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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龙一直以为他是单恋，其实只是另一个人开窍得晚一些

1

总决赛结束那天张弛抱着蒋龙在后台哭，刚呜了一嗓子蒋龙就无奈地笑了，往他手里塞了一包蓄谋已久的维达纸巾，说哥们儿我赶航班，真来不及了，你留到下次哭行吗？边后退边眼神坚毅地锤自己胸口，张弛哼唧唉你什么人啊，听见蒋龙不稳的笑声从前面传回来，“对不起嘛！”他这么喊。

张弛委屈吧嗒地拿着纸巾，满脑子都是卸磨杀驴那些典故，旁边下一组上场的王皓正在轻声安慰史策，女孩儿吸鼻子揉眼睛的，看着特别可怜，王皓摸完两边的裤子口袋就来看张弛，张弛迅速把手往兜里一揣，“有啥好哭的，不给。”

“那你的眼睛咋也红了？一个大男人干嘛那么小气，麻溜的拿出来啊赶紧。”张弛梗着脖子不说话，两个人僵持半天，最后张弛妥协了，垮着脸把纸巾拆封，抽出一张老大不情愿地递过去，成功让史策白了他一眼。

他们三个一起站在舞台后面，史策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她有些紧张，去看王皓的时候发现他也哆嗦着搓手，跟她说别怕啊没事儿，然后他们突然听到张弛呆呆地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王皓发怔地转过来，“什么下次？”

张弛摇了摇头。

2

蒋龙不会玩狼人杀，他玩狼人杀唯一的技巧就是当狼的第一晚绝对首刀张弛，次数多了大家便不再信他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那套假话，整齐划一地举手把他票出去了。

蒋龙被投出局的时候张弛在他旁边乐，像个傻子戳他肩膀，一个劲地问还害不害我？蒋龙冲他扬起一个笑，呵呵。

张弛哼哼两声，摩拳擦掌地要王皓把杯子拿起来走一个，他好像心情很好，一晚上几乎没有不笑的时候，眉毛抬得高高的，侧脸被棚里的暖光一打，看起来更白了，黑亮的瞳仁里全是笑意，蒋龙看着张弛发了会儿呆，心想这灯真神了，连张弛这样的都能照得跟天仙下凡似的。

饭桌上王皓勇敢地喝了一半可乐，开始不停打嗝，大家顿时鼓着掌哄笑起来，张弛和他是笑得最大声的两个，张弛都快从椅子上滑下去，边喘气边抓住蒋龙的右手，蒋龙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的热气，张弛手心薄薄的茧蹭着他的手背，虽然知道没人看见，蒋龙还是莫名地僵直了身体。

他看了看张弛因为大笑，红晕还没彻底消退的脸，抬起胳膊给了他一杵子，说喂，起来吧。

张弛嗷地立马坐直，两个人相连的手就势松开，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他很快把注意力转回盘子里那块凉掉的排骨，蒋龙在桌面下用力攥了攥那只被张弛握过的手，才又慢慢放上来。

不是故意的，这么简单的话，蒋龙却说不出来。

录制在大家的插科打诨里过去一大半，很快到了抽选礼物的环节，导演组通知的突然，大家都是临时准备，李飞和王皓的礼物像是随手从桌子上捞的，吕严的那套茶具大概是场上唯一引起其他人真心实意欢呼的礼物，蒋龙跟着张弛站起来往那边看，实际上在心里疯狂地抄作业，悄悄扭过去在备忘录里打了一行：记得送张弛茶具。

当然他们私底下都买好了别的新年礼物，有各自想要送礼物的人，节目上的更像是走流程，录制结束以后大家吵吵闹闹地往外走，争着喊着互送祝福，全是给您拜个早年这类调侃的话，回到三板大斧子的公共休息室，王皓抱了个时下很流行的盲盒公仔给史策，两厢对比之下张弛收到的那只恐龙像个赠品，蒋龙看到她非常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不管怎么说都是让人羡慕的剧情，然后这画面被人挡住了，张弛堵在他前面，像个小孩儿理直气壮地朝他伸手，“我礼物呢？”

于是蒋龙也把手伸过去，“你先给我再说。”

张弛切了一声，表情却没有不满的意思，他反而有点得意，从背后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副快板，蒋龙傻在那里，看了好几次确定那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快板而已，他犹豫着退了半步，“张弛你在逗我吗？”

张弛挠头：“啊…？你不喜欢吗？”他急得举着快板凑过来，“你瞧这上面刻着我的签名儿呢，你不知道刚刚王皓有多想要——”

“那你就送给他啊。”“我都没给…”

像是走台阶的时候一下没留意就瞬间踩空，蒋龙的脸色在暖意融融的灯光里猛然苍白，后来张弛嘟囔你咋这么不识货呢，沮丧地把快板塞回卫衣口袋里。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都在往他们这里看，蒋龙结结巴巴地说我赶飞机，先走了啊，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张弛在他身后不满地喊：“嘿，又跑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蒋龙坐在车里的时候手心还在冒汗，他捏了捏藏在左手手心叠好的信，看着车窗发呆，有点后悔他刚才为什么要突然生气，气到连自己的礼物也忘了送他。

白写那么久，蒋龙你他妈就犯病吧你。

3

早在半决赛开始之前，蒋龙听说王皓他们那组正忙着给对方写信，很浪漫的举动，一看就是史策的主意，那段时间他们组掀起了一股写信热潮，边写边哭天抹泪的搞得特别凄惨，把于老师吓得赶忙拉他们出去吃饭，期间还多次委婉地暗示大家放轻松，压力不用太大。

蒋龙也从史策那儿撕了张纸，他盯着空白的纸，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该写什么呢，祝福太官方，能回忆的事情也不多，想着想着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他一个字也没写出来，后来和大家熬夜改剧本，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赛比完了才想起来，蒋龙哪有过写信的经验，上学的时候连情书都没写过一封，觉得女生应该比较擅长这种事，在微信上私聊了组里唯二的两个女演员，'在吗在吗！我有个朋友想问问信这玩意儿该咋写啊，急！/哭脸/哭脸'

蒋诗萌瞬间回了几个语音，点开是一段嘎嘎嘎的笑声，她说蒋龙我猜猜，你这信是写给张弛的不？写给他你还费那个劲干啥，你听姐的，直接告他你喜欢…

他忘了把音量调低，蒋诗萌的大嗓门儿猛地在后台的临时隔间里炸开，张弛本来靠在他肩膀上点脑袋，被吵醒以后懵懂地抬头问，“…什么喜欢？谁啊？”

蒋龙冲他心虚地笑，“我看小视频呢，没事儿。”

张弛点头，睡意彻底消失，按住蒋龙往怀里揽，兴冲冲地说要跟他一起看，蒋龙脏话飘到嘴边，拿着手机一直向后躲，张弛便凑得更近，眯起眼怀疑地打量他。

手机响起音乐，史策打来的，蒋龙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跑到外面接，那头的史策张口就是一句，“干嘛呢接这么慢，我很忙的好不好？”

蒋龙笑着说刚刚在后台不方便嘛，她开始认真地在电话里以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告诉他该怎么传达给对方自己的感受，等她碎碎叨叨地讲完这些已经过了十分钟，蒋龙倚着墙昏昏欲睡，又不好意思让她听到自己打呵欠，忍得很难受，然后他听到史策迟疑地问道：“蒋龙，你是不是…？”

他下意识站直了，“什么？”

史策似乎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说了声哎呀算了，电话被挂断了。

蒋龙在原地顿了片刻，对着墙沉默地笑了笑，隔空挥了几拳无声地发泄出来，才神色自若地往回走，他举着手机慢慢往上翻，看到史策刚才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估计是没等到回复急了才打电话给他。

他回去的时候张弛刚好边长按着手机说话边起身，好像在说她给蒋龙打什么电话你管管成不成，他没注意到蒋龙，对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傻笑着回头，和站在幕布阴影里的蒋龙对上视线。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张弛来拉他，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儿带着微风迎在蒋龙脸上，“王皓说待会儿结束了大家一起喝酒去，还说自己贼能喝，净搁那吹，我跟你说咱俩待会儿灌死他。”

他表情恶狠狠的，绷了没多久就笑了，蒋龙想怎么有这么傻的人，想要什么都挂在脸上，他们队的著名哭包张弛，每次抱着他哭完就算了，还要鼻子通红地等蒋龙拍拍他的背，一笑呢又是毫无保留的样子，眼角笑出好多道褶子，讨大家的喜欢。

蒋龙跟着他笑了，打起精神说没问题，灌他丫的。

他们走出大楼的时候发现外面下了雪，细小的雪花飘在空中，静谧且漂亮，身边传来好多惊叹，蒋龙摸摸鼻子想这么大点的雪也要叫吗，然后听到身旁的张弛也哇了一声。

刘思维在那里说小雪配小酒，快乐天天有，这么多的人都停在门口，举起手机找角度拍照，王皓说有啥好拍的啊，蒋诗萌说你懂啥，配个文案发微博啊，周围安静一下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夸赞声，蒋龙也捧场地噢——，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张弛没有看他，手机正对路灯下飞舞的雪，蒋龙挣了挣没挣开，反而被加大的力道扯得离张弛更近了些，半张脸撞上张弛的胸口。

