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她想起一年半前他们还在拍电影的日子，杀完青后又一起回到了台南，那是梦开始的地方。

她总是很擅长找话题，随便一句话也能逗得人开怀大笑，所以剧组总是欢乐非常。

这次拍戏，她总觉得他变了不少。首先就是气场不太一样了，她还调侃他成了大明星，走路都开始牛哄哄的。

他总是很无奈，似乎不想因此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和以前那样多好。

可是，以前他什么都没有，怎么能够与她匹配。他应该要更强大才行，才能买更好的房子，为家里还清贷款，然后……

“那你能带给我什么？”

她道。

他明白他什么都给不了，带来的只会是更大麻烦。

就像现在紧紧地拥住她也只能在寂静无声的夜晚一样，只能实现短暂的温存。

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抚过他光洁的额头，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轻轻贴住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睡意慢慢爬上眼睛。

她又继续说：

“其实我们都给不了彼此承诺，什么都没有……”

她宁愿这是一场梦，那么她会选择不再醒来。

他抬了抬眼皮，发现她已入睡，温柔地撩开住她半张脸的发丝，一眼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此刻他只想把时间暂停，直至永远。

她把记忆存档，突然想起在睡梦中他若有若无的回应：

“不，我很庆幸还能这样看着你……”

只是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也许，他真的做不了什么，但是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他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千万不能难过，因为那不是我们的结束，而是开始。

（河流的枯水期，一般从秋季开端，延续至次年春季。不许柯的枯水期，或许没人能预测，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又要走到多久之后的日子里……

  最近毫无写文的灵感，只有零散的感慨，却又管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把一些思绪片段记下来，曲不成调，还请点进来的朋友谅解……）

  

  “恋爱这东西，有趣的是在于参与，即使失败了也是很有味道的。

  因为，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个瞬间，是会永远永远留在心里的。

  这瞬间，便是生活的勇气，是黑夜里点亮的一盏明灯。”

  那个晚上，完治失恋了，打来电话安慰的，是一直没有睡，等到半夜的莉香。

  

  “啪”，她拿起遥控器，把酒店电视摁灭，莉香的脸随之消失了。

  将靠着的多余枕头抽走，她在尽量找一个舒服的角度，哄自己快点睡着。

  深夜播放的经典日剧，催眠效果不佳，反似暗中提醒她，有一个也许不要再联系的人，同在这座都市。

  

  “今天留在东京吗？活动完需不需要赶回去？”他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又一个字一个字退格删掉。

  刚反应过来，“今天”过完了，已经到来的凌晨，属于“明天”。

  新电影的拍摄，日程之紧，场景转换之快，让他直接掉进了清冷的春天，明明上个冬天仅存的温暖感觉，好像都还没消失殆尽。

  

  不，不是掉进来，是他自己游过来的，游得很累，像横跨了海峡。

  身体拽着他拼命往前，灵魂却还跟不上，但又好在是这样，至少有一个拖扯的救生浮球，让他不至于沉到海底。

  纵使他已经学会了游泳，却总要露出水面透气。哪怕已经站在了新的陆地上，他的每一次悬浮都仍没有抓手。

  环视四周，茫茫一片，只有不顾一切的工作，给出百分之百的自己，才能保持呼吸的正常秩序。

  两天连轴转，中间睡了四个小时，但此刻的他一点不困，半个身体直直躺在床角，用手臂压住自己的眼睛，发不出去的信息，变成脑海中滚动的无声表达。

  

  辗转反侧，她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在安静得有点可怕的空气里，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努力想维护的稳定，只是一种相对概念。

  固有的稳定生活，是稳定的关系，是早已稳定存在的人，这种秩序很难被打破，因为它长期构筑了身处的环境。

  没有足够的勇气，就无力全盘推倒曾用心搭建的一切，去面对不可预期的未来。

  她曾经真的想去相信，拉开距离的时候，漠视好过假装熟络。但她没料到，这苦楚是会延时的后知后觉。

  有的人以前不必每天联络，但她清晰知晓位置，只要回过头，他就在原处。

  可当刻意走出足够远，远到看不见，她才发现自己为了把心里那块地方剥掉，已经暴露出一个不小的伤口。

  现在他不在这里了，缺掉的位置只是兀自结痂，她又忍不住要去按那结痂之处，感觉又痛又酸又痒。

  让心上的缺口长出新的东西来填补，也许正是离开按部就班之前的平静与黑暗。是她，亲手把他变成了不稳定因素。

  

  她摁亮手机，打开ins，点进晚上发的那条，他没有点赞，但她肯定他看过了。今天护肤品牌有个位置重要的新柜重装剪彩，邀请了多位明星前来助阵，她作为代言人是要到场的。

  她曾一个人去欧洲，一个人去京都，现在又一个人来到东京，也打算结束工作后趁便，再好好待上几天。

  想了想，她分享了正在听的歌，是她多年前演的电影的插曲。

  

  “你品尝了夜的巴黎，你踏过下雪的北京，你熟记书本里每一句你最爱的真理，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动心，说不出离开的原因……”

  他第一时间看了她发的这条限动，点开在Spotify上播放，终于传讯息给她：

  “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

  

  踌躇一会，她才回：“这么晚还不睡，在日本过美国时间哦？”

  “睡不着，整理一下自己。”

  “整理什么，你的po文越删越少，抽屉是有多大？”

  “我的抽屉你不是亲自打开看过吗？放了什么你都知道。”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她没有回复。

  他居然听到自己心底深处传来叹息，拿起手机发出，“如果你还在这里，如果还在乎我多久没流泪，就请再拥抱我一整夜。”

  紧接着又给她传了一条，“告诉我酒店地址就好，我来找你。”

  

  坐在出租车上，他想，从没排演过，要怎么和她告别。

  他其实是个被动的人，对她做的一切，早就超过了他给自己预设的底线。从来只要得到一点反馈，就毫不犹豫地仰头，饮鸩止渴。

  有时甚至觉得，她不爱自己也好，没有结果导向，反而可以单纯地沉浸下来。但每一次现实压顶，每一次午夜梦回，都提醒他，你爱得再深都没用，相爱才有用。

  他们之间是什么爱，有多爱，怎么爱，已经成为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

  她给过他温柔空间，却不允许他真实降落，残忍的是，他竟也心甘情愿认同。

  

  门打开的瞬间，他有些意料之外的情怯，突然想要躲避她的眼睛。

  她上前抱住他，轻轻拥着的手慢慢收紧，呼吸的温度穿透了他的衬衫，直接涌进心脏。

  他是一个喜欢身体接触的人，这是他面对不确定时的镇静剂。可记忆中每次都是他先于她张开手臂，这样的主动拥抱，就像她在告白，让他浑身战栗。

  在黑暗中，他一遍遍吻她的脸庞和身体。

  他们反复用爱欲填充彼此，好似黎明不会再来一般。

  他说，“你从来不敢把我说的话当真，你怕当真了，我会不顾一切。

  但你放心，我可以保持一个很体贴的距离，毕竟已经练习了这么久，我一定会做到。”

  “不，我是怕当真了，我会不顾一切。”她寂寂地回答。

  

  天终究亮了，窗外却下起了雨，绽漫枝梢的樱瓣，随之落下，缤纷旋转。

  

特此声明：本文为虚构作品，与实际无关。

——“她看到那个少女再次向她走来”。

.

