，就知道是最差的结果，他一脚踹在祝魁晔的胯部，毫不留情地把人踹开，怒道：“不给你解释的机会，那我现在在干什么？！”
祝魁晔被柏雪风踹一脚，只觉得胯骨骨裂一般地痛，他捂住胯部疼弯了腰，却飞速整理心绪，惨白着一张脸，组织语言，竭尽全力稳住声线，说道：“小叶知道高三学习紧张，原本不该分心做别的事，耽搁学业。也是偶然的机会，结识几位学长，他们提出大学学业繁忙，希望找人帮忙写作业。小叶……做这件事，时间不长，也就是最近半个学期的事。”
祝魁晔其实没有觉得帮人代写作业有什么问题，他一没偷、二没抢，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赚钱。
都说劳动不分高低贵贱，他还算提前预习大学课程，因此见柏雪风发大火，第一反应就是柏雪风以为他影响学习了，祝魁晔偷偷瞄了一眼柏雪风的脸色，然而柏雪风面若寒冰，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他于是继续解释道：“小叶不敢耽误学习，每日都是在写完学校作业之后，研究大学的课业题目。我帮忙的都是大一的学生，就当提前熟悉大一基础课程了，念大学后能轻松些。而且我听说，北庐的高考题目，例如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常常可用微积分轻易解答，因此，提早接触微积分，也是为高考打基础。既能提高自身学业素养，又能赚些零用钱。”
与柏雪风的某位师弟不同，祝魁晔一颗赤诚之心，鲜有蓄意欺瞒的时候，他怎么想、便怎么说，将自己的心迹一一剖白，坦坦荡荡地摊开到柏雪风面前。
“对于……对于那些学长学姐而言，”祝魁晔斟酌着开口，“作业可以由旁人来写，考试却必须自己参加，因此，小叶做的事，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学长学姐的学习情况，他们仍然需要认真学习，才能应对考试。”
“柏老师，小叶知错了，小叶不该在高三时分心其他事，影响学业。若是因此导致高考失利，对不起父母的期望，也对不起您的栽培，小叶……”
祝魁晔话未说完，便被……
……老地方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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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你-2
……
珞凇见他走神，没有呵斥，而是说道：“我的老师没有要人顶玻璃珠的规矩。”
诶？
乌恒璟一滞，立刻意识到先生以为他还在介意师祖的事，慌忙说道：“对不起。”
珞凇单手按在他的脊椎中央，手指指腹轻轻一按，乌恒璟感到后背一温，像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安抚，珞凇沉声问：“对不起，什么？”
乌恒璟小声道：“……是学生太小气。”
珞凇却道：“这种事不用道歉，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第一次他见到珞凇，珞凇就对他说“害怕也没关系，你还是小孩子”。
此刻乌恒璟听到先生无比自然......
……
珞凇见他走神，没有呵斥，而是说道：“我的老师没有要人顶玻璃珠的规矩。”
诶？
乌恒璟一滞，立刻意识到先生以为他还在介意师祖的事，慌忙说道：“对不起。”
珞凇单手按在他的脊椎中央，手指指腹轻轻一按，乌恒璟感到后背一温，像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安抚，珞凇沉声问：“对不起，什么？”
乌恒璟小声道：“……是学生太小气。”
珞凇却道：“这种事不用道歉，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第一次他见到珞凇，珞凇就对他说“害怕也没关系，你还是小孩子”。
此刻乌恒璟听到先生无比自然地说出“小孩子”这三个字，心里突然酥酥麻麻地被安慰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过那么多措，但是先生从来没真的计较过，只当他是小孩，闹脾气时安慰他，闹完脾气以后像家长一样给予他惩戒。
珞凇淡道：“在训诫里，重要的从来都不是手段——”
而是你。
乌恒璟自己在心里补全这三个字，忽然感到自己在先生心中的分量，感受到即使被狠狠惩戒，先生也会在意他的感受，他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
老地方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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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咳了一宿没睡着，含着龙角散来放今天的文。
打赏感谢名单晚点补。
顺祝大家身体健康，🐏的都能早日康复，以及祝考研党们考上梦中情校！
第一百零九章 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你
“为何犹豫？”
直到珞凇出言提醒，乌恒璟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走神了。
“学生……”乌恒璟慌忙开口，一百种解释在舌尖涌动，最后却归结于实话，“学生该死，学生方才、方才想到了师祖。”
先生说的没错。
只要疼痛足够深刻，日后每次想要犯错之时，便都能记起。
上次撒谎欺瞒的警告太过深刻，就算说实话会被罚得很惨，乌恒璟也不敢撒谎。
“数周前，学生曾向疆皇私下打听过先生和师祖的事。”
珞凇打断他的话：“你如何认识的疆皇？”
乌恒璟一五......
“为何犹豫？”
直到珞凇出言提醒，乌恒璟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走神了。
“学生……”乌恒璟慌忙开口，一百种解释在舌尖涌动，最后却归结于实话，“学生该死，学生方才、方才想到了师祖。”
先生说的没错。
只要疼痛足够深刻，日后每次想要犯错之时，便都能记起。
上次撒谎欺瞒的警告太过深刻，就算说实话会被罚得很惨，乌恒璟也不敢撒谎。
“数周前，学生曾向疆皇私下打听过先生和师祖的事。”
珞凇打断他的话：“你如何认识的疆皇？”
乌恒璟一五一十答道：“学生不认识。是甜冉找的月俟，请月俟出面，找的疆皇。”
难怪。
疆皇虽为黑阁活地图，却不喜大肆谈论八卦，能说动那位出面讲圈内旧事的人，确实只有他的挚友月俟。
至于月俟为何会掺和此事——月俟做出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珞凇在心中点点头，面上不显：“继续。”
“学生当时鬼迷心窍，想要打听先生和师祖的事，又不敢找先生的朋友，因此找到疆皇。疆皇告诉学生……他、他说……”乌恒璟咬牙，坦白道，“他说您十八岁跟着师祖远赴中国念书，师门七载，您和师祖朝夕相处、同寝同食。他还说，师祖是训诫宗师，偏好忍耐，擅长各类固定、姿势、体能，您的规矩，都是从师祖那里传承下来的。他说，师祖的痕迹，早已融入您的骨血，就算学生要计较，也无济于事。”
珞凇不咸不淡地反问：“你觉得呢？”
“学生……”乌恒璟犹豫道，“请先生恕罪，学生先前，确实是心怀嫉妒。明明您和师祖分开已久，您身上却处处是师祖的影子，甚至连您对我的那些手段，都是师祖教您的。醉过方知酒浓，七年的刻骨铭心，学生不过与您相处数月，根本无法比较。”
乌恒璟说罢，快速又补充道：“但是后来！后来，学生与大师伯、小师叔聊过，与师祖接触过，学生对于‘师门传承’略窥得一二。学生明白，师祖是您的老师，也仅仅是您的老师。您受老师影响，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刚才您在给学生定罚，学生一时糊涂，才又……又想起那些姿势来……”
珞凇沉吟片刻。
他倒是没有想过，小孩子会介意这个。
诚如乌恒璟后面的话所言，他师承段华卿七年，他的训诫理念和方式会受段华卿的影响，实属正常。
小孩虽然理智上明白，但情感上——珞凇品读着“心怀嫉妒”四个字，尝试去理解小朋友的脑回路，解释道：“我会罚你姿势体能，不全是受老师影响。”
“诶？”
“我的戒尺，你能挨多少下？”珞凇问道，“五下、十下，还是，二十？”
乌恒璟：？
乌恒璟：为什么要从“五下”开始说？
乌恒璟：先生明明很严肃，但怎么感觉在揶揄我？
珞凇淡然说道：“从前我罚人，一处错、五十下。既然你捱不过五十记，便用旁的来抵。”
乌恒璟：这……这是在说我脆皮？谁脆皮？！我才不脆！——等等，这有什么可争口气的？
