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位(八十五)
前排提示:卫姐冷不丁被吓一大跳,完全没有办法了已经。真不怪顾姐不说,说了小夏完全可以变杀神,她这么做事习惯了,就是会在最极端的时候暴露出来这个缺点。
接下来应该会有拍,大家可以期待一下,给我多点点赞,多点评论,更新会更快的。
(八十五)
自把人接回家,卫斯尧从未见过夏惜朝这样。她怔住,似乎有些被吓着,一把将人揽入怀里,立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挣扎。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阿朝,阿朝!”
“你冷静一点!”
夏惜朝哽咽着,似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卫斯尧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来,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态度却不得不强硬起来。
“你在姐姐身边,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前排提示:卫姐冷不丁被吓一大跳,完全没有办法了已经。真不怪顾姐不说,说了小夏完全可以变杀神,她这么做事习惯了,就是会在最极端的时候暴露出来这个缺点。
接下来应该会有拍,大家可以期待一下,给我多点点赞,多点评论,更新会更快的。
(八十五)
自把人接回家,卫斯尧从未见过夏惜朝这样。她怔住,似乎有些被吓着,一把将人揽入怀里,立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挣扎。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阿朝,阿朝!”
“你冷静一点!”
夏惜朝哽咽着,似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卫斯尧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来,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态度却不得不强硬起来。
“你在姐姐身边,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她不值得你这么伤心!”
虞清见夏惜朝这般难过,本还想多说两句安慰的话,卫斯尧态度一出,她就颇有些替顾予委屈,最终也没有再开口。
卫斯尧就这样抱着崩溃的夏惜朝抱了不知多久,到最后,姑娘哭得已然完全脱了力,又带着哭腔给卫斯尧道歉:“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我不该吼你,我知道错了……可是阿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好想她,我好想她——”
现下,似乎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她的心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卫斯尧给她顺着气,神色一时复杂难辨。同顾予一样,她也接到了谢思媛的电话,电话里谢思媛提醒她小心杨家反扑,要格外注意夏惜朝的安全。她与谢思媛并不熟,这一通电话,极有可能是顾予拜托了人打过来的。她没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姑娘精疲力尽,渐渐地,似乎也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主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夏惜朝彻底沉入了梦中。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伏在瘦削的脊背上,听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讲道理——她闹脾气离家出走,妈妈心焦如焚,是阿婷姐姐找到她,安慰她,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家。
她们在披着夜色的小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甚至有些忘记时间,路的尽头,阿婷姐姐却突然变了一副模样。
她长大了,变成顾予,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而后,不发一言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她再也看不见——
她一下子像陷进了迷宫,拼命地往前追赶,寻找,可哪怕声嘶力竭,都再未找到她的踪影。
姑娘带着泪睡去,最终,也带着泪醒来。她的脑子一片昏沉,心底的不安不断蔓延开,去见顾予的念头就又强烈起来。
她勉强攒起一点力气,准备同卫斯尧好好谈一谈,才走出房间,就听见洗手间里传出卫斯尧清晰的话音——
“杨家宁可狗急跳墙也要阻止谢思媛和顾予再往下查,不会只是因为杨越。我们之前怀疑的,杨家和申家合伙制造禁药的事,大约八九不离十了。”
“明悦,你嘱咐大家找线索的时候小心一些,别被发现,顾予出了车祸,画室也被破坏,谢思媛又收到了举报信,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事,明白了吗?”
“好,让大家一查到确切证据马上同步给我,辛苦了。”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通话终于在此刻画上句点,卫斯尧精神紧绷,开了门,却见原本该在熟睡的姑娘一手扶着墙,神色痛苦万分。她心头警铃大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朝,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惜朝泪眼朦胧的望向她,那眼里却不止悲伤,还有一丝愤怒。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们都把我当什么?”
夏惜朝陡然陷入了一种深沉的绝望里,这样的绝望不同于她从前的每一次,更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窒息和无力。
她们总是把她当小孩子,总是什么都不让她知道,总是强行让她接受她们为她好所做的一切事情,似乎忘记了,她是个成年人,她早就可以自己独立处理问题。
她对着卫斯尧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理智的弦彻底崩断,赌气一般,当着卫斯尧的面拨通了一个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拨通的电话。
“祁叔叔,我是小朝。”
“我想,让你去帮我处理一个人,叫杨……”
卫斯尧后知后觉,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忙上前夺过她的手机挂了电话,纵是平日对她脾气再好,心有余悸之下,一记耳光也落得毫无犹豫。
她历经变故站到如今的位置,方才夏惜朝一个“处理”,她又如何会不知道意思?
“夏惜朝,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人吗!”
姑娘脸颊火辣辣地疼,倔强地转身就走,却被卫斯尧先一步带到了沙发上。她拼命挣扎,其实是不大服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姐姐的打的,万般绝望之下,竟哭着喊道:“我最煎熬绝望的时候,你根本不在我身边,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卫斯尧顿住,气急反笑,却真没有再动她一根头发,只道:“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不要紧,只要知道,有人一定管得住你就好。”
她实在情急,束手无策之下,竟将电话拨给了顾予。她话说得直接,足可以让夏惜朝冒出一身汗来。
“顾予,阿朝知道了所有事,要派人杀了杨越,我管不动她,你过来一趟吧。”
白杨
短篇,一发完,全文一万加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掠过朱雀门,铜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护城河上画舫穿梭,桨声灯影里,"听风楼"茶肆的飞檐挑着半卷竹帘,檐角风铃叮咚作响。
说书人将醒木重重一拍,满堂茶客顿时屏息——
"列位看官!今日要讲的,正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右丞相杨道瑄杨大人!这杨大人啊,从闺阁幼女到朝堂栋梁,她的故事,可要从二十年前那场秋风说起......"
茶盏里的白毫银针腾起袅袅青烟,说书人折扇"唰"地展开,绘着《江山万里图》的扇面在烛火中明灭:"彼时杨府后宅有株百年银杏,金叶簌簌落在青石阶上,九岁的杨家...
短篇,一发完,全文一万加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掠过朱雀门,铜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护城河上画舫穿梭,桨声灯影里,"听风楼"茶肆的飞檐挑着半卷竹帘,檐角风铃叮咚作响。
说书人将醒木重重一拍,满堂茶客顿时屏息——
"列位看官!今日要讲的,正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右丞相杨道瑄杨大人!这杨大人啊,从闺阁幼女到朝堂栋梁,她的故事,可要从二十年前那场秋风说起......"
茶盏里的白毫银针腾起袅袅青烟,说书人折扇"唰"地展开,绘着《江山万里图》的扇面在烛火中明灭:"彼时杨府后宅有株百年银杏,金叶簌簌落在青石阶上,九岁的杨家小姐跪在书房,膝头压着半寸厚的《战国策》批注本......"
永昌十一年秋,夜雨敲打着杨府书房的窗棂
"苏秦以连横破合纵,看似智绝,实则埋下六国离心之患。"青玉镇纸压住泛黄的策论,杨明远腰间金鱼袋在烛火中泛着冷光,"你批注'纵横之术可安天下',可知错在何处?"
九岁的杨道瑄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后颈渗出细汗。母亲绯色官袍上银线绣的獬豸纹随呼吸起伏,像是随时要跃出衣料噬人的神兽。
"纵横家重利轻义,确非治国正道。"她咽下喉间腥甜,"但当下藩镇割据......"
乌木戒尺破空声骤然响起,掌心火辣辣炸开一道红痕。杨道瑄死死咬住下唇,看着血珠渗进竹简的"安"字,将朱砂批注洇成暗褐色。
"策论不是逞口舌之快。"杨明远抽出她袖中锦帕,裹住女儿渗血的手掌,"你要看清龙椅上的心思——圣上最忌惮的,正是藩镇借纵横之名行割据之实。"戒尺"啪"地点在《韩非子》卷轴上,"该批的是'以法为绳,收兵权于中枢'。"
更漏滴到子时三刻,杨道瑄伏案重写策论。松烟墨混着血水在竹简上蜿蜒,忽然听见隔壁书房传来瓷器轻碰声。她赤足贴上门缝,见母亲正对着她七岁时制的青铜错金书签出神。
那书签刻着《谏逐客书》片段,背面还歪歪扭扭画了只獬豸。此刻杨明远拇指反复摩挲着獬豸独角,突然从暗格取出卷泛黄帛书——正是她去年私批的《盐铁论》。当时母亲发现后罚她跪了三个时辰祠堂,此刻却将帛书展在案上,朱笔在她批注的"官营之弊"旁添了"见骨"二字。
檐角铁马突然叮咚作响,杨明远猛地合上帛书。杨道瑄慌忙退回案前,一滴血落在"法"字上,渐渐晕成朵暗红的梅。
永昌十六年春,太液池畔柳色新
十四岁的杨道瑄立在经筵玉阶前,绯色襦裙被风吹起流云纹。她指尖抚过鎏金铜鹤香炉,将昨夜母亲撕碎的策论残片在心底又默诵一遍。
"漕运改制,诸卿可有良策?"御座上的声音不辨喜怒。
翰林学士刚引完《管子》,杨道瑄已上前半步:"管仲官山海之策固可参鉴,然今漕粮折色之弊,不在盐铁而在胥吏。"
她袖中滑出半幅泛黄河图,"通州至临清十二闸,每过一闸需银十两,实则胥吏层层加码至六十两。若设御史台暗查......"
青石地面突然传来闷响,杨明远重重跪在御前:"臣教女不言,致其妄议朝政,还望陛下恕罪!"
她额头触地时,腰间金鱼袋的獬豸纹正对着女儿染血的袖口,"小女所言俱是闺中戏语,当不得......"
"杨卿且起。"皇帝突然轻笑,"朕倒觉得这'戏语'比工部的折子透彻。"白玉扳指敲在杨道瑄呈上的河图,"这十二闸的数目,与三年前沧州水患时某份匿名策论所载,分毫不差啊。"
满殿死寂中,杨道瑄感觉母亲袖风扫过自己膝头。她顺势跪下,却瞥见杨明远官袍下露出半截帛书——正是她当年批注的《盐铁论》,朱笔"见骨"二字在日光下灼灼如血。
"要说杨大人十四岁便得圣上青眼,全赖经筵上那番漕运策论。"说书人将醒木往案角轻叩,"但诸位可知,那日杨御史回府后,连夜将女儿批注的典籍锁进枢密院档案库?"
茶客们哄然惊叹,无人注意二楼雅间珠帘微动。身着月白襕衫的女子搁下茶盏,腕间翡翠镯碰出清响。她垂眸看着掌心淡去的疤痕,窗外忽有柳絮落在《韩非子》的书页间,恍惚还是二十年前那个血染竹简的秋夜。
"母亲......"她摩挲着书页间半枚青铜书签,忽然瞥见茶楼檐角晃动的铜铃。铃舌上依稀刻着"獬豸"图腾,与母亲珍藏的那枚书签一模一样。
...
"话说这遴选太女侍读的诏书往丹凤门一贴,朱雀大街的雪粒子都沾了朱砂香!"听风楼的说书人将醒木斜斜一拍,茶客们跟着他折扇指向二楼珠帘,"那位看官问了,杨御史怎么就舍得把亲闺女送进宫?"
檐角铜铃撞碎一泼雪光,惊得说书人袖中掉出半卷《太女起居注》。他讪笑着拾起泛黄纸页,却见茶盏蒸腾的热气里,十五年前的秋夜书房与今日宫阙竟重叠在一处。
枢密院梧桐叶落尽时,丹凤门外贴出了遴选太女侍读的朱批诏书。诏书末尾的"杨道瑄"三字洇着御用朱砂,像是落在雪地的红梅——这年冬至,十四岁的杨道瑄抱着鎏金暖炉踏进宫门,炉里埋着母亲塞给她的青铜书签。
"小女虽稚,却知社稷为重。"晨光中,杨明远立在崇政殿玉阶前,绯色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枢密院烛火下,女帝指尖划过《盐铁论》批注时说的话:"令嫒是块淬火的铁,但元朝......"
残雪在杨道瑄鹿皮靴下咯吱作响。转过御药局照壁时,她忽然听见压抑的啜泣。朱漆廊柱后蜷着个雪青色身影,金丝绣的翟鸟纹沾满墨迹,发间玉凤钗的流苏正随着抽噎乱颤。
"殿下?”杨道瑄解下银狐裘轻轻覆过去,“寒露伤肺。”
贺元朝猛然抬头,泪痕斑驳的小脸在看见她腰间金鱼袋时愈发苍白。太女慌忙用袖口去擦廊柱上的墨字,那是她昨夜抄录《贞观政要》时被母皇掷砚台砸出的痕迹:"别、别告诉母皇......"
"臣七岁时,曾因批注《商君书》被罚跪碎瓷。"杨道瑄掏出帕子擦拭太女指尖墨痕,露出自己掌心淡去的疤痕,"家母说,白杨若怕霜雪,便长不成栋梁。"
檐角铜铃忽然叮咚作响,贺元朝怔怔望着少女腕间翡翠镯。那抹水色映着雪光,恍惚是昨夜漏断时分,母皇将朱笔摔在她面前时溅起的墨点:"你看看杨御史之女的策论!人家和你同岁,论漕运改制竟比六部尚书还透彻!"
"其实......"太女突然抓住杨道瑄的手,冰凉指尖触到那些细碎的伤痕,"昨夜母皇让我批阅幽州军饷的折子,我漏算了战马草料钱......"她喉间涌起腥甜,"那些数字在烛火里跳舞,我越急就越看不清......"
杨道瑄感觉掌心传来细微颤抖。她想起经筵次日,母亲将《韩非子》锁进枢密院时说的话:"藏在光里的刀,比握在手中的剑更利。"此刻太女睫毛上凝着霜花,倒像是当年蜷缩在祠堂的自己。
"臣陪殿下重算可好?”她解下腰间算袋,象牙算珠碰出清响,“幽州战马分官牧与民养,官牧每匹日耗精料三升,民养折银......"
暮色漫过文德殿鸱吻时,贺元朝终于搁下朱笔。她怔怔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忽然发现每本都夹着洒金笺——杨道瑄把晦涩的赋税条目拆成树状图,田赋折银旁画着麦穗,盐税旁画着冒着热气的汤饼。
"这是......"
"臣幼时怕读《九章算术》,家母就在算筹上刻小兽。"杨道瑄将暖炉推过去,炉灰里煨着的栗子正噼啪爆开,"殿下您瞧,幽州军饷总数像不像这栗子?剥开硬壳才是果肉。"
贺元朝扑哧笑出声,笑着笑着忽然落泪。她抓起杨道瑄的袖子擦脸,却在绯色官服下触到凹凸的鞭痕"你母亲也打你?"
"御史台的獬豸兽,认法不认亲。”杨道瑄挽起衣袖,露出交错的新旧伤痕,“去岁批注《刑统》失误,漏判了江南私盐案主犯。”她指尖拂过最深的那道疤,“但家母当夜就送来《洗冤集录》,在'勘验诈伤'篇折了角。”
更漏声里,贺元朝忽然解开腰间双螭佩:"这个给你。”她将玉佩按进杨道瑄掌心,“母皇说帝王不能信任何人......但你的伤痕会说话。”
玉佩还带着体温,杨道瑄却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滑入袖袋——贺元朝借着拥抱,将沾血的奏折残页塞了进来。那是幽州都督弹劾杨明远的折子,朱批"妄议军机"四字艳如凝血。
子时的梆子响过三遍,杨道瑄在枢密院档案库前驻足。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却径直走向西侧第七个樟木箱。箱内《盐铁论》帛书仍泛着三年前的朱砂色,只是"见骨"二字旁多了行蝇头小楷:"殿下怯如幼鹿,然鹿角可破豺狼。"
夜风穿堂而过,杨道瑄将青铜书签按在胸口。獬豸独角抵着掌心跳动,仿佛又回到那个血染竹简的秋夜——原来母亲早就在枢密院为她备好了棋局。
——
"啪!"听风楼的醒木震落梁上积雪,说书人抖开半幅泛黄奏折,"列位可知批朱的学问?当年杨御史教女,砚台里掺的是冰片还是血——"他忽然压低嗓子,"且看这崇政殿檐角的冰锥子!"
檐下冰棱应声而落,碎在杨道瑄捧着的《贞观政要》上。朱砂顺着"水能载舟"的"舟"字晕开,恰似她点在贺元朝奏折上的凌厉锋芒。
"殿下该把'酌情减免'改成'限期追缴'。"杨道瑄腕间翡翠镯磕在紫檀案上,震得洒金笺簌簌作响,"江南道这些哭穷的折子,句读间藏着算盘声呢。"
贺元朝咬着笔杆在奏折旁画了只流泪的貔貅:"但户部侍郎说去年虫灾......"
"虫灾该看这个。"杨道瑄翻出母亲夹在《齐民要术》里的密档,泛黄纸页上爬满朱砂标记,"永昌六年蝗灾,杨御史带人捕了十万斤蝗虫粉充作军粮。"她指尖点着某处血渍,"看这句'灾民抢收虫粉日得三文,胜于跪等施粥'。"
茶楼里突然爆出喝彩,说书人正举着竹编蝗虫道具:"当年杨明远开粮仓放的不是米,是铁蒺藜!灾民领粮需交二十斤蝗虫,您猜怎么着?三个月清空三州蝗灾!"醒木拍碎虫翅,"这就叫官字两张口,吃灾也吃人!"
暮色染红藏书阁窗棂时,贺元朝踮脚取下《河防通议》孤本:"母皇在这页夹了凤仙花。"她指着干花旁的小楷批注,"看这句'堤溃始于蚁穴,朝危起于萧墙',是先帝废太子时写的......"
杨道瑄袖中青铜书签忽然发烫。书签尖端挑开《营造法式》封皮,竟露出夹层里的运河暗渠图——正是几年前母亲批注"见骨"的那段河道!