她不太记得决定结婚的那个瞬间在想什么了，但她应当是想好了才决定要结婚的。

她当时是那样了吧？

应当是吧？

#

“如果你现在没有结婚的话呢！？”

争执，争吵。

双方因为怎样都无法改变的观点站在了对立面。

“去**的三十五岁！我问你！如果你现在没结婚的话呢？”

#

她就坐在他身边，听他把一片狼藉的告白用语言精美包装，转圜成“没机会说出口的遗憾”说出口。

她忘记关注自己的表情管理是否在线，视线定格在镜头旁小编的脸，思绪神游在外。

如果她没有结婚的话…

所以没讲出的答案会是他想要听到的Yes。

#

不明白婚姻的意义时她只是很想和自以为爱的人在一起，同时结婚还能证明她是个大人了。

婚姻是校服都来不及脱的少女迫不及待地想要自我证明。

#

后来她的人生突然偏航，拐弯之后朝着从未预想过的方向一路稳定航行。

然后少女不再是少女，可她没有那么想要成为大人了。

但她还是逐渐变得成熟，玩笑话下面藏起看不见的稳重。

那时她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

再后来她以为自己对于婚姻的决定足够慎重了。

结果她又以为错了。

人类图讲什么说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看到那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真的。

婚姻是头脑选择，真爱是怪咖。

#

关于拒绝他的告白，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已婚，二婚，被网媒质疑能否担当高中生角色的“大龄女演员”。

还有就是她早就不再是少女了。

就算嘴里不断重复着“还是不觉得自己很大”的屁话，时间带来的东西却总在累积。

然后变成小山一样，沉甸甸坠在身后，自此之后一举一动都不能再轻易自如。

#

杀青、宣发、告别、彩蛋拍摄……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不再频繁联系她，她的日子也逐渐恢复原来的乏善可陈。

只是梦中总会有很多人和很多事出现，杂乱得让她逃到地球另一边找朋友散心。

你说散掉了吗？

其实也没有吧。

后面再睡不着的时候，她想起陈韵如的日记，摸摸索索对着笔电打出了一本《再见，少女》。

#

于是在接到拍摄电影版的讯息时整个人傻掉。

她当时人在外面，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想要补唇蜜。

再看向镜子，里面映着一个可笑至极的女人。

#

奇怪的是久违再见面后，她和他没有想象中的尴尬，也没有生疏，就好像有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么想着，她的心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消失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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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一样了。

她以前笑称自己的80是他的100，可她现在似乎投入是0。

不需要演技支撑，那些行动和表情自然地流露出来。

她好像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

都是职业演员，因而他也感受到了。

某些剧本之外的个人情绪。

两三年沉淀可以让很多事情都蒙上灰尘，但他的真心却像是每天都有被好好擦拭，在一片灰尘里独自亮晶晶。

所以他努力试图让她在戏里戏外看到那颗亮晶晶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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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杀青之后，这次宣发比上次要隆重的多。

他们一起去首尔，去香港，去上海。

他们在他极力推荐的韩料店吃烤肉，在雨中共撑一把伞，在车里聊刚刚活动场里的事情。

#

“欸，许光汉”

助理下车注油，施博宇像是从前三人一起出行的每一次一样找着“去便利商超逛逛”的借口给他们两个创造独处空间。

“嗯”

说吧，他在听。

但直到助理再次开门坐进来，车内都没再有过声音。

#

“我买了珍奶，你们谁要喝”

施博宇拉上车门的瞬间，她脸上突然浮现转瞬即逝的笑容。

接着车子启动开远，她把车窗降下一点，露出风刚好顺着窗滑进来拂过她面颊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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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春始，风依然寒冷的时刻。

坐在车里的她感受着不断吹进来的凉风，像是回到过去无数次被风拂过的时刻。

有对自我的怀疑，对未来的犹豫，犹豫过后坚定的决心……

再见，少女。

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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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再见不是告别，是指再度相见。

只是一切还需要时间，需要从长计议而已。

当我遇见你的时候，我就预料到这是一场从所未有的邂逅。

我已经习惯时常想起你的日子，也许是喝一杯咖啡的时间，也许是爬山露营的时候，心总会隐隐作痛。

我总是想起，你看向我时专注而认真的表情，想起你和我嬉笑打闹时的俏皮话，想起你总是这么轻易让我心动的瞬间。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我每个时刻都是倍感幸福的。

我反复确认自己的心意，然而每次的挣扎和犹疑，不过是再一次确定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动了真心。

但是我没有选择无视，也没有拒绝这样的心情发生，原本我以为，那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情感，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转而退怯，甚至造成现在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局面。

于是，我想再勇敢一次。我开始试探，暗示或者明示着你，然而你都会被我的话语所左右着情绪。

然后，我知道，你也没有忘记。

我既害怕的同时又很兴奋。于是我们都觉得关于那段记忆也许没有再继续封存下去的必要，然后我从盒子里打开了它。噢不，是我们一起打开了它，而你是从抽屉里。

打开记忆的开始，也许就是我们现在的延续，我可以不在意世界的纷纷扰扰，但是我不能抛开现实，于是我们就像冒险一样彼此相爱着。

没关系，人生之所以有趣，不是就在于你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吗？

也许享受体验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无法避免，那就不如试着看看。

就算结果依然遗憾，至少现在的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正在相爱的……

现背第三人称｜OOC｜勿KY

你說別愛啊，又依依不捨。 

（⬆️

-

她陪他在床上瘫到次日中午，意识到时间不早后只好带着自己难以言说的惆怅感起身去洗漱，静静的换好衣服，没有刻意的拥抱亲吻，只是轻抚着他手臂站在窗前发呆。

 

“下周三，还能见么？”

 

无意滑落的眼泪带不走她的心酸。

他抬起头，眼神的黯淡里却仍有属于她的温柔。

 

“只要，你愿意。”

温热的手掌贴着她脸颊，指尖轻抚，带着心疼与不舍。

 

“别让他欺负你。”

无奈的扯起嘴角微笑，苦涩，却也透彻。

 

她小小的手勾起他的小拇指，轻轻的在空中晃动，仿佛想要倒退回到五岁那年，充满天真烂漫，无需在意他人目光的模样。

 

-

 

“你脖子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换季过敏了。”

 

“哦，那你注意点。”

 

她用鼻音淡淡的嗯了一声，习惯性的失落带来了一次次警报般的离场提示。

抱起粘人的猫咪在沙发上顺毛，习惯性点开手机对话框给他丢了张照片。

 

「等你跟我一起养这两只小家伙。」

 

指尖在荧幕上轻敲，沉重的气氛中终于带了点轻松。

 

-

这夜除了她房间的灯亮着，整间屋子都陷入黑暗之中。

 

「他又出去了。」

 

「他没像上周那样威胁你就行。」

「什么时候给我个机会，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快了吧…」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的情绪防线在一瞬间崩塌。

 

她好渴望，此刻能有一个来自他的温暖拥抱。

 

「你说，两百万够离婚吗。」

 

-

背德文学不许柯，请大家自行避雷。

姐夫对不起。

西瓜红第一人称。

  

————————————————

  

  一颗圣诞糖果，被精心置放在收纳盒里，木质相框里的相片是凑得很近的两张脸，还有一条手链，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意义非凡。柯佳嬿盖上盒子，收进行李箱中，她没有带太多东西，大多是经纪人和助理协同打理，那个箱子里只有私人物品。

  做完这一切，她把自己扔进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听见洗手间水管传来的阵阵细响，失神地凝望天花板。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1

  冲上大脑的热血褪却，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会这样失态地在半夜叩响旧情人的房门。这样讲也不对，尊敬点要喊前辈，喊姐，反正又是讨厌的循规蹈矩。

  门开了，距离我们在巷口告别，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只是脱掉了那顶帽子，没有卸妆，没有换衣服，浴室玻璃没有水珠，床上有被躺过的褶皱痕迹。

  我问：“我可以进去吗？”

  严格意义上说，不算疑问句，大约有七成把握会被准许，顺便尝试在她思考可行性期间从那张脸上看出端倪。

  “喏，”她侧身，指了指门口的换鞋凳，“你只能坐这里喔。”

  我迈一步进门，乖顺地在换鞋凳坐下，忖度几秒钟，抬头看着靠在一边的人，到底没忍住心中的疑问：“柯佳嬿，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啊？”坦诚地说想我，是一件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情吗？

  柯佳嬿沉默了一下，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也许是在权衡。

  “电影宣传期在即……”片刻，她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再睁眼同我对望时，已不见其中汹涌的情绪，“不要有不必要的麻烦，拜托，我们理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思潮翻腾，虚化眼前身影。

  新换的黑雪松香，新换的配饰…在柯佳嬿决意与我切断联系后，我强迫自己将许多旧习惯更改，希望能用全新的姿态对待缺失重要空位的生活。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在潜移默化和加码的工作中，我时常暂时遗忘关于柯佳嬿和与她有关的记忆碎片。

  我浪费那么久从回忆的泥沼脱身，她出现，既定的轨迹和循序的种种都乱了套。看似负责任的、理智的告诫，推远我那颗心，否定了某份最真挚的情。

  ……很痛。

  维系自我人性的冷静被打破，对待任何事和人我都游离秩序之外，保持旁观者的姿态去理性地看待。对于爱，根植的狂热被挖掘，渐渐占领上风。

  我起身，朝她迈近一步，空气中弥漫清淡的葡萄柚香气，我很熟悉。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我们都已经做了无数次让步，现在连想见我这种话，想听见都已经是奢望了吗？”