乌恒璟明智地选择闭口不言。
“既然还有错误，方才为什么不坦诚？”
“学生……忘记了。”
他是真的忘记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事，他都见过师祖本人了，哪里会记得曾经找疆皇打听的事！
珞凇不轻不重地扫他一眼，乌恒璟立刻感到身后的某个部位开始幻痛，迅速乖巧认错：“学、学生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遗漏称述错误，学生无可辩驳，请先生翻倍处罚。”
按珞凇的规矩，对于遗漏错误，惩罚翻倍，乌恒璟虽然害怕惩戒，但到底谨记规矩，不敢蒙混过关。
小朋友在想着认错，珞凇却在思考——嫉妒这种东西，是无法安慰的。
这个姿势是我原创而非老师教的，那种体能我只罚过你一个没罚过旁人，若是这样去比较，训诫变成表达偏爱的方式，走了形又失去神。
但小男朋友又该有爱人的优待，这根刺若是竖在喉咙里不拔，要人生生吞下去，未免太冷酷。
珞凇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免你翻倍处罚，今天要你尝尝另一种规矩。或许下次，你会求着我罚你姿势。”
乌恒璟：？！
珞凇没有给他太多震惊的时间，直接下达命令：“置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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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
赶在出项目前先发上来，打赏名单还来不及写，晚点补 💝
第一百零八章 足够记忆深刻的 -2
……
“回先生的话，一共一百五十个字。”
珞凇不疾不徐地问道：“冲动冒犯的错，我罚过你几次？”
乌恒璟跪在地上，思索着这个问题。
……
乌恒璟咬向下唇，神色骤然暗淡。
先生教了他这么些时日，他竟毫无长进。
上一次，当他屡次欺瞒的时候，先生是怎么说的？
先生说——跟我这么久，还犯此等低级错误，不可原谅、不值饶恕。
乌恒璟忍不住用牙齿碾磨起下唇。
先生是不是，对他很失望？
“不必...
……
“回先生的话，一共一百五十个字。”
珞凇不疾不徐地问道：“冲动冒犯的错，我罚过你几次？”
乌恒璟跪在地上，思索着这个问题。
……
乌恒璟咬向下唇，神色骤然暗淡。
先生教了他这么些时日，他竟毫无长进。
上一次，当他屡次欺瞒的时候，先生是怎么说的？
先生说——跟我这么久，还犯此等低级错误，不可原谅、不值饶恕。
乌恒璟忍不住用牙齿碾磨起下唇。
先生是不是，对他很失望？
“不必紧张，错不二犯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品质。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性格弱点，因此人生大部分的失误，都在于反复犯同样的错，”和从前每一次一样，珞凇轻而易举地，看穿小孩藏在心里的话，自然地解释道，“作为我的学生，教过的错误再犯第二次、第三次——”
珞凇说到这里，刻意停顿，紧张氛围拉满。
乌恒璟一整颗心都随着这个停顿悬得高高的，他忍不住想起上一次……
老地方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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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彩蛋
彩蛋是——如果乌恒璟想错了遗漏事项（然后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
第一百零八章 足够记忆深刻的 （2）
他早该想到的……
训诫时的先生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严厉到有错必罚。
他怎么会想到向先生求饶呢？
……
老地方见。
……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先生对他说的话：信任不源于仰望，它源自坦荡。
原来，这就是坦荡。
他知道自己该罚，也相信，即使要遭遇痛不欲生的惩罚，他的先生也永远不会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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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该想到的……
训诫时的先生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严厉到有错必罚。
他怎么会想到向先生求饶呢？
……
老地方见。
……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先生对他说的话：信任不源于仰望，它源自坦荡。
原来，这就是坦荡。
他知道自己该罚，也相信，即使要遭遇痛不欲生的惩罚，他的先生也永远不会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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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足够记忆深刻的 -2
……
跟了珞凇这么些时日，按字数计数的规矩说出口，乌恒璟就有预感珞凇下一个命令会是什么，那会是一个将他彻底打入寒冰地狱的命令，他绝对不想听到，耳边却传来珞凇淡淡地声音淡道：“复述一遍，自己计数。”
乌恒璟：？！
“学生不敢！”乌恒璟汗如雨下，脑袋深深垂下去，就差贴地叩首了，“学生该死！学生那天冲动之下冒犯师祖和先生，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学生知错，绝不敢再说第二遍。”
珞凇面无表情：“我让你做什么？”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带着深深寒意，乌恒璟绝望地闭上眼睛，羞耻到无以复加。
他早该想到的，先生擅......
……
跟了珞凇这么些时日，按字数计数的规矩说出口，乌恒璟就有预感珞凇下一个命令会是什么，那会是一个将他彻底打入寒冰地狱的命令，他绝对不想听到，耳边却传来珞凇淡淡地声音淡道：“复述一遍，自己计数。”
乌恒璟：？！
“学生不敢！”乌恒璟汗如雨下，脑袋深深垂下去，就差贴地叩首了，“学生该死！学生那天冲动之下冒犯师祖和先生，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学生知错，绝不敢再说第二遍。”
珞凇面无表情：“我让你做什么？”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带着深深寒意，乌恒璟绝望地闭上眼睛，羞耻到无以复加。
他早该想到的，先生擅长诛心，一定会逼着他复述那些话。
早在他把那些话说出口之时，他就该想到的。要么彻底不认先生作为老师，两人成为完全地陌生人，要么……只要他还愿意认这个老师，那必定会被罚得极惨。
等等——乌恒璟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似乎、可能、好像没有结束训诫关系的权利？
第一次正式训诫的时候，先生说过“训诫是不平等的，你只有选择是否开始的权利，其余一切权利都在我”，也就是说——乌恒璟后知后觉地畏惧——也就是说，在说出那些话之后，他有且仅有一种可能：被罚得很惨。
……
老地方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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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还债
珞凇进门后，视线扫过一圈，乌恒璟乖乖地跪在书房中央，上半身与地面九十度垂直，收腹展肩，目光向下，跪姿标准、态度端正，书桌上，工工整整地小孩的《日省录》。
珞凇走过去，坐到书桌后面，淡道：“先把欠债清了。”
欠债。
伴随着这两个字，乌恒璟的某些远古记忆，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复苏。
他欠先生的债是什么呢？
哦，是……
……
老地方见。
……
乌恒璟如坠冰窖。
他大概猜到要被怎么罚了。......
