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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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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君宁

【王爷,少君他贤良淑德】【陆-06】

  

  「叛乱06」

  

  陵墓阴湿,石壁上凝结着水珠。


  陆鱼靠在甬道的一侧,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兵刃相接,翁鸣回荡。


  等了片刻,不远处便没了动静。人影带着烛火靠近,花无意脸上沾了血,带着有些麻木的冷光看着他,浅声道:“走吧。”


  陆鱼点头,缀在花无意身后前行。


  衣服被露水洇湿,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思绪迟缓,心中忧虑却停歇不下片刻,不知为何隐约觉得有些眩晕。


  “花无意,我……”


  陆鱼察觉到身体不对劲时,身前却空无一人!


  不能现在昏过去。


  陆鱼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取出纱布和伤...

  

  「叛乱06」

  

  陵墓阴湿,石壁上凝结着水珠。


  陆鱼靠在甬道的一侧,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兵刃相接,翁鸣回荡。


  等了片刻,不远处便没了动静。人影带着烛火靠近,花无意脸上沾了血,带着有些麻木的冷光看着他,浅声道:“走吧。”


  陆鱼点头,缀在花无意身后前行。


  衣服被露水洇湿,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思绪迟缓,心中忧虑却停歇不下片刻,不知为何隐约觉得有些眩晕。


  “花无意,我……”


  陆鱼察觉到身体不对劲时,身前却空无一人!


  不能现在昏过去。


  陆鱼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取出纱布和伤药,草草在手臂上裹了一圈。


  花无意给他的伤药止血效果极好。


  提神效果也不错,痛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缓了一会儿,陆鱼思忖片刻,朝某个方向走去。


  转角处他停了下来。


  贴着墙壁侧身去看,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肩头插着一柄匕首。


  不是花无意。


  陆鱼握紧腰间的匕首,不敢贸然朝对方靠近。


  对方伤得很重,不知从哪里渗出的血淌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儿散在空气里。


  倒在地上的人影挣扎片刻,从地上坐起来,把自己挪到一边,靠着墙坐起来。


  似乎是嫌麻烦,那人将衣物直接撕裂,从怀里随意取了伤药倒在伤口上,又把扯掉的布条缠上去,总算是止住了血。


  “阁下看了这么久,不出来见一面么?”那人靠在石壁上,疲惫地闭着眼,冷声开口。


  知晓内力高强的人对气息和声音极为敏感,陆鱼没有轻举妄动。不管对方是否在诈他,都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承也知晓,能在这么复杂的机关中毫发无伤地走到这里,不是有高手保护就是对这里极为熟悉。


  看起来没什么内力也许是对方的伪装。


  可他现在情况糟糕极了,想了想,他继续道:“如今在这陵墓里,无非是大昭人和南国人。若朋友是南国之人,在下无话可说。但若你我皆为大昭人,国贼在此,我们不防联手如何?你我形单影只,互相有个照应。找到宝藏以后,在下只要里面的图纸,其余财宝,尽数归朋友所得如何?”


  陆鱼表情复杂。


  他听出了这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是谁了。


  他将匕首横在胸前,缓缓朝来时的方向后退。


  四周静极了,连方才能听到的些许动静都消失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昏暗的四周逡巡。


  “阁下是在找我么?”


  被人擒住的一瞬间,陆鱼用尽全身力气拔出匕首,朝对方砍去!


  手臂被轻松挡住,陆鱼的匕首亘在对方的脖颈边,一线之差,却动不得分毫。


  “是你?”林承看清了陆鱼的脸,目光十分复杂。


  两人的视线僵持片刻,林承感受到陆鱼松弛下来的力道,也鬼使神差地松了手。


  陆鱼的身上怎么这么香?


  林承本就虚弱,以为自己眩晕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刚要开口骗陆鱼与他合作,眼前没有丝毫内力的普通人又拿着匕首架到他脖子上。


  难道?!


  林承惊觉自己着了道,忙使用内力催逼,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能被调动起来了。


  好霸道歹毒的软筋散。


  虽然看着还是很弱,但陆鱼却不是小时后那么好任他拿捏了。


  林承思虑万千,想着如何才能从陆鱼手下活命。


  对方不杀他是因为他身上还有可以挖的情报,可若对方觉得他无法控制,说不定也会直接下手。


  小王爷大事未成,他辛苦潜伏筹谋那么久,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陆鱼熟悉那种算计着什么的眼神,往日对林承些许模糊的情谊烟消云散。


  对敌人,陆鱼不介意演一演。


  他神色复杂,轻轻叹息:“我打不过这里的任何人,只能使些法子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是没想到再见你是在这般情况下。”


  林承默然,遂又轻笑:“陆鱼,这种虚伪的客套话就不必讲了吧?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咱们谁的身份都不单纯。”


  “那我就直接问了,”陆鱼手里的匕首晃了晃,蹲在林承身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想要的图纸是什么?”


  林承一愣。


  原来陆鱼并不知道宝藏里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那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小王爷失踪已久,府中暗卫尽数听命陆鱼这件事他知晓。


  那么控制着陆鱼行动的人又是谁?


  来这里不为图纸又是为了什么?


  ……


  陆鱼故意抛出这个话头就是为了看林承的反应,心中猜想得到验证,陆鱼也就没了兴致和林承耗。


  从怀里取了沾着迷药的麻布闷对方脸上,待确认人昏过去,陆鱼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安静等着。


  半盏茶的功夫,甬道里传来声响。


  陆鱼握紧匕首藏在阴影里,屏息凝神。


  林承在灯下,对方来一定会先注意到躺在地上的。


  果然,来人先去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林承。


  “小鱼儿,出来吧,是我。”


  陆鱼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花无意用针在林承身上戳了几下,确定对方和活死人无异后,走到陆鱼面前单膝跪下,微垂着头,没有开口。


  陆鱼头一次这样居高临下地看花无意。


  知晓对方的意思,陆鱼手中的匕首在他脖颈一侧轻拍一下。


  “回去领罚。”


  “是。”


  花无意从地上起身,神色又变得生动起来,似乎很高兴。


  “不问我去做什么了吗?”


  陆鱼摇头:“你若觉得能告诉我,便会说。你若觉得不能,罚都领了,我不会过问的。”


  花无意唏嘘。


  换个主子,他出了陵墓就可以去死了。


  “但我有一件事情比较在意。图纸……”


  “不用担心。虽然图纸上的武器威力很大,但里面涉及到的一些核心内容,只有你和公主看得懂。公主要我转达,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它来保命。”


  陆鱼心中涌出一片暖意。


  他小时候没什么玩伴,母亲就会带她做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教给他一些书上没有的知识。慢慢他长大了,又看了许多杂书,融会贯通以后,才会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替王府和他自己赚了不少银子。


  现在又成了他的保命锁,护身符。


  他便更有把握了。


  “想办法把林承活着带出去交给官府。”陆鱼冲花无意比了个手势——想办法找机会把人放跑,让暗卫跟着。


  “好。”


  处理完林承,两人继续往陵墓深处走。


  愈往里,道路越宽阔,遮挡物也少了很多。


  路上的尸体很多还是热的。


  有人比他们走的更快,但相差不远。


  花无意蹲在地上看脚印。


  “两方都有人到了。”南国人走路方式与大昭略有不同,他潜入南国时研究了很久,对此十分熟悉。


  更何况他路上还帮起义军“指路”。


  “那就只剩我们了。”陆鱼道,“走吧。”


  在石壁一侧摁下机关,脚下缓缓出现一个入口。


  陆鱼拾阶而下,花无意则用火折子点了个灯。


  墙壁做了机关,点亮第一盏灯火,连片的油盏便一路照亮,把这里照的灯火通明。


  最下方是一扇门,陆鱼转动门上的石头,片刻后,石门轰隆隆打开。


  陆鱼身前的门缓缓向两侧移开,与等在石门外的两方人马打了个照面。


  而外面却有一扇门关住了。


  人群骚乱。


  顾云庭冷斥,随即看向陆鱼,眉目舒展:“陆少君想看我们两拨人打起来,但恐怕想不到的是,我们联手了。”


  陆鱼摇头:“那你们图纸怎么分?”


  顾云庭道:“不论有几张图纸,我们共享。至于谁把那厉害得攻城器械先做出来……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陆鱼轻叹:“看来是在下失策了。”


  顾云庭笑了笑:“陆少君,请吧。”


  花无意挡在陆鱼身前,冲他点头。陆鱼转身走向身后的门,熟练地用匕首划开手腕,将血液流入一方青铜小鼎里。


  又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石门朝两侧打开。


  入眼是被随意堆砌在地上的黄金珠宝,和打开着的宝箱。


  哪怕带着腐朽的气息,这些最直观的金银财帛依旧令人动心。


  得到示意,两方人马鱼贯而入,抢夺里面的金银珠宝。


  而顾云庭和起义军的首领却没有动弹。


  他们无声看着陆鱼。


  “陆少君要装傻么?图纸在另一扇门里。”


  陆鱼叹气,认命得给另一方铜鼎灌血。


  失血过多令人头脑眩晕,很不好受。


  他看了一眼花无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在左侧石门打开的同时,摁下了铜旁的机关。


  右侧的宝藏屋里,大部分人忙着收敛财宝,没有在意石门的动静。只有离得最近的人发现,这间屋子的石门在靠拢。


  “快从屋子里出来!”起义军首领大喊。


  但是却来不及了。


  石门合起来的速度非常快,想逃出来的人又被花无意一脚踹了进去。


  起义军首领和花无意打了起来。


  不敌,但拼了命的人也给花无意造成不小的麻烦。


  待他解决完起义军的首领,顾云庭已经擒住了陆鱼。


  “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主子如何,我可无法保证。”顾云庭浅笑着,遂又捏住陆鱼的手腕,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若是再搞这样的小动作,我会直接杀了你。这图纸不要也罢。”


  崩裂的伤口顿时神出大量血迹。


  陆鱼极力忍耐着,被疼出了泪花。


  花无意双手举起,表示无害。


  “我和你一起。我们进去,把箱子里的图纸拿出来。”顾云庭挟持着陆鱼走进屋子。


  屋里很干净,只有石台上放着一个方形盒子。


  陆鱼一只手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油布封着的包裹。


  将包裹打开,里面是几张柔软的羊皮。


  顾云庭看了两眼,确认是他要的东西。


  虽然损失了一批不怎么重要的下属,但也拿到了该拿的东西,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置路鱼的问题了。


  “你的软筋散对我无用,别忘了,我可是玩蛊的。”顾云庭轻笑,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我是该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呢……”


  “我不想死。”陆鱼身体发着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顾云庭喜欢这个样子的敌人。


  这样的人羞辱起来最有趣了。


  “那要不,你把自己的属下杀了,我留你一命,如何?”


  陆鱼身体一僵。


  人性啊,就是这么无趣。


  顾云庭无聊地想着,脚下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你做了什么!”他脸色一沉,抬手便将陆鱼的匕首抽出扎在他腿上。


  陆鱼惨叫一声,大口喘息片刻才回道:“没做什么,只是现在再不跑,我们都得埋在陵墓里。殿下没想过,为何那么重要的图纸,屋子里却没有任何机关吗?因为,整个陵墓都是它的陪葬品……”


  该死!


  顾云庭把陆鱼一把抱起来,朝来路奔行,却想起来那边的门已经关了。


  “不想死就说!应该往哪跑?”


  陆鱼咳嗽两声,指了指花无意:“跟着他跑。”


  活命要紧,顾不得太多。顾云庭只好带着陆鱼跟随花无意在陵墓中穿行。


  不知哪里的水已经淹没小半个甬道。


  涨势很快。


  带一个人太费劲了。顾云庭眼眸微闪,决定还是杀了陆鱼以绝后患!


  叮!


  手中的武器被打偏,顾云庭抬眼看向花无意,对方极为熟悉水性,片刻便游近他,抱住他的双腿!


  顾不得陆鱼,两人在水中缠斗。


  陆鱼昏昏沉沉得被水卷着,没什么力气。


  虽然有所准备憋了气,但他实在没力气游泳。只是尽可能的顺着水流流向远处。


  意识越来越昏沉。


  冰冷的水带走最后一丝温度。


  好冷。


  彻底失去意识前,陆鱼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尽数扔掉。


  包括他和王爷结发的锦囊。


  对不起……


  ……


  毗邻云州的崂城也被起义军攻打下来,首领驻守在这里等云州的消息。


  首领王莽正在用膳,侍卫匆匆从中庭穿过,走到堂前单膝跪地。


  “报!主公,驿站传来消息,陵墓塌了,我们的人没有出来。但是我们在河边打捞到这个。”说罢,将一个密封完好的油布包呈上。


  王莽示意侍女给他拿来。


  撕开外皮,里面是几张很旧的羊皮,上面墨迹清晰地画着看不懂的器械。


  “很好,赏。”


  侍卫抱拳低头:“谢主公!”


  “还有一事。察举期的小首领李民安从崂城带回来一个儿子,身份还没有查清楚,需要您的指示。”


  王莽思索片刻,道:“先监禁一段时间,身份确认了再说。”


  “是!”

  

  =


  PS:长更,于是说点废话。(借口)

  收到了很多安慰,谢谢你们!前面这段时间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且也与为工作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和解,好像也没有那么疲惫和焦虑。

  突然更新是因为到了每个月一天的月假,打完了游戏,看完了最想看的番,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就码字。假条依然有效。之后的更新会慢一些,但是会写的长一点!爱你们!

  心心蓝手评论是动力!

洛君宁

【王爷,少君他贤良淑德】【陆-05】


  「叛乱05」

  

  杯盏里的热茶氤氲出浅淡的雾气隔开两人的视线,陆鱼垂眸,执杯轻晃。


  清透的茶底沉着一片从壶里漏出的小叶,随着茶盏的晃动在水里打旋儿。


  抬杯轻抿,入口微苦,过后却尽是回甘。


  “在下未曾想过,殿下竟是来谈条件的。”陆鱼放下茶盏,眼睛却没看顾云庭,视线落在苏启哲身上,表情淡淡的。


  不像是演的,但总归令他不喜。日后分说时,得记着这一笔。


  被人这般直白地戳破身份,顾云庭神色微顿,遂又好似无可奈何地轻叹:“大昭对我们的子民欺压过甚,岁贡年年见长,临近州府却抢夺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沃土,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想打仗呢?”


  ...


  「叛乱05」

  

  杯盏里的热茶氤氲出浅淡的雾气隔开两人的视线,陆鱼垂眸,执杯轻晃。


  清透的茶底沉着一片从壶里漏出的小叶,随着茶盏的晃动在水里打旋儿。


  抬杯轻抿,入口微苦,过后却尽是回甘。


  “在下未曾想过,殿下竟是来谈条件的。”陆鱼放下茶盏,眼睛却没看顾云庭,视线落在苏启哲身上,表情淡淡的。


  不像是演的,但总归令他不喜。日后分说时,得记着这一笔。


  被人这般直白地戳破身份,顾云庭神色微顿,遂又好似无可奈何地轻叹:“大昭对我们的子民欺压过甚,岁贡年年见长,临近州府却抢夺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沃土,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想打仗呢?”


  “殿下想开什么条件,不妨直说。”陆鱼没什么心情听对方“诉苦”,真假参半的话术罢了,以他的立场,没什么多余的心力操心别人的家事和国事。


  顾云庭轻笑,收起了自己悲天悯人的模样。


  “见谅,从王爷这里听闻陆少君是个惯常心软的良善之人,便忍不住试探一二,为子民争取些利益。如今看来,接手王府以后的陆少君,倒也心慈手软不了几分。”顾云庭有些可惜地摇摇头,“不然这场仗因王府相助早早结束,南国和大昭的百姓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了。”


  陆鱼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出了茶楼直走二十丈朝右拐,里面有家医馆,大夫的医术很好。”大白天做梦兴许也是种病,得治。


  顾云庭哪里听不出陆鱼的言外之意。但他这种从卑贱的私生子身份爬到如今王储位置的人什么话没听过?这般回击简直太斯文了,故而不怎么恼,只笑着道:“若是陆少君不爱听这般言辞,那我便也直白些了。”


  顿了顿,顾云庭收起笑容:“我们能对等地坐在这里谈判,自然是因为陆少君有可以作为交换的价值。虽然如今你只是个暂时接管王府势力的妾室,但身为前朝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虽然是个孽种,但确实很有用。”


  “前朝皇室的墓陵早在几年前我就探查过了,可没有前朝皇室的血,连门都炸不开。所以我是来取血的。”言毕,他从腰间取下匕首拍到桌上,抬眼看向陆鱼,脸上重新挂上虚伪的笑意,“如今我这条大鱼被钓来了,陆少君,该你上饵了。”


  陆鱼沉默了下。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顾云庭。


  “殿下这般理所当然的口吻,叫在下以为自己对面坐了个什么上不来台面的东西。”


  顾云庭的笑意一僵。


  他神色一冷,淡声道:“总比陆少君这种贱婢出身又做了妾的身份强上许多。”


  空气凝滞。


  片刻后,陆鱼突然笑了,拱了拱手:“多谢殿下解惑。”


  “你!”