就在蒋龙刚想问他你搞什么的瞬间，张弛按了快门，屏幕上是他们两个人的脸，一个张着嘴笑一个表情惊愕，定格在都有点傻傻的样子。

张弛满意地点点头放开他，翻开相册放大去看，蒋龙的嘴像打了结半天讲不出话，只能听见自己响得过分的心跳声，掩饰地咳了一声去看外面的雪。

终于大家行动起来走向离这里不远的酒吧，刘思维说他们现在这么火，被人认出来该塌房了，挑了张最角落的桌子喊他们来坐，等所有人都坐好，王皓问：“你们想喝什么酒？”张弛举手喊：“二锅头！”他看着其他人都噗嗤笑起来，自己也笑了，“来酒吧不兴喝这个啊？”

王皓跑去吧台抱了几个酒瓶回来，在大家起哄好帅啊的时候有模有样地甩了甩刘海，张弛嘘了他两声，忽然有点紧张地问身旁的蒋龙，“你能喝吗？”

蒋龙说能，张弛看了看他也说能。

结果他俩喝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趴在桌子上光荣阵亡，这酒太烈，其他人也歪歪扭扭地倒了一片，王皓脸都喝红了，口齿不清地嘲笑张弛不行，气得张弛想用杯子砸他，拿起蒋龙的手机就丢了过去。

蒋龙直愣愣地看见熟悉的手机壳从眼前飞到另一头，偏过头问张弛，“哎，那是不是我手机？”

张弛说不是，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把自己的手机啪地放进蒋龙手里，认真地说，“这才是你的。”

蒋龙哦了一声，推开手机把脸埋进臂弯里，脑袋里的烦心事疯狂地涌上来，烦得他头疼，迷迷糊糊地想世界上那么多聪明人，他干嘛就喜欢张弛呢？

他越想越难受，觉得呼吸不上来有点憋闷，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有说话能力的剩下几个人神智不清地拍手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张弛和蒋龙脸对脸趴着，蒋龙闭着眼睛打瞌睡，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张弛愣愣地看了他几秒钟，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犹疑地撑起身体朝他那边倾斜，亲了亲蒋龙的头发。

还没等他移回去，醉眼朦胧的顾宇峰看到了一切，他指着张弛，“你亲他！”

张弛对他傻乐两声又趴下，隔了几个小时被服务员摇醒，和蒋龙勾肩搭背跌跌撞撞地走回电视台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4

喜剧大赛录完以后蒋龙给自己放了一个足够长的假，他和大部分人加了微信说了再见就相继离开，离开前他拖着箱子绕着第一次来的路走了两三圈，看着那栋安安静静矗立在原处，整整半年时间都在这里度过的高楼，还是有些心酸。

不用再和大家熬夜改本排练的日子在最开始时让蒋龙有些难以适应，身边骤然冷清，他偶尔还会在梦里和张弛吵架，说不能那么改，一改就完了，吵得异常激烈，醒过来周围还是黑的，蒋龙松了口气，梦里的张弛那么委屈，真的把他搞生气还要想办法哄他。

他再也睡不着，划亮手机刷朋友圈，这个点的朋友圈还很热闹，十分钟之前王皓发了一张游戏战绩的截图，底下一堆人在评论里摆队形不愧是我皓哥，蒋龙觉得好玩也跟了一条，再往下就是史策又熬夜追偶像剧追哭了，叶浏和顾宇峰像攀比一样秀自家孩子，中间穿插着几条张弛分享的他和王皓的直播间，还有对着镜头弹吉他的短视频。

好像大家的生活都有条不紊的往前进，只有蒋龙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朋友圈还是那天临走前孤伶伶的一句：录完啦！大家都要越来越好，加油！

他关掉微信，盯着在黑暗里显得模糊不清的天花板，打着哈欠想不如早点回家算了，接下来的几天蒋龙开始火热朝天地收拾行李，做大扫除，有人约他出去玩也都被他以要回家过年这种老土的理由推掉，其中包括张弛的，和其他人一样被拒绝以后他发来一条五十秒的语音控诉蒋龙不够意思，蒋龙放下抹布带着笑听完，回给张弛一句简洁的滚。

因为节目火了，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原本籍籍无名的蒋龙，这当然是好事，他从一众邀约里选中一部电视剧，现代的家庭伦理剧，他演小女儿不学无术，后来一去不回的男朋友，概述下来就是渣男，年后进组。

在家的生活轻松愉快，每天早上八点钟他准时被蒋妈妈从床上拽起来吃早饭，饭后照例被赶去洗碗，他一边听着客厅嘈杂的电视声一边喊妈，你怎么能让明星洗碗啊，下一秒他妈把花生扔他头上，“再说废话地也让你拖！”

虽然还是没什么事做，过年前那几天蒋龙也没闲着，他在网上左挑右选给张弛挑了一套茶具，咬牙买最贵最好的，买完才寻思会不会他已经买了，或者别人先一步送了他，但是钱已经花了，蒋龙只能痛心疾首地放下手机。

吃完晚饭他收到张弛的消息，这人的本意大概是想拍电脑屏幕，又没找好角度，全是白色的反光，透出他举着手机的样子，蒋龙放大照片费力地辨认了半晌，才看清那是逐梦演艺圈的评分列表，最新显示是ID为张弛有度的网友打了一个引人注目的五星，底下跟了一串评论，【有没有渠道介绍一下？这钱我也想赚。】

蒋龙失笑，先是发了两个大拇指表示赞赏，然后抬手给张弛发了一个一毛钱的红包。

屏幕上很快显示对方已领取你的红包，立刻跳出十几个并排的发怒表情，张弛闹着要蒋龙请他吃饭，蒋龙想了想回不行啊，没时间，我年后就要进组了。

自从他打出这句话之后对面就再无回音，蒋龙能隐约地感受到张弛在生他的气，但又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立马去哄他，自从他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就更是如此，他不能总是靠着之前的习惯让张弛依赖他。

眼看生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他就该好好走他的路，唱他的京剧，幸好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只算他一个人的事，倒是很容易解决。

往后的时间过得飞快，蒋龙跟父母下楼买对联，慢悠悠走回家的时候看到小区里好多窗口亮着暖黄的灯，雪花无知无觉地飘下来，他想到那天下雪时的张弛，生机勃勃的，抱着对联偷偷笑了笑，没被父母发现。

除夕那晚，他和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听着电视里春晚热闹的音乐声举杯，那一刻蒋龙心里想，祝张弛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5

年夜饭吃到一半，蒋龙忽然接到张弛的电话，他在吵闹的背景音里按下接听大声说，“喂？”

他以为张弛是打电话来说新年祝福的，信心满满地做好了打岔的打算，没想到张弛在那边小声地说，“你家在哪栋楼啊？…我找不着。”

张弛又有点心虚地补了什么，蒋龙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他能想象到张弛缩着脖子在雪地里打哆嗦的样子，傻乎乎地举着手机到处看不敢乱走，蒋龙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把筷子摔在碗里就往外跑，蒋妈妈在身后喊大过年的又去哪儿啊，蒋龙口不择言地回答，“我朋友来了！”

他慌慌张张地往下跑，险些绊了一跤，心跳在奔跑的过程中跟随肾上腺素一起飞速上升，手机还捏在手里忘记挂断，对面的人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着急地喊：“你慢点儿跑啊，别急别急，我又丢不了。”

一种陌生的奇怪感受伴随着冷风席卷蒋龙的心脏，他被冻出几滴眼泪，头发向后张牙舞爪地飘在空气里，那种想哭的心情却有增无减。

他看见张弛了，果然跟他脑海里想象的相差无几，那个站在灯下身形高高的，穿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的人，像只乖巧的大狗等着主人来，蒋龙跑到他面前音调不稳地问，“你来干嘛？”

怎么不回家过年？蒋龙没问出口，他需要歇一下，张弛委屈地撇嘴。

“谁让我每次找你你都不来，不是有事就是忙的，你知道现在机票有多贵吗蒋龙，你这回可欠大发了我跟你说。”

蒋龙慢慢站直身体，看着他笑了一下，“就为了这事儿？你可以直接微信跟我说啊。”

张弛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笑得勉强的人，他不能说是因为隔着手机的蒋龙有时候会让他感到很陌生，好像他再不过来当面抓住他，他就会消失了。

“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张弛垂头丧气地抓住蒋龙的袖子，上前一步抱住他，把下巴放在蒋龙肩膀上，“之前比赛那会儿不还好好的吗…”

“你别一个人走那么快行不行？也等等我啊。”