珞凇进门后，视线扫过一圈，乌恒璟乖乖地跪在书房中央，上半身与地面九十度垂直，收腹展肩，目光向下，跪姿标准、态度端正，书桌上，工工整整地小孩的《日省录》。
珞凇走过去，坐到书桌后面，淡道：“先把欠债清了。”
欠债。
伴随着这两个字，乌恒璟的某些远古记忆，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复苏。
他欠先生的债是什么呢？
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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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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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恒璟如坠冰窖。
他大概猜到要被怎么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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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十月中旬一口气忙到现在没歇过，千头万绪的事，整个人都绷得好紧。
真的应了那句话：忙完这一阵，就可以忙下一阵。
挤出来的一点点时间勉强维持更新，每次写文都跟生死时速似的，掐着表码字，发表出来的第二秒就要奔去继续忙。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过，有很多都没来得及回复，只有在这里大喊一声：很爱很爱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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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家是团圆夜
齐於烺语气犀利：“珞凇，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斩钉截铁地说过绝不后悔、绝不回归？是不是说过此生唯一的错，不是错在离开，而是本不该拜老师为师？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和合大同’就想回来？你以为师门是旅店吗？想走即走，想来再来？”
珞凇说道：“珞凇有错，错在只知‘道不同、不共事’，却不懂‘求同存异’。十年前，凇与老师理念有差，凇不愿违心做事，更不想有辱师门，因此选择退出。此为其一。”
“离开师门十年，期间凇固然有做错事，但始终恪守门规，扪心自问，凇并无叛门忤逆之大过。凇虽身不在师门，但心始终不曾离开。此为其二。”
“老师言，学生与老师之间......
齐於烺语气犀利：“珞凇，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斩钉截铁地说过绝不后悔、绝不回归？是不是说过此生唯一的错，不是错在离开，而是本不该拜老师为师？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和合大同’就想回来？你以为师门是旅店吗？想走即走，想来再来？”
珞凇说道：“珞凇有错，错在只知‘道不同、不共事’，却不懂‘求同存异’。十年前，凇与老师理念有差，凇不愿违心做事，更不想有辱师门，因此选择退出。此为其一。”
“离开师门十年，期间凇固然有做错事，但始终恪守门规，扪心自问，凇并无叛门忤逆之大过。凇虽身不在师门，但心始终不曾离开。此为其二。”
“老师言，学生与老师之间，不必苛求万观皆同，只要无碍于基本面，细节求同存异。凇感慨于老师的境界与气度，反省自身眼光狭隘与拘泥，愿重归师门，以此纠错。此为其三。”
“凇并非‘想走即走，想来再来’，此次请归，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请师兄宽宥。”
齐於烺冷道：“你入门七年，老师和大师兄怎么对你的，还用我说吗？老师和师兄对你恩重如山，可你是怎么报答他们的？扔下一句理念不合转身就跑，十年来杳无音讯，如果这都值得原谅，还有什么错不值原谅？”
珞凇说道：“师兄教训的是。老师和师兄们对凇恩重如山，若是凇当初留在老师身边，一面侍奉恩师，一面阳奉阴违，这才是十恶不赦之大不敬。凇以为，报答师恩，不拘泥于形式，应论本心。拜师是敬仰，离开亦是尊重。”
珞凇叛离师门这个事，若是上纲上线地追究，确实是他理亏，可如今，齐於烺问一句、珞凇答一句，竟是答得滴水不漏，将齐於烺那些锋锐的招式一一化解。
两个人从叛离师门扯到黑阁委员，从训诫理念扯到人生三观，新错旧错一并算，尽管珞凇跪在师兄面前，却丝毫不输气场，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地对答，直到——
“珞凇，”柏雪风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过数十分钟，快要将诘问与认错改为一场辩论，冷脸打断他的话，“这是与师兄说话的态度？”
珞凇无声无息地敛起气场，收声不再辩驳。
柏雪风却不肯放过他，冷冷甩过去两个字：“……”
……
老地方见。
……
沉重的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欢快明亮的聚餐。
柏雪风请夫人方菲从屋内出来，并招呼大家热菜上桌。珞凇回来，岑沐霖最高兴，因此下午早早就去师兄家，帮助方菲一起准备晚餐。晚上的菜都是方菲和岑沐霖亲手做的。仪式一结束，岑沐霖便带着兰荪，主动张罗起晚餐，摆放餐具和椅凳。
师门加上方菲一共十个人，围坐在餐厅圆桌上十分拥挤，除了给沈筠留一把椅子，其余椅子都换成原木板凳，人挨着人坐，这才勉强坐下，虽然菜式都是寻常食材的家常菜，团圆的喜悦却让大家都很高兴。
柏雪风率先落座，颜清礼自然坐到他右手旁，萧珣跟着坐到二师兄旁边，紧接着嵇鸿卓也落座。
岑沐霖观察着柏雪风的脸色，笑吟吟地凑过去：“我要挨着大师兄坐！”
结果被柏雪风一巴掌拍在身后，笑骂道：“照顾你师妹去！”
柏雪风一招手：“珞秉寒过来。”
珞凇依言坐到柏雪风身边，淡淡地笑着，抬头望向岑沐霖，眼底有几分调侃。他身上各处带伤，气场却丝毫不减，一个眼神递过去，有亲昵、有揶揄，更有霸气与淡然。
岑沐霖：？
岑沐霖瞬间感觉自己不仅失去了大师兄的爱，也同时失去了六师兄的爱。
“哇！秉寒师兄回来之后，大师兄都不疼我了！”岑沐霖故作活泼地嚷道，眼见着嵇鸿卓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凑过去，“三师兄！我跟你坐一起。”
他刚叫出“三师兄”这三个字的时候，嵇鸿卓已经伸手把齐於烺拉到自己身边，笑着对岑沐霖说道：
“你来迟一步，满了。”
岑沐霖：？？？
现在连最温柔的三师兄的爱，我也不配得到了吗？
颜清礼看了一眼被嵇鸿卓拉到身边却固执站着不肯落座的四师弟，主动站起来，示意萧珣往左挪一位，挪到柏雪风身旁，嵇鸿卓也自然地挪一格。
颜清礼绕到齐於烺的右手边，招呼岑沐霖坐下：“沐霖坐我旁边，让小师妹坐在你和嫂子中间。”
岑沐霖笑吟吟地挨着颜清礼坐下：“还是二师兄对我好！”
岑沐霖这一番闹腾，成功让现场的氛围活跃起来，大家的表情也由方才归门礼上的沉重，转为一张张笑脸。
这边，师门正在欢快地迎接久违的团圆宴，医疗中心里，没了师门学生的“打扰”，傅长砚和段华卿安安静静地度过一晚二人世界，此刻傅长砚从段华卿的病房出来，准备安顿段华卿休息。
刚一出门，却见病房外的走廊上，坐着一个人。
傅长砚看清来人，面露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
来人面露犹豫，似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傅长砚会意，知道他是来找段华卿的，于是主动说道：“进来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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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当晚柏雪风家，团圆宴上的一个234 ——清冷二师兄 & 温柔三师兄 x 胸闷置气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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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你始终是我的师侄
柏雪风三言两语处理好珞凇，勒令他回去好好准备，至于他自己——柏雪风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些天忙着老师的病情本已非常劳累，珞秉寒又欠下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
一个是他的老师，一个是他的师弟，还有一个，是他师弟的学生，柏雪风摇头叹气：这都叫什么事？
此时，嵇鸿卓正在房间里陪着乌恒璟，见柏雪风进来，便自觉离开。
只见小孩子哭得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垂头坐在床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柏雪风走过去：“哭好了？”
乌恒璟抬起脸，像丢了魂魄的木偶，嗓子哑得不像话：“柏老师。”
“我让珞凇...
