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OOC警告

好久没看电影了，有些细节记不清了

一些对剧情的胡编乱造

“珠玑妙算……”

潘乘风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在他和马世军童年回忆里占据重要地位的游戏，同时一起被回忆起来的还有那时候的马世军。

“我喜欢一致。”

彼时的少年还戴着镜框略大的眼镜，看着他笑得灿烂，露出不很整齐的牙齿，眼睛里漾着星星点点的光。

这身影慢慢地同几分钟前他见到的马世军重合，已经完全褪去青涩天真的男人话语里充满了对世界的愤慨和埋怨，

“我痛恨他们总是改变。”

和少年时相似的话语中充满了疯狂的气息，伴随着话语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恨意。他的眼神像淬了寒霜的毒箭，例无虚发地射进潘乘风胸口里的那团血肉中。潘乘风那时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他看着马世军双眼通红，在自己面前崩溃地喊叫，说明明整件事情都是你设计出来的，说大卫是你让我去找的……

然后，他像是终于彻底绝望了，两只手死死地揪起潘乘风的衣领，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那一刻，潘乘风有一种莫大的窒息感。庞玲、董卓文、马世军……他们所有人说过的话在他脑海里交织盘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裹住他的大脑和心脏，他几乎痛到没法出声。他忍着痛高声地喊叫着，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到最后只是重复，无论马世军问什么也只是喃喃重复说着：“我要停止恐袭。我要停止恐袭。”

我不记得了。

我忘记了。

潘乘风茫然地想。他只觉得这被忘记的一块一定至关重要，不然为什么他现在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空洞。他看着马世军的样子，愧疚、痛苦、懊悔一齐涌上心头，却又搞不清楚这些情绪究竟从哪里来。

马世军指责他的时候，真的只有对自己背叛的愤怒和没能执行计划的失望吗？

不，不该是这么简单的。

潘乘风正想着，突然感觉脖子上的密码锁一松，他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束缚，暂时摒弃掉其他念头，迅速站起身，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部让他眼前黑了一瞬，他甩甩头，便拖着因为久坐有些麻痹的腿跟着董卓文向外冲去。 

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地在往外跑，但时间实在太紧，刚起来时腿也有些使不上力，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炸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波及。潘乘风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整个头部的血液都要炸开一样，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生长、复苏。 

“投之亡地而幸存，陷之死地而复生！”

他们在雪山蹦极，从万丈高空跳下，感受着耳旁猎猎作响的寒风，呐喊着共同的口号，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皑皑白雪就只剩彼此。他们的满腔愤怒，他们的宏大理想，在大山之间回荡，神明都为他们震颤。

他因为拆弹生生失去了一条腿，上头却为了不想担责任而让他去做文职，硬生生地要把他和他热爱的事业分开。再想起复健时期，自己对未来重回前线的满心期待和为此作出的努力，这一切在这时都显得可笑极了。

他不断地抗议，不断地想要证明自己，却统统被视若无睹。身边的人都说他疯了，一直以来的挚友董卓文甚至大骂他有病，大家都说他偏激说他固执，到头来还给安上个袭警的罪名。他半生的荣耀全被短短几个月的阴霾覆尽，大家都只会一个劲儿劝他，劝他冷静理智，要他接受命运，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他的想法，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但就在这时，马世军出现了，他毫不顾忌地向走投无路的潘乘风张开了怀抱，不再是虚伪的同情和怜悯，马世军给了他全部的信任和理解，从此潘乘风成了Blizzard，他这才发现当个恐怖分子其实并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难以接受。只是以前的他活得太伟岸，不得不让自己光芒万丈，以至于容不下一点点阴暗的罅隙。

他这时再想起马世军离开时的身影，猛的意识到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马世军当时的眼神里，分明还有着巨大的痛苦啊。

痛苦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爱人因为自己的疏忽，被卑鄙地更改了记忆，面对亲手制定的计划却是一脸不敢置信，不愿意相信曾与他们为伍，不愿意承认那些爆炸案是他所为，彻彻底底地回到了所谓光明的一方，与他们划清界限。失忆的他还自以为是地潜入复生会的基地，自以为轻而易举就得到了重要情报，那时的他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错，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其实马世军从未对他设防。