  顾云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筹码被人无形中偷去了一个。


  陆鱼浅笑:“咱们出身都不怎么见得了光,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殿下还是这般在意。相必王室里尔虞我诈感情淡薄,殿下没什么可在意的东西了吧?毕竟连夫君都要靠抢的,这般可怜,你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作为交换的筹码?”


  在陆鱼身上栽了跟头,顾云庭不愿多做纠缠,沉着脸看向苏启哲:“把他的血取来。”


  “嗯。”苏启哲轻声应和,旋即再次把目光落到陆鱼身上,虽不言语,但目光里命令的意味十足。


  呆呆的,反而有点可爱。


  陆鱼胡思乱想着便没动。


  而调笑意味过浓的目光更是种冒犯。


  苏启哲蹙眉,进而看向陆鱼身边守着的两名暗卫,命令道:“取一茶盏他的血。”


  无人应是。


  眼看着被人控制以后脑子也不大好使的人要生闷气或者发脾气,陆伸从自己的腰间抽出苏启哲留给他的匕首,在手里转着刀花把玩:“这样,王爷当着他的面亲我一下,我就照你说的做。”


  苏启哲冷哼一声。


  在顾云庭还没反应过来陆鱼耍什么花招的时候,苏启哲便起身走到对面,抬手捏住陆鱼的下巴,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逼人的寒意和嘲弄:“入府时王妃教的规矩你是半分也没学会。后宅里的阴私勾当本王向来不计较,但你怎么敢算计到夫人身上的?争宠?你配吗?”


  下颚被捏得生疼。


  眼角被逼出泪花,陆鱼抬手握住苏启哲的手腕,有些难受地说了声“疼”。


  手上的力道没有分毫减轻,反而有种把人捏碎的虚幻感。


  “好了,我没事,不用为难他。”顾云庭温声开口。


  陆鱼这才被松开。


  苏启哲坐回顾云庭身边,冷峻的面容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安抚,主动握住对方的手,沉默地看着他。顾云庭冲苏启哲笑了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这才把人哄好。


  “为了让他混淆你和我的在记忆里的形象,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你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时后居心叵测接近他利用他的世家子罢了,甚至为了利用他连自己的前途都丢了去,他不喜得很。”顾云庭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在陆鱼眼前晃了晃。


  陆鱼瞳孔微缩。


  正面绣着猫,背面绣着云。


  “我们也结了发,王爷放锦囊的时候发现了不知谁放在他衣服里还缝上了的结发锦囊。我说是你放的,你猜王爷会怎么做?”


  陆鱼抿嘴不言。


  烧掉。


  如同一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心脏里,意识到的时候才会察觉到密密麻麻地痛意。


  但也不是很难忍。


  “偷来的喜欢罢了,也值得殿下这般炫耀。”


  “不重要,我知晓自己要什么,情爱之流患得患失实在坏事,不是现在我所求之物。不过,”顾云庭偏了下头,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确实从小就喜欢他,待诸事尘埃落定,我会让他此生此世,爱我至死不渝。”


  楼外隐约传来些喧闹的动静。


  方才上茶的小厮突然走进,单膝跪在顾云庭身前。


  “殿下,楼外突然来了很多官府的人。”


  顾云庭猛然抬头看向陆鱼,带着些震惊和不可思议:“你报官?!”


  陆鱼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回到:“我平日是不会和陌生人说那么多废话的。南国都打进大昭边境了,我身为被大昭庇护的良人,报个官很正常吧?”


  顾云庭狼狈逃离。


  衙门的捕快自是抓不到顾云庭等人的,但官府的告示一贴,南国的人在这里的行动便受了不少阻碍。以云州人对南国的了解和恨意,不会让他们轻易在这里过得舒坦。


  这般拖沓了几日,北面叛军的大人物也到了云州境内。


  陆鱼算准了时间,起身去往前朝的陵墓。


  云州知府早些日子派人在前朝陵墓旁驻扎了军队,等待陆鱼的血引打开宝藏。


  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想来这里浑水摸鱼的,这里就是有官府的“埋伏”。


  不知道入口的机关做了什么处理,只有合适的血液才能打开。


  陆鱼站在入口处,用匕首划破手腕,将血液滴在一处青铜杯口。


  血满之时,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石门朝两侧推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洞口。


  地图提前给过云州知府几份,守军会带着人去标注地点取物封存。


  但真正的让人冒险也必须来这里抢夺的东西,还在深处,也需要陆鱼的血。


  花无意给陆鱼简单包扎了一下。


  感受着周围若隐若现的各种藏匿起来的目光,花无意用身体挡住他们对陆鱼的窥探,审视地看着陆鱼,深叹:“若小时后跟着我一起习武,我现在也不用这般担惊受怕了。”


  陆鱼知晓自己并不是那块儿料,闻言只道,“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命苦。你若真出了事,我可不给你陪葬。”


  “你最好是。”


  ……

  

  (心心蓝手评论是动力!)


洛君宁

【王爷,少君他贤良淑德】【陆-04】


  「叛乱04」

  

  两日后,单会长抵达沔阳。


  王府与商会有颇多往来,陆鱼却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的会长。


  商人多奔波,陆鱼也不曾安稳,兜兜转转竟是在这等危难时刻才有机会碰面。


  虽早知晓商会的掌权者是位奇女子,见了面却还是吃了一惊。


  轮椅上的清隽娴雅的女子被厚厚的裘衣拥着,腿上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乌黑的秀发随意挽着慵懒但不失礼节的发髻,又点缀三两珠翠。略施粉黛的脸上盈满清浅的笑意,脆弱却也坚韧,明媚而婉约。


  “咳咳……身体不大好,让你见笑了。”说着抱歉的客气话,言辞间却很熟稔,落落大方,招人喜欢。


  陆鱼忙把人迎进入,吩咐仆...


  「叛乱04」

  

  两日后,单会长抵达沔阳。


  王府与商会有颇多往来,陆鱼却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的会长。


  商人多奔波,陆鱼也不曾安稳,兜兜转转竟是在这等危难时刻才有机会碰面。


  虽早知晓商会的掌权者是位奇女子,见了面却还是吃了一惊。


  轮椅上的清隽娴雅的女子被厚厚的裘衣拥着,腿上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乌黑的秀发随意挽着慵懒但不失礼节的发髻,又点缀三两珠翠。略施粉黛的脸上盈满清浅的笑意,脆弱却也坚韧,明媚而婉约。


  “咳咳……身体不大好,让你见笑了。”说着抱歉的客气话,言辞间却很熟稔,落落大方,招人喜欢。


  陆鱼忙把人迎进入,吩咐仆从去厨房端来早就熬煮好的姜茶。


  宾主落座。


  免去了客套话,单沐漪将这些天粮草与银钱的转运做成账册带了过来给陆鱼过目,自己累了便靠着轮椅闭目养神。


  陆鱼翻开账册,倏地想起以前替王妃看账本时,王妃冲他抱怨的那些话。


  ——单沐漪根本不是人!她可以坐在账房里一整天和那些算盘珠子打交道,恨不能和算盘过一辈子!


  ——人很漂亮,很会坑钱,我不会所以我要加入她一起!


  想到这些,陆鱼忍不住笑了声。


  “叶琦这段时间还好吗?”闭目养神的单沐漪听到这声笑,也不好奇陆鱼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只想起来随意问了句自己的大金主如何云云。


  陆鱼一目十行地翻看着,回答:“单会长应该知晓我没回过京。”而叶琦不会在信件里抱怨或者唠家常,她和王爷是下属关系,和陆鱼也算不得无话不说的姐妹。


  单沐漪“嗯”了声,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陆鱼折了最后一页合上了账本,冲单沐漪点头:“明帐二八,假账三七,其他可以,这个不行。”


  说着,他从账本上撕下一页。


  单沐漪睁眼,美眸在陆鱼身上停驻,思忖片刻,居然也没争辩,应了声“好”。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钱一起赚的道理懂,不能太过大方的道理也懂,单沐漪见了面才亮底线和条件,就是想看清陆鱼值不值得合作。


  “你这作风和要被砍头的贪官污吏也差不了几分了。”单沐漪调侃。


  陆鱼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不走官府的明路把钱粮攥在自己手里,就是全部侵吞也没有人会知道。


  单沐漪一开始就是打着赚银子的旗号过来帮忙的,肯做账留底就是把把柄放在陆鱼手中,借此对官府示好,为自己打开商路。


  虽说王府已经是很大的客户了,但这次若做得漂亮,成为皇商也不是没可能。


  “督察谁来做?”陆鱼问。


  “我写信给了西域商会的会长樊清徵,我的死对头了,你可安心?”单沐漪懒声道。


  陆鱼也知晓樊清徵名头,闻言温润地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定了契,签字画押摁了手印,又加盖了王府的印信,合作便这样定了下来。


  陆鱼和单沐漪交代了自己后面的安排。


  单沐漪安静听着,偶尔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两人阅历见识都有所不同,感觉获益良多。


  “南方这边交给我,三个月内官府能平定叛乱,我这边就没有任何问题。”单沐漪道。


  三个月是商会能够负担的亏损极限。


  陆鱼摇头:“不需要那么久,若两个月内没有定下来,你带着东西跑了就是。”


  “成交。”


  又几日,陆鱼离开沔阳,前往云州。


  云州是南国和大昭的交界,离沔阳不是很远。


  陆鱼从沔阳出发时便得到了南国在边境集结军队的消息,等他到了云州时,边关已经打了起来。


  有件事在云州传得沸沸扬扬。


  在战场上,有人看到了大昭的荣亲王在南国的军队里指挥攻城。


  荣亲王叛国。


  整个云州城人心惶惶,百姓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王爷充满恨意,不少醉酒的泼皮戳着苏启哲的脊梁骨骂,陆鱼听着心里烦闷,脸色便有些沉,随行的王府侍卫愤怒郁闷,但没有命令,他们也不能出手。


  “尽快把前朝宝藏的事情宣扬出去,要人尽皆知的地步。”陆鱼吩咐。


  “是。”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


  除了叛军和南国,连京都都在传前朝宝藏出世,里面不仅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帛,更有传国玉玺,只有真命天子才能拿到!


  虽然是个鬼话,但噱头是足的。


  叛军突然没了动静,南国的军队驻扎二十里外突然消停,而云州城却悄无声地聚集了很多人。


  先是一些籍籍无名的江湖人,拿着真假莫辨的地图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慢慢的,一些其他地方的高手赶来,有些是世家豢养的客卿,有些是江湖闲人。还有一些官府的高手住进了驿站。


  陆鱼派人每天盯守巡视,知晓叛军和南国的人都入了瓮,便十分贴心的给两边一边送了一张地图。


  真的。


  也丢出去一张真地图给那些不怎么遵守游戏规则的江湖人士。


  云州城一下热闹了起来。


  但他知道,仅仅这样是钓不来大鱼的。于是安排好了城内事务之后,陆鱼从密道通往城外,明晃晃地的带着几个王府的高手从云州城的大门入城。


  样子是做给知晓他身份的人看的。


  陆鱼在云州城里晃悠,“探听”情报,坐等鱼儿上钩。


  确实钓来了大鱼。


  来人一身白色布衣,身长玉立,满身书卷气。身旁之人却穿着华丽,锦袍加身雍容华贵,面色却十分冷峻,只有在看向身旁白衣时才会露出些许温柔的神色。


  陆鱼坐在窗边听曲,抬眼看到来人,便再也挪不动目光了。


  “陆少君是吧,初次见面,我是顾云庭。”如朗月皎皎,清风送云,顾云庭拱手作揖,算是见了礼。


  陆鱼却没有正眼看他。


  顾云庭也不恼,拉住身旁黑色锦衣男子的手,大方地给陆鱼看,介绍到:“这位是我的夫君,名字便不说了,陆少君是知道的。”


  “夫君?”陆鱼这才把目光分给顾云庭些许。


  顾云庭没说话,便这般暗含挑衅地看着陆鱼,脸上挂着礼貌而羞涩的笑意。


  倒是某人会喜欢的类型。


  陆鱼心知肚明,轻嘲:“那倒是恭喜你了。”


  见陆鱼没太大反应,顾云庭收起了自己浮夸的演技。他拉着苏启哲坐到陆鱼对面,两只手玩弄着苏启哲略显粗糙的手指,思索片刻后问:“你是不是觉得王爷现在已经忘记你了?”


  陆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平静地看着顾云庭自说自话。


  “看样子你是清楚他中了我的情蛊的,但对蛊术一道却不怎么了解。其实他没有失忆,他记得你。”说着,顾云庭抬肘碰了碰苏启哲的臂膀,“对面是什么人?”


  苏启哲从进了酒楼之后,大部分时间目光都是温柔地看着顾云庭的,听到问话才吝啬地将目光分给陆鱼一些。


  “一个妾罢了。”


  说完便又把目光转回了顾云庭身上。


  顾云庭耸了耸肩。


  “所以陆少君,你要怎么办呢?”

  

  =

  PS:写到了早就想写的情节,责任在我不再王爷哈哈。

  心心评论蓝手是动力!


洛君宁

【王爷,少君他贤良淑德】【陆-03】


  「叛乱03」

  

  陆鱼一旦专注起来就容易忘了时间,管家陆伯又被拘在屋子里一同商讨,也就没了催他们吃饭的人。


  直到原本就奔波了两天一夜才从南国边境逃回来的花无意,用委婉的“咕噜”声抗议了这等不给吃饭不给休息的惨无人道的劳工雇佣。


  陆鱼吩咐厨房备些丰盛的晚膳,几人又投入到关于“前朝宝藏”这个诱饵的布局中去,饭菜来了也无法专心用膳。于是也没人在乎规矩礼仪了,分好菜抱着碗在沙盘前草草糊弄一口,连吃了什么都没太大印象。


  敲定细节,三人都松了口气。


  “等单会长到了,暗骑协助王府暗桩引导民众逃离,粮食物资听从商会运转安排。我们帮起义军攻城攻得快些,免...


  「叛乱03」

  

  陆鱼一旦专注起来就容易忘了时间,管家陆伯又被拘在屋子里一同商讨,也就没了催他们吃饭的人。


  直到原本就奔波了两天一夜才从南国边境逃回来的花无意,用委婉的“咕噜”声抗议了这等不给吃饭不给休息的惨无人道的劳工雇佣。


  陆鱼吩咐厨房备些丰盛的晚膳,几人又投入到关于“前朝宝藏”这个诱饵的布局中去,饭菜来了也无法专心用膳。于是也没人在乎规矩礼仪了,分好菜抱着碗在沙盘前草草糊弄一口,连吃了什么都没太大印象。


  敲定细节,三人都松了口气。


  “等单会长到了,暗骑协助王府暗桩引导民众逃离,粮食物资听从商会运转安排。我们帮起义军攻城攻得快些,免得鱼饵下去的时候,他们咬不到钩。与闵州蔺师兄的情报传递不能断,暗骑与王府这边的通讯分两路出发,我会在信里和师兄说明情况。”陆鱼心中有了定计,悬石也算落了地。脑中紧绷的弦一松,顿时觉得有些眩晕。


  软倒的一瞬间,身后被只有力地臂膀托住,但是衣料太滑,陆鱼感觉摔地上这种命运是逃不了的。


  然后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王爷一定会吃醋的,陆鱼没由来地想。


  花无意身上有股淡淡地香味儿,陆鱼只闻了一下,就昏睡得不省人事了。


  “他好几天没睡好,正好趁事情安排完了好好补个觉,只有八个时辰的效用,不妨事。您别着急揍我先,小主子还没放床上呢。”花无意饶了老远躲开师父,抱着陆鱼进了里屋,给人盖好被子打理妥当。


  陆伯不理解自己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敢往小主子脖子上架匕首敢给小主子下迷药的东西。


  就这么耽搁片刻,屋子的窗户被支开,花无意跳窗溜了。


  “你跑一个试试!”陆伯震怒的声音甚至夹杂了些内力。


  “师父我还有事我办完再回来!”花无意的声音远远传来,却连影子都见不到。


  这混账东西不仅敢跑,还跑得特别特别远远。


  陆伯心里给他记了一笔,转头照顾小主人去了。


  天幕轮转。


  陆鱼昏天黑地地睡了九个时辰,醒来的时便闻到饭菜的香味,塌前的小桌上摆满了饭食,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心里一暖,起身下地,却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些热闹的动静。待仔细分辨一二,像是什么人被堵住了嘴发出的呜呜声,还有板子打在人身上的闷响。


  斟酌片刻,陆鱼决定先吃个饭。


  待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小碗米饭后,外面的动静还没有消失。陆鱼放下碗筷,觉得比起尴尬来,还是拦着陆伯别真的把花无意的腿打断比较重要。


  推开屋门,陆鱼发现院子里不只有陆伯和趴在凳子上被绳子死死捆住的花无意,驻守院落的王府暗卫没有隐匿身形,柱子似的站在院落四角面无表情地看着被震碎衣袍的花无意趴在凳子上挨打。问就是打不过管家陆伯,被要求观刑。


  而一些丫鬟仆从被指挥着打理院落里的花花草草,忙来忙去忙活不完,路过时也免不了看上两眼。


  太可怜了。


  陆鱼看着花无意泪眼涟涟地塞着好大一块儿麻布,不让大声叫喊。那板子看着就不轻,黑漆漆的,在陆伯手里却仿佛没什么份量,活动身子骨似的,颠着往下砸。每被打一下,花无意都要痛苦呜咽一声。


  入目可见皆肿胀青紫,偏偏就是没有破#皮#流血,这等技艺非常人能及。可挨打的就不好受了,每一下板子都能让人疼得浑身发抖,每一下都有被打烂了的错觉。


  罚的也太狠了。


  花无意目光捕捉到陆鱼,却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地趴着。


  他算准了时机回府,想着去陆鱼那里躲一下想打死他的师父,结果被迎面逮住,绑在院子里挨了顿没数的板子不说,还被整个陆府围观,疼到连丢人都没感觉了。虽然他倒也没那么在乎脸皮,这张脸不能用换一张就可以了。


  陆鱼走上前,拦住陆伯继续落下的板子,无奈劝阻:“陆伯何至于生这么大气?”