"我知道这个!"贺元朝突然拽她到西阁,"你看《乐府杂录》里的波斯商队记事,实际记的是神龙年间私盐贩运......"她声音突然哽咽,"就像我永远读不懂的奏折,字里行间都是密码。"
窗外飘来说书人的唱词:"这皇家楼阁九重锁呐,锁的是真龙泪,藏的是饿鬼符——"
暴雨砸在琉璃瓦上那夜,贺元朝把赈灾折子摔进铜盆:"他们竟说我纸上谈兵!"火星舔舐着"以工代赈"四字,映亮她袖口新添的鞭痕,"十八州府等着救命,工部却说筑堤民夫日耗五万石粮!"
杨道瑄泼灭残火,从怀中掏出裹在油纸里的手记。永昌十年春的字迹被水渍晕开,却仍能看清那句"灾民日食二两,官吏克扣至八钱"。
"这是......"贺元朝指尖抚过手记里的血指印。
"家母任青州别驾时,从饿殍手里抠出来的赈灾册。"杨道瑄将手记按在灰烬上,"您看这'二两'被改成'八钱'的墨色——"
"是同一批朱砂!」贺元朝突然冲向藏书阁,「工部存档的永昌十年赈灾奏销簿!」她发间玉凤钗勾破蛛网,在积灰的架顶拽出泛蓝册子。
茶楼屏风轰然展开,说书人抖着两份誊抄的赈灾簿:"青天老爷哟!这阴阳账本隔了这么些年竟用同一盒官朱!」醒木劈开伪造的封皮,「当年吞灾银的豺狼,如今正披着孔雀补子呢!」
五更梆子撞碎雨幕时,贺元朝在《赋役全书》夹页找到关键。她将杨明远手记与工部账册并置,朱砂批注如血迹贯穿光阴:"河道总督徐怀山...徐怀山!他现任工部侍郎!"
杨道瑄却望着手记末页的图腾出神——獬豸角穿透的貔貅,与幽州军饷案弹劾折上的火漆印一模一样。青铜书签突然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徐怀山名字上,竟与前些年前某个血指印重合。
"殿下,该换种墨了。"她蘸着血在奏折上写"彻查"二字,"家母说过,见骨的批注要用见血的墨。"
藏书阁忽然灌进穿堂风,吹散说书人袖中的纸钱。那些印着貔貅纹的冥纸飘过宫墙,恰似永昌十年冻死在赈灾粮仓外的冤魂。
"列位看官,可知貔貅吞金为何不泄?"听风楼的说书人突然掀开屏风,露出绘满孔雀翎的《工部职官图》,"只因它后窍被朱砂封着呐!"醒木劈开孔雀眼睛,露出徐怀山的画像。
暴雨浇透朱雀门时,徐怀山正往貔貅玉雕里塞密信。翡翠眼珠突然映出窗外的宫灯,他猛回头,见杨道瑄捧着《营造法式》立在廊下:"大人漏夜修缮河图,当真勤勉。"
"杨侍读说笑了。"徐怀山用袖口遮住玉雕裂痕,"倒是您批的'彻查'二字,朱砂艳得很......"
"不及永昌十年的陈朱夺目。"杨道瑄翻开泛蓝账册,几年前的血指印正扣住今岁漕运数目,"您说这赈灾朱砂掺了辰州矿粉,几年不褪色,是也不是?"
茶楼里突然铃声大作,说书人抛出把掺着辰砂的糯米:"当年杨御史捕蝗,灾民拿朱砂混米汤充饥!"他抖开验尸格目,"结果呢?肠穿肚烂的尸首把河道总督府围成了炼狱!"
崇政殿的晨光刺破孔雀补子时,贺元朝将双螭佩按在龙案上:"徐怀山克扣的何止赈灾银!"她展开运河暗渠图,"永昌十年通州的私盐暗道,今岁改运辽东军械——"
"殿下慎言!"徐怀山突然扯断朝珠,玛瑙滚过《河防通议》上的獬豸图腾,"老臣愿以死明志!"他撞向蟠龙柱的刹那,杨道瑄甩出青铜书签,獬豸角正正勾住他腰间金鱼袋。
说书人在茶楼猛拍醒木:"好一招'獬豸锁贪狼'!那金鱼袋里抖落的可不是鱼食——"他抖出满把带血的蝗虫干,"是永昌十年饿殍指甲缝里的泥!"
诏狱的火把映红《洗冤集录》时,徐怀山盯着杨道瑄腕间疤痕冷笑:"你以为赢的是獬豸?"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貔貅刺青,"这朝堂就是个聚宝盆,今日吞了我,明日......"
"明日会有新的貔貅。"杨道瑄将母亲手记按在铁窗上,"但御史台备足了朱砂。"她翻开永昌十年那页,血指印突然开始渗血,渐渐显出新字迹——三百个被灭口的河工姓名。
茶楼屏风轰然倒塌,露出背后三百盏河灯。说书人含泪唱起招魂曲:"一盏灯照十里冤呐,徐侍郎你慢慢数......"
处决那日,贺元朝在诏狱外墙栽了棵白杨。杨道瑄将掺着辰砂的酒洒在树根时,忽见树皮刻着母亲的字迹:"淬火的铁,该沾人血开刃了。"
"你母亲早料到了?"贺元朝问。
杨道瑄抚过树根处新发的绿芽:"十八年前她在此处审讯徐怀山的恩师,那老贼咬断舌根喷的血......"她捻起一抹朱色泥土,"养肥了这棵白杨。"
三更梆子响过,杨道瑄在枢密院发现徐怀山的绝笔。血书背面竟拓着半枚凤凰火漆,与太女玉玺纹路分毫不差。窗外飘来说书人的夜歌: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看似折金羽,实为凤凰裁......"
——
"啪!"说书人将盐块雕成的孔雀摔在案上,"岭南的雪盐掺着人血,列位可知那盐仓地砖缝里嵌着多少指甲?"茶楼屏风忽地展开,竟是幅用盐粒粘成的《岭南舆图》。
岭南急报撞破宫门时,贺元朝正临摹杨明远的批注笔法。朱砂突然在"盐"字上晕开,恰似折子里说的"盐井涌血三日"。
"这帮蠹虫竟用官盐船运私妓!"贺元朝摔了青玉笔架,碎片扎进《盐铁论》里"官营"二字,"母皇还要我'酌情处置'......"
杨道瑄捡起染血的碎玉:"当年家母查江南私盐案,漕帮在运尸船夹层藏盐。"她将玉片拼成獬豸形状,"殿下可知盐遇血腥会结块?"翡翠镯碰响铜漏,"子时三刻涨潮,正是开仓验盐的吉时。"
岭南盐仓的灯笼映红海面时,杨道瑄正抚过母亲留下的青铜书签。羽林卫统领突然低喝:"盐铁使带人封了西门!"
"劳烦将军撞开东墙。"她将书签插入砖缝,"《营造法式》载,岭南盐仓东墙三丈六尺处有气孔——"砖石轰塌声伴着海风灌入,露出盐堆里裹着的檀木箱。
说书人在茶楼猛拍盐雕:"妙啊!杨大人这招'凿壁偷光',偷的可是阎罗账本!"醒木劈开盐孔雀肚子,抖出满地骨牌,每张都刻着官员名字。
贺元朝在紫宸殿被阁老们围住时,案头突然砸下一袋湿盐。杨道瑄抖开浸透海水的账册:"盐铁使往官盐掺的可不是泥沙——"她掰开盐块,露出里面金灿灿的波斯金币,"是军械坊私铸的突厥钱!"
"殿下三思!"户部尚书突然跪下,"岭南官员牵扯先帝旧臣......"
"旧臣?”贺元朝抓起杨明远的手记,永昌十年那页血指印正盖在今岁盐税数目上,“徐怀山的血还没凉透呢!”
茶楼屏风突然映出血色,说书人用盐粒在案上拼出骷髅:"诸君听这盐粒响——"他晃动陶罐,"是当年修筑盐仓累死的役夫在哭魂呐!"
诏狱的月光爬上铁窗时,贺元朝攥着朱笔发抖。杨道瑄忽然解开她的双螭佩:"殿下可记得这玉佩沾过幽州军饷案的血?"她将玉佩按在"斩立决"三字上,"如今该用岭南盐来淬火了。"
朱砂突然在宣纸上洇开,化作二十年前杨明远批注的笔锋。贺元朝腕间玉镯碰响青玉砚,竟挥出雷霆般的"斩"字——最后一笔穿透纸背,恰似当年钉死徐怀山的獬豸角。
"好!"说书人劈断盐雕孔雀的头颅,"这一笔戳穿的可不止岭南天!"他抖出满桌金箔,"且看明日朝阳,镀的是新凰的羽!"
刑场飘起盐粒般的雪那日,贺元朝亲手将朱批折子抛入铜炉。火焰舔舐"斩立决"三字时,她忽然问:"你母亲当年也这般难?"
杨道瑄望向诏狱外墙的白杨。新雪覆住母亲刻的字,却盖不住树根处渗出的朱砂色:"她在这树下对我说,杀人的朱砂与救人的银针,原是同一种铁炼的。"
三更时分,杨道瑄在盐铁使私宅找到半枚凤凰火漆。漆印旁摆着波斯金币模子,底纹竟与太女玉玺的螭龙爪印严丝合缝。窗外飘来说书人的新词:
"盐车重,金印轻,白羽凤凰栖寒冰。且看来年春醒处,朱砂化雨洗丹青......"
——
"列位看官,可听过'九曲黄河万里沙'?"说书人将陶埙浸入浑水,"这埙声里淌着的,是永昌二十年黄河决堤时,三万冤魂的哭嚎!"他忽然劈开埙身,露出内壁刻着的官员名录。
永昌二十年七月,浊浪裹挟着枯枝败叶拍打着决堤的黄河岸,腥风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
贺元朝攥着御赐尚方剑的手青筋暴起,眼前漂浮的残衣碎布上,还沾着婴孩襁褓的彩线。杨道瑄的翡翠镯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她俯身拾起半截浸透泥浆的发簪——簪头凤凰的金羽,正与太女印玺的纹路如出一辙。
"殿下!三州知府求见!"羽林卫的呼喊被洪水声撕碎。三个浑身泥泞的官员扑通跪倒在泥水里,布政使抖着满是褶皱的官袍:"治河银两年前就被工部克扣,卑职实在......"
"克扣?"贺元朝冷笑,剑锋挑起对方下巴,"诸位大人脖颈上的脑袋,倒比河堤筑得结实。"寒光映出布政使瞳孔里的恐惧,她突然想起八岁那年寒夜,母皇握着她的手在《河防通议》批注:"民心似流水,堵不如疏。"
杨道瑄抽出软剑,剑尖挑起官员腰间的鎏金鱼符:"治河银两用在何处,诸位大人的良心可还在?"剑刃擦过对方喉结,惊起一片寒鸦。
她余光瞥见远处漕运船只吃水颇深,突然想起母亲密档里的记载——当年江南盐案,贪官正是用运粮船藏匿私盐。
当夜子时,贺元朝带着羽林卫突袭漕运衙门。腐烂的霉味扑面而来,发霉的陈米堆里竟埋着成箱的鎏金酒器。
"把这些都送去粥棚!"她踹开暗格,二十箱波斯银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用百姓的命换酒肉,你们当真是好算计!"
老河工跪在泥地里,浑浊的泪水冲开满脸沟壑:"青天大老爷!三年前我们领的工钱,都是掺了石子的糙米......"他颤抖着掏出块带血的工牌,"我儿子就是修堤时活活累死的啊!"
临时行辕内,贺元朝对着河工图反复斟酌,烛泪在案上凝成蜿蜒的溪流。杨道瑄将青铜书签按在溃堤处的图纸上:"《营造法式》记载,此处土质疏松,需用木桩加固。"她忽然瞥见贺元朝腕间的双螭佩,那是当年刺破幽州军饷案的玉佩,此刻正映着跳动的烛火。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贺元朝展开母皇的手书,飞白体字迹凌厉如刀。她蘸着朱砂,在奏折上圈下十七个名字。笔尖悬在半空时,她想起岭南盐案里杨明远的手记——那些被血指印覆盖的账目,此刻竟与眼前的治河清单重叠。
"朱砂批的不是文字,是性命。"贺元朝重重落下笔,朱痕穿透纸背。杨道瑄望着窗外暴涨的河水,突然想起母亲的话:"官场上的血,最终都会流进百姓的泪里。"
次日,贺元朝带着百姓们奔赴堤坝。她卷起裤腿,亲自搬运沙袋,杨道瑄则手持软剑,监督着每一处工程。
当抄没的贪银化作救命粮运往灾区时,难民们捧着热腾腾的米粥跪地痛哭,此起彼伏的"青天大老爷"喊声,混着黄河的涛声,响彻云霄。
深夜,杨道瑄在巡查时发现异常。几个黑影正往河里倾倒麻袋,她飞身上前,软剑挑开麻袋——竟是用治河银钱买来的劣质芦苇。
"把他们押起来!"她厉声喝道,目光扫过岸边新筑的堤坝,那些芦苇根本无法抵御洪水冲击。
贺元朝得知此事后,立刻下令彻查。在工部侍郎的私宅里,羽林卫搜出了与漕运衙门相同的波斯银币,还有半枚凤凰火漆——与岭南盐案里的证据如出一辙。"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贺元朝怒不可遏,朱批的"斩立决"三字力透纸背。
决堤第七日,暴雨再次倾盆。贺元朝和杨道瑄站在最危险的堤坝段,与百姓们并肩作战。洪水咆哮着扑来,冲垮了刚刚加固的堤坝。"用木桩!快!"贺元朝大喊,杨道瑄指挥着众人将木桩打入河底,用铁链紧紧相连。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贺元朝苍白的脸。她想起母皇说过:"身为皇室,当与百姓同生死。"她抓起麻绳,带头跳入湍急的河水:"跟我来!"杨道瑄紧随其后,翡翠镯在水中泛着微光,与百姓们手中的火把交相辉映。
经过一夜奋战,洪水终于退去。朝阳升起时,贺元朝看着重新加固的堤坝,以及劫后余生的百姓,泪水夺眶而出。
杨道瑄抚摸青铜书签,上面还沾着昨夜的河水:"母亲,我们做到了。"
说书人的醒木在茶楼响起:"列位看官!且看这黄河水,淘尽多少贪官污吏!当今陛下气吞山河,杨大人剑指乾坤,真可谓'朱痕染尽千重浪,铁腕护得万家安!"台下掌声雷动,有人望着窗外的黄河,喃喃道:"但愿这天下,再无这样的浊浪......"
——
说书人将半块带血的陶埙抛向空中,竹板敲出急雨般的声响:"列位可知这陶埙里藏着什么?不是九曲黄河的呜咽,是永昌二十一年新政初行时,那些贪官污吏的哀嚎!"
永昌二十一年春,贺元朝携杨道瑄自黄河灾区返京。宫墙依旧巍峨,却挡不住市井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听说皇太女要改税赋?""那漕运衙门的贪官,脑袋可还保得住?"茶肆里,说书人的惊堂木一次次拍响,将治河壮举讲得荡气回肠,也让新政的风声愈发紧了。
紫宸殿内,贺元朝将沾着黄河泥的官靴重重踏在青砖上,震得案头《赋役全书》簌簌作响。"三年前该缴的盐税,竟用发霉的糙米充数!"她猛然掀开账册,腐臭味混着朱砂味扑面而来,"杨卿,你说该如何整治?"
杨道瑄抚过母亲留下的青铜书签,指尖在"丁口税"三字上停顿:"臣以为,当从丈量田亩开始。岭南盐案时,那些贪官正是靠虚报田产中饱私囊。"她忽然取出一卷泛黄的密档,"这是家母在青州任职时绘制的鱼鳞图册,或许能作参考。"
窗外春雨淅沥,将烛火映得摇曳不定。贺元朝盯着摊开的舆图,忽然轻笑出声:"记得治河时,老河工说'筑堤要先清淤'。如今这官场,倒也该好好清一清了。"她蘸着朱砂,在地图上重重圈出七处漕运枢纽,"明日起,派人彻查各地税关。"
此后数月,京城内外暗流涌动。税吏们战战兢兢地捧着田契账本,生怕稍有差错便步了岭南贪官的后尘;而民间却渐渐有了新气象,百姓们惊喜地发现,税赋竟比往年少了三成。
某个暴雨倾盆的深夜,贺元朝仍在批阅奏折。案头堆着厚厚的文书,朱批在宣纸上晕开,宛如朵朵红梅。杨道瑄端着参茶进来时,正看见她疲惫地伏案,发丝散落肩头,沾着墨渍的手指还紧紧攥着毛笔。
"殿下,该歇了。"杨道瑄轻声说道,将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贺元朝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道瑄,你说这新政推行,为何如此艰难?"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两人交叠的身影。
杨道瑄凝视着案头的《河防通议》,陛下的批注在闪电中若隐若现:"民心似水,载舟覆舟。"她将参茶推到贺元朝面前:"当年治河,我们与百姓并肩作战。如今推行新政,亦当如此。"
贺元朝端起茶盏,温热的茶水驱散了些许疲惫。她忽然握住杨道瑄的手:"有你在,我便安心。"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永昌二十二年。春分那日,太庙前庄严肃穆,百官身着朝服,整齐排列。贺元朝身着华丽的太女服饰,站在丹陛之下,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皇太女贺元朝,今已弱冠。"皇帝的声音在太庙上空回荡,"治国之道,在于仁厚;安邦之策,在于清明。"她抬手示意,侍者托着剑匣缓步上前。
剑匣开启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天子剑剑身泛着血色,夔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腾空而起。贺元朝伸手握住剑柄,掌心顿时传来灼痛,却咬牙未吭一声。
"玉不琢,终是顽石。"皇帝走下台阶,握住贺元朝的手,将剑刃对准九股金丝绦,"这九股丝绦,象征着九重难关。今日,你便以这剑,斩断阻碍,开创太平盛世。"
剑光闪过,丝绦断裂,如雪花般纷飞。贺元朝望着手中的天子剑,想起治河时在洪水中奋战的日夜,想起推行新政时的艰难险阻,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当夜,贺元朝与杨道瑄登上城楼。明月高悬,将京城的万家灯火照亮。"这把剑,不仅是荣耀,更是责任。"贺元朝轻抚剑身,"道瑄,未来的路,还很长。"
杨道瑄望着远处的黄河,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殿下,无论前路如何,臣愿与您并肩同行。"她取出母亲的青铜书签,在月光下与天子剑交相辉映,"就像当年,母亲与陛下携手守护江山。"
说书人的竹板再次响起:"列位看官!且看这天子剑,斩断的何止是九股丝绦,更是百年积弊!当今陛下胸怀天下,杨大人足智多谋,真可谓'朱批写就春秋义,剑影寒生天地清'"茶楼内,掌声雷动,众人望着窗外的炽阳,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的盛世即将来临。
——
"啪!"说书人将陶埙残片猛地拍在案上,裂痕如蛛网蔓延,"列位可知这陶埙为何带血?它饮过黄河浊浪,听过贪官哀嚎,更见证了明新元年那场开天辟地的盛典!"竹板骤然击出春雷般的声响,惊得檐下铜铃嗡嗡作响。
明新元年正月十六,朱雀大街铺满猩红绸缎。贺元朝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色绛纹龙袍,在三百六十名金甲羽林卫的簇拥下,踏着晨曦走向太和殿。九道丹陛两侧,文武百官执笏肃立,玉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恭请杨相宣读新政诏书!"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杨道瑄身着月白织金蟒袍,手持明黄卷轴款步上前。
翡翠镯轻碰笏板,发出清越声响,她深吸一口气,声震云霄:"明新伊始,革故鼎新!重订税赋以安黎庶,裁撤冗官以肃朝纲,兴修水利以济苍生......"