蒋龙的眼泪立刻不受控地溢了满眼，他听到自己还在努力笑着问，“等你干嘛啊？”

“我、我…”张弛在他耳边结巴半天想不出理由，眼圈慢慢红了，放弃地发出一声哽咽，“反正我不让你走。”

他边吸鼻子边松开蒋龙，被蒋龙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有点手忙脚乱地捧起他的脸。

蒋龙看到张弛不知道在想什么，傻傻地站了很久，然后边哭边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手不争气地发抖，吻在他的眼角上。

6

在喜剧大赛尚未完结，各路人马还在努力卷死别人的期间，王皓总能在深夜看到，那个在其他人都步伐疲倦地去休息以后仍然坐在角落，电脑放在膝盖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背影。

他好奇啊，第一次刚离得近了点就听到电脑上传来一声气势冲天的额是蒋虎虎，山东硬汉，张弛托着下巴对着电脑傻笑，王皓摸了摸头走掉了。

直到第二次、第三次，他以为张弛起码应该换着看电影吧，没想到永远在播放逐梦演艺圈里蒋龙的那几个镜头，沉思许久之后他上前拍张弛的肩，“不是吧哥们儿，我知道蒋龙是你搭档，但这电影是真烂啊，这么烂你也看得下去？看一遍得了，还没完没了怎么。”

张弛鄙夷地瞪他一眼，护着电脑转了方向，横眉竖眼地对王皓说，“烂怎么了？” 

我喜欢。

Fin

鸡血废柴:

认识月光的时候，他已经是毁誉参半的孔指导了。

一直想要整理一下他的专栏文章，关于过去的那一场场他参与的、领导的战役，他有怎样的看法，和外界的报道、网友的揣测对照着看起来也许更能看到真相。

只是没有想到，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一 主管教练时期（2007-2011年）

1 2007年2月

刚接手四个女孩子不久，踌躇满志的孔指导，希望四个女孩子“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得最好，能打到全国冠军就打到全国冠军，能打到世界冠军就打到世界冠军，能打到奥运会冠军更好”。

后来刘诗雯在某次采访中提到，她最感动的是孔指导刚带她们时说过：带她们一场，希望她们走的时候不要什么都没有……

“我强制性地让她们叫我“孔指导”，但王楠肯定不改口，像张怡宁这样年龄大一点的队员还继续叫“辉儿哥”……”，似乎能感觉到年轻的孔指导心中的蛋蛋的忧伤。

“另外三个队员是刚刚起步，郭跃是稍微有点成绩，但远远没有张怡宁和王楠那样突出的成绩”。

月光当时在女队得到的重视程度，可以类比今年初到女队的肖战，一个主力队员（亚运单打冠军，世乒赛混双冠军vs女双冠军，单打没有登顶；与17年初的刘诗雯相似，06年下半年的郭跃也曾禁赛半年；当然07年初的郭跃的年龄优势远胜于17年初的刘诗雯），一个有前途的苗子（刘诗雯和王曼昱都曾经打过大循环第一，但是17年的王曼昱的公开赛成绩远远好于07年的刘诗雯），还有两个刚从二队升上来的年轻队员。

郭跃19岁，当时成绩：两次世乒赛团体冠军，奥运女双铜牌，世乒赛混双冠军（王励勤），女单季军，女双亚军。国际乒联总决赛女单冠军，亚运会女单冠军。

刘诗雯17岁，曾经在04年刚上一队时，打过大循环第一，但之后的内外战成绩并不理想，亚洲杯和亚锦赛负于福原爱，05年参加的两次公开赛分别负于金景娥和王越古，均止步32强；06年的两次公开赛也均止步32强，分别负于李晓霞和李佳薇。

姚彦19岁，木子18岁，都是刚刚升上一队，从当时年龄看并不是很占优势；但是两人都只在二队待了一年就升上一队，可见冲击势头不错。

孔令辉：从现在开始，我得慢慢地让她们怕我

 　　从2006年10月18日在正定进行亚运会前的封闭训练，到现在中山封闭训练，我来女队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刚开始，为了熟悉一下队员，我每个组跟了个星期，大概了解了一下主力队员的基本情况。当时，两个刚从二队上一队的队员，木子和姚彦，正好没有分管教练就由我先带着。2006年年底，我到现场看了一下香港总决赛和柳州的世界挑战赛。这两个多月下来整体感觉比我想像中的稍好一些。

　　可能上来对谁都很严肃，我还不知道自己管谁呢，所以对她们也都挺客气的。再加上我不具体管她们，一开始队员们都叫我“辉儿哥”。从现在开始，我得慢慢地让她们怕我了。首先我强制性地让她们叫我“孔指导”，但王楠肯定不改口，像张怡宁这样年龄大一点的队员还继续叫“辉儿哥”，其他队员都改过来了。

　　到中山开始封闭训练之后，教练组的分工稍微做了一下调整，除了木子和姚彦，郭跃和刘诗雯也分到了我这个组，其中郭跃暂时由我和任指导(任国强)一起抓，再慢慢过渡。到厦门参加2007年全国乒乓球工作会议的前一天，队里宣布了这个决定。我的总体感觉是，这几个孩子还比较听话，让交手机就交，训练的时候偷懒的情况相对少一点，不像男孩子喜欢钻个空子，女孩子还是好管一些，这几个小孩品质都挺好，年龄都很小，最大的才19岁，最小的刘诗雯才17岁，从技术改造的角度来说容易一些，在技术上加新东西也比较好操作。

　　在我主管的这四个队员当中，目前郭跃是2008年奥运会的六个重点队员中比较有竞争力的一个，也一直是女队重点培养的队员。我对她的要求肯定更高一些。我从其他教练那里了解了些情况，知道她过去有一些小毛病，耍点小聪明什么的。今后，我会慢慢地规范她的言行。对郭跃的管理，我想主要从她的心态方面入手，她是中国乒乓球历史上最年轻的世界冠军，2004年卡塔尔世乒赛团体赛，她拿冠军时才16岁。接下来两年她打了两发世界比赛，团体赛中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2005年世乒赛的混双冠军，2006年底亚运会女团、女单、女双冠军，是目前她在个人项目中最重要的成绩，但这个成绩与教练组对她的期望以及她对自己的期望都有一些差距。这两年，大家把她捧得比较高实际上她并没到那个份儿上。中国乒乓球历来不缺少天才，但真正打出来的天才却很少。我希望她明白这一点，要想超越自己，必须脚踏实地地刻苦训练，踏踏实实地做人。

　　队里宣布队员分组的当天，我和任指导一起跟郭跃主动聊了一会儿，谈得不多，今年访欧比赛(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公开赛)，我会跟施指导一起去，多看看她比赛会，对她有更多的了解，到时候再跟她细聊。根据我的了解郭跃的品质没有问题，人品还是不错的，这是一个大的前提。女孩子嘛大毛病可能没有，小毛病多一些，需要慢慢地调整规范。她今后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年龄比较小，从今年世界比赛到明年的奥运会包括今后很长段时间，都需要她不懈地努力。如果她打得好，也可以对主力层的张怡宁和王楠多一些冲击，对整个队伍都有好处。

　　对于郭跃，从技术上看，还是要她在单打方面突破，单打的提高对双打也有促进。双打是建立在单打实力的基础上，需要你对同伴的了解和信任以及对对手的分析和判断，所以打双打，实际上要摸透另外三个人的心思。郭跃双打成绩不错，又是左手，有一定优势，所以过去她可能觉得双打对自己来说不是很重要。相反，我觉得双打对她来说很重要，况且奥运会团体赛里也有一场双打。

　　在管理方式上，我肯定强调一个“严”字。我跟她们四个队员已经说了，作为运动员，在不同的年龄段会遇到不同的问题，在她们现在的年龄段，就是要一门心思刻苦训练，绝对不能放松。另外三个队员是刚刚起步，郭跃是稍微有点成绩，但远远没有张怡宁和王楠那样突出的成绩。在训练之余，我肯定会多关心她们一些，我比她们大十几岁，本来就把她们当小孩子看，理所当然地要关心她们。

　　在技术和心态方面。我还要跟她们慢慢沟通，我知道这需要一个过程，我不会急于求成的。技术上不是最大的问题，关键是在心理上。我觉得乒乓球最难的地方，就是心理，其实所有的体育项目都是这样。女孩子的想法又多，我要慢慢地开阔她们的视野，让她们有大局观，不能纠缠在细枝末节里，更不能钻牛角尖儿。

　　到女队的头两个多月里，我没有正式主管的队员，心态上比较轻松一些。现在我就有压力了，如果带不好这几个队员的话，我自己心里这一关都过不去；过去当运动员成绩不错，现在当教练，我也想尽最大的努力证明自己，我当然希望她们四个将来都能成为世界冠军，这种可能性有，但不大，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挖掘她们的能力，让她们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得最好，能打到全国冠军就打到全国冠军，能打到世界冠军就打到世界冠军，能打到奥运会冠军更好。

　　我在女队工作挺适应的。工作的同时，我也注意了保持体重，同时督促着刘诗雯减肥。我个人的生活也是按部就班，2006年12月上旬在北京，我和马苏抽空去了一次国贸，急匆匆地给我买了一双鞋。结果我在网上看到报道，有记者说我们俩逛家具店，准备结婚了，我真服了这些记者了，国贸哪有家具店?从撞车那次开始，我才知道有些人真能编啊，说我车上带两个女孩儿，我的车连驾驶座总共就两个位置。要是能坐四个人，还不得说成我车上带八个女孩儿?