  忧心再次失去她的恐惧涨潮，侵蚀着无处安放的贪恋，痛到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眼泪却固执地不肯掉下。

  “威…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的？”

  话出口，我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因为柯佳嬿原本坚固的神情，在这番话尘埃落地之后，被撼动摧毁。我看见了一双泛红的眼，盛满了我握不住的悲哀，除却隐忍的情感，还剩下几分自嘲似的苦涩。

  “欸，胆小鬼？有够好笑的齁。”柯佳嬿说，可是全然不见一点笑意，她大概在回忆，回忆我们曾经度过的“星期三”，回忆我那时纯粹又充满热勇的告白，回忆每次亲吻时我讲的那句想要和她有以后……太多了，可是我无法准确地猜到。

  “对不起，我……”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柯佳嬿不再停留在门前换鞋区，她转身走进去，在我的注视下拿起一个黑色的收纳盒，然后平静地将它扔进垃圾桶，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举动代表什么，只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余，柯佳嬿重新绽放漂亮笑容，无所谓地调侃：“站那里干嘛？赶紧回去睡觉好咩，明天要顶着熊猫眼去参加首映发布会喔？提前心疼一下梳化组齁～”

  逐客令。

  那句话像荆棘，捆住我，缠住柯佳嬿，然后肆意疯长，直到我们遍体鳞伤，是不是才能坦然地对望？

  

2

  一夜，沉重梦境压在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我在破晓前醒来，然后木然地呆坐，直到有工作人员来敲门，提醒可以准备出发了，才从混沌的思绪间脱身。

  我和施柏宇打了个照面。

  “哥哥，你没睡好喔？”施柏宇问，他嘴里叼了根糖，气色看起来不错。

  “通宵打游戏了啦，改天一起联机，单人难度飙升！……欸佳嬿姐呢，不会还在睡吧？”

  “哪有，她早就走了。还提醒我咧，记得喊你起床，讲你好像喝了很多酒，不知道会不会晕乎地睡过头。”

  施柏宇打着哈欠朝前走，随意地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不会把我昨天的样子，只当作是喝醉了发疯吧？难得有勇气将想法讲出口，难道要这样荒唐地忽略吗？

  闪光灯照映瞳孔，鼎沸人声入耳，无数镜头聚拢。

  抵达首映礼后台补妆时，柯佳嬿正好心情地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我边应付工作人员的搭话和流程确认，边和施柏宇闲聊，一心三用，没忘记关注柯佳嬿。

  她在发消息，打字速度蛮快的，脸上有甜蜜的微笑。我知道消息另一端的人是谁，觉得很刺目，索性闭眼佯装补眠。

  许多镜头对准我的脸，闪光灯迭起，那份偶尔生起的不适感，与旁观她的幸福时一样，叫我有些想要逃离。

  “怎么在走神？”

  柯佳嬿倾斜了一下身体，胳膊碰胳膊，趁着娱记提问施柏宇，小声地问。

  我低头，那一瞬间我们维持在恰到好处的暧昧距离，闪光灯捕捉耳语的一瞬，苦笑解释，没啦，就…昨晚没睡好而已啊。

  柯佳嬿终于回头看我，目光像水似的柔软，失去昨夜短暂的锋利，她笑一下，又是我最熟悉的姿态。

  “子、维、哥，加油啰～赶紧调整好心情啦，很快就结束了，等回去了扑进柔软的大床好好闷头睡一觉～”

  语气是要命的轻松。

  我默然，端详她良久，轻叹一口气，摆出招牌狗狗笑容，重新抬眸望向镜头。

  好像以前有听过一首歌，或许是在什么非正式场合，总之我想不起歌名，但能记住那句歌词：在假象中赖着不走的才是傻瓜。

  柯佳嬿，我有没有跟你讲，典型天蝎座最讨厌当笨蛋和傻瓜了。

  

3

  我的梦在不断下沉。

  以往我总梦见自己置身在一片漆黑海底，但那时顶端总有温柔的亮光，呼唤着我握住希望，随后奋力挣扎，游出冰冷的禁锢。

  这次，下沉后坍缩，仿佛没有尽头。

  ……亮光转瞬即逝。

  随即，我变成游离在她周身的，一粒粗粝又悲伤的沙。

  

  【命中注定的相遇，似曾相似的梦境，想再次见到你，千方百计。】

  

  时间在不停地追赶，记忆中的海平线渐渐褪去，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个身影在三年之后也慢慢褪去了初遇时的腼腆与客套，取而代之的是愈加成熟而不失少年气的他，又回来了。

  他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一开始总是刻意拉开的距离，还有那每次对视时都想躲闪的眼神，让她心中酸涩不已。这让她暗自神伤的同时，既惊讶于自己的敏感，又羞恼于自己的过分在意。

  但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她转向别处时，他看向她的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真诚与炽热。她说他的眼神和气息变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因何而变。

  人前风光无限，但是被流光卷去的岁月，早已行将腐朽，剥离灵魂的他在繁华的世界里渐渐迷失自我，他的彷徨失措，他的徘徊不定，都让他反复犹疑不决。

  还好，他又遇见了她。她永远是那么的真实而热切，她每一句的循循善诱，都是对他灵魂的涤荡与启迪，帮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后来，越来越频繁的见面，越来越熟悉的触碰，还有越来越契合的灵魂，都让他们意识到不想再自欺欺人，开始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既然是放在左边口袋和抽屉里珍藏的人，如果忘不掉，那就不能只是错过。

  用尽一生的爱在他们认知上达成一致，她对于他来说一直就像迷雾一样，他既希望可以做一个懂她的人，又希望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穿梭山海之间，不被世俗束缚。

  他知道这也许没有结果，她亦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索性放手一搏。这样的感情就像是场浩大的冒险，他们仿佛站在悬崖之巅，感受着山顶上最绝美的风景，也同时体验着命悬一线的危险与刺激。

  山上一层接着一层的楼梯，回旋环绕。为了见证这一刻山顶上的峰峦浮水镶嵌，云层游荡山林，看到这一览无余的美景，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也许只要努力过、经历过就不会留下遗憾。

  她抬起头，看着他，用眼神无声地诉说着那满腔的柔情，他回望进她清澈而充满深情的眼底，情不自禁地吻向她的脸颊，仿佛只要用力地抱住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才不会消失。

  山间里飘渺的雾，将周围灌木丛林笼罩起来，万里无云的天空下，这里仿佛就是造物主赐予他们的宇宙，或许神明也想守护着他们的子民，守护在一刻的永恒的爱。

  

  

  

特此声明：本文为虚构作品，与实际无关。

 

——我们明明挨得那么近，却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是爱情吗？

大概是爱情吧。

那她之前所认为是爱情的爱情又是什么呢？

 

他伸出手靠近她的脸颊，食指贴到下巴，拇指按在嘴角，仅短暂地擦了一下就立马移开了。

 

#

 

“哎，你要不要..”

吃一点。

 

深夜本就有着自己的温度，加上麦当劳的制冷机“呼呼”的风，她莫名在三伏天过出了严寒的感觉。

最爱的炸物变得难以下咽，她一边后悔着没有选外带一边狼吞虎咽。

 

然后那只手就像是小女孩在玻璃橱窗外点燃的火柴，明亮、温暖，转瞬即逝，离开又是严寒。

 

“欸你干嘛呆住，你嘴边沾到酱啦，我要不要什么？”

 

他有看出她不自然的呆滞吗？

她希望他有。

 

发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竟然是这样，她吓了一大跳，好悬没有从座椅上直接站起来。

 

“很冷哦？所以说干嘛不外带，怕被发现就在回酒店的路上吃完不就好了啦”

 

带着余温的外套像是一张斗篷掀过来披在身上，明明冷气机声音还是有够响，兜帽衫盖过来的声音居然压住它，震耳欲聋。

 

她性格内向还的时候不爱打电话，后来性格不那么内向了，爱传简讯的习惯还留着。

只是她等的那个人很少再传简讯给她了。

 

# 

 

她后来出版了一本散文集。

内容零碎松散，像是玻璃罐里怎么也装不平整的，在沙滩捡拾的贝壳。

 

但她知道。

 

如果他看到，他会仔仔细细把每块贝壳端详一遍，哪怕是碎到只是渣滓的一粒。

 

然后他就会看到，她在米粒大的碎片上用心尖尖一笔一画写下的情书。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不再喜欢打听她有没有新的贝壳。

 