柏雪风三言两语处理好珞凇，勒令他回去好好准备，至于他自己——柏雪风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些天忙着老师的病情本已非常劳累，珞秉寒又欠下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
一个是他的老师，一个是他的师弟，还有一个，是他师弟的学生，柏雪风摇头叹气：这都叫什么事？
此时，嵇鸿卓正在房间里陪着乌恒璟，见柏雪风进来，便自觉离开。
只见小孩子哭得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垂头坐在床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柏雪风走过去：“哭好了？”
乌恒璟抬起脸，像丢了魂魄的木偶，嗓子哑得不像话：“柏老师。”
“我让珞凇先回去。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想见他。”
乌恒璟点了点头，听到“珞凇”两个字，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
他确实不想见他。
何止今天不想见，以后都不想见了。
再也不想见了！
“按理说，你的老师与师祖之间的事，你作为学生，无权干涉，更不该过问，”柏雪风定定地看着他，“但我今天破例给你讲。”
“柏老师，我——”乌恒璟摇头，哑声道，“抱歉，我不想听。”
小孩本该充满活力的声音，此刻死气沉沉，像是失去了一切希望和梦想。
柏雪风淡然看着他。
爱的时候鲜活，遗憾也鲜活，痛苦也鲜活，这是一个小孩该有的样子。面前这个小孩年仅二十，柏雪风忍不住回想，珞凇二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柏雪风想到过去，再看向乌恒璟，温和道：“不敢听？害怕听到珞凇与老师之间有多默契，衬托出你们的裂痕更深？”
“我……我不知道。华老师那么好，他是那么，”乌恒璟摇着头，努力搜索着词语，最后不甘心地承认，“他是谪仙一样的人，我算什么……”
乌恒璟说到这里，又哭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他和华老师相处肯定没有跟我费劲。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惹他生气。从认师到现在，不停地给他惹麻烦，该学的功课学不好，该管的公司管不好，现在又辱骂他最敬爱的人……显得我像个不懂事的小孩……我根本没法和华老师比，怎么可能比得过……”
若非时机不合适，柏雪风要听笑了。
他头一次见识小朋友谈恋爱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又有趣，难怪珞秉寒喜欢。
乌恒璟一长串自怨自艾，柏雪风算是听明白了，小孩这是把自己和段华卿放在一起比较，结果自然，越看越比不过，哪哪都比不过，越比不过越生自己的气，越生气便——越钻到牛角尖里去。
柏雪风提点道：“乌恒璟，华老师是我和珞凇的老师，也是你的师祖。”
若是连你都不如，怎有资格做你的师祖？
可情绪上头的小朋友，再一次听岔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好难看。我只是他的学生，根本没有立场计较，我却无法控制自己……呜呜呜……华老师那么好，他们那么般配，我怎么配得上……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他……”
“哦？”柏雪风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是这样想的吗？你觉得自己配不上珞凇？”
乌恒璟垂头想了想，恨恨地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不对！是珞凇配不上我！”
啪！
柏雪风一巴掌拍在他脑门：“谁允许你也直呼其名？”
乌恒璟挨了一巴掌，低着脑袋愤愤地嘟囔：“他又不是我先生了……”
柏雪风皱眉：“谁说不是？你说的？”
乌恒璟耷拉着肩膀：……
“站好，”柏雪风冷道，“抬头。”
刚才还春风拂面的大师伯，转眼就凶起来，乌恒璟到底不敢造次，乖乖站好，抬起脑袋，却仍是委屈地抿着嘴。
柏雪风忽然觉得，是该好好收拾一顿珞秉寒。
看他带的什么头？！
想走就走，想来便来，把师门边界当作废纸一张，这若是不狠罚一顿以儆效尤，将来有人效仿学样怎么办？
此刻尚在自我反思中的珞凇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又被添上一笔账。
柏雪风缓了语气，说道：“乌恒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珞凇认识老师，远早于认识你。珞凇十七岁初遇老师，在他门下七载，若是他们真心相赴，为何当年不在一起？”
乌恒璟咬了一下嘴唇，诚实地说道：“我听说，是因为华老师不喜欢他。”
这是当初他向疆皇打听两个人的事时，疆皇说的。
疆皇说：我猜，段华卿没有喜欢过珞凇。段华卿现在有爱人，名叫傅长砚，是个中国人。段华卿身体一直不好，大概在珞秉寒退出师门的前后时间，段华卿被傅长砚接去中国调养。在此之前，傅长砚始终在苏国陪着段华卿。据此推论，段华卿对珞秉寒，应当只有师生教养之情。他喜欢的人，是傅长砚。
“听说？听谁说的？”柏雪风敏锐地捕捉到信息，“所以你在背后，打听过你的老师。”
“这一点，我给你记在账上，暂且不算你私自打听老师一事，”账是要算的，只是不是现在，解开小孩的心结才是首要任务，柏雪风说道，“假设珞凇喜欢老师，而老师不喜欢他。那么你是觉得，老师对他的感情毫无察觉？还是觉得，作为师者，会放任学生对自己抱有超出师生情谊的感情，听之任之，而不做任何干涉、开导？”
柏雪风沿袭段华卿的传统，喜欢用疑问句，引人思考。
乌恒璟没有立即回答，他顺着柏雪风的提示，往下想，以段华卿的睿智，不可能对珞凇的感情毫无察觉，以他训诫宗师的手腕，更不可能听之任之。
于是，答案显而易见。
柏雪风又问：“一段感情，互有好感，两个人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为什么当年没有走到一起？”
与他的老师不同，段华卿习惯点到为止，要人自己去悟、自己去想，柏雪风则会把道理掰开揉碎给你看。
诚如段华卿、柏雪风、珞凇三人在病房内的讨论，为师之法无定法，唯‘因材施教’四个字。
此时此刻，已经钻进牛角尖里的小孩断然不可能自己悟出，因此柏雪风直接告诉他：“答案很简单——因为不够爱。”
恩？
乌恒璟怔住。
这是他从没想过的答案，从未想过的思路。
柏雪风道：“珞凇是一个很重视规则与标准的人。他对于时间、位置、关系都有掌控。理智上，老师确实符合他的标准，符合他对人生另一半的期望，可感情上呢？珞凇对老师，始终无法产生过分的冲动；有一点喜欢，却远达不到深爱。”
“这才是他们没有走到一起的根本原因。医学上能够解释，是多巴胺等一系列激素构成‘爱’的感觉；但医学不能解释，你对谁分泌激素、为什么分泌以及分泌多少。不能解释的，才是爱的真谛。”
“在我看来，当年在珞凇心里，有很多东西都排在老师的前面。他捍卫的理念、他追求的事业乃至他的娱乐消遣，哪一样的排序，都更靠前。老师曾在他心中擦出过瞬间火花，但是很遗憾，这火花最终没能成为绚烂烟火。”
“的确，珞凇与老师之间有许多默契。然而，以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与默契，如果足够相爱，早在十数年前就该在一起，不会等到现在。”
“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乌恒璟点点头，够清楚，可是——“可是如果真的放下，他怎么会连夜跑来探望华老师？”
柏雪风微笑。
小孩不再钻牛角尖，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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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柏雪风：（笃定地）你去干啥？他又不想见你，你去了纯粹是添堵！
珞凇：（想了想）确实，他估计不想见我，还是师兄去周旋一下更好。
乌恒璟：（捏小拳头跺脚）你们两个大笨蛋！笨蛋！！！
2）
柏雪风和乌恒璟说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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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明知道套磁会失败、失败会被罚，还是决定套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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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海纳江河，不恃其大
室内的空气，因为段华卿的斥责，气体不断运动却达不到平衡，变成充满厚重粘滞力的流体，粘稠地下坠。
三个人一坐、一立、一跪，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室外温度不高，医疗中心的室内更是通过空调和新风系统，保持人体最适宜的温度和湿度，可就在这样的室内，珞凇跪得挺直的后背，竟爬出一层薄汗来。
段华卿不说话，沉默便是一种施压。
珞凇断然不会干等着，他面色如常，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段华卿擅长埋线布点，从来不讲无意义的话，每一个问题的背后都是一道思考题，引线穿针，最后要学生自己想出问题的答案。...