 

2  萨格勒布世乒赛，郭跃获得女单冠军（半决赛胜张怡宁，决赛胜李晓霞）、混双冠军（与王励勤，胜马琳王楠）、女双亚军（与李晓霞，负于王楠张怡宁）；

2007年7月的专栏里，月光谈了他带郭跃四个月里的得失，发的三次火，训练和比赛中强调的地方 

 孔令辉执教感言

　　我当队员的时候对郭跃没什么直观的感觉，因为平时接触得不多。去年我刚去女队当教练，有教练就向我介绍，说郭跃这孩子很有灵性，但有点容易骄傲自满。在亚运会的封闭训练期间，她练得也不太扎实，总是有伤有病，或者找各种原因歇个一两天，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自满的表现吧。自从我主管她训练之后，我觉得她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当然这和以前她的几任主管教练给她打下的好基础有直接关系。去年联赛之后，队里对她的严厉处罚对她的内心触动是很大的，这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到我这组之后，她拿了两届公开赛冠军，“直通萨格勒布”世乒赛第一站选拔赛也拿了冠军，那个时候她给我的感觉还不错。但卡塔尔公开赛她输给福原爱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那次比赛我没有去。当时我就觉得，她可能就像其他教练说的，打好比赛有了点成绩，就容易自我满足，就想歇一口气。但是，后来备战世乒赛阶段，她的表现很不错，一堂课都没缺，而且还自己给自己加班加课，技术上有比较大的提高。 

　　多哈亚运会以后，郭跃恢复了自信心。几站比赛打下来，四站公开赛拿了三站冠军，她自己也感觉状态非常好。这时候，我觉得就要给她泼泼冷水，不断提醒她，毕竟她还是处在冲击世界冠军的位置，不能有片刻停滞不前，或者有歇口气的感觉。还有就是我一再和她强调封闭训练的重要性，当然每个队员都知道封闭训练的重要性，但是还是要强调一下。包括平时练的一些东西，以及需要用什么心态去练。

　　郭跃的骨子里具备了优秀运动员的气质，那就是比较自信。有的女孩一到比赛的时候就比较自卑，自信心不强，到了关键时刻就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她也有这样的情况，但是相对其他女运动员来说这方面要好一点。她在为人处事方面也不错，可能在我接手的时候，她也长大了，无论是在训练的态度上还是综合素质方面，相对以前的表现要好很多。今年年初访欧比赛的时候，当时我还不太了解她的具体情况，给她定的目标就是一站进决赛，一站进半决赛，一站拿单打冠军，然后“直通萨格勒布”打进前两名。这些她都做到了，“直通萨格勒布”还打了第一。打卡塔尔、科威特站的时候，第一站她输了，压力比较大，当时队里有意给她定了一些规定——就是选拔赛必须打进前两名才能直接获得世乒赛单打的参赛权，但我认为这还不算特别严。她在“直通萨格勒布”第一站中山的比赛中输了两场，在锦州的第二站也是要保证前两名的基础上打比赛，有一定的压力，最终赢了张怡宁和李晓霞，也不容易。 

 

　　带她到现在，发过三次火 

　　 我到女队之后也和她急过。有三次吧，第一次是在中山的“直通萨格勒布”比赛，她跟丁宁打。本来她打丁宁的战绩还不错，可是她一上去不重视人家，后来打得比较着急。她这种队员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她并不像张怡宁、王楠心态那么稳定，能够控制场上局面，她松了之后不是想抓紧就能紧得起来的。郭跃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她的打法也不是以相持见长的，她必须把每个球盯得特别死，每环扣得比较紧，才能发挥得比较充分。当时郭跃可能准备得不足，因为丁宁一场未赢，郭跃或许心态上没摆正，场上非常被动，结果输了，那场比赛还直播了。下来以后，我有点急，因为我觉得一个年轻队员，在爬坡阶段，尤其是在电视直播的情况下，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球迷，都应该负责，都应该全力以赴地打。当时我就严厉地批评了她，她也觉得挺委屈，就哭了，我觉得女孩子的本性就是这样，比较脆弱。 

　　备战萨格勒布世乒赛期间，我也和她急过一次，是在训练中期蔡指导(蔡振华)去看大家备战的时候。其实备战期间的队内比赛，她打得都不错。蔡指导去看的时候，她可能是急于表现自己，想打得更好一点给领导看，结果打得一塌糊涂，输得稀里哗啦。那是让分的比赛，虽然有点难度，但是如果她冷静下来打，问题应该不大。 

　　还有一次，就是去萨格勒布的前几天，练削球时为了给她增加点难度，我们安排她打那种半台的比赛，郭跃全台拉削球手杨柳的半台。她没在意，觉得拉半台难度也不大，结果输了，钻了台子。而且她连续输了两局后就开始有畏难情绪，就开始消极比赛。当时我很生气，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我觉得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你对她提出批评，指出需要改进的地方，她能听得进去，并能及时地吸取教训。有的运动员，特别是女孩子，有时候你说她，她就会闹情绪。郭跃就没有这种情况，说完她就能好点。她就是需要有人来督促，来不断地提醒。 

　　一般情况下，我不太和队员发火。尤其是对女孩，没必要天天和她们板着脸，而且我觉得我这几个队员比较懂事，也比较听话。平时有时候也和她们开开玩笑，我觉得在场下无所谓。但是在训练场和比赛场上，我要求她们一定要按照要求去做，要不然教练就没什么作用了。我觉得教练最主要就是给运动员找困难，找茬儿，我们练这个意识，她们练这个难度。当然，这个“度”我会把握好，因为如果她们表现正常，或者比赛的时候全力去拼了，就是拼输了也可以理解。比赛时正常发挥，输了那是战术问题。如果是因为思想上和心理上的原因输了球，那就要严肃批评，要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全面强化“杀手锏” 

　　由于刚从男队退下来不久，所以在教郭跃她们的时候，我会把男性化的技术强调得多一点，慢慢地，队员们也接受得快了一点。这次比赛结束之后，有的记者说我这组的队员都发挥得不错，说教练的人格魅力很重要。我认为不尽然，这次如果我的队员们都输了的话，那么队里对我的信任程度也会有所下降。当教练、带队员，提高成绩才是硬道理。我觉得国家队教练的整体水平都是很高的，像李指导(李晓东)，吴指导(吴敬平)，包括以前带过我和国梁的尹指导(尹霄)，他们以前打球都没有当过世界冠军、也不是什么明星教练，但他们都很敬业，都能带出世界冠军，最主要的是对世界乒乓球的发展格局非常清晰。我刚到女队当教练的时候，觉得女孩球速慢，意识也不太好，看了一段时间后，慢慢适应了。因为她们能力有限，所以必须在自身能力的基础上调整和加强技战术的变化。我一直强调郭跃正手的使用率，因为她的特长就是前三板和发抢。在备战世乒赛的前二十多天里，她每天以练正手为主，包括拉球，步法的前后调整等综合训练。每天练多球时，我给她推几组十几分钟、二十分钟的正手半台、2/3台拉冲，专门练她那种大范围的步法。在练步法的时候，我会给她画一条线，规定她不仅拉球要有质量，而且步法要跑到这个范围。女孩训练就是要多督促，不督促不行，她们总觉得训练时板数越多越好，实际上训练的难度大了，质量高了，才能提高队员的能力。

　　访欧比赛中，郭跃保守的时候总喜欢发正手的“钩子”球。在中山打比赛时，我就要求她在每一局里，最多只发两个“钩子”球，因为太依赖这种发球也不好。她本身就有好几种发球，有转不转，有侧旋，有“钩子”，再配合长短，威胁还是很大的。如果只发“钩子”球，在比赛中没有变化，到时候想抢攻，想拉的时候心里就没数，形成不了战术套路。而且一直发一样的球，对手也容易适应。所以，我要求她每局最多发两个，在任何时候发都可以，在开局发，在关键时刻发也可以。第二次大循环，她打比赛也按这个要求走，逐渐她对“钩子”球的依赖性减弱了，在这次比赛中转不转和侧旋发球结合运用，威胁还是比较大的。反手一直是郭跃的弱点，所以我们主要一直在加强她的反手第一板防守，要求她稳。因为她不是张怡宁、王楠、李晓霞她们那种，相持能力比较强的打法，实在不行就是搓长，形成多拍相持。郭跃在比赛时，到相持段，尤其到反手位就容易虚，在家练得比较多，但是到比赛时她还是比较依赖正手。第一次我看她比赛，是两站公开赛的时候，她正手的无谓失误比较多，半高球失误比率非常高。女孩的球有时候说没准就没准，所以我要求她在发抢和正手的使用率上要加强。机会好的时候就要把对方拉死，机会不好的时候需要一些连续性，配合性比较好的套路和方法。