“阿风！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在一片混沌中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在大声唤他的名字，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人发现他清醒了，赶忙将他搀起来，一边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周围还弥漫着爆炸产生的烟尘，本就干涩的喉咙呛进了烟雾更加难受，他咳得嗓子生疼，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里狠狠剜着肉，他怀疑自己马上就要咳出血来，可是移开手看又什么都没有，耳朵里嗡嗡的响，他好像能听见爆炸的声音，枪声，警笛声，还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你都记起来了。”

“我没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反驳。

“你有的，”那个人似乎叹了口气，“你在逃避，你不想承认自己背叛了他。”

“我没有！我只是……”

“啪！”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用力甩了两下头，才勉强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

庞玲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微微有些颤抖，见他清醒过来，才慢慢放下，她嗫嚅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你一直在自言自语，我担心会出事，所以……”

她又递过来一瓶水，关切地问：“没事吧？”

潘乘风却没有接过水，尽管现在心里有滔天的情绪在翻涌，但他还是捏紧拳头让自己的语气更平静些，后退一步，冷冷开口，

“我都记起来了。”

一片寂静。

原本忙着救援工作的大家约好了一样都停下了动作，庞玲更是愣在原地，只觉得从脚底往上都在慢慢变得冰凉。

“你们不是都觉得断了腿的我是个只能做文职的废物吗？”

“我求着你们让我回归岗位的时候你们只觉得我不可理喻，后来又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现在却又要篡改我的记忆让我去给你们做卧底，去欺骗背叛我的爱人。”

他无比自然地说出了“爱人”这个词，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个称呼惊得倒抽一口气，庞玲更是整个人都在打着颤，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震惊，她先是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可思议，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大的荒谬。她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好像从未认识过对方……不，从他断腿的那一刻开始，他好像就不再是原来的潘乘风了。

场面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在吹着地上的碎屑滚动，庞玲几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咳了几声，连带着引出了一阵干呕，她俯下身，咸湿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倾泻而出。

她失去他了，在很久以前，就彻底失去了。

以前的潘乘风已经死去了，是被他们所有人一声声、一句句地杀死的。

潘乘风异常的平静，看着这样的庞玲，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抬脚准备离开。

“出事了！他们用C4炸了国金，还占领了车务控制中心，马世军上了列车，估计带了不少炸弹！”

！！！

“你说什么！”潘乘风猛地转过身狠狠揪住来汇报情况的人的衣领，“马世军上车了？！”对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手足无措，只一个劲儿点头。

潘乘风松开手，回想起他们的计划，拳头一点点捏紧，也顾不上其他的，从旁边警员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就给马世军拨了过去。电话声“嘟——嘟——”的响着，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潘乘风来说都仿若凌迟一般煎熬，过去了好久，电话那头才被接起。

“我赌赢了，Blizzard，”似乎是预料到打来电话的人是谁，马世军漫不经心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即便这样，你也还是记得我的。”

“这就够了。”

话音刚落，马世军就挂了电话，他把手机随手一扔，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一般，缓缓发动了列车。

“马世军！！！！！！”潘乘风嘶吼出声，但无论他怎么重拨，都只能得到电话那头一个冰冷的女声，重复着无人接听。他忍住了没有把手机甩出去，沉着脸站起身，快步走到董卓文面前，哑着嗓子道：“我会配合你们，跟你们去阻止马世军，条件是以后都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说罢他也不等董卓文回应，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复生日的计划是要炸掉整个机场的核心基建，他们会骑劫机铁……”

潘乘风穿戴好装备，边走边交代，董卓文一行人迅速反应过来，顾不上再纠结别的事情，跟着他边听边思考应对方法。说到最后，他脚步一顿，眼底晦暗不明，

“‘大卫’在车头。”

众人听到这一系列计划皆是一惊，但事态紧急容不得他们发表看法，这时通讯器一响，那边汇报发现了汽车炸弹，潘乘风闻言一顿，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把汽车炸弹运过去，炸断青马大桥，让列车掉下海。”

众人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潘乘风上了车，听着通讯器中对马世军列车动向的汇报，心里计算着时间，演算了无数遍，最终得出的只有一个结论：

来不及。

他没法全身而退，太好了。

潘乘风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么一番下来，马世军存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如果他自己全身而退了——他没法想象之后没有马世军的生活。

他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他有太多的账要跟马世军算，失忆之后陪着他演戏、上了装着“大卫”的列车成为复生日的一环、胆大妄为挂他的电话……