室内的空气，因为段华卿的斥责，气体不断运动却达不到平衡，变成充满厚重粘滞力的流体，粘稠地下坠。
三个人一坐、一立、一跪，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室外温度不高，医疗中心的室内更是通过空调和新风系统，保持人体最适宜的温度和湿度，可就在这样的室内，珞凇跪得挺直的后背，竟爬出一层薄汗来。
段华卿不说话，沉默便是一种施压。
珞凇断然不会干等着，他面色如常，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段华卿擅长埋线布点，从来不讲无意义的话，每一个问题的背后都是一道思考题，引线穿针，最后要学生自己想出问题的答案。
——“知道为什么，许你喊回‘老师’？”
——“你们师兄弟，在置什么气？”
——“秉寒不认同，却也守了十年戒律。单单为这一个孩子破戒，是为何？”
同样一道题，从十余年前到现在，珞凇解过无数遍。
他摇摆过、变化过，尝试过不同的解法，听取过老师的答案，也摸索过自己的道路，不同的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自己的答案。
老师批评的对——他很清楚答案，他只是不想说。
“老师，师兄，”珞凇郑重开口，“凇以为，为师之法无定法，唯‘因材施教’四个字。学生敏感聪慧、乖巧懂事，可点到即止；学生倔强好强，宜循循善诱；学生怠惰疏懒，需多加鞭策。”
“老师的理念无可非议。响鼓无需重锤，若是学生具备良好的学习反馈机制，说理、教导，哪一样都强于体罚。动手，不过是徒增伤痛，确实不该对学生肆意虐待。”
珞凇停顿，缓缓抛出这个问题：“但是，倘若，学生不具备呢？”
“我们面对的学生，多是二十岁上下，受原生家庭和既往经历影响，三观初成，非一朝一夕可改变。对于部分学生，他们早已认定惩罚是教育过程中一个必须具备的步骤，他们认为唯有痛苦才可配得上进步。老师可以逐步引导，却不可指望一蹴而就。”
“至于小璟。”
“小璟的父亲乌志城是致诚集团创始人。他的母亲去世得早，幼时父亲生意繁忙，没时间管他，他在叔叔和姑姑家里轮流蹭饭。那时乌家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平白多出一张嘴，能分乌恒璟一只碗已经是仁至义尽。因此小璟时常躲在餐桌角落里默默吃饭，假装自己不存在，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存在。后来，随着乌志城生意的成功，身边开始不断换新的情人，父子之间感情愈发变差。直到小璟高中毕业，想学习艺术，乌志城却要他继承家业，逼迫他放弃绘画，父子关系彻底僵化。”
“这些年，父子之间，除了打钱，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乌志城给了小璟不加限制的零用钱，父爱却缺席了他的整个人生。因此，规训乃至惩罚，能带给小璟归属感。小璟安全感并不构建于温情与自由，恰恰相反，它构建于束缚。”
“老师看得没错，凇与小璟，是一世之情。凇以为，先熟之、后调之。先建立安全感与归属感，再慢慢调整、逐步改变，建立良性反馈机制。”
“徐徐图之，事缓则圆。调整的过程，可达数年，也许要十余年，凇与小璟相识数月，短短时间，未得改变，情理之中。”
“学习如锯木，时进时退，但始终深入。不可指望学生只进不退，小璟表现反复，时而变优、时而退回原点，皆是常态。”
“小璟年幼，遇事冲动脆弱，惯用攻击来表达内心不安，凇对此并无意外，只是今日，小璟的攻击行为冲撞老师，凇，倍感愧疚。”
“除却师生训诫，论及TJ。凇以为，欲望是天性、是本能，欲望无善恶、尊卑之分。对于欲望，不应克制，而要控制。克制是回避，控制是驾驭。凇担任黑阁委员会成员至今，内心始终坦然。”
这是珞凇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向老师阐述他自己的理念。
珞凇不喜否定长辈，更不愿向老师说教，因此十数年来，始终不曾向老师坦诚过自己的理念。
然而坦诚，才是作为学生的本分。
他侃侃而谈一长段，段华卿没有打断，亦没有回应，只在听完之时问道：“长青以为呢？”
段华卿很清楚珞凇的理念，只是珞凇不敢向他明说罢了。
此刻段华卿逼他说出来，两层目的，其中一层，便是要他说给柏雪风听的。
段华卿相信，这些话，珞凇没有对他解释过，也不曾对柏雪风解释过。
柏雪风沉着脸，对自己师弟，他没什么好客气的：“你对乌恒璟，以师生之名，行TJ之实，你敢这不是私心？你把游戏手段掺杂进训诫，敢说问心无愧？又敢断定，你的学生能分得清二者区别？”
“师兄，”珞凇恭敬喊他，而后正色道，“凇既是小璟的老师，也是他的调教师。二者本为一体，而非不慎混同。凇与乌恒璟，有师生之名，亦有主nu之名；有教导之实，亦有TJ之实。二者之间，没有必要剥离，不应划定条条框框，刻意区分，而要融合，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同体。因为凇私心盼望师兄能参加小璟的师礼，未与师兄阐释透彻，是凇之过失。”
“这是回答师兄的前两个问题，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染于苍则苍。小璟本是黑阁会员，所处环境，耳濡目染，皆是TJ手段的惩罚措施。他很清楚TJ手段，不仅适用情趣，也可用于惩罚。”
珞凇说到最后，补了一句：“凇原不欲解释，并非全是想要隐瞒，实则不愿以这些歪理邪说，扰乱师门清誉。”
段华卿泰然反问：“倘若我不觉得这是邪说？”
珞凇眉心一凝，仰起头来，面上闪过一丝没来得及收敛的惊讶。
——绷了十余年干燥的寒气与今日和解之暖湿对峙冲突，电场碰撞不休，万钧雷霆在这一刻爆发。
这是他不敢想的回答，老师怎么会说——我不觉得这是邪说。
段华卿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语气里沾着责备：“你不该惊讶。”
好比狩猎者在捕猎数载后，才惊讶地表态“我不知道面前的是猎物”一样荒谬——从始至终，珞凇不是不知道，是不敢想，更不敢说。
段华卿又道：“你应当，比我明白得更早。”
这是将他最后一丝侥幸都击破了。
珞凇轻轻喊了一句：“老师。”
段华卿淡淡一笑，从他这个学生一成不变的表情里，读出几分难得的不好意思来。
明明当初攻城略地的人是他，后来不愿启齿的人也是他，这便是学生对老师的复杂情感。
柏雪风听到这里，忽然开口，说道：“教育为重、手段为轻。不主动追求，不刻意回避，称之为‘轻’。”
“长青说得好，”段华卿赞许道，“可教时教，当罚时罚。”
浅浅八个字，却是极大震撼。
十余年前，在北庐的圈子内有两派主张：一派主张严肃训诫，倡导采用严肃正经的惩戒措施帮助对方成长，而不是只知道“脱裤子”；另一派主张情趣体验，倡导任何互动都应以“安全自愿、双方愉悦”为基础，不得违背对方意愿采取任何惩戒措施。
两派争论不休、势同水火。
珞凇既为段华卿的学生，又为黑阁委员会的委员，在漫长的岁月里，横跨两派，直到最后退出师门也封鞭退圈。
可是，在更早的时候，在他退出师门之前，他早已看到段华卿有sxx倾向，这便是段华卿说的“你比我明白得更早”。
然而，老师说要“严肃”，那便“严肃”。
从当初到现在，珞凇从未想过要改变段华卿的主张，他甚至没有找段华卿聊过彼此的倾向，他选择用离开来终结两人的冲突。
如今听老师主动谈及“可教时教，当罚时罚”，珞凇只觉，恍若隔世。
段华卿道：“十年前，你向我请辞，我看出你心意已决，因此准你离开。你邀长青参加学生的师礼时，我以为你想明白了。”
但是原来，你没有。
“海纳江河，不恃其大。理无边际，可容天地之广。学生与老师之间，不必苛求万观皆同。我讲学，求的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只要无碍于基本面，细节求同存异。”
“现在知道为什么，许你喊回‘老师’？”
珞凇长舒一口气，大梦初醒，酣畅慨然：“珞凇愚钝，竟不知自己从未离开。”
段华卿知道他终于，是想明白了，又道：“至于你的学生，你看得不全对。他若分得清师生与感情，今日，便不会来。”
今日？
柏雪风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里不同寻常的地方。
方才，乌恒璟从病房冲出去的时候，正在门外碰上柏雪风，柏雪风见他哭得满脸是泪，却不肯说为什么，于是想来找珞凇问情况，怎料刚进门就看到珞凇跪在段华卿面前。