  从小纵容他的陆伯这次却没有让步,只道:“主人家心善脾气好是一码事,做下属的却不能没了规矩。这种会对主子动兵刃下药的下属,在别的府上就是被打死了也不为过。小主人你不必心疼他,这点罚还不够他吃教训的。”


  “陆伯。”陆鱼加重了语气,却更像在是撒娇,“别打了。”


  没讲什么道理,但陆伯最架不住这样无理取闹的小主子。


  把板子随意扔地上,吩咐所有人不许给花无意松绑,就让他这样晾着。陆伯把陆鱼哄进了屋子里去。


  片刻后又出来,把绳子震断。


  “在这里跪到明早太阳升起。”


  花无意奄奄一息地点头,从凳子上爬起来跪在一边,身子跪得笔直。


  跪不好是会被重新算时间的。那些从小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是他不管多少年都忘不了的东西。虽说翅膀硬了敢在挨打之前逃跑了,但真挨上了反而会乖顺起来,不敢惹师父更生气了。


  师父打徒弟天经地义,陆伯在时陆鱼只能帮到这个地步。


  夜深之前,陆鱼终于想了个法子把陆伯支开,天亮之前回不来的那种。


  清澈的夜空能看到许多星斗或明或暗地闪烁,月辉再明亮,也遮不住那些微弱的光。


  把厨房搜刮来的糕点用油纸包好,陆鱼溜达到罚跪的花无意身边坐下,从油纸包里拿了两块儿给自己,剩下的连纸带糕一同递给了花无意。


  “何苦当着陆伯的面下药惹他生这么大气,等我睡着了闷一口不也一样?”陆鱼叹气。


  “一样的,没人能逃过师父的眼睛。”花无意摇头。虽然不算太饿,但也没拒绝陆鱼的好意,挑了喜欢的糕点眯眼享受起来,片刻后又突然道,“其实也不是生气,他只是担心我而已。”


  陆鱼不解,但没吭声。他知道花无意既然提了就是要把话说清楚。


  “离开沔阳前师父就叮嘱我,虽然公主把我当子侄一样疼爱,看着也不像是恪守古制的老古板,可在公主面前绝不可没有规矩,以下犯上。实际上只要是手握过几千几万人的生杀大权,这样的上位者没有人喜欢被冒犯。”


  “哪怕当时不计较,日子久了,情谊淡了,总会有一天想起,你身边有人对你没有敬畏之意,会对你动手甚至杀了你,那么这个人便不再是什么特殊之人,而是需要被清楚的祸患。”说完花无意对着陆鱼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风骨已成,你和公主越来越像了。”


  陆鱼默然,旋即轻叹:“所以为了让我不计较你的冒犯,就一定要让你在我面前吃足够的苦头,以免我来日想起突然对你动了别的念头……我现在确实很心疼你,陆伯做的是对的。”


  “不过我觉得他在多虑。”花无意冲陆鱼笑笑,抬手一巴掌轻拍在陆鱼背后,“拿捏这样的主子多有趣啊,若是见势不对,可以溜啊。”


  是他熟悉的花无意。


  初见陆鱼就品出了这人骨子里的随性矜傲,他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才觉得对方做的了挚友。


  “看你本事,若真到了那一天,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虽然他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但他已经慢慢可以感受到那种手握生死过后的残忍和冷漠了……陆鱼起身,知晓哪怕陆伯不在花无意也要跪到天亮,不如去忙些正事好了。


  “药晕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昼夜颠倒。”


  “放心,白天也不睡。”


  花无意气笑了。


  陆大鱼也还是一样的不听话嘛。


  什么都没有改变,挺好的。


  这样就好。

  


洛君宁

【王爷,少君他贤良淑德】【陆-02】


  「叛乱02」

  

  “有些话不怎么见得了光,你确定要他们一起跟着听么?”花无意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手腕,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言辞规劝着,语气却无甚在乎。


  陆鱼想了想,温柔浅笑:“我暂时比较惜命。”


  “惜命是好事。不过,”


  话音未落。


  被突然靠近的花无意禁锢在怀里,陆鱼脖子上多了柄锋锐的匕首,他甚至能闻出利刃上刺鼻的味道是花无意曾送给他的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


  四名暗卫自是已经同样用匕首抵在了花无意的要害处,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警惕性还不够啊小鱼儿。若我是死士,你已经毒发身亡了。如今这个局面,还是谁都不信比较好。”...


  「叛乱02」

  

  “有些话不怎么见得了光,你确定要他们一起跟着听么?”花无意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手腕,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言辞规劝着,语气却无甚在乎。


  陆鱼想了想,温柔浅笑:“我暂时比较惜命。”


  “惜命是好事。不过,”


  话音未落。


  被突然靠近的花无意禁锢在怀里,陆鱼脖子上多了柄锋锐的匕首,他甚至能闻出利刃上刺鼻的味道是花无意曾送给他的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


  四名暗卫自是已经同样用匕首抵在了花无意的要害处,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警惕性还不够啊小鱼儿。若我是死士,你已经毒发身亡了。如今这个局面,还是谁都不信比较好。”


  “倒也不用刻意给我上这一课。”陆鱼面不改色,刻意往匕首那边靠。


  花无意吓得匕首一松掉在地上。


  然后被四个暗卫摁在地上好不狼狈。


  陆鱼捡起地上的匕首,有些好笑地看着花无意:“不是该让我吃些教训,活该被这东西刺伤么?”抬手让暗卫退下,他伸出手指沾了点“毒”闻了闻,果然是假的。


  “师父会杀了我的。”


  陆鱼顿了顿,摇头:“母亲应当不至于觉得我磕碰不得。”


  花无意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鱼:“公主确实,但我师父肯定不行。他会打断我的腿然后逼我早起练功。”


  陆鱼真心实意地笑了。


  “原来陆伯那么凶。”


  “他只对你温柔好吧,他……”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陆伯年纪大,冬天受寒咳嗽了有些阵子了。


  但这几声着实刻意。


  陆鱼轻叹,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他身边一直都有母亲安排的人,在默默保护他。


  “好了,接下来说正事。”花无意示意陆鱼把人清退,“师父在外面,我把他请进来。”


  “嗯。”


  陆伯被揭穿后略有些不自在,也不肯坐下与他们谈事。师父不做花无意自然也不好坐下,陆鱼干脆带他们去了这几天弄好的沙盘处议事。


  “目前作乱的有两波人。前朝余党如今是两个派系,公主不愿复国,遣散了很多人,不愿意走的被师父编入暗骑,平时过自己的日子,有事听从公主躯策。被遣散的那部分人被想要复国的人又聚集起来,首领是公主麾下的一位将领。我去查过,最初的起义军的首领已经被杀了,现在是前朝余党的人。”


  “另外一波则是和荣亲王有关。当然,南国有不臣之心才是他们想要开战的根本,但他们打算打着老王爷的旗号与大昭开战。这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位小王爷曾经传遍沔阳的心上人了。”花无意有些揶揄地看向陆鱼。


  陆鱼不吃这等飞醋,冷嘲:“总不能是老王爷把人收做义子,他为父报仇吧。”


  花无意打了个响指:“意思差不多,但老王爷可没收过这么不是东西的儿子。”


  “借老王爷的名头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陆鱼想不明白。


  “其实,陛下继位前,老王爷才是大昭的嫡长子。战功赫赫,政绩斐然。但因为突然负伤,自愿让位给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夺嫡之争谁都不好说什么,但陛下继位后荣亲王荣宠鼎盛,也无不臣之心,君臣相和还成了佳话。但老王爷突然死于宫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王府一直在查的事情想必就是这个。”


  任谁听了这个故事,第一个怀疑的人必定是陛下。但陆鱼却感受不到苏启哲对陛下的恨意,反而因为幼时受宫中照顾,陛下对王爷来说甚至有些像父亲。


  “但若只是这样南国却也不会因此怎样。但实际上王府是南国的保护伞。十万大山虽然险峻但遍地财宝,里面的人大都纯朴,心地善良。自从王爷死后,南方的一些世家大族开始把手伸向那些地方,侵占土地与资源,驱赶原著居民,南国交涉无果,武力也比不过,所以这些年大昭已经悄无声息地吞并了一部分南国的版图。”


  陆鱼明了:“老王爷当年没有攻打南国应当是与他们签订了一些协议。但是老王爷死后有人不守规矩,小王爷年岁太小又无法主持局面,所以才会这样。”


  “这个协议就是南国如今的三王子顾云庭签的。”花无意来了兴致,仔仔细细地把当年王爷小时后的艳闻给陆鱼讲了一遍。


  顾云庭是南国现任国王来大昭游历时与一世家小姐生下的孩子,算是族外人。


  这位大王子抛妻弃子,那世家小姐却很坚强,在父母的维护下艰难将孩子拉扯到十几岁,父母染了恶疾去世,她被赶出家门,艰难求存。


  预感自己活不长久,她把孩子托付给书院一好友,没能熬过冬天同样撒手人寰。


  顾云庭在书院有口饭吃也能跟着读书,但他想报仇,想跟着钟先生学谋略。


  和苏启哲相遇是意外,但也让他有机会见到老王爷。


  老王爷给他一个旁听的机会。


  回到南国后,顾云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父亲认下了他的身份,还进了宗族。


  然后他帮助二王子登上了王位,还把大王子和他的子女妻儿全都送上了绞刑架。


  本该遭人忌惮,不知又用了什么办法,让登上王位的二皇子留了他一命,还成了王储之一。


  为了报答王爷,年仅十七顾云庭出使大昭,与大昭签订协议。


  但那时候苏启哲忙着在军队里操练,只知道使节进京签订合约,并不知道使者是谁。


  “就是这样。”一口气讲了许多,花无意口渴得很。陆鱼递了杯茶给他,花无意很自然地接过去喝了两口。


  看得陆伯眉头直皱。


  “可哪怕借老王爷的名头,也不至于让大昭人反过来帮他们。”陆鱼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安静片刻,他突然道:“既然老王爷曾经是太子,那么那些因为追随他得罪过陛下甚至犯了会被杀头的大罪之人,才是最想造反的吧。”


  真正在谋逆的,搞不好就是王府旧部。


  这才是花无意要把王府暗卫清退的真正原因。


  “所以想造反的搞不好就是王爷本人?让你在这里只是做个幌子给陛下看。”


  陆鱼摇头。


  “若是他想造反,没必要废这么大劲搞这般迂腐的法子。”老王爷掌军多年,若苏启哲有意,直接想办法拿到军权逼宫才是最容易成功的。


  “先怂恿前朝余孽复国,让大昭民不聊生,再扯大义的旗子,抨击陛下的不是,再让自己治下百姓过的下去,让民心偏向自己。”陆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算计。”


  然后让普通百姓的血洗了这片土地,把财富攥到自己手里。


  而王爷,陛下,乃至整个大昭,都成为争权夺位牺牲品。


  陆伯叹息一声,道:“这把老骨头也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小主人有任何吩咐,交给我们去办。千万不要自苦……”


  “我明白的。”


  陆鱼看向两人,安抚一笑:“虽然是好算计,但我们并非孤军作战,陛下和朝中的众臣这都不是傻子,我们做好该做的事就好。王爷有自己的筹谋,也不必过分担心。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更需要你们保护好自己,我相信母亲也是把你们当做家人的。”


  “我现在有个想法,需要你们配合。”陆鱼看向两人,神色郑重。


  花无意挑眉:“你说。”


  “前朝宝藏,是不是真的很诱人呢……”


  ……

  

  =

  PS:信息量略大QAQ,下章捏花无意挨师父打!

  心心蓝手评论是动力!

洛君宁

【王爷,少君他贤良淑德】【陆-01】


  「叛乱01」

  

  永和六年十一月廿二日,帝陵崩。


  山崩来得没什么预兆,钦天监的人却不敢怠慢,周监正忙把许久未穿的朝服穿戴齐整,带着消息入宫侯旨。


  陛下久未在朝,监国的几位大人明争暗斗,他们这些个夹缝中生存的无关紧要的小官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等了许久,上面的大人物只说了要封口便把他挥退。战战兢兢地等着却连觐见太子或左相都不必,那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把话传到,周监正美美地就着牛肉喝了二两小酒,深觉陛下不在朝政没出什么乱子还不必早朝挺舒服的,家里娇妻美妾哄高兴了,日子也好过。


  醉醺醺地回了家,想着明日干脆迟到会儿,也没人管他。...


  「叛乱01」

  

  永和六年十一月廿二日,帝陵崩。


  山崩来得没什么预兆,钦天监的人却不敢怠慢,周监正忙把许久未穿的朝服穿戴齐整,带着消息入宫侯旨。


  陛下久未在朝,监国的几位大人明争暗斗,他们这些个夹缝中生存的无关紧要的小官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等了许久,上面的大人物只说了要封口便把他挥退。战战兢兢地等着却连觐见太子或左相都不必,那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把话传到,周监正美美地就着牛肉喝了二两小酒,深觉陛下不在朝政没出什么乱子还不必早朝挺舒服的,家里娇妻美妾哄高兴了,日子也好过。


  醉醺醺地回了家,想着明日干脆迟到会儿,也没人管他。


  结果第二日日上三竿,钦天监的主簿没来找他,宫里的公公带着侍卫,连衣服都不让他穿就绑宫里去了!


  帝陵崩了个角的事儿,已经传成了大昭要亡!监正茫然地看着眼前面色和蔼的太监,两股战战。


  紫衣太监浅浅一笑:“周大人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周监正赶忙摇头。


  “沾了几百个血手印的万民书就在帝陵崩塌的地方飘着,你们的人没看见,但全京城的人现在都知道,陛下治下的大昭,已经有几百个人在天灾里冻死、饿死了。周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监正脸色一白。


  这是谁他妈的作孽要害死他?!