诏书每念一句,广场上便响起山呼海啸般的"万岁"。贺元朝望着眼前沸腾的人海,恍惚看见黄河决堤时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看见岭南盐仓里堆积如山的私盐,看见深夜伏案时杨道瑄递来的温热参茶。她握紧腰间的天子剑,夔龙纹在掌心烙下滚烫的印记。
观礼人群中,杨明远白发苍苍,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她颤抖着取出先帝御赐的玉珏,上面"忠勤报国"四字已被摩挲得温润透亮。
"瑄儿,"她将玉珏系在女儿腰间,声音哽咽,"当年先帝将此物赠予我,说'为官者当如美玉,宁碎不污'。如今,你终成了比我更锋利的刀。"
杨道瑄浑身一震,青铜书签在袖中微微发烫。她想起母亲在青州查案时的坚毅身影,想起自己用这枚书签撬开岭南盐仓的秘密,更想起无数个与贺元朝并肩熬夜的夜晚。"母亲放心,"她低声道,"女儿定不负先帝重托,不负天下苍生。"
登基大典结束后,贺元朝在太和殿前摆下千叟宴。八十岁以上的老者被请至上座,白发与珍馐交相辉映。贺元朝亲自为老河工斟酒,老人捧着金樽的手不停颤抖:"陛下,当年您跳进黄河堵决口的模样,草民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夜,贺元朝与杨道瑄登上承天门。满城灯火如星河倾泻,夜市的喧嚣与百姓的欢笑声交织成曲。"道瑄,"贺元朝望着璀璨灯火,"还记得治河时你说的话吗?民心似水,载舟覆舟。"
杨道瑄取出青铜书签,在月光下与天子剑轻轻相碰:"臣记得。如今这万家灯火,便是民心所向。"她的素银镯与贺元朝腰间的玉珏发出清脆声响,宛如山河共鸣。
说书人的醒木突然重重拍下:"列位看官!且看这对圣君贤臣!"他指向茶肆窗外,夕阳正将天空染成赤霞,"当年那个在崇政殿批注奏折的皇太女,那个用青铜书签破获奇案的御史之女,此刻正并肩书写盛世华章!"
雅间的雕花门悄然推开,贺元朝与杨道瑄倚窗而立。褪去龙袍官服的两人身着素色长衫,贺元朝腰间的玉珏泛着柔光,杨道瑄腕间的银镯简洁素雅。她们端起茶盏,琥珀色的茶汤里倒映着彼此含笑的眉眼。
"这茶,倒比紫宸殿的龙井更香甜。"贺元朝轻抿一口。杨道瑄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笑言:"市井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夕阳为她们镀上金边,两道身影渐渐与漫天晚霞融为一体。
说书人望着这幕,眼中满是笑意:"有道是——朱笔写尽人间不平事,软剑劈开世上荆棘路。这对璧人,正将天下绘成锦绣长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他突然住口,朝窗外一指。
众人望去,只见宫墙之上,灯火渐次亮起。一盏,两盏,千万盏,宛如天上星子坠落人间。夜风拂过,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声,混着百姓的欢声笑语,飘向无尽的夜空。这,便是明新盛世的开端。
长夜漫漫路迢迢(六)
这篇原本该是周更的,但最近读到了些格外称心的文字,心情很愉悦,为了快点到想写的部分,索性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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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茶杯磕到桌面,发出极轻微的碰撞声,林淞咽了咽口水,她忽然意识到身旁的两人都静默着等待她的答复。
“是…是认真想过的。”仰起头侧过脸避开她们的目光,冒汗的手掌紧贴着椅子边缘,逃避是林淞自诩擅长的本领。
场面霎时间变得静穆起来。叶枝盈依旧是记忆中那副模样,恬淡寡欲,云心月性,她只要坐在那里,不出声也自是一番风景。
只可惜眼下不是欣赏景致的时刻。冷厉萦绕着高秋莉周身,若非亲眼所见,她是真不敢相信,在老师面前林淞还有说谎的胆量...
这篇原本该是周更的,但最近读到了些格外称心的文字,心情很愉悦,为了快点到想写的部分,索性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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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茶杯磕到桌面,发出极轻微的碰撞声,林淞咽了咽口水,她忽然意识到身旁的两人都静默着等待她的答复。
“是…是认真想过的。”仰起头侧过脸避开她们的目光,冒汗的手掌紧贴着椅子边缘,逃避是林淞自诩擅长的本领。
场面霎时间变得静穆起来。叶枝盈依旧是记忆中那副模样,恬淡寡欲,云心月性,她只要坐在那里,不出声也自是一番风景。
只可惜眼下不是欣赏景致的时刻。冷厉萦绕着高秋莉周身,若非亲眼所见,她是真不敢相信,在老师面前林淞还有说谎的胆量。
两人一柔一锐的气场交替向林淞袭来,被蹭得汗涔涔的椅边湿滑无比,想要用力握住的手也丧失了借力的可能,她重心一偏,整个人差点滑倒,只好佯装无事般顺势起立。
“叶老师,高老师。”又一次干巴巴叫了声称呼,林淞收敛起所有乖张,双手交叠放在身后,俯首垂眉。
“有什么想说的?”叶枝盈温静的声音缓慢传来,只有常年在她身边的高秋莉知道,过分平和的口吻实则代表着怒火中烧。她比谁都清楚老师的原则。
好一个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这场面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嘛,说什么都是错,说多错多。总不能说自己迫于两人的正言厉色,于是情急之下慌不择言。
其实林淞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当年的行为是头脑一热,还是积怨已久的一次性爆发。而时过境迁,再想要去回忆当初的心境,也无疑像水中捞月般难觅真实。人是害怕回忆不堪过往的,去追溯和复盘阶段性心绪就是自揭伤口,只会迎来一阵又一阵的痛。
“对不起。”
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句道歉,合着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缺乏督促的小孩就是能如此随性。高秋莉都不敢想,若是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有没有走出去的力气。
“小淞,既然当下你想不清楚,这件事我们先按下不表。秋莉说你迟迟没交中心组的申请表,有这回事吗?”
等了半响,两人只等到一句,“我忘了……”
这是来吃饭的,还是带着老师来兴师问罪的。组这个局的人没安好心,林淞边想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林淞,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师长面前该葆有最基本的礼貌!”忍了许久的高秋莉终于在林淞张狂举止后爆发了,她大声呵斥着。
“够了,秋莉。”叶枝盈倒是示意高秋莉停住,已过不惑之年的她也不复最开始带学生那般热情,当初收林淞入门是因为她有灵气,但灵气敌不过脚踏实地,故而林淞不告而辞时,她虽感意外,也觉情理之中,学院那边该配合签的字毫不拖延。
“小淞记得交上申请表,先吃饭。”
叶枝盈一句话结束所有躁动。
这时的林淞尚不知晓自己被两位师长印上了怎样糟糕的标签,也无从得知轻而易举抛弃的事物,过后再想要拥有时,得付出怎样一番铭肌镂骨的教训。她只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坐下吃这顿食而不知其味的饭了。
云野番外2:退火(终)
F/F。
邢筠来看望陈飒时,带着上级下发的三级表彰和一封表扬信,寒暄两句后邀人坐下。她的边界感极强,在陈飒拆去石膏前,她除了电话里交代静养,从未打扰。
一位是数年如一日栽培良木、风雨飘摇中岿然不动的理想主义者,一位是在五大队被内外压力胁迫、即将解散之际接过烂摊子的野心家。这是两人第一次会面时在彼此心中的画像。
“林灿在你回来后变化很大。”邢筠每天去训练场两次,各组的状态都看在眼里,“像点样子了。年底让她报个骨干集训。”去了就等于取得组长资格。
陈飒想了想,却没接过话茬,“她是比武的好苗子。”这位不断自我磨砺的副组长,还能有更宽广的路。五大队的组长之于她...
F/F。
邢筠来看望陈飒时,带着上级下发的三级表彰和一封表扬信,寒暄两句后邀人坐下。她的边界感极强,在陈飒拆去石膏前,她除了电话里交代静养,从未打扰。
一位是数年如一日栽培良木、风雨飘摇中岿然不动的理想主义者,一位是在五大队被内外压力胁迫、即将解散之际接过烂摊子的野心家。这是两人第一次会面时在彼此心中的画像。
“林灿在你回来后变化很大。”邢筠每天去训练场两次,各组的状态都看在眼里,“像点样子了。年底让她报个骨干集训。”去了就等于取得组长资格。
陈飒想了想,却没接过话茬,“她是比武的好苗子。”这位不断自我磨砺的副组长,还能有更宽广的路。五大队的组长之于她,反而是把路走窄了。
“那就得辛苦你多干几年了。”邢筠有些意外。但五大队现下连最低职能都运行得很艰难,她并不介意陈飒的判断,反而很认真地回以评价,“是好苗子。和我当年很像。”
两年后陈飒回想起这段对话,不禁暗叹命运的齿轮或许从这一刻起便严丝合缝地运转。
林灿很争气。属于一个人的机会不多,但她总是能抓得很牢,在邢筠和陈飒的督促下一步步取得了全国公安挑战赛的入场券,最后一举拿下女子手枪实战射击科目的个人冠军。
听到夺冠消息的中午,陈飒请了半天假坐动车到邻省为她庆贺,陪她在街头走到凌晨两点半,微笑着听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地诉难诉苦。
喜讯和选择一同降临,年轻的潜力队员被A省总队看中,准备调走重点培养。胳膊拗不过大腿,说是选择,其实只是通知。通知下来的当晚,陈飒照例在楼前讲评工作,最后一句是,“恭喜我们的副组长从狙击组顺利毕业。”十几个人的掌声似要掀起夜的一角。
而被恭喜的主角正处在焦虑之中,一想到队友们尤其是组长的“恭喜”,心里就堵得慌,每天找一堆事让自己看起来很忙,愣是拖到报道的前一天也没开始收拾行李。
晚上就是欢送会。舍友们这几天默默帮林灿取来的行李箱总被她原封不动地送回包房,到了下午终于有沉不住气的组员跑来给组长通风报信。
“再去帮她拿一次吧。”陈飒正在办公室整理训练成绩,听完后把文件理好放下,活动开全身的筋骨。放林灿脱产参加了集训和比武的半年,她手头的活多了不少。
小队员如释重负地去包房拿副组长的行李,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取出行李后不久,她们组长将拎着教鞭走进包房的门。当然,她更不会想到,她们的副组长不到五分钟后便推着行李自投罗网。
陈飒靠在门边抱臂休息,默默看着林灿轻车熟路地把箱子放回原位,出声道:“拿下来。”
林灿吓了一跳,差点松手被自己的箱子砸到,听出是陈飒,又强压下听话的冲动,赌气似的把箱子塞得更深。
陈飒抬手反锁了门。林灿听声反应迅速,立刻背对货架转过来,目光扫到陈飒手中的教鞭,那年她给她补上的完整童年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
“转回去。弯腰。”陈飒才不管她在闹什么别扭。马上要去新单位,今后不短的时间里,不会有人惯她的犟脾气。
林灿和她面对面瞪着眼。最终没能硬气过三秒,转身把手扶在货架上。才挨一下耳朵就红了——声音也太大了,旁边不远就是宿舍啊!
陈飒对她的害羞视而不见,边打边问,“让别人一次次帮你拿行李,好玩吗?”
“又不是我要拿的。”林灿小声说。更何况拿了又拿,她还没因此翻脸呢。
陈飒本不打算真动手,听到这里便不再克制力气,连着甩下几道狠的。林灿的腿当即一软。虽远称不上承受不住,但委屈易放难收,数量一上来就控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不到一分钟,又挨了十几下。林灿没忍住喊了两声疼,心里憋着的话也全出来了,“你赶我走……”听到浸满了委屈的哽咽,陈飒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初是她教的她服软,没想到全用回自己身上了。
手下却没有停。直到林灿把委屈缓缓地收回去,平复下来,又用小而又小的声音认了错,她才停了手。
“没人赶你走,林灿。”陈飒在一片望眼巴巴中给了她一个拥抱,“你只是毕业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这份确定让林灿能够安心出发。走之前,她照顾了很久的小组员给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匆忙且用心——熬了一周的夜给她画的全组的肖像画和挨个找人写下的留言。
天亮时,她坐在皮卡车上,拿出单肩包里的小册子,看着一幅幅速写肖像旁配的猫猫头笑出了声。
孟凌把她画成一只身系披风的金色炸毛猫,闪着所向披靡的光;把自己画成草丛里酣睡的小三花;十几位她曾朝夕共处的组员或坐或躺地跃然纸上;陈飒这页尤其热闹,一只虎里虎气的大橘猫瘫坐在椅子上,旁边莺莺燕燕般地围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小猫。
看着就很吵。林灿边看边笑,惹得司机朝后视镜看了好几眼。车正好驶出穿山隧道,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座位里。
她曾安居于她的荫蔽下,也曾用加倍努力走出她留赠的阴凉,她在洒满阳光的座位上回头看那条隧道——她的组长也是这样用走过的路为她们搭起通向远方的桥。
每个头像旁是手写的留言,每一句都在喊她回望。如此适合煽情的时刻,那行再熟悉不过的端正字迹依旧言简义丰:
“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漫漫亦灿灿。”
时间的药
短篇,一发完,全文五千加
夏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片光影,大二的顾卿妍本应享受着校园里的青春时光,却因一次心悸被送进了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白色的墙壁仿佛吞噬了所有的生机。当顾卿妍在病床上醒来,看到父母那满是担忧与疲惫的面容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让父母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林言和顾云庭心疼地看着女儿,二话不说便决定带她回家休息,让她远离学校的纷扰,安心调养身体。
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等待,暑假终于来临。父母因有事要外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顾卿妍一定要乖乖在家,按时作息,照顾好自己。顾卿妍满口答应,送走父母后,独......
短篇,一发完,全文五千加
夏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片光影,大二的顾卿妍本应享受着校园里的青春时光,却因一次心悸被送进了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白色的墙壁仿佛吞噬了所有的生机。当顾卿妍在病床上醒来,看到父母那满是担忧与疲惫的面容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让父母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林言和顾云庭心疼地看着女儿,二话不说便决定带她回家休息,让她远离学校的纷扰,安心调养身体。
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等待,暑假终于来临。父母因有事要外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顾卿妍一定要乖乖在家,按时作息,照顾好自己。顾卿妍满口答应,送走父母后,独自守在空荡荡的家里,日子过得平淡又乏味。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是朋友邀约她去和高中老同学在以前常去的烧烤店相聚。那段高中时光是顾卿妍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和老同学们一起欢笑、打闹,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被限制活动,心中的压抑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顾卿妍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来到烧烤店,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孔,让顾卿妍满心欢喜。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笑声此起彼伏。烧烤的香气四溢,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顾卿妍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将父母和医生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自觉地端起了酒杯。
一群年轻人肆意地笑着,青春的活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样。然而,此时的顾卿妍并不知道,家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林言和顾云庭忙完事情回到家,打开门看到客厅里一片寂静,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他们出门前准备的饭菜原封未动,顾卿妍的房间也空无一人。
林言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玄关处查看,女儿的运动鞋不在鞋架上,她声音发颤地喊:“乖宝?”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顾云庭翻遍了女儿的房间,发现她的手机充电器还插在插座上,床头柜上摆着医生开的药一粒未动。“会不会是去楼下散步了?”顾云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可林言却指着桌上的便签纸,上面是她离家前给女儿写的叮嘱,字迹工整地写着“乖乖在家休息”,此刻却被揉成一团扔在纸篓里。
夫妻俩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在小区里疯了似的寻找。林言给女儿的室友、同学挨个打电话,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抖,每拨出一个号码都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当得知所有人都不知道顾卿妍的去向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顾云庭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沿着女儿可能去的街道一遍又一遍地寻找,嘴里不停地念叨:“到底去哪了?”
他们冲进女儿常去的奶茶店、书店,每推开一扇门都带着希望,每一次失望而归都让恐惧在心底蔓延。
林言翻出女儿的朋友圈,试图从只言片语里找到线索,却只看到三天前女儿发的一张卧室窗外的晚霞照片,配文是“晚风偷走半片暮色,青春是未烬的野火。与风私奔时,衣角燃着云朵的灰烬”。
这个发现让林言自责不已,她蹲在路边捂着脸痛哭:“都怪我,只想着让她好好养病,忽略了她的感受……”
而另一边,杨舒结束加班路过烧烤店时,霓虹灯牌上熟悉的店名让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一群年轻人围坐在角落,其中一个穿白T恤的女孩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那抹粉色的侧脸让她瞳孔骤缩——是顾卿妍!