呸。他在心里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想：

混账东西，几个胆子，居然敢挂他电话。

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跟他算账了，他忙得很，他要去赴一场声势浩大的殉情。

一切都如马世军计划的那般顺利进行着，甚至还有一些额外的小惊喜——他的Blizzard都记起来了，比他预料的要更早一点，但是没关系。

他回头扫了一眼安静摆在车厢里的“大卫”，心底涌上一阵狂热。

还有一分二十秒，他兴奋地想，还有一分二十秒，他们的复生日将达到高潮，这是他跟他的Blizzard共同的伟大计划。他微微闭上眼，近乎享受地聆听着后面车厢脱节的爆炸声，如同欣赏交响乐般愉悦，再过不久，随着“砰”的一声，崭新的世界就会到来。

上列车完成这最后一环是马世军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但他没告诉潘乘风，他知道潘乘风绝不会同意，但他非去不可。

这样盛大又珍贵的礼物，该由他亲手奉送。

马世军缓缓睁开眼，愉快地哼起了小曲，猜想他的Blizzard此刻会在哪里观赏自己送给他的礼物，随后他就愣住了。

青马大桥正中，一个人影手里拉着炸弹，半跪在地上，正直直盯着他。

距离很远，列车的轰鸣声很大，夜色遮挡了视线，但他就是知道，那是潘乘风，他的阿风，他的Blizzard。

霎时间他的脑子被复杂的情绪塞满，不可置信，惊慌失措，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隐秘的欣喜。他愣在原地，一时间忘了伸手去拉开关，眼睁睁看着潘乘风引爆炸弹，大桥应声断裂，列车不受控制地往海里掉去。

爆炸声响在耳侧，他的耳膜应当已经被震破了，有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侧颈滑下，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知道隔着四分五裂的车窗紧紧盯着对面那个男人。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下来，他看见潘乘风伸出手拉住自己，按着自己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他的身体似乎被炸得四分五裂，浑身上下都疼得几乎没法呼吸，快要失去知觉，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唇上温热的触感。

在跟潘乘风相拥着失去意识掉进海里之前，他好像听到了潘乘风的声音。

潘乘风说：“投之亡地而幸存。”

他笑了，随后闭上了眼，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回复道：

“陷之死地而复生。”

在世人无法企及之处，启航帆终于停靠在它应有的静水港。他们无声地沉溺于无尽深渊，屹立在世界之巅。 

如何抓住一阵风呢？

对于野田昊来说，似乎不应该思考这个问题。

谁都知道，这只东京花蝴蝶不会为任何一阵风驻留。他要飞，飞过树林花丛，沾染各色香气不同却都美妙陶醉的花蜜，只给那阵风留下丝丝回味味道。

只是这一次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翅膀被飞吹到翻飞折叠，没有重心，无法稳住身形，他重重地栽进风中的小漩涡里。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流此刻却化作刻刀势要将他斩得粉碎。

风末了，他坠下来，那阵风又轻轻柔柔的，消失不见。

骄傲的花蝴蝶再也无法飞起来。

对于马世军来说，这个问题是他一生的梦魇。

无论是几十年前被退回的贺卡，十几年前那则扎眼的拆弹专家新闻，还是现在这位再一次背叛自己的“blizzard”，像是恍如隔世，又如此清晰地深深嵌进他的记忆，刺痛。

如何抓住一阵风？无数个夜晚他这样问自己。

曾经他以为，余生都会像那五年的夜晚，永远缠绵。

马世军的一生，注定是无法拥有羁绊的。回想小时的凌辱，他拥有家庭的羁绊。现在计划的失败，他拥有潘乘风的羁绊。暴风总是能掀起一阵混乱，却了无痕迹的离开。

可他不能矢口否认，潘乘风也是唯一救他的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抓住他，事实却往往差强人意。

不过，这样也算是付了愿吧。

二月底的海水竟温柔得如梦。

——

好久好久没写昊风了。如何抓住一阵风又实在贴切，于是就把世风和昊风放在一起了。

美好。

要如何抓住一阵风呢？

我想，你只能等它自己停下来。

而我，等到了。

看到潘乘风第一次不是因为拆除炸弹而上报纸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到了。

在我中学时代，因为懦弱和比旁人不太一样的身材，受尽了凌辱，只有潘乘风，只有他！

他从那伙人的手中救下了我，但他却因此和那伙人一起收到了惩罚，但那些人却没有因为对我的暴行而受到任何惩罚，我不明白，这世界该是这样的吗？

或许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是这样，但它现在的确是这样。

对于这种不公的痛恨的种子埋进了我的心中。

自那以后，我和阿风成了很好的朋友，因为家里的原因，我自高中便出了国，在外国，圣诞节是很隆重的节日，我多么希望能和阿风一起度过这个节日，但是办不到，我只能每年给他寄明信片。