三个人一番探讨，话题绕回乌恒璟，柏雪风稍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的问题。
他语气沉下去：“珞秉寒，那一巴掌，是你当着老师的面打的？”
“是。”
柏雪风怒道：“到底是叛离已久，规矩都忘光了！”
珞凇恭敬认错：“凇，不该在盛怒之下动手。”
段华卿看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终于有了几分师兄弟的样子，无声地勾了勾嘴角，他站起来，叹道：“乏了。”
方才还在低气压的柏雪风见老师起身，赶忙要去扶，段华卿摆手示意不必，缓步走去卧房，柏雪风紧随其后，服侍老师躺到床上。
柏雪风说道：“老师身子不好，赶紧歇下。外面的事，我来主持。既是师弟，该管该罚，雪风心中有数。”
段华卿靠在床头，赞许道：“这才是柏长青。”
柏雪风告退，连带着把端正跪在会客厅里的珞凇也带走。
他们师兄弟的账，还没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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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话》后书（一百一十）
经过三日三夜的奔波，两人都已是精疲力尽。
此处是一大片沙漠，一眼望去，漫天黄沙，寸草不生，热气蒸腾着从沙地往上满。
最后一袋水也要喝完了。
离厄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把手里的水袋递给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小狐狸。
小狐狸受了雷劫，法力全失，连带着身体都变得虚弱了许多，不时还要忍受胸口的雷霆之痛，早已晕晕乎乎的了。
千亓缓缓掀开眼皮，虚弱地看了离厄一眼，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我乃天地间唯二的祖龙血脉，小小一片沙漠……”
嗓子实在太干，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能奈我何？”
听在离厄耳朵里，只有微弱的哼唧声。
他只以为......
经过三日三夜的奔波，两人都已是精疲力尽。
此处是一大片沙漠，一眼望去，漫天黄沙，寸草不生，热气蒸腾着从沙地往上满。
最后一袋水也要喝完了。
离厄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把手里的水袋递给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小狐狸。
小狐狸受了雷劫，法力全失，连带着身体都变得虚弱了许多，不时还要忍受胸口的雷霆之痛，早已晕晕乎乎的了。
千亓缓缓掀开眼皮，虚弱地看了离厄一眼，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我乃天地间唯二的祖龙血脉，小小一片沙漠……”
嗓子实在太干，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能奈我何？”
听在离厄耳朵里，只有微弱的哼唧声。
他只以为千亓要被渴死了，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拎起怀里的千亓，另一只手拔开塞子，就往他嘴里灌去。
“你………唔！”
可怜千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堵了嘴，接着一股清流涌入口中，慢慢滑进胃里，缓解了周身的燥热。
他赶忙伸手去推，就这么一点水，他们俩现在一个法力全无，金身不再，一个身受重伤，心智不全，与凡人也没什么差别了，水都喝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一个要喂，一个要推。
一个不察，离厄脚下一软，连人带水袋摔出去好远。
“千亓！！”
小狐狸在沙地上滚了半天才停下来，晕晕乎乎地爬起来。
水袋里的水流进沙漠，很快消失不见。
……
小狐狸怏怏地擦了擦脸上的沙子，他越来越怀疑，不是老狐狸找不到他，而是故意不出现，说不准他现在就和老不死的麒麟，不知在哪一处洞天福地喝酒品茶，边说边笑，两个小崽子怎的如此狼狈。
是老狐狸能干出来的事。
小狐狸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扶起离厄，一脸嫌弃，“站都站不稳，现在水也没了，怎么办吧……”
离厄坐在沙子上，低头看着已经空了的水袋，“对……对不起”
他看起来有点愧疚，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忽的抬起头，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瘦弱的胳膊，凑到小狐狸面前，“我还有血，你要是渴了，就喝我的血好了，我不会让千亓有事的。”
嘀嘀咕咕的小狐狸蓦地愣住了，眼前的胳膊又细又瘦，看起来没有几两肉，但却意外的让人心头一热。
真是一只傻麒麟，他推开那只胳膊，哼了一声，“谁要喝你的血，麒麟的血难喝死了，要喝我也喝老狐狸的。”
喝光他的血，谁让他不赶紧来救自己的。
忽又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后不许随便什么人都给他喝自己的血，听见了没？”
瘦不拉几的，能有几量？
离厄坐在他身边，闻言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我只给千亓喝。”
小狐狸：……
他不自然地别过眼睛，“叫千亓哥哥，我比你大了好几千岁呢！”
沙漠上的温度还在一点点升高，热得人心躁动。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好欺负。”小狐狸忽然嘟囔了一句，从地上捡起水袋后，一屁股也坐在了沙子上，试着调动体内若有似无的灵力，却只有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
好在他本就苍白的脸看不出什么。
“以前……”离厄抬起头，眸中有了些许好气，“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罹厄？
小狐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以前的你，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听话，还老爱吓唬人……”
离厄显然有些意外，“以前的我这么讨厌吗？”
小狐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使劲点了点头，“嗯，以前的你真是太讨厌了……”
“不过……不过……”他声音低了下去，喃喃道，“却也可怜极了……”
他忽然有些不舍地看向离厄，低声道，“你若是恢复了记忆，不会又向从前那样欺负我吧。”
离厄慌忙道，“怎么会？”
“不会就好，”千亓欣慰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想揉一揉离厄的脑袋，可他一副小孩子模样，胳膊实在不够长，便又放弃，复又自言自语，“欺负也不怕，我现在祖龙血脉觉醒，你打不过我。”
他声音很低，可离厄离他近，还是听见了，他固执地看着小狐狸，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欺负你的，就算我恢复了记忆，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
小狐狸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正要开口，忽觉地底传来了一阵沉闷地震动。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他直觉不好，只来得及一把推开离厄，下一刻———
方才坐的地方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无数沙粒宛如瀑布一般从那裂缝倾斜而下。
顷刻间，黄沙漫天。
“快跑！”