杨舒推开门,木质地板发出“吱呀”声响,却被年轻人的喧闹声掩盖。她快步穿过烟雾缭绕的烤炉,烧烤架上的油星迸溅在她的裤脚,她却浑然不觉。
直到站在顾卿妍面前,看着女孩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和桌上排列整齐的啤酒瓶,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卿妍?你怎么在这儿?”
顾卿妍猛地抬头,酒杯差点从手中滑落。酒精让她反应迟钝了几秒,才慌忙站起来:“杨……杨阿姨。”她试图用手挡住桌上的酒瓶,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清脆的碰撞声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喝酒?”杨舒的目光扫过顾卿妍躲闪的眼睛,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眉头紧锁。不等顾卿妍回答,她转向那群年轻人,声音陡然严厉:“你们知道她刚做完心脏检查吗?知道她父母现在急成什么样吗?”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涨红了脸,嗫嚅着解释:“我们不知道……就是太久没见,想热闹热闹……”
“热闹?”杨舒抓起桌上的啤酒瓶重重放在桌上,瓶身震颤着发出嗡鸣
“拿别人的健康换一时开心,这叫不懂事!”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周围几桌客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顾卿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酒精带来的兴奋感被恐惧彻底取代。她想起医生说过的“避免剧烈运动和刺激性饮食”,想起妈妈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熬的药膳,此刻都化作愧疚啃噬着心脏。
杨舒掏出手机,看着通话记录里林言半个小时前打来的未接电话,按下了回拨键。电话刚接通,就传来林言带着哭腔的声音:“杨姐,您有没有看到卿妍?我们找了两个小时了……”
“在老街烧烤店,赶紧过来。”杨舒挂断电话,看着顾卿妍瑟瑟发抖的模样,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父母马上就到,在这儿等着。”
那群年轻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有人想开口道歉,被杨舒抬手制止:“都先回家吧,以后聚会前,先把朋友的身体状况问清楚。”
等最后一个人离开,烧烤店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顾卿妍和杨舒相对无言。顾卿妍盯着地面的裂缝,数着瓷砖上烤串油渍的形状,每一秒等待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十分钟后,刺耳的刹车声划破街道的寂静。林言冲下车时拖鞋都跑掉了一只,光脚踩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却浑然不觉。她一眼就看到站在路灯下的女儿,那个曾经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女孩,此刻却因为一瓶酒让她尝尽了人间至暗时刻。
当巴掌落在顾卿妍脸上的瞬间,杨舒别过了头。她理解林言的愤怒——那是一个母亲在经历生死恐惧后的本能宣泄。临走前,她轻轻拍了拍林言颤抖的肩膀:“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别太冲动。”
车子一路疾驰
到了医院,林言和顾云庭带着顾卿妍来到了李冰的办公室。李冰看到顾卿妍的样子,心中便猜到了大概。她支开了林言和顾云庭,留下顾卿妍。
顾卿妍老老实实向伯母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李冰给她把过脉,确定身体没什么问题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顾卿妍要好好爱惜身体,在父母面前好好认错服软,以后尽量别碰酒,也别失联。
得知女儿没事,林言和顾云庭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们感谢李冰后,带着顾卿妍回了家。刚进家门,林言就满脸嫌弃地把顾卿妍推去浴室,大声喊道:“快去洗澡,我不想闻见你身上的酒味!”顾卿妍害怕得浑身发抖,乖乖地走进浴室。
洗完澡后,顾卿妍站在浴室门口,迟迟不敢出去。林言在外头不耐烦地警告道:“别耽误时间,快点出来!”
顾卿妍刚一踏出浴室门,就被林言一把拽到客厅,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客厅里,窗帘早已拉上,光线昏暗。顾云庭和外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今晚发生的一切,把他们都吓坏了,这次必须得给顾卿妍一个深刻的教训。
顾卿妍跪在地上,膝盖与坚硬的地板接触,疼痛从膝盖处蔓延开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膝盖开始发麻,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微微摇晃起来。林言冷着脸,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她拿起花盆里的鸡毛掸子,手柄在手中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
“起来!”林言的声音冰冷如霜,顾卿妍浑身一颤,缓缓起身。还没等她站稳,林言便拽着她的胳膊,力气大得让顾卿妍生疼,一路将她拽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紧接着锁上了。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见彩蛋
门外,顾云庭和外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心急如焚。他们不停地敲门,喊着林言的名字,让她停手。
可林言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疯狂地哒着。最后,还是外婆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冲进去抢过林言手里的鸡毛掸子,这才把顾卿妍救了下来。
外婆心疼地给顾卿妍把库子套上,将她搂在怀里。此时的顾卿妍浑身湿透,脸上满是泪痕和痛苦的神情,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意。林言站在一旁,双手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满是矛盾和挣扎。
可林言还是怕顾卿妍不长记性,又把她拉出房门,让她跪在地上好好反省。顾卿妍脸色惨白,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每当她困得不行,或是疼得支撑不住想要倒下的时候,林言就会一鸡毛掸子瞅在她的胳膊上,强迫她继续跪着。
顾卿妍的膝盖早已跪得麻木,胳膊上也布满了红痕。她的身体不停地摇晃,意识也开始模糊。就这样,在无尽的疼痛和恐惧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快亮的时候,外婆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护着顾卿妍,说:“乖孙一定会记住教训的 ”说着,便把顾卿妍拉了起来。
顾卿妍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被外婆搀扶着才勉强站稳。就在这时,一滴温热的水珠突然落在她手背上,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烫得她浑身一颤。
她缓缓抬起头,正对上妈妈泛红的眼眶。林言别过脸去,抬手快速抹了一把脸,可更多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
这是顾卿妍第一次看到妈妈如此脆弱的模样——那个平日里雷厉风行、总把“别任性”挂在嘴边的母亲,此刻竟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泪流满面。
“妈……”
顾卿妍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所有的辩解和委屈都化作酸涩的洪流奔腾进自己的心底。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妈妈彻夜守在床边,用凉毛巾一遍遍擦拭她的额头
想起住院时,妈妈偷偷躲在病房外抹眼泪,却在转身时对她露出最温暖的笑。而自己今天的冲动任性,又何尝不是在妈妈心口狠狠插了一刀
那滴眼泪的温度顺着皮肤渗进心里,灼烧着每一处神经。顾卿妍突然意识到,自己以为的只是一次聚会,在父母眼中却是无数个被恐惧啃噬的时刻
那些被自己抛诸脑后的医嘱,是父母辗转反侧的每一个夜晚。她望着妈妈颤抖的肩膀,终于明白,原来成长的代价,是要亲眼看见最爱自己的人,因自己的错误而心碎
越想越心痛,顾卿妍体力不支,差点摔倒,顾云庭眼疾手快,一把将女儿抱起来,放回了卧室的床上,让她平趴着。顾卿妍刚沾上床,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顾卿妍知道,是妈妈他们给自己上过药了。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走到客厅,然后颤抖着跪在了爸爸妈妈和外婆面前,痛哭流涕地说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言心疼地把顾卿妍拉起来,擦了擦她的眼泪,说:“知错就改。记住这次教训,等伤好了,这个暑假每天早上都去书房跪着反省一个小时。”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顾卿妍就会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进书房。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每一次接触地面都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刚开始的几天,顾卿妍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墙上的时钟,盼着一个小时快点过去。可时间仿佛故意和她作对,走得格外缓慢。
她的思绪也总是飘远,想起那天晚上妈妈的眼泪,想起父母焦急寻找自己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份疼痛,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震撼。
渐渐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卿妍开始静下心来。她在跪坐的时间里,认真反思自己的行为,思考自己给父母带来的伤害。
有时候,眼泪会不自觉地流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她会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再让父母担心。
林言和顾云庭虽然表面上还是很严厉,但他们会在顾卿妍跪完后,给她揉揉膝盖,递上一杯温水。外婆也会偷偷塞给她一些好吃的,心疼地看着她。这些小小的举动,让顾卿妍感受到了家人的爱,也让她更加坚定了改正错误的决心。
时光飞逝,五年过去了。顾卿妍早已大学毕业,踏入了社会。这天,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给林言打去电话,语气轻快地说:“妈妈,我要和朋友出去聚一聚,大概过三个小时,等会想要爸爸妈妈过来接我回家。”
电话那头,林言笑着说:“好,你玩得开心,注意安全。”挂断电话,林言和顾云庭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孩子,如今已经真正长大了,学会了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懂得了如何在享受生活的同时,照顾好自己,不让父母担心。
而那段成长过程中经历的痛与爱,也成为了顾卿妍生命中最深刻的记忆,时刻提醒着她,在人生的道路上,要谨慎前行,珍惜身边的人。
空谷足音(三十二)
(三十二)
再抬头,浦榕嫣已是泪盈盈。
她压根就不想哭。泪水代表了太多与柔弱相关的含义,柔弱的人是没法进行抗争的,而她总需要抗争,为自己,为发虚的内心,为抓不住的一切。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去止住。她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投入,四周只剩她的抽噎声。
从叶农听到小孩的哭泣声,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还会落泪,就不是最糟糕的境地。
可她依旧要去充当紧绷着的弦的最后一颗稻草,松不开的弦,靠外力的冲击来强行使之崩断反倒是一种解法。很残忍,但她不得不残忍。
理想的生长环境,应该是让人在有托底的空间中奋力挣扎,吃下苦头,也不乏指导。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份幸运,如果浦榕嫣不曾拥...
(三十二)
再抬头,浦榕嫣已是泪盈盈。
她压根就不想哭。泪水代表了太多与柔弱相关的含义,柔弱的人是没法进行抗争的,而她总需要抗争,为自己,为发虚的内心,为抓不住的一切。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去止住。她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投入,四周只剩她的抽噎声。
从叶农听到小孩的哭泣声,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还会落泪,就不是最糟糕的境地。
可她依旧要去充当紧绷着的弦的最后一颗稻草,松不开的弦,靠外力的冲击来强行使之崩断反倒是一种解法。很残忍,但她不得不残忍。
理想的生长环境,应该是让人在有托底的空间中奋力挣扎,吃下苦头,也不乏指导。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份幸运,如果浦榕嫣不曾拥有,她愿用自己所能尽力营造。
“手,伸出来。”她依旧用冷酷的声调说着极具刺激性的话语。
浦榕嫣没有回应,此刻她已全然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之中,脑子里只剩嗡鸣。
从叶农将人拽起,镇纸落下,疼痛直击心底。
被痛感拉回现实的浦榕嫣第一反应是甩开从叶农的手,可对方好似死扣住她的手指一般,无论她做出何种动作,疼痛依旧如约而至。
几轮下来,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字,痛,很痛,不知道是手掌痛,还是内心更痛。
响鼓也需重锤,从叶农下手稳准狠,巴掌大的地盘,转眼间已变成油皮,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而浦榕嫣干脆放弃了挣扎,仿佛被紧拽着的手掌并不是自己的,任风驰霆击,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垂头涕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从叶农终于舍得放开,她颤颤巍巍端着自己的右手,正想轻轻吹一口气,却听到了一句,“另一只手伸出来。”
再抬头,浦榕嫣已是泪眼婆娑。她把右手怼到从叶农眼前,懦懦问着,“这你都还不够满意吗?”
从叶农懒得搭理小孩试图卖惨的行径,抓住左手手指,连拍好几下,才开口道,“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扪心自问地说,这件事自己没错吗?你能逃过自己内心的拷问吗?”
“可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浦榕嫣看着镇纸又要落下,赶着回答。
“但你需要知道,做错了事情不可怕,受罚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外勇内怯。表面上看起来英勇风光,内里却纤弱软塌,是没办法走得坚定的。”
从叶农顿了顿,她本想直接跟浦榕嫣说,褪去了盔甲后依旧坚韧的部分,才是人之铮铮的力量源泉。最后,她还是忍住了,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少年拼了命造就的盔甲,又岂是三言两语能拆卸下来的。她愿用年岁、经历和韧劲去减缓卸下盔甲时的沉重,不争朝夕,只待细水长流。
第三十七章《结算•6》
于心不忍的苏琬放下誊条,走出房门拿了喷雾,打好热水再次回到房里。累坏了的顾卿妍压根没能注意到苏琬再次进了房门,眼皮在不断掐架,人儿马上要睡着的架势。
苏琬放下盆拧起毛巾,一点点轻轻擦拭着小孩的身体,深恐惊扰了小孩的清梦。
擦好后上药确成了一个难题,苏琬看着刚睡着的小孩还是只打开喷雾为顾卿妍喷上了一点药。
好歹算是喷了,多多少少是能起些作用的。谁知冰冰凉凉的药雾解除了炽热的皮肤发生了化学反应——小孩瞬间惊醒,哼唧出声。
想着醒都醒了,药也喷了,干脆把伤给揉揉,省的明天又受罪,早些揉开总归是会好受一点的。
说干就干,一只手直接按住小孩的腰,一手直接开始实验,全然无......
于心不忍的苏琬放下誊条,走出房门拿了喷雾,打好热水再次回到房里。累坏了的顾卿妍压根没能注意到苏琬再次进了房门,眼皮在不断掐架,人儿马上要睡着的架势。
苏琬放下盆拧起毛巾,一点点轻轻擦拭着小孩的身体,深恐惊扰了小孩的清梦。
擦好后上药确成了一个难题,苏琬看着刚睡着的小孩还是只打开喷雾为顾卿妍喷上了一点药。
好歹算是喷了,多多少少是能起些作用的。谁知冰冰凉凉的药雾解除了炽热的皮肤发生了化学反应——小孩瞬间惊醒,哼唧出声。
想着醒都醒了,药也喷了,干脆把伤给揉揉,省的明天又受罪,早些揉开总归是会好受一点的。
说干就干,一只手直接按住小孩的腰,一手直接开始实验,全然无视小孩嘶哑着嗓音开口讨饶。
忙活了一阵,苏师父回到厨房想着小孩难受,做了几道清淡一些的菜,将饭碗端到了顾卿妍房里。
“阿顾,醒醒,醒来吃点饭。”
好困,什么东西在摸我的额头,温热温热的好舒服。咦~什么声音,在叫谁,好吵啊,我好困,怎么和唐僧一样啰哩啰嗦的,别喊啦
眼见着小孩将头换了一边,苏琬再搓热了手摸上了小孩的额头,轻轻抚摸着她,温声呼唤
“阿顾,快醒醒,开饭了。”
似是被闹的起了一些小脾气,小孩伸手往前虚打了一下,嘴里嘟囔
“哪来的妖怪,再喊我把你收了,走开。”
“噗嗤”
嗯?谁在笑我?简直太过分了!
“谁!悟空!快帮为师把这叽叽喳喳的蚊子精给收了。”
谁知悟空倒是没有回答,回应她的是略微发烫的柔软抚摸上了自己的五官
“小皮猴,快醒醒。开饭了,不然肚子里的小伙伴该向你抗议了。”
经过苏琬的一番揉捏,顾卿妍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打量着眼前的人
唔,是师父啊,原来是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让自己睡觉
苏琬将饭碗端在了顾卿妍眼前眼神示意
“嘶”
糟糕,感觉身体被掏空,怎么这么痛,你这破家伙,我迟早将你给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顾卿妍幽怨的眼神苏琬全部收入眼底却并未出声,看来这誊条,她得趁小孩不注意给找个好点的藏身之所,否则呀得早夭
收回眼神,看着眼前的绿油油的一片,小孩瘪瘪嘴低声嘀咕
“这玩意看着就不好吃,我梦着炒粉了,没肉就算了,就连个蛋也不给吃...(눈_눈)”
苏琬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抓紧给小孩顺顺毛,免得炸了
“阿顾乖,吃稍微清淡一点,下面有排骨炖土豆,不能吃太多,乖。”
...
星星眨眼,月亮姐姐来值班
眉毛微蹙,乖乖小顾睡不安
此时的苏琬早已收拾完一切联系过了林言夫妇,将小徒弟的情况如实相告
拉开窗帘,小区内留下的灯火寥寥无几,独留苗条的路灯与健壮的大树相伴
嘎吱
一个身影悄摸着进了房里,走至床前俯下身查看那个让人又爱又气的孩子
月光照耀着受了一些苦的孩子脸上,借着光亮苏琬呼吸一滞
眼前的孩子睫毛还湿漉漉的,脸上是还未干的泪痕,细听还有着轻微的抽泣,似是梦里也并不好过
“...妈妈...”
“我好想你...”
“我想回家...”
“...”
倏然,本就几乎碎了的孩子变得更为不安起来,双手扑腾,将抱在胸口的小熊甩了下了,正好砸中了苏琬的胸膛
“师父!师父我错了...别...别哒我...”
这一幕苏琬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疼在心里
她上前顺着坐在了地毯上,一把握住了那只慌乱冰凉的小手,有了一丝温暖传入,小孩逐渐安稳下来
苏琬学着林言的样子笨拙地亲亲拍着小孩的后背,只想她早些从不安惶恐中抽出身来
星河流转,小孩有了依靠呼吸逐渐平稳,苏琬起身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好在没什么事,给小孩掖了掖被角,缓了缓已然麻木的双腿,再次落座
“阿顾,你别怪师父。”
“我们小阿顾啊,是最乖最棒的孩子,天会亮的。”
“师父在呢,别怕,师父陪着你,梦魇会散,我们小阿顾一定会做回那个肆意热忱的少年人。”
...
那一晚苏琬说了好久好久,直到天亮才蹒跚着离开房间
房门刚合上一双眼缓缓打开,闪闪发亮
顾卿妍是在这样的低语中慢慢的苏醒,她心里清楚那些话自家师父在自己醒着时是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的。此生能有幸遇到这样一个亦师亦友亦姐的师父,她又何其有幸。
05 【一个字都不能错】
第五章
张止亭又一次拿着语文课本进来。
发现安静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的竟不是纸墨味,而是某种食物的香浓气息。
她转身关门,偷摸咂咂嘴,就听见她老师的声音:“唷,乖,你来啦?”