前几年我们的交往都还不错，但是突然有一天，这种联系断掉了，而后，我寄给他的明信片被退回来，而理由却是“查无此人”，在我大学学业完成后，我急忙回到了香港。

但我在香港第一次看到他，却是在报纸上。

阿风在我离开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居然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相信了这种虚假的正义，我有些不明白。

他总会回到正确的路上的，我相信。

在大学时我遇见了许多人，其中不乏和我有着对世界的这种制度怀疑的人，我们保持着联系，讨论该怎么，以自己之力撼动这个制度。

但是终究是没有什么结果，我们每次谈话都让我们更加绝望，更加愤世嫉俗。

终于，阿风被这种制度所抛弃了，我有些隐秘的开心。

阿风，你终于回来了。

阿风在暗网给自己取的名字是“暴雪”，他值得这个名字，他的能力就如同暴雪一般强大。

我们第一次重逢是在飞机站，我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阿风，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寂静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唯有他身上深棕色的冲锋衣刺着我的眼睛。

他的模样与照片有了些不同，许是因为这些天的对这个制度的思考，与那些虚假朋友的决裂，他的眼底有一圈晕黑，但眼中仍然闪着亮光，最迷人的是他在看向我时的会心一笑。

他马上就认出来我，我们拥抱，我感受到我们的心跳交融在一起，我们呼出对方名字时的了然于心，我们会是最棒的伙伴。

我们决定一边旅游一边规划我们将做的事情，第一站是雪山。

“跳伞？”他看了看宣传册问我。

“It's up to you.”我扭过头看着在床上半躺着的他，他挑了挑眉，说那就跳伞。

看着脚下飘着的云，我突然开始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后走了半步，阿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看清楚了，他的眼中只有兴奋，无一丝其他情绪。

“走！”

“走！”

风声在我们耳边呼啸，而我们在风中大声诉说自己的想法，窒息伴随着快感到来，心中快意无法言说。

阿风是天才。在我看到他仅用了一周时间就做出来的计划草案后我不禁惊叹。

我们用了三个月来完善计划，他在谈论计划时永远胸有成竹，对付每一个问题他始终都有答案，我能看到他闪亮的不平凡的灵魂。

只差David了，我将国内的所有事情交给他，他的能力用在这里简直是大材小用，只要这次成功了，下一个目标在等着我们。

他果然把国内的事物完成得很漂亮，而我也终于找到了David，马上，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计划果然还是没有那么顺利，阿风被警察抓住了。

“复活日不能没有暴雪。”

我对他们这样说，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能力，更是因为复活日是我们一同设计的，属于我们理想实现的唯一途径，复活日不能没有阿风。

他的女朋友，居然是这种世俗的感情拖住了他，我不由得冷笑。

那就让你自己选择吧，阿风，密码是我们小时候最常玩的游戏的谜底，你能不能想起我呢？

在离开时我还是忍不住抱住了阿风，即使他的眼中只有冷漠和对我行为的无法理解。

阿风，这可是你自己一手制定的计划。踏出工厂，我忍不住叹息，既然现在的你无法完成它，那就让我来帮你。

在列车上时我想起了我离开时阿风眼中的势在必得，阿风果真是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啊。

要是有阿风我们肯定可以成功，但是现在，我看了看身边这群人，一群缺少实战的疯子，我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怕是不大。

阿风，你要是活着，就看着我实现我们的梦想，要是你真的没有想起来我，那我就与你同往地狱。

看着前面轨道突然坍塌，我知道，那肯定是阿飞，他想起来我了，但是他却决定阻止我，呵，这群警察可真会下迷魂药啊，也罢，死在阿风的手下，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阿风！

这群警察，为什么，为什么会留我的阿风在这里，我狠狠锤在列车的操纵盘上，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我看清了阿风的脸，他在对我笑，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