他想也没想，拉着离厄的胳膊就跑，脚下的沙子变成了松软的流沙，一脚下去，半条腿都陷进了沙子里。
完了完了完了，他现在这副小胳膊小腿的模样，哪里跑的出去？
正当小狐狸万分焦急之时，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从沙子里拔了出来，下一刻就被搂紧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急促的呼吸，飞快的心跳，他睁不开眼睛，只觉周身颠簸，被人抱着拼命往前跑。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风沙小了些，离厄终于停了下来。
小狐狸艰难的睁开眼睛，一个巨大的人形状黑影缓缓从裂缝中升起，浑身覆盖着金黄的沙子，细细看去，那沙人的肩头还做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小孩。
沙妖——
被困在沙漠慢慢熬死的孩童怨念不散，经过数千万年的修炼和聚集形成的沙妖，最爱吃像他这样的小孩子。
小狐狸没来由打了个冷战，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了这种东西？
这下麻烦了。
离厄眼疾手快地把小狐狸护在了身后，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巨人，“你……你是……何人？”
回应他的只有桀桀的阴森笑声。
小狐狸自离厄身后探出头，“吾乃泫凔之子，先妖帝少和，尔等微末，还不速速退去！”
他身量虽小，眼中凌厉之色却是数千年稳坐妖帝至尊练出来的，此时气场全开，竟真将那沙妖吓得倒退脚步，空洞的眼睛怯生生地瞧着他。
但他只是退了一步，并没有让开，肩头的小孩缓缓站起来，盯着千亓，眼中满是探究，过了很久，他忽然又桀桀地笑了起来，伴随着他的笑声，那巨大的沙人也动了起来。
这就是沙妖的麻烦之处，若是普通妖怪，听了他的名号，即使心中存疑，也会忌惮几分，可这还没开智的孩童，哪管什么妖帝不妖帝的，在他眼里，自己怕不就是一个香喷喷的行走的鸡腿。
吃了之后还能修为大增。
离厄微微低下头，“千亓，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小狐狸看着一点点靠近的沙妖，深吸一口气，“嗖”一声化作一条小龙，盘上离厄的胳膊。
“跑！”
两条腿在快，又哪里能跑的过一步十丈的巨型沙人。
那面目狰狞地小孩高高举起右手，沙人也随着他的动作缓慢的伸出了右手，无数沙粒滑落，几乎将离厄埋进了沙子里。
沙人越来越近。
小孩桀桀笑着，凌空去抓小狐狸的头发。
沙人的手也到了小狐狸头顶，眼看两人就要被卷入狂沙之中——
小狐狸忽然仰天大叫了一声，“老狐狸，你再不出来，就没儿子了！！”
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轻笑了一声。
《狐话》后书（一百一十一）
刹那间，风住沙停。
悬于小狐狸头顶上方的沙人忽然消散开来，眨眼间，一整条巨大的手臂全成了稀疏的黄沙，扑簌簌落了满地。
沙人顿住脚步，坐在他肩头的古怪小孩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叫声十分刺耳，像是哀怨的小鬼，直要震破耳膜。
与此同时，无数星星点点的银色光斑汇聚在一起，凝成了人形。
玄凔嘴角噙着笑，指尖轻轻一勾，盘在离厄胳膊上的银龙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自己的怀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粉嫩的龙角上捏了一把。
他用的力气不小，小狐狸吃痛，哼唧了一声，忽的抬起头，变回小孩模样，揪住玄凔君的衣服，“哇”的一声......
刹那间，风住沙停。
悬于小狐狸头顶上方的沙人忽然消散开来，眨眼间，一整条巨大的手臂全成了稀疏的黄沙，扑簌簌落了满地。
沙人顿住脚步，坐在他肩头的古怪小孩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叫声十分刺耳，像是哀怨的小鬼，直要震破耳膜。
与此同时，无数星星点点的银色光斑汇聚在一起，凝成了人形。
玄凔嘴角噙着笑，指尖轻轻一勾，盘在离厄胳膊上的银龙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自己的怀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粉嫩的龙角上捏了一把。
他用的力气不小，小狐狸吃痛，哼唧了一声，忽的抬起头，变回小孩模样，揪住玄凔君的衣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哭的十分伤心，鼻涕眼泪一大把，尽数擦在了他爹的衣服上，一边哭还一边喊，“你果然不爱我了，有危险也不出来救我，你不是我的老狐狸了……呜呜呜。”
玄滄君眉头皱紧又舒展，到底忍下了把小孩丢出去的冲动，伸出手戳着他的脑袋离自己衣服远了些，这才抬头去看沙人上的小孩。
妖族天生就有极其敏锐的直觉，沙妖心性虽不全，可他却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感受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恐惧浮上心头。
他忽然啼哭一声，巨大的沙人顿时烟消云散，小沙妖狼狈的滚落在地，黑洞洞的眼睛畏缩地看着玄滄，浑身瑟瑟发抖，胸腔还发出类似于雀鸟啼哭的声音。
他在求饶。
大家都是妖怪，小狐狸自然听得懂，这半晌光景，他已经停下了哭诉，用手抹了抹满脸的泪痕，打了个哭嗝，万分委屈地指着地上的小沙妖。
“老狐狸，就是他欺负我，想吃我就算了，他竟然把我追的像条狗一样，你快帮我报仇，杀了他！”
沙妖又是一阵瑟缩。
“现在知道怕了，完了！小爷我今天就要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嚣张跋扈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猖狂。
玄滄无端想到了四个字——狗仗人势。
他很少见地无语了一阵，放下手舞足蹈的小狐狸，往前走了两步。
“你在此处多久了？”明明是低沉温润的嗓音，却让人心中一沉，宛如被巨石压下，不能呼吸。
沙妖又怪叫了一阵，叫了些什么，小狐狸也听不懂，反正这只妖怪今天活不了了，管他叫什么。
他正得意洋洋地等着玄滄为他报仇，却不想——
“念你修行不易，今日放你一马。”
小狐狸：？？
他赶忙拽了一把玄滄的袖子，“你怎么能放他走呢？”
玄滄低头看他，“为何不能放他走？”
“他……他欺负我！”小狐狸梗着脖子大声道。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他刚才差点就把我吃了！”小狐狸的声音更大了。
玄滄想了想，道，“他本就是以猎杀沙漠中的行人为生，他要吃你，何错之有？”
小狐狸蓦地愣住，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可是……可是……”他喉咙滚了又滚，还是只憋出了一句话。
“他欺负我！”声音却比方才小了许多，像是咬着牙才说出来的，有点执拗，有点受伤。
小沙妖已经钻进了沙子里，消失不见。
小狐狸愣愣地站在原地，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他私自离开方寸界，差点被一条恶蛟吞进肚子里，老狐狸是怎么做的呢？
他满目惊慌地赶来，毁了方圆百里所有的生灵，然后……狠狠打了自己一顿。
第九十章 师兄弟-2
段华卿的目光，越过站得直直的师兄弟二人，投向远方。
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结，必须由他来解。
段华卿缓缓说道：“十数年前，全球海啸震动，余波波及苏国，礼数崩坏、师道不传。人人自危，无心求学，人与人之间往往介怀于年相若、道相似，因此耻于求教。我办学堂，严厉约束你们，是不希望学生偏入歧途。”
“学海无涯苦作舟，求学必要吃苦。彼时对你们多有体罚，是为了巩固教训，知痛而改过。”
“体罚是手段，不是目的。然而，花样繁多的体罚手段，逐渐成为娱乐消遣，致使耽于享乐、不求上进，荒废自身才华。”
“此后，我禁用责...