什么,“乖”?叫她吗?
她微怔,向最熟悉的那张办公桌看去,王衍还真笑吟吟在瞅她。而且,这位教师手里拿的不是笔,而是筷子。
离得远,她没看清筷子夹的是什么。但她老师右手横着筷子、左手虚托在下方,这个显然是准备投喂她的动作,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王衍大概真吃嗨了,可能都忘了这是在学校,还以为在街边摊,继续热情招呼她道:“快快快,过来过来...
第五章
张止亭又一次拿着语文课本进来。
发现安静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的竟不是纸墨味,而是某种食物的香浓气息。
她转身关门,偷摸咂咂嘴,就听见她老师的声音:“唷,乖,你来啦?”
什么,“乖”?叫她吗?
她微怔,向最熟悉的那张办公桌看去,王衍还真笑吟吟在瞅她。而且,这位教师手里拿的不是笔,而是筷子。
离得远,她没看清筷子夹的是什么。但她老师右手横着筷子、左手虚托在下方,这个显然是准备投喂她的动作,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王衍大概真吃嗨了,可能都忘了这是在学校,还以为在街边摊,继续热情招呼她道:“快快快,过来过来,吃一口。”
对桌的英语老师闻声扭脸,手里竟赫然也是一副筷子,“我当谁呢,能让王老师这么叫,还得是你呀,张止亭。
王老师叫你呢,快过去啊。铁板凉粉,这可是你王老师她男朋友,趁今天乡里有集,专门给她买了送来的,咱们都跟着解解馋。”
“杨莉莉!咋什么都跟孩子说呢你!”王衍嗔而无怒,狠狠用眼刀剜了剜好友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杨莉莉忽而抬手指向她,“呀~王衍!要掉了要掉了!”
“哎呦,差点!”王衍连忙重新夹紧筷子,还加快了语速,“张止亭,你就看我老这么夹着么?快过来!”
啊这,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被老师喂她男朋友送的东西吃,这合适吗这?
张止亭心里还很迟疑,但一经这颇显疾厉的催促,动作倒是马上就麻利了,快步来到王衍跟前,哈下腰。
张嘴之前,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可她老师那两只手,完全不像是中学教师的,倒像是幼儿园教师的,竟是配合着一句“哎~来,张嘴,啊——”哄小朋友那样给她喂上来。
不知怎的,脑子就宕机了,等她反应过来,嘴里已经是又软又滑的芝麻香。
“咋样,好吃吗?”
王衍看这被投喂的小家伙脸上没个笑,还以为孩子不喜欢,筷子遂回到已然有些凝固的炒凉粉里,很不耐烦地翻了翻。
“啧,课间就叫你赶紧趁热来吃呢。
你倒好,抱着数学本儿,啊,还有物理卷儿,敢不理我,扭脸就跑了,嗯?
给,看看!你这么晚才来,凉了,不好吃了吧!”
噢,合着之前看见老师埋头那么认真的样子,是忙着吃呢?
打铃的时候没听清的那句话,是说这个?
这一通责备,按说其实挺冤的。张止亭听到心里,却好像春来惊蛰,又痒又暖又喜悦。
她扬起笑来连连摇头,“不不不,好吃,好吃呢。尝这个芝麻酱,肯定是每次在街口摆摊的那家吧,我也特别喜欢他家炒的凉粉,谢谢老师。”
“对对,就是他家的!我上次集上尝了一次,就好上这个了。你也喜欢呀?那再来点,喏,我专门给你留了。”
王衍也重新笑容洋溢,从埋得靠下还比较热乎的凉粉里面,刨出一大块。
不过她这才注意到手中这仅有一双的一次性筷子,蓦地也有点局促,赶紧放下筷子,在桌上翻找起来。
“呵呵呵,刚才一着急,忘了,不好意思。等一下哈,我再给你拿双新筷子,我记得还有一双。”
“哎不,老师?”张止亭急忙开口,竟不是礼貌的推辞,“干嘛要麻烦再找啊?我又不嫌你。”
这话,的确忒不客气。
不仅王衍听完顿住了。张止亭话音方落,连自己也愣住了。
王衍这才和刚才的张止亭一样,意识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一时也有点进退两难。
张止亭愈发忐忑退却,“对……对不起,老师,我……那个,那个我不吃了,您不用……不用这么麻烦。”
她失措地无意识卷起了手中的语文课本,又福至心灵,连忙翻开书页。
“要是,要是您现在有空,书我拿来了,就帮我画画吧。应该也快下课了,同学们上完体育课要回来了,您画完,我得赶下节课去给同学们也画一下呢。”
王衍则并不因这个学生的识相而满意,反而暗有不爽。
然她心里那种“不寻常”的分外喜爱,仍在压倒性地占据着上风。
她遂习惯性地又回到教师那种下达指示的口吻,内容却是:
“既然也喜欢,就吃。来,坐我椅子上吃。”
她当真不再另找筷子,而是拿起一支笔,然后从呆滞的女孩儿手中,一把抽走课本,起身让出坐椅,自顾支腿靠在一旁的桌沿。
“你慢慢吃着,不着急,边吃我边给你画。”
“啊,啊?”张止亭作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王衍顺手又一笔杆轻敲在她头上,“别磨蹭,坐下吃。”
张止亭只好服从。
一坐下就听见笔尖勾画的沙沙声,密集得没有间隔,就算不是全部画完,应该也差不多了。
心里暗道:不愧是我们的语文魔鬼王老师。
“之前就让你把这几首诗先背了,考试呢就没顾上检查,多隔了两天,忘了没?”
这突如其来的查问,差点没把小姑娘噎着。
嘴里有食物不好说话,她就赶紧点头表示“让我背的我听话背了”,又反应过来老师的最后一问是“忘了没”,又摇头表示“没忘”。
两个多月来,王衍已经很信任自己的小课代表,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却见她非但不张口答话,而且还目光慌乱、摇头晃脑的,不禁起了疑。遂把笔先夹在书里,叉起手低眼觑着女孩儿。
“心远地自偏,往下背。”
张止亭使劲眨眨眼,指指自己的腮帮子,硬是三两下吞咽干净。然后昂起头把自己原本十分的尽在掌握,撑出足足十二分的姿态。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流利地背出之后,还主动补充:“这是陶渊明的《饮酒》,前两句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完整答完,她不无骄傲的小脸上,还有点“居然不相信我,哼”的小情绪。
只不过小嘴上犹然泛着一圈油光,实在可喜又可恼。
王衍抿唇轻笑,点头“嗯”一声,就算是认可她背得不错,再无一字夸奖,就打开书继续勾画起来。
张止亭早也熟悉,她老师的确教学严格,除了第一节课和仅有一次的公开课之外,从来都没再大肆表扬过谁。尤其对于她,更是严得绝无仅有,但凡明白露个笑脸,就已经是很稀有的好待遇了。
期待夸夸但落空的次数多了,现在的她,已然不再盼望。
不大会儿,王衍勾画完毕。张止亭也吃得差不多了,桌面上毫无残留,收拾得干干净净。
“谢谢,老师。”小家伙擦擦嘴,吃得美滋滋的。
瞧着孩子这小模样,适才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又在王衍心里泛滥起来。
她狡猾笑笑,将张止亭的语文课本摊开递给她,“看看,还谢我不?”
“啊?这么多啊!”小姑娘看见了那满满当当的红勾和下划线,果然刚吃过的凉粉都不香了。
“一会儿你给同学们画好这些要背的。
和大家讲清楚,不要再招来一群人堵着我问。我不是要求今晚就背下来,和之前的古诗文一样,讲完的时候才要背完。
今晚的任务是预习,只需要把原文熟读,所画的这些注释重点看一看,有个印象,明天听我讲课不会跟不上就行了。想背的同学,可以自己提前开始背。”
王衍合上课本,动作却没停。张止亭已猜到她老师接下来会说什么,果然,那本教师用书,随即也塞到了她手里。
“但是你,注释,背完,全部。
然后,我画的那道选做,原文背了,后边几道题做了。
书上答案,包括里边夹的纸上我写的补充内容,你可以参考着看。但题目必须自己动笔写,不准照抄。
明天,老规矩,还是那样,语文课前的那个课间,来抱作业的时候,抽查你背诵。如果还有时间……呃,一个课间应该是来不及,就还课后吧,再来找我给你批改。”
果然又被多布置了一大堆任务,张止亭也就照例撇撇嘴,转念又想到,“明天早上第一节就是语文啊,老师。”
王衍弯腰瞧瞧贴在桌前墙上的课表,点点头,“那正好,倒是不会有偷工减料的问题了,我来看早读,让同学们在课前把诗背了、把注释过一过。到时候他们背着,你就跟我来办公室,看看你题做得怎么样。”
小姑娘唯恐不够明显地又撇嘴,无声地控诉:看我做的题?又是做好了没有夸,做不好还要罚呗。
何况语文这种没有正确答案的科目,根本就没有所谓“做好”的时候,还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也要硬挑出错来,总也跑不了挨训又罚抄。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她老师自然不惯她这毛病,佯作很嫌弃的样子,轻轻推她一把。
“好了,就这些事。出去,快上课了,赶紧回班。
你明天可没有早读能临阵磨枪,所以趁早背。
另外,给你重申一遍:甭跟我说我在班里的要求,现在不在班里。你,注释也不准错字,一个字都不能错。
要是再敢拿这个借口跟我打辩儿,看我怎么罚你。”
喂喂喂,大家明明就都是意思对了就可以的啊喂!怎么轮到我,就都是一字不差才算及格啊喂!不带这么厚此薄彼的啊喂!
——可也只是这么在肚子里偷摸抱怨抱怨。
老师所有的“苛待”,张止亭当然是不敢有一字不遵的。
也从来都不是真的不敢。
非无胆也,实无心也。
她分得清好赖,那些所谓的苛待,实则都是再珍贵不过的厚待。
于是她毫不讨价还价,把这些叮嘱和恐吓全盘接受下来。
但同时,还是要拱着鼻子高高噘着嘴,大作示威状,就这么在王衍失笑的目光里,抱书踏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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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没人看见我昨晚立的flag
(二)下【我那生死只在旦夕的孩子又丢了,这可再上哪儿找】
第〇章
(二)下
又是一天过去。宁州大学。
一节大课结束后,三五个学生从阶梯教室上下来,围在讲桌前。
“老师,那个调查课题,您让我们搜集一百个关注不多、热度不高,但内容精良、特色鲜明的公众号,我们找好了,您看看?”
为首的大二学生说着,递上一沓A4纸。
这是学生们请这位名叫王衍的老师来指导的调研项目之一。
她虽比不上老教授老院长那么德高望重,但好歹当上了院校讲师,学识渊博也算基本素质,再兼年轻平易又风趣,简直就是个漂亮随和的大姐姐。王衍王老师自从第一次登上讲台后,就一直是每届学生都教评打分最高的那位。
这大群大群正值青春的学生们,她也喜欢得紧。奈......
第〇章
(二)下
又是一天过去。宁州大学。
一节大课结束后,三五个学生从阶梯教室上下来,围在讲桌前。
“老师,那个调查课题,您让我们搜集一百个关注不多、热度不高,但内容精良、特色鲜明的公众号,我们找好了,您看看?”
为首的大二学生说着,递上一沓A4纸。
这是学生们请这位名叫王衍的老师来指导的调研项目之一。
她虽比不上老教授老院长那么德高望重,但好歹当上了院校讲师,学识渊博也算基本素质,再兼年轻平易又风趣,简直就是个漂亮随和的大姐姐。王衍王老师自从第一次登上讲台后,就一直是每届学生都教评打分最高的那位。
这大群大群正值青春的学生们,她也喜欢得紧。奈何青年教师的教学和科研任务都很繁重,她又正在争取评职称,预计一年半载都会特别忙。本科生的这种含金量不太高的小项目,在她已然饱和的工作量中,往往也就只这样见缝插针地挤在课间了。
她放下刚收拾好的书本,从学生手里接过统计表,开始快速浏览这些账号的基本信息。
不期然有“怀阳”两个字,从密密麻麻的表格里蹦了出来。
她呼吸一滞,又不动声色地平复,仔细看了看这一行。那是个定位普法类的账号,号名虽有“怀阳”二字,IP归属地却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她所在地邻省的一个沿海城市。
简略的信息还是太有限,她随即略过这条,继续看了下去,然后微笑着点点头。
“嗯,嗯,很好。”
她拿起笔回到表头,再次浏览并零星做了几个标记,在又看到那个“怀阳”的账号时略一顿,还是打上了勾。全部勾完后数了数,简单斟酌着又拉掉几个,最后数了一遍,将表格还给学生。
“全部这一百个公众号,都要继续保持观察和记录。然后推广,只给我标上的这十个号投。经费我已经提申请了,差不多这星期之内能批下来。
我想想,嗯,这周的下一次课吧,你们下次课在周五下午,到时候下课来找我领钱,不要自己垫。这几天呢,可以先去和这十个账号联系一下,商量好要投推广的事。”
“好,谢谢老师。”
学生们又缠着她问了好些问题,她终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距离下课已半个多小时了。金澄澄的斜阳照进玻璃窗,她坐下伸个腰抿口茶,准备查收一下消息就去吃晚饭。
除了常规的通信软件,还有那个只住着那孩子一人的APP。
有未读,嗯。
嗯?才两条吗?
只火
【无所谓了】
【谢谢你】
两条未读,加起来,也就这么七个字。
短短七个字跃入眼底,好似七个大血栓直冲颅内,一瞬间把王衍看得头皮发麻。
她点开那换成了灰白纯色的头像,果然所有动态都清空了。
继而她又赫然发现,“只火”的个签也变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的绝笔诗!
而“只火”的上一版个签,则是前几天其遭受网暴之后刚换的、梵高的名句:
【如果生活中不再有某种无限的、深刻的、真实的东西,我将不再眷恋人间。】
王衍的心登时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嗖嗖嗖给“只火”发消息。
可区区一人的手动刷屏,投入互联网中,也只如石沉大海而已,没有任何回应。
她再度打开通讯录。这次只略顿了顿,就一咬牙,给名为“张止亭”的联系人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
“啧!”
她按掉这糟心的提示音,又试着打过去很多次,但始终未被接通。
直到不知多少天后,某个恰好为工作忙碌而晚睡的深夜。
“只火”最常出没的深夜。
在不知多少个打不通的拨叫后,她同样不知第多少次地,点开那个并无未读消息的APP。
多日以来,经过在“拨叫号码”和“打开APP”之间的反复切换,这套动作她已然熟练得过分,熬夜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使手指都已然是麻木无意识的那种机械般的流畅。
然而这次,她没能切掉界面——
闪退的动画后,只有一行小字在屏幕下方浮了两秒:“程序错误”。
这错误的程序,竟仿佛就是她本人似的,从脑到手都给她卡住了。
得过了足足七八秒,她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不再在“打开APP”之后继续运行“拨叫号码”的程序步骤。
而是又在APP图标上点了一下。
两下。三下。
四五六七八下。
再怎么使劲点,把手机也重启过了,都无济于事。
去浏览器里搜,也怎么都搜不到这个程序的下载源,甚至连网页版,也成了空白上大大的404。
这叫什么情况?整个平台被端了?
你平台没了不要紧,我那生死只在旦夕的孩子又丢了,这可再上哪儿找!?
找……找!对,还找得到!
回到拨号界面,这次她想也不想就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摁掉这索命巫咒一样的提示语,再拨。
还是关机。
再拨,关机。
再拨,关机。
再拨,关机。
再怎么拨,都是关机。
科技哪里就真能改变什么?一串串虚拟数字组成的所谓通信、网络或账号,也不过就是延长了的风筝线,维系其上的牵念仍然纤弱得岌岌可危,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断了个彻头彻尾。
“嘭!”
精致的手机,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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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想重新更文(详见这篇文末),基本上已经决定了,没再变化的话,大概本周末就开始。
最后再等两三天,有任何意见,都可继续留评论【鞠躬】
(二)上【老师好像认出了你,却实在是认不得你了】
第〇章
(二)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王衍第一时间回到这个平台查看新消息,然而回复没等到,却先等来了删帖——
收藏夹中“只火”的所有帖子都灰掉了,反复点开,空白页面上仍然只有个“Not Found”。
“嘭”的一声闷响,手机被她重重叩在了桌垫上。
仅一息之后,她又慌忙拿起手机,生怕来不及似的进入私信窗口,看到“只火”这账号还在,暗暗松口气。左右两个拇指对着屏幕里的虚拟键盘又是勾又是翘,到底什么也没输入发送,就退了出来。
她转而进入了一个群,在看到热闹的讨论时嫌恶地撇撇嘴,然后找到时间轴,开始翻几个月前的群聊记录。
不知不觉,早就过了晚饭的点。王衍甩......