我能感受到水对于列车的阻力，这样的力，足够引爆David了，潘乘风，我们，下辈子再见！

-落日。

公海漂泊的时光与陆上相比显得格外漫长。当日历与时钟不再代表紧迫的日程，而只成为几个单薄的数字之后，时间流逝的感觉就变得稀薄。如果不离开船舱，甚至无法分辨日夜的更替。其实这艘船只是复生会的据点之一，说不上对它有多钟情，但比起固定的某个地点，我更喜欢没有确切航线的行动，这看起来像一场不知起点也不知终点的旅行。

和Bliz的初见是一场在尼泊尔的漫游，之后我们又一起走过世界各地——我写给他的那些明信片上的景色被我们一一踏足，有些依然存在，而另外一些在消逝之中，但这些都不重要，会有更多的风景等待我们。在我们都对旅行心满意足之后，在某一次和Bliz的交流中我提到其实周游世界之后觉得各个地方都没什么不同，无论机场、计程车还是饭店，到处都一样，只有外表的不同，用来掩饰它们相似的真相。而Bliz并不这样想，在他给我的回信里（我们常常用书信来交流，比起即时通讯来说，我想书信能给予人更多思考和回复的时间），他这么说：“我不这么想，一样的是我们。”

也许吧，别说是我和Bliz，就算是人类群体在地球浩浩汤汤的几十亿历史岁月之中又算得什么呢？但地球在宇宙星系中也不过是一个渺小的存在，我们所有重视的东西在宏观的视角之下都显得纳米一样微不足道。——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悲观主义者在自怨自艾中已经消耗掉了所有精力，而我需要的是愤怒，只有愤怒才能抵抗一切，世界需要愤怒，而愤怒是美德。——所以从宏观视角意识到我对于宇宙来说不值一提并不会改变我的行动目标和准则，相反，这让我欣喜，因为这一切都是亘古不变的。我中意一致的东西，无论是宇宙也好，世界也好，都会按照某一种规律不断地运行下去，人能改变的不是自然的规律，而是社会的规律，这好像修改一串代码来改变指令，而我们是字符。

但就算是蝼蚁也会有独属于它们的喜乐哀怒，字符也一样。譬如我，Maverick，让我感到有希望的事物，最触手可及的，就是落日。

我想我对落日的无端喜好源于在阴雨天我的心情会变得像天气一样阴郁沉闷。我怀疑当人缺少阳光就会抑郁，也许我也是需要光合作用的一株植物（目前看起来应该是多肉，因为Bliz说我今年看起来长胖了点。）。所以在不下雨的傍晚，我会长时间滞留在甲板上，等待落日的降临。橙红、金黄、绛紫、浅粉、深蓝，调色盘一样混合着的天空在温热的空气里看起来湿漉漉的，而太阳于其中缓慢下沉、淡出，直到地平线上只留下晚霞的余晖。Bliz很少参与我的这项活动，除去他为了维持神秘感以及不与其他成员进行深入交往的需求而一直不选择公开露面之外，他独狼似的性格也令他更喜欢在船舱里埋头工作，然后魔术一般变出新设计的炸弹。当然，我也没强求过他欣赏这些——虽然我们是理念步调一致的爱人同志，但无论关系多亲密都应当为对方留出独处的时间，我深谙这点的重要性。

所以当我在欣赏一年里最后的落日顺便抒发一下少有的感伤情怀时，余光瞟见他突然出现在甲板上，我不能说我是不惊讶的。对于Bliz来说，每天都会落下的同一颗太阳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值得他特意为此打破他的生活习惯。而Bliz走到我身边坐下，很自然地靠着我的肩膀，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和我一起，静静地等待一场和平常都无甚区别的日落，消磨这一年最后的一点时间。

在Bliz离开后我回到船舱，意外地见到Sniper在等我。他笑嘻嘻地塞给我一个信封，并祝我新年快乐。在他走后我一头雾水地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照片——正是我和Bliz在甲板上的背影，不知Sniper是何时抓拍下的。在落日下人像显得渺小，我们也似乎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背面是Sniper画的我同Bliz的卡通人像，旁边一行潦草字迹：祝Boss跟Bliz长长久久～^^

我失笑于Sniper的小孩心性，但还是把照片挂到我房间的床头，和我跟Bliz旅行时拍下的其他照片一起。坐在床沿的Bliz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些照片，我对上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或是发表什么特殊想法，他却让我的预测通通落了空。

Bliz只是轻轻开口，Mav，你的头发长了。