  “我我我我……下官冤枉!!”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留着给几位殿下解释吧。”紫衣公公挥手,把人从屋子里拖走。


  周监正抖如筛糠,如丧考妣。


  这天说变就变,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


  按了血手印儿的万民书不止一份,曲州城外堆尸如山,把还没完全僵硬的尸割开一个口子,血就能流几碗。再找几个会写字的,一张宣纸密密麻麻地抄着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别人的名字,衣衫褴褛的人排队上前摁手印,摁完十个就有一大碗热腾腾的米粥。


  造反,哦不,起义的旗子在城门前一竖,县太爷往牢里一关,豪绅的银粮没费什么力气洗劫一空,曲州安安静静地从大昭的版图上抹去自己曾经的归属,成了麻木求生的流民唯一的庇护。


  没有人懂什么造反,更不会打仗。能吃点东西,有地方睡觉,这就是流民们的全部追求。如果能熬过这个冬天,找个踏实的活计养活自己,再好不过。可没过几日,刀斧加身,有力气的男人成了起义军,女人和孩子被调配去劳作。


  他们见了“首领”,穿着甲胄,但头上的簪子看着就昂贵,气质风度像大人物。首领名叫周义,大昭对灾民不仁不义,他愿做他们的亲兄弟,有他一口汤喝,就有兄弟们一块儿肉吃。那晚也的确吃了肉,一人一小块儿豚肉,很好吃。


  虽然很多人吃完生了病,但还是很喜欢吃肉的感觉。跟着首领可以吃肉,比喝粥幸福的多,那就跟着首领好了。


  曲州沦陷。


  没什么血流成河的起义安静得仿佛不曾发生过这般事,只有城外被堆叠起来的尸山让人莫名心底生寒。然而没几日,临近的嵩城县官突然被杀,城门的守卫尸首分离,曲州的军队霸占了城门,将城里的粮食金银洗劫一空,南方诸州才意识到,是真的有人造反了。


  嵩城流了很多血,剩下的活人也被编进了起义军。朝廷的军队跑的跑,降的降,很快就没人了。但是消息传了出去,临近的州府便有了戒备,紧闭的城门竖起了防御工事,城头巡逻的士兵多了三倍。


  五日后,赣城沦陷。


  又七日,湘城沦陷。


  至此,起义军已成大势。


  沔阳距离曲州路途遥远,即便最后起义军打了过来也得是个把月以后。说书的把曲州的事编成话本子,骗凑热闹的闲人的银子,给自己攒点盘缠。


  可渐渐的,连谈论这些的人也没有了。家家户户关起了门窗,玩闹的小孩儿被拘在自家院子里,街市的摊子大都撤走了,只有米面粮油的铺子排着老长的队伍。官府不得已下了限购令,又治理了几个趁机抬价的商铺,这才没闹出什么乱子。


  人人自危。


  陆府。


  烛火续了三昼,陆鱼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管家心疼地给人披上了大氅,却也知道小主人操心的都是大事耽误不得,吩咐守夜的小厮,待蜡底燃尽,换烛火的时候,就把小主人叫醒。


  “……陆伯?我睡了多久?”陆鱼混沌着眼前的昏暗,却在看见老管家的一瞬安了心,带着略嘶哑的声音问。


  管家心疼地取了茶水来,回道:“也没多久,没有新送来的印信,小主人不如回房睡?”


  陆鱼摇头。


  局势一日一变,王府传递过来的情报虽比官府快些时日,一来一往却也耽搁不少,他的一些布置需要随时调整,估摸着做一些调动。也就熬这些时日,待时机成熟,他有新的任务,便不用这样忧思繁重。


  “单会长什么时候能到这边?”陆鱼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只觉得这天气愈发叫人冷,没个炭火盆熬不住。


  “三日后就可以了。单会长拖人给您带了句话,问您在这儿待着寂寞不寂寞,要不要她带个小东西给你解闷儿。”


  陆鱼哭笑不得。


  单会长是江南商会的总会长,带着两只玄凤出京游玩儿时被苏启哲“强取豪夺”,狠狠赚了一大笔银子。结交到苏启哲和陆鱼后,她又与北方商行的行长结交一番,说是要南北互通有无。别人忙着打仗造反,却一点儿也不耽误她赚银子。陆鱼求到她头上,二话不说便答应过来帮忙。


  “还有呢?”


  “单会长说,她很贵。”


  所以答应的时候犹豫都没犹豫,吃定了这笔生意,条件什么的都得面谈才好放心。打仗才是最让人发财的生意,陆鱼心知此道,若他只是个商人,这些利润他必不可能分给旁人。


  “去准备着吧。单会长是贵客,不可怠慢。”


  “诺。”


  陆鱼趴在书案上睡了半宿,起义军那边守着打下的城池没什么动静,南国也安静如常,探听不出更多的什么。他睡得身子骨僵硬,起身到院子里活动筋骨。


  八段锦打了一半,守在院子四周的暗卫绑了个人。


  四个暗卫五花大绑地把人送进来。


  这人分明眼熟得厉害。


  陆鱼沉吟片刻,道:“送牢里,关起来。”


  “诶不是,我给你送消息来你就这么对我?还是不是好姐妹了?”花无意气苦。


  王府最精锐的暗卫四个打他一个,打不过也就算了,陆鱼还这般无情,他何苦走这一遭?


  “牢里安全。你的情报对我有没有用,两说。”陆鱼幽幽道。


  有些时日不见,小主人举手投足的风骨与当年的公主倒是越来越像了……那是一种手握权柄的运筹帷幄,是字句蕴含思量的殚精竭虑。


  是他曾仰望追随的,内心安定的模样。


  花无意敛去心中所想,露出他做细作时最人畜无害的表情,道:“王爷的行踪和那个你在乎的王爷喜欢过的人的情报换个自由身,不为过吧?”


  陆鱼微怔,神情却没什么变化。


  良久。


  “松绑。”


  “是。”

  

  =

  PS:久等了QAQ

  最近很忙,因为梳理后续剧情所以断了很久,不过已经梳理到结局啦!有时间就码,码了就发。许愿小鱼能在过年的时候完结,赔大家过年w如果完结不了那就让我磨蹭一下。

  后五章剧情比重很大,感谢陪伴。

  心心评论蓝手是动力!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10(《君为妾》上篇完)

◎天下为盘,躯骨作棋。

南巡09 



  “王爷幼时南下曾遇一心上人。”


  忽地想起裴泾溶的话,陆鱼定定地看着苏启哲,那般似含了被时间久酿百般复杂情愫的目光落在囚车里似光风霁月般的人儿身上时,某种招言若揭的事实仿若同此人一道被游街过市,令他从虚妄的欢喜中清醒过来。


  王妃是王爷的下属,府上的人大都是老王爷留下的忠仆。其余诸多,包括他陆鱼,都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朝堂争斗的棋子,只是他幸运,恰长了一副王爷会喜欢的样貌,又生了副王爷会心悦的性子。自始至终,王爷并非只真心对他一人动过情,只是因为这些日子王爷身边仅有他一人,仅此而已。


  而哪怕如今,王爷...

◎天下为盘,躯骨作棋。

南巡09 



  “王爷幼时南下曾遇一心上人。”


  忽地想起裴泾溶的话,陆鱼定定地看着苏启哲,那般似含了被时间久酿百般复杂情愫的目光落在囚车里似光风霁月般的人儿身上时,某种招言若揭的事实仿若同此人一道被游街过市,令他从虚妄的欢喜中清醒过来。


  王妃是王爷的下属,府上的人大都是老王爷留下的忠仆。其余诸多,包括他陆鱼,都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朝堂争斗的棋子,只是他幸运,恰长了一副王爷会喜欢的样貌,又生了副王爷会心悦的性子。自始至终,王爷并非只真心对他一人动过情,只是因为这些日子王爷身边仅有他一人,仅此而已。


  而哪怕如今,王爷也并非只会爱他一人。至少他曾心悦过的,如今也还是那般喜欢。他是金枝玉叶的贵人,后宅这般清净仅是情势所迫。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本就该是娇妻美妾悦者如云的,他还没那个资格与筹码,做王爷身边无可替代的一位。


  心中酸楚,胸口发闷。


  可他难过都心甘情愿。


  “陆鱼,跟我来。”


  只听到个话音,手腕便被一只有力地大手攥住,陆鱼被这只手拽着远离人群,像在甩掉什么人似的,穿街过巷,东躲西藏,最后还躲进一处荒废的院落,从一个密道里穿行到不知哪里宅院,又从宅院拐到某家客栈。


  苏启哲与明显是熟人的老板娘对视一眼,带着人上了楼,进了处厢房关上了门。


  跟着人跑了这么远的路,陆鱼呼吸有些紊乱,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紧紧拥住,然后便是一个有些急迫却仍小心翼翼的、漫长的深吻。被亲得有些晕,但这次陆鱼没再挣扎,反而更用力地吻了上去,凶狠地回应着。


  苏启哲安抚地拍了拍陆鱼的背脊,将人从怀里分开。


  “好受些了吗?”


  陆鱼偏过头,不愿承认自己醋了。


  “陆小鱼,若我还喜欢那个人,你又要怎么办……”苏启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诸般无奈都化作温柔,悄无声息地钻进人心坎儿里。


  “他就是你幼时南下曾心悦的人?”陆鱼脱口而出。


  这般问题怕不是憋了好久,他的小鱼果然有事瞒着他。思忖片刻,苏启哲轻笑一声,问:“裴少君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当面问我?”


  陆鱼赫然,又有些赌气,双手掩面:“王爷就当陆鱼嫉妒他好了。”


  他的小鱼怎么这般惹人怜惜。


  “你怕是苏千烨的离间计,怕我计较你争风吃醋,更怕自己耿耿于怀,于是干脆不说,让这件事烂在心里,可是小鱼,”苏启哲把陆鱼的手拨开,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越是把秘密埋在心里,它就会越在阴暗的角落生根发芽,直到你无法再忽视它。”


  “我知道……”陆鱼逃避。


  “但我心里很欢喜,因为这说明,你很在意。”苏启哲抬手理了理陆鱼略显凌乱的发髻,抬手捏住陆鱼的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他的确是我曾口出妄言要娶回家的心悦之人,陆鱼,回答我,若我仍喜欢他,你要怎么办?”


  被人这般逼问竟比之前受刑还难熬。


  尽管对于苏启哲是否还喜欢那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这般描述陆鱼还是呼吸一窒,被涌上心头的难过堵得说不出话。他闭上眼,深深吸气,缓了片刻才敢正视逼问他的王爷。


  “若王爷已对我无意,我会离开。若王爷仍心悦陆鱼,那我会想办法让他离开。”然后再离开你。只是后半句他却不必再说出口,他的坚持与骄傲只留给自己。


  苏启哲又怎会看不出陆鱼眼中的决绝之色?


  他疼惜地看着陆鱼,突然伸手将腰间的匕首抽出,托起陆鱼的右手,将柄放进他的掌心,用自己的手包裹着陆鱼的手,将匕首握紧。


  “你可知晓若我是你,我会如何吗?”


  陆鱼呼吸一窒。


  右手被坚定有力地握着,缓缓靠近向心脏的位置,锋锐的刀刃带着寒芒抵在衣襟上戳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窝。


  “若我是你,我会让那个人再也没机会见到喜欢他的人。我还会想办法杀了这个连喜欢都那般轻浮,亏欠又辜负了自己的负心人。”苏启哲将匕首又往前送了送,眼里带着笑意,“他活该被千刀万剐,剖心挖肺,死后进十八层地狱,永世入不得轮回。陆鱼,别怜惜我,是我负你太多……”


  陆鱼诸般忍耐,终于还是被惹哭了。


  苏启哲松开手,将匕首收进刀鞘,把它挂在陆鱼腰间。看着安静落泪的陆鱼,他轻叹:“但我好像没时间留给你哭了。”


  陆鱼将眼泪擦干:“你说。”


  “株洲南部大部分沃土都是当年父亲开拓疆土时从南国手里打下来的,他们早些年不怎么安分,但摄于荣亲王威势,只能偃旗息鼓。我从父亲手中继承爵位,又交了兵权,南国虽一直安分守己,但想必早就谋划多时蠢蠢欲动了。”


  “可株洲内部也……”陆鱼心忧,蹙眉看向苏启哲。


  “有人想借乱象起义造反。若他们之间没有联系,逐一解决对大昭来说并不困难。但诸般乱象同时发生,难说没有什么联系。若他们里应外合,打下株洲、闵州和沧州,大昭就会失去它最重要的三座粮仓。所以不论如何,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


  “我的身份和行踪应当是暴露了,方才察觉到了很多暗哨。既然有人想拿本王的身份做文章,本王便让他们做。只是这样我便没办法以正常的身份再主持这里的局面,也不知晓自己会如何……所以王府的一切,还有陛下,都交给你了。”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方墨玉小印,将它放入陆鱼的掌心,“印信为证,王府上下皆听命于此。从现在起,你是王府的唯一掌事人,启印后,他们便不再受我号令约束。”


  虽未言说,但陆鱼已然知晓其中份量。


  王爷卸下一切盔甲,交付于他,就是要孤注一掷地将自己作为筹码,去赌这江山归属,为大昭拔除深埋于此的病灶。


  天下为盘,躯骨作棋。


  以我生死,悼慰山河。


  陆鱼不敢去想,苏启哲都会遭遇什么。


  他眼泪落得凶,怎么也止不住。


  但手中的印信,他珍重接过,放进怀里。


  苏启哲拥着他,缓缓道:“南疆人擅蛊,我难免会被他们控制,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倘若局面无法收拾,那就用我交给你的刀,杀掉我。若我惹你生气伤心,不管是拖去凌迟还是车……”


  “别说了。”陆鱼伸手堵住苏启哲的嘴,目色坚定,温柔却决绝,“苏启哲,你记住。我很爱你,若你你死了,我就去找你。这辈子,我不会再喜欢别的什么人了……所以不要死好不好……”


  苏启哲听着这般字句如泣、声入肺腑的情话,心如刀绞。抬手拭去陆鱼眼角的泪水,他郑重地道了声:“好。”


  “所以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陆鱼息声,目光沉如深潭,却似焚烧着一团安静的火焰。


  “我要去趟府衙,在午时之前把人救下。你回陆府先去找陛下,将情况告知。然后尽快把陛下送出株洲,让他要么去行宫待着,要么回京处理政务。送走陛下后,你想办法混进叛乱的那批人里参与造反,收集情报,与蔺祁配合给镇压叛乱的军队提供情报。保护好自己,王府若没了主事之人,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陆鱼了然:“我明白。那你还回陆府吗?”


  苏启哲摇了摇头:“不清楚,得看那些人的安排。留心身边接触的人,除非完全知根知底的,否则都有可能是这场叛乱里的参与者。这帮人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小心他们的一些手……”


  咻!!


  噗!


  高大的身躯包裹着陆鱼,将他密不透风地护在怀里,挡住了窗口飞来的暗箭。


  “……王爷?”陆鱼被人护在怀里,看不了苏启哲背后炸开的血花,但他听得清也分辨得出,那根没有箭羽的暗箭冲他而来,却被苏启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


  “无碍。可能人有点多,暗卫照顾不到。这里不安全,我们离开。”


  陆鱼被苏启哲带着,又穿过许多巷口,走了许多密室。


  暗箭在背后插着,苏启哲没有处理,血迹慢慢将深色的衣袍洇出更大的血迹。


  分开时,陆鱼想说些什么,但苏启哲离开的匆忙,到底没说上话。


  苏启哲和陆鱼分开后进了处密室,终于没忍住,吐了口血。


  驻守的暗卫要去拿伤药,却被命令拿纸笔和印泥。


  几样东西一起被送来,苏启哲忙写了封信件,盖了两江总督的印,叫人送到府衙。他受了伤,不好这么直接招摇撞市,先想办法处理好伤,再去见人也不迟。


  做完这些,他又吐了血。


  暗箭有毒,但被他强行封住,逆了气血,所以才会吐血,好在这毒的毒性一般。儿时父亲为了保护他,给他泡一些药浴也吃过些毒草调理身体,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都可以撑些时辰。


  还好。


  这次,他终于保护好他的小鱼了……


  陆鱼回了陆府就立刻去找陛下。


  但到了厢房没见到人,问了老管家才知道,陛下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因为是贵客他们没人敢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在小主人回来前,这位贵人就已经两日没有回府了。


  陆鱼手脚冰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陛下有夏修竹跟着,皇宫也必有高手随侍,安全是不必担忧的。


  可他既见不到夏修竹的影子,又见不到陛下,那极有可能是陛下做什么事情去了。


  王爷将王府交付与他,他必须能判断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配合王爷和陛下,将南方的叛乱与危机一并解决。


  没有人会告诉他要做什么,又怎样去做。


  他已经是这场乱局的执棋之人,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不再只关乎自己,那有可能是千万人的生死存亡。


  不可行差踏错。


  王爷的信任,陛下的安危,南方诸州的安定,每一样都辜负不得。


  这刺骨的冬寒,不知又有多少人熬不过下一场春风。


  风云已至。


  诸君,且安天命。


  【章五·完】

  【君为妾(上)·完】


  PS:到这里,小鱼也算是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爱意。这样的王爷,是值得他用自己的一切为赌注去爱的。


  简介里说这个故事有两个名字是因为,起初想着不同的阶段对应不同的名称。所以上半部叫《君为妾》,下半部叫《王爷,少君他贤良淑德》,所以后面五章就用这个名字啦,对应着小鱼的一些身份转变和主导权的转变。十章完结,没想到前五章写了九万字,划分一下也是想稍微喘口气,这段时间投入了很多精力,快乐但也略疲惫。


  很喜欢这章的王爷,代小鱼视角难受得胸口发闷。至少对我来说,这样的王爷是配得上我们小鱼的QAQ。王爷从来都是重情且专一的,虽然后面会很气人,但且让我先在这里给他狡辩一下哈哈。


  心心评论蓝手是动力!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9


  借此说点心里话吧。

  很喜欢小鱼,是我的精神食粮,昨晚脑到后面的剧情还一边心痛一边香得满床打滚。

  会被【有没有人在看小鱼的故事】这件事影响,但已经被乐乎气得没脾气了。

  感谢大家不厌其烦地点赞评论和推荐。这个故事马上写完一半了,希望能顺利写到结局。

  爱大家!