第〇章
(二)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王衍第一时间回到这个平台查看新消息,然而回复没等到,却先等来了删帖——
收藏夹中“只火”的所有帖子都灰掉了,反复点开,空白页面上仍然只有个“Not Found”。
“嘭”的一声闷响,手机被她重重叩在了桌垫上。
仅一息之后,她又慌忙拿起手机,生怕来不及似的进入私信窗口,看到“只火”这账号还在,暗暗松口气。左右两个拇指对着屏幕里的虚拟键盘又是勾又是翘,到底什么也没输入发送,就退了出来。
她转而进入了一个群,在看到热闹的讨论时嫌恶地撇撇嘴,然后找到时间轴,开始翻几个月前的群聊记录。
不知不觉,早就过了晚饭的点。王衍甩几张聊天截图给“只火”,放下手机,这才发现肠胃叽里咕噜的抗议。打开冰箱,惊喜地在一排汽水旁边,还发现有半瓶白兰地。她拎出酒瓶和易拉罐,反手点了个烧烤外卖,备注多放辣。
下完单,她兑半杯气泡酒一口闷了,回到私信,哒哒哒一顿输出。
悠然南山
【给,看看,重新想想,还要走吗?】
【别告诉我,你是自己删的帖】
【要记得,你还是有观众的,不止我一个】
【而且,你的故事筛出来的人,至少都很真诚,也不搞歪门邪道】
【只火大大真的要连我们也一并放弃吗?当心,亲者痛仇者快】
【你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受损害的只有你,还有我们这些喜欢你的观众】
【而那些渣滓,就真的得逞了!】
……
【哎这个破玩意儿还不能撤回】
【抱歉,我气他们不是气你,这几句话我重说啊】
【我相信不是你删的,那都是你的心血,我知道你有多热爱】
【你也决不会丢下观众的,你太有良知了,不肯辜负任何一点善意,或许这恰恰成为了你的弱点】
【来开开眼,我猜,你的所谓“恶意揣测”,还是低估他们了】
【从你刚开始更新,他们就在利用先前积累的粉丝和影响力,联合封杀你了】
【那些人一直以来都好评如潮,过足了风光虚荣的瘾,但你一出现,他们楼里就出现了质疑和负面评价】
【之前那些评论区的试探,你还都坚决回复不会改自己的风格,既然不肯加入他们,他们又岂能容你】
【所以当然要趁你还势单力薄的时候,消灭你】
【今天这一出冠冕堂皇的网暴,只不过是他们暗搓搓阴你未遂,又酝酿许久才放的大招】
一直等到吃饱喝足又洗完澡,王衍还是没收到“只火”的回复。
前夜的无眠和微醺的酒意,使她想熬也熬不动,遂连灯都没关,就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次日,王衍怀着已然解决麻烦的轻悦心情,点开表示未读信息的小红点。
又在看见具体内容时大变其色——
只火
【哦//白眼//白眼//白眼】
【有良知也是错,我就这么招人厌】
【知道了我知道了,帖子都给我举报封了,我也该识相点】
【不就是让我滚吗?我滚就是了,我滚,我滚!】
只见字而未见人,便已自轻自弃得这般触目惊心!
乖,这真的是你吗?
你真的,变成这样子了吗?
老师好像认出了你,却实在是认不得你了。
她紧紧捏着手机,口中咬牙切齿,如此质问、抑或自问道。
强迫自己稍作平静,她掩下忧急与恨责,改换成作为网友那一向那俏皮鼓舞的语气,又是一长串的劝解和安慰。
悠然南山
【哇塞你什么脑回路!是我说得不明白还是你看不明白?咱俩指定至少有一个人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来来来,阅读理解我直接给你标准答案好吧】
【给你看这个,是要告诉你,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有小人作祟】
【带头那位,他在群里明令禁止他的粉丝看只火的作品,对他的“竞争对手”只准骂,连中肯评价的人都要踢】
【这就是后来第一个公开驱逐你的那位,也就是以前我告诉你,我恶心取关的那位】
【记得吗?我跟你吐槽过的,就这位“镇圈大佬”】
【一面在自己的帖子里,抨击弄虚作假走捷径,反复强调“诚信友善”这种大道理,然后一面给自己明目张胆的刷热度】
【现在又在这搞拉帮结派,带头挤兑别人,真说一套做一套,沽名钓誉的模板了属于是】
【但你要知道,也就只有这种人和他们的拥趸,才喜欢瞎嚷嚷】
【多的是人像我以前一样,就算有想法也不会发声】
【不要被局部且歪曲的表象唬住】
【我一直跟你怎么说的?要相信自己!你的画、你的故事,很好!】
【你,只火大大,也很好!我看过那么多创作者的,能在这样惨淡的反馈下,依然认认真真继续创作的,只有你!】
【你的坚持和热爱,包括我但不仅有我,多的是人看得到,你自己更要看得到】
【该滚的是那种货色,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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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更文老读者可能看着还是别扭,我也写点答案在这儿吧:
这里的张王二人,一个23岁,一个33岁,距离她们初遇时的12岁和22岁,是十一年后;
她们在网络上,因王看到了张的作品而偶遇,亦是重逢,然后网聊很久了,久到已成为了素未谋面的密友;
根据聊天中发现的种种过于不可思议的巧合,王衍已经猜出并确定了,“只火”就是张止亭,但一直没有戳破;
而由于曾经作为学生对老师必然是信息劣势的,张止亭则始终未曾察觉,“悠然南山”就是王衍。
关于我想重新更文(详见上一篇文末),目前看来是没有反对的声音,我初步决定就重新更了。有任何意见,都可继续留评论【鞠躬】
(一)下【给你疼,给你爱,给你拍拍,给你哄哄】
第〇章
(一)下
前日所有的气愤、羞惭和耻辱,此刻都变成了鄙夷。
她兀自对着电脑蔑笑,重新回到私信窗口。
只火
【谢谢你提醒我】
【所以,不是我恶意揣测吧?】
【他们就是故意表现得像那种脑残】
【然后勾我怼他们,他们再说我蛮不讲理骂人呗?】
【很6啊,你也看见了吧,清理得真干净,动作真快呀】
【好一出大戏,玩不过,怕了怕了】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
悠然南山
【看见了,我刚一看见这些,就猜他们会这么搞】
【那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删了,我就赶紧截图,截到了一部分他们的嘴脸】
【你要反击吗?我猜你当时肯定不在状......
第〇章
(一)下
前日所有的气愤、羞惭和耻辱,此刻都变成了鄙夷。
她兀自对着电脑蔑笑,重新回到私信窗口。
只火
【谢谢你提醒我】
【所以,不是我恶意揣测吧?】
【他们就是故意表现得像那种脑残】
【然后勾我怼他们,他们再说我蛮不讲理骂人呗?】
【很6啊,你也看见了吧,清理得真干净,动作真快呀】
【好一出大戏,玩不过,怕了怕了】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
悠然南山
【看见了,我刚一看见这些,就猜他们会这么搞】
【那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删了,我就赶紧截图,截到了一部分他们的嘴脸】
【你要反击吗?我猜你当时肯定不在状态,应该没想到留证据】
【我可以发给你,虽然不完整,但也绝对够用了】
只火
【要是你当场就在,告诉我这些,我应该会反击】
【但现在,算了,没这心情了】
【当时的那股气,我已经发泄过了】
【再看到这些,只觉得跟他们多说一个字都恶心】
【不就是让我滚吗?我滚,我滚呗!//微笑】
悠然南山
【发泄?大半夜的你怎么发泄?】
【你是不是又自|蚕了!!】
感叹号,还两个。
又是这样,隔着网线都能感受到的关切啊。
张止亭的伤处,仿佛就被这几个字重重揉了几把,痛得更有点鲜明了,心里却暖暖的舒服。
继而,她无缘无故就心虚起来,手在键盘上摸来摸去,竟是迟迟不敢敲字承认对方质问内容的正确。
屏幕对面等不到回复,发来一个叹气的小表情。
悠然南山
【被人欺负了,心里难受,怎么不找我呢】
【不是说过了,我可以陪你的吗?之前那样的也可以】
【不比你自己真受疼受伤强么】
眼眶里的泪忍了又忍,还是掉下来了。张止亭咬住枕头一角,键字如飞的手指突然变得很不利索,来回删改才终于凑出完整的话。
只火
【sorry sorry嘛//花花//花花//花花】
【我不是不找你,是不想老那么打扰你】
【我这三天两头的犯病,是吧……谁会喜欢当别人情绪的垃圾桶呢】
【你肯陪我,我真的很感谢,但一直这么烦你,我怎么好意思】
【如果,我想让你好意思呢?】
“悠然南山”突然这么反问。
张止亭盯着对话框,不解其意,一时怔住。
悠然南山
【我是认真的】
【我感觉你现在很危险,而且越来越危险】
【我真怕,不久之后的某一天,这个从不断更的只火,再也不更新了】
【你的那些“想法”,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但我已经知道了】
【那么我不会以为,你只是弃坑】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我没办法无动于衷地旁观着,你就这样继续恶化下去】
【眼看着你消失的那一天】
【那一天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要真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电脑若能有真人形态,张止亭一定忍不住去扑到对方怀里了。
但很可惜,笔记本还是两页生硬的金属玻璃方块。
只火
【再次非常谢谢你的好意】
【但这不现实,我们都清楚】
【确诊了的中重度,上医院都没尝试出来什么效果】
【咱俩还隔着网线,面都见不到】
【你……又能做什么呢】
悠然南山
【我真的收你,好吗?】
仿佛掉了线,“只火”久久没有回应。
双方五六分钟的静默后,对话框里似乎只剩下“悠然南山”,一条接一条地又发送起了新消息。
悠然南山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止一次考虑过】
【这种关系,我们聊过很多,聊得很透了已经】
【我们都很认同对方的观念,也熟悉对方的口味,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同样,你也能给我我想要的】
【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我一直都是那么跟你说的,我和你想的一样】
【所以,能不能立即见面,并不重要】
【还有你看,我只说想收你,却并不提什么主||被】
【那种只有你一人的特殊、被坚定选择的偏重,只要你点头,就统统都会有】
【给你疼,给你爱,给你拍拍,给你哄哄,这些,我都发自内心的想给你,不是口嗨】
【当然,远不止这些,我们都聊过的,太多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我现在最清晰能讲出来的,就是,我太心疼了,因为看到你遭受了恶意又发作得这么严重,真的,很心疼】
【你太需要一个人,能安放你自己】
【如果你允许我成为这个人,我愿意,迫切地愿意,且非常荣幸】
等到窗外天光微明,王衍仍未能刷新出未读消息。
切到手机通讯录,翻到最底下字母“Z”的最后一个。
她指尖停在联系人“张止亭”上,顿了又顿,终于拨了过去。
又在转到通话界面的一瞬间,摁住红电话,挂掉。
她回到那个被她自己刷了屏的对话框:
【想好了的话,我等你回复】
=======================
太长不看版:
我想把正文重新更一遍,要是赞成,请放个屁股。
完整啰嗦版:
第零章还剩下(二)的上下两更,然后就和第一章接上了。
正好还得有几天,有件事儿在这儿想问问诸位,尤其是老宝贝儿们,当然也包括新朋友们。
去年夏天更文,不巧正赶上【大家都懂的原因】,我从十几章开始就更得非常困难,大量的正文都被迫放在了彩蛋里。
我知道,这非常影响观看的流畅,这实非我的本意,在此向所有读者致歉。
请相信我,我比你们任何谁都更厌烦“点开这篇文却只有几行摘要,长篇连载要一篇篇开彩蛋才能看”这件事——
既然选择了公开更文而非敝帚自珍,怎么会不想被更多人看到呢?眼看着流量热度掉到原有的五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怎么会真能不介意不痛心呢?
正是因为困难重重,我才选择停更,也希望能得到诸君的理解。
终于,等了这么久,到现在,似乎是可以更出来了。
我在第零章这几更会保持观察,如果一直可以成功更新,我想,先不继续更新后文,而是:
把正文从彩蛋里掏出来,重新更一遍。
不知,读者朋友们,特别是曾经费过周折追看更新的老读者们,意下如何?
另:如果真的重新更,大概率会增加真正意义上的“彩蛋”,内容会是“只火”和“悠然南山”亦即张王二人的聊天记录、小剧场、支线番外等等。
这种更新方式才是我原本的设想。正如之前在26(下)解释过的,第零章是《去云》真正的开篇,而只有先更了这部分,某些内容才能以彩蛋的形式呈现出来。我想重新更文,也有这个行文顺序的原因。
以上
赞成我重新更的宝子们,请在这篇更新下留评论或者放个屁股,我看看大家的意见。
独自生欢(34)
随着顾黎生不再是圈里的小透明,有剧组主动递出本子,找顾黎生演女一号。之前秦凌欢介绍的剧组,也敲定顾黎生出演女三。因为档期的问题,顾黎生只能二选一,王晴倾向让顾黎生同时接两部戏,女三的戏份不多,赶一赶,完全可以两边跑。
顾黎生拒绝的干脆,她只接女三的戏,那可是秦老师要进的组,能和姐姐天天见面,顾黎生想想就能笑出声。
前期演员没有太多选择,能得到试戏的机会都很不错了,哪有机会看完整剧本,更不用说评判剧的好坏。有演过好几部女一号依然红不了的演员,也有演女三直接出圈的演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
随着顾黎生不再是圈里的小透明,有剧组主动递出本子,找顾黎生演女一号。之前秦凌欢介绍的剧组,也敲定顾黎生出演女三。因为档期的问题,顾黎生只能二选一,王晴倾向让顾黎生同时接两部戏,女三的戏份不多,赶一赶,完全可以两边跑。
顾黎生拒绝的干脆,她只接女三的戏,那可是秦老师要进的组,能和姐姐天天见面,顾黎生想想就能笑出声。
前期演员没有太多选择,能得到试戏的机会都很不错了,哪有机会看完整剧本,更不用说评判剧的好坏。有演过好几部女一号依然红不了的演员,也有演女三直接出圈的演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演艺圈,努力是最基本的,但真的不是所有努力都有结果。看看王倩就知道,演技和颜值都在线,观众也就是脸熟,知道之前哪部戏里好像看见过她,就是叫不出名字。
“商业代言,平面拍摄,综艺录制,近期你的行程比较紧凑,公司给你安排了助理,最晚后天就能进组找你。”王倩了解顾黎生的性格,“跟导演沟通请假的事情不用你出面,助理会帮你安排。”
出席什么活动,代言哪款产品,顾黎生作为刚起步的新人没有话语权。出于公司长久利益考虑,顾黎生相信王晴会多为她考虑几分。
真如顾黎生所想,王晴选择的代言产品是女妆类,品牌方寄来的东西她亲自试用过,效果很不错。在几个小众品牌中,效果最好的一款,价格亲民。王晴想赚一波口碑,在粉丝心理上建立顾黎生代言的东西,有不错的性价比的可靠感。
除了拍戏,顾黎生不想参加任何活动,可她知道,演员的商业价值在行业里变得越来越重要,她得学会面对自己抵触的事情。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秦凌欢一路走来,一直在突破自己的舒适圈,而且对秦凌欢来说,那是挑战,那是让秦凌欢特别喜欢的事情。顾黎生只想待在自己的舒适圈,待在让自己舒服的环境里。那会不敢认姐姐,大概也是觉得姐姐会破坏她的舒适圈。
顾黎生挂上电话在心里默念,不要抗拒,接受所有的安排,不要用自己的思维,去评判还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要去纠结做这件事的必要性,接受他们就好。
每当这时候,顾黎生都希望秦凌欢揍她一顿,疼痛会占据她全部的思考,让内心得到安宁,能更加平静的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两天没有顾黎生戏份的拍摄,她的行程却更加忙碌。有助理的好处就是去哪里不用自己买票,自己订住的地方,琐碎的事情有人安排,通告的时间也有人帮忙盯着,省去不少繁琐。
晚上十点结束拍摄,凌晨三点上的飞机。顾黎生看着助理眼睛睁不开的样子,温声道,“到地方,你先安顿,睡好了再去找我。”杂志的拍摄通知是上午九点开始,顾黎生得先过去妆造,助理去了也是等待,顾黎生可以自己先过去。
有人陪着去各个地方,心理上会让顾黎生感到舒适,不用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环境,融入不好身边也有熟人相伴,不会出现手足无措的情况。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俩人相处一周,顾黎生的性格很好相处,事也不多,吴楠跟顾黎生没有沟通压力,也愿意跟顾黎生一起工作。
“你先去休息,拍摄不知道要到几点,我先自己过去,有需要给你打电话。”顾黎生挺喜欢吴楠,工作积极主动,配合度很高,认真负责,交待的事情吴楠都能认真完成,很细心。看得出来经纪人给她挑选了不错的助理。
善于观察,善于总结,吴楠已经摸透一点顾黎生的性格,如果一件事情,顾黎生两次都是相同态度,基本上就不要劝,按她说的执行。如果只发表一次看法,就代表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她没有意见。现在这种已经代表顾黎生态度坚决了,“好的,我睡一下就来找你。”
顾黎生笑了,“没事,之前我都是自己跑组。不来也没事,只是拍杂志照片,不需要你干什么的,回去好好睡,等线下的活动你就得全程跟着我了。”
吴楠之前跟过一个艺人,那艺人脾气性格也不错,就是分不清主次,总会安排她先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会耽误重要的事情。吴楠劝过,却也不好深说,这也为后面的决策做了铺垫,那位艺人在事业的上升期选择了结婚生子,因为老公不是圈内人,不希望她再拍戏,她就选择息影。吴楠只能祝福。
相比较而言,顾黎生的条理更清晰,轻重缓急分的清楚,让吴楠的工作张弛有度,“好。”
剧中每个人都要单独进行拍摄,人气最高的王泽排在最前面拍摄,后面王泽还有其他行程安排。
顾黎生去的最早,化完妆换好衣服,王泽那边还没有拍摄完。早就有等待的准备,顾黎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剧本,她的下部戏是和秦凌欢一起的戏,她得好好熟悉剧本。
一个小时后其他几人陆续到达现场,王泽换了套造型,其他人都妆造完毕,开始拍摄合照。顾黎生和王泽拍了很多互动的照片,王泽神情拿捏的到位,他看向你的时候,会让你产生错觉,觉得他是喜欢你的。顾黎生看向王泽时的眼神是慌乱的,无措的,似乎藏了很多心事,不敢面对王泽的喜欢。反观顾黎生和沈骁轩拍摄的时候,神情就是坦然轻松和快乐的,笑容也明媚很多。即便如此,现场的一些工作人员还是更加磕王泽和顾黎生的cp。
群体照拍摄完成,王泽在现场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先行离开。接着是沈骁轩的拍摄,顾黎生换了造型继续等待。
吴楠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信息询问顾黎生的情况,得知还在等待中,“什么工作安排啊,拍不上让你去那么早干嘛。”
“群体照拍了的,没事,现在拍许峰呢,应该快了。”顾黎生下午都在看剧本,到也没觉得等待的时间太煎熬。
吴楠赶到现场的时候,顾黎生笑着询问她吃过没,看她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顾黎生觉得心里很温暖,“好啦,我点炸鸡和可乐,一起吃点吧。”了解都是相互的,顾黎生也在观察吴楠的喜好,知道她爱吃炸鸡,知道她每天都得吃点油炸的食物,“帮我看看现场多少人,我请大家吃炸鸡。”
来了一会,吴楠就感觉到现在的工作人员对顾黎生不友善,吃着顾黎生买的炸鸡,还提醒顾黎生别弄花妆,摆明了不让人吃东西。拍摄之前再补妆呗,谁能保证六七个小时不脱妆。
“怕花妆现在就拍啊。”吴楠的声音不小,可以让刚刚离开的人听见。
顾黎生把人拉到身边坐下,神情难得的严肃,“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一宿没睡,还要等这么久。”顾黎生见吴楠情绪好点继续道,“我的想法是等一会就等一会,谁工作都不容易,我先拍了,许峰一样要等。”
“他又不是一宿没睡。”吴楠不服气的嘟囔。
“你怎么知道他不辛苦,他昨天拍的户外综艺,强度很大,也是凌晨两点多才收工。”中午吃饭的时候顾黎生和许峰有聊天,“人不能只想着自己的难处。”顾黎生的语气变得严厉。
顾黎生曾在下雨的路上看见摔倒的外卖员,她驻足看是否需要帮忙,人已经起来继续送外卖,外表看不出来是否受伤,也不知道这单会不会超时。等待外卖的人只会觉得外卖怎么还不到,耽误了吃饭的时间,耽误了午休的时间,没人知道外卖员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超时投诉是用户的权力,可顾黎生却觉得每个人都不容易。
“我管不了别的工作人员对咱们是什么态度,但你是我的助理,说话就要注意语气和分寸。私下里你找谁吐槽我不管,但现场,不要流露出任何不满。”顾黎生直视着吴楠的眼睛,能看出来吴楠并不服气,说知道了就坐到一旁,炸鸡也不碰一口。
为你好,还说我,以后你愿意等多久就等多久,吴楠翻了个白眼。
十一点收工,顾黎生得去赶飞机,她明天有广告的拍摄,晚上还有商场的活动。飞机上,吴楠选了不挨着顾黎生的座位,到了现场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吴楠保留了助理的责任心和细心,同时也让顾黎生感受到了冷漠。除了工作内容,俩人没多说一句话。
顾黎生在调整心理感受,用以适应俩人新的相处模式。她几次的主动示好都被吴楠冷漠的挡回来,晚上顾黎生和秦凌欢视频的时候,顾黎生把脑袋搁在枕头上,巴巴看着秦凌欢,一副可怜的小模样。秦凌欢询问她怎么了,顾黎生也不说,再问就说是想姐姐了。隔着屏幕秦凌欢看见顾黎生发红的眼眶。再有一周,等新剧拍定妆照,俩人就能见面了。
这段时间小家伙行程排的紧,俩人已经许久没好好说话了,秦凌欢可以理解,却不喜欢这种失去连接的感觉。
ps:彩蛋是顾黎生梦到的秦老师,哈哈哈~
独自生欢(11)
早上起来先给眼睛冰敷消肿,又敷面膜补水。之前当特约演员时化妆老师说过的问题顾黎生现在都极力避免,尽量不给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
不太有胃口,顾黎生就拿了个鸡蛋,两口将鸡蛋全部塞到嘴里,根本没有咀嚼空间,顾黎生胡乱嚼了两下,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灌下去。秦凌欢蹙眉盯着胡乱解决早餐的顾黎生,似乎感受到注视的目光,顾黎生回头对上秦凌欢的视线,咽干净嘴里的鸡蛋才道:“秦老师早”。
粥,肉包子,各种小菜,还有鸡蛋和水果,健康又营养,秦老师吃了小菜鸡蛋和粥,肉包子没动,看来是太油吃不下。顾黎生敛回视线,安静等着化妆,知道秦...