卖火柴的小女孩靠着短暂却密集的温暖度过了寒冬，然而沙滩边炎热的酷夏又好像要把她整个人撕开来。

 

是爱情吧。

所以才这么痛喔。

 

她转身看着门里正走出来的人，突然癫症发作，松开怀里的纸袋向那人扑了过去。

却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啄吻而已。

开玩笑，她们在镜头里伸舌头的都有拍过。

 

#

 

第二次杀青依然是在还温热着的秋夏交际，又是深夜的麦当劳，不过不是同一家店。

她汲取上一次的教训捧着外带纸袋，从他绅士帮忙推开的门走出去。

 

想到KTV热唱的那一帮人，忽然想到要不要再多买点带回去。

她转过身，看到他脸上没来得及整理的表情。

 

像是难过，又像是不舍，又好像是…

在告别。

 

她莫名讨厌他现在的样子，也可能是下意识回避他表情里最后一种可能。

于是她松开手扑上去。

 

门关上的时候胶条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

 

再回到包间，她早就对着镜子补好唇蜜，也有细心帮他擦干净。

 

“喔～～～来唱歌”

 

她被众人推搡着拥上前，本想扭头放出求助眼神，却看到他看客一样叫好的笑容。

 

黑暗的包房里，天花板中央不停旋转的灯球平等地将彩光映射到每个人，她却只看得到他。

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紧握住话筒，在屏幕歌词结束倒数时张口。

 

#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平静脸孔映着缤纷色彩

 

将美丽的回忆慢慢重来

突然之间浪漫无法释怀

明天我要离开

 

#

 

她们一个站在台上，一个坐在沙发。

 

她和他的对视间，距离是十万八千里，但她们的心其实贴在一起。

 

但她和他都知道，她们明明挨得那么近，却隔着十万八千里。

 

因为嘴角没有沾到酱。

因为书里从未提到姓名。

因为一吻之后，再无后续。

  

  

  这场旅行一路向北，终极地是冰岛在北极圈内唯一的坐标，格里姆塞岛。

  前往小镇达尔维克去搭乘渡轮的途中，后视镜里的风景不停快速倒退。

  此刻早晨的太阳，呈现出的样子和前几天又不太像了，明净莹亮，在这个敞开的清凉世界，他们是被冻在同一个冰格里的连体小熊软糖，剔透的一红一蓝。

  

  “这里可以停一下吗”，佳嬿问光汉。

  “怎么了？”他随即踩下刹车，往她那边的窗外看去。

  路旁出现了还未凋谢的，但已经不连成片的鲁冰花。

  鲁冰花的花季在6月，能坚持到8月的很少。

  “虽然没赶上花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佳嬿下车，光汉跟在她身后。

  这里原来有一条浅浅的地表水，滋润了仍挺立的几株鲁冰花，她走进花丛，轻轻扶着蓝紫间白的花序，柔和的光线把她背影的轮廓填满。

  佳嬿脚边有很多已经落下的花朵，在掉入泥土或溪流前，不知道有没有这样温暖的手，曾托起过它们。

  寂静无人的旷野，每朵花都曾一同随风摇曳过，或许这已经足够了。

  光汉拍下这个画面，用相机，也用他的眼睛。

  

  永恒在这个时空，几乎就是一种偏执，但在宇宙的某个维度，瞬间也可以成为永恒。

  是我们赋予这个宇宙意义。

  

  Chapter III   “我的怀抱是你的岛屿”

  

  准时登上客船，他们向埃亚峡湾外的大海奔去。选择坐轮渡而不是飞机登岛，是因为有机会可以看到鲸鱼。

  “鲸鱼在哪啊，这么好的天气都不出来打个招呼吗，都两个多小时了欸”，佳嬿站在甲板上左右眺望，光汉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把她飘落的发丝缕到耳后。

  “已经很幸运了，今天没有风浪，才能坐得这么平静悠闲，不然早就要晕船了……没看到鲸鱼，搞不好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我们。”

  

  随着笛声鸣响，船滑行驶靠到岸，一位面容淳朴的当地年轻人已在码头等候。 “Welcome to Grímsey , Mr.&Mrs. Li , I’m your guide , you may call me Daniel ”，确认过联系方式后，热情接过了光汉手中的行李。

  “李先生李太太？”佳嬿有点奇怪地看了看光汉，他没有接话，笑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去。

  

  格里姆塞岛在冰岛本土往北40公里，是个面积仅5.3平方公里的小岛，100多名居民和100多万只海鸟，被北冰洋包围着。

  岛上一共才两家家庭式旅馆，丹尼尔是从首都回到岛上后，开始在网路发布自家民宿信息，虽然暂时只有一套房间可供预定，但位置非常好，整栋房子在岛东面临海地势高的地方，晴天可以从耸立悬崖之上回望冰岛大陆，景色壮观。

  船靠岸后，首先经过的是一个小超市，也是北极圈邮局的所在地，旁边就是全岛唯一的餐厅和咖啡厅。丹尼尔带他们买了传统的本地热狗汉堡，承诺到家后给他们做比餐厅更好吃的炖羊肉和辣根菜。

  

  房间在二楼，面积不大，布局和装饰都是传统北欧复古风格，开门就能看见三扇望海的原木大窗。

  床靠墙摆着，纯白的亚麻床品铺得相当平整。卧室与浴室的连接空间里，临窗放着一张小方桌，两张索耐特靠背椅对摆，上面是大大的深绿色丝绒坐垫。

  品尝过丹尼尔的手艺后，他们决定先休息一会，再到岛上随意行走，直到天黑，看能不能等到极光。

  丹尼尔特意提前查了当天的太阳风强度预测，在0-9级之间能到4级，还是有希望的，并给他们准备好了野外帐篷和睡袋防潮垫备用。

  

  放下行李，一起淋浴，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仔细帮佳嬿吹干头发后，光汉侧坐在床上靠着墙，凝视窗外湛蓝的北冰洋，波光嶙峋，像倒进了大量玻璃颗粒的时间海。

  佳嬿起身给他泡了一杯路易波士茶，正端着走向卧室的时候，看到光汉向她张开双臂，做出讨要抱抱的手势。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走过去，躺在他的身上，埋住侧脸，他环住了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样一个下午，是不需要任何演绎的默剧，每句台词都在空气中流淌，淹没在无声的静谧里，他们像鱼一样自由呼吸。

  你闪闪动人的时候，谁都会喜欢，没什么可奇怪的。在每一面日常里拥紧你的那个，才是值得的人。

  

  出门靠悬崖近一些，他们看到了很多海鹦，橘色的大嘴和脚鲜艳美丽，飞起来速度很快，成群结队可爱又壮观。

  往岛的北面走，顺着风向的绿草坪伸向远方，仿佛没有边际，有羊一直跟着。佳嬿扎起了发髻，额角的碎发还是被吹乱，阳光照在她的侧颜，加上一层更温柔的滤镜。

  几个当地小孩正跑过来，离他们最近的头发卷卷蓝眼睛，突然把拿着的一朵小黄花举起，塞向佳嬿手里，她惊喜地蹲下身接住，孩子并没说什么，笑着继续往前蹦跳着走开了。

  她凝视着这朵花，光汉也随即蹲下，看着她。

  “我记得有次采访，你说婚姻就是小孩很可爱”，她转头对着他，“你会有很大期待吗？”

  “期待婚姻，还是期待孩子？”

  “或许两者一起？来的时候为什么是李先生李太太，不是许先生许太太？”

  她果然是有在乎这个的。

  光汉低头笑了一下，托着她的手肘站起来，“不说许先生许太太，是不想让你有任何一点可能的压力。婚姻只是一种存在的形式，不是必选项。

  再说李先生李太太肯定也很想来冰岛玩一下，就让他们来咯。孩子的话，所有孩子都很可爱啊，看刚刚那个，多喜欢你。”

  “如果没计划好有孩子呢？”

  “那就先把自己的路走好。两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幸福，甚至有时候要做到幸福这件事，一个人就够了。永远不要对还没到来的抱太大期待，而且我不会拿任何东西和你比较分量，这没有假设的意义。”

  “别说永远，李先生，你应该很明白，这世界就是impossible to stay. ” “没错，but you’ll be back to me someday , one day , cause you're the one. ”

  

  也许人生中总会有一个或一些瞬间，你相信自己可以放弃与其他任何人连结，只要the one存在，就让你由衷喜悦。

  这种炽热真心，是打败宿命与无常的生命体验，至于后来的事，只不过是时间轴上的未知。

  