  借此说点心里话吧。

  很喜欢小鱼,是我的精神食粮,昨晚脑到后面的剧情还一边心痛一边香得满床打滚。

  会被【有没有人在看小鱼的故事】这件事影响,但已经被乐乎气得没脾气了。

  感谢大家不厌其烦地点赞评论和推荐。这个故事马上写完一半了,希望能顺利写到结局。

  爱大家!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8

◎两盏依偎在一起的河灯。

南巡07 

  

  即使是冬日,沔阳的夜市也是热闹的,寅时才宵禁,路上会有很多灯盏。哪怕不是什么节日,路摊上也会有卖河灯的地方,人们会把自己的祈愿写在纸上塞进灯里,把它放入河中,希望能顺着河水飘到天上,被哪路神仙看见了能帮帮忙。

  

  PS:我要开始狗血了(乐)

  彩蛋是高冷且人狠话不多小王爷和可爱捏的小鱼!

  心心评论和蓝手是动力QAQ

◎两盏依偎在一起的河灯。

南巡07 

  

  即使是冬日,沔阳的夜市也是热闹的,寅时才宵禁,路上会有很多灯盏。哪怕不是什么节日,路摊上也会有卖河灯的地方,人们会把自己的祈愿写在纸上塞进灯里,把它放入河中,希望能顺着河水飘到天上,被哪路神仙看见了能帮帮忙。

  

  PS:我要开始狗血了(乐)

  彩蛋是高冷且人狠话不多小王爷和可爱捏的小鱼!

  心心评论和蓝手是动力QAQ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7

◎无论王爷做什么,陆鱼都会好好受着。

南巡06 


  

  他的小鱼不怕吃苦,不怕疼,也不怕那些残忍阴暗的事实,更不怕被误解。只怕他冷着他,又或者为了哄着他而“害怕”,满身的傲骨即使碎了也仍是挺直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连喜欢都那么含蓄,好似不怎么浓烈,恍惚间却已用心至此……

  

  =

  PS:呜呜我真的写的很爽!希望大家也被爽到。

  这么棒的婴儿车求个心心蓝手评论不过分吧(自恋)

◎无论王爷做什么,陆鱼都会好好受着。

南巡06 


  

  他的小鱼不怕吃苦,不怕疼,也不怕那些残忍阴暗的事实,更不怕被误解。只怕他冷着他,又或者为了哄着他而“害怕”,满身的傲骨即使碎了也仍是挺直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连喜欢都那么含蓄,好似不怎么浓烈,恍惚间却已用心至此……

  

  =

  PS:呜呜我真的写的很爽!希望大家也被爽到。

  这么棒的婴儿车求个心心蓝手评论不过分吧(自恋)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6

◎只身犯险是我的错,王爷罚我好了。

南巡05 



  重要之事不可偏听。


  陆鱼没跟着苏启哲他们一起去听章文远“诉苦”,带了曲州镇的小地头蛇和夏修竹在城里逛。


  路上摊子不多,行人更少。


  只有一处粮铺排了老长的队。


  “这是领米的铺子,不要钱。官家大发慈悲,给买了新宅子的人免费发米一个月。”小乞丐说。


  大水冲垮了房屋,朝廷拨的款根本不够重建。


  于是知州大人想了个法子,命各府知县向当地豪绅借贷了些银子,勉强把屋子建起来了。可受灾的人买不起,官府也还不了钱,按照协议,没有卖出去的房子便归豪绅所有。


  还是不够...

◎只身犯险是我的错,王爷罚我好了。

南巡05 



  重要之事不可偏听。


  陆鱼没跟着苏启哲他们一起去听章文远“诉苦”,带了曲州镇的小地头蛇和夏修竹在城里逛。


  路上摊子不多,行人更少。


  只有一处粮铺排了老长的队。


  “这是领米的铺子,不要钱。官家大发慈悲,给买了新宅子的人免费发米一个月。”小乞丐说。


  大水冲垮了房屋,朝廷拨的款根本不够重建。


  于是知州大人想了个法子,命各府知县向当地豪绅借贷了些银子,勉强把屋子建起来了。可受灾的人买不起,官府也还不了钱,按照协议,没有卖出去的房子便归豪绅所有。


  还是不够。


  今年的税收是收不上来的。


  城门的过路费便这么涨起来了。


  陆鱼寻了处茶摊子,一碗甜茶竟要十文钱。


  三十文付给老伯,陆鱼寻了由头,一边坐下歇脚,一边和这位茶伯伯闲聊。


  小乞丐偶尔插两句嘴,把如今城里城外的现状零零碎碎地拼凑起来了。


  陆鱼听了他们的描述,只觉得这原本就是一个骗局和阴谋。


  喝完茶,又去了趟镇子最热闹的酒楼。


  更合适的说法是,青楼。


  这里离官衙不远,青楼也不是方便带着小孩子去的地方,陆鱼便吩咐夏修竹先把小乞丐送回去,自己则先进去点个座听个曲儿,保证不乱跑,只乱花银子。


  极少有人想被看见自己白日宣淫秽,醉仙楼白天的时候勉强算得上风雅之处,丝竹悦耳,袅袅闻香。


  三十纹银,一张二楼被屏风隔开的临江雅座。


  陆鱼落座。点了壶茶,要了盘茶点。


  只是点茶送美人与曲儿倒是头次见。


  身段还是那般清瘦,风情万种衣服穿出了清水芙蓉一般的出尘气质,手指在琵琶的弦丝上轻巧拨弄,婉转轻快的曲儿便取悦了半层楼。梨花的熏香盖不住淡淡的血腥味儿,这曲子越弹越是吃力。


  陆鱼抿了口茶。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琵琶声巧妙改了个谱子提前结束,抱着琵琶的美人好似泪眼涟涟,带着少于哀求地看着陆鱼,动了动唇——


  救我。


  陆鱼面色不显,心下有些感慨。


  风水轮流转不是?


  他一把拉过女子的手,有些生涩地问行房事的屋子往哪里走。


  无情没见过问这么直白的,愣了下,脸都红了。


  他指了指某个方向。


  陆鱼顺着对方所指,成功见到了白日化作老板娘替客人们打掩护的老鸨。


  懂事儿地抛过一袋银子,老鸨笑呵呵地给大方的客人安排了最靠里的隐蔽屋子。


  进了屋子两人也没放松警惕。


  无情松了衣襟躺在床上,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陆鱼脱了外面的罩衣,解了衣带,虽然不怎么懂这些,但做个样子大体是够的。


  纱制的床幔挡不住人影,却能让不堪的欲望变得朦胧。


  陆鱼俯身压在无情身上,心里生不出半分旖旎。


  是个好看的美人,但没有王爷好看。


  “来了。”


  陆鱼回过神,无情便开始嘤咛。


  他配合着无情装作急色又笨拙的公子,在床上把自己折腾出了一身汗。


  哪怕是做戏,这般亲密地挤在一张床上还是有点尴尬。


  陆鱼叫了盆水,把自己擦拭一番又穿戴整齐,始终没去看无情。


  无情默默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发呆。


  陆鱼从铜镜里看到对方打理好自己,便转过头去,想问些什么。


  若是夏修竹在直接捉回去也是好的。


  现在只能携恩图报一下。


  “曲州镇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无情料到陆鱼会问,先一步答了话。


  陆鱼点头:“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被追杀的这么狼狈。”


  这话听着显得他好没用。


  无情抿了抿嘴:“……也不是追我的人干的。”


  “你倒也不必为你的敌人开脱,若我误解,对你们更有利不是么?”陆鱼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能说出这话,陆鱼就绝不会被骗到。


  不愧是公主教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一样的敏锐聪慧。


  “你好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无情挫败。


  “母亲都告诉我了。”陆鱼面不改色地撒谎。


  母亲的身份在王爷那里得到证实,那么绑架他的那群人身上的矛盾之处就解释得通了。一边貌似对待囚犯一般残忍阴毒,一边又始终把握着分寸生怕他受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恐怕不只是害怕得罪荣亲王,更害怕的是他的母亲。


  那么来追杀无情的那批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前朝两党余孽,看来还是母亲这边的厉害一些,虽然母亲没什么造反之心就是了。


  “那你为何救我?”无情不解。


  陆鱼盯着他的脸,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见过花无意了吗?”


  无情脸色一白。


  陆鱼点头:“那就没救错。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们很像了,诈你一下果然你们之间有关联。花无意突然离开是来南边找你的?既然你们还没见面,就当报答你之前替我上药疗伤,之后再被抓就不关我的事了。唔,你说的情报在……”


  突然听到了动静,无情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从怀里飞快掏出一张手帕扔向陆鱼,自己则从窗子翻了出去逃跑了。


  夏修竹砰一声把门踹开,见窗户刚被合拢,就要追上去,被陆鱼阻止了。


  “让他走吧,不影响什么。”陆鱼把手绢递给夏修竹,“我们去取东西吧。”


  取到东西后便回了府衙。


  陆鱼有些疲倦,进了卧房小憩。


  醒来后天已经黑了。


  苏启哲坐在塌边的小桌上,就着烛火看信件。


  陆鱼起身,小声喊了句“王爷”。


  见苏启哲不搭理他,陆鱼就明白夏修竹肯定跟主子告过他的状了。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搬了个凳子坐在苏启哲旁边,把自己今日的见闻,还有在青楼救了无情的经过都说了遍。


  苏启哲安静听着,不置一词。


  陆鱼说完,顿了顿,问:“王爷若真生我的气,便把话说个分明,也好叫陆鱼改正。”


  “我今日罚了夏修竹二十鞭。”苏启哲终于发了话。


  陆鱼蹙眉,但神色见却不见质疑。


  夏修竹作为暗卫,不同于下属,服从命令远比有自己的思想重要的多。所以苏启哲的命令也好陛下或者他的命令也罢,只要是王爷默许他们是主子,夏修竹就必须得听。包括茱萸也是这般。


  但夏修竹还是因为离开他受了罚。


  所有的暗卫受这种委屈气基本是家常便饭,只是陆鱼仍不习惯,也不喜欢。


  “只身去救一个有能力取你性命的敌人,还是在夏修竹不在的时候,陆鱼,即使吃过那么多的亏,受过那么多的苦,你还是不长记性么?”


  “我有把握他不伤害我。”陆鱼抬眼直视苏启哲,不卑不亢,“也有把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变幻无常,你的把握更是建立在猜测之上。”苏启哲分毫不让。


  “我靠的不是他的良心,是我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事情是万无一失的,我有控制时间等夏修竹来。”虽然看见无情并不在计划之中,但机会在眼前,又怎能错过?他从一开始就在控制着事情的发展和时间了。


  空气一时凝滞。


  陆鱼叹气。


  他起身走到苏启哲身前,在苏启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被这下挠得心痒,但苏启哲还是狠下心来对陆鱼说了句“撒娇没用”。


  陆鱼知晓,所以他在苏启哲面前跪下,软声道:“只身犯险是我的错,王爷罚我好了。别冷着我好不好?”

  

  =

  PS:无情的主子算是公主的粉头子未脱坑但独立搞事了。

  希望大家别讨厌王爷QAQ,他被鱼之前搞得有些ptsd了,但他本质上理解陆鱼想要变得强大能和他并肩的心理,所以后面也会放开手让小鱼去冒险!

  今天去亲姨姨那里乞讨了王爷的稿子,嘿嘿,不日应该能看到。

  感谢所有追读剧情章的宝贝我知道有些无聊只有我自己在爽qwq。一开始说好不写权谋,但离不开一些俗套的剧情发展后面全是大场面了orz.

  勤奋宁能有小心心小蓝手和小评论的奖励吗?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5


小鱼第一次有了被“父亲”教导的感觉。


小鱼第一次有了被“父亲”教导的感觉。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4

◎娇妻小鱼可爱死了!

南巡03 



  马车宽敞舒适,却架不住苏启哲身形高大,陛下气质威严,车厢里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陆鱼觉得自己有些无助。


  耳边兀地传来苏启哲稍显揶揄的声音:“儿媳见婆婆难免紧张,您别介意。”陆鱼诧异地扭头去看他,手臂却先被人偷走揣进怀里。


  挣扎,但抽不动。


  陆鱼脸慢慢红了,把头低了下去,又忍不住悄悄去看坐在对面的陛下,表情无辜又尴尬,恨不能钻到车底。


  恶“婆婆”冲着嫌自己打扰他们小两口腻歪的“儿子”哼了声,把眼阖上,打盹儿去了。


  苏启哲目的达到,把小鱼往自己怀里一拉,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娇妻小鱼可爱死了!

南巡03 



  马车宽敞舒适,却架不住苏启哲身形高大,陛下气质威严,车厢里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陆鱼觉得自己有些无助。


  耳边兀地传来苏启哲稍显揶揄的声音:“儿媳见婆婆难免紧张,您别介意。”陆鱼诧异地扭头去看他,手臂却先被人偷走揣进怀里。


  挣扎,但抽不动。


  陆鱼脸慢慢红了,把头低了下去,又忍不住悄悄去看坐在对面的陛下,表情无辜又尴尬,恨不能钻到车底。


  恶“婆婆”冲着嫌自己打扰他们小两口腻歪的“儿子”哼了声,把眼阖上,打盹儿去了。


  苏启哲目的达到,把小鱼往自己怀里一拉,让他躺在自己腿上:“舟车劳顿,你大病初愈,躺着舒服些。”


  没人看着他就不害羞。陆鱼低声“嗯”了下,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在马车悠悠的晃动中枕着苏启哲的膝盖沉沉睡了。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把陛下当成婆婆也不是不行,好生侍奉着便罢了。


  与陛下混熟比想象中快。


  路上颠簸,龙体禁不住折腾发了病。陆鱼忙前忙后把人伺候得妥帖,路过某个野山头采到了合适的药,这病两日便好了。陛下沉迷于陆鱼的推拿按摩,把苏启哲撵出去当马夫。到了歇脚的地儿,某人钻进马车里好生闹腾了一番,吃了一整缸陛下的醋,但又心疼陆鱼劳累,任劳任怨地给陆鱼按摩。


  他的小鱼香香软软的好好捏……


  【就这一小段我真的服了(评论区见吧)】


  马车走不完全程。


  他们路上骑过马,乘过船,溜过冰,也徒步翻了几座山。陛下比陆鱼想象中更接地气能吃苦,陆鱼也比陛下印象中更有才华。他们走的不全是官道与荒无人烟的山川,有时打尖儿住店,有时也问村落里的人要个歇脚的去处;摘过山里的野果子,烤过撞树上的野兔子,也吃食过一些路过的地域的特色小吃。陛下时常会像个四处游历的富贵闲散人士,与人磕些闲牙,聊起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惊讶者多之,厌恶着有之,也有一些抱着善意的目光,到底不算是自家事,怎么都无所谓的。


  陆鱼幼时与母亲奔波,对路上见识过许多不同的景色,闲暇时消遣会看很多游记和地方志,知之甚广。而陛下统御江山,对大昭境域的土地山川虽了解得不够细致,但更加全面且深入。两人会相互交流印证,互相学习,倒也算是有趣。偶尔也会交流一些朝堂之论,各有辩证。


  “知道朕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走这一趟么?”


  路过一处溪流,泉水清冽讨人喜欢。随行暗卫扎营砍柴放哨,苏启哲去打猎些吃食。陆鱼拿了竹筒,与陛下一起蹲在这里喝水。听闻此言,他没乱猜,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陛下笑了笑,对陆鱼的反应很满意。


  “可还记得今年殿试的考题?”


  陆鱼点头:“您在问我们,觉得大昭如今的病灶为何?又该如何去解决?”


  “朕记得你的答案。当时取前三甲时,两位宰执起了争执。一位说你的文章论点踏实,例证详实,重要的是你提出的方案都切实可行,放在朝堂上是能够被议论取用的。另一位却觉得你的答案太过圆滑,并没有指出问题的根本。朕看过以后,同意两位宰执的看法,并直接定了你的名次。但其实朕对你的期望,是高过榜眼和状元的,可惜你被迫卷入后宅,朕的一份计划便搁置了。”


  陆鱼仿佛隐约摸到了什么。


  “但如今朕又觉得,它还是可以进行下去的。治国如看病,居庙堂之高自以为望、闻、问足以,但若不仔细切脉一一印证,便无法对症下药。所以朕要亲眼看一看,这片国土生了什么病,治理一方土地到底需要怎样问症。朕需要一双了解朕的眼睛,替朕辩明,大昭需要怎样的官员来治理,又需要一个怎样的皇帝来统治。”说罢,他看着陆鱼,点了点头,“你对朕虽敬畏,但有直言赤诚之心。虽直言,但亦无激进之意。这样很好。”


  “陛下谬赞。”陆鱼垂下头,片刻后又看向陛下,问,“但陆鱼想知道,陛下认为的,大昭的病灶为何?”