早上起来先给眼睛冰敷消肿,又敷面膜补水。之前当特约演员时化妆老师说过的问题顾黎生现在都极力避免,尽量不给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
不太有胃口,顾黎生就拿了个鸡蛋,两口将鸡蛋全部塞到嘴里,根本没有咀嚼空间,顾黎生胡乱嚼了两下,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灌下去。秦凌欢蹙眉盯着胡乱解决早餐的顾黎生,似乎感受到注视的目光,顾黎生回头对上秦凌欢的视线,咽干净嘴里的鸡蛋才道:“秦老师早”。
粥,肉包子,各种小菜,还有鸡蛋和水果,健康又营养,秦老师吃了小菜鸡蛋和粥,肉包子没动,看来是太油吃不下。顾黎生敛回视线,安静等着化妆,知道秦老师有好好吃饭就行。她不打算更主动的亲近秦老师,保持距离,或许对谁都好。
顾黎生跟组里的车去片场,初秋清晨的空气弥漫着凉凉的惬意,碧蓝色的天空让人心情舒展。微博热搜早就换了一波,谁出演洛宁的词条被压下。
灰色为主的古代建筑,门厅处挂着明心阁的牌匾,前面空旷的场地,可以作为门下弟子习武处。侧手边就是议事厅,早就按拍摄需要布完景,后面是洛宁居住的地方,还有客房。
出演洛宁爹娘的演员是实力派老演员,虽说没有流量,但口碑和演技在业界有目共睹。洛宁和爹娘日常互动的镜头拍完,两位老演员脸上难得有了笑容。
“赵导这比之前那个演的好多了。”说话的是剧中的男二周泽熙,星二代出身,人幽默搞笑,综艺效果堆出来的流量。赵然对其演技的评价是尚有进步空间。
“嗯,她之前和姝菲一起试过洛宁这个角色。”赵然说着眼角余光看向姝菲,颇有几分警告之意。
姝菲手紧握成拳,脸上却堆满笑意,“是,当时顾黎生比我演的好,还得多跟她请教学习呢。”
最近在城郊各处有玄门弟子被害,内丹被人刨出,尸体扔在荒野。秦凌欢领着三个师兄妹来探查情况,目前知道遇害的弟子都去过明心阁附近的赌坊,特来了解情况。
洛宁跟在爹娘身后听师姐讲明情况,秦老师的台词干净流畅,字字句句都带着师姐的威严和沉稳。
洛宁有和师姐对话的台词,她的声音就明亮活泼很多,顾黎生也有意调快说话节奏,她指出不是每个去赌坊的弟子都遇害,私下里她也偷偷背着爹娘去赌坊玩过,她也没遇害啊。
师姐问你怎么知道后,不待她开口,姝菲饰演的角色就抢先回答,自然是她经常溜去玩,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引来洛宁爹娘责备的目光,警告她不许再去。
各个玄门功法所结的内丹都有属性,她们内丹是属水,通过询问遇害弟子的内丹都属火,洛宁让他们伪装城素人去探查,看看谁对你们内丹的属性有兴趣。灵动又活泼的小师妹模样。师姐多看了眼小师妹,眼中有一丝赞赏。
不同角度和机位,各拍两条,将姝菲和周泽熙的神情特写,这场戏才算结束。
周泽熙凑到顾黎生跟前,自来熟的问道:“你哪个学校毕业的,你觉得我刚刚演的怎么样?”
第一个问题好回答,第二个问题,顾黎生看向周泽熙,他轮廓清晰,眉宇间有英气,是很适合拍古装的形象。顾黎生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对不起,我没注意你的演技。”
周泽熙爽朗的笑了笑,挥手去休息,转场前都没他的戏份。姝菲早就回去休息,房车里撕了一地碎纸。
下场戏是洛宁要溜去赌坊玩,顺便也想探查情况,不想被他爹发现,派人捉她,要是被抓住,免不了一顿责罚。洛宁灵机一动跑进借住在这里的师姐房间。
剧本边角向上卷起长长一条,松开也带着卷曲的弧度。秦凌欢过来找顾黎生对词,正看见小孩的小动作,注意到秦凌欢的视线,顾黎生努力把边角抚平。
秦凌欢主动找顾黎生走戏道,“你求师姐帮你遮掩,但心里没多怕,可怜也是装出来的。”顾黎生接着秦凌欢的话道,“嗯,明白,更多是一种撒娇讨好。”
小孩的语气严肃认真,和昨天问她要看转账记录吗一样,公事公办的语气似乎之前两人并无交集。秦凌欢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恢复如常。
角色的情感基调定下,后面的戏就顺理成章。实拍时,洛宁双手合十求师姐帮她遮掩,看似可怜巴巴。师姐冷眼盯着洛宁,倒是没有把洛宁交给阁主,只是房间也被师姐下了禁制,不许洛宁出去。
“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洛宁眼中是不解和困惑。
“明心剑的心法口诀默好,自会放你出去。”
洛宁自然不服,顶道:“我不默,你奈何。”像是不听管教的小师妹。
“明天此时,我来检查。”师姐说完径自离开。
洛宁气的举起面前的茶盏就要往地下摔,最终还是犹豫着放下,只踹翻椅子泻火。
任性又有几分可爱,顾黎生神态分寸拿捏的刚刚好,不似唐芸,教也教不会,演出来的总是平添几分傲慢。
导演那边说这个镜头过了,换机位。下个镜头是洛宁独自坐在屋内研究如何破解师姐下的禁制,手上有动作,武术指导已经在教顾黎生动作。顾黎生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指导老师就比划完手上动作。
顾黎生之前没接触过动作戏,跳舞也是四肢不协调,此时比划的动作不堪入目,武术指导耐着性子又教一遍,然后就等着看顾黎生做动作。胳膊和手腕感觉在打架,动作完全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黎生实在不好意思麻烦老师一遍遍教她,录下老师的动作,对着视频一点点的学。下个镜头机位都换好了,顾黎生还没学会。
为了拍摄效果,赵然不想简化动作,复杂繁琐的动作恰好说明洛宁的天资高,是为后面剧情做铺垫,“能不能用心学,别耽误拍摄进度。”导演突然发难,片场的温度瞬间降低。
大家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顾黎生身上。见她练的认真,没有任何懈怠,就是效果不佳。不过之前那个迟到卡词,赵然都没在片场骂过,可见顾黎生的背景不够硬,
顾黎生跑到赵然身边,态度恭敬,“对不起赵导,第一次接触动作戏,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做好。”
“十分钟,不行换武替。”赵然把耳机扔桌上,“还看我干嘛,练去啊。”
顾黎生觉得脸颊发烫,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阳光太过炙热,她在房间里反复练习着动作,心里越发焦躁。做不好就会遭到嘲笑和否定的记忆侵袭而来,每一道视线都像是在看她的笑话。顾黎生想要躲起来偷偷练习,在没有人的地方努力,不想把自己的笨拙放在众人面前被审视。
动作生硬不连贯,没有任何帅气利落可言,顾黎生又急又恼,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反复练习。
“这里你可以想象成划字,哪里流畅,哪里需要力度顿笔。”秦凌欢说完用0.5倍速示范给顾黎生看,每一处细节都略作停顿,“你再试试。”
顾黎生眼睛用力眨巴出几分清明,按着秦老师的指点尝试,动作变得顺畅。想到她刚刚对戏时候,刻意态度冷淡,和秦老师对话也是用最简单的词句终结。如此秦老师还愿意耐心温柔的提供帮助,顾黎生的心被秦凌欢柔软视线包裹住,那些笨拙的自我嫌弃都被抚平。
“指导老师平日指导的人多,有些地方他可能不会当成问题特别说明。”所以他们不是故意轻看你给你难堪,只是他们的习惯。
秦凌欢声音柔和,像是清泉沁入顾黎生的心脾,原来人在被温柔善待的时候会获得勇气,原来有人允许你做不好事情。顾黎生突然想到前两日刷到的视频,一个小女孩打翻牛奶没有被骂的视频,不用活在做错事就会被骂的恐惧中真的很好。更能收获到面对错误的勇气和改正错误的力量,幼年的恐惧被秦凌欢的温柔目光治愈,不管过去多少年,顾黎生总会记得曾经有这样一道光打在自己身上,照亮了她的前路。
秦凌欢见顾黎生恢复神采,屈指在顾黎生额前弹了一下,道:“下次再多想,自己把脑袋送过来。”
痛的,心中却有小小的欢喜在翻腾。
纵身而跃(十八)
预警看一的评论区
温盏下午从警局出来是郭沁亲自接的,温盏见面先给她一脚,郭沁也没躲,还狗腿子似的给她开了门。
“去哪?”郭泠扭钥匙打火
“先不回家,去泡浴。”
郭泠挑眉“你确定,文璇这会儿估计在你家里跪着呢。”
温盏系上安全带“不用管她”
郭泠点点头“好嘞,这儿离最近的温泉也要一个小时,你眯一会儿。”
温盏点点头,把椅子放下,闭上眼休息,心里又把这件事捋了一遍。
她、郭沁、柳颜准备这件事准备的很久了,从去年年初的时候,郭沁心里就有计划的雏形了。
郭沁故意放水让FLY坑了一把,跟FLY结点仇,好在老头子那里过关。
柳颜准备好了设计图,故意把特殊原材料的化学...
预警看一的评论区
温盏下午从警局出来是郭沁亲自接的,温盏见面先给她一脚,郭沁也没躲,还狗腿子似的给她开了门。
“去哪?”郭泠扭钥匙打火
“先不回家,去泡浴。”
郭泠挑眉“你确定,文璇这会儿估计在你家里跪着呢。”
温盏系上安全带“不用管她”
郭泠点点头“好嘞,这儿离最近的温泉也要一个小时,你眯一会儿。”
温盏点点头,把椅子放下,闭上眼休息,心里又把这件事捋了一遍。
她、郭沁、柳颜准备这件事准备的很久了,从去年年初的时候,郭沁心里就有计划的雏形了。
郭沁故意放水让FLY坑了一把,跟FLY结点仇,好在老头子那里过关。
柳颜准备好了设计图,故意把特殊原材料的化学式和常用原材料写的比较像,那家工厂原来只要和郭氏合作用的都是常用原材料,没想到是特殊原材料。
那一天晚上的酒吧,郭沁用计制造了一起冲突,文璇拉架的时候,柳颜偷偷卸力被文璇扭了腕子,借此理由拖交了一周的设计图,把工厂看图的时间缩短。
那张设计图柳颜改了很多细节,留给工厂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发现原材料上的手脚。
唯一的意外是文璇,温盏本来准备在酒店和郭沁打完她就放她离开的,没想到后面会在酒店又碰到她。
这就比较尴尬了,因为那一天是温盏是去FLY的工厂催工期的,她必须确保当时工厂没发现那张图的原材料是错的。
文璇很聪明,温盏尽管确认了她是CUDC的参赛选手,也不敢保证她是不是郭泠甚至老爷子的探子,所以第二天在给文璇的领结上放了微型摄像头。
结果没发现她和郭泠郭正德的勾结,反倒是发现了她偷看了自己好几次。
郭沁她们三个联手布了快一年的局,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只差一个特殊的棋子,一个能让郭泠郭正德以为能控制的住,能真正的挑起自己与郭沁的矛盾的人,但实际上是她们的人。
文璇,就这样被选中,连柳颜都认为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选,所以那一天才会配合郭沁,让她在郭沁家门口碰见文璇,明确的告诉她文璇已经被拉入局了。
文璇确实很适合,年纪小,脑子灵,有能力,最重要的是干净,跟谁都没牵扯。
她每次给文璇穿自己的衣服上都会留点东西,文璇每一次考验都接受的很好,除了温盏,她连郭沁都不接触,她是真的局外人。
如果不是温盏有点担心她,文璇早就被温盏坑进局了,而不是让郭沁用付央逼她入局。
文璇入局后,这盘棋才真正开始动了起来,先在子公司试探出了郭正德放在郭沁身边的探子,也就是郭沁原来的大秘,马上要坐牢的行政经理。
然后在年会上接触吴绍岭,通过吴绍岭真假参半的消息误导郭正德和郭泠,让郭泠在老头子允许下接触子公司的事物。
郭沁平时折磨折磨文璇,再加上温盏看似要换合作工厂的事让郭泠认为她们两个之间确实出现了矛盾。
文璇那一天在地下车库演戏,第一是为了让郭泠放心认为文璇是个好控制的恋爱脑,放低戒心,第二是彻底让他明白文璇是温盏的人,而不是郭沁的人。
温盏和郭泠单独会面也是为了让郭沁加重这两个印象,并且更加直白的表明了自己与郭沁之间不和,在考虑“易主”,再次放低郭泠的戒心。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工厂发现了原材料错误,原来签的单子全部作废,为了防止引起骚动,事情只报给了温盏和项目经理,温盏把已经签过的合同扣下准备第二天扔到碎纸机,但这份文件被不知实情的行政经理看到,以为是上次没有送的文件,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自作主张把文件抱到了总部。
文璇发现了付央的签名,明白这是郭沁计划的一环,当着公司同事的面确认了郭沁不在公司且无法接收邮件,于是按照公司规定,送到了郭泠手上。
郭泠知道文璇是温盏的人,发现了工厂是温盏暗中接触的FLY集团的工厂,以为是温盏递给自己的投名状,洋洋洒洒签下了名字。
五百万,就这样赚到了郭泠的账上。
紧接着,就有人检举郭泠挪用公款,审讯到了下午,温盏心里有数,郭泠肯定是要进去呆几年的。
而郭正德,听见宝贝儿子要坐牢,直接气晕了,现在还在ICU里躺着呢,只需要在郭泠判决出来那天再给老头子下剂猛药,郭沁大概真的就能在三十岁之前当上郭氏集团的董事长。
温盏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有些头疼,这次头疼,是因为文璇。
文璇身上一定是有问题的。
但跟公司的事没关系,纯纯是这个人本身,脑子有问题。
这也是当时温盏没有第一时间拉文璇入局的原因,她比郭沁看的清楚,文璇其实是一颗非常不稳定的炸弹。
早就说过了,文璇很聪明。
她在辩论场上无往不利,对节奏的把握和主动权的抢夺得心应手,在现实中她也是这样的。
看似她是主动跳局,但实际上,她是掌握了时局才走了进来。
从她主动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一刻,温盏就明白,文璇其实对她们的计划已经猜中了六分,不然她大可以给付央回一个电话而不是专门来找自己。
小狼崽子亮牙呢
刚刚输了一盘,迫不及待的想找回场子。
对于文璇来说,这场局只有一个对手,那就是她,温盏。
她渴望每一次温盏的反应,她寻求每一处温盏的破绽,伺机夺回主动权。
哪怕文璇装的再像,温盏都明白,文璇不爱她,无论是利用付央寻求答案,还是每一次竭尽全力的表现。
那都是因为文璇要确定,确定自己也不爱她,确定自己也和她一样,只是在玩一场成年人的需求游戏。
温盏头疼的更厉害了。
因为她已经心动了,而文璇也已经心动了。
温盏清楚自己的魅力就像文璇也清楚她自己的魅力。
文璇是个疯子,她压抑天性几乎成了本能,太渴求一切能给她带来刺激与意外的事物。
她就像是一个永远处在叛逆期的小孩。你顺着她,她看不上你;你反抗她被她压制,她对你失望至极;只有你击碎她,摧毁她,让她可以彻底抛弃杂念改变自己,她才会迷恋你,追随你。
因为文璇真正追求的,是失控,而且是可以毫不负责任的失控。
温盏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现在很不理解文璇的急躁,她直觉认为这和文璇身上的问题有关,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心理医生。
这场游戏一旦动手调查,就输了。
温盏只能自己猜,她心里其实隐有想法,但她不敢确定,因为这件事太惊悚,就连温盏也不愿意直面。
今天的事太多,她现在需要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缓缓神。
等她休息好了,一定回去好好收拾那个小狼崽子。
序章·未给姐姐递出的信
「或许当你看得很清时,就不太善于感觉。也不太令人愉快,因为不合规矩。我爱,却不被爱,这是我最终预见的结局,因为你并非生而被爱,而是碰巧被爱。」
——佩索阿《当你看得很清时》
“我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是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才能做到今天的样子。”
我站在公司年会的领奖台上,季云杉亲自给我颁了奖。
拿奖杯的手微微颤抖,我低头只能说出一连串的“谢谢谢谢”。
同事们一阵哄笑,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在大喊小满你怎么还翻白眼啊。
季云杉在把奖递给我之后,走到我身边和我合照。
她微笑目视前方,没有看我,却悄悄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对我耳语......