  航路灯塔在岛的南端，是每条船都要眺望的方向，也是他们想要等待极光的地点。

  从桑德湾沙滩港口附近走向灯塔，会经过岛上唯一的教堂，蓝色的屋顶，悬挂着金星，大门上是耶稣乘船的景象。

  自然的光线暗了，灯塔的光就开始打向远方，也映亮了这块空旷平坦的观测地。

  光汉把帐篷搭好，防潮垫和睡袋都铺好，从背包里拿出保温壶，倒了一杯咖啡给佳嬿。

  在戏里一起看过日出，看过烟花，而此刻，他们正并肩守候一个奇迹。

  

  他突然对她说，“我们别走了，就留在这里吧。”

  “好啊”，她爽快的答应，“我可以在家里打费尔岛毛衣，做手工艺品放到阳光商店卖，或者去帮忙做咖啡，不过今天你也看到了，冰岛最小的咖啡店，估计也没什么钱赚。

  那你可以去捕海鹦，或者打鱼，还是去酒吧驻唱比较好？得多学几首英文歌。再不然我们在这开一家卤肉饭店？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吃……”

  他听着她稀奇古怪的想法，搂住她的双手用力紧了紧，她也顺势在他怀里倒下更多。

  天终于全黑了，星星像是从远古穿越而来，让他的眼睛也开始闪烁。

  刚想低头亲她的时候，她惊讶的坐起，摇晃他的手臂，快看！！

  是极光。

  

  极光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天空开始舞动的那一瞬，庞然的通感毫无防备袭来，心跳的频率不自觉和宇宙共振，让人相信所谓命运安排，真的是一种全心信仰和全情投入。

  在古老的传说中，极光是引渡少女灵魂的河，是鱼群夜游北冰洋时鳞片反射的光，是神明在空中踏步的声音，是通往阿斯加德的彩虹桥。

  这个幸运的象征，也是末日的警示，它告诉你，别想试图抓住这个世界，虽然浪漫无比，但终将徒劳无功。

  

  无论过去未来，美在此刻达到极致，而且是喷涌而至。这样的降临，就像一次强大的恋爱，可以覆盖掉人生之前所有的经验。

  佳嬿问光汉，“看到了极光，未来会更好吗？”

  他回答：“我相信会更好，因为未来是我们不管怎样都要去的地方。”

  

  终究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变成昨天。

  我也不知道时间会把我们送往哪里。

  但就让我这样拥有你，直到未来。

  

  

背德  剧组情侣  电影拍摄背景 

一些大姐姐觉得自己会游刃有余但终究掉下陷阱的一些小故事

柯姐视角

重逢代表什么。

友人相隔许久的见面，或是，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要费心维持。

三十几岁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啊。

事业成功？在感情里片叶不沾身？

柯佳嬿觉得她两者都可以做到。

三年，不长也不短，但和相同的人拍着相似的戏份，这种体验却不太常见。

也不能说完全一样，长时间紧密交织的手心，亲吻时越来越重的力度，所谓“床戏”被温暖被窝掩盖之下对方大胆凑过来碰触的躯体。

柯佳嬿本该拒绝这些主动，可她没有。

她默认了，也没想那么多，大家心知肚明的关系，电影结束也就不会再延续了。

不会交付真心，不会沉溺情感，就当是他们披着角色的皮囊，来进行这最后一场邂逅吧。

“喂，怎么没有我的份啊？”

施柏宇在许光汉端着咖啡满头大汗跑过来的时候盯着人看。

第一杯插好吸管的给了坐他身边的柯佳嬿，空出来的一只手这才拿着第二根吸管戳开杯盖吸了一大口。

“这是我请佳嬿喝的啦，下次再给你买。”

施柏宇皱皱眉头。

“哎，很奇怪哎，你俩在谈恋爱吗，最近小秘密有点多哦。”

柯佳嬿余光看见许光汉的身躯好像怔住两秒，她没做反应，却听见头顶传来许光汉略微臭屁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啦，要真有也该是我单方面追姐好吗？”

再不反应就有点奇怪了。

柯佳嬿抬头反手打在人肩膀上，清脆的拍打声，许光汉笑着装痛躲远。

“想得美啊，你才追不上我嘞。”

“追不上吗？”

巷子很窄，许光汉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身后的时候还把柯佳嬿吓了一跳。

“追不上吗！”

许光汉俯身贴在人耳边，说话的音量却并不低。

吓得柯佳嬿转身捂住他的嘴。

“你疯了，这里是居民区你乱吼什么啊！”

许光汉穷追不舍，又问了一遍。

“哎呀好了，追的上追的上。”

嘴里吐槽男人幼稚，转过身的瞬间一丝笑意还是忍不住唇边蔓延。

外套衣角被身后人拽住。

“你下班去滑板哦？”

“不是啦。”

柯佳嬿带许光汉来到她最近会运动的地方，拉弦，上弓，放箭。

是射箭馆，她最近心里总是觉得闷闷的，就想来学个新运动。

“心烦意乱是因为我吗？”

“许光汉，你别代入太多李子维自作多情哦，不是好习惯啦。”

连射了三箭，都射在了边缘。

柯佳嬿放下有些酸痛的手臂，心想自己或许不该带许光汉来。

她回头，看见人若有所思的站在她身后。

“在想什么？”

许光汉眨眨眼睛回神看着她。

“在想……电影里李子维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黄雨萱。”

他把水递给她，又替她撩了撩微微汗湿的刘海。

“想做李太太吗？”

“想！”

本就拥挤的拍摄片场此刻更为热络，求婚的群戏让大家都处在随时准备兴奋欢呼的状态。柯佳嬿和许光汉似乎总能在人群中自成一派，两个人拿着戒指盒打打闹闹对着台词。

来来回回也不过这几句，李子维和黄雨萱之间再怎么兜圈终究会是嗨皮ENDING。

“想做许太太吗？”

“xia…”

话语脱口，戒圈下意识随着步骤拿起，然后套入指尖。脑子闪过一道白光，柯佳嬿还没有迟钝到看不见许光汉脸上的盈盈笑意。

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她把戒指狠狠丢进人怀里，转身和昆布说笑。

还好，大家都在做工作准备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还好，戒指只套在了无名指指节的上半部分。

好险。

柯佳嬿想，她差点就要被他套牢。

拍摄快进入尾声。

就算被赋予金毛小狗属性的许光汉也不能永远热情，拍戏精力耗尽。不远处柯佳嬿在给施柏宇讲昨天某人跟她讲的冷笑话。嬉笑打闹的身体越来越近，微风吹起，柯佳嬿还给施柏宇压了压翘起的发尾。

她眼神一瞟穿过现场重重拍摄机械看过去，许光汉维持着不自然的表面笑意和她视线相交。柯佳嬿不自主打了个冷颤，迅速回过身去。

直到傍晚吃饭男女主也没再有交集。

柯佳嬿摆弄了几下简讯又锁屏，心想，也许弟弟是该学会，他们这种关系，并不适合所谓的占有欲。

滴滴。

锁屏的时候恰巧响起简讯提示音。

许光汉:不准备哄哄我吗？

哄个屁啦！淡淡的愧疚感被许光汉这一句说的荡然无存。

柯佳嬿:现在派派的醋也吃？！

许光汉:你也知道我是吃醋了哦？没良心哎。

柯佳嬿:许光汉，你知道电影快结束了吧。

……

狠了狠心，她还是点了发送。

算作好心提醒吧，柯佳嬿想，她没太多经历去管许光汉的想法和感情。

没良心吗？或许吧。

许光汉也可以这样想。

目前为止的这些电影拍摄期内，是柯佳嬿劝说自己的最大努力了。

“成年人啦，大家聚过就该散啦。”

柯佳嬿自言自语道。

……

许光汉:知道。

挺好的。

你看，我们都知道。

昨天他们杀青了。

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边的射箭馆了。

按理说学习新东西向来对柯佳嬿来说不那么难，如果那个人不在她旁边的话。

前几日本该练习到平稳的箭身，被来人从旁贴上来的温度引的轻微颤抖。

“别紧张嘛。”

那你离我远点啊！心里咆哮着松了弓弦，柯佳嬿眯了眯眼，这支卡在边缘。

气恼间腰肢被人环住，许光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又上了一弓，指尖被人用力握住又瞬间弹开。