  苏靖琮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分成了大小不同的两半,道:“大昭立国不过二世,根基尚浅。早些年打了很多仗,国力衰弱。朕登基以来要解决的第一件事就是民生。朕自觉做的不错,却过于忽视武将的培养。近些时日北蛮隐有异动,南疆与东海倭患亦有蠢蠢欲动之势,若战火突至,文人的手,是拿不起武人的刀的。此为其一。其二,便是大昭从前朝继承来的,旧制度下腐烂的根系。朕虽知晓大昭如今表面繁华,实则倚靠在危墙之下,但朕若不下这只手,即使没有外敌,我朝也会自己凋亡的。”


  陆鱼怔怔地看着水面,陷入沉思。


  仿佛是一颗种子种下,在土壤里汲取养分,静静地等待萌发。


  五日后,曲州镇。


  刚到曲州地界,城门外便是连片的简陋帐篷。破烂的衣裳挡不住寒风,很多人抱在一起缩成一团,不知是睡了还是没了生息。还有些衣衫褴褛的人拿捧着碗,在寒风里哆哆嗦嗦地排队等一碗水里没几粒米的清粥。抬眼扫视,只能看见两三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似乎都发了高热,被聚在一起,用很多层布裹着。


  病死,饿死,冻死。


  苟延残喘罢了。


  苏靖琮对夏修竹吩咐了几句,让他想办法混进人群里聊两句。陆鱼敛眸,随陛下一起到城门守卫那里验明身份进城。苏启哲早一步进去办事了,所以此时只有苏靖琮,陆鱼和夏修竹三人在城外。


  守卫士兵拿到他们的身份文书和通关文牒,拿着画像比对了他们的样貌,随后把东西还给他们,却没让开,只道:“每人纹银八两,两人一共十六两。”


  苏靖琮皱了眉。


  倒不是出不起这份钱,只是各府通关时私收过路费的事他基本知晓,但从没有人能比朝廷规定的最高不得超过一百铜钱超出这么多倍。


  门内突然传来马蹄声。


  守城侍卫赶紧让了路。


  骏马飞驰而至,苏靖琮不知在想什么,站在那儿没走开,离那马便近了些。陆鱼怕陛下被剐蹭,上前把人往边儿上拽了拽,就这么险而又险地擦过去了。谁知那马却突然扬蹄嘶声,停了下来!


  马上金甲之人翻身下来,朝他们走过来。


  “臭老头子吓到我的马了!给我的马赔罪!”


  苏靖琮愣了下,遂冷笑:“它受不起。”


  金甲怒,抽出腰间的鞭子便往苏靖琮身上抽。


  陆鱼猛地抱住苏靖琮,生生用后背接了这根带着金属倒刺的一鞭,衣服瞬间被抽破了,血顺着撕裂的伤口往外冒。


  苏靖琮脸沉了下来。


  夏修竹听到动静就往这边赶,还是慢了一步。正要出手,却见又一匹马从城内奔驰而来,黑色锦衣如同墨染之云,片刻飘至金甲身前,抬手夺过对方手里的鞭子,还顺道解了对方的甲。


  “你……你做什么?!”小破城镇鲜有这般无法招架的对手,金甲顿时怂了。


  苏启哲视线扫过陆鱼的伤口,眸中寒冰顿声。


  他冷声道:“不是喜欢用鞭子抽人么?我满足你。”

  

  =

  PS:陛下就是要小鱼心里埋下一颗愿意为大昭卖命的种子,用这片值得守护土地和一群值得守护的人。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3

◎那份喜欢,疯长成一颗茂盛的小树。

南巡02 

  

  

  难得安宁几日。


  蔺昭钰在陆鱼回府时就过来探望过一眼,心疼得哭成个泪人儿。听闻师父好得差不多了,便急不可耐地说服母亲,带着妹妹一道来王府玩儿,自己更是赖在这里不走,说要孝顺师父,还要跟着师父温习功课。陆鱼得了闲,干脆连带着蔺清濯一起,教他们读书。


  陆鱼不似蔺祁那般严肃,但对功课的严厉还要更甚。蔺昭钰背书背得头昏脑胀,手板是没少挨的。但这孩子疼得都掉眼泪了,却一下都没躲过。许久之后陆鱼才知晓,蔺昭钰看见过他右手上的伤,只觉得自己这点疼实在不算什么。


  对待蔺清濯,陆鱼便温和许多,小...

◎那份喜欢,疯长成一颗茂盛的小树。

南巡02 

  

  

  难得安宁几日。


  蔺昭钰在陆鱼回府时就过来探望过一眼,心疼得哭成个泪人儿。听闻师父好得差不多了,便急不可耐地说服母亲,带着妹妹一道来王府玩儿,自己更是赖在这里不走,说要孝顺师父,还要跟着师父温习功课。陆鱼得了闲,干脆连带着蔺清濯一起,教他们读书。


  陆鱼不似蔺祁那般严肃,但对功课的严厉还要更甚。蔺昭钰背书背得头昏脑胀,手板是没少挨的。但这孩子疼得都掉眼泪了,却一下都没躲过。许久之后陆鱼才知晓,蔺昭钰看见过他右手上的伤,只觉得自己这点疼实在不算什么。


  对待蔺清濯,陆鱼便温和许多,小姑娘聪慧,只是年纪太小,总没办法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情。这些时日除了识字背书,就是跟着水儿一起逗弄白白和露露两只鹦鹉。茱萸无事时也教小姑娘女红,貌似在绣露露的手帕。


  又几日。


  裴泾溶独自去了趟王府见陆鱼。


  不过月余未见,却恍若隔世。


  裴泾溶面露愧色:“初见时曾想与你做赌书泼茶的挚友,如今……”


  “如今也可以。”陆鱼浅浅一笑,“挚友不行,赌书泼茶可以。”


  他们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立场。


  但立场之外,亦有人情。


  裴泾溶并非单纯来道歉的。他同陆鱼说了两件事情。其一,虽无人提起,但荣亲王幼时南下曾遇一心上人,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为此老王爷还动过家法。只是时间太久,无人再提了。其二,小心苏千烨。陆鱼颔首,未言一字。


  苏启哲当值,深夜才回府。


  入了冬,天气愈发寒冷。陆鱼披着灰色的大氅,抱着手炉,站在府门前望着前些日子为了好看就挂上去的兔子灯笼发呆,整个人被暖光笼着,寒意都褪去三分。


  骏马行至府门前便乖巧停下,苏启哲翻身落地,看见陆鱼脸上便浸了层暖意。怕过了寒气给陆鱼,苏启哲忍住把人抱住的冲动,问他怎么这么晚不去睡觉。


  陆鱼仰头看他,伸手捏了捏他冻红的耳朵:“回去说。”


  “好。”


  尽管知道陆鱼有正事时才会这般等他,苏启哲还是内心觉得欢愉,吩咐下人喂马生火盆,自己换了暖和的衣物,这才进了书房。


  陆鱼右手好的差不多了,但这些个时日用惯了左手,便也懒得改。下人温着的鸡汤用勺乘了两碗,递给苏启哲一碗,自己抱着一碗小口喝起来。还是有些冷的,鸡汤好喝又暖身子,最近倒是喜欢得紧。


  苏启哲三两口喝完,就坐在那儿看着陆鱼小口喝汤。烛火的光衬得人面颊柔暖,一举一动都软得他心坎儿融化。


  习惯了苏启哲这般注视,陆鱼已经能做到害羞也不会脸红了。这般寂静的夜,有人这般专注又在意地看着自己,他很难不承认,自己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也很难否认,对苏启哲这份喜欢,早已在无数安静的夜晚,疯长成一颗茂盛的小树,汲取着灼烫的渴望。


  咽下最后一口汤,陆鱼放下碗,问:“再过两日便要出发了吧?”


  “嗯,王妃回来我们就走。”


  王府不能没有主事之人,若非叶琦路上遇见山崩,三日前就该赶到了。


  “裴泾溶来见我,对我说要小心苏千烨。我不知要小心什么,但总要告诉你,看看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苏启哲若有所思。


  片刻后,道:“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陆鱼眼眸微垂,遂摇了摇头。


  “这次南下,陛下要和我们一起去。”苏启哲眸色暗沉,“这件事在我告诉你之前,陛下只在御书房对我提过一次。”


  陆鱼微惊,片刻后又镇定下来,道:“那知道的人便不该只是四殿下。”


  “要么有人在误导裴少君给我递消息,要么就是他真有本事丛枕边人这里拿到可靠的消息。不论是哪种,我们此行都不太安全。”说着,他出手指堵住了陆鱼微张着要开口的嘴,“要带你去的,我需要你,陆小鱼。”


  陆鱼嘴唇动了动,亲了亲苏启哲的指腹。


  他的小鱼被哄高兴了。


  有了这层认知,苏启哲再也按捺不住,把人拉进怀里抱着,陆鱼也不害羞,仰着头,睁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面庞,一抹红又悄悄爬上了耳根……


  ……


  趁着众朝臣忙着与新政扯头花,苏启哲悄悄递了份请调的折子。朱批一点,内阁便拟诏,任荣亲王苏启哲为两江总督察,奉旨南下。


  皇帝批完这封奏折就病了。


  太子携皇子御前侍奉,然后被关进了从政殿,与诸位大人一起就新政推行的各项事宜揪头发。皇帝下旨,太子监国,皇子与辅政大臣一同议政。遂病得下不来床,还过了病气给几个宠妃。太后心疼陛下劳累,命几个妃子随陛下南下散心。


  苏启哲和陆鱼宵禁前出的城门,去别院住了一晚。


  陆鱼借此与母亲告别。


  蓝瑾目光复杂,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她抱住陆鱼,神情悲切:“……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娘,”陆鱼眼眶也红着,他把母亲扶起来,认真地看着她,“记事以来您就是我的阿娘,我只把您当母亲,旁的什么,都不重要的。您一直都把我当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蓝瑾伸手,摸着陆鱼的脸庞。


  她的目光欣慰又难过,但又都敛了去,最后只剩下温柔。


  “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儿子。”


  蓝瑾给了陆鱼一个蓝色丝绳编织的平安结,亲手挂在他的腰上。


  “路上小心。”


  “嗯,等我回来。”


  第二日清晨,别院等来了陛下。


  即使换了布衣,威严之相不似普通之人,至少是进过庙堂的,家门门槛儿还不低的那种。


  “我们扮做陛下的儿子,与父亲一道去南方做生意。父亲姓李名民安,我叫李过。你叫李宥。记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叫错。”


  陆鱼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陛下,怎么都觉得陛下生不出他这样的儿子。


  苏启哲想了想:“那就儿子和儿媳,你用本姓,叫陆宥。”


  虽显眼些,但不至于惹人怀疑。


  陛下没怎么参与他们的讨论,末了却道:“倒是没体会过当一个普通的父亲是种什么感觉。”


  苏启哲笑了笑:“惹您生气的时候,打骂随意,别砍我们的头。”这一路上怕是少不了“犯上作乱”的。


  本以为是个玩笑话,谁知陛下却点了头。


  准备好了出发的行头,陛下、陆鱼还有苏启哲一道钻进了马车,慢悠悠地往南方行去。


  而此行的第一站,便是不久前糟了灾的株洲一小镇,曲州镇。

  

  =

  PS:砰砰磕头!!

  怕《妾如君》干扰大家对主线王爷的一些印象,所以打算靠后一些再继续投放。很喜欢所以一定会写的!

  今天的彩蛋是裴泾溶见完小鱼回府之后。

  日常求心心评论蓝手!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2

◎陆鱼的喜欢,倒也不至于这般下贱。

南巡01 



  苏启哲了解陆鱼,他的小鱼不会因为被他审问而生气,那么珈蓝公主的事情便是他不小心踩到了鱼尾巴了。心不由得疼了一下,却还是被他强压下去。披着张淡漠冷酷的人皮,苏启哲伸手捏住陆鱼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唬这条心神紊乱的鱼。


  “陆鱼,你当知晓,我们这般人大都心性凉薄手段残忍,情爱之事远不及手中的权势,我随时都会为了自己的谋划利用你抛弃你,你们每一个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我手中的棋子,我以为你都明白,然而只是这般的猜忌你便无法忍受了么?不是喜欢我为了我连那些残忍的刑讯都熬过去了吗?如果不是我拦着,现在的你应该在王府的地牢...

◎陆鱼的喜欢,倒也不至于这般下贱。

南巡01 



  苏启哲了解陆鱼,他的小鱼不会因为被他审问而生气,那么珈蓝公主的事情便是他不小心踩到了鱼尾巴了。心不由得疼了一下,却还是被他强压下去。披着张淡漠冷酷的人皮,苏启哲伸手捏住陆鱼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唬这条心神紊乱的鱼。


  “陆鱼,你当知晓,我们这般人大都心性凉薄手段残忍,情爱之事远不及手中的权势,我随时都会为了自己的谋划利用你抛弃你,你们每一个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我手中的棋子,我以为你都明白,然而只是这般的猜忌你便无法忍受了么?不是喜欢我为了我连那些残忍的刑讯都熬过去了吗?如果不是我拦着,现在的你应该在王府的地牢里接受拷问而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


  被人强迫着仰起头的姿势不是很好受,因为母亲的事情涌入眼眶的泪水也让视线太过模糊,陆鱼闭了下眼,把眼泪从眼角逼出去。


  然后他睁眼便捕捉到苏启哲来不及回收的心疼和不忍,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装是吧,他也会。陆鱼面无波澜地顶苏启哲的目光看向他,假装没看到苏启哲怪异的神色,淡声开口:“哦,那把我送过去吧。”


  苏启哲:“……”


  陆鱼又接着道:“王爷也当知晓,我们这般贱命活着不容易,情爱之事远不及性命,我随时会为了活命出卖王爷,或者拿情报来换银钱,哪日不小心腿断了手废了,家中尚有母亲需要赡养,王爷的死活与我何干?王府的死活又与我何干?我愿意熬刑喜欢被威胁被绑架看着别人作践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吗?还是说我要受不得他们的刑然后干脆自我了断了好?陆鱼只是怕死而已,既不是为了王爷,也不是为了别的什……”


  话音未落,陆鱼眼前一暗,突然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陆鱼,”苏启哲把人紧紧搂进怀里,“陆小鱼,求你……一直这样怕死好不好?我们定个契,以血画押,你向我保证,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要努力活下去,好不好?”


  感受到这个有些颤抖的怀抱,陆鱼怔愣片刻,轻轻环住苏启哲,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王爷?”


  苏启哲的怀抱更紧了。


  “我看到了,囚车上的你,是打算咬舌自尽,对吗?”苏启哲不需要陆鱼的回答,他继续道,“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这样去世,你不必骗我。”


  陆鱼轻轻“嗯”了一声。


  “答应我,哪怕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不论如何,坚持活下去。我的身边很危险,可我已经舍不得放走你了。”


  “王爷。”


  陆鱼推开苏启哲,仰头与他对视。


  “您把话说得这般狠绝,就是为了逼陆鱼做一个贪生怕死只为自己谋利不顾他人死活小人么?”陆鱼眸中染上一抹自嘲和悲凉,“我的命自是为自己活着,并不会为了别的什么人轻易弃了去。只是,陆鱼的喜欢,倒也不至于这般下贱。”


  “王爷大可以试探我,猜忌我,利用我,抛弃我,我都不在乎,我清楚自己的每一个选择,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承担后果。唯有母亲的事情,我不愿做任何退让。大昭立国这么多年,大齐早就亡了,珈蓝公主也早就死了,母亲只是想保护我,旁的什么,冲着我来便好,不要再打扰她了。我若喜欢一个人,便更不愿他为我做出任何改变,也希望王爷能信守自己的话,对陆鱼该利用利用,该抛弃抛弃。”


  说罢,他松开握紧的左手,把床上的被子一拉,背对着苏启哲躺了下去,有些疲惫,不愿再多说什么。


  苏启哲看着陆鱼,轻轻道了声“对不起”,便从房中退了出去。


  门外,张仲方神情复杂,对着出门的苏启哲叹了口气:“……不好哄啊。”


  苏启哲点头:“这些话迟早要讲明,与其日后出了事再分说,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看清陆鱼的真心。我们这些人配不上单纯的赤诚,是我辜负了他,但我不会放手的。您在门外都听到了,可还对陆鱼的身份有所疑虑?”


  张仲方又叹息一声。


  老王爷在天之灵,看到小王爷幸得如此佳人,应当也可以瞑目了。


  ……


  赶着九月的尾巴,京都又下了场雨。


  乌云密布,惊雷滚滚。


  家中的长辈们说,要变天了。


  放晴后的第一场早朝,朝臣们大都还沉浸在雨天的朦胧里没大睡醒,由相府牵头的一系列变法新政猛地砸在各位朝臣的脑袋上,把人砸了个清醒。这些昔日被驳回的新政得到了一番足以自证优劣的立案——蔺祁的折子分三次送到皇宫,在闵州的试行得到了改善。


  将军府的查抄远非没收财产这般简单,重点在“查”。拔出萝卜带着泥,皇帝旁敲侧击处理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众朝臣本以为陛下是打算就这么放过,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许久未上朝的荣亲王与皇帝一唱一和,驳回了大部分反对的声音,但保留了一些让人可以转圜的余地,让这份妥协显得陛下新政有商有量。


  个屁!