　　在发球方面，郭跃的三套发球。我觉得现在已经足够用了。我这组有四个队员，相对来说只有姚彦的打法和我类似，郭跃、刘诗雯都是前三板比较好，木子是反手生胶，是以速度为主。对于后三名队员来说，发球、接发球是她们的优势，相持不是。姚彦的相持稍微好一点，反手的相持能力不错，正手则有待提高。所以，在平时训练当中，当初我反手的那个半下蹲发球也主要是教给姚彦。而郭跃对我反手相持中那板“侧砍”比较有兴趣，我也试着教了教她。但这个球有时候是完全下意识的，虽然郭跃练了一段时间，但这次比赛我没见她用。不过这项技术，我认为以后在比赛的关键时刻突然使出来能够“救命”就行了。

　　联赛最多只能输两、三场球 

　　世乒赛前我一直让郭跃调整心态。她自己也感觉半年以来比赛成绩一直不错，有机会去拿这个世界冠军。我跟她讲，首先三块能拿到一块就可以了，不可能。每个运动员都冲着单打冠军去，现在难度很大。除了混双以外，单打、双打拿了一块就是突破。以前她单、双打都没拿过。我觉得必须先拼混双，因为拿了混双这个冠军，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她的心理压力就不会那么大，可能会对冲击其他两项冠军有好处。我一直在给她减轻包袱，不是说一定要拿单打冠军，虽然她有冲击冠军的可能，但是报单打的几个队员中，四、五个人都有可能拿，谁处理球好一点，心态好一点，谁的机会就大一点。

　　这几天队里开会总结，也谈到今年联赛的重要性。郭跃自己也写了一个联赛的目标：整个赛季输四到五场。我说我回去再考虑一下，我跟她说，如果达不到这个目标会有相应的处罚。辽宁女队基本都是左手运动员，如果郭跃打一场双打，那么她的搭档也是左手，确实难度很大。正常来讲，她单打要打满十八场，如果她每次比赛上场两次的话，就会有更多场，我算了下比例，单就单打来讲，整个赛季输四到五场有点多，应该是两到三场。我觉得必要时应该给她些压力，因为她刚打到世界冠军，容易松懈。当然也不是强行压制住她。既然打了世界冠军，所有的比赛都要以世界冠军的标准来衡量自己。输场球自己觉得无所谓，但媒体就会觉得是件大事，尤其是输给一般的球员时，就成冷门了，成了失常了，心理不稳定了。因为女队实力很平均，郭跃只是刚刚冲击成为单打世界冠军，还没站稳脚，就需要用联赛和公开赛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目前，从场上的发挥和对各种打法的稳定性来说，郭跃和张怡宁、王楠还有一定差距。王楠打了三届冠军，之后稳定地占据着世界排名第一的位置很多年。张怡宁打了奥运会冠军之后也拿到了世锦赛冠军，之后也一直比较稳定。而郭跃只是冲击，冲击世界冠军的时候还比较容易，大家的注意点还不在她身上，以后比赛的难度就会加大了。再有，张怡宁打削球基本是打得对方没脾气。但郭跃还不具备这种实力。访欧和亚运会打几个削球手时，郭跃都是磕磕巴巴的，比较紧张。她打削球的能力还有待于加强。 

　　郭跃的下一个目标很明确，肯定是2008年，而且我们整个队伍的目标都是2008年。现在参赛的队员还没最终确定。我认为，郭跃如果能顺利参加北京奥运会，就要以团体为首要目标。团体夺冠后，自己奥运会的第一块金牌就已经获得了，那么单打的心态就能更好一点。

 

专栏文章是比较正经严肃的书面语言，另一篇采访则比较活泼、口语化。

孔令辉：别捧郭跃也别捧我 横扫张怡宁让人意外

2007年5月30日下午5点30分，体育总局运动员公寓门口。一批乒乓球队的帅哥靓女，打扮时尚，鱼贯而出。郝帅斜挎着包急着打车，王皓酷酷地架上墨镜，陈玘换上了近视眼镜，彭陆洋挽着队友的手，郭跃一股脑地冲到门外找干妈……他们刚参加完由总局副局长蔡振华主持召开的第48届萨格勒布世乒赛总结大会。结束了长达一个半月与世隔绝，只活在乒乓世界里的他们，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放松。

　　孔令辉卸下了任务，也有活动安排，那就是陪陪女友马苏。马苏在武夷山有一个活动，这会儿正在飞机上往回赶。飞机原定于晚上7点到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孔令辉自开完会就一直不断地抬腕看表，他说他得去接马苏，但估计多半晚点。

　　要了一瓶矿泉水，孔令辉坐在公寓门口的水果吧，翻看着保时捷公司新寄来的汽车广告宣传品。作为中国为数不多的保时捷跑车用户，他正在考虑换辆车——如今的他目标不再是世界冠军，而是世界冠军的教练。他需要的是沉稳、执着，冲劲十足但绝不冲动。

　　“功劳不敢独占”

　　《劲体育》：想换什么车？

        孔令辉：还没想好，想换吉普或是轿车吧，沉重一点。

　　还是买保时捷？

　　不一定，还在看。

　　下次出征世乒赛，马苏就能开新车为你送行了吧？

　　她的水平一般，开车机会并不多，还是我当司机比较合适。

　　你觉得在世乒赛，带着三个徒弟，你这个司机的表现如何？

　　还行吧，你觉得呢？从成绩看让我满意，但还不足以兴奋，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从她们三个的情况看，都完成了赛前指示的任务，刘晓雯和姚彦都没有输给外国人，郭跃还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可是成绩掩盖不了问题。

　　你现在已经是世界冠军的教练了，感觉如何？

　　从成绩上看，郭跃拿到单打世界冠军，但是我不希望大家这样说，特别是你们媒体更要客观。我不是神仙，不是只要带谁四个月都能成世界冠军的。郭跃的成功除了自己的努力，离不开她从当初启蒙教练到省队谷振江指导，以及国家队乔晓卫、任国强等教练的培养，只是我运气不错，正好在我手里出了成绩。功劳我绝不敢独占。

　　本届世乒赛，你作为教练，是不是和当初自己亲自冲锋陷阵很不一样？

　　其实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因为心态是一样的，不过当了教练看问题更清楚了。但是，经常会感到有心无力，为队员干着急，因为只能在一局比赛结束之后才能提醒队员。

　　最让你满意和最不满意的比赛是什么？

　　说来最满意的不是郭跃的单打，而是她的混双，表现确实很好，球速体现出来了。当然也与王励勤在一旁带得好有关。但那让我看到，郭跃把平时训练的都体现出来了，就这就对了。可是她和李晓霞的双打一般，特别是决赛打成那样(0比4完败于王楠/张怡宁)，我很不满意。坐在看台上，气得我直摇头，都快看不下去了。虽然平时在队里练习比赛没怎么赢过王楠和张怡宁，可是打得这么被动，比分这么悬殊实在不应该。这对女双是我们重点打造的，在亚运会上还拿了冠军，可是默契还是欠缺，或许这也与李晓霞刚在单打决赛中输给郭跃有关，两人心理都没调节过来，经验和技术上也都有不少差距。

　　给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场比赛？

　　因为郭跃是重点队员，所以对她的关注也会多一些。她在整个世乒赛的比赛都让我关注，应该说她的状态仍有起伏，和张怡宁打半决赛，她居然以4比0胜了，让我很意外。当时张怡宁被她一上去的拼劲打懵了，没缓过来了。而郭跃又准备得很充分，打得比较坚决。如果是在决赛中相遇，我相信张怡宁绝不会这样。

　　另一场是和李晓霞的决赛，客观地讲，两人都打了半场好球，可是李晓霞发挥在前半场，郭跃幸运地在后半场发挥。可是开始1比3的局面是非常值得总结的，李晓霞是第一次参加世乒赛，领先了有想法导致最后被逆转。而郭跃也是因为赛前有了想法，才会在前半场保守，这都是不可取的。

　　哪场比赛最让你紧张？

　　我感觉我的队员经受的考验还远远不够，我们的主要对手斯蒂芙没有来，帖雅娜、李佳薇等又过早出局，所以基本没有遇上什么硬仗。唯一比较有借鉴是姚彦对中国香港的林菱。林菱曾经拿过世乒赛的第二名，很有实力，是我们的主要对手之一。姚彦连追两个赛点，才赢得比赛还是值得肯定。但这种可贵之处绝不能掩盖她在关键时刻把握能力的欠妥。