正中靶心，十环的红印像是射在女人砰砰跳动的器官中央。

柯佳嬿想起那天第一次和许光汉来这。

他问她，李子维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黄雨萱。

她说，“因为当时黄雨萱真身就在身边吧，就算对突然出现自称是黄雨萱的人有下意识的感情，也不敢随意承认吧。”

“所以……”

许光汉当时又俯身凑近她。

“因为种种原因，就算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也不敢承认，对吗？……佳嬿。”

完蛋了。

情况很糟糕，熟手也总有行差踏错的瞬间。

你见过丘比特之箭互射吗？

结局没有谁赢谁输。

柯佳嬿只能说，她脱靶了。

END

  

  “起床哦，肚子饿……”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话吹气，没反应。

  用一根手指抚摸他的眉骨，鼻梁，脸颊，没动静。

  佳嬿右手撑着头，左手拿起一小撮发尾，放在他嘴唇上方轻轻拂动。

  终于被捉住手腕，按倒在胸前，还好他心跳是一如既往的很有力。

  “几点了？有时差，还想睡……”光汉眼睛都睁不开。

  “中午十二点多了”，一边回答，一边把手从他的T恤下摆里伸进去……

  “喔……起来，马上起来……”她总是有各种办法唤醒他。

  

  Lava餐厅整个建造在蓝湖边的熔岩之中，等他们梳洗完到达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两层楼高的玻璃，洒满了灰色的磨石地面。

  此刻用餐的人没有想象中多，挑了一张落地窗下，正对湛蓝温泉水的小圆桌，后面是一块完整的熔岩峭壁。

  佳嬿环视这令人心情大好的地方，看着他侧了侧头，意思是，还好我戴了漂亮的帽子。不用开口，光汉就已了然于胸，帮她拉开背对阳光的椅子，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菜的时候，佳嬿快速翻了一下倒扣在白色桌布上的手机，光汉盖住她的手，摇摇头，“不要看，看我。有些东西来之前就影响到你了。”

  “没有要看那些，我只是，想给你拍照。”

  她走出围城的消息，说没有引起舆论震动那是假的。有些人不能理解，无端质疑她甚至到上升人品，还有曾经常互动的眼熟粉丝，到她的社群平台下留言诘问。

  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很多事情也不足为外人道，她只是联合发了声明，没有再多回应。平常活跃的她，已经很久没po自己的动态，不好的评论却还是有在增加。

  

  热热的龙虾汤、烤羊排、鳕鱼和北极红点鲑上桌了，光汉用自己的手机拍了照片递给佳嬿看，果不其然被嘲拍得不够好。

  她换个角度重新拍了几张，加上常用的滤镜，在他面前晃了晃，开心起来说，“喏，是不是完全两个level了，给你发，保证赞数惊人。”

  “从你没更ig起，除了非宣传不可的工作，我也不再发别的了。骂我的也很不少，不过完全没所谓，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光汉耸了耸肩，在她脸上轻轻揪了一下。

  甜点是盐味花生焦糖冰淇淋，和点缀着香草、浆果的冰岛传统酸奶Skyr，佳嬿从自己的小碗里挖了一些伸向光汉，“下辈子我要当男明星，至少不用面对那么多苛刻。”

  他张嘴吃了一口，“下辈子别进这个圈子好了，做个作家、诗人、画家，都蛮适合你的，或者就来冰岛当个游吟歌手。”

  “那我们下辈子还会相遇吗”，她问。

  “一定啊，你自己都说过要和我下辈子再见，现在就想反悔哦？”

  

  手牵手穿过在熔岩中修建出的小路，才真正走到蓝湖边缘，分开进入更衣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还没见过她穿泳衣。

  奶油色的，大朵波浪边修饰的比基尼，弧度恰到好处，她走出来时拢了拢已经快长到腰间、微卷的头发。

  他眼睛亮亮的，围着她左右转了一圈，夸张地做了个不出声的“哇哦”嘴型，双手比了个赞，“我该庆幸自己能看到你这样子，还是庆幸别的人看不到你这样子？！”

  

  在纯蓝的水中仰望着天光变幻，四周白色雾气蒸腾，背靠着岩壁天然造就的拱形，湿润的脸贴住他的后脖，鼻子蹭在他的肩膀，她觉得有一种奇异的、漂浮的安全感。

  “你说冰岛的时间刻度，到底是走得更快还是更慢？突然像数不清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但明明昨天才降落。”

  “能和你这样在一起，我早就忘了时间是什么。”

  时间不是生命中一切问题的解药，但解药肯定都在时间里。

  

  Chapter  II    “我的声音是你的鲜花”

  

  “Let there be light again

  让光明再次降临

  Let me see the light again

  让我重见光明 

  All I need is love, please

  我需要的只是爱 仅此而已

  Take me back from darkness

  携我逃离黑暗 重回最初

  Day and night and night and day

  日夜往复

  Starlights are fading far away

  星光渐远渐熄

  I’m waiting for your love, please

  我等候着你的爱来造访

  Shine on me through darkness

  穿越黑暗 将我照耀”

  

  冰岛当地人很爱说一句话：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天气，那就等五分钟再说。这场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持续了远远不止五分钟。

  天空快速扯上一张暗调的帷幕，拍摄这个世界的镜头拉了广角，边缘变得模糊，画面中心的越野车却越驶越近。

  坐在车里的他们，不像靠近了北极圈，倒是在装饰成热带雨林的水族箱里，小小的，潮湿的，温暖的，看不清外面的一切。

  他放慢了车速，连着手机的音乐正随机播放，佳嬿调大了音量，“我记得你唱这首英文歌很好听。”

  “你宝贝唱哪首歌不好听，嗯？”光汉一边说一边不自觉扬起了嘴角，不用转头看也能预判，她肯定要下意识做出鼻子皱起的“讨厌”小表情。

  索性把车开到路旁的旷野等雨过去，蓬蓬落在车顶的声音像直接打在鼓膜上。

  他笑她，“喂，白天这么讲很肉麻是不是，可姐姐对我明明就会聊又会撩啊。”

  佳嬿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叫你认真开车不是这么开的，又在乱说乐色话。”

  他揽过她的脖子，轻轻抵住她的额头，蹭了蹭头发，“一直想跟你说这句话，其实你超级甜的，甜到只要随便给我一点，就能让我快乐到爆开。

  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对我修饰情绪，喜欢就放开喜欢，害羞就大方害羞好了啊，不必觉得尴尬，不用幽默来掩盖。你始终是我的偏爱，我也总想要你的偏爱。”

  

  “Would you hold me tight

  你能否将我紧拥怀中

  I see through your bright eyes

  我看透你清澈明亮的眼眸

  Don’t you let them cry for me

  别为我泪流

  Run through the night

  在夜色中驰骋

  I will hold you tight

  我会与你亲密相拥”

  

  公路旅行最好的一点，就是随时都可以停下来，又随时可以启程。

  一天还未结束，他们就已经历了多云、大雨、晴天。此刻，敞开车窗，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那是光透进来的地方。

  到达雷克雅未克租好车，他们避开了游人最多的环岛一号公路，选择了四驱车才能穿过的越野线路，深入冰岛的腹地。

  “有没有玩过死亡搁浅这个游戏？感觉这里的地貌好像游戏里的设定”，光汉问佳嬿。

  “我觉得直接是电影场景，很多科幻电影都在冰岛取景过，像Interstellar，但这不是我们平常到片场的感觉，而是已经自带好了妆效，直接从银幕外钻进了银幕里。”

  一路经过了红色的富含铁质的山体，上面覆盖着不化的雪，是冰与火的国度。经过了像森林般较矮小的石头地，那是多年前岩浆流过又冷却的痕迹。经过了灰绿色的山，平缓谷底里，苔原的活跃早已超过了人类。

  

  他们决定在兰德曼纳劳卡露营过夜，作为冰岛高地的背包客旅游圣地，围绕服务区的就是55公里长、号称世界第一的徒步路线。

  到的时候接近晚上十点了，营地里已经扎起了很多不同颜色的帐篷，光线却还很亮。把车停好，光汉要佳嬿换上厚袜子厚鞋，戴上帽子围巾手套，一起走向视线内斑斓的流纹岩山。

  天又阴了，但拍出来的照片还是很好看，因为苔藓分布的密度不同，给地面造成了天然的明度变化，即使没有阳光直射，也很有层次感。

  远处山脊散发着地热的能量，依次呈现出黄、棕、绿、蓝、红、粉、橙多种色度，中间穿插的是不变的白。

  佳嬿裹得厚厚的，让光汉觉得特别可爱，这广阔天地里，她是他所拥有的一切。山脚下的窄河像流动的琼浆，握紧双手，走过木板搭的小桥，看见一对野鸭子正在浮游。

  