  下了朝以后,许多人催着马夫赶紧赶路回家,最近这些日子又要有很多人失眠了。


  苏启哲回家的时候,陆鱼正在书房整理卷宗,书架挂了拍子,书案上摊着最新编写的名录,桌角摆着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苏启哲拿起来看了两眼,问:“这是?”


  “花无意走了。”陆鱼的右手还不能用,左手倒也用习惯了,写字吃饭收拾东西都不受影响,只有穿衣服不大方便,有某人伺候着倒也无妨。整理好后提笔把名录的最后一层写好,这才抬眼去看苏启哲,“我放走他可以吗?”


  “都听你的。”苏启哲绕到桌后抱住陆鱼,“我们过些时日可能要去南边的州府办些事情,收拾一下我们的行礼吧,正好路过株洲,要不要回趟家?”


  陆鱼手指微顿。


  “嗯,去看看吧。”


  西郊别院。


  花无意躲开侍卫,翻墙进了蓝夫人的院子,躲开侍女,钻进柴房。正发愁这里森严的守卫,脖颈处便悄无声息地伸来一柄锋锐的匕首。


  他举起手,有些无奈道:“好久没偷鸡摸狗了,被您抓住把柄情有可原。”


  “懈怠了就是懈怠了。”蓝夫人收起匕首,从阴影中走出来,“但我就不替你师父责罚你了。”


  花无意单膝跪地:“属下自作主张离开小主子,请公主责罚。”


  蓝夫人摇头:“小鱼把你当做朋友,便不要再这样称呼他了,惹他伤心。你南下的事情,我准允了。他们敢把手伸到我儿头上,是该敲打。株洲旧部除了你的胞弟,其余野心未死的,都交给官府处理了吧。”


  “是。”

  

  =

  PS:嗯对,后面没有哄,两个人不算吵崩但也不算哄好的状态。

  小鱼和王爷都处于了解对方并心知肚明的别扭中,还得再处处。

  彩蛋依旧身份翻转!


洛君宁

【君为妾】第五章:南巡01

◎原来王爷是来审陆鱼的。

病骨10 

  

  

  山海倾覆,珠玉落盘。


  某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却吝啬得很,不肯多掉两颗。


  苏启哲曲指抬手,轻轻拭去陆鱼眼角的泪痕。


  他想紧紧抱住他的小鱼,但……


  陆鱼把苏启哲的神色看在眼里,目光又柔和三分,对着人张开手臂:“王爷,抱我。”


  苏启哲没再犹豫。


  他轻轻环住瘦弱的人儿,把人整个都包裹在自己宽大的衣袍里,身体却不敢触碰陆鱼太多。


  被这般锦衣玉带地裹着,即使被绑了也好似没遭什么罪,他又怎会不知,陆鱼会经历些什么?


  他不敢碰。


  陆鱼拱了...

◎原来王爷是来审陆鱼的。

病骨10 

  

  

  山海倾覆,珠玉落盘。


  某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却吝啬得很,不肯多掉两颗。


  苏启哲曲指抬手,轻轻拭去陆鱼眼角的泪痕。


  他想紧紧抱住他的小鱼,但……


  陆鱼把苏启哲的神色看在眼里,目光又柔和三分,对着人张开手臂:“王爷,抱我。”


  苏启哲没再犹豫。


  他轻轻环住瘦弱的人儿,把人整个都包裹在自己宽大的衣袍里,身体却不敢触碰陆鱼太多。


  被这般锦衣玉带地裹着,即使被绑了也好似没遭什么罪,他又怎会不知,陆鱼会经历些什么?


  他不敢碰。


  陆鱼拱了拱:“王爷,抱紧我。”


  “可……”


  “抱紧我。”


  被紧紧拥着的一瞬,与疼痛一同从胸口涌出的疲倦和恐惧一股脑地倾倒在温热的胸膛,只片刻就打湿了大片衣襟。陆鱼右手无力地垂着,左手紧紧攥住苏启哲胸前的衣襟,好似要把什么东西揉碎一样。颤抖的身躯与剧烈起伏的胸膛肆无忌惮地疯狂宣泄着,人却还是安静的,只能听到断续又粗重的呼吸声。


  苏启哲顾不上心疼,紧紧将人拥在怀里,又用披风严严实实裹住,不叫往来走动的人看见分毫。这般脆弱的小鱼,他也头一次见,便更不想叫别人看到了。


  良久。


  陆鱼收拾好自己,才从苏启哲怀里钻出来。除了发髻凌乱了些,眼眶红肿了些,整个人又娇艳了些,与平日里的陆少君没什么太大区别。


  苏启哲没忍住,在陆鱼的额头上啄了一下。


  “走,我们回家。”


  ……


  陆鱼的回归让王府一下子有了生气。


  吴嬷嬷的眼睛也不花了,茱萸不再忙得找不到人了,侍卫们不再绷着张脸了,下人们脚步也轻快了。被关进柴房的白白和露露倒是因为只吃不动弹,胖了一大圈儿,见到陆鱼高兴地扑腾着翅膀飞到人肚子上,拱着人要抚摸。


  陆鱼卧在塌上用手抚摸两只小肉球,也觉得看着挺好吃。


  “怎么喂得这么肥?”陆鱼有些好奇。


  “怕王爷心烦给它们炖了,就先关了两天。水儿喜欢得紧,总偷着喂吃的,这丫头也胖了不少。”茱萸笑着把净手的铜盆端来摆在床头给张大夫备用,把两只鸡从人身上捉下来关回笼子里,贿赂些吃食让它们安静。安顿好后便识趣离开,把空间留给王爷和陆少君。


  苏启哲坐在床榻边,靠着陆鱼看公文,安安静静的不怎么说话,这两日下人们都习惯了,已经没人理会自家主子这尊活狮子了。


  张大夫背着药箱风尘仆仆进了门,连人带鸟一起赶了出去。


  陆鱼的一身伤回来就叫张大夫草草看过一眼,结果看完这大夫就开始吹胡子瞪眼,跟只斗鸡似的把自己关藏书阁里谁也不见,一日后又风风火火叫苏启哲送他去太医院抢劫。问陆鱼人怎么样他就很暴脾气地说死不了,苏启哲没脾气,依着他老人家的性子来。


  好歹总算开始给人治了。


  苏启哲哪里也不去,叫人搬来了桌椅等在外边,从日头正盛等但日头西落,弦月初露。房间里始终安安静静的,却叫人忧心。苏启哲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忍住没去打扰医者问诊。


  门开了。


  知道苏启哲心急,张仲方没有废话:“毒素已清,性命无忧。体弱血虚,伤筋动骨,需要温养,最好是去南方。手没事,避开了筋骨扎的,但一个月内就当是废的。”


  苏启哲松了口气。


  张仲方叹了口气:“这毒是绑走陆少君的人解的,虽然医术我自认不输毒医,但解毒这脉我不如人。虽然我不知毒医是何人,但他所用之药只有南疆才有,王爷要小心了。”


  “我知道了。”


  “还有,”张仲方抬眼与苏启哲对视,神色凝重,“我知晓王爷对陆鱼上了心,也承认陆少君难得性子温厚又蕙质兰心,他在那些人手里吃了很多苦,虽然对方收敛着手段,但很少有未经历过训练的普通人能熬的过去。虽然他暂且还未接触到王府的核心,但王爷有意叫他入局不管是我和茱萸,吴嬷嬷夏统领都看得出来。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望王爷真正将人查清再做打算。”这些话哪怕王爷听了不高兴,他也是得说的,系王府之命脉,有些事得摆在台面上来说。


  苏启哲沉默了会儿,然后请张仲方在他方才的位置坐下,道:“那您不防听听我们接下来说的吧。”


  说罢,他抬腿进了屋子。


  陆鱼这两日睡得久,不困时又无聊起来,靠在床边,拿着苏启哲给他寻来的华容道玩儿。苏启哲进来时看见他没什么章法地随便滑动着,就知道这小东西应当已经被玩儿明白了,他该找些新鲜玩意儿了。


  “王爷?”手里的玩具被拿走,陆鱼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启哲。


  苏启哲把华容道放在桌儿上,搬了凳子坐在陆鱼跟前,直言:“你被绑走的那些日子的事情可以聊么?”他的小鱼那般聪明,一定猜的到他要做什么。


  陆鱼眸光微动。


  他别开视线,左手攥住被子,安静地呼吸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又看向苏启哲,神色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王爷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们审你都问了哪些问题?你又说过些什么,能想起来吗?”


  陆鱼闭眼想了想,道:“大部分可以,但有些时间被用了药,人不大清醒,不能完全记得他问了什么,我说过什么。王爷要找些笔墨记录一下么?有点多。”


  苏启哲点头:“不急,会的。但我有个问题。张大夫说,你受过的刑并非常人能熬过去的,我也相信你并没有把我不允许说出去的东西告诉他们。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珈蓝公主养在身边的细作、下属,还是别的什么人呢?你不是公主的亲生骨肉,别院的时候就知晓了。陆鱼,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鱼微怔,心里陡然间涌上一股难过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淡了下来:“原来王爷是来审陆鱼的。我只把母亲当母亲,其余的一概不知。若王爷问我为何熬得过那些刑,陆鱼只能说,不是为了王爷,只是为了自己能活下来罢了。有价值的棋子才不会被抛弃,不是么?至于陆鱼是什么人……王爷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陆鱼嫁入王府向来别有用心,配不得王爷的真心。”


  =


  PS:王爷是故意这样说话的。但小鱼有真的被刺激到,很认真地在难过QAQ

  彩蛋是假如苏启哲陆鱼身份互换(仍旧苏启哲×陆鱼)打一遍君为妾的副本,但剧情走向不太一样。纯甜,一开始苏就爱鱼爱得死去活来(乐)(给主线儿子来个享福替身)

  王爷是和主线经历不同的幸福的幼崽王爷,性格不等同主线!!

洛君宁

【君为妾】第四章:病骨10

◎我好疼,好怕

病骨09 


  

  “……好。”


  陆鱼艰涩地仰起头,靠在椅子上盯着昏暗的屋顶,目光涣散,倦容疲惫。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狱卒走到陆鱼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抬手紧紧捏住他的下巴,幽微的目光牢牢攫着他的眼神,语气森寒:“王爷在闵州查到的私铸兵器的证据,到底藏在了哪儿?原本查到的人是谁?又被何人掉了包?玄铁令牌王爷何时给你?有何交代?京城暗桩几何?暗卫几何?闵州真正的主事人是谁?商会会长如今又在什么地方?说!!”


  ……


  嘭!!

  

  荒芜院落的木门被一脚踹塌,黑甲士兵鱼贯而入,有人踩...

◎我好疼,好怕

病骨09 


  

  “……好。”


  陆鱼艰涩地仰起头,靠在椅子上盯着昏暗的屋顶,目光涣散,倦容疲惫。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狱卒走到陆鱼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抬手紧紧捏住他的下巴,幽微的目光牢牢攫着他的眼神,语气森寒:“王爷在闵州查到的私铸兵器的证据,到底藏在了哪儿?原本查到的人是谁?又被何人掉了包?玄铁令牌王爷何时给你?有何交代?京城暗桩几何?暗卫几何?闵州真正的主事人是谁?商会会长如今又在什么地方?说!!”


  ……


  嘭!!

  

  荒芜院落的木门被一脚踹塌,黑甲士兵鱼贯而入,有人踩碎围着茄苗瓜秧的篱笆就着松土开始挖,有人闯进屋子搜刮了个天翻地覆。


  花无意和夏修竹等在外面。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一黑甲疾步穿过人群,在两人身前跪地抱拳。


  “枯井下有暗室,四处是实的,没有密道。”


  “知道了。”


  夏修竹抬手挥退属下,蹙眉问花无意:“你审出来的地方确定没问题?”


  花无意摇了摇头。


  “我去井里看一下。”


  他身段清瘦,下井很方便。落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踩到了什么软的东西,混在落叶和泥土里,但绝不是只有泥土才有的质感。伸手摸了两下,花无意揪住一角又换了下自己站立的位置,抬手把东西抽了出来。


  是衣服。


  黑暗里看不真切,花无意示意井外的人把东西吊上去,自己则点燃火折子,就着微光沿着里面的隧道向前摸索,一边走一边敲打附近的石壁。


  走到尽头确实没什么发现。


  就要离开时,脚底突然又踩到一个布制品,东西小,看得比较清楚,是一只香囊。凑近鼻子嗅了嗅,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但隐约能闻见一些迷药的成分。香囊的边底绣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花无意怔愣片刻,把香囊收进袖口,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夏修竹等在井口。


  “衣服稍微洗了一下,是宫里宫女的服饰,看来我们没找错。可是陆鱼人呢?”


  “让我想想。”


  袖口的锦囊被他搓得变形。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愿不要成真。叫王爷多留意京城附近荒山的动向吧,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去查。”


  “好。”


  ……


  盐水泼在伤口上,昏迷得再深也会抽搐着醒来。


  陆鱼被捆在凳子上,满身被血沾透的鞭痕。


  散乱的发髻随意披着,嘴唇干裂,面色苍白。


  他咳嗽了两声,忽的被人松了绳子,捏住了手腕又翻到手心朝上的一面。


  “你可知,这针如果扎在腕下三寸,你的手这辈子就废了。”


  陆鱼瞳孔动了动。


  锥形的针入肉三分,痛感和恐惧已经刺激得人清醒过来。


  陆鱼不敢去看,把头偏到一边。


  他很疼,也很怕。


  “哪怕稍微编点什么骗我也好呢?不是挺会胡编乱造么?闵州问题你避讳到这种地步,是怕他直接被砍了头还是抄了家?他想报他的仇,我想谋我的利,有何干系有何影响?”


  才不是为了报仇,陆鱼心想。


  那些再三叮嘱他不可以泄露的东西,他都一一记在心里,从未敢忘。这些人有的是办法从漏洞百出的谎言里找到想要的线索,他不能乱说。不可以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可以……不可以去害怕。不可以……不要怕……


  可是真的好疼……


  “荣亲王有什么值得你做到这地步的呢?你是觉得他对你好么?你真以为他能被陆阶又或者你那无欲无求的母亲算计到?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扳倒那个在朝堂上捕风捉影害老王爷封诰出了问题的三品监察官了!天下至尊的位置谁不想要,更何况原本的老王爷才是当年大昭真正的嫡长子,是先太祖最满意的继承人!他在利用你,珈蓝公主拿前朝的宝藏做筹码,叫他庇佑你的安全,待他拿到宝藏,你就是真正没有任何价值的弃子!”

  

  这话他都听倦了。


  好哦,出去就去无理取闹。


  见陆鱼还是没反应,狱卒沉下了脸,将针完全穿透了陆鱼的手腕。

  

  陆鱼哭得呼吸紊乱。


  转眼七八根长针落在不同的穴位上。

  

  “这些穴位我称之为病穴,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带着这一身病骨,珍惜自己最后的三年吧。”


  陆鱼突然觉得疼痛似乎都没那么明晰了,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感知一点点被剥离,眼前的光影越来越黑,眼皮也越来越沉……


  好冷。

  

  王爷……怎么还不来救我……


  ……


  又是一日。


  京郊不远处的荒山路过一队马车。


  车队中央是两个木制的囚笼,一个关着十几个十几岁大的孩子,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裳缩在一起小声哭泣。而另一个囚笼里则关着一位锦衣公子,面若皎月,头戴玉冠,身着竹青色缎袍。


  据说都能卖个好价钱。


  “头儿,咱卖南风馆可卖不到这个价儿啊?为什么不听黑衣服的卖给那个什么什么奇怪的青楼?”前面骑着马的矮胖汉子凑近了小声问。


  为首之人身形壮硕却匀称,坐在马上颇有武将之风。闻言撇了胖子一眼,淡声道:“这种身份有问题的人,送对地方才是真的不要命。我本不想要,二弟自作主张留了,那就得想办法处理掉,南风馆再合适不过了。好了,找个隐蔽的地方修整一下,二弟憋了一路,让他想做什么做吧。我去前面看看路。”


  “嘿嘿,好嘞!”


  见人高兴地跑了,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看了看远处的天色,给马掉了个头,悠哉悠哉地走了。


  车队选好了位置,胖子便选了地方望风,特意离囚笼远了些,毕竟听见什么响动忒臊得慌!!


  木栏被遮了层布,被胖子叫“二哥”的男人开了锁,自己也钻了进去。先对着人的样貌好好端详了一阵,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捏了捏脸,这皮肤水嫩得真叫人怜惜!