　　你对自己的处子秀最不满意和最满意的是什么？

　　碰到恶仗比较少，不过如何让队员稳定状态、减少起伏是我需要改进的。当教练和我在赛场上时一样，急不来。有些球，我感觉这样打会很容易，可是队员就是别扭，做不好，这个时候就需要调节。她们对我布置的战术贯彻还是比较坚决，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当然，这是作为国家队教练的基本素养。

　　据悉，为了备战世乒赛，你把郭跃的手机缴了，现在还给她了吗？

　　早还了，不过不是奖励她，而是在整个比赛结束后给她的。她年纪小还得多管，自控能力差。

　　后来郭跃女单夺冠，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可她还是很想听到孔指导表扬的。新闻发布会后，听到你在等她，她几乎是用“跑”来到你面前的，可是你为什么连句鼓励也没有？

　　教练就是在队员落后时给她鼓励，在领先时让她冷静。决赛是与队友李晓霞进行，中国队已经会师，谁夺冠我们都一样高兴。更何况她前半场打得这么臭，有什么可表扬的呀？再说媒体已经把她捧得够高的了，说什么郭跃时代来了，我再夸她，那她不美到天上去了。郭跃第二天就和李晓霞打女双，半决赛韩国的削球不好对付，两个女孩住一屋，我不提醒她安慰李晓霞，她光顾自己开心，第二天还怎么配双打？

　　刘国梁四个月内把陈玘带成奥运冠军，你在四个月内把郭跃带成世界冠军，你们私底下有什么交流吗？

　　从正定结束训练，回北京后简单交流了一下。还有就是赛后，特别是几场决赛后交换了看法。赛间就完全没时间了，我们女队比完后回酒店先开第二天的准备会，他们男队晚，有时要看技术录像到凌晨1点，完全对不上点。

　　你是个打球独立的人，可是女队员的依赖很强，你怎么培养她们的应变能力？

　　让她们自己多思考，因为对手不是太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叫暂停。就拿姚彦的第一场单打来说，她和张继科的混双刚输，半小时后就打女单了。在大分3比0领先时，被对手追回了一局。第5局我就是要看她如何自我调节的，从失利到上赛场，从领先到被对手咬住……当然这是在相对有把握的基础上。年青队员来世乒赛，哪怕输一局，也是有收获的。事实证明，她后来随机应变，赢下了。

　　郭跃的表现无疑为入选奥运会名单增加了分数，你的下一个目标该是从奥运会冠军到奥运会冠军的教练了吧？

　　呵呵，你比我想得还远。还有一年多呢，谁说得准？郭跃从亚运会到如今这半年的状态如果能延续下去，是很有希望入选奥运会名单的，因此如何防止她有起伏是我目前最需要注意的，也要常给她敲警钟。可是，一切还是要到奥运会名单公布，我才会想更远的事。

PS 关于郭跃的技术风格，月光还曾经专门有一篇技术文章，《让技战术动起来，让心静下来》http://jixuefeichai.lofter.com/post/1d0c4824_ede1ab2

3  2007年8月 的专栏主题是姚彦

姚彦参加07年直通第三阶段单循环其实是破格的，因为她前两轮成绩没进入前八，但大循环里胜了张怡宁——就像这次深圳地表12强一样，小将战胜核心主力，因此获得机会。

而随后的第三阶段，她打出了直通机会，绝对的黑马，首次参加直通就获得单打资格。

PS 直通第三阶段，彭陆洋、刘诗雯、丁宁、曹臻、姚彦5人进行单循环，第一名将获得世乒赛单打资格。打到最后一场，丁宁vs姚彦，姚彦为自己而战，丁宁为刘诗雯而战——按照胜负关系，丁宁胜姚彦，刘诗雯出线，丁宁输了，则姚彦出线……

  

上海队也曾经是乒坛豪门，男线有徐寅生李富荣张燮林陆元盛丁松，女线有林慧卿郑敏之曹燕华何智丽，而自85年底曹燕华退役，上海女乒已经20年没有人参加世乒赛单打了。

所以直通赛后，姚彦被施之皓称作是上海乒乓球的希望。菜刀06年底还表示国乒没人能让他眼前一亮（和web的眼前一黑有异曲同工之妙23333），看完直通后：“现在有了呀。比如男队的马龙；女队，上海的姚彦不错。经过四五年培养，他们都有机会成为国家队的顶梁柱。”

萨格勒布世乒赛，姚彦参加了两个单项：

女单，争夺八强资格时，2-4负于郭跃。虽然姚彦和郭跃一般大，但是郭跃也是“花季老将”了，而姚彦作为首次参赛的小将，没有输外战，圆满完成任务。而且她16强资格是战胜了香港的林菱，上届世乒赛季军，这种成绩对于新人是非常可以的。

混双，和张继科搭档，他俩的搭档水平，用姚彦的话说，“我们磨合的时间不长，反正当时在队里练，是一场球都没赢过。”

所以毫不意外，第二轮负于德国队的许斯/沃斯克，被淘汰出局。

可惜一直找不到昕嫂和藏獒的比赛录像，从各路媒体报道看，场外的孔月光表现非常“醒目”。

冷静的孔月光：

      作为这场比赛的场外指导，孔令辉一直在提醒着张继科与姚彦要放开手脚与对手拼抢。不过，这对小将的实力与比赛经验与对手有一段差距……中国队第一场失利后，输球的两名中国小将难掩情绪低落。“她一会还有单打比赛，就剩半个小时了，这不是现在输球不输球的问题。”孔令辉一边说着，一边把采访等待姚彦的记者们都拦住了。“你还粘板吗？快去吧！”弟子就这样突出了重围。

　　发现记者紧跟不舍，一直追到休息区，并在一旁守候，孔指导依旧沉着气给队员做点评。直到他说完话，意识到不面对镜头，记者们是不会散去的现实后。起身直接走向了记者们，“其实也不会说什么心情不好吧，刚刚我跟姚彦的谈话主要也是给她为这场比赛做总结，”为了能让弟子在赛前得到充分的休息，哪怕心情不佳，孔令辉还是当起发言人。

狂躁的孔月光：

比赛第六局，当姚彦/张继科以7比9落后，场边指导的孔令辉发出怒吼：“拼了！”

在场的记者们也摆开了架势，准备第一时间采访姚彦与张继科。后者因为输球后心情低落而拒绝回应，而前者则已经准备走向摄像机。不过，正在这时，孔令辉从教练席一跃而起……在一旁的孔指导气急败坏地发炮：“准备单打了，准备单打了，都快中午1时了，剩下半小时了，现在不是讨论输赢的时候！”说到时间上的紧迫，孔令辉简直想用手指把手表戳穿似的，把周围的记者全部“轰”走……

姚彦收拾的速度有点慢，她在球包里掏出了一个红色塑料袋，“扔了扔了！”孔令辉没好气地回答。“那扔去哪里啊？”姚彦看了看四周，只好把红色塑料袋重新装进包里，这时的孔令辉恨不得连球包的拉链都替她拉上，急躁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

走进热身区域后，孔令辉依然火气旺盛，他开始数落姚彦的错漏，激动之时还配以身体动作，“多用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脑门，“第一拍死和最后一拍死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第一拍就把对方打死？”他一连串地展开战术分析，而坐在地上收拾球包的姚彦只好以一脸可怜的苦笑应付。中国女队另一名教练乔晓卫也加入了指点姚彦的行列，听着后者在训话，孔令辉的“连珠炮”才稍作停息。看着姚彦无辜的样子，孔令辉那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有电视台记者趁此机会壮着胆子请孔指导说两句话，没想到他也爽快地答应了。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被目睹了发火的全过程，孔令辉依然“睁眼说大话”，“这对欧洲的对手比较强，而我们这两个年轻选手在把握机会上的能力较差，本来第2局和第3局是领先的，但是后来越打越乱。”孔令辉解释道，之所以这么快就把姚彦拉走，是因为她接下来还摇准备女单的比赛，这应该不会影响姚彦接下来的比赛，因为让她参加混双也是为了让她事先锻炼一下，毕竟一上来就打单打的话，压力可能太大了，这样先打两场比赛以作热身，她无论在技术还是战术的准备上都能更充分一些。”

     姚彦与郭跃的比赛同时在中午1时进行，孔令辉选择了留守姚彦这边，而郭跃则交给了中国女队主教练施之皓。姚彦的前3局赢得相当轻松，只是到了第4局后半段时突然遭到对手的猛攻，看到弟子几乎要丢掉这局，孔令辉却没有申请暂停的意思。这时，在旁的队医正在药包里寻找胶布，其实他所在的位置离赛场还有一小段距离，不过追求完美的孔令辉并不允许在这个关键时刻因为场外因素影响到姚彦的发挥，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告诫队医保持安静。