  为了安全考虑，他们没有走远，短途徒步了半个多小时，就转回车上休息，把后排座椅放倒，空间还比较宽敞，足够放下充气垫和睡袋。钻进去面对面并排挤着，音乐一直放着。

  这首歌的前奏响起，一扇门被吱呀推开，风铃声清脆，他严丝合缝地念出了“小姐，请问一下，有没有卖半岛铁盒。”

  “这位三年二班的同学，没有喔。只剩过期枫叶，五折出售，上面为你写一首诗，价格另算。”

  “第一百次说爱你的时候，可以免单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不需要再寻找她的唇，熟稔地吻住了，温柔又热烈。

  ……………

  

  

现实向小甜饼|OOC|勿KY

 

建议BGM：五月天-让我照顾你

 

-

二月初，在香港宣传的第一天，柯佳嬿的状态称不上太好，说不清到底是身体的不适或是心里有着解不开的心结所致，她试图忽略掉脑海中某位男士的脸，平静且自然地在机场打招呼合照，却在午间休息时有些受寒感冒的迹象。

 

因为时间仓促，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没啥准备，她选择性的忽略了自身感受随后换好服装准备启程去跑宣传。

无袖的服装放在二月的天气显然是不大适合，即使是披着外套，下车时迎面而来的刺骨冷风还是让她皱了眉头，低头捂着嘴连着打了好几声喷嚏吓得身侧的助理连忙询问要不要去买些感冒药给她。

 

“没事啦，这点小事忍忍就好。”

她礼貌回应，嘴角勾出一道微笑。

 

掏出手机忍不住在荧幕上疯狂打字，思索两秒后却又全数删掉，无助的眼神看向休息室里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员，盼望着许光汉的身影能够快快出现。

 

陌生的媒体记者人来人往，她也就只能在少数几个知情人的面前，坦然提起许光汉来，才得以让柯佳嬿感到轻松自在。

 

“佳嬿呢？”

“她怎么穿那么少，会感冒的。”

许光汉趁着休息的间隙悄悄凑到她助理身边说话。

 

“她来的时候就不太舒服，但我们想给她买药又被拒绝了。”

助理也只有面露难色的份儿了。

 

“哎，”

他正想回嘴，却看见迎面走回的她，脸色略显憔悴。

找不到任何理由上前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此刻的心底被冷风扫过，只有满满的凄凉。

 

-

他看着柯佳嬿打喷嚏咳嗽，而且不止一次。

 

因为是身在香港，媒体记者对于她已婚的身份看得很紧，再加上现场有大量镜头拍摄和粉丝的情况下，许光汉根本就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去关心。只有在转换影厅的空档，避开镜头和好些不认识的工作人员之后，在角落里偷偷搭上她的肩膀，伸出温暖的手掌给予她热量，恨不得将人狠狠搂进自己的怀中，就这么保护一辈子。

 

“哎唷，没那么冷啦，你就放心好了。”

她笑得越轻松，就是心里头越难受，越发让人担心的意思，这是许光汉这些年陪在她身边摸索出来的道理。

 

他自然也不戳破，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轻拍她后背起身前往另一个影厅。

 

一直到最后的大合照环节，主持人和观众的热情喊话盖过了两人的悄悄话声，柯佳嬿止不住的咳嗽和憔悴的脸色让他再也矜持不住，眼神里溢出来的心疼，赤热的手掌轻轻附在她后背上，犹豫了几秒后又再落下，确认了好几次还OK后眼神才舍得从她身上挪开。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收敛，却不知这番举动被后排的粉丝拍下，将视频po在社交媒体上说他这是肉眼可见的担心。

 

彼此的眉眼之间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苦涩。

 

不担心才是假的，只是他没有个合理的身份在镜头前照顾她。

 

 

-

终于等到工作结束，他在休息区的无人角落里笑着把柯佳嬿搂进怀里熊抱，她身上的寒气一时之间也让他身体微微一颤。

 

“还是，别抱那么紧吧。”

 

原先有些发抖的身体忽然就暖和了起来，她原本想再抱紧些然后感叹他的身体总是暖呼呼的，每次的拥抱都像是自带火炉一般。理智却在那一秒回笼，心头的那个声音又给这本该称作美好的画面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灰。

 

进酒店大厅时，许光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跟助理呢喃几句便一个人匆匆走了出去，在便利店买了包烟后独自走在夜晚的街头，视线任由夜景洗刷。

 

还是会感叹这场相遇错失时机，只能任由这段关系无止境的向前发展，却害怕越分越远。

 

莫名有些烦躁，破了戒的又多点了几根烟。

把上次柯佳嬿的叮嘱抛之脑后，一天中大部分的疲惫与心累也随着烟雾散在风中。

 

点开手机，意料之中，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他百般纠结，犹豫着要不要给柯佳嬿发条消息时，通知栏上跳出一行字：

【又一个人跑哪抽烟去了，今晚不打算陪我啊？】

 

至少他很确定，今晚是她主动允许的。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

“他怎么又这么为难你？”

坐在床边，听着她坦白在家里发生的一切。

那两个字呼之欲出，却又被他无奈吞下，只能轻抚着她的脸庞。

 

“人森好难啊。”

 

原本还想再念叨两句的许光汉，在听到这声有气无力的感叹之后，也心软了。

任由她将脸靠在自己颈窝，继续默不吭声。

 

 

直到求欢过后听到她仍有些惆怅的嘟囔，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在怀里安顿好再盖上被子，一同之前那样勾上她的小拇指，寻思着一会到底是要留在这，还是回房睡。

 

 

“能别走吗，即使今天不是星期三。”

 

“对不起，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照顾你。”

 

 

他盯着那逐渐熟睡的脸庞想了好久。

伸手去关了床头灯，就着窗帘外的隐隐微光，替自己扯了扯被子。

 

“那以后换你来保护我好不好？”

“哥哥...”

 

他亲吻她额头，将怀里的人儿又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过多久，他耳边传来她带着鼻音的沉沉呼吸声。

 

-

 

昨天谁让你 受过伤

今天想要让你 都遗忘

 

-

许光汉几乎整个二月都在跑宣传。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他都选择拿去给自己充电，唯有与柯佳嬿见面，才得以让他疲惫不安的心都放松下来。

 

从米兰看戏回来抽不出任何的休息时间，连倒时差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早晨按掉了无数个闹钟，独自一人在被窝里翻腾，虽说是能按下闹钟，但对于来电却会下意识的接起来。

 

特别是柯佳嬿的。

 

“哥哥，起床了吗。”

她的声音从手机那头慵懒的传来，明显也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刚起，你要来给我送早餐吗？”

 

明知不可能的许光汉在电话这头一个人唱着独角戏，想象着前些日子柯佳嬿好看的睡颜，嘟着嘴忍不住摇头苦笑。

这一大早他也迷迷糊糊的，脑袋还处在刚按下开机键的状态，若不是昨晚两人睡前聊天他撒着娇抱怨回来第一天还得跑宣传，她才意识不到两个人聊着奇奇怪怪的内容从半夜一点聊到三点。

 

然后柯佳嬿就自告奋勇的扛起了闹钟人的重任，说是要准时打电话给他作为赔罪。毕竟奇怪的聊天内容是她先开头的，自然很乐意负起后续的责任。

 

“麦当劳你又不吃...给你送人/体/早餐如何？”

 

这无意间的撩拨倒是成功让他清醒了，就着电话越说越激动，让她整个脸都害羞得发胀，在被窝里闷着，就像在笼屉里快要蒸熟的馒头。

 

“嗯，那今晚我在家等你喔，佳嬿姐。”

 

听到这时，她赶紧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整个人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完全清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么引火上身的话。

 

 

-

 

【姐姐...今晚能不能...来陪我一晚上(>﹏<)】

【肠胃炎...好难受...抱...抱一下(｡ ́︿ ̀｡)】

 

原先以为这又会是个翻云覆雨的夜晚，结果柯佳嬿在上班之中收到他说自己肠胃炎的撒娇讯息，看到可爱至极的颜文字时本想让她嘲笑一番他在米兰聚餐时冰淇淋吃得太多，但想起他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有休息的辗转工作，实在是于心不忍。

 