「或许当你看得很清时,就不太善于感觉。也不太令人愉快,因为不合规矩。我爱,却不被爱,这是我最终预见的结局,因为你并非生而被爱,而是碰巧被爱。」
——佩索阿《当你看得很清时》
“我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是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才能做到今天的样子。”
我站在公司年会的领奖台上,季云杉亲自给我颁了奖。
拿奖杯的手微微颤抖,我低头只能说出一连串的“谢谢谢谢”。
同事们一阵哄笑,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在大喊小满你怎么还翻白眼啊。
季云杉在把奖递给我之后,走到我身边和我合照。
她微笑目视前方,没有看我,却悄悄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对我耳语:“别紧张。”
她一直对我这样体贴入微。
就好像我所有的情绪变化,她都能感受得到。
姐姐。有的时候好想叫姐姐。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已经偷偷叫了好多次。
有的时候感觉很近,有时候觉得我们隔得好远好远。
我不想管成人世界的法则,也不在乎利益之类的东西,我讨厌任何一刻没有心地过活,别人怎么活我管不着,可我就是不行。没有心地度过,我认为那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不管别人怎么说,好像总执意想认定,抛开所有的这些,在感情上你也是喜欢我的。
在拉我手的时候,在帮我整理头发的时候,
姐姐也有一瞬间 对我动过真心吗?
这样的问题很可笑很幼稚。
很不实用啊。
一点都不像那个你一直要我做的成熟的大人。
可是姐姐你说。
“小满。总不能永远是小孩。你总要成熟起来吧?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还不行,后年总可以了吧?”
可是……这样一直提携、鼓励我的姐姐,我还想多拥有一段时间。
至少,要等我能亲口叫出姐姐吧?
你说呢?季老师。
双芒 二十七
苏祎奇的这番话过于开明,本以为听到这些会开心的小孩,并没想象中开心。自己和苏祎奇作对的目的达到了,可为什么却没那么畅快?是啊,从始至终小孩儿心里依旧当苏祎奇是老师,处处作对也是为了吸引苏祎奇关注,试探她会因自己的任性生气,因不上进惹的她勃然发怒吗。
说是不在乎这个名额,可是真的不在乎吗?前边种种表现不过是小孩儿试探老师的小把戏罢了。若苏祎奇真就对她置之不理,这次演出参不参与也不以为意。可偏偏知道了对她还在意的老师,真让她现在退出,她不愿意。
“怎么不走?听到答案了,也是你想要的结果,还赖在这...
苏祎奇的这番话过于开明,本以为听到这些会开心的小孩,并没想象中开心。自己和苏祎奇作对的目的达到了,可为什么却没那么畅快?是啊,从始至终小孩儿心里依旧当苏祎奇是老师,处处作对也是为了吸引苏祎奇关注,试探她会因自己的任性生气,因不上进惹的她勃然发怒吗。
说是不在乎这个名额,可是真的不在乎吗?前边种种表现不过是小孩儿试探老师的小把戏罢了。若苏祎奇真就对她置之不理,这次演出参不参与也不以为意。可偏偏知道了对她还在意的老师,真让她现在退出,她不愿意。
“怎么不走?听到答案了,也是你想要的结果,还赖在这里干嘛?”苏祎奇明知故问。
从前段时间课上漏洞百出的表演,到后来理不直气不壮的质问,再到现在扭捏犹豫默不作声的回应,苏祎奇才算是搞明白小孩儿到底想干嘛。
小孩儿的心思得到了佐证,自是不想离开,但好面儿小孩儿也不说。到底是小孩儿,僵持半天实在没办法,还是给个话茬儿主动开口吧。
“内个,苏…苏…老师,其实我也能接受这个决定的,既然老师们认…认可看好我,我还是留下吧,还能提高下能力。”前边质问的有多决绝,现在回答的就有多扭捏。
“参不参与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干脆我以后都听你安排?”
“刚刚是我不懂事儿了,既然老师们看重我的能力,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为校争光。”事情的发展本来就有点尴尬啦,旁边学姐们的存在,让李默潇回答的无地自容。
“退出容易,但想留下不是这么简单的。刚才我也明确向你表达过了,你能留下靠的不是你单纯的能力,就冲你展示的片段,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吧。”
“有数,有数的老师。我那是失误。”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失误'。要是李默潇知道这个脱口一个不以为然的'失误'会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也不会在苏祎奇面前逞能了吧。
“好,你呢,现在还能在这个名单里也是我向其他老师打了保票,两天后能不能留下不是我们说了算,是你自己。”
什么嘛?两天后?又要搞什么?不会是单独拎出自己再考一遍吧?
“待会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去旁边练吧。”随即指了指旁边余下一大片区域。“除去今天还有两天,把这段时间跟着大部队一起学的片段串一串,明天找时间我给你细抠一下。”
好一个晴天霹雳,串一串?怎么串?先不说课上自己有没有认真学,动作没记,就单单逃了五六次课,进度就已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了。平时自己站在后排,胡乱比划着并不显眼,也就没被发现过。小考乱跳的表演并不是故意而为之,实乃真实水平,奈何自己还说成了'失误',这不就纯纯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天就要细抠动作,不能说全然不会,但至少百分之六七十自己都没学。这在苏祎奇面前跳肯定露馅儿啊。
“要不我还是去别处跳吧老师,在这里会影响你上课。” 李默潇想找个借口溜走,不在苏祎奇眼前的话,自己还能去找陈珂顾琪琪她们学一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又没让你站中间跳,有什么影响的。别墨迹了快点去,待会整体来两遍没大问题的话就结束,不耽误你休息,细节明天再抠。”
一切都在苏祎奇的掌控之中,她怎会不知道小孩儿此刻的想法和难处,毕竟她之后溜的每节课苏祎奇都知道。所以才平淡的说出了“不耽误你休息”这句话。
怎么跳?自己可不会啊。向苏祎奇坦白?她可张不开口,不然不仅自己不能留下来,还会被'特别教育'吧,怎么看这买卖都不划算。算了,还是先跳最早学的吧。
“诶诶诶,让你顺动作,不是让你自己抠细节,就这几十秒的片段你都跳十分钟了,精力旺盛?”苏祎奇一嗓子吼过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都看什么呢?再做一组,做完的收拾东西回去。”发布完命令,大家都自顾自做着。教室里也逐渐乱了起来,一个个接二连三的结束,收拾东西,离开。
眼看学姐们临近结束,就要没人分散苏祎奇的注意力了。悄咪咪的瞥了眼镜子,果然,苏祎奇收拾完就开始向自己走来。
“后边不会跳?”时间紧迫,给小孩儿一个坦白的机会。
“会。”
显然,小孩儿没打算坦白。
“那就继续啊,正好她们都走了,我帮你看看动作。”苏祎奇内心的os“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小崽。”
三四遍比划下来,李默潇越来越心虚,低着头不敢看苏祎奇。苏祎奇看她跳第一遍时就走到教室对面,坐在矮柜上默默欣赏小孩儿表演。师徒俩在教室两个对立的边缘。
“过来吧。” 像是平日正常说话的语气,但也绝不是正常的语气。
“到底会不会跳?”又是一个坦白的台阶。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苏祎奇看一遍就了然于心了吧。
“不…不会。”
易位(六)
前排提示:小夏……也是可怜人一个。
真的很需要一点点评论支持,这篇似乎一直没有太多人看的样子。
(六)
“我不是故意的,阿予,我不是故意的……”
顾予切齿而笑,显是根本无心听她解释,气极之下一手将人拉进浴室里,才将人摁在洗手台前,便见她突然异常剧烈地挣扎:“不要……不要把我摁进水里……不要把我摁进水里!”
“呜呜……呜呜——”
“不要,不要!”
夏惜朝牙关颤抖,额冒冷汗,反应过于激烈,一时迫使顾予从恼怒中回过神,皱着眉放开了她。
“夏惜朝!”
“你看清楚,我是谁——”
姑娘又惊又疼,冷汗浸透了乌发,浑浑噩噩地不断呢喃着,已是有些过分的不对头。
顾予抓着她的手腕,生生把......
前排提示:小夏……也是可怜人一个。
真的很需要一点点评论支持,这篇似乎一直没有太多人看的样子。
(六)
“我不是故意的,阿予,我不是故意的……”
顾予切齿而笑,显是根本无心听她解释,气极之下一手将人拉进浴室里,才将人摁在洗手台前,便见她突然异常剧烈地挣扎:“不要……不要把我摁进水里……不要把我摁进水里!”
“呜呜……呜呜——”
“不要,不要!”
夏惜朝牙关颤抖,额冒冷汗,反应过于激烈,一时迫使顾予从恼怒中回过神,皱着眉放开了她。
“夏惜朝!”
“你看清楚,我是谁——”
姑娘又惊又疼,冷汗浸透了乌发,浑浑噩噩地不断呢喃着,已是有些过分的不对头。
顾予抓着她的手腕,生生把她捏得疼了,才让人回过神来。
“阿予……”
“阿予!”
她惊叫两声,顾予仍皱着眉,拒了她病急乱投医的乱蹭,只冷声重复道:“夏惜朝,你看清楚,我是谁。”
夏惜朝顶着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又反应了好一阵,才彻底认清当下的处境,她看着始终神色冷淡的顾予,几乎完全崩溃了,不顾身后的伤痛,逃似地出了门。
这个世上,从她十四岁,母亲去世那一刻起,便再无人真心待她了。父亲为她找了个恶毒的继母,那个女人是父亲早已出轨的对象,继母见到她的第一日,便以不敬长辈为由,将她丢到了储物间跪着。也就是从那一日起,到她十六岁前的每一日,她几乎再未过过松快日子。
那些日子,她每日跪上两三小时是常事,偶尔那个女人格外不痛快,她便要挨上好几记耳光,甚至被摁进水里“清醒”,她为着这个几次差点窒息。
夏惜朝丝毫不怀疑,如果杀人不犯法,凭着对她的恨,那个女人一定会直接杀了她。
直至她十七岁,她的外祖家来接了她走,她才算脱离苦海,她十九岁,外婆去世,她得以继承外婆一部分的私产,才有了独立的筹码。
午夜梦回时,夏惜朝常常会重回到那段被苛待的日子里,她怕极了。
所以最后,她掌握了权力,掌握了金钱,自己也成了苛待旁人的人。只有这样,她才会拥有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温暖而明媚的记忆被她彻底封存起来,她是“夏小姐”,再不是“夏惜朝”。
这一夜的尽头,夏惜朝勉强在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时,她的泪已经凝结成了颗粒,令她就连睁开眼,都有些异样的疼。
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外套与毯子——睡裙是昨夜后来又穿上的。
她全身上下疼得厉害,就听见一阵开门声。
“给她看看——”
顾予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夏惜朝这才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拿着医药箱的女人。
是医生,顾予,给她找了医生。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流不出泪来了,此刻眼睛却还是被泪水腌得难受。
“阿予……阿予——”
她哀声叫着,费力拉着顾予的指尖,竟有一丝庆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让我……牵着你的……手吧。”
真好……
真好。
顾予终究不是完全不顾惜她。
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阴天快乐【新坑前言】
姐妹f/f 职场文 小⭕
挖个新坑,不在意是不是有人看,只是想重拾一下这个输出型爱好以及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困惑。应该会有拍(频率看心情)
没想到有天轮到我写姐妹……而且还是职场类。我之前最不感冒的题材(主要是一直拒绝长大啊哈哈哈)。可能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真香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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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写任何东西,可能是因为长大后的生活缺少了很多罗曼,也可能是缺失了那种发现罗曼的心境。也没有什么灵感。
之前听圈友一直念叨姐姐姐姐,听了很多年,还有ntxl圈,甚至追师圈 最火的可能就是姐姐。各种各样的姐姐。导致我在前些年一直对“姐姐”应激,不是很喜欢烫的。完全get不到为......
姐妹f/f 职场文 小⭕
挖个新坑,不在意是不是有人看,只是想重拾一下这个输出型爱好以及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困惑。应该会有拍(频率看心情)
没想到有天轮到我写姐妹……而且还是职场类。我之前最不感冒的题材(主要是一直拒绝长大啊哈哈哈)。可能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真香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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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写任何东西,可能是因为长大后的生活缺少了很多罗曼,也可能是缺失了那种发现罗曼的心境。也没有什么灵感。
之前听圈友一直念叨姐姐姐姐,听了很多年,还有ntxl圈,甚至追师圈 最火的可能就是姐姐。各种各样的姐姐。导致我在前些年一直对“姐姐”应激,不是很喜欢烫的。完全get不到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姐姐,甚至觉得这个词有点矫情。明明没差多少岁,明明好像同龄人,但硬要喊别人姐姐。
另一方面来说,二三十的姐姐太年轻了,从哪哪方面来说都不如姨。姨有岁月的沉淀,有历尽千帆的稳重,有阅人无数后的智慧,有为家庭操劳过的体贴……姐有什么?我时常觉得姐什么都没有。
尤其是我自己年纪不小了之后,很难想象自己会喜欢上任何姐。因为“姐”也真的逐渐没比我大多少了。
直到季云杉突然出现了。
其实最初我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她。虽然她会跟别人说我是她爱徒,可我不会承认她是我老师!虽然她也在天天教我这那的,但管她叫老师总是别别扭扭。平时叫她季总也不是特别爽。
不知怎么的,我特别想叫她姐姐。
那些所有文学作品中的姐姐,我忽然就读懂了。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好像就是在一瞬间突然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我也进入了这个神秘的语义之河中。但你要具体问我喜欢她什么,她哪里像那个神秘的“姐姐”,我说不太上来。
我只知道,在我眼中,季云杉忽然变成了“姐姐”的代名词。从前在我脑海里这个词一直很模糊,在认识了她之后突然变得清晰。
因为自己也成熟了很多,我现在比起沉浸在亲密关系中,更是想探知“姐姐”这个我尚还不是很了解的……概念?
所以才下定决心写这篇文。
*公司/职业部分都是瞎写的,不要纠结细节,任何牵扯到工作内容的部分除了通用公式类的之外毫无参考价值* 也不太会写工作内容的部分哈,因为上完班根本不想再想工作了,不然班味也太重了
⚠️避雷指南:
1 本故事的大女主(季云杉)虽然作为姐姐的角色真的相当有魅力,是任谁听了都会心动的那款。但她不可能是真诚的,她有很多性格缺陷,也干了不少不算漂亮的事儿。非要从她的下属和她的管理方式来讲,她完全不是个好人,在电视剧里都会是反派的存在。但是因为作者成长了很多,会写到更多对人性灰色地带的感悟吧……所以有道德洁癖、希望看到完美主角的人可以绕路了。
2. 我不想美化职场,也不希望大家作为打工仔被资本家占便宜,所以希望还是能冷静对待这个事情。当成故事看,自己上班的时候千万不要代入。
这个故事更多见仁见智吧。因为是姐妹文所以当然会着重在感情的描写上。
又及,因为心境变了不少,感觉范雨泽只会属于学生时代。
何况cp从师生变成姐妹了,莫名觉得小范那股劲头只适合做学生,不太适合做妹妹。
同时也有点私心,不想让小范踏入这个复杂的社会。
让小范永远留在那里,替我做永远无忧无虑横冲直撞的学生吧。
所以本文的“我”换了名字。
但起名废作者一贯取名非常随意……反正都差强人意。
新主角叫麦小满,望周知。
也许我记不住/可是也忘不掉那时候
那种秘密的快乐
听阴天说什么/在昏暗中的我
想对着天讲/说无论如何
阴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