姚彦技术解析：她还需要大赛的磨炼

　　姚彦是跟我同一天“进”的一队，10月18号，我记得太清楚了，那天是我的生日! 姚彦来我这个组的时候，她整体的技术风格基本上都定型了。总体上看，姚彦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运动员，在场上头脑比较清晰，技术运用也相对合理，不过她目前在很多技术细节上还需要进一步提高，在整个人的气质上还需要进一步加强。

　　突出发球、反手技术和相持的特长 

　　姚彦的反手技术好，相持能力强，属于实力型的打法。我刚接手她的时候，她的发球和反手技术比较突出，尤其是反手的进攻能力强，防守能力也还不错。总体来看，姚彦的手感好，打球比较细腻。

　　我还没接手姚彦的时候，她有个反手发球质量很高，其实就是发转不转，她的发球隐蔽性比较强，在比赛中经常可以创造出机会。她在二队的时候，还练习了一个正手的“钩子球”，这个发球威胁比较大，一般第一次跟她交手的运动员都会吃。我觉得发球不能太单一，现在比赛都是11分制了，要求变化要灵活，尤其是发球，虽然不如21分时候那么具有威胁，但是好的发球的确是制胜的一个重要因素，11分的比赛，每一分都至关重要。我现在教了她一个反手“砍”的发球，这种发球确实威胁比较大，但她这个发球还没有练到家，稳定性还比较差，在比赛中经常会发球出台，或者当对方适应以后，她在下一板会觉得很别扭。现在我对她的要求不光是要把发球练好，还要保证下一板衔接的流畅性和威胁性，这就是所谓的“发球、接发球一体化”。

　　姚彦反手的感觉很不错，包括发球、防守、台内挑短球都有一定质量，尤其是处理左半台球比较合理，她现在对右半台球的处理能力还有点欠缺，像右半台正手短球的挑打、撇、摆短还需要加强。姚彦的个头比较高，有1.75米，像她这样的身高是有利有弊——身材高，护台的范围就大，每个落点几乎都能照顾到；但是太高了，跑动和还原的速度就会受到影响。我经常对她说要注意相对速度，要打出节奏，虽然她的绝对速度稍慢，但是她通过变化，就可以在击球节奏上产生速度差，给对方造成很大的威胁。目前她反手在处理球的时候就很灵活，击球的质量比其他人都强一些。

　　我现在这个组，包括刘诗雯、木子、郭跃，她们三个人的相持能力都不是太好，而姚彦的特点就在于相持，速度、稳定性、威胁性都比较强。姚彦有她自己的优势：发球有些威胁，发球后的衔接速度快。目前我要求她在巩固反手的同时提高她的正手，因为女孩跟男孩不一样，男孩如果正手差的话，基本就没有赢球的机会，但女孩正手差而反手强，还可以勉强打，因此姚彦的反手技术不能丢，在目前的基础上，加强她反手进攻的杀伤力以及攻防上的衔接。

　　强化正手技术和身体素质 

　　姚彦目前的缺点就是正手实力还不够强，力量和杀伤力都稍微差一点，打球的节奏相对慢一点，步法跑动稍慢。因为她的个子比较高，相对腿的跑动能力不足，基本上还是以站中间为主，左来左打，右来右打。现在我要求她处理中路来球尽量多用正手，尤其是下旋来球，一定要用正手拉起来，因为正手的杀伤力肯定要比反手大一些。在训练中我总会强制性要求她增加正手的使用比率，但是女孩子的意识都比较保守，为了保护正手位的空档，在比赛的时候她自然就打回以前那种套路了，因此我必须随时提醒她，这种技术上的转换其实是她的意识决定的，这种转换需要一个过程。

　　在我这个组里，木子和郭跃的技术都比较男性化，进攻意识很强，尤其是正手进攻的意识很好，进攻的质量也比较高。姚彦在这方面还需要加强，主要是先加强正手进攻的稳定性，其次才是进攻的杀伤力。她刚来的时候，稳定性很差，无谓失误非常多，再加上她反手不错，对正手技术的重视不够。现在姚彦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正手拉球已经有了很大进步，稳定性和威胁性都有不小的提高。女孩子打球几乎都集中在左半台，姚彦目前需要加强回球的变化和质量，比如第一板进攻和第二板衔接之间的流畅性，包括对方先上手后，自己能够反手反撕、反带，甚至是用正手反带、反拉。这次萨格拉布比赛中，姚彦跟林菱那场球表现得不错，那场比赛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她有时候正手拉完还跑到反手位侧身去拉，她平时在训练中都很难达到这种步法，像正手侧身直接抢攻也打了好几个球，这说明她的意识已经有些转变了，在大赛中敢于使用正手，而且正手技术的运用也更合理了。

　　姚彦正手的技术加强了，使用率提高了，这就相应要求她的步法也要有大幅度的提高，最重要的就是腿部力量，步法移动速度跟腿部力量有很大关系。姚彦在中路击球的时候速度也比较慢，这说明她的腰部力量不够，也需要加强。现在我们有专门的体能教练负责所有的身体素质训练，姚彦必须加强腰、腿的爆发力。步法提高了，技术也就会提高，尤其是从反手到正手需要更快的移动才能护住正手位的空档，乒乓球要求运动员要手脚一致，光靠手上感觉打球还不够，如果脚下无法跑到位，那就根本谈不上击球的感觉。

　　在训练中要动脑，要有毅力 

　　我在训练中会严格要求每个队员。根据每个队员的特点，我会针对性地制订训练计划。一般在制订计划之前我都会跟她们沟通，制订的训练计划也不会太超出她们的能力范围，我了解她们的能力，也会有目的地提高一些难度，这样她们才能有提高。我对她们的要求就是要完成训练内容，我相信她们可以做到，也许她们以前做不到，但是通过我的引导还是能做到的。

　　我和姚彦的沟通还可以，她还是比较听话的，基本上我跟她说什么她都能照着做、练，有些训练内容她练一下觉得很管用，有些内容一上来她就感觉难度很大，其实她自己不是不想练，而是她觉得自己练不好。这时候我都会鼓励她去尝试，去找感觉。经过这样的沟通，姚彦在训练中的提高很快。

　　姚彦有时候也会提出她自己的想法，她通过竞争打到一队，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练习特长技术，现在她加强了正手技术，有时候在技术运用上就会有些犹豫，应该突出反手还是突出正手?遇到问题的时候她就会跟我探讨。我觉得聪明的运动员就要随时动脑，有了问题就要学着去解决，关于训练计划，我不会轻易改变，更不会降低难度，我希望每个队员都能真正地对自己严格要求。

　　姚彦打球很有灵气，训练的表现也很好，没有遇到过太大的困难，这一段时间，她的进步比较快。她从二队进一队后，通过三次比赛的成绩可以看出她的进步不小，包括她刚上来时，有一些比较明显的漏洞都在改进。在大赛中磨炼心态，培养性格

　　这次萨格勒布的比赛，姚彦发挥得很正常，她第一次打世界比赛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她对林菱那场球打得很艰苦，林菱对中国队很了解，比赛经验很丰富，姚彦打到第7局16比14才赢，这其中对方还拿到过两个赛点，姚彦能拿下这场球，应该说她还是受到了很大的考验。如果她在后面的比赛不碰到郭跃，或者说不碰到其他中国运动员，我想她的成绩还能再好一点。

　　姚彦这次打世乒赛的心态应该说是相当不错的，赛前我告诉她要一场一场打，因为对于姚彦我不能给她提太多成绩上的要求，第一次打世界比赛，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姚彦今年19岁，李晓霞、郭跃也是19岁，姚彦出成绩的时间相对晚一点。像她们这么年轻的优秀运动员不多，日本福原爱也算是一个。姚彦和福原爱没打过比赛，不过我觉得姚彦的优势更多一些。

　　姚彦的性格比较单纯，说话比较慢，依赖性比较强。从运动员的普遍特点来看，她有自信，但是仅仅有自信心还是不够，还需要有很强硬的心态，如果她想在技术上有所突破，就一定要改变性格。姚彦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在尝试改变，比如比赛中赢了球要能喊出来，这次萨格勒布的比赛，她就逼着自己喊。我当初看她在中山打大循环的时候叫得很少，可能从二队刚上来，心态上有些拘束。后来她因为比赛气氛和压力，逼得她必须要释放自己，包括日本公开赛的时候，她拼得比较凶，在场上很兴奋。性格上我不强求她一定要学郭焱、李晓霞那样，但我觉得她应该再外向一些。

　　姚彦现在代表北大打超级联赛，这次她打一号。我记得她第一年打联赛，一上来就丢两分，压力比较大，她自己也感觉第一年打联赛很紧张。这次她肩负的任务更重，俱乐部大部分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必须要承受住这个压力。这次联赛，她比赛结束后都要给我发短信告诉我成绩，有时候也会发短信问我下场球应该怎么打，我也会临时给她讲一些战术上的东西。