一边担心又一边笑他撒娇时反差太大，再看到他跑宣传现场视频里的憔悴模样，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带着担忧和盼望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

“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在她怀里停顿了许久，他在压低声音说了这句。

一整天忙碌的疲惫在见面的那一刻通通消散，环着她腰际的双手，不知为何，收的更紧了些。

 

“哎唷，哥哥今天是小可怜囖。”

话音刚落，她还轻轻的拍了拍许光汉的后背几下，下巴蹭在他的肩窝处，蹭得他是心头直痒痒的。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赤裸裸的，一切的难受撒娇都被她全然看透。

 

许光汉抬起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像是带有歉意一般。

柯佳嬿在他怀里勾起嘴角轻笑，伸手摸向他脸庞的好看棱线，戛然而止在他敏感的喉结上，差点令他停止呼吸。

 

“今晚，换我照顾你。”

“是纯照顾喔~”

 

柯佳嬿故意拖长了尾音，忍不住偷笑。

许光汉点点头，抱紧怀中弥足珍贵的她，因肠胃炎而感不适皱起的眉舒展开来，有种这一整天从未感到的轻松自在。忍不住偷香一口，惹得她一阵娇嗔。

 

他这一夜终于睡了个好觉。

 

 

-

“佳嬿姐，真的是很会照顾人呢。”

 

次日清晨，许光汉精神饱满的站在窗前，仿佛是能量转移，将前一天委屈的脸色都变到了躺在床上赖床的柯佳嬿身上。

 

“嗯，照顾。”

“照顾的后果就是，一起吃，人体早餐喔。“

 

带笑的尾音仿佛初春的和煦微风，吹过之处满是生机。

看见这男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笑，也总算松了口气。

 

-

是你 爱你让我变得更强

为你战斗永不投降

让我照顾你

我要让雨停出太阳

 

我 超越我自己的想象

风雨刀枪能为你挡

让我照顾你

让你未来放在我肩上。

-

 

惆怅的周一 祝你我都快乐。

你是我周而复始的下一次心动

是我亲手写在宇宙里 诗的任一行

时光川流不息 而你总会轮回成每一个佳期

  

  “确实挺累的，我有点困了，你呢？希思罗机场人真多，还好是从T3转到T2，不用跑太远的路”，一身黑衣的短发女孩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对身旁的同伴说。

  “可这趟不用停留一天啊，再3个多小时就到啦，比起疲惫，好像兴奋感更强。正好在零点到来之前降落，很浪漫吧”，回答的长发女孩穿着爽利的蓝色牛仔裙，头歪向她，一边放低了音量，“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坐我们前面第一排的，有点像许光汉和柯佳嬿哎。”

  “是吗？那两个演员？刚顾着放行李，没仔细看。”

  “对啊，气场不像一般人，而且很登对，举止也挺亲密的，我不太好意思一直盯着，但觉得就是……”

  离得近，再轻的议论声也飘进了前座人耳里。正十指紧扣的两只手中，更纤细白皙的缩了缩，像是想抽走。

  另一个人反应很快地捉回了她，摘下墨镜，对后面两位女孩诚恳地说，“晚上好，我是许光汉，谢谢能认出我，这次是私人行程，还请多多包涵，不要发在网络社群平台，拜托了哦！”

  “不会不会！希望没有打扰到，我很喜欢你们的！没想到在伦敦转机还能有这种奇遇”，长发女孩有点兴奋。

  “你们是去冰岛旅行吗？”许光汉问了一句。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笑着小声说，“其实我们算是去度蜜月的。”

  听到这句话，另一张动人的脸才转来望着她们，是柯佳嬿，表情真挚，“喔，这真的超棒的，祝你们开心幸福！”

  

  Chapter I   “我的身体是你的泥土”

  

  8月底的冰岛，还是一个午夜日落的异世界。不断靠向地面，走近的不是黑暗，而是仍然温暖的光。

  佳嬿看着舷窗外越来越清晰的、这块年轻大陆的独特样貌，像是即将踏入虚拟的电影场景。

  终于来了，不是工作，不是综艺，是和他一起，从生活径直向外远逃的单独旅行。

  下飞机时两位女孩和他们道别，准备直接从凯夫拉维克机场赶去首都。“那我们是先去租车吗？”佳嬿问光汉。

  “时间太晚了，直接打车去我定的蓝湖酒店吧，也在雷克雅内斯半岛，只要20分钟车程，我们好好休息，泡个温泉再到雷克雅未克。”

  坐上车，光汉抱住佳嬿的肩，摩挲着她的手臂，“应该是要加点衣服再出来的，我都担心你冻感冒，半夜温度直接降下来了。”

  “我不冷，就，突然想问个问题，你知道夏天吃什么能不被蚊子咬吗？”

  “不知道。但来冰岛或许是一种选择？听说这里是世界上唯一没有蚊子的国家，可能都不需要吃那个什么东西。”

  “是布丁啦。”

  “……你是真的很冷欸……”他宠溺的笑了，“我也问一个问题，你知道最爽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冷笑话，也不止在夏天哦。”

  “是什么啊？”

  “就是终于和心中最美丽、最幽默、最有气质、最有才华的女神在一起，还能到一直想要去的地方旅行，简直是人生最大的荣幸。”

  “……这招不管用了哦，今天花言巧语也是没有特殊待遇的，你知道我的体力跟你不能比……”她趴在他肩膀打了个哈欠。

  他下一句话没说出口。这不是花言巧语，一直都是肺腑之言。只是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推开酒店房门，一眼就能看到阳台外的私人小蓝湖，一方奶蓝色的泉水，滢渥在黑色熔岩之间。这个季节，岩石上覆盖的苔藓还是深绿色的，再往外是棕白相间的山体。

  光汉放好东西，从身后圈住她，“刚刚在车上你都快睡着了，是不是去洗澡。”她仰头贴了贴他的脸，“你先洗吧，我想躺一会，再休息一下”，边说边牵他的手，直接往床上倒了下去。

  抱着躺了一小会，光汉无奈的笑着爬起，给佳嬿拿了一个枕头垫着，把她压着的蓝色绒毯掀起一半在她身上盖好，开始打开行李箱。

  浴室的灯亮了，像蓝色世界里一点明黄的油彩，随即水声也响起来了，是世外流淌的背景音，格外催眠。

  她安静的微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却突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既视感。这个春天到夏天，好像发生了太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真的发生，就已经走到了这里。

  有过灵魂相通的爱就再也不能被普通的生活所满足。还是想要纯粹，想要不计较谁付出得多一些，想要无所谓输赢都在一起。不管走到哪里，都和你一程一程走下去，如果考虑结果，也许就无法拥有。

  

  “佳嬿，佳嬿”，听到光汉在唤她，其实他是怕她着凉。“我快好了，想顺便刮一下胡子，帮我找一下剃须刀吧，在蓝色行李箱的隔层里。”

  她慢慢起身到行李旁边，蹲下拉开箱子隔层拉链，手伸进去摸索，只有一个硬质的小盒子，她握在掌心，向浴室方向说，“没找到剃须刀哦。”

  “那里面有什么？你拿过来我看下。”

  她一边走，一边打开盒子，是一只戒指。非常高等级的大块黑欧泊，最简洁的环形镶嵌，宝石的底色像夜，但又完全看不到黑，只有丰富的蓝绿变彩在灯光映照下不停闪烁。

  抬头就对上了光汉微笑的脸，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左右竖直往下滴着水珠。他从盒子里拿出戒指，戴进她左手中指，大小刚好。在她手背上扎实地吻了一下，确实有点小胡茬，让她的心痒痒的。

  “现在冰岛的黑夜还是只有短短几小时，等极光需要一些运气。但我想让你不管怎样，都先看到极光的颜色，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个戒指……”

  

  外面是原始的风景，他们并没有拉上窗帘，太阳很快就重新升起了。

  从唇齿交缠到鱼水之欢，没有太多花样，撑起时长的全是爱恋。那种感觉像雪地的纯白，两个人用全身的能量行走其中，不仅不会腻，而且上瘾。亲密和快乐是不一样的意义，但最亲密的快乐，会让人沉溺。

  感觉到佳嬿有动静，光汉迷糊中以为她想起来，下意识把她往怀里搂住，问“你要去哪？”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摸摸他的脸，“我哪里也不去。你不是有点认床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睡着了。”

  他小小声说，“抱着我，只要有你在我就不认床。其实原来，我们很少一起睡到天亮，这次，居然是在这个不会天黑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