段华卿的目光，越过站得直直的师兄弟二人，投向远方。
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结，必须由他来解。
段华卿缓缓说道：“十数年前，全球海啸震动，余波波及苏国，礼数崩坏、师道不传。人人自危，无心求学，人与人之间往往介怀于年相若、道相似，因此耻于求教。我办学堂，严厉约束你们，是不希望学生偏入歧途。”
“学海无涯苦作舟，求学必要吃苦。彼时对你们多有体罚，是为了巩固教训，知痛而改过。”
“体罚是手段，不是目的。然而，花样繁多的体罚手段，逐渐成为娱乐消遣，致使耽于享乐、不求上进，荒废自身才华。”
“此后，我禁用责打体罚，是要求你们克制欲望，不希望舍本逐末，追求惩罚之趣。”
为什么要打、凭什么能打，关于训诫中“体罚”手段的论题，十余年前，曾引发过圈内剧烈讨论，两派之间势如水火。
段华卿是北庐训诫界的宗师级人物，他最早将体罚引入对学生的训诫，责打、罚跪、抄书乃至各种体能惩戒都是家常便饭。
季蕴心也是在那个时代，从围观段华卿的学堂公开训诫开始，接触到身体惩罚，从而倾向觉醒，构思成立黑阁。
后来，诚如段华卿所言，花样繁多的体罚手段，逐渐成为娱乐消遣，甚至“黑阁”的创立目的便是“娱乐消遣”。段华卿不希望看到在训诫中追求惩罚之趣，于是他提出师门弟子不可动手的要求，师门里每一个人，都遵守老师的戒律。
珞凇在离开师门、正式宣告封鞭退圈以后，仍然坚持不动手，亲近的人都知道他是在守段华卿的戒律，包括秦子良在内，谁也不敢要他破戒。
因此，言及至此，段华卿直接说道：“秉寒不认同，却也守了十年戒律。单单为这一个孩子破戒，是为何？”
珞凇从来没有说过“不认同”，但他一直是这样做的。因此，段华卿一直都知道珞凇不认同他的理念，无论是十数年前，还是十数年后。
不认同，可珞凇从来不说，只是还是守着他的戒律；守着戒律，却亦不能动摇他心里的否定。
十数年来，始终如一。
所以，段华卿不问珞凇是否认同，也不问为何不认同，他问的是——单单为这一个孩子破戒，是为何？
甚至于对于这个问题，段华卿心中早有定论，他问，是为了让回答问题的人去思考。
珞凇答道：“凇叛离师门已是大错，终不敢叛逆太过。凇曾受教于老师，遵守戒律乃学生应尽之本分。凇对小璟，疼爱太过、失了规矩，是凇情不自已，失控破戒。”
“你不是失控破戒，而是不敢说，”段华卿脸色未变，每一句的末尾却裹挟剑气，剑身轻盈如燕，却削铁无声——“你大师兄在，更不敢说。”
铺垫多时，到了该亮刀的时候，前一句尚且是陈述，后一句便是严厉。
高手过招，眨眼间，早已棋过中局，谁吞掉谁的子，谁围了谁的城，胜负未分、输赢缠斗，老师这一记落子，却让珞凇心头狠狠一震。
他几乎是在顷刻间明白老师在暗指什么，然而思绪只略略一触，便猛地收回，手腕一酸，手中黑子敲到棋盘上，叮咚一声，滚落两圈，跌入不见底的深渊。
世人只知，段华卿是珞凇的老师。
少数人还能猜到，段华卿是珞凇的暗恋对象。
但绝没有一个人知道，珞凇的第一个sxx，不是别人，是段华卿。
珞凇身为控制者的本能甫一觉醒，便开始狩猎，他猎的是他放在心上的老师。
没有契约，没有游戏，如同那场无头无尾的暗恋，两个人之间的ds较量也从未摊到明面上去过。他从未碰过他的身体，有的只是精神控制。年轻的dxx尚不能完全控制他的猎物，唯有精神虐待、屡屡得手，他给他疼痛，也给他糖果，看他因他的折磨而痛苦，看他将那些痛苦照单全收，再施加给他新的痛苦。他不断地向他施压，像是充满好奇的求学者，珞凇不断探求段华卿精神的极限，却永远摸不到边，直到最后——狩猎者主动放弃。
段华卿没有极限的包容令他不安，他不愿伤害他。
后来珞凇的离开，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有一点：他不愿再那样无名无分、无休无止地折磨他的老师。
他渴望却克制，迷恋又清醒，始终有自己的尺度，不愿溺于刺激。
至于柏雪风。
珞凇与段华卿是同一类人，而柏雪风不是。
柏雪风完全没有ds倾向，在他那里，痛苦就是纯粹的痛苦，训诫就是纯粹的训诫。
当年，大师兄只知道他对老师暗生情愫，却不知两个人还有过一层狩猎。
相比珞凇与段华卿之间的复杂感情，他与柏雪风之间是更纯粹的兄弟尊敬，因此，他绝对不敢要柏雪风知道，他与老师之间曾有过的那些荒唐缠斗。
珞凇脸色有一瞬间变化，而后迅速控制住，淡然如常：“当年，是珞凇荒唐。凇自负骄恣，未能参透老师戒律的根本，当初不明，今日亦不懂，以至屡屡破戒，愧对恩师教导。”
段华卿再开口，急转直下：“珞秉寒，十年至今，听不到你一句实话。”
珞凇没有解释，只有一句：“珞凇知错，请老师责罚。”
“你是该罚。为师太久，忘记如何做学生。”
容他绕了一早上，就等着这一刻收网。
银刃出鞘，直逼咽喉。
段华卿语气未变，锐气却迎面逼来，淡淡一句如有千斤之重，压得对面那人又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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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句，是dom兼训诫者常见的问题。
没做过下位者，因此总想要控场，不懂沟通的重要，不会主动交付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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