  忍不了了!


  手往腰上一搭,却见人醒了,茫然间看到自己一脸警惕,明明受了伤没什么力气,却从笼子的木头上硬扯了块儿锋利的木头片子,抬手对着他。


  “小倌儿别怕嘛,木头可挡不住爷”


  那公子又拿着木头片对准自己的喉咙,力道没控制好,划出了血痕。


  “诶呦,可不兴得自杀,咱家玩儿够了还要拿你卖钱呢!!”


  陆鱼满脸绝望。


  掂量一下自己的力气,大不了一起死。


  他努力地想握住自己的手,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哦,他的手废了。

  

  咬舌应该挺疼的吧。


  阴影越来越重,陆鱼告诫自己,一定要快准狠,别让自己遭太多的罪。


  阴影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突然,一柄长刀把整个囚笼拦腰斩断!一颗头颅飞天而起,喷出的血雾溅了陆鱼满身。


  陆鱼怔怔地看着来人。

  

  苏启哲站在光里,长刀落地,翻身下马,抬脚登上囚车。


  他双目血红,满眼的不忍和心疼。


  他的小鱼,他差点,差点就……

  

  “……王爷。”


  陆鱼的眼里蓄满晶莹。


  可以软弱了。


  “……我好怕,好疼……”他忽然冲人笑了笑,只是一行泪从眼角倏地掉下来,“但我等到你了,是不是很棒?”


    【章终】



洛君宁

【君为妾】第四章:病骨09

◎好好听话就不会挨打了,多疼啊?

病骨08 

  

  

  陆鱼被上好药,穿上了干净的布衣,去到了地牢里最宽敞干燥的牢房,坐在一张摆满了佳肴的木桌前,被允许拿着筷子可以自己慢慢吃一会儿。狱卒坐在他对面,就着一碟儿花生米,自饮自斟。上一顿饭他疼得吃不下去,如今饿得发慌,却也知道急食对胃不好,便乘了碗汤,小口小口啜着。


  他身上哪里都痛,端碗的手还在抖,险些把汤洒出去。


  狱卒神情温和:“不妨事,不因为这个打你。碗碎了就再取一个,汤洒了我叫无情过来收拾。你好好吃饭就可以了。”


  听到“打”这个字,陆鱼先是身体一僵,半天才缓和过来。


  狱卒...

◎好好听话就不会挨打了,多疼啊?

病骨08 

  

  

  陆鱼被上好药,穿上了干净的布衣,去到了地牢里最宽敞干燥的牢房,坐在一张摆满了佳肴的木桌前,被允许拿着筷子可以自己慢慢吃一会儿。狱卒坐在他对面,就着一碟儿花生米,自饮自斟。上一顿饭他疼得吃不下去,如今饿得发慌,却也知道急食对胃不好,便乘了碗汤,小口小口啜着。


  他身上哪里都痛,端碗的手还在抖,险些把汤洒出去。


  狱卒神情温和:“不妨事,不因为这个打你。碗碎了就再取一个,汤洒了我叫无情过来收拾。你好好吃饭就可以了。”


  听到“打”这个字,陆鱼先是身体一僵,半天才缓和过来。


  狱卒对他用刑时,并非只是简单的折磨。 他会提出一些要求,如果做到了就奖励他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如果做不到,那么惩罚和折磨就会加倍。比如不许哭,不许喊叫,不许闭眼,不许睁眼,不可以动等等。这些还只是用刑时的一些要求。


  休息,吃饭,喝药的时间,如果陆鱼没有好好按照要求去做,那么他就会遭到一顿有可能落在身上任何地方的藤条。狱卒会蹲在疼得蜷缩在地上的陆鱼身边,用藤条抵着他的身体说,怎么不好好听话呢?好好听话就不会挨打了,多疼啊。


  无情也会遭到牵连,一起跟着挨打。


  但比起陆鱼的“娇生惯养”,无情显然已经习惯了,沉默着挨完以后还能面不改色地给自己上药,师父允许或者命令的时候,也会给陆鱼一起上药。这般不过两三次,陆鱼便没办法在这种放松的环境里完全放松下来。


  陆鱼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手段。这些本能没办法反抗,那就去顺从。并不觉得丢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等着王爷找到他,或者等他们榨取不到自己的价值把自己处理掉。


  慢条斯理地吃了些自己喜欢的菜,陆鱼放下碗筷,问:“那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狱卒捻着手里的花生米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盯着陆鱼看了会儿,才就着酒把那粒花生米吃进肚子里,末了咂了咂嘴:“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大概能看出陆少君是个什么性子,虽然有些手段的确是犯人的精神越放松对我们来说越有利,但我却不想叫你这般见缝插针地休息了。所以,请吧,陆少君?”


  陆鱼也不失望,跟着人回到了刑讯的地牢。


  这次没被绑在刑架上,而是被请到了一张椅子上,与狱卒面对面坐着。无情站在椅子的背后,将陆鱼的手腕,脚腕,腰腹用绳子捆住,防止讯问时的挣扎。桌子上摆着钳子和针,狱卒把针递给无情,让他站在陆鱼身后,一只手扣住脖颈,一只手扣着针戳在陆鱼脖颈旁的一处穴位上。


  陆鱼痛苦地握住椅子的扶手。


  “可以了。”狱卒挥手,无情把针取下。


  “只是用疼痛让陆少君清醒一下,毕竟接下来的问话,希望少君不要满口胡言,我不高兴可是会罚你的。”狱卒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少君还没尝过被拔指甲的感受吧?不要尝试激怒我,我会下手的。”


  陆鱼喘息着,没什么力气地点点头。


  “那就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吧。”狱卒死死地盯着陆鱼,“珈蓝公主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陆鱼表情没什么变化,只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又谈何知道对方好不好。”


  “撒谎。”狱卒挥手,那根针便又落下。


  好一会儿,狱卒才又抬手让无情停下。


  他起身扶着桌子俯身凑到疼出眼泪的陆鱼身前,带着些惋惜的语气颇为可怜道:“那么一个金枝玉叶的贵人,带着前朝不计其数的宝藏,有着多到能把她从京都腹地直接送出大昭的死士,却带着襁褓里的你委身江南陆家偏房不受宠的庶子,洗手作羹,相夫教子,受尽世人白眼,真令人唏嘘。前朝腐败,皇帝昏庸,珈蓝公主以女儿之身撑起半个大齐,但凡她那些无能的哥哥们看清自己不与珈蓝公主争权夺位,也不至于民不聊生,有了如今的大昭。”


  “当年荣亲王杀入皇宫的时候,珈蓝公主一人一剑杀了近百名死士,被五只箭羽穿透胸膛还能站在老王爷面前,求他给自己的父亲一个体面。老王爷钦佩珈蓝公主,允了她的请求,但却不敢留她,要就地处决。是左将军,唔,就是是前段时间被抄家了的那位,拦住了老王爷,说公主有危害当今的秘密,要审过以后再杀,你猜是谁把她救出去的?”


  陆鱼眨了眨眼,他吃力地抬起头,与咫尺间的狱卒对视:“……母亲,从不与我,说这些……我自己的一番猜测……又怎么算得上是知道……”


  狱卒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公主的确把你保护得很好。如今她手下的势力归寂的归寂,离散的离散,陆阶想尽办法探查了那么多年,逼着你母亲从江南回归本家,逼问她宝藏的下落。这么多年了,她本不欲干涉你做什么,但秘密在风里是藏不住的,她怕自己暴露,又怕你被人盯上,所以想办法把你弄进荣亲王府,借王府庇佑你平安,我说的对吗?你书读的好,又这般聪慧坚韧,都猜到了不是么?”


  沉默类同默认。


  狱卒满意于陆鱼的“知事”,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当年老王爷怕珈蓝公主逃跑,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又用铁链穿了她的锁骨,把她锁进囚车,天寒地冻,你母亲流的血把车底都染红了。你近日所受之苦,不及你母亲当年的万分之一。不过如今看来,她现在过得还不错。”


  陆鱼垂眸。


  狱卒的语气很难不让他觉得……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也说过我们的身份你随便猜,猜成谁都可以告诉你的王爷。毕竟老王爷的死难说和‘前朝余孽’这四个字没什么关系。血海深仇桩桩件件,谁又能理得清楚?哦对了,之前的车夫已经被荣亲王府抓了,他再百般猜疑的东西,我们亲自把证据送到他手上,你觉得我的安排如何呢?这份‘礼物’送得到荣亲王手里,自然也能到陛下案头。哪怕是为了吃了那么多苦扶养你长大的母亲安享晚年,你也该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说对吗?陆少君。”

  

  =

  PS:关于小鱼母亲的身份稍微埋过一点伏笔,比如罚跪的经书那里。这章算是展开了一些大一点的背景,为后面搞事铺垫一下。这两天还一直在埋无情的身份,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猜到。

  欢迎各种不负责任的胡乱预测!

  日常求心心评论和35个艰难的小蓝手,改主意了我也想要那个周边qwq方便点蓝手的朋友们拜托啦。

  

洛君宁

【君为妾】第四章:病骨08

◎受刑的安慰用刑的,这样的人他头一次见。

病骨07 

  


  手中的红玉珠碎划破掌心,有血迹洇出。


  “陆鱼……”


  =

  

  PS:小鱼虽然看着惨但目前没什么大事!

  日常求心心蓝手和评论!

◎受刑的安慰用刑的,这样的人他头一次见。

病骨07 

  


  手中的红玉珠碎划破掌心,有血迹洇出。


  “陆鱼……”


  =

  

  PS:小鱼虽然看着惨但目前没什么大事!

  日常求心心蓝手和评论!

洛君宁

【君为妾】第四章:病骨07

◎鱼被绑了。

病骨06 

  

  闲来拨玉,无事抄书。

  

  三日一晃而过。

  

  长欢殿。


  清晨,陆鱼与住在宫里的夫人们一道聚集在这里,为祈福做准备。


  茱萸系在腕儿上,一簇簇红果儿娇小玲珑,讨人喜欢。


  侍养好的白菊抖落晨露,摆在室内供人采摘佩戴。


  宫女给了陆鱼一个香囊。


  “驱邪避瘟的祥物要带至少两样,少君不戴菊花便配个香囊罢。”


  宫女看着娇俏,模样眼生。陆鱼把香囊凑近闻了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少君?!”


  陆鱼抬手制止对方搀扶,只道:“被茱萸辣到了,无妨,能取些水来吗?...

◎鱼被绑了。

病骨06 

  

  闲来拨玉,无事抄书。

  

  三日一晃而过。

  

  长欢殿。


  清晨,陆鱼与住在宫里的夫人们一道聚集在这里,为祈福做准备。


  茱萸系在腕儿上,一簇簇红果儿娇小玲珑,讨人喜欢。


  侍养好的白菊抖落晨露,摆在室内供人采摘佩戴。


  宫女给了陆鱼一个香囊。


  “驱邪避瘟的祥物要带至少两样,少君不戴菊花便配个香囊罢。”


  宫女看着娇俏,模样眼生。陆鱼把香囊凑近闻了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少君?!”


  陆鱼抬手制止对方搀扶,只道:“被茱萸辣到了,无妨,能取些水来吗?”


  周围其他人都有事忙,眼生的宫女只好匆忙去找水。


  香囊里有迷药。


  他能闻出来是多亏了进宫前花无意给他普及了很多深宫手段,也接触了不少这样的药物。


  这般作态难免对方会发现他察觉出问题,不知会对他怎样。可祭祖事大,总不好无故缺席。


  陆鱼不动声色地从室内的盆栽上揪了几片叶子,一些放进袖口,一片在指尖捻出汁水,然后从随身携带的瓷瓶里倒出一粒他日常吃的药丸把汁水抹上去。


  也不知多久能发作,若是出宫前病倒了,就可以借机留在宫里。


  宫女回来得很快,看见陆鱼手里捏着药丸,掩去神色,低头把水递给他。陆鱼就着药一饮而尽。


  到了时辰,宫门外落下一排轿子。


  绿绸青尼的小轿载着夫人们往钟山祭祀之地去。


  陆鱼也上了轿。


  不知是水中混入了迷药,还是解毒的药丸蕴得人舒暖,头脑渐渐昏沉。


  喧闹声渐渐平缓……


  ——砰!


  陆鱼一脚踹在厢壁上。


  轿子停了。


  宫女钻进车厢,像是对陆鱼突然的发疯没什么意外,只笑着问他怎么了。


  “我饿了,要吃包子。”像个突然发脾气的傻子少爷。


  宫女看着陆鱼,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还是冲他一笑:“少君稍等。”说罢就真跳下轿子给他买包子去了。


  陆鱼看着宫女的背影,摩挲着红玉珠子的指间一顿,随手把绳结弄松。


  掀开帘子,外面早已没了其他小轿的影子,偏僻的街道人影疏落,这般华丽的小轿停在这里分外突兀。


  四个轿夫守着他,不似善茬。


  陆鱼深吸一口气,有些后悔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瞎作弄自己的身体,但也没有别的选择。他起身往轿子外面走,轿夫挡在他身前,含义不言而喻。


  陆鱼默念“得罪了”,将手中的白粉往前一挥!


  ……


  一捧黄土洒落,三柱清香敬上。


  繁复的礼节走了一个时辰才接近尾声,不论皇帝皇子还是大臣王爷都有些疲倦。好在隔壁的园子早已备好了吃食和休憩之所,各家夫人们也在那里等候。结发夫妻虽已无新欢之意,但到底意义不同,三日不见却也心生思念。


  苏启哲更是一刻都等不得。


  结果等乌泱泱一大批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他还是没有看见自家的鱼。找了人来问,却没人看见过陆鱼的踪影。


  遍插茱萸少一人是这么个少法儿?


  庄夫人和赵夫人看见苏启哲忙过来见礼。


  “我们坐着轿子来钟山,陆少君起初就再后面。但是听人说陆少君病情发作,要去拿些药吃,所以那顶轿子就停了,我们也没多想……”庄夫人面露忧虑之色,“我们问遍了人也不知道陆少君去了哪,都怪我太大意了……”


  “多谢庄夫人照顾他,这件事不是夫人的错,请不要自责。本王会把他找回来的。”苏启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和怒意,转头去找了皇帝。


  皇帝的脸也沉了下来。


  有人敢在祭祖大典上劫走了宫里的人,这才是真的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封城搜检,务必找到陆鱼。”


  “是!”


  ……


  陆鱼不清楚他们怎么出的城,但的确在一片翻天覆地的混乱中,他坐着马车,被宫女和一个轿夫挟持着,远离了那片喧闹之地。


  药力起了作用,他浑身无力,发髻歪乱,脸颊还红肿了一块儿,面色苍白,额角渗汗,狼狈得惹人怜惜。


  他故意弄松的红玉珠子哪怕碎了也还是被他们一点一点把碎片收集了回来,还让他看着这些碎片被扔进一口荒井里。


  被他洒了药的两个轿夫简单处理过眼睛以后撤换了新的轿夫,轿子也废弃了,换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临行前陆鱼被他们打过一巴掌,但当他们还要再报复的时候却被宫女制止了。所以虽然现在看着狼狈,但虚弱只是因为病发,倒不是因为被人打了。


  宫女甚至还笑着安慰陆鱼:“我们主子说了,要你‘完好无损’地回去,那些容易留伤的法子我们是不会用的,陆少君不必忧心。”


  陆鱼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只是在想,能把他从这般封锁中捞出来,他们的主子……却不好轻易下定结论。也许就是想误导他也说不定。


  似乎是看出了陆鱼的思考,宫女“唔”了一声,然后掰着手指头数:“荣亲王得罪的人里,能把你从皇城弄出来的,少说也得有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元帅府,相府,还有陛下也可以啊……所以我们主子是谁很不好猜的,不过少君认为是谁都可以,我们主子没有意见。”


  这得罪的人可真多。


  就是果然不知道苏千烨偷跑过来翻墙和王爷结盟的事情。


  绑架他是为了王爷。


  那么就是想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了。


  想明白自己也许要好久都没有好觉睡,陆鱼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宫女见状倒是没打扰,因为他们很快就到了。


  陆鱼被蒙上了眼。


  他被人引着往某处走,走到了位置便被人绑在了他可以想象出模样的木头桩子上。


  眼罩被取下。


  “宫女”脱去了伪装,却不是个娇俏的姑娘,只是一个身形清瘦的青年,个子也不高,在阴暗的地牢里显得有些沉默,不似娇俏少女时那般活泼。


  阴影中走出一位穿着狱卒服饰的,骨瘦如柴的老者。


  他走到陆鱼面前,用手里的鞭子点起陆鱼的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


  抬手挥退其他人,老者在陆鱼面前踱步了两圈儿,然后凑到他跟前,阴仄仄地笑了下,然后冲着陆鱼道:“陆少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

  PS:下章可怜小鱼就要受苦了w

  日常求心心评论和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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