　　姚彦的进步比较快，但是距离教练组给她的目标还是有一定距离。近期她的目标就是要打好联赛，远期目标还是希望她能打到世界冠军，甚至更高。作为教练都希望自己队员能达到最高的层次，这要看她们自己的心态和对自己的要求。我觉得姚彦有这个潜力，只能说她有这方面的潜力，包括她打球的心态、思想、手感，她有天份，但是需要付出很多才能达到。技术上，她可以通过训练慢慢提高，而心态一定要通过比赛来磨炼，一点一点去积累。

这个时刻不存在别的见证者，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当然换个角度想，如果这里存在其他的生灵，一个人，一声喵叫，一阵响声，这段话，这个故事，因为主角的薄脸皮，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

“你知道的，其实你不用什么事都告诉我。”

在萧启道拿着手机向他靠近时，周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移开了视线。

“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你。”录音棚的灯光照着萧启道黄灿灿的头发，他的耳钉随着步伐闪闪发亮，像一个高贵的芭比公主，颈侧的道字纹身提高他的身价，本该收藏在玻璃柜最顶端受人仰望，却出现在了错误的空间，错误的次元。

周延深吸了一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身板挺直，抿着嘴，脸色肃穆，是一种知道风雨要来，有大事发生，他介意即将发生的对话，不想接受，却又找不到理由拒绝，不得不接受的样子。这种表情如果在医院出现，通常面对的是，我得绝症了，或者，你没几天了，又或者，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类似这种的句式。

萧启道不确定他要说的事有那么大，他看着周延，迟疑了三秒。

所以周延的话先蹦了出来。

“...我早知道了。”

萧启道看着他眨了眨眼，疑问“你早知道了?早...什么时候?”

“上次你把手机借我的时候，”周延揉揉眉头，“我不是故意的，道，我道歉，你的相册...我都看到了。”

他承认他当时有点无聊，好奇心作祟。如果预先知道会看到的东西，他绝对不会饶有兴致地一张一张翻上去。翻过勾起他回忆的演出图（他在那上面停留许久），翻过和漂亮粉丝的合照（大多他都没印象因而快速略过），翻过不出意料的15禁美女（他以他的审美仔细点评了几张这部分他也略过了），翻过杂七杂八的自拍和截图，翻到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会占据半壁江山的内容，他自己。

黑图的存在再正常不过，他打赌gosh那几个小兔崽子人手一份盖哥专属表情包，还会按需求时刻更新，这个不重要。关键的是其他的部分，不论他试图用什么原因解释，从什么方向为他的朋友寻找借口，像在走崎岖蜿蜒的迷宫，他能想到的都是死路，在把所有走不通的分支都画了叉后，仅剩的那条直线的意义跃然纸上清晰可见。

“什么?”萧启道好像慢了一拍没跟上他的思路，但是不放弃地继续追问着，“你全都看到了?全部?”

即使是看到一半也够多了，也不能使现在的情景发生什么变化。

“该看的都看到了。”

他说。

从别人的相册里翻出自己的裸体图，不知道这种情况对于普通男人来说常不常见，对于周延来说是平生第一次遇见，并且能列入人生再也不想遭遇的惊吓榜单首选。

刚开始他还以为萧启道是要拍这些图是留做以后用来调侃威胁他的把柄，仔细想想他对兄弟向来坦荡有太多次可乘之机。羞恼的心情转化为行动力，一边删一边骂狗逼。他在心里想好了审词，甚至准备好了该摆出怎样的姿态，但是删了两张他就发现他的想法有哪里出现了问题。即使对于非摄影专业人士，在大脑异常清醒的情况下面对特定内容也能通过照片的角度远近等方面窥探到一丝拍摄者的心情，化成具体例子来解释，他看到了他的某些身体部位特写，他一直知道他的喉结比较明显，只是不知道被人单独拎出来拍会这么的，色情。对，在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的镜头下，他获得公司花钱请百万修图师同样的待遇，他的脸不丑了，沉睡时放松的表情天然无害，嘴也不歪了，肉乎乎的唇瓣自然合拢着，纤细手腕的遮挡下，胸前那朵出淤泥不染的莲花入了尘，成为豪华视觉盛宴的精妙点缀品，锦上添花。

还有更多的内容他不愿意去回想，那些秘而不宣的情绪，混着他的真实感受起伏交替，他在短时间内承受了太多。萧启道，这个满脑子废料令人悲哀的男人。

他本想出声安慰萧启道，又觉得该被安慰的更该是他自己，往严重了说可这是各个行业都试图杜绝的职场x骚扰，不是工作他们没这么多的接触机会。但这里没有其他人，不可能由他为自己发声，那样看起来像个自言自语的弱智。语言在这一刻对他来说丧失了应该存在的意义。

不过对萧启道来说显然并不是，他瞪圆了眼睛，栗子小脸在翻脸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质问周延:“你为什么要翻我的手机？”

周延不想说他最初仅仅是好奇，这个听起来好像借口一样不会被信赖的真实原因。他发誓他不会再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没必要的好奇心。

“翻翻不行吗?”周延更加凶狠地瞪了回去，三角眼睁大成半圆形，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眼尾半截线张开了，因为心虚所以格外提高了声音。

所谓被暗恋者的待遇呢？冲他发火的萧启道哪有一点传说中暗恋者的卑微和包容。他疑心他翻到的东西是假的，发生过的事是假的，他所有的猜测也都是假的，不然为什么他反而是因此受到折磨的那个，他是个怕麻烦的人，麻烦借着他的手主动找向了他，因为害怕无意中说出什么伤害到对方所以瞻前顾后，这也太让人火大了。

如果说这是他突如其来好奇心的代价，他已经像怀揣着大秘密惴惴不安了好几天，每次想到就心烦，鉴于他们这几天因为排练频繁见面，他在休息间隙思虑过重头疼次数直线上升，这些苦头还不够吗。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说出来了，还追究原因有什么意义吗?”周延烦躁地在宽阔的屋子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定在了原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紧，“天，你本来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的错，我不应该说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只是一件小事，乐队那边的小事。他们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打给了我。暴雨堵车，他们赶不过来了，想要明天再继续合。”萧启道比之前平静了太多，他温和地解释。

周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静音，几十条条未接来电和信息接连涌了出来，不奇怪的是，每条内容传递到屏幕上都是相同的意思。他轻易读懂了。他拒绝领会。

他等从脖子升到脸上的热气退回脖子，把手放了下去，问:“那么，你想和我谈谈吗？”

“不用，和你没有关系。”

萧启道又补充一句。

“你阻止不了我。”

“我们认识到现在，我阻止过你什么?阻止成功过什么?”周延摇摇头，“我不阻止你，你继续。我就直接告诉你结果，那就是没结果。”

“这你可不能随便下定论。”

有时候，仅仅是有时候，周延觉得他的朋友就是拿来比较的别人家的孩子，不同的是他们是往底限比，每当他觉得已经够自信的时候，他的好兄弟比如眼前这位，就身体力行马上向他证明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对自己的那点微弱的自信相较之下一点也不过分。难道说，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成为朋友的原因？近墨者黑然后互相传染得更黑?

他对自己的交友方式产生了质疑，从不反思的gai哥决定从自身出发反思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萧启道的视线从他的眼睛向下移，眷恋的，热切的，在他的鼻子下方打转，这个眼神把周延带回真实世界，这里生长着一厢情愿的暗恋，并不甜蜜的负担，沉重带来轻松，他终于抓住了现实世界的一丝实感，沿着那根线顺利游了回来。

“别看了。”

周延恼怒地捂住了嘴，表现得像未经历过世故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面对攻势色厉内荏，看似强硬，一戳就软。

但萧启道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不是柔弱的小花，他是穿越大风大浪顽强生长的带刺玫瑰，对外凶狠，对内柔软。那个把他划在保护圈内，挑衅也暗藏关怀，永远不会对他真正生气的一面就要结束于这场意外的坦白，他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和他相处，但从前那些好得跟一人似的日子不会再存在了，就此终结。对吗?

想到这儿他真的有点心痛。

“你刚刚宣判我死刑，请我吃个饭吧，”萧启道一把圈住周延的溜肩，把他往怀里圆了圆，叫上好久没用过的起哄专用昵称“我饿了，延延哥哥。”

周延抬头看着他，看到他的笑脸，也看出那笑容里没有多少真情实感，他不快乐，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快乐，他也不必快乐，毕竟快乐不会带来什么不同，假装快乐也是一样的。事情只会沿着它固定的轨迹发展，该死的无聊的平庸。

“走吧，”周延小小地吸了下鼻子，左边嘴角跟着向上动了动，“下雨了，记得拿上伞。”

——End——

唠叨:

不敢相信就这玩意儿我写了十来天，但我就是写了十来天。圆梗太难了我整个人都枯萎了😭。终于写完